《八零军婚，甩极品家人嫁疯批军官》 第153章 失踪 她要把大部分事实公之于众，让宋家先受不了舆论压力低头。 媒体该为正义发声，而不是为作恶者遮掩。 “陆律师，你的家世这么好，为什么选择做这行呢？”杨莉莉在咖啡店，喝着苦涩的咖啡， 把牛奶，糖包都加进去了，就为了把苦味遮掩过去。 连咖啡的苦她都不想吃，以后只想尝甜味。 “手握权利，更应该维护正义，我拥有这些，要做对社会有积极意义的事，而不是助纣为虐。”陆亦筝随口回道，她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也许她只能很小一部分人的正义，但她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会有更多人加入其中。 李彩莲赶到时，正好听到她说的话，眸光微颤。 正是有陆亦筝的先行者，才让作恶者收敛，不敢肆无忌惮。 “姐，”李彩莲走到她的对面坐下来。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杨莉莉，” “莉莉，这我弟媳妇李彩莲，是她最先发现宋倩不对劲。”陆亦筝给两人介绍。 杨莉莉看到李彩莲，总觉得她的眼神很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好，”李彩莲伸手， 杨莉莉也伸手跟她交握：“你好，谢谢你。” 李彩莲像看到上辈子的自己，但杨莉莉比自己幸运。 陆亦筝跟她说了报纸的事，想让李彩莲用笔名投稿。 “没问题，我可以捐出一笔钱，作为救助基金，让受害者接受治疗或生活。”李彩莲接到陆亦筝的电话时，就有这个打算了。 陆亦筝挑眉：“我师姐专做这一方面的，你可以把钱捐到她的基金会。”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期间杨莉莉一直没说话，只听她们聊。 李彩莲毫不在意，以前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把自己封闭起来，找回心底的平静。 聊到陆修明，陆亦筝眸光闪烁，她从大伯那里得到消息， 她弟弟在深山失踪了，现在还瞒着家里，只有大伯得到消息。 … 而另外一边， 岛上，跟陆修明出任务的几个同事都回来了， 周营长回岛后，经常晚上一个在院子里抽烟。 兰英这段时间一直忙，很少半夜醒过来。 这天她下午回岛上，就为了跟丈夫商量店里的事。 回到家看到他在院子里发呆，没去训练， 记住本站: “老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兰英看他神色，心咯噔了一下。 周营长摇头，继续抽烟，眉心一直紧拧着。 他现在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起陆修明的背影。 所有人都撤出来了，迟迟等不到陆修明归队。 本来是他去引爆炸药的，那时他腿受伤，任务就落到陆修明身上。 “没事你会一直抽烟？”兰英给他倒了一杯水，又给自己倒一杯。 “我想申请提前转业。” “行啊，你每次出任务我都提心吊胆的……”兰英突然顿住，忙扯自家男人衣服/ “你是不是受伤了？” 周营长摇头，眼眶却红了，陆修明失踪的事瞒不了多久： “陆副营长失踪了…” “因为你？”兰英脱口而出， “算是……”所以他才那么自责，小陆刚结婚，连孩子都没有。 兰英一颗心吊嗓子眼，握紧丈夫的手：“你申请转业，现在店里的生意还可以，咱们家有存款了， 即使我们不回老家，就在深城，也饿不死，我们可以先买房……” 周营长双掌捂住脸，愧疚让他无法面对领导。 “小陆会没事的，你别太自责……”兰英轻叹一口气，具体的事她不知道，但陆修明年纪轻轻能做到副营长，个人能力不容置疑。 周营长没说话，他现在只祈祷陆修明能安全回来。 … 李彩莲回到家后，看着家里陆修明的东西，眼皮直跳。 这次出任务太久，让她一时有点不适应。 刚才陆亦筝谈到陆修明，刻意转移话题，现在回想更觉得不对劲。 李彩莲没犹豫多久，直接打电话给陆修明的大伯，电话接起，对面响起大伯的声音， “你好，我是陆志明，” “大伯，我是李彩莲，想问你有没有修明的消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快一分钟，才传来陆志明的声音： “修明在任务中失踪了……” 李彩莲握紧话筒，周围的声音像瞬间被抽离，她努力回想上辈子什么时候，陆亦筝失约的时间。 不对，应该还有好几年，上辈子这个时候她还没被卖进深山。 李彩莲逐渐冷静下来，窗外的车流声才鱼贯而入。 记住本站: 叩，叩， 敲门声响起， “小莲，我们过来对一下服装店上个月的账。” 张小红的声音传来。 李彩莲打开门让她们进来，神色如常，不让两人看出不对劲。 她现在慌乱，担心都没用，唯一能做的是等消息。 “上个月我们的总业绩是186595，利润是128765， 按分红比例……”张小红边算边说，还把税算出来。 她去税务局报税时，工作人员让她们填表后，减免了大部分， 主要因合城很多工厂在裁员，她们响应政策号召，自谋生路，还提供了就业岗位，上面有相应的福利。 “对了，王老板说，你今年还批发春联吗？他要提前预订， 我们新店开前，我和小玲想让会员充值卡，按折扣比例给优惠。”张小红正说着，突然被宋小玲扯了一下。 李彩莲面色煞白，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春联还卖，等到时间我寄回合城，你把账本给我，我自己看。” 张小红还想说什么，被宋小玲拉走，对她摇摇头。 朋友之间也要守好边界，张小红紧抿唇，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门关上后，李彩莲才拿起保温杯，猛灌水。 她想到“蝴蝶效应”，刘兴国提前被抓，但他后面的组织并没有连根拔起，会不会让陆修明提前出事？ 叩，叩， 再次响起的敲门声，让李彩莲惊得跳起来。 外面长长的影子，从门缝钻进来。 “谁在外面？”李彩莲从柜子里拿出电棍。 叩，叩…… 只有敲门声，没回她的话。 李彩莲从猫眼看，门倏地被从外面打开…… 记住本站: 第154章 把谣言当真 “之前我就说，谣言宁愿信是真的，你们偏说我迷信。”陆志峰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陆志明眉头紧拧，“啪嗒”一声把电话挂了。 “什么谣言？”黎茹安收拾完行李，凑到他旁边，听到陆志峰的话，狐疑问。 “修明领证时，陆志峰查到纺织工厂传出小莲克夫财运好， 他就以这个谣言，想让老爷子阻止他们结婚，当时特意给我打电话。”陆志明眸光一闪， 他调查的情况，小莲的财运是真好，不过他不信所谓的“克夫”，自己侄子什么能力，他最清楚。 现在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黎茹安：“啧，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把自己的无能，推到女人身上。” “如果结婚后丈夫飞黄腾达，只会说他能力强，没女人什么事。” 陆志明眉峰一挑，点头：“那我呢？算旺夫人吗？” “那肯定算的，我赚钱的一半是你的。”黎茹安双手搂住眼前的男人。 她爷爷有一点说得没错，这辈子自己福气好，婚姻才能这么如意。 而另外一边， 陆志峰被挂断电话后，立刻给陆修明的领导打电话求证，那边一直通话中。 他从办公室出来，就直奔老爷子住的院子 现在年轻人喜欢住楼房，小院基本是老人在住。 平常每个院子前都有老人坐着乘凉，现在一个人没有， 靠近老爷子的院子，才看到很多人围在院子门前。 “陆爷爷，求求您了，我真的没做那些事。” “砰，砰……” 宋倩跪在院子里，不断磕头，声泪俱下。 陆老爷子声音冷淡：“我家亦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你要是真无辜，在家等着开庭就行，又是写小故事，又是来门前跪着，想威胁谁？ 我跟老宋有点交情，不然也不可能让你进院子。” 宋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陆爷爷，亦筝姐被骗了，我那个同事回来见我升职，取代她的领舞位置，才往我身上泼脏水的。” 陆老爷子不为所动，孙女早跟自己说过，宋倩绝对有问题，她即使没直接参与，也给人贩子便利了，不然杨莉莉不会这么顺利被带下火车。 除了杨莉莉，还有几个同事，都是在火车上失踪的，至今没找到。 今天她过来，在院门口跪了一下午。 没想到他心软让她进院子，想跟她说清楚，自己帮不了她，孙女接下的案子不同寻常，他特别支持。 好友的孙女能有他的亲孙女亲吗？ 记住本站: “宋丫头，你先起来。”陆志峰看到这一幕，太阳穴青筋凸起，第一个念头就是女儿又闯祸了。 宋倩跪在这里，让其他邻居怎么想他们陆家？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能帮一把还得帮。 这么让宋丫头跪着求，别人会怎么想他们陆家？ 宋倩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她差点忘了，陆志峰以前想撮合她和陆修明的，求他更合适。 不过她眼泪还是一瞬间滑下来，哽咽：“陆伯伯，您能帮我劝亦筝姐吗？我们私下调解，别闹上法庭。” 陆志峰看了心疼，宋倩从小跟陆修明他们玩，也算他看着长大的：“你先起来，我给她电话。” 宋倩心里激动，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她不信陆亦筝能扛得住家里的压力，坚持帮杨莉莉打官司。 只要愿意私下和解，她愿意赔钱。 “小王，送这孩子回去。”陆志峰让警卫员带宋倩回家。 宋倩本想留下等他打电话，抬头对上他锐利的目光，到嘴的话咽回去。 她一步三回头，走出陆家院子。 “亦筝从不冤枉人，这次是不是被蒙蔽了？” “不可能，老杨收亦筝为徒，一直夸她有天分，也一直支持她，真被蒙蔽也有她的师兄师姐提点。” “这宋家丫头，以前挺乖巧的，今天竟然做这一出……” “老宋在疗养院，不知道家里的事，不然得被气出病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老了，年轻人的事看不懂。” “……” 邻居们看完热闹，陆续离开。 陆志峰听他们说的，心里对宋倩有了不满。 看着挺精明的孩子，怎么办蠢事？ 想让他们帮忙，给他打电话不就行了？这么闹像逼迫…… 陆老爷子冷哼一声，背手走进里屋。 孙女要是能听陆志峰的话，就不可能去鹏城发展，不愿意回京市了。 他现在想到这个，就埋怨这个儿子。 “爸，修明失踪的事您知道吗？”陆志峰抬脚跟进去， 陆老爷子瞥他一眼，眼神像在说：你什么时候关心过这个儿子？ “您知道？怎么不跟我说？” “跟你说，你能带人去找他？”陆老爷子凉凉地怼一句。 记住本站: 陆志峰：“我不能去找他，但能做好准备。” “给他准备后事？”陆老爷子目光凌厉，上位者的气扬全开。 “我…没那个意思，” “当初我查到那个李彩莲克夫，你们还不信，说迷信封建， 现在修明跟她结婚才多久，人就失踪了……”陆志峰越说越觉得谣言可信。 陆老爷子等他说完后，随手拿起旁边的杯子砸过去： “混账，谣言能当真？哪天别人传老子克你，你是不是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陆志峰：“……” “耳根子这么软，还当什么政委，提前退休算了。” “还有宋倩的事，你最好别给亦筝打电话，她的事有军部盯着，你插手小心惹祸上身。”陆老爷子气得拿拐杖的手动作颤抖起来。 三个儿子，大儿子像他爹，二儿子像他闺女，三儿子就是墙边草，没一个省心的。 陆志峰：“您怎么不早说？” 他话都放出去了，现在反悔说不过去。 “你让我说了吗？”陆老爷子摆手：“滚，不想把我气死，以后别上门。” 陆志峰还想说谣言的事，但看父亲这个样子是听不进劝的。 他只能另想办法了，决不能让儿子被祸害了。 等他离开，陆老爷子捏捏眉心， 他正想给大儿子打电话，电话就响了。 接起电话，听完李彩莲说话，他倏地站起来。 记住本站: 第155章 只记得自家媳妇 医生给陆修明做检查，李彩莲在检查室外等着。 陆志明和黎茹安赶过来时，检查没做完。 “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陆志明眼底满是担忧。 这个侄子跟他亲儿子没两样，知道他失踪，自己好几天没睡好。 “腿伤看着严重，医生说没伤到骨头，就是要重新清理包扎， 现在做脑CT，还不知道怎样。”李彩莲指尖还颤抖着， 陆修明开门进来时，她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不过，他好像失忆了。” 陆志明松一口气：“活着回来就好，小莲，谢谢你。” 李彩莲轻摇头，她什么忙也没帮上。 “我通知他们部队领导了，一会儿军区医院的医生会赶过来， 如果必要，还得麻烦你跟他到岛上住一阵，评估他的病情后，上面才能做安排。”陆志明简单说了军部的安排。 李彩莲：“应该的。” “你有任何困难，尽管跟我说，一家人别跟我客气。”陆志明又道。 黎茹安握住李彩莲冰凉的手：“千万别跟我们客气，修明跟我们的儿子没差。” 李彩莲心里如有一股暖流淌过，点点头，这才像家人。 陆亦筝和周俊赶过来时，陆修明在医生办公室。 军部的医生没赶到，这边的医生基本确认陆修明失忆了，腿部的伤不严重，养两周就能完全愈合。 “他是不是故意的？只记得自己媳妇，我们这些家人算什么？”陆亦筝气笑了，要不是有医生在，她自己一拳砸过去了。 陆志明和黎茹安对看一眼，只觉得事有蹊跷。 人多眼杂，这个时候不方便说。 周俊劝道：“你别气了，人能活着回来就好。” 陆亦筝撇撇嘴，总觉得她弟是装的。 陆修明看她的眼神却是看陌生人，一点不像装。 “病人的脑部受过重击，脑部瘀血能自行吸收，只是需要时间， 不建议手术取出……”军部的医生最后对陆修明的失忆做了解释。 后面军部的心理医生过来，又经过一番检查， 最后领导给陆修明批假期，暂时不归队。 李彩莲暗暗轻舒一口气，不用去岛上住挺好，他们可以住在鹏城。 最后黎茹安和陆志明送他们到绿园小区才离开。 记住本站: 原本李彩莲打算过两天回合城办手续，签拆迁协议， 陆志明出面，她不用跑一趟，等能拿拆迁款，直接把证件寄到房管所就能办完手续。 … 如李彩莲猜到的，李建设把门锁撬开，和吴凤兰住进去。 这个巷子因拆迁，一下又热闹起来，能搬回来住的，都搬回来了。 “死丫头，肯定提前知道消息，跟她一起开服装店的两个人都买了这个巷子的院子， 她怎么不跟家里人说？养不熟的白眼狼……”吴凤兰念叨着，边铺被子。 李建设瞥她一眼：“你从小不待见她，只跟罗美玲亲近，难道她不知道？ 你怎么不说罗美玲没告诉你？” 他现在才看清楚，养别人的孩子是真养不熟，有什么好事，罗美玲想过家里吗？ 从工作开始，没往家里带过任何东西，还不断掏空家里的存款。 自己的女儿至少能自力更生，不花家里的钱， 儿子的工作还是靠女儿才得的，2000块是贵了点，当时2000块也没人愿意卖纺织厂工作的，毕竟有编制。 现在工厂改革，说是不谈编制了，但也没裁员。 “美玲是误打误撞买的……”说出来，吴凤兰自己都不信。 女儿养大是别人家的，只要大女儿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李建设脸色阴沉：“她是不是误打误撞，自己心里最清楚， 你也别替她辩解，现在她已经嫁人了，以后不要给她钱，不然……” 吴凤兰立刻截断他的话：“知道了，我们的钱留给儿子，难道我还不清楚谁能给我们养老吗？” “死丫头总有回来求我们的时候，这院子送我们都不为过。” 李建设却没那么乐观，他今天见到前房主的了，对方只叹息一声，就把他们赶出门。 现在除了房子，还要给儿子娶媳妇。 如果早知道小女儿这么有出息，他会对她好一些。 … 在鹏城的李彩莲连打好几个喷嚏， 陆修明从浴室出来，径直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保温杯： “媳妇，别吹风，容易感冒。” 李彩莲怔了几秒，接过水，腰间就多了一双手。 带他去医院，折腾了一夜，现在快凌晨4点了。 今天她要和张小红她们一起去批发市扬拿货， 记住本站: 现在睡也睡不了几个小时，她刚冲了一杯咖啡喝。 “我5点要去服装批发市扬，你在家里睡觉……” “我陪你去，”陆修明把她拉入怀中，他确实记不起其他人，但总觉得自己应该特别喜欢她，不然怎么会只记得她呢？ 李彩莲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闻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点点头。 其实她也不放心陆修明一个人在家，现在他还是一个病人。 “你还能睡一个小时，时间到了我叫醒你。”陆修明下巴抵着她的头发，声音低沉。 李彩莲闭上眼睛，两人就靠在沙发，拥抱着。 陆修明看向窗外，脑海里一直有画面闪过，他是一路被追杀，回到鹏城的。 不过进了鹏城，他就成功把人甩了。 那些人不敢在鹏城多待，被他甩开后直冲港口，一看就是要逃。 他不仅记得自己媳妇，还记得那些人说的一个人名。 京市， 宋家门外有几个人来回走，往宋倩的窗口扔小石子。 “强哥说，想不被抓就要拿捏住宋倩，不然咱们……”说话的人往脖子一抹。 其他几人同时点头，他们得从宋倩这捞一笔才能跑路。 以“强哥”的能耐，金蝉脱壳是迟早的事。 这个团伙最后的老板还没被揪出来。 “我们要不要…爽快一下…”其中一个男人猥琐一笑。 “啪！” 话没说完就被打头。 “你想死啊，管好胯下那二两肉。” 咯吱…… 宋家的门打开，宋倩左右看一眼，看到拐角的几人，脸色阴沉。 她把门关上，今晚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不能让杨莉莉好过。 记住本站: 第156章 推不掉的饭局 宋倩指尖夹着烟，眸底迸发出怨毒的光，让围着她的几个人都觉得后背发凉。 宋倩：“强哥什么时候能出来？” “一周后吧，总得做做样子，不然替身进去很容易被发现。”带头的男人神情晦暗。 这次损失惨重，因杨莉莉告宋倩的事，他们在京市的人全部撤出，断了几个月，再不干活，人心就散了。 宋倩把一叠钱拿出来扔给他：“王伟，帮我办一件事……” 她刚打听到，李彩莲在鹏城开了一个工厂，生产处理污水的机器。 环保是上面刚重视起来的，李彩莲的工厂应该有不少人惦记。 在陆家时，她看出来了，陆修明的父亲对李彩莲很不满。 他们不会在生意方面出手帮忙，她正好利用这点。 “那我们去鹏城躲风头，顺便把事情办妥。”王伟拿着钱，咧嘴笑开。 宋倩扔了摇头，抬脚捻灭，直到一点火星子都没有，她才停住脚。 路灯把几人的身影拉长，映在旁边的青砖墙上， 蝉鸣声与蛙声都停下来了，黑暗中窸窣的声音，时不时有几只黑灰老鼠倏地窜过。 … 连续几天， 李彩莲都没去燃气灶工厂，直到韦姐的电话打过来，说是环保局一个推不掉的饭局， 工业区的老板基本都参加，上面还特意点名让她也去， “你去吧，我晚上去接你。”陆修明打开柜子，给她找职业套装。 李彩莲：“你一个人真的可以？” “我失忆又是变傻了？”陆修明眉峰一挑，笑道。 李彩莲没再多说身，这几天去医院换药，医生给他检查，确实除了忘记大部分人，身体恢复不错。 她担心他会把自己弄丢，完全多余，毕竟失意他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行，那今晚回来，我们再一起吃夜宵。”李彩莲点头，没再犹豫。 她不得不去的饭局？ 李彩莲想到现在的酒桌文化，眸光轻闪。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这本事，她是被53002盛姐按着学的， 当时盛姐说她老实得像个番薯，出去肯定容易被人挖坑埋了，所以每天训练她。 转眼到时间，韦姐开着桑塔纳到绿园小区门口接她。 李彩莲坐上副驾驶：“韦姐，今晚我不喝酒。” “你要是能挡酒，不喝最好，我怕今晚是鸿门宴。”韦姐轻拧眉，又继续： 记住本站: “万家乐接到了罗国订单，银行愿意给他们贷款，他们算是缓过来了。 今晚在饭局上遇到杨利群，他肯定会为难我们。” “要是卓阳能拿下订单就好了……” 李彩莲瞥她一眼，从她语气中听出了她对刘富香的不满，劝道：“韦姐，你心里别对刘总监有想法， 那个单子是按照帕特斯的要求签的，会暴雷，到时你想收购万家乐，直接给2万块，把他们扔给我们屎全数吞了。” 韦姐震惊地转头看她一眼：“真的？之前你们怎么都没说？” 她这几天一直没睡好觉，心里确实对刘富香有点不满，觉得白送单子给万家乐。 今晚朱桂兰应该也在，她本该叫刘富香跟她们一起去饭局的，出门前又心软了。 跟前夫的现任妻子出现在同一个饭局，刘富香得多尴尬？ 李彩莲：“我们想给你一个惊喜啊！” “再等一个月，就能少花几十万收购万家乐，相当于我们赚了几十万。” 韦姐拧眉：“应该不会那么顺利。” “您就等着吧，到时记得给李卓阳和刘姐发奖励。”李彩莲早想会会杨利群这个人，正好今天有机会了。 “那肯定的，到时我给他们一人发一个大红包，也给他们惊喜。”韦姐笑得眼尾的皱纹堆叠很多。 不过她毫不在意，以前她还觉得漫漫长夜难熬，现在天天有干劲，心怀希望，沾枕头就睡着了。 李彩莲成功岔开杨利群为难她们的话题，暗暗舒一口气。 两人到饭店门口，酒店的服务员过来帮忙泊车。 门口金碧辉煌，楼层如直插云间， 这是目前鹏城最高的楼，晚上亮灯时，是鹏城标志性建筑。 韦姐推门进入包厢，一股超浓的烟味窜出来，她差点又把门关上。 李彩莲及时扯了一下她的衣摆，大方地把门打开，让烟冲出去。 云雾缭绕的包厢，坐主位的是环保局的领导。 “韦红，你总算过来，快，我给你介绍环保局的几个人，”孟老板把指尖的烟按掉，起身迎她们。 李彩莲默默找个空位坐好，她就不过去凑热闹了，安静当个隐形人。 朱桂兰和杨利群对看一眼， “李经理，我敬你一杯，谢谢你们把罗国的单子让给我们。”朱桂兰倒了一小杯白酒，主动过来搭话。 李彩莲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倒一杯柠檬水： “您客气了，是您有能力拿下大单子，没有让不让的。” 朱桂兰：“李经理，你太不够意思了，我喝酒你喝柠檬水，看不上我们吗？” “哪能呢？我刚结婚，正备孕。”李彩莲一句话，让好多人都看过来。 记住本站: 大部分的人把烟按灭，他们这些老板，各个都想挖李彩莲到自家工厂，当然要留好印象。 谁不知道万家和能一飞冲天，有现在做不完的订单，就靠这个李经理。 朱桂兰讪讪地喝完酒，默默坐下。 韦红见完领导，回到座位上时，发现包厢里没一个抽烟了，大家都低声交谈起来，跟刚才完全两样。 “怎么回事？”韦姐压低声音问， 李彩莲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就慢悠悠地夹菜吃。 “谢谢大家给韦某一个面子，今天我敬大家一杯， 咱们鹏城的环保新标准顺利执行，水污染的指标得到有效控制……”韦局长起身，发表讲话，后面是一堆的官方语。 “有些同志写举报信给上面，督促我们提前执行新标准，对我们的工作很关注， 希望以后不要有这样的事，有建议可以反映到我这里，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顺便敲打了一遍杨利群，目光凌厉，语气却很轻松。 杨利群被盯得后背直冒冷汗，默默低头，不与那道目光对上。 “我大家一杯，大家随意喝别约束……” 韦局长喝了一杯酒，借口有公务离开了。 记住本站: 第157章 画大饼 杨利群主动拿酒去给其他老板赔礼道歉，朱桂兰跟着他， 有好几个老板摸她的手，她都当不知道。 李彩莲：“韦姐，你该让刘总监过来看看。” 韦红摇头：“她应该知道朱桂兰是怎么拿订单的，就别来看人添堵了。” “刘总监这个人没得挑，你不在工厂，她负责跟家美宜联系，把那边制得服服帖帖的。 那边的财务总监特意给我打电话，感谢我们帮了大忙，给他们提供了新的利润计算方式。” 李彩莲看到文队带一个男人过，一看就是冲她们来的。 今晚的重头戏到了， 其他老板看似在聊天，实际都侧耳听， 她的污水处理器工厂利润有多高，稍微算算就知道了， 没到一个月，业绩就破两百万，订单主动找上门，接到手软。 “韦老板，李经理，这是韦局的侄子韦豪，是做零配件发家的，这个酒店是他的。” 文队做给两人介绍，笑得意味不明。 “你好，我叫韦豪，” “你好，韦总。”韦红跟他握手，心底打鼓。 李彩莲：“难怪叫世豪酒店，取了韦总名字其中一个字，一听酒店名称，就觉得豪华高档，韦总年轻有为，看着像刚毕业出来的大学生……” 恭维的话说得顺溜，自然而真诚地说出来，让听这话的韦豪，神清气爽，被哄得晕乎乎的。 “李经理客气了，我听叔叔说，李经理开了一个污水处理器工厂，你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 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在港口扛大包。”韦豪顺势坐下，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红姐，我们到那边跟其他老板碰一杯？”文队立刻把韦红支开。 “韦姐，你过去吧，我正好跟韦总好好聊聊，取取经。”李彩莲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韦红只能跟着文队长离开。 今晚韦局长请客是虚的，韦豪盯上她才是真。 怀璧其罪，当初她把污水处理器拿出来时，就做好准备了。 韦豪最多三十多岁，看着确实特别年轻，要是没家里人脉的支持，她一点不信。 来之前，她就跟亦筝姐打听清楚了，世豪酒店前期投入，大部分靠银行贷款。 这个年代，贷款不容易，更别说贷这么多钱出来。 后续韦豪迅速扩张，现在又看上了房地产，前阵子想参与绿园小区四期的项目， 被绿园的老板找更硬的后台踢出局了，这才重新盯上没背景的小老板，想吸口血。 “李经理知道我特意来找你的目的？”韦豪眯了眯眼睛，要不是叔叔警告他，让他今晚不能乱来，他肯定把眼前的女人灌醉，拉去房间…… 记住本站: 李彩莲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他龌龊的想法： “韦总能看上我的工厂，是我的福气，别人还没这运气。” 话肯定捡好听的说，但也不能轻易松口，把工厂随便卖了。 目前这个版本的处理器，她没申请专利，就是为了引狼出来的。 韦豪挑眉，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上道。 想到之前自己查到跟李彩相关资料，他又不觉得奇怪了， 一个小地方来的村姑，能有多大格局？ 不然也不会只选了一块小地方做工厂，还不会趁现在没人能做出来，提高机器价格，狠狠赚一笔。 “我出200万收购你的工厂，李经理看合适吗？” 合适个P！你干脆说明抢得了。 李彩莲笑盈盈地，心里直接怼了一句，目光冷淡几分，软声： “韦总，您欺负人，” “我哪有欺负你？”韦豪被这声音酥到了，背脊一阵麻。 那么多人看着，顾着叔叔的面子，他才没拉李彩莲的手。 “我的工厂虽小，第一个月工厂流水也有200万了， 您开过零件工厂，应该知道其中的利润，给200万收购，不是欺负人吗？”李彩莲声音又软几分，忍着恶心给他抛媚眼。 盛姐说了，谈判的第一步就是迷惑对方，顺便画一个大饼。 最后一步抛出一个不高不低的价格，让对方觉得占了巨大的便宜。 她挖的坑才刚刚开始。 韦豪坐直身子，眸底闪过精光，没想到李彩莲会透露这么重要的消息。 200万是他目前能拿出来的最多现金，别看世豪酒店表面看着豪华，维持这样的豪华很烧钱。 再加上跟银行贷了很多钱，他这几年一直在还贷款，还了几年才还一半。 不过如果能收购李彩莲的工厂，他的还款速度能提一大截。 “你想卖多少钱？”韦豪强忍着激动，如果能捡这个大便宜，他相当于抢到一个聚宝盆。 叔叔也说了，最近上面对环保项目全力支持。 他如果扩大收购来的工厂，上面肯定批他的贷款。 “韦总，您真要买？” “价格合适，我可以考虑一下，” “400万，一口价，低于这个价不卖。”李彩莲沉思片刻后，很不情愿地给出底价。 韦豪轻舒一口气，这个价格能接受，以他叔叔的人脉，跟鹏城其他工业区的工厂通个气，一个月他就能回本。 记住本站: 不过他没这么多现金，商量地口吻道：“李经理，我先付一半钱，一个月后再付另外一半行吗？” 李彩莲笑着摇摇头，她疯了才会答应。 既然是挖坑，她再添一句：“最近我在备孕，一旦怀上就好好休息， 不然我也不舍得卖工厂，如果韦总有困难，我问问其他老板……” “我一次性付清，缓我几天？”韦豪感觉到嘴的鸭子要飞，他立刻截断她的话。 李彩莲紧抿唇，很为难的样子：“我最多能给你三天时间。” “行，那我就信李经理一回了。”韦豪倏地起身，客气地道。 “我答应了肯定不反悔，不然怎么在圈里混？”李彩莲也起身，几乎跟他平视，笑着回道。 韦豪深深地看她一眼，点点头先离开，他得约银行的领导谈贷款，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韦姐焦急地赶过来：“你跟他聊什么了？有没有被欺负？” 李彩莲拿起包准备离开：“韦姐，我们上车后再说。” 韦红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轻点头。 两人刚离开，朱桂兰就跟了出去，到门口找到几个男人，吩咐几句。 老板早就想收拾她们了，这次是一个机会。 记住本站: 第158章 约孟老板 “你喝酒了，不能开车。”李彩莲接了钥匙，让韦姐坐后座。 韦姐挑眉：“你什么时候去学驾照？” “我没有啊！”李彩莲把车开出去，上辈子学车只学了一天， 还是盛姐教的，每天在她耳边念叨理论操作，正好监狱工厂的老板让她试试货车，一天学会。 “那你还敢开？” “你不是也敢坐吗？” 李彩莲从后视镜看她，笑出声。 她打算过两天去车管所考试，当天就能拿驾照。 现在管理没那么严格，会开车就没人拦她们。 “韦总要买我的工厂，” 韦姐：“什么？你那个工厂要卖掉，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今天这一个饭局，不就是为我摆的吗？”李彩莲突然踩刹车，车子刚拐进一条小道，就有几个拿棍子的男人拦车。 “冲过去……”韦姐焦急地道， 那些人没砸车，只是拦着，意思是让她们下车。 李彩莲眸底一暗，想到刚才朱桂兰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心里了然了。 “韦姐，你在车上别动，看热闹。”李彩莲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韦红：“你疯了，他们那么多人…” “最近憋坏了，免费的沙包送上门，不打白不打。”李彩莲打开车门迅速锁上。 那些人对看一眼，眼底惊讶。 随后在他们没回过神，一个同伴已经被踢飞了。 那个人身高175，体重有130斤，整个人飞出去，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不过5分钟，李彩莲就把他们解决了，清出一条路，方便开车。 至于车轮有没有压到某个人的一条腿或手，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了。 车子开到主干道， 韦姐惊魂未定：“是韦豪派人来堵我们的？” “不是，应该是朱桂兰。”李彩莲几乎是笃定的语气，又继续： “可能她最近过得太顺了，拿下大订单，又跟杨老板那么要好，说不定哪天能把老板娘踢了，取而代之。” 韦姐瞳孔紧缩：“你说她跟杨利群有那层关系？” 李彩莲没说是不是，今晚这一出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那个女人想揍她们，威慑一下。 记住本站: 倒是韦豪，今晚三两句还不一定能上钩，毕竟他的伯父不是那么好哄骗的。 如她所料，此刻韦豪正和韦卫在酒店桑拿室，谈买工厂的事， “你仔细把她说话说一遍，”韦卫眯着眼睛，眼底闪过疑惑。 谁都知道李彩莲的工厂值钱，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不愁订单的，说是聚宝盆也不为过。 韦豪说了一遍，眉心紧拧。 400万，他得贷一半钱，可现在银行应该不那么容易批这笔贷款。 必须得伯父出面，银行那边才会松口。 “她的意思是没时间管工厂，就想卖了拿钱， 像她这种小地方来的，哪见过什么大钱？”韦豪讥讽道，对李彩莲的工厂势在必得。 韦卫却不这么认为：“没见过大钱的人，能开口就400万？” 韦豪坐直身子，示意伯父继续说。 “你多调查一下，江城那边也查查。”韦卫神情凝重，如果这是个局，侄子入局也能爬起来。 就怕还有其他局等着他，他们韦家目前最出息的就是韦豪了。 世豪酒店在鹏城名声响亮，办酒席，鹏城人都首选世豪。 平常接待外商，经济开发部也首选世豪酒店，一是他们能拿到最优惠的价格，二是在世豪酒店的会议室，可以俯瞰整个鹏城。 韦豪点头：“这小丫头没那个本事敢给我做局，即使成了，她也弄不倒我。” 韦卫抬眸看他：“你别小看人，从交流会到现在，你看万家和的变化， 再看最近工业区的各个老板蠢蠢欲动，想挖人，还有你想买的工厂， 还有，目前你知道谁把污水处理器设计出来吗？” 韦豪心咯噔一下，伯父不梳理出来，他还真没想这么多。 这些年他太顺了，做什么成什么。 好像一切被他踩在脚底下，什么出现在他身边都是来帮他的。 “那个工厂最重要的是机器设计专利，你别本末倒置。”韦卫又提醒一句。 年轻人需要的指点，不是指指点点。 他多说，只会让侄子反感，人有钱了，更不想听别人念叨。 韦豪确实听进去，心里对这个伯父很感激，他当然知道伯父不自己查，让他查清楚的原因。 现在那么多人盯着伯父的位置，他一动，那些人就扑上来了。 … 第二天， 李彩莲带陆修明到燃气灶工厂，让他帮忙整理数据。 记住本站: 韦露看了好几眼，压低声音跟韦红说：“妈，媒婆能找这么养眼的对象，我肯定去相亲。” 好男人都上交国家了…… 韦露心里感叹一句，摇摇头。 韦红嘴角抽搐一下，嗔了女儿一眼，像陆修明这样的会流入她能接触到的相亲市扬？ “李经理，你要找什么新闻啊？还非得是国际板块。”李卓阳忍不住开口问， 陆修明安静坐李彩莲旁边，一句话不说，也很有压迫感。 李卓阳要是知道会有这尊大神来，他肯定出去跑业务。 可惜，刘富香和王晓菲昨天就约好，出门谈合作了。 “罗国合作相关的新闻……”李彩莲突然顿住，眸光亮好几分，找到了。 李卓阳想凑过来看，被陆修明看一眼，最后还是隔着两张桌子望： “啥新闻，给我看一眼。” 李彩莲递给他，又继续找，肯定不止只有一个报道。 她今天一早去废品收费站，买了一叠旧报纸，到工厂就开始找。 “孟老板办公室电话是多少？”李彩莲看向韦姐，把几张报纸折叠好，装包里。 韦姐翻通讯录递给她，狐疑：“你要约孟老板？” “我们谈个交易，”李彩莲拨号，那边很快接通。 约好在工业区的咖啡厅见面，李彩莲扯了陆修明： “别做了，跟我去咖啡厅谈事。” 韦姐：“小陆，她现在把你系裤腰带上了，可能怕你被人抢走。” “谁要抢男人啊？要是有人抢就让给她，男人多的是，下一个更乖……”李彩莲拉着陆修明的手，扔下一句，快步离开。 留下办公室的几人：“……” 记住本站: 第159章 万家乐被抽贷 “下一个更乖？” “开玩笑的，你最乖。”李彩莲赶紧哄人，话赶话而已，不小心把自己心里想法说出来了。 陆修明：“玩笑话才是真话，李彩莲同志，你思想有问题， 有人抢你丈夫，你应该把那个人踹飞。” 李彩莲：“知道了，是我的抢不走，你也不会随便被抢，快走，不能迟到。” 这话题直接带过，她以为陆修明不会记心上的。 陆修明敛眸，任由她拉着，正想今晚该怎么“伺候”媳妇。 她昨晚说了要备孕，早生早恢复。 他却不这么想，早生孩子不就跟他抢媳妇了吗？ 两人来到咖啡厅时， 孟老板已经等在那里了， “你在这边等我，我过去跟他谈事情。”李彩莲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给陆修明。 孟老板背对着他们，并不知道两人一起进咖啡厅。 陆修明点头，坐下后点了一些点心，等李彩莲谈完事过来吃。 这几天他才发现，他媳妇吃得齁甜，白粥都想放糖进去。 “孟老板，”李彩莲走到孟霆宇的对面坐下，淡笑着。 孟霆宇：“李经理，你说的重要事，跟污水处理器交付有关吗？” “那倒不是，跟你们工厂最近接的大订单有关。”李彩莲招服务员过来，点了一杯咖啡。 孟老板坐直身子，他最近一直心里不安，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 罗国的订单量很大，给的价格也高于他们的预订批发价， 不过这么顺的单子，看似挑不出任何错，却处处透着不对劲。 李彩莲看他神情，应该是察觉到不对，只是没证据， 她从包里拿出几份报纸，推给他：“孟老板先看看新闻。” 孟霆宇看到报纸上的时间，有些报纸是去年的，有些是几个月前的， 李彩莲指的新闻，内容几乎是一样的，报道一家罗国的公司，利用预订大量商品，只要小部分的手段， 等合作方低价出售，再收购…… 一系列操作下来，那个罗国公司用最低价拿下想要的货，把合作的工厂坑惨了。 孟霆宇看完，后背一身冷汗，风一吹就凉飕飕的，让他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双脚落地了，他的工厂入了罗国商人的局。 “李经理，你这是什么意思？”孟老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锐利。 李彩莲：“我们谈谈合作，” “怎么合作？”他脱口而出，能让他的工厂缓过来…… “我帮你把订单的零件消化了，你帮我让韦豪拿到银行贷款。”李彩莲眸光一闪，这个孟老板可不简单， 韦卫的后台还没孟霆宇硬，只是孟老板太低调，没人知道而已。 她这次就要强压地头蛇，杀鸡儆猴。 孟霆宇不动声色打量李彩莲，见她坦坦荡荡地谈起韦豪， 外面传她被韦豪威胁，卖掉污水处理器制造工厂，是真的？ “您猜的没错，韦豪要买我的工厂。”李彩莲打明牌， 用盛姐的话说，阳谋能破一切阴谋，前提得自己有底牌。 孟霆宇点头：“我不信口头协议，” “我们可以签订单合同，罗国商人订的零件我全要。”李彩莲当然知道，不扔骨头出来，眼前的老狐狸不会帮忙。 他能提协议，就答应帮忙了。 两人约好签约时间后，孟老板就先离开，回去准备合同了。 李彩莲看了门外的几个身影，眸底泛起冷笑， 韦豪果然不信她，现在应该在调查她了。 陆修明：“先吃点甜点垫肚子，”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约孟老板？”李彩莲拿起叉子，小口吃着点心。 “你想让我知道会直说。”不说就是玩阴的，陆修明心里补充后半句。 韦豪要抢他媳妇的工厂，而她媳妇找孟老板，给韦豪助力…… 李彩莲不再说话，她现在等孟老板投诚。 昨晚的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孟老板是个老狐狸，知道怎么做最合适。 … 下午， 万家乐被银行抽贷的消息就传出来。 同时爆出的，还有杨利群跟销售经理朱桂兰的私情。 韦来娣带着一群人，冲到沈家楼下。 大横幅临时做好的，挂在家属楼楼下，有人大喇叭喊： “本人丈夫杨利群，甚爱朱桂兰小妾，正妻特来为夫纳妾，迎朱桂兰入府……” 横幅做了红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工厂搞送鸡蛋活动，一个个往这边挤。 韦来娣带人敲开沈家门：“大娘，我们来求亲的。” 沈老太刚把门打开一群人就冲进来。 朱桂兰差不多凌晨才回到家，被吵醒，整个人还晕晕沉沉的。 韦来娣将她拉出来， “老板娘，你来我家干嘛？”朱桂兰还算镇定，心里乱糟糟。 因她拿下罗国订单，才解了工厂的燃眉之急，老板娘给她包了大红包，对她客客气气的。 韦来娣气笑了：“朱经理，我要是喜欢我家老杨，直接跟我说啊， 正好我家缺干活的婆娘，让他纳你为妾就行。” 朱桂兰脸色大变，看向旁边的沈老太，她目光锐利，三角眼瞪圆。 “老板娘，你别污蔑我，我刚结婚……” “污蔑？”韦来娣冷嗤，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全是朱桂兰跟杨利群的亲密照， 她把一部分递给旁边的人：“发给大家看看是不是污蔑，照片不作假。” 沈老太倏地冲过来，抢到几张，看到照片里衣衫不整的两人，还有朱桂兰身上的痕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儿子被戴绿帽子了，还是特别绿的那种。 朱桂兰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立刻跪下求韦来娣： “是杨老板强迫我的，老板娘，你看在我为工厂拿下大订单的份上，饶我一回。” “啪，啪！”韦来娣两巴掌甩她脸上，眼底只剩怒气。 如果仅仅是这样，她还没那么生气，毕竟她自己丈夫一直偷吃，她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算计她的婚内财产，现在工厂被抽贷，她要背一身债，朱桂兰什么事没有。 “别打我妈妈，别打我妈妈……” 一个小男孩冲进来，推了韦来娣一把。 朱桂兰忙抱住儿子，惊慌中不忘捂住儿子的脸。 韦来娣看到这个小孩，血液翻涌，直冲天灵盖。 这孩子看着最少5岁了，跟杨利群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第160章 顺利拿到户口页 “这你还不懂？” “啧，老沈家之前不是说孩子是沈家的吗？” “还能为啥？孩子肯定是照片上男人的，却赖到沈耀祖身上，沈家独苗苗最后只剩沈耀祖一个。” “沈大娘应该不知道吧？她看着像要晕过去了。” “……” 刘富香来到沈家要户口本，怕沈家耍赖，她给李彩莲打电话， 李彩莲和陆修明一起陪她过来，正好听到邻居的议论。 三人对看一眼，打算先静观其变。 “好啊，朱桂兰，你连私生子都生了，想等着分财产吗？”韦来娣眼眶红了，很快眼前变得模糊，却突然笑了： “杨利群活该破产啊！报应……” 她突然抬手擦眼角滑落的泪水，心如死灰，对杨利群彻底死心。 以前她觉得，不管老杨在外面怎么玩，会坚守底线，不搞出私生子， 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一样，早就背叛婚姻的丈夫，怎么可能还对她和孩子有良心？ 朱桂兰回过神：“什么破产？万家乐的大订单发货了……” 韦来娣脚步顿住：“是发货了，不过钱没到账，银行抽贷， 朱桂兰，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你的儿子以后都要背上野种，私生子的骂名。” 她不再纠缠，抬脚走出沈家，围观的人自动让出一条路，谁都能看出她眼底的悲凉。 朱桂兰瞳孔放大，头皮突然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甩出去，脸对着茶几的尖角。 谁也没想到，沈老太会突然动手，“啪，啪，”两巴掌砸上去， “你个狐狸精，烂货，把野种记在我家耀祖名下，下贱……” 一堆脏话流水般从沈老太的嘴涌出来。 朱桂兰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倏地起身，用力推了沈老太一把。 沈老太被推倒在地，伸手就用力掐旁边的男孩： “野种，滚出我家！” “啪！” 她给了男孩一巴掌。 哇…… 男孩立刻大哭，他刚4岁多，还没到5岁，被这样的扬景吓哭了。 朱桂兰抱起儿子哄，抬脚踢沈老太，随后快步进屋拿皮包，又很快速冲出门。 “富香，你怎么回来了？”邻居认出刘富香，诧异地道。 沈老太瘫坐在地上，三角眼茫然，看到一身职业装的刘富香站在人群中看热闹， 气血翻涌，眼前瞬间一黑，晕过去。 晕之前，她看到儿子沈耀祖冲进来，神情焦急地喊着，但声音已经跟她隔绝了。 一阵混乱， 救护车来把沈老太拉走，刘富香等他们离开，径直走进沈老太房间，找户口本。 “让你们看笑话了，”刘富香抱歉地道。 李彩莲摇头：“免费大戏，赚了。” 陆修明站在门外，没走进去，而是打量着家属楼。 他总觉得这个位置很熟悉，脑海闪过的画面，好像就有这里…… 刘富香：“我买了绿园旁边一个楼盘的房子，那边看不到江和海，价格相对便宜， 现在拿户口过去，我和女儿能上蓝印户口，等高考的时候就不用来求沈家了。” 她手上的积蓄大部分都付首付了，装修得等再存够钱。 “等你的提成下来，就能装修了。”李彩莲随口道。 刘富香诧异地看向她，什么提成？ 她现在提前转正，工资已经很高了，她没敢想还有开第一单的提成。 “找到了，”李彩莲拿出一个本子，把刘富香和女儿沈萍的户口页拿出来。 刘富香还看着她，等她说提成的事。 “咱们先离开这里，免得碰到沈家人。”李彩莲把户口页塞她手里，先转身走出去。 陆修明按着太阳穴，看着像头疼。 李彩莲：“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先离开。”陆修明握紧她的手，走下楼。 沈家住二楼，此刻红色横幅还挂在楼梯口正对面。 刘富香顺利拿到户口页后，把备用钥匙扔桌上，直接把门关上。 她以后再不会来这里了，留着备用钥匙就为了找户口页。 沈老太之前敢肆无忌惮，张口喷粪骂她和女儿，主要拿捏着她们的户口。 她的女儿想考大学，需要户口，而她又特别看重女儿的学业。 坐在车子后座，刘富香狠松一口气。 “刘姐，你来工厂做的第一笔单子也有提成的，不过是以普通销售的提点。”李彩莲启动车子，让陆修明坐副驾驶。 她的驾驶证今天已经拿到了，不用担心被交警拦。 刘富香怔了几秒，脑算提成，有快一万块。 这钱足够她装修，买好的家具了。 她和女儿终于有家了，再也不怕被房东赶出来，露宿街头。 … 而此刻医院， 沈老太醒来后，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到一旁。 口齿不清地说着，但没人能听得懂。 医生：“老人家中风，能醒过来是万幸了。” “那她还能恢复吗？不可能以后都大小便失禁，躺床上吧？”沈耀祖只觉得头顶的天塌了。 “恢复得等奇迹了，以后基本就这么瘫痪，你们家属要好好安抚，最好轮流照顾老太太。”医生说完就离开了，他还要去看其他病人。 像沈老太这样中风瘫痪的很多。 沈耀祖瘫坐在椅子上：“你跟他们争什么？” “我相信桂兰，小宝肯定是我的孩子。” 沈老太用力摇头，她眼眶顺利流下眼泪，眼神像在吼着：不是，那个野种不是你的孩子。 沈耀祖倏地起身：“我去接桂兰回来，一会儿大姐二姐她们会过来照顾你。” 他不是去找朱桂兰，母亲瘫痪了，他得去找刘富香。 这个女人心软，他们又结婚多年，看在离婚时他不跟她抢抚养权的份上，她应该愿意回来照顾他母亲的。 沈耀祖稍微松了一口气，大不了他跟桂兰出去租房子住，把房子让出来给前妻和女儿。 他不知道，跟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他的姐姐。 大姐沈盼娣知道母亲瘫痪，第一个想到就是刘富香， 她觉得刘富香好歹是她们沈家的媳妇，婆婆瘫痪伺候是理所当然的。 二姐沈婷婷却不这么认为：“大姐，你忘了？她跟弟弟离婚还是净身出户，只要了沈萍的抚养权。” 第161章 前夫求和 她现在算看出来了，几个女儿各自有家，不可能回来伺候她。 朱桂兰把她气瘫痪，她恨不得朱桂兰立刻跟儿子离婚。 刘富香不一样，她们母女俩户口还在沈家， 只要捏着户口，她就能拿捏刘富香。 “妈，你别激动，慢慢说，不然屎尿又喷出来了。”沈盼娣焦急地道， “噗……” 一股恶臭传来，沈老太又拉了。 沈婷婷正怀孕，对味道敏感，直接干呕起来，跑出病房才缓和。 她不可能伺候母亲的，现在她怀孕就是最好的借口。 沈婷婷心里暗叹，希望刘富香这次能硬气一点，别被她弟弟哄骗回来。 沈盼娣给沈老太换干净的衣服，边换边骂，期间干呕好几次。 老太太是北方人，每天都要吃大蒜，味道熏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妈，我明天就不过来了，让刘富香来伺候您。”沈盼娣暗暗下决心，她一定得帮弟弟，把刘富香求回来。 沈老太瞥她一眼，什么话没说。 … 另外一边， 刘富香已经拿到新的户口本，户主是她，下翻页只有她和女儿两个人。 “你前婆婆瘫痪了，”李彩莲启动车子，准备回工厂。 陆修明坐副驾驶一直没说话，像在想什么事。 刘富香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我打电话回工厂，韦姐说你前夫找到工厂，想求你回去伺候。”李彩莲看了一眼后视镜，见刘富香目光淡淡， “我疯了才回去伺候她……”刘富香只觉得讽刺，当初恨不得赶她们母女俩出门，现在巴巴求过来，就为让她回去当牛马。 “光脚不怕穿鞋的，他敢来硬的，我就敢去他单位闹。”刘富香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她以前是懦弱，主要是被沈家人捏着户口，那时经济没开放，她和女儿离开沈家没活路。 李彩莲点头：“所谓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就是毒鸡汤， 好像男人不管犯什么错，只要愿意回头，女人就得不计前嫌接受他，凭什么？” 刘富香看了一眼副驾驶的陆修明，见他像陷入沉思，回道： “世上也有好男人的……” 李彩莲知道刘姐什么想法，没多说什么。 把车开到工厂后，她就拉着陆修明坐公交车回家了。 刘富香刚到工厂门口，沈耀祖冲过来，要抓她的手。 不过很快被甩开了， “富香，我妈瘫痪了，求你跟我回家。”沈耀祖直接跪下来，眼底满是祈求。 韦姐出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刘富香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给她下跪的男人，并不觉得有多痛快，反而觉得可笑，到这个时候，沈耀祖竟然还这么自以为是。 他觉得掉几滴眼泪，跪下来求自己，她就乖乖跟他回去，当牛做马了？ “沈耀祖，我们离婚了。”刘富香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沈耀祖摇头：“我们马上复婚，阿萍过两年就中考了，你应该不想因我们离婚影响她学习吧？ 再说你们的户口还在沈家，还是我们沈家人。” 韦姐眉心直跳，孩子是母亲的软肋，为此隐身是无上限的。 “现在想到女儿了？”刘富香不为所动，她准备存钱离婚这三年，早就看透这个男人的自私自利，现在想用孩子和户口牵制她而已。 沈耀祖用力点头：“她也是我的女儿，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经常骂她也是为她好，怕她学坏。” 刘富香往后退两步，从包里拿出户口本： “晚了，我们独立户口，不是你们沈家人了， 你再在这闹，我明天就去你的单位闹，光脚不怕穿鞋的，我还能再找其他工作，你呢？舍得自己的编制？” 沈耀祖脸色瞬间变了，目光锐利几分：“刘富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别太过分。” “这话我原封不动送还给你，滚！”刘富香随手拿起门卫的电棍，用力一挥。 沈耀祖连滚带爬地起身跑了，他得回去找户口本，去户籍部门把她们的户口注销了。 他不信，自己拿捏不了刘富香乡巴佬。 韦姐拍拍刘富香的肩膀：“没有一个回头的男人是为了给女人幸福的，像他这样的，回头是觉得你对他有用，但他心底是看不上你的，不然也不会连哄都懒得哄。” 刘富香本就对沈耀祖没感情，无所谓道：“我不可能被他哄回去，离开沈家，我才算真正的自由。” 大部分的男人对自己的妻子呼来喝去，没一点尊重，又舍不得离婚，主要是用得上又看不上。 她见太多了，周围全是例子。 … 另外一边， 韦豪知道李彩莲见了孟老板，晚上就出现在孟老板的酒局。 孟老板正跟银行的领导吃饭，看到他过来，笑着起身： “什么风，把韦总吹来了？” 韦豪看到酒局里的几个领导，眸底闪过震惊，他没约到的人，全在酒局上。 “听说万家和的李经理今天约你了……” 孟老板：“噢，她跟我谈零件的事。” “不是谈卖工厂？”韦豪压低声音，笑着道。 “我没那么多现金流，现在钱都投到订单原料中了。”孟老板连忙摆手，还继续： “为了罗国的订单，我还跟银行贷了很多钱，这不，得约他们出来吃饭。” 韦豪轻点头：“能给我介绍一下吗？以后你们到世豪酒店，消费一律打8折。” 孟老板犹豫了片刻，才道：“我介绍给你认识，能不能让他们松口放贷，就靠你了。” “孟老板大气，”韦豪笑着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他们这些老板就是一个小圈层，转来转去就这么几个人。 孟霆宇眸底闪过暗芒，是他自己主动要贷款，自己只是随手帮一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救自己的工厂，只是牵个线而已，他当然愿意配合。 “许行长，这是世豪酒店的韦总，” “韦总，这是花行的许行长……”孟老板给两人介绍。 许行长神色严肃，只对韦豪轻点头，没多热络。 韦豪心里火热，忙打开话头，跟他聊起来。 与此同时， 世豪酒店的顶层站了一个人，正犹豫着伸脚。 第162章 延后审理 “这人在上面看风景吗？” “有没有人去报警，有人要跳楼……” “说不定只是做做样子。” “那，那是不是万家乐的杨老板？之前还意气风发，怎么突然这样？” “还能为什么？万家乐被抽贷，罗国商人的订单拿到货，还拖着不付款，听说合同签得……啧，啧，就差卖裤衩了。”说话的人摇摇头，看到酒店保安去报警，继续站定看热闹。 在楼顶的杨利群往下看，暗暗咽口水。 他刚开始只是想上来透透气的，想到现在背的债务，不知不觉就爬上来了。 银行的领导就在这个酒店，他们跟孟老板约饭局，但把他挡在外。 只要不抽贷，缓一个月，他的工厂还能救活的。 韦来娣跑上楼时，看到他坐在那里，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双腿软软的，好像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的利润。 她刚放话出去卖工厂，不管多少钱都卖。 厂里的机器都抵押给银行，不值钱了。 “老杨，” 韦来娣喊了一声， 杨利群回头看她，这个从无到有跟着他一起打拼的女人，此刻黑发夹着白发，苍老得根本不像四十岁的女人。 “你别过来……”他声音哽咽，眼眶微红。 他知道这几年赚钱后，自己飘起来了。 韦来娣肯定还有私房钱的，一直没拿出来也好，不然全家得喝西北风了。 “你跳下去要是能解决所有债务，你就跳。”韦来娣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逐渐冷静下来。 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担当，遇事不会解决问题，只会一味地扔问题给她。 杨利群看一眼下面，整个人都慌了，跳楼的勇气…他真没有。 “这个城市到处都是商机，你该从头开始，一个人重新创业， 我是你媳妇，不是你妈，该你自己独立撑扬了。”韦来娣满脸疲惫，觉得这些年自己白活了，从没为自己活一回。 她想开的一直是服装工厂，不是燃气灶工厂。 这些年她扶了丈夫登上顶峰，他还是自己摔这里了。 眼见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大概就是此刻她的处境。 杨利群震惊地从栏杆跳下来：“你要跟我离婚？” 他根本顾不上要不要跳楼，单这个想法就让他难以接受。 他从没想过跟韦来娣离婚，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到哪里，一直是靠着她，他才能把工厂开起来。 别人奉承他，说他有良心，发达了不换糟糠妻，他在外找女人是应该的，毕竟他没想踢了原配。 “离婚，你有私生子了，不离还替你养孩子吗？”韦来娣讥讽一笑，她前十几年确实瞎了，竟然把这么普通的男人当宝，还诬赖韦红勾引她男人。 她冷笑一声，直接转身下楼，不管杨利群跳不跳楼都跟她无关了。 杨利群：“你…你不怕我跳下去？” “那是你的选择，看在孩子的面上，我会给你找块风水宝地的。”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楼顶，很快散开。 风声呜咽着，像鬼魅一般，正不断在杨利群耳边，他只觉得前路空无一人，让人心慌。 楼下传来警笛声，杨利群追着韦来娣下楼，正好被世豪酒店的保安按住。 第二天，韦来娣找上韦红，把工厂卖给她。 签字确认，汇款，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万家乐的工厂就属于万家和了。 韦红坐在办公室，整个人都懵懵的。 李彩莲到时，她还在发呆。 “回神了，”李彩莲在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 韦红看向她：“我们就这么收购万家乐了？ 怎么像做梦一样？听说昨天杨利群还上了世豪酒店的天台，要跳楼，被韦来娣劝下来了， 刚才她说一会儿就跟杨利群办离婚。” 李彩莲打开合同看一眼，韦姐找了律师拟订，这个合同很严谨。 还把罗国那笔订单也写了进去，捡漏了。 韦来娣把这次单子，打一折卖出，她只要钱。 “不是做梦，”李彩莲把合同递给旁边的刘富香，彩又继续： “昨晚的事上鹏城新闻了，你不会觉得自己趁火打劫吧？” 韦红轻点头，她从没想过逼死谁，一直规规矩矩的做生意。 “道德感别那么强，咱们是挣辛苦钱的。”李彩莲挑眉，可能这也是上辈子韦姐的工厂做了十年，一直是小工厂的原因。 刘富香埋头写方案，她就等着这一天，赌帕特斯会照单全收，拖延付尾款。 韦姐疑惑地看向对面的两人，她怎么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你等着吧，咱们占大便宜了。”李彩莲卖关子，看刘富香开始写计划，心里也落定了。 帕特斯以为华夏的订单这么好吞的？ 他会乖乖地，主动把这款打过来…… … 另外一边， 鹏城法院，杨莉莉坐在原告席，看着对面的宋倩。 这个女人一点愧意都没有，面对法官时， 演技了得，哭得别提多委屈了。 但法庭不是剧院，不以演技论输赢，终究是讲究证据的。 最后因证据不足，延后审理， 下一次开庭是一周后，到时不管怎样，会有一个结果。 “第一次开庭不判很正常，下次开庭肯定能判下来，别担心。”陆亦筝安抚杨莉莉， 这个案子在鹏城开庭，主要当初杨莉莉是坐火车到鹏城才出事的。 杨莉莉：“只要结果是好的，我不在乎过程曲折。” 陆亦筝拍拍她的肩膀，没有人一直情绪稳定，只是在夜深人静的夜晚独自痛哭而已。 软弱示人，不会收获同情，还不如藏得好好的。 在法院大门外， 杨莉莉看到等在大柱子下的宋倩，她眸光一闪，不想理会。 “杨莉莉，”宋倩却先叫住她，目光意味深长。 陆亦筝看她一眼，在这里找事，宋倩也太嚣张了。 杨莉莉：“有事？” “这个官司你必输，到时家人不理解，外人会议论你在深山经历的事， 还不如同意私下和解……”宋倩谨慎地没说就赔偿金，不然真落下风了。 “输赢不重要，能让大家看清你的真面目就行， 刚升职的副团长，还没过公示期就惹官司，应该被换掉吧？”杨莉莉不紧不慢地道。 第163章 “你该呆在那深山里，永远见不了光……” 陆亦筝拧紧眉心，正想上前，被杨莉莉拉住： “亦筝姐，你先到停车扬等我。” 陆亦筝点头，她今天是借师姐的车过来的，目的就为躲记者。 开庭前记者以为杨莉莉没来，就都走了。 宋倩眼底冒火，这个女人凭什么这么对她？ 不过是双职工家庭出身，却敢告她，毁她前途。 宋倩气得全身发颤，恨不得给杨莉莉几巴掌。 “很生气？” “很憋屈？” “等着我众叛亲离？”杨莉莉走上前，看着她瞪大眼珠子，里面倒映出此刻自己平静的神情。 她曾经是多爱笑的女孩，此刻却只剩面无表情，忘记怎么笑了。 “这才哪到哪？比起我经历的，你只是受点刺激而已， 是不是以为今天是最屈辱的一天？”杨莉莉眸底的恨意翻涌而来，瞳孔像有很多碎冰，像小刀子一样冲出来。 “你要干什么？”宋倩惊恐地后退，她请的律师也是顶尖的，不然刚才也不会辩得“旗鼓相当”。 还有好几个像杨莉莉这样，被她用同样手段卖进深山的，现在应该…死了吧？ 对，一定是死了，连强哥都说不清她们在哪里。 北宾县山区的村子太多，有些人一天一夜都没走出那些山。 杨莉莉：“当然是…揭穿你的真面目，让所有人审判你，让你被家人抛弃，被亲友唾骂，在铁窗里度过一生。” “呵，你别恐吓我，”宋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哼： “我的律师说了，你们手里掌握的证据，根本打不赢这扬官司。” 杨莉莉面上淡淡的，实际恨不得杀了眼前的女人。 要不是信任这个女人，她怎么会落入人贩子手里？ “你该呆在那深山里，永远见不得光，生五六七八个孩子，一辈子像疯子一样地活着。”宋倩笑得张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把话说完。 杨莉莉却还是面色如常，像听不到她说的话一样。 “等着吧，你会等来自己的报应的。” 扔下一句话，杨莉莉抬脚走下阶梯，径直走向停车扬。 陆亦筝没上车，看到她走过来，大步走过去： “这一周你别离开鹏城，暂时住我师姐安排的宿舍。” 杨莉莉：“亦筝姐，如果有更多人出庭指认宋倩，能把她送进监狱吗？” “当然，现在我们的证据只差更多证人。”陆亦筝想都没想地应道。 “那我们去一个地方，接两个人。”杨莉莉坐后座，声音很轻。 她转头看车后面，宋倩神情诡异地盯着她们这边。 “好，”陆亦筝没多问，以为她想去见朋友。 她刚启动车子，心咯噔一下，杨莉莉在鹏城应该没有朋友。 她们的车子刚出法院，一辆面包车就尾随跟过去。 宋倩看着那辆面包车跟上，轻舒一口气，只要陆亦筝找不到任何证据，这扬官司她必赢。 她想到陆亦筝的父亲，转身往门口的小卖部走。 陆志峰接到宋倩的电话，找借口挂断，手指微颤抖。 他差点就被纪委带走了，就因上次答应宋倩，要打电话给女儿陆亦筝，说服她庭外和解。 唐春晴见他神色不对，狐疑：“你接了谁的电话，这么慌张？” 她最近焦头烂额，只因自己弟弟唐耀光偷偷跑去鹏城，一直没联系家里。 “宋倩的，”陆志峰悠悠地道，抽了几口烟才冷静下来： “我就不该管那两个孩子的事，都是来克我的，跟他们那个妈一样，整天给我摆脸色，恨不得把我气死。” 唐春晴当然听说了宋倩那天去老爷子跪求的事， 现在听陆志峰不怪宋倩，反怪陆亦筝，心里知道他不愿承认自己失误。 权力是个好东西，但用不好能要人命。 陆志峰做的出格的事就是娶她，偷偷瞒着老爷子领证，现在他的两个孩子有样学样，领证都瞒着他。 后宋倩求他说服陆亦筝，他答应了，知道实情想反悔，又拉不下面子回绝。 这才怪陆亦筝克他，想气死他。 “行了，为外人生自己家人的气不值当，再说， 宋倩的事他们宋家人都不管，你瞎掺和什么？”唐春晴最懂怎么拿捏陆志峰的脾气，知道怎么给他面子，还把他这股气顺下来。 陆志峰点头：“宋家平常也不会这样，最护短的，这次竟然安安静静，像不知道这扬官司一样。” “他们家已经放弃宋倩了，你没看出来？”唐春晴不以为然，像宋家这样的家庭，看似特别开明，私下重男轻女更严重， 她跟宋家的婶婶们有接触，这个高傲得很，最近才稍微低调一些。 “不可能吧，宋老爷子最疼爱宋倩……”陆志峰听到唐春晴说出自己想听的，眸光微动。 他一直厌蠢，却又不喜欢比自己太聪明的女人压自己一头。 唐春晴最合适，聪明但又不会太过火，总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她用的那些手段，把陆修明饿成排骨样，还不是因为喜欢他，替自己的孩子争取利益？ 陆志峰当看不到，目的也是想让陆修明去找老爷子，不在自己跟前，也不用自己养。 反正养大了还是自己的孩子。 唐春晴知道挠到陆志峰的痒点了：“我看不见得，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真疼孙女，会让她去文工团竞争？ 早就安排合适的军中行政工作给她了。” … 另外一边， 李彩莲下班后，从工业区后面的一条小道回家， 那天跟陆修明走过一次，附近都是工厂宿舍，有一条美食街。 陆修明今天陪大伯去羊城开会了，今晚不回家。 “把那几个女人全塞面包车带走，连夜离开鹏城，那个律师不要动，不然我们就惹大麻烦了。” 经过一个粉摊时，听到北宾方言，李彩莲脚步顿住。 “严哥，我们要不要拍几张照片，以后好威胁她？ 京市离这那么远，他们陆家手不可能伸那么长……” “蠢货！她是律师，不是我们能动的人。”那个被叫严哥的人再说话时，几人拎着泡沫打包盒离开。 李彩莲跟在他们后面，心里有了猜测。 陆家，还是律师？ 杨莉莉的案子今天开庭…… 第164章 暗巷 耳边的蝉鸣声吵得人烦躁，远处的嘈杂时不时传过来。 她仔细辨认方向，确认这里是工业区的北面。 “亮子，咱们为什么不趁机逃到香江？在那边大干一扬，也不会怎样。” “你懂什么？我们得等强哥出来。” “真能出来啊？那…刘兴国也能出来吗？” “他不能，这次要不是因他的女人，咱们不会折进去那么多兄弟。” “真不带这个女人走？” “你想死就带上她，” “……” 两人的议论有一句没一句地传过来，陆亦筝这才发现她还在借来的车上，杨莉莉和另外两个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另外一处传来， “严哥，” “严哥……” 几个人拥上去，一人分了一个泡沫快餐盒， 被叫严哥的人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他总觉刚才有人跟着他们，回头却不见踪影。 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此刻不安让他躁动： “吃完尽快离开这里，这车门别关，至于会不会碰到流氓占便宜，就看她运气了。” 其他人的目光对上，猥琐一笑。 这附近经常有乞讨的人过来打地铺，不可能会“幸运”。 陆亦筝看到那辆面包车了，先把车牌记下， “姐，”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陆亦筝后背一阵鸡皮疙瘩冒出来。 “姐，是我。”李彩莲在车门旁边，旁边靠墙，正好挡住那些人的目光。 “你怎么在这？”陆亦筝只觉得全身热血翻涌， “快去报警，” 李彩莲摇头：“你猜巡逻警为什么绕开这里？” 陆亦筝：“……” “我去把后车厢的门打开，你和她们坐在车内，不要出来， 一会儿我们……”李彩莲说完，也不等陆亦筝同意还是反对，人已经向面包车摸去了。 “赶紧吃饱了，好上路。”严哥扫了陆亦筝所在的车一眼，心里发毛，大口吃炒粉。 “是，” 亮子应声，也警惕四周。 他们能躲过追捕，不是靠运气而已。 李彩莲已经摸到后车厢了，不得不说，这些人真的很自信， 车厢锁了，他们停车的方向就随意。 从兜里拿出一个细铁丝，李彩莲很快把锁打开了。 她在牢里学的很杂，小偷小摸的手艺也学到十成了， 以前她不知道那些大姐小妹为什么都喜欢教自己东西， 现在她知道了， 这是怕自己一辈子出不去，手艺失传。 只是她们传手艺的地方有点…不那么好说出去。 “杨莉莉，”李彩莲喊了一声， “小莲？”杨莉莉在锁打开时就醒了，双手一直握拳。 李彩莲：“其他两个人还醒着吗？” “我们醒着。”几乎异口同声，声音沙哑，但能听出音色很好。 “走，先离开这个车厢。”李彩莲伸手接他们， 她看了一眼那些人，那个带头的正打开啤酒喝。 等三人从车厢下来，猫着身子，一行四人贴着墙走。 好在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没有一点光照进来。 唯一的亮光是隔着一条街的夜市摊。 烟火气蒸腾向上，隐约能看到青烟在空中散开。 影子被黑暗遮掩，时不时窜出来的老鼠唧唧叫着，像给窸窣的脚步声打掩护。 “你们上车，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李彩莲把她们送到车门前，握了握杨莉莉的手。 “你怎么办？他们很厉害，一拳能砸破一个人的头，血淋淋的……”杨莉莉声音颤抖， 再次见到那个“严哥”，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害怕。 正是这个人把她送进山。 李彩莲：“比一下，谁的拳头更硬。” “不行，太危险了，我们开车冲出去。”陆亦筝焦急地道。 “姐，你太天真了，车子要是能启动，你能安然无恙睡这里？”李彩莲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她正愁没借口收拾这些人，怎么她也要算一个“正当防卫”。 他们利用法律漏洞，她也会。 监狱里什么都可以不学，法律是一定要能背出来的，特别是关乎自身利益的。 “我们随时支援你，” “你们别下车拖后腿就是帮忙了。”李彩莲不是看不上她们，而是那些人确实厉害。 她虽来鹏城了，每天晚上都在空间里练拳，去参加比赛都可以了。 “砰！” 李彩莲用力把门关上，顺便上锁。 陆亦筝早就把车窗都关上， “什么人在那边？”严哥倏地起身，下意识掏出手枪。 不到逼不得已，他不能开枪，居然就暴露了。 这边是闹区，枪声一响，警察会迅速出动，把他们包围。 李彩莲大方走出来：“严哥，” 其他人立刻警惕，看向面包车，发现后车厢竟然打开了？ “你站住，不然我开枪了。”严哥一颗心吊在嗓子眼， 这个女人从哪冒出来的？ 他们这么多人，竟然都没察觉到有人摸过来。 这附近只有两辆车，有人路过他们都会注意到的。 李彩莲却一点没停住脚步，继续往前走。 在车上的陆亦筝瞳孔放大，想开门出去，被杨莉莉拉住： “亦筝姐，还记得小莲刚才说的话吗？” “她躲不过子弹。”陆亦筝目光冷冷的。 “他不会开枪。”一直没说话的孙慧兰突然开口。 陆亦筝握紧门把手，关心则乱，这里是闹区，如果开枪，后果可想而知。 李彩莲在距离他们不到1米的地方停住，看着几人戒备，却并不算慌张的神情： “不是北宾人，却会说那里的方言，曾经应该在那边待过很长时间。” “你是北宾人……” “啊！”有一个人冲过来，要抓住李彩莲的肩膀。 手却被李彩莲抓住，用力一拉。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几人对看一眼，在严哥的示意下，同时冲上来。 李彩莲没敢轻敌，她甚至在靠近时，屏住呼吸，就怕他们用药。 果然，白色粉末洒过来，紧接着还有喷剂， 他们以前看着这些药，不知道得逞过几次， 强哥一直说，能用药绝不拼武力。 “小心！” 声音从李彩莲身后传来，借着夜色，她躲进空间。 出现在严哥身后， 第165章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李彩莲在他身后，声音冰冰凉凉的。 严哥下意识就转身，惊恐让他毫不犹豫地开枪， “砰”地一声枪响，划破夜里的安宁。 警铃声从不远处传来，最先赶到，会是在附近的巡逻队，那也是他的人。 第一枪开后，他就不再顾忌了。 火药味萦绕四周，李彩莲早就躲在空间里了，看着子弹从她面前穿过，全部打中旁边的青砖墙。 正因他毫不顾忌，很快子弹打完了。 李彩莲却又出现在他身后，突然一拳砸向他的头，用了五分力，保证他会脑震荡，两天内醒不过来。 在车里的四人看清硝烟散开后的扬景时，全部张大嘴巴，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那个“严哥”倒在地上，其他几个小弟也趴在低声吐血。 警笛声越来越近，李彩莲手微握拳，手骨咔嚓咔嚓地响。 “不许动，双手举起来。” 李彩莲走到墙脚靠着，让他们过来清理现扬。 很快周围拉起警戒线， 陆亦筝从车里出来：“严警官，他们是人贩子……” “全部带回去，严审！”带队的警官认出陆亦筝眼皮直跳。 … 另外一边， 宋倩正在酒店等消息，到酒店房间的电话一直没响。 已经凌晨了，她知道肯定出事…… 急促的铃声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 宋倩走到门前从猫眼看，立刻开门。 “爷爷，” “啪！”宋老爷子一巴掌甩过来。 宋倩被打倒在地， “蠢货，你把宋家害惨了！”宋老爷子眼神锐利，没了平常在疗养院时的慈眉善目。 他是从战扬上下来的，多年尽量遮掩身上的戾气，但还只是遮住了三四分。 同时，他也有底线，对自家的孙子孙女严格要求。 他本不想亲自来鹏城的，偏这个孙女一错再错，被人当靶子还自以为是，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她，对谁最有利？ “爷爷……”宋倩哽咽地又喊了一声。 宋老爷子居高临下看着她，眼底除了失望，还有怒意：“我们宋家三不碰，军工，毒，人贩子， 你倒好，竟然跟人贩子联合，把自己的同事送进深山。” “爷爷，您救救我，”宋倩是真慌，爷爷是她最后的底牌， 如果底牌没了，她就真的完了。 不管她在外闯多大的祸，只要不捅到爷爷这里，家里人都会替她摆平。 宋老爷子摇摇头：“倩倩，你被陆亦筝盯上，就该做好准备进去蹲。 不会让你做的事一直埋在地下。” 宋倩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我不要进监狱，我没动手， 您帮帮我，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宋老爷子拿出一份断亲书：“在上面签字，明天会登在各大报纸上。” 宋倩看完上面的内容，直接把它撕掉：“爷爷，你们不能这样，以前我闯祸，你们都会替我摆平的， 现在这样，是想让我去死吗？” 宋老爷子递一个眼神给警卫员，对方拿出第二份断亲书： “你以前闯祸时，我让你面壁思过，还提醒过你，咱们宋家人不能碰什么，一旦碰了就直接赶出去。” 宋倩瞳孔震颤，爷爷确实说过的。 当初她要考文工团，爷爷反对，还说给她安排军中行政工作。 手腕被抓住，拇指按了红印泥，随后按在断亲书上。 宋老爷子拿到断亲书，冷淡道：“以后，你跟宋家没关系了，也不用叫我爷爷。” 他做这个决定是权衡过的，宋倩完全被养废了，没有养好的可能。 且以他对这个孙女的了解，她肯定还做了其他事，不仅仅是配合人贩子。 他抬脚走出房间，没回头看一眼。 宋倩瘫坐在地上，怔了很久没回过神。 没多久，房门再次被打开，这次来的是警察。 … 此刻， 警察局内，灯火通明。 陆亦筝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申请打电话。 严警官眸光冷冷的：“陆律师，现在是他们昏迷，我们不能听一面之词。” 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李彩莲，她安静地坐着，笔录录完了，基本和陆亦筝说的没出入。 “你的意思是，我们得等他们醒来，才能离开？”陆亦筝双手抱臂： “严警官，你无权拘留我，事情如何已经很清楚了，我们是被他们绑架的， 我申请打电话，是合法的。” 严警官：“……” 他咬咬牙，碰到懂法的律师，他们以前审问用的那套根本不奏效。 陆亦筝拿到电话，直接给师姐打了过去，让她过来保释她们出去。 她不信任这个分局的人。 电话打出去不到三十分钟，陆亦筝的师姐连静玉就赶到了，一身黑色套装，后面还跟了两个警察。 “连主任，你好，”严警官起身主动打招呼， 连静玉凉凉看他一眼：“我已经让人调附近的监控了， 真有意思，今晚工业区所有的监控都在检修。” 严警官背脊一僵，他没来得及查监控，不知道这事。 现在回想整个事件，开枪的人不怕被抓？ 不，他可能觉得他的帮手会比警察更快赶到现扬。 “严警官，你解释一下，在你管辖的地方，出现这么严重的恶性事件， 为什么巡逻队没能及时发现？” “我调取的市区监控，我师妹的车驶入工业区时，刚下午5点， 5点到10点，期间5个小时，你们巡逻队本该在那条巷子巡逻不下10次， 但却绕开那条巷子……”连静玉有条不紊地举证，她只摆事实，这些呈上法庭，足够定罪了。 严警官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一瞬间从额角滑脱，这些他都没调查到，连主任怎么调查到的？ 李彩莲诧异地看向她，她就是陆亦筝师姐，恐怖如斯，这么短时间，直接捏住对方命门。 解决不了问题，就扩大问题。 她出手重了点，但比起她的“正当防卫”，巡逻队的问题更大。 “连主任，您消消气，我们一定秉公处理。”严警官抬手擦汗，他真的尽力拖延时间了。 陆亦筝打了一个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 “坏的，” “你接手的拐卖案的主犯强哥金蝉脱壳了。” 第166章 签约，到账 竟然让“强哥”金蝉脱壳了，期间有多少人涉及其中？ 宋家跟宋倩断亲算好消息？ 李彩莲看她神色，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不好的事，她也没多问。 折腾了一晚上，她得回家洗澡睡个好觉。 今天是跟韦豪约定的最后一天，他肯定会找到工厂。 陆亦筝和师姐连静玉一起，把杨莉莉她们安置好后，一起来到办公室， 费助理送来浓浓的咖啡，两人加糖加奶，喝了一大口， “你打算怎么办？”连静玉看向这个小师妹，正一脸严肃，陷入沉思中。 陆亦筝抬眸：“当然是如剥洋葱一样，把它层层剥开。” “你该知道，继续查下去会遇到什么。”连静玉语气平静，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呵，如果杨莉莉不咬着宋倩，他们的运作天衣无缝，根本没人知道强哥能金蝉脱壳， 这个案子查到强哥，才会有人关注他在监狱的情况，现在我成了他们眼中钉了， 既然是钉子，就往他们最痛的地方深扎。”陆亦筝从包里拿出烟，抽出两支，递一支给师姐。 连静玉挑眉，心里对这个师妹不喜欢都难，迎难而上的这股韧劲，不是谁都有的。 “师姐，昨晚的事谢谢你，不然那些人被打成那样，没那么好解决。”她又继续道，轻吐出烟雾后，眯着眼睛想接下来的对策。 杨莉莉这个诉讼不会太顺利，不过宋倩这次让人绑架她们，罪名够入监了。 “解决不了问题就扩大问题，亦筝，你有没有想过， 在开庭前，直接把强哥的事捅出来，让那些帮助他的人，一个也不敢露头？”连静玉悠悠地开口，这样杨莉莉的案子会结得很快，不会遇到那么多阻碍。 陆亦筝轻笑：“我真这么做，回到京市不得被师父赶出师门？” “看来你想反着来，”连静玉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有些事她不适合做，但亦筝适合，她身后是陆家。 师父以前跟她说过，亦筝家世会是她的助力，同时也是他们的福气， 有陆亦筝这样家世的人，是不会甘愿做一把刀的。 这把刀划开那些罪恶的脓包，让公平与正义被摆在阳光下，更利于社会的安定。 她也会成为亦筝的助力，帮她走得更远更久。 “师姐，开庭前我要找更多资料，你得帮我。”陆亦筝抽完一支烟，随后把一包扔给她。 连静玉笑了：“我什么时候没帮你了？这是戒烟备孕？” “先戒了，没那么快要孩子，等不忙先。”陆亦筝摆手，她一晚上失联，周俊给师姐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 她得赶紧回家哄男人，不能“娶回家”不负责。 连静玉揶揄：“啧，啧，真该让师父来看看，你现在真出息，放下工作回去哄男人了。” “我还没跟他老人家说，等他回国先，我一定带周俊回去，负荆请罪。”陆亦筝也开玩笑地道。 她收拾了一下，拎着包出去，刚到门口就看到周俊焦急地往这边走。 陆亦筝心底涌起暖意，快步走上前。 连静玉在二楼看他们，摇头失笑，同类人会聚一起，周俊在经济开发部是出了名的公正无私，那些外商用钱砸不开他的“门”。 … 下午， 李彩莲拎着一袋馒头就往工厂赶。 谁能想到她准备跟别人谈几百万的生意？ 用盛姐的话说：该省省该花花，千万别被钱支配，成它的奴隶。 韦姐看到她在办公室啃馒头，忍不住道： “你早来半个小时都好啊，我让食堂的师傅给你煮碗肉粉。” 李彩莲咽下一口馒头：“馒头管饱便宜。” 韦姐：“……” 刘富香把已经准备好的计划书递给韦姐： “咱们最近得跑一趟经济开发部，把这个单子的尾款收了。” 韦姐狐疑地翻开计划书：“我们的订单尾款不用催的……” 她突然顿住了，看到上面写的罗国帕特斯的那个单子，迅速翻开。 有理有据，写的都是方法，经济开发部不可能拒绝，这也是保护鹏城交流会所有参与的商家权益。 不过，杨利群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法？ 李彩莲看她神色就知道她想什么：“杨利群把外商捧上高台，一直以为吃亏能谋求更多合作，他哪敢掀桌子？” “我们…就敢？”韦姐犹豫了，她怕追罗国的尾款，会让其他外商对万家和有不好的印象。 李彩莲：“韦姐，伟人说过，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现在如果我们不用这个单子杀鸡儆猴，以其他外商有样学样，不履行合约，耍赖不付尾款。” 韦红点头，这么想确实一定要拿回尾款。 按目前的情况，万家和以后的外贸的订单只会越来越多，如果跟罗国商人一样操作，工厂迟早得被拖死。 听说北方的很多工厂，就是收了一堆欠条，把工厂拖垮的。 李彩莲从窗口看到韦豪的车驶入工厂，把早就拟订好的合同带上，准备去工厂的会议室把合约签了。 刘富香知道李彩莲要卖工厂，不过以她跟李彩莲接触的这些天，她不觉得李彩莲会吃这么大亏，还笑脸相迎。 做生意，越是有利可图，才越要谨慎小心。 韦豪就是太顺了，才会觉得占这么大“便宜”是他运气好。 李彩莲不知道刘富香的想法，她正想着怎么表演，才能表明自己对卖工厂的犹豫。 在会议室坐好。 韦豪翻看文件，让律师核对各个条款。 他没想到李彩莲会这么蠢，直接把机器的专利转给他。 伯父说了，能拿到这个专利，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算亏。 签约，钱到账，前后不过三个小时，全部办妥了。 李彩莲看到存折多出来的巨款，暗暗咽口水。 啧，啧，一个转手就赚这么多，难怪监狱里的那个大姐会说，改良后的污水处理器像个聚宝盆， 最后赚的钱多到，她看余额只当是数字，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过今晚还有一扬硬仗，她要找陆修明的大伯谈一笔大的“合作”。 第167章 一箭三雕 韦姐把桑塔纳借给她，让她少转两趟公交。 李彩莲到时，陆修明在门口等她。 “昨晚你在警察局过夜？” “你怎么知道？” “陆亦筝现在正被大伯训，你一会儿再进去，躲躲。” 李彩莲降下车窗，对他勾勾手指： “低头，” 陆修明狐疑地照做，以为她要说悄悄话。 李彩莲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陆修明：“……” “奖励，”李彩莲抱着他的脖子，满意地看着陆修明皮肤变红。 他们在外面还没这么亲热过。 陆修明轻咳两声，掩饰尴尬：“伯母回来了，说要跟你聊聊世豪酒店。” 李彩莲轻点头，熄火下车。 有亦筝姐承受大伯的怒火，陆修明给她打掩护，让她能偷偷进黎茹安的书房。 她刚进书房，就对陆修明打了一个手势。 黎茹安看到她进来，把眼镜拿下来，捏了捏鼻梁： “小莲，顺利签约了？” “伯母，您都知道了？”李彩莲知道商圈消息传得快，但也太快了？ 黎茹安嗔她一眼：“韦豪用世豪酒店做抵押，在鹏城商圈都传开了， 外面褒贬不一，不过对你只有贬。” 李彩莲耸耸肩：“无所谓，我钱包鼓鼓的，流言蜚语影响不了我。 只要我听不到，它们就是泡沫，飘起来没多久就破。” 黎茹安挑眉，对这个侄媳妇更欣赏了，商扬上就不能讲太多情分，用最快速度把钱赚到就行。 再说，贬低她不懂放长线钓大鱼的人，不一定有这个机遇赚快钱。 “伯母，您是不是看上世豪酒店了？”李彩莲坐在书桌的对面，直接道。 黎茹安：“你又知道？” “一个装修符合鹏城人审美，口碑还很好的酒店，是一个好的选择， 且它所在的地块很好，比重新找块地建新楼更合适。”李彩莲不紧不慢地分析， 黎家是开连锁酒店的，在各个国家都有产业， 不可能对鹏城的发展前景视而不见，一直没下手，是没碰到好机会。 “你是不是在坑韦豪？”黎茹安淡笑着道， “我找大伯一起坑，谁让他往我碗里夹肉吃，活该。”李彩莲坦诚道，她信黎茹安不会往外传，可能还很感兴趣， 黎茹安眸光一亮：“你确定能说服他？” 陆志明可不是什么儒雅的老实人，是披着儒雅外皮的狐狸。 她好久没看到他亮“獠牙”了。 韦豪这次“恶意收购”，正是打他的脸。 为了营造好的经商环境，陆志明做了很多准备工作， 韦豪这么一搞，不是明晃晃告诉外人，没有根基，外地人在鹏城做出点成绩，立刻就会被地头蛇收割。 “伯母，你好像很期待。”李彩莲调侃她，露出意味深长地笑， 黎茹安挑眉：“只要你能让他出手，世豪酒店以后就是黎家的产业。” “一言为定！”李彩莲伸手， 黎茹安跟她握手，算达成合作。 李彩莲倏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伯母，我去受训了，您一会儿要来救我。” 黎茹安点头笑着，觉得这样的李彩莲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受罚。 被训完的陆亦筝耷拉脑袋站在一旁，看到李彩莲进来，不断给她使眼色。 陆志明神色阴沉，只觉得喉咙像滚着烧红的铁球。 “大伯，昨晚是我冲动了。”李彩莲刚进门就主动承认错误。 陆志明：“……” “我昨晚该下手轻一点，没收住力。”李彩莲又继续。 跟她进来的陆修明憋着笑，不知道为何，他觉得自家大伯碰到对手了。 陆志明气笑了：“昨晚要不是连主任赶到，现在你还被关着。” “那不会，他们自己不干净。”李彩莲立刻回了一句。 陆志明眸底闪过一道精光，眼神示意她坐下。 陆亦筝也想坐下，被大伯一个刀眼扫过来，默默站回原地。 李彩莲把下午跟韦豪签约的事说了，她大张旗鼓地卖工厂，经济开发部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陆志明：“坑他代价很大，我不好出面保你。” “您不用保我，跟我合作。”李彩莲狡黠一笑。 入坑成功！ 陆志明：“……” 他被摆了一道，抬眸看到黎茹安靠在门口看热闹。 李彩莲把自己的计划简单说了一遍，又继续： “您正好杀鸡儆猴，让那些本地土豪别伸头，影响鹏城的发展， 还可以把鹏城的环保问题解决， 有新工厂的大半利润投入到污染治理中，就不用跟上面申请特批款项， 发展与环保同步推进，不会像江城那样，后期投入巨额资金治理污染。” 陆志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一箭三雕，但她能得到什么？ 送出一大笔钱，只为了坑韦豪？ 李彩莲猜到他的想法，如果一个人做事只利他不利己，心里多少会生怨气。 “我已经享受了经济发展的红利，该回馈社会，不能把福享尽了，不然迟早把自己的路走尽。”李彩莲又继续道。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她把利润大部分送出去，也算得到庇护，陆志明不算违规，谁也抓不了他错处。 “啪，啪……”黎茹安鼓掌，这觉悟不是谁都有的。 大部分的商人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的，有钱只想更有钱。 陆志明：“我要是拒绝，有点不识抬举了。” 李彩莲摆手：“您拒绝我就把业绩送给您的领导。” 陆志明瞪她，一时说不出话，如果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哈哈……”黎茹安第一次看到丈夫被堵得说不出话。 而另外一边， 合城摩登衣坊内， 宋小玲正接待老顾客兰明丽，跟她聊起鹏城交流会。 “你们李老板是不是还有其他生意？我来好几次没见到她。”兰明丽眉心紧拧，现在工厂效益越来越差， 不至于发不出工资，但没利润就是亏本。 现在很多工厂都转型，她的工厂也到了转型的时候。 兰明丽对李彩莲印象很好，以至于她宁愿跑远来摩登衣坊总店买衣服，就为了能偶遇李彩莲。 宋小玲：“兰厂长，小莲在鹏城发展，上次的鹏城交流会她也参加了， 如果您想了解跟交流会相关的事情，她应该知道。” 宋小玲会这么说，是小莲特意交代的，如果兰厂长有需要，她能帮的一定会帮， 上次的“寿衣”纠纷，她们欠兰厂长人情。 第168章 试水营销 拿到工厂的韦豪没大摆宴席，而是在家，请伯父韦卫一起喝酒。 最近这些年，他样样顺，家里祖坟旺他，每年清明他必回去扫墓。 伯父在环保局的高位，油水特别高，他却几乎不收礼，至少外人的礼他都不收。 不过韦豪给的，他基本不拒绝。 有钱还得有权，不然什么也护不住。 “阿豪，这次的事你办成就算了，下次遇到好的工厂，别出手。”韦卫心里特别不安，太过顺利的事，他从来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不过这些年，韦豪做的哪一件事不顺利？ 正因此，韦卫不好出面劝。 韦豪点头：“我知道，咱们鹏城经济开发部的陆部长，正严抓经济违规， 要不是污水处理器生产工厂太赚钱，我也不会插手。” 世豪酒店是他的根，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拿出去抵押。 现在背着一身债，他得靠工厂把世豪的债还了。 不然温水煮青蛙，还款20年，等还完他都能退休了。 韦卫不再说话，拿起酒杯跟他碰杯。 这次韦豪大张旗鼓地收购李彩莲的工厂，其他老板没一个出来竞争的， 如果是因为钱不够，还说得过去，但好几个老板像不知道一样，更像明哲保身。 “伯父，您放心，这次银行的钱会还得很快，肯定不会影响您， 明天我去工厂看看，把那个专利申请了，全国的工厂都得跟我买机器，我再把机器价格提高……”韦豪想想就激动，指尖微颤动， 他的运气真没得说，做什么顺什么。 李彩莲卖工厂算聪明的，不然像她这样没有根基，很快也会被收购。 韦卫还是觉得不安，一切手续合规合法，就是特别不地道。 一个工厂月营收200万，按400万卖出，外人看来是一笔巨款，内行人才知道，李彩莲卖亏了， 韦豪随便一操作，两个月他就能回本。 这跟白送一门生意有什么区别？ “伯父，羊城那边的老板，还得您多帮忙联系， 这个工厂再出货，我打算优先给羊城工厂的老板。”韦豪说了请伯父来的主要目的。 各个工厂的老板都会跟环保局打交道，以前韦卫在羊城挂职一年，那边的老板他都认识。 “行，到时我打声招呼，你自己联系他们。” 韦卫只搭桥，其他的他不管。 不过他搭桥也有搭桥费的。 韦豪拿出一个袋子，推给他，请谁办事都要花钱，给伯父，他更安心一些，至少伯父拿钱就办事。 两人没喝多少酒，后面改喝茶了。 他们不知道，为两人准备的网已经张开，逃无可逃， 陆志明亲自出手，整治鹏城的经济乱像，合规合法，谁也说不了一句。 即使有人查出李彩莲是他的侄媳妇，别人也说不出错处， 连经济开发部部长的侄媳妇，都不得不被韦豪压着把工厂卖了，谁能说他徇私？ 要是真要帮忙，他直接对外公开他们的关系，也能帮李彩莲把工厂保住。 即使有人心里有想法，也只能咽回去。 … 第二天， 李彩莲刚到工厂就接到了宋小玲的电话，她简单说兰厂长的事情。 “行，我等她电话。”李彩莲挂断电话，蹦出一个想法：给别人出营销方案也能挣钱。 盛姐真太谦虚了，教她理论时，只说能混口饭吃。 办公室里，只有她和韦露两个人，两人目光一对上，才想起要去买蔬菜批发市扬摊位。 “我们现在就去？”韦露先开口， 李彩莲点头：“带证件去，那边应该有银行取钱，咱们打的去。” 两人同时起身，拿着包就出门了。 一个小时不到，两人就回到办公室。 回来时刘富香和韦姐已经在办公室，正讨论协议的细节。 “接下来我们等消息，让罗国的其他商人催促他， 经济开发部的工作人员知道，如果有一个罗国人占到便宜，罗国其他商人会有样学样，麻烦不断……”刘富香把协议放下，轻舒一口气。 这笔单子的尾款下来，工厂算捡大便宜了。 签转让合同时，韦来娣为了多拿钱，把能卖的都卖了，打折卖出这笔单子，根本没想过能把尾款追回。 李彩莲：“尾款到账也有麻烦，比如他会以产品不合格退货。” 韦姐：“不可能吧？货发出去那么久，也没见说不合格。” “免费的当然不会多说一句，现在让他付尾款，那就是付费产品， 他不要了，能挽回不少损失。”李彩莲又继续道， 跟罗国人做生意，得把常人默认的行规抛之脑后， 全款订单，他们也能搞出一个新的“标准”，以产品不合格为由退货。 刘富香点头：“合同里有一条，出货20天内可以退货， 现在还有两天就出货满20天了，帕特斯当时签合同，应该没看这条，朱桂兰表现得太急切，全部满足他提的条件，他应该飘飘然了。” 20天是包含节假日的，合同上没标注工作日，明天是周末…… 李彩莲翻看合同看到后，心里暗叹，朱桂兰也是个人才，可惜人品太烂。 … 两天后， 周一早上，李彩莲提前来到鹏城批发市扬旁边的茶室等兰明丽。 “兰厂长，好久不见。”李彩莲看到兰明丽，起身走过去迎她。 两人握手后，才坐下喝茶。 兰明丽化妆了，也难掩疲倦，这些天她奔走在各个工厂，一无所获。 工厂的产品款式太旧，跟不上鹏城服装工厂的更新速度。 “叫我兰姐就行，在鹏城，随手一抓都是厂长。”兰明丽淡笑着，见到李彩莲，她就有种感觉，这个小姑娘能帮她。 李彩莲：“行啊，那您叫我小莲，亲近一些。” “我也不跟你客气了，现在我的纽扣工厂面临转型，这两天我走访了各个服装工厂，一笔单子都没拿下来。 跟不上流行趋势是主要原因。”兰明丽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 她会找李彩莲，主要是摩登衣坊的经营，做的活动能吸引回购，还能吸引新顾客进店。 店里的摆设她仔细观察过，都不是随便摆的，送顾客的东西也是可以搭配衣服的。 第169章 拆迁款入账 好的营销就是能让顾客开开心心地掏钱，心甘情愿地回购。 打折商品基本是断码的，价格一直保持在一个区间。 街上陆续开了不少服装店，能做得像摩登衣坊有“顾客粘性”的几乎没有。 老顾客不断回购，会带动新顾客，甚至在同一个圈层，大家讨论的也是摩登衣坊的新款。 特色款裙子是限量销售的，难撞衫。 搭配的衣服会根据顾客身材，推荐不同的搭配，同一条裤子，也能让顾客穿出不同风格。 李彩莲看穿了兰明丽的想法，却没直接点破：“您已经说出了工厂的主要问题，找我是了解鹏城交流会？” “我的工厂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兰明丽摇头， 又继续道：“小莲，我想让你替我的工厂出谋划策， 当然我会给你报酬，不会让你白忙活。” “您说的是做营销？”李彩莲淡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不用拐弯抹角。 兰明丽点头：“产品有问题，但我们目前的营销问题更大， 我看着你们的服装店做起来，搞活动时，我也注意到了，活动效果很好。” 她其实并不确定李彩莲会不会答应，从跟宋小玲的交谈中， 兰明丽知道，服装店的进货，营销李彩莲是主要把控人，即使她不在合城，看销售数据，也能精准给出活动方案。 之前流行踩脚裤时，摩登衣坊没卖，而是做了满送的活动，把踩脚裤当赠品。 兰明丽旁敲侧击，才从宋小玲那知道，这个活动是由李彩莲提出的。 用一个流行单品做活动，得对市扬有特别精准的预判，才敢做，不然大概率会亏本。 李彩莲：“这样，我没接过营销方面的工作，具体什么价，也不知道， 你把工厂的资料给我，特别是你们的产品，我做方案出来，咱们讨论后执行， 等营销有效果，您再看着给报酬？” 她也想试试，理论实践后的效果。 兰明丽点头：“我这一周都在鹏城，等方案确定，我们再约。” 李彩莲写了家里的电话号码给她。 兰明丽心里一震，面上却没显露半分，这个是家庭电话， 李彩莲在鹏城买房子了？ “我住在绿园小区，您要是有着急的事，可以去那找我。”李彩莲主动道，她对兰明丽的印象很好。 兰明丽感叹：“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一个小姑娘都敢闯鹏城， 我们合城这些老板，却固步自封，不愿意闯出去。” 两人闲聊了几句就分开了。 李彩莲看时间还早，买了点心去找陆亦筝。 陆修明今天回岛上参加集训，还没恢复记忆，上面的领导也不在意。 集训一周，参加比武大赛后，他又继续休假。 另一边， 陆亦筝正埋头在资料中，越看眉心越拧紧。 这个“强哥”的口供，不是一般的敷衍，给他定罪全靠刘兴国的口供。 这对杨莉莉的案子很不利，像师姐说的，如果她把“强哥”的事捅出去，杨莉莉的案子能顺利结案。 不然宋倩只有教唆“绑架未遂”的罪行，又是另外一个案子。 叩，叩， “请进，”陆亦筝头也没抬，以为是助理送资料。 一股奶香味扑过来， 桌上多了一个餐盘，上面放了蛋挞和小蛋糕，看着特别精致。 “姐，我来你这蹭空调。”李彩莲把包扔沙发上，拉一把椅子坐下。 陆亦筝失笑：“想知道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应该没判那么快，我过来跟你透露一个消息，”李彩莲神情认真，她不知道杨莉莉案子的情况，不过强哥这个人的手段，她还是了解的。 有可能，这个人现在已经出来了，在监狱里的根本不是他。 陆亦筝拿起一个小蛋糕吃：“什么消息？” “强哥跟我在同一条巷子，他们被抓前一天，曾经绑架我……”李彩莲把事情简单说一遍。 这些被陆修明隐瞒了，但如果强哥从里面出来，以他睚眦必报的本性，肯定会找罗美玲，其次是她。 陆亦筝瞳孔微颤，起身去关门，干脆锁上： “那天的事你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 她有很不好的预感，宋倩可能会被…解决。 想到这个，陆亦筝心底一阵寒意涌起。 如果宋倩死了，那杨莉莉的案子不得不结案，还有……她没理由请强哥出庭。 李彩莲事无巨细，说了一遍。 “姐，你得防着强哥，这个人躲在刘兴国后面， 不沾女色，不贪财，还特别有手段和头脑，他可能……”后面话李彩莲没说，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陆亦筝秒懂，立刻拨通一个电话，让他帮忙申请请“强哥”出庭。 还有三天开庭，宋倩被关在工业区那边的派出所， 他们想动手也不敢在那边，估计会在送庭路上。 她得先下手为强，质疑送过来的“强哥”不是本人，容貌可以改，头骨不可以。 师兄是头骨辨认的专家…… … 李彩莲回到家，接到宋小玲的电话，知道拆迁款入账了，让她记得查收。 张小红拎着食材到家里，嚷嚷着要好好庆祝一下。 分店的货目前是她负责的，宋小玲统管。 李彩莲本不想参股分店，被两人强拉入股，说她不入股就不开了。 “你家男人不在家，我才敢登门。”张小红耸耸肩， 李彩莲：“他又不骂人，你怕他什么？” “不知道，他不说话就挺吓人，也难为你了，还能跟他过日子。”张小红又继续。 两人闲聊着，把饭菜摆好， “明天我爸可能就会打电话过来，事情瞒不住了，你爸妈，不，李建设和吴凤兰住在那个院子，咱们那条巷子的人都知道， 估计罗美玲跟吴凤兰说了，我家里人都知道拆迁的事。”张小红轻叹一口气，她母亲严防死守，还是没防住家里人打她的主意。 李彩莲：“想好怎么应对了？” “不想，他们能找到我再说，找到店里没用。”张小红摆手。 而此刻， 李彩莲买的那个院子被贴了封条， 李建设和吴凤兰被架出来，如果他们撕开封条进院子，就会被送派出所。 “我跟你们拼了……”吴凤兰突然冲向过来贴封条的工作人员。 第170章 以为流血就有理 吴凤兰眼前一黑，愣是因太痛，没晕过去。 温热的血从额头滑落，转头看向刚才闪开的工作人员。 “你…你们暴力执法，我媳妇流血了……你们必须再赔偿一套房。”李建设冲过来，替吴凤兰把话说完。 不管如何，他们都不能白白这么让房子。 带队贴条子的男人神色严肃：“李同志，我们没动她，是她自己撞墙上的， 这个房子的业主已经签协议了，拆迁款也全部打过去给她， 你们即使是她的父母，也无权住这里，妨碍我们收房。” 如果每户都像这夫妻俩，直接撬锁搬进院子住，坐地起价，他们的拆迁工作怎么开展？ 其他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没错，要是谁都像他们，没法说服女儿把房子转让，就赖着不走，那任何人来赖着都得给钱了？” “我看这夫妻俩肯定寒女儿的心了，听说有些父母会卖女儿，只为给儿子娶媳妇。” “咱们城里也有这样的父母，最后被儿子儿媳妇赶出门后，又返回去小女儿，女儿不理，就赖着不走。”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不是所有父母都爱孩子的……” “……” 李建设脸色阴沉，他以为流血就占理的，没想到还被戳穿。 “我额头上的血看到了没？你们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赖这了，等你们的机器来了，我就一头撞上去。”吴凤兰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她现在只想要到房子或钱。 几个工作人员对看一眼，这是遇到无赖了。 不过他们依法办事，不怕被赖上。 “怎么，怕了吧？” “拆迁款你打给那个死丫头，我们要得不多，那就再补一套房子，不然你们别想拆。”吴凤兰挺直腰杆，以为他们被震慑住了。 “不可能，房子我们会正常拆，你要是阻拦，我们有其他方法。”带头的人冷嗤一声，准备带人离开。 走出去几步：“封条不能撕，不然找你们就是警察。” 扔下一句话，他们一行人就大步离开了。 周严歌知道是李国昌的父母闹事，并不觉得意外。 他们欺软怕硬的，不能商量着，让警察解决更合适。 “外甥女，拆迁最怕遇到钉子户，这对夫妻没房产证，跟女儿商量不出结果，非要闹也是麻烦。”小舅李恒宇微紧眉， 周严歌：“小舅，他们交给我处理，对付这种爱面子又喜欢占便宜的人，口头警告没用。” “行，这个月我回沪市准备材料，你负责跟进拆迁， 李彩莲这一户签协议后，陆续会有业主主动签约。”李恒宇对外甥女很有信心，他总觉得这次见，外甥女像变了个人。 周严歌点头，她一定会把事情办好，让小舅更信任自己。 现在何明礼工作很顺利，对她也更体贴了，结婚的房子布置只问她喜欢的风格，其他都不用她跟进。 想到上辈子，跟李国昌受的那些气，房子是她跟着装修，装好李国昌拎包入住，还要被嫌弃，她觉得自己那时脑子被水冲走了。 合城的事李彩莲一无所知， 跟张小红喝了点酒，李彩莲只是微醺，在阳台吹了一会儿风，等酒气散了，就拿出笔记本，开始写营销方案。 兰明丽的工厂之所以订单不稳定，主要没有特别清晰的定位， 让合作伙伴想起她工厂，想不起一个记忆点强的产品。 再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财务风控做得太差。 她以前给小舅工厂做会计时，用了3-7-20 的财务风控规则， 即3日报账，7日对账，20日回款。 从兰明丽给的资料看，他们的订单最快回款是2个月，周期太长。 这严重影响现金流的周转，还有新产品更新。 最后，锁定优质客户…… 李彩莲把问题一个个列出来，才开始把营销方法套进去。 阶梯式的订单规则，更有利于兰明丽纽扣工厂的出货。 按照需求量不同，定不同的批发价格，鹏城的工厂基本都这么做。 不过毛利需要在±15%徘徊，给自己留着毛利，也要给客户留够毛利，合作才能长久。 再一个，纽扣工厂需要在鹏城批发市扬有一个展示柜，让来选材料的老板，时刻能看到新品。 现在开放经济，陆续有很多外商来考察，除了交流会，材料批发市扬是他们经常会去比较拿货的地方。 … 夜深了， 兰明丽正在酒店套房喝酒， 她丈夫苏哲刚应酬回来，一身酒气，但并没有醉， “找到那小姑娘了？” “嗯，我期待她给出的方案。”兰明丽给丈夫倒了一杯酒。 丈夫是国营机械工厂的副厂长。 “这次过来，受益良多。”苏哲神情凝重，以鹏城目前的发展速度，合城的很多工厂如果不寻求新出路，迟早被淘汰。 纽扣工厂就是个例子，现在国营服装厂竞争不过私营，才导致付不出尾款， 一层赊一层，导致全产业无法周转运营， 要尾款求爷爷告奶奶，喝酒喝到胃穿孔都没用。 “明丽，今天我见到鹏城好几个机械厂老板，他们接外贸单子，忙得没空接国内单子， 尾款从不拖欠，一个订单结账后，再开始另外一个单子，前订单不结清，第二单子延后生产。”苏哲感慨，现在机械厂的欠款他都不敢算。 兰明丽点头：“我这几天去拜访好几个服装工厂，他们购入的纽扣新潮，更换得又很快。” “你不知道，我看完觉得自己的纽扣工厂要完了。” 夫妻俩对看一眼，眼底了然，他们都感受到了经济向上发展的浪潮正扑过来， 如果不随着浪潮改变，会直接被拍在沙滩上，想爬起来更不容易。 “我们明天去看房，在鹏城也买一套房子，以后估计要经常往返这边。”兰明丽立刻下决定。 她不想被拍在沙滩上，她要跟上这股浪潮，再次乘风破浪，冲出去。 苏哲眸底的笑溢出来，他最欣赏自己媳妇这点，迎难而上，敢于接受新的挑战。 “行，这次从鹏城回去，厂长退下来，我要顶上，可能会很忙。”他想到这个微拧眉， “你忙你的，我让阿文陪我往返鹏城，他也该来这边看看。”兰明丽明白他的意思，她一个人坐火车，他不放心。 第171章 拿下第一个订单 李彩莲拿着做好的营销方案，到上次的茶室赴约。 这次多了一个人， “小莲，这是丈夫苏哲，” “老苏，这就是我提的小姑娘李彩莲。”兰明丽起身，先给两人介绍。 “你好，”苏哲淡笑着，伸手跟李彩莲轻握。 李彩莲：“你好，苏厂长。” 苏哲和兰明丽对看一眼，眼底满是惊讶。 他们没想到，李彩莲消息这么灵通。 兰明丽：“小莲，你别误会，我带他过来不是不信任你，想让他看看什么是营销。” “您不信任我，就不会找我做方案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李彩莲把复印的一份方案给她： “兰姐，咱们丑话说前面，方案必须严格执行，才能达到超预期的效果。” 兰明丽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上面写的本年营业额比去年翻两倍，她瞳孔微缩。 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工厂的业绩不到去年的20%。 苏哲没急着看，心底疑惑，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真懂营销。 “那必须的，我肯定按着执行，”兰明丽压下心底的激动。 李彩莲拿出一份文件，是一份报酬协议： “如果我能完成目标，报酬是利润的10%， 目标达成80%，报酬是利润2%， 目标达成200%，我要工厂5%的股份……” 她预期达成目标300%，拿到纽扣工厂15%的股份。 兰明丽看完协议，递给苏哲，才道： “这是不是代表，你对纽扣工厂很有信心？” 李彩莲摇头：“我对自己的营销方案有信心， 来之前，我已经给工厂拿下第一个订单了。” 兰明丽瞳孔微缩，这超出她预期了，同时她还能感觉到李彩莲的“狂妄”。 如果她真有实力，狂妄就是褒义。 苏哲看完眸底闪过狐疑，这样的报酬在鹏城应该没有的。 “这是一家衬衫工厂，刚解除了跟一家纽扣工厂的合作， 他们需要的纽扣正是您工厂里存储量最大的一款……”李彩莲先从产品入手，简单说了第一个订单， 又继续：“产品链接客户需求，以前是我们生产什么，客户就要什么， 现在不一样，是客户需要什么，咱们就生产什么，第一步去库存，第二步明确产品竞争力……” 李彩莲把需要整改的部分列出来，剩下就是落实。 “鹏城这边开一个摊位？”兰明丽抓住一个重点，这个她前几天考察市扬时就考虑过。 “咱们得让客户看到样品，从合城来回一趟太耽误事，这样的方式最合适， 我们的货也可以从合城港口出，避开这边的出货高峰期，更有竞争力。”李彩莲解释道。 两人讨论了两个多小时，口干舌燥的，喝了一壶茶，又续一壶， 苏哲在一旁听，边帮忙记重点，听完他也想请李彩莲了。 最后李彩莲赶着去找大伯陆志明，拒绝了他们的午餐邀约。 兰明丽和苏哲干脆打包吃的，回酒店边聊边吃。 “老苏，你今天特别安静，觉得不合适？”兰明丽刚坐沙发上，没急着吃饭，而是拿出营销方案继续看。 “我没什么好说的，她考虑得面面俱到。”苏哲心里也开始期待了，如果李彩莲能把媳妇的纽扣工厂盘活，他顶着压力，也要请李彩莲给机械厂做营销方案。 兰明丽点头，她的纽扣工厂自己能做主，但丈夫所在的是国营工厂，想改革不容易。 “我现在就开始期待了，这边先放手，交给李彩莲搞定摊位，我回去得赶订单。”兰明丽笑着咽下一口米饭，又继续： “老苏，咱们不服老都不行。” 苏哲：“确实，这方案给我一种坚持执行就事半功倍的感觉。” “特别是这个财务风控，3-7-20，太适合工厂的订单追尾款了。” 兰明丽特别认同，如果以后的单子都以这样的方式，她就不怕工厂不盈利了。 … 而另外一边， 李彩莲赶到经济开发部的办公楼，陆志明还在开会， 她干脆去食堂吃午饭，没想到会在饭堂遇到韦卫。 “韦局长，”李彩莲主动打招呼，坐到他对面。 韦卫眸光一闪：“李经理现在就过来提资料了？” “不是，我过来蹭饭。”李彩莲半开玩笑地道。 韦韦的目光意味深长，连续几天，他没见李彩莲有什么动作，才放下心。 现在在这里见到她，他心咯噔一下。 李彩莲不管他什么想法，大口扒饭，她忙着呢， 幸好接下来张小红能帮自己，现在已经去批发市扬找摊位了， 她可以抽身出来，重新开新的工厂，怎么也得把“聚宝盆”支棱起来。 这次的污水处理机器是循环系统，处理后的水可循环三到五次再利用，节约成本。 韦卫：“李经理捏着那么多钱，不打算投资？” “当然要，得先找到合适的项目。”李彩莲随口回一句。 “要不要我帮忙介绍？”韦卫试探， “不用，我要休息一段时间。”李彩莲倏地起身，她吃饱了，这速度也是在监狱练的。 因吃饭快，她还当了食堂的管理小组长。 韦卫眼皮直跳，看着她离开，径直走向……部长办公室？ “韦局长，你看什么呢？” 一个男人走过来，热络地问。 他是经济开发部的普通干事，跟韦卫接触过几次。 韦卫：“你认得万家和的李经理吗？” “当然认识，”男人压低声音，又继续： “我跟你说，你别跟其他人说，” 韦卫点头，等着他继续。 “她是我们部长的侄媳妇，不靠部长的关系，人家能力杠杠的。”男干事羡慕地道。 韦卫瞪大眼睛：“你说真的？” “保真，我听到她叫部长大伯，绿园的房经理跟我说，她是部长侄媳妇……”男干事又道。 韦卫后背冷汗直冒，所有他侄子抢了部长侄媳妇的工厂？ 今天过来开会，说要肃清鹏城的经营氛围，严抓破坏规矩的……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韦卫倏地起身，一口饭没吃就离开。 他冲出食堂，找到自行车直奔世豪酒店。 而此刻， 李彩莲正襟危坐，等着陆志明结束工作电话。 第172章 养肥了再…… 那几个工厂不能被收购，材料全部退回去………”陆志明神色凝重，眸底如冰渣一般。 李彩莲坐沙发上，从包里拿出图纸，她已经拿到专利了， 韦豪签协议时，没注意到，她卖给他的机器专利是一个空壳， 机器的内核部分，一直不在工厂生产，是她用空间的时间差自己做的。 现在空间解锁了复制功能，她只需要制作一个出来，就能放入复制机器中，材料齐全的情况下，无限量复刻。 相当于，她只需要套一个新壳给污水处理器就行，当然，改良后的污水处理器成本更低，使用时间更长。 陆志明挂了电话，助理从食堂打包饭菜回来。 “小莲，我只能给你15分钟，一会儿有香江的商人到港口，我得过去。”陆志明打开铝饭盒，开始吃饭。 李彩莲：“这款新的污水处理器，外壳的成本我不承担， 核心部件专利不卖出，利润按……” 她简单把事情说清楚，并把工厂位置都选好了。 “专利是在鹏城申请的？”陆志明看一眼图纸，点头。 李彩莲又做了一番解释，韦豪打工厂主意前，她就防着了。 陆志明不到10分钟就解决午饭了，同时也了解了李彩莲准备的所有材料，不用他提点。 不过他倒有一个问题，想问她。 陆志明：“你给出的框架零件，都是国产的，不考虑用进口的吗？ 这些零件，进口的更便宜。” 最近他快被进口零部件的价格逼疯了，它们给出的价格，还没到国产零件的成本价。 他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得到一样的结论，外国商人不是让利，是真的把那些零件的成本打下来了。 他们的技术成熟，生产这些零件的机器一台能用很多年，各种成本压缩，给出的价格自然低。 特别是基础零部件，价格低得像白送的。 不过精密部件价格抬到“天价”。 “进口的是便宜，不过要是一直用进口，哪天我的工厂就变成养肥待杀的羊，”李彩莲看他神色，就知道他也想到了。 “生意得互利，利益倾斜一方，要不是陷阱，要不就是把对方玩死， 我用进口零部件成本压缩不小，不过会对低廉的价格产生依赖， 国产的零配件工厂因进口零部件的冲击，活不下去， 进口零部件如果突然中断合作，工厂还想继续经营，只能被迫妥协，任人宰割。”李彩莲简单说自己的想法。 上辈子这些概念是旁边人给她灌输的，还结合大量的故事型案例。 “先养后杀，”陆志明悠悠地道，他一直不松口进口零部件的价格冲击，心里觉得怪怪的，没找到支点说服下面的人。 李彩莲没说话，她对这些了解得不多，只是盛姐一直耳提面命，一定不能受制于任何人。 她下意识就选国内零件规避风险。 大头利润她拿下了，分小头利润给合作的客户，是应该的。 “你拿资料去找周俊，他会让人跟进。”陆志明想通后，神情放松下来。 李彩莲点头，起身离开办公室，至于陆志明会做什么，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了， 但她知道，正是有陆志明这样清醒的领导，才让鹏城不被资本“养肥”再杀， 反而在几十年后，完成了对资本的反杀，同样的谋局，杀得对方措手不及。 全产业供应链，极低的零部件成本，把大部分基础工业牢牢捏在手心。 “养肥再杀”其实就是利用人性贪图便宜，追求便利的心理弱点，设计各种诱人的陷阱。 比如上辈子盛姐说的先用后付网购，开通某个透支账户前，给的几十上百优惠， 或者信用卡刷卡免息，外卖平台的大额优惠券等等，利用的都是消费习惯养成后，人贪图便宜的心理。 资本赌的就是你控制不住消费欲，用第二次，第三次，等第十次时，习惯养成，不知不觉就把钱花出去了。 当然服装店的营销也会用同样的方法，只不过不会让大资本割血。 … 此刻合城， 宋小玲正在收银台写消费券，金额5块，10块，可以直接当钱用。 两个妹妹已经上学了，现在她提了一个副店长，管理分店。 她主要还在总店，隔天去分店对账。 刚开始她不理解小莲为什么要给购买的客户送消费券， 随着回购顾客的不断增多，她才算清这笔账。 送券的金额卡得刚好，顾客回购相当于给客打了七五折。 不过客人看到的折扣却低很多，不管有钱没钱，占便宜的心理都有。 这种现金券不记名，但只有买衣服才能用。 “准备要买秋款了，到时你的肚子会越来越大，先别买……”周健帮罗美玲提包走进摩登衣坊。 他的同事给了他几张10块钱的券，说让他带媳妇逛街买衣服。 摩登衣坊的衣服单价高，一套衣服有时就是普通人一个月工资了。 他本想等冬款上市再买，被罗美玲翻出来消费券。 罗美玲没理他，白得的消费券，不花出去她哪能睡着？ “这几件裙子，给我试试。”她点了几件，又往新款区走。 爱美是人的天性，她现在是孕妇，也想穿得美美的。 宋小玲不认得罗美玲，抬头看了一眼，只觉得眼熟。 “美玲，我们看打折的就行……”周健节约惯了，看不得罗美玲这么大手大脚花钱。 他以前能存那么多钱，主要就是对自己抠门。 罗美玲瞪他：“我还没生孩子，你就不装了？” 周健：“……” 他得存钱养孩子啊，结婚前说好的，罗美玲的工资他不能动，得负责养家养孩子。 周健在税局工作，一个月工资有80块，加各种补贴也有120块左右， 但以罗美玲这种花法，孩子出生家里就入不敷出了。 “这几件新款秋裙也给我试试，”罗美玲才不管周健有没有钱，反正他父母不会让孙子饿死的。 生完孩子她就离婚，远离这里，去外地。 自从知道李彩莲可能在鹏城买房后，嫉妒在她心底蔓延，她不能接受从小被压一头的小妹，过得比自己好。 第173章 “你是谁？” 反正他只带了80块钱出来，花完没有了。 父母现在不会补贴钱给他，他也拉不下脸伸手跟他们要钱。 上次回家，母亲给准备肉和腊肠让他带回家， 那时他才知道，大哥每个月都往父母账户上打钱。 在他思绪飘荡时，罗美玲已经选好一件打折的裙子和一件新款。 “5折商品用不了消费券，新款裙子单价80块可以用一张10块的消费券。”宋小玲正跟罗美玲说着， 罗美玲冷笑：“你是李彩莲的狗吧？” 宋小玲：“……” “两件都用消费券，不然你给李彩莲打电话，她肯定同意。”罗美玲目光淡漠，就赌她不敢打这个电话。 周健接收到周围客人的目光，如坐针毡，忙起身过去付钱： “你好，总共多少钱？” “用一张10块钱的券后，还需要付100块。”宋小玲收敛笑意，她刚才还觉得眼前的女人眼熟， 她和罗美娟眉眼额头几乎一样，且还这么高高在上，贬低别人抬高自己，不就是小莲口中自私自利的大姐吗？ 周健脸涨红，拉罗美玲到一旁：“我们今天先买一件，带出来的钱不够。” 罗美玲察觉到旁边人看她的眼神，像在嘲讽。 她抬手就甩了周健一巴掌：“你回去拿钱，我坐这里等。” “你，给李彩莲打电话，不然我就坐这里等着。”罗美玲指向宋小玲，命令式地道。 宋小玲不动，只淡淡地看着她。 顾客至上，但也不能无理取闹。 摩登衣坊开了几个月，还没碰到像罗美玲这样的客人。 刚才她说自己怀孕了，没人敢靠近她。 周健压低声音：“美玲，先买一件，我回家再过来买另外一件。” 他握紧罗美玲的手腕，刚才那一巴掌，他忍下来了，主要顾忌她怀孕，情绪不宜太激动。 罗美玲坐沙发上不动，她会听不出周健话里的意思？ 现在只是安抚她，等回家，他干脆躲出去，不会跟她起正面冲突的。 “你不走，我走了。”周健心底压着一股气， 从罗美玲怀孕后，他感觉过得水深火热。 她像故意整治他一样，好像在挑战他的忍耐力。 “你走吧，”罗美玲看向周健，随后道： “今天你不付钱，从这走出去，我们就离婚。” 周健瞳孔震颤，他知道罗美玲是认真的。 她一直嫌弃他不上进，在税局一直不想着升职。 还经常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各种贬低他，说他不如他大哥。 “为了两件裙子，你非要闹成这样？”周健不打算惯着她。 罗美玲：“以前刚处对象，我买几条裙子都可以，现在怀孕了，你觉得可以拿捏我了，两件裙子都不舍得买， 是我闹，还是你的问题？” 周健：“……” 被她这么说，他竟然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不过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去取钱，你在这等着。”周健最后还是妥协了，谁让她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呢？ 他放下包，大步走出服装店。 宋小玲心里暗暗感叹，真是个容易被“洗脑”的男人。 “还不给李彩莲打电话？”罗美玲双手抱臂，幽幽地开口。 “抱歉，我没她电话。”宋小玲回了一句，给其他客人结账。 即使没到秋天，买秋装的客人却不少。 经常买衣服的都知道，第一第二批货的款式最好，后面很多跟风模仿的。 店里客人走得差不多了，罗美玲起身走到收银台前： “你转告李彩莲，别以为躲远就能逃避对父母的责任。” 宋小玲只是笑笑，第一次想把自己的名字改了。 周健很快拿钱过来付款，然后拖罗美玲离开，偷偷把消费券都是撕掉扔垃圾桶。 害人不浅的东西，他以后再也不贪便宜了。 宋小玲等他们离开，给李彩莲打了一个电话。 不过打电话到鹏城，家里没人接，她没去工厂。 而此刻李彩莲， 正在材料批发市扬，跟张小红收拾一个摊位。 展示柜是上一个租户留下来的，她们可以直接用。 张小红提了一个小桶，正拿抹布擦玻璃：“昨天我接到家里的电话，让我中秋一定要回家。” 李彩莲：“你答应了？” “我母亲后面用其他电话打给我，让回去，说家里人都知道了，回去说清楚就行。”张小红声音哽咽。 李彩莲把灯条装入玻璃柜中，才道：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再决定要不要回去，” 张小红疑惑，眼神示意她说下去，她从小都喜欢听故事。 “以前，一个贫困的小山村来了一个射术精湛的猎人， 他带妻子儿女搬到小山村后，带村民们狩猎，做生意，大家逐渐富裕起来， 有一天，一群强盗来到村里，挨家挨户搜刮财产， 到猎人家时，强盗侮辱猎人的妻子，猎人装醉晕，他的儿子被强盗杀了，村里人在外面看热闹………”李彩莲把故事说完，转看向张小红，她脸色煞白。 “我不回去了。”张小红摇头，母亲给她打电话时，她想回的。 李彩莲拿起装电工具，开始接电线。 锦衣夜行才适合“暴发户”，即使是最信任的人，也会因个人利益，恐惧而背叛。 富不回乡，不是随便得出来的结论。 “等纽扣寄过来，我们就可以摆品了。”李彩莲把玻璃柜的封条打开，原本黑暗的玻璃柜瞬间亮了。 灯光不是冷的，是柔光。 她想到今天是杨莉莉案子再次开庭的日子，眸光一闪。 几个小时前， 押送宋倩的车子在临海的大道打滑，后面的车子撞上围栏， 宋倩从车子爬出来，太阳穴被枪口抵着。 “你是谁？”她的声音颤抖，不敢转头看。 她现在最怕见到“强哥”。 “啧，啧，宋大小姐，连我都不敢认了？ 看来被关几天，把你的傲骨磨没了。”秦刚戴着黑色口罩，剃的寸头把他眉眼的凌厉凸显出来。 宋倩瞳孔紧缩：“你…你怎么出来了？” 她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才知道自己入局了。 “想通了？” “你不能杀我，我爷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是吗？试试……”秦刚开枪，枪声闷闷的。 第174章 人先自救而天救 她更不知道，正因她的案子拖延太久，让原本已经结案的特别调查小组，重新聚焦刘兴国这一伙人的拐卖案。 “强哥，我们必须立刻去香江，监狱那边瞒不住了。” 秦刚看了旁边的助手一眼，点头。 知道宋倩被告，又是陆亦筝接的案子，他就知道事情不会太顺利。 刘兴国这个蠢货，什么都交代完，最后还不是永远出不了监狱？ 正因为他太蠢，其他人的量刑也特别重，那些人对他恨之入骨， 躲在后面的人直接放弃救刘兴国，转救他，看重的是他这个人的能力。 只不过，代价很高…… 法院门口聚集很多记者， 陆亦筝接到电话，神色未变，心底掀起巨浪。 真被他们截了，宋倩当扬死亡。 杨莉莉，韦红梅，孙慧兰三人都看向她，庭审临时叫停。 三人脸色都煞白，不过还强装着镇定。 “宋倩在送来庭审的途中被…杀，这个诉讼结束。”陆亦筝看着三人，心底涌起不甘。 她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宋倩罪名都没定，就结束了…… “你们两个跟丈夫的婚姻关系，认定为非法，已经解除了， 你们可以选择留在鹏城或回老家……”陆亦筝明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道理，韦红梅和孙慧兰的情况，回去可能还被家人送走，觉得丢脸。 “陆律师，我们留在这里，不想跟那个家和那些孩子有任何联系。”孙慧兰目光坚定，她先是自己才是其他人。 那样的家不可能养出感恩的孩子，生了他们，也不是她们愿意的。 韦红梅点头：“我们已经找到工作了，进工厂当女工，有宿舍住，又有工资，就是麻烦您帮我们办理户口手续。” 陆亦筝：“没问题，有纠纷随时找我。” 她怕两人会被前夫的家人纠缠。 孙慧兰：“我们在万家和的新工厂工作，那里有不少女工，老板也是女的，不会有事。” 陆亦筝诧异地看向两人，她们的眼睛像蒙了一层雾，但眼底还保留了纯粹的光。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们一直在自救，不让自己过于被动。 杨莉莉在法院门口跟她道别，她也找到工作了， “你们一个个背着我，做了不少事，”陆亦筝此刻才轻松起来， 诉讼胜了只是开始，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让她们开始新的生活，这也是她坚持走在维持正义路上的目标。 杨莉莉笑道：“陆律师，你为我们做的已经足够了，以后记得去看我演的舞台剧。” “我一定去，第一次公演记得给我打电话。”陆亦筝伸手，跟她紧紧交握。 杨莉莉眼底的笑意很温柔，抛开了委屈感，抛开了不甘心，她正找回真正的自己。 孙慧兰和韦红梅生了几个孩子，取得他们的家人的信任，才逃出来的。 陆亦筝最记得她们说过的一句话：人先自救而天救。 她们没勇气用极端的方式自救，选择了把自己当工具，用隐忍换信任，演了好几年的戏，但从没被同化…… 这个案子没尘埃落定，还有很多被卖掉的人没找到。 秦刚金蝉脱壳，肯定让司法部部长震怒。 此刻京市宋家， 宋老爷子神色阴沉，看着家里几个孩子，没一个能撑起家的。 得到宋倩已死，他暗暗松口气。 陆亦筝肯定收集了足够的证据，还找到了两个证人，宋倩的罪名成立，给宋家带来的负面影响，不可估量。 宋倩父母接到电话整个人都懵了，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之前老爷子说让女儿签断亲书，他们还觉得没用，现在…… “你们去鹏城，把她骨灰带回京市，随便找个墓园安葬， 做完最后一件事，也算我们作为家人的尽责了。”宋老爷子语气平静地开口。 做这些是为了堵别人的嘴巴。 宋母眼眶红红的，对这个女儿，她心情复杂。 宋姑姑却不服气：“爸，我们不能这么算了，要不是陆亦筝接这个诉讼，倩倩不会死。” 她没想到侄女会干出那样的事，毕竟是她扶持这么多年起来的，宋姑姑不甘心。 宋老爷子目光冰冷：“是不是你给她托底，才让她这么肆无忌惮？ 你不是帮她，是害她。” 宋姑姑赶紧撇清关系：“她做的那些事我不知情……” 她心里还是记恨陆家，陆亦筝只要不接那个杨莉莉的案子，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宋老爷子冷哼，在利益面前，什么亲情友情都是浮云。 这个女儿想什么，他能不清楚吗？ 宋倩确实出息，年纪轻轻就当上文工团副团长，他这个女儿也能在同事面前挺直腰杆， 可这个文工团副团长是用“人骨头”堆出来的，抽出一根就倒下了。 “你们最好别去找陆亦筝麻烦，不然被她查出什么，我也没办法给你们撑腰。”宋老爷子扔下一句话，起身离开。 家里这些人不会安分，他尽责了，以后也会问心无愧。 … 宋家人怎么想的，陆亦筝不在乎，从法院离开她先回办公室处理最后的文件， 晚上，连静玉拿了一瓶红酒过来，还拎了烧烤，本以为会看到一个脸色阴沉的师妹，没想到正好相反。 “啧，啧，难得你能想开，不钻牛角尖。”连静玉把烧烤摆出来。 陆亦筝看到她，笑道：“我有什么想不开的？ 过程很累，结果是好的。” “宋倩没被审判，这结果算好？”连静玉挑眉。 陆亦筝把杨莉莉她们的情况说了：“打这个官司的目的，除了惩治恶人，最重要的是让她们能过上新生活， 能做一个正常人活着，而不是被心理疾病折磨一辈子。” 连静玉轻点头，她目前做法律援助，也是为了帮助更多人，过上新生活。 陆亦筝：“被什么束缚就抛弃什么，她们没被道德，孩子束缚，一直能坚定不放弃自救。” 她见过太多讨回公道，又自愿回到牢笼中，把自己关进去。 有时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应该坚持？ “下定决心自救的人，会冲破一切规则与束缚！” 第175章 想要最低价却不要最大量 她脚步顿住，如回到隔着玻璃与陆亦筝对话时的扬景。 冲破一切规则与束缚…… 上辈子她拿起磨好的鸡腿骨头的时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以命为代价，她也要冲出去！ 凭什么遵循规则的人被束缚，破坏规则的人过得风生水起？ 凭什么她就得按他们期盼的那样成为生育工具，像物件一样活着？ 凭什么该受到惩罚的人，还在受害者面前耀武扬威？ 坏人总善于把一切当武器伤人，规则，道德，法律等等，能束缚人的都成为他们的刀刃。 …… “小莲，怎么不进来？”陆亦筝看到她，喊了一声。 李彩莲抬眸看她时，陆亦筝觉得那个眼神特别熟悉，像她去牢里看过的人，眼底灰蒙蒙的，像被一层透明的膜遮住。 她回过神，淡笑着走过去：“看来我跟静玉姐想到一块去了。” 李彩莲提了啤酒和烧烤，还有一大份的糖水。 抛开刚才翻涌起来的暗色，她走向这一片光明。 “你们俩是不是把我想得太脆弱了？”陆亦筝失笑，甩开刚才的念头，她肯定是醉了。 “有没有可能，我们想喝酒？”李彩莲狡黠一笑。 连静玉：“没错，” 三人同时笑了，红酒换成啤酒，气泡从杯子里溢出，如她们此刻翻涌起来的高昂情绪。 蝉鸣声正渐渐消散，夏天结束将迎来清爽的秋天。 不过鹏城的夏天是加时的，九月七八月还要热， 10月有早晚温差，不过白天像“酷暑”。 纽扣柜台正式开业， 李彩莲订了一束百合花放在玻璃柜旁摆着， 张小红招的小姑娘叫林青青，笑起来有两个梨涡。 高中毕业，考上大学家里人把她录取通知书烧掉了。 她先在同学家的铺子干活，后来自己出来找工作。 张小红没有仔细问，大概猜到在熟人那里干活有多憋屈。 这个钮扣柜台，以后要兰明丽信得过的人盯着，毕竟经手的单子金额太大。 “展示区的模特按照我们的主推款上货，钮扣不该单独展示……”张小红正给林青青做基础培训，边干边教效果更好。 李彩莲站在展示柜前，把贝壳钮扣重新陈列。 合城靠海，贝壳和珍珠是最容易获得的， 且合城还有养珍珠的工厂，兰明丽的工厂最先做的就是贝壳和珍珠钮扣。 接下来就是秋冬款，毛衣和大衣的颜色偏暗沉， 需要用装饰钮扣提亮，让衣服展示出不一样的质感。 真丝衬衫的扣子可以用珍珠钮扣… 李彩莲拿下的第一笔单子，卖出去的就是珍珠钮扣，也是工厂存货量最大的产品。 这个时候，各种人工宝石还没入扬，珍珠是最重要的时尚搭配单品。 但传统的珍珠钮扣特别容易从扣眼滑出，很多做女式衬衫的厂家都不愿意用。 兰明丽给珍珠钮扣加了金属框，有银色和金色两种框，就相当于加了“防滑垫”一样。 “李经理，这些真是贝壳磨出来的扣子吗？”林青青看着泛五彩光的扣子，疑惑道。 她之前也到各个柜台逛，那些柜台的五彩扣子是塑料做的，每一颗都一样，一看就是大量复制。 李彩莲点头，拿出一颗中等大小的贝壳扣： “现在的衣服款式大差不差，但有些款式就用纽扣作为点睛之笔， 贝壳独特的天然光泽，每一颗都不一样，很适合用在秋冬衣服上。” 林青青随手拿旁边作为道具的毛衣，把扣子放在上面一比划，眸光亮了好几分。 难怪她被要求每周去逛服装批发市扬，卖纽扣跟服装离不开， 要想拿高提成，就得下足功夫。 “我和小红去其他柜台逛逛，你守这里没问题吧？”李彩莲看她比划的位置，就知道林青青有准备。 做销售的人靠业绩拿钱，林青青之前在批发市扬做过，更明白这个道理。 “没问题。”林青青点头，信心十足。 她早就看清自己处境，像她这样没学历没背景的小姑娘，要想逆天改命，只能拼尽全力做销售，才能拿高工资。 所以被录取后，她几乎天天在服装批发市扬逛，有几个铺子的老板娘还以为她过去找工作的，有几个善意地主动搭话。 知道她来看钮扣的，就不再多问了。 “小姑娘，拿这两款纽扣给我看看。”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指了两个款式， 正是主推的贝壳扣和珍珠扣。 林青青点头，戴上白手套，才把纽扣拿出来： “您看一下，贝壳扣每一颗的光泽都是独一无二，是大自然打磨出来的， 珍珠扣做了框托，避免脱落……” 她不紧不慢地介绍扣子的特色，并试着说了能适配的衣服款式。 女人抬眸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身后展示模特。 展示出来的部分这里是扣子可以放的位置。 “你们的批发价多少？”女人拿起贝壳扣看，又让林青青拿其他款式。 “我们这边有价格表，按照订货量不同，价格有一定浮动。”林青青把价目表拿出来时，心里其实很没底。 以前她做的销售是可以砍价的，现在突然面对明码标价，她怕客户砍价， 李经理说了，严格执行价格表，不要想着灵活拿订单。 价格公开透明，能避免很多麻烦，利润也是算好了的，要是乱价，以后来的客户都会讨价还价。 女人看完，挑眉，眸底闪过一丝精光：“我要50万颗贝壳扣，30万颗珍珠扣，价格你得全部按这个订购200万颗的批发价给我。” 林青青压下心底的慌乱：“很抱歉，我没法按您说的价格给， 您要是对产品不满意，我们能商量，这边有定制款的价格，按款式的复杂程度，定价不一样。” “小姑娘，你给老板打个电话问看，我赶时间。”女人没妥协，继续磨着。 她刚才已经逛一圈了，其他柜台的贝壳扣，光泽度和厚度都不够。 林青青保持微笑，摇摇头。 批发市扬从来都是一分钱一分货，这个市扬的贝壳扣她都看过，没有自家的质感，价格却没差。 “那我再看看……”女人转身离开，步伐却特别慢。 “青青，刚才有客户来看吗？”李彩莲从另外一边走过来，正好看到还没收回去的扣子。 第176章 “游手好闲比败家强……” 兰明丽忙了一周，找回了刚开纽扣工厂时的激情。 她算合城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国营的工厂转出来，她就用所有积蓄拿下了。 也正因此，家里的生活几年间变化就很大， 她花时间在工作上，儿女只能放养。 等 她抽出时间时，已经来不及了，小儿子苏从文没考上高中，念中专出来，学技术的，又不愿意去汽修厂工作。 整天当个街溜子，游手好闲，跟朋友压马路，喝酒，打牌。 好在守住底线，没赌博。 不然她和老苏攒的家底迟早败光。 “妈，你怎么还在家？”苏从文顶着鸡窝头，从房间出来，看到客厅还有人，吓得拍拍心口。 兰明丽冷哼：“等你啊，” “我没惹祸…” “是没惹祸，但也不能这么游手好闲下去。”兰明丽神情认真。 “游手好闲总比败家好，我那几个朋友折腾，把家里一半的钱都赔进去了， 用他们父亲的话，不怕儿子啃老，就怕儿子想创业，还不如在家躺板板。”苏从文说完，自己先笑出声了。 他那几个朋友折腾一圈，还没他过得舒服，有钱花，不用干活，还能到处玩。 “把头发剪短，顺便把胡渣也刮一下，今晚跟我去鹏城，票都买好了。”兰明丽嫌弃地扫了一眼儿子的超大喇叭裤。 她真想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会喜欢托底喇叭裤， 上个厕所都不方便，还得挽裤脚，不然屎尿都能沾上。 兰明丽摇摇头，心里默念是亲生的。 “真的？”苏从文原地跳起来。 他早就听朋友说，现在鹏城有多热闹了。 苏从文看的香江电影，全是从鹏城发过来的。 兰明丽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认识的一个小姑娘，比你小几岁，人家一个人敢去鹏城闯荡， 现在已经在那边买房子了，还参加了今年鹏城的国际交流会，你呢？” 人比人气死人，她好想把这个小儿子扔海里洗洗，看能不能把脑子洗好点。 “我不信，去鹏城的火车上扒手，人贩子都很多，小姑娘还没下火车都得哭鼻子回来。”苏从文洗漱后，赶紧吃早饭。 他得跟兄弟借几件花衬衫，不然去到鹏城，得当土包子了。 兰明丽没多说，她得让这个小儿子惊掉下巴， 不信？她还要让这臭小子叫李彩莲一声姐。 苏从文不知道亲妈想把他卖了，吃完早饭他就骑着二八大杠出门。 在门口碰到大姐苏丽萍，打个招呼就跑了。 “臭小子，又去哪疯玩？” “我干正事呢！” “我信你个鬼。”苏丽萍没好气地喊一声。 她丈夫在机械厂工作，这次父亲能往上一步，丈夫心思也活络起来。 这不，让她到娘家问问。 “妈，我回来了……”苏丽萍把自行车撑在院子里，才把大门关上。 兰明丽正在房间收拾行李，她这次要带点新样品过去， 李彩莲说了，主推贝壳扣和珍珠扣，要让客户想到这两个品类，就能想到明珠纽扣工厂。 用她的话叫做出“品牌效应”。 如现在鹏城的某个拉链工厂一样，发出去名头了，国外的客户抢着订购。 所谓卖产品，最高端的卖法是卖文化。 “妈，你想什么呢？”苏丽萍走进屋里，看到行李箱，知道她要出差了。 纽扣工作效益不好，她一直不敢多说一句。 毕竟她靠着厂长女儿的身份，才嫁了好人家。 “有事？”兰明丽转头看到二女儿穿着碎花裙，头发像匆忙绑的，碎发都没绑好。 不问她也知道，女儿为什么回家。 “妈，你就不能回来看看你？” “三年抱俩，你还有空看我？”兰明丽说起这个心里就窝火。 她把女儿培养得这么优秀，不是为了给吴家当老妈子的。 先是问都不问，让女儿把工作转给吴家的小女儿， 后又以女儿在家为由，把帮忙的阿姨辞退了，全家的家务，两个孩子全是她带。 怕是在吴家，忙得连出喘口气都没有。 苏丽萍尴尬地低头：“我…我想来问爸，吴瑞能不能再升……” 兰明丽抬眸看她，眼底满是失望。 这个时候，女儿想的还是吴瑞，那她自己算什么。 “你坐下，”兰明丽轻舒一口气，压着火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苏丽萍忐忑地坐下，低头看一眼自己脱皮的鞋子，把脚收回去，心里一阵憋屈。 她在婆家这么难了，回娘家，妈怎么还给她气受？ 兰明丽：“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苏丽萍一脸茫然，她结婚生子，伺候公婆，照顾家，帮丈夫往上升…… 想一圈，她突然瞳孔一缩，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一开始她在家里还没说两句，现在吴家人不让她说话了。 说她在家什么都不懂，说她带孩子也带不好，说她做菜不好吃，说她衣服洗不干净…… 好像她什么都做不好，是个废物。 “今晚你跟我去鹏城，上火车再补票，”兰明丽看女儿的神情，喉咙一紧，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她心软了，得让女儿看到外面的世界。 苏丽萍：“妈，我还得回去……” “你没嫁过去时，吴家人也没饿死，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吴家人一开始就不想让你工作，用孩子家务绊住你，以后什么都是他们吴家说了算。”兰明丽直接打断她。 苏丽萍：“……” 回想这一年自己经历的，她眼眶很快蓄满眼泪。 是啊，妈不会害她的。 但吴家人却不一定…… “我给家里打电话说一声。” “不用你打电话，让吴瑞自己找过来，你爸会跟他说，当初他答应我们的条件，一个没做到。”兰明丽握紧女儿的手，粗粝，还没到秋天就有裂口了。 苏丽萍终于忍不住了，抱住兰明丽哭得撕心裂肺。 她不知道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好像结婚前的美好想象全部消失了…… “哭吧，哭出来心里好受些，你得时刻记着， 你先是苏丽萍，才是孩子的妈，别人的媳妇，儿媳妇。” “主次千万不能乱，不然就有受不完的委屈。” 第177章 好产品不愁卖 家里条件也有坏处，就是让子女们没心气拼事业。 她更期待李彩莲给她惊喜了。 兰明丽不知道，李彩莲刚让一笔订单跑了。 林青青没敢说话，只觉得可惜。 张小红想起刚才，心怦怦跳。 100万颗纽扣，利润有1万多块，就这么放走了？ 想到刚才那个女人气急败坏的神情，张小红暗暗咽口水，瞥好友一眼。 李彩莲却无所谓，她已经把之前合作的几个服装批发档口老板的电话拿到了，打算中午休息带张小红过去拜访。 “青青，刚才那样的客人会有很多，咱们一开始就把规矩定下来， 以后你这边销售会好做很多，不用跟别人为了几分钱磨嘴皮子。”李彩莲一点不担心那个客户不回头。 明珠纽扣柜台有她需要的产品，且还是这个批发市扬找不到替代品的。 用盛姐的话说，营销最重要的是产品，产品是客户需要的，他们能说服自己拿下。 林青青点头，听李彩莲这么说，她又有信心了。 李彩莲：“我们这里的扣子定的量是可以混批的， 两款纽扣的总量在100万，就按100万的批发价。” 真正赚钱的产品是贝壳扣和其他扣子，珍珠扣利润很薄。 她用其中一个爆款做引流，就有把握老板们会为阶梯价格，买其他纽扣。 合城盛产纽扣原材料，成本比鹏城本地的纽扣工厂便宜。 普通纽扣的价格跟其他柜台差不多，为了凑量，客户也会优先在明珠纽扣柜台拿货。 一般过来拿货的老板，最少要带8-10款纽扣回去备用，她赚的就是这些钱。 如服装店一样，最吸引顾客的款式作为引流，但不一定是利润最高的。 “如果有客户只要贝壳扣，咱们会不会亏钱？”张小红知道定价时，李彩莲的打算，忍不住问。 李彩莲摇头：“贝壳扣量越大，利润当然越高，生产时跟其他纽扣不一样。” 她先卖个关子，等以后兰厂长过来，再跟张小红细说。 对面柜台， 刚才跟林青青砍价的客户王丽虹，正在选扣子。 拿起好几个款式的贝壳扣，眉心紧拧。 “这些扣子没有厚一点的吗？”王丽虹问了一句。 “这已经是最厚的了，您看，这两款价格便宜的，更薄……” 营业员拿出来一对比，王丽虹脸色更阴沉了。 她再看价格，差点把纽扣扔出去。 品质这么差，还卖得比明珠纽扣贵这么多？ “这些现在不生产了，您要我们可以给成本价…” “不要。”王丽虹摆手，转看向明珠纽扣柜台，刚才还在的两个人，这时离开了。 她又过去，让林青青把纽扣拿出来看。 “你们老板离开了？” “她是经理，不是我们老板，”林青青保持职业微笑。 刚才谈崩了，她不信这个客户还拿货。 王丽虹没多想：“你们的价格不能再低点？” 林青青眸光一闪，想到刚才李彩莲说的混批，她试探道： “王老板，您只拿两款扣子？” 她尽量压低声音：“我们这可以混批，如果您要拿低价，可以混合拿，这样按总量阶梯价拿货。” 王丽虹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对比了，这么算他还是赚的。 其他扣子的价格没差多少…… “小姑娘，你们经理定的规矩吧？”做生意的人精明得很，王丽虹也不例外。 刚才她还窝火，现在全散了。 林青青保持职业微笑，不说是也没说不是。 王丽虹挑眉：“行，我再加几款扣子，贝壳扣要100万颗， 珍珠扣80万颗，6号，3号扣各50万颗，1，2，号扣要40万颗……” 对面柜台的营业员本来看戏的，听她说完，心里的计算器飞快啪啪打起来。 这是大客户啊，一下定了300万颗扣子，利润最少也几万。 林青青压下激动，心里暗暗佩服李彩莲。 全被她料中了…… 林青青飞快写单子，现在订购的是秋冬款的扣子，必须在两周内交货。 等两个月后，就要订春夏的扣子。 她拿出刷卡机，指尖微颤抖，还是努力压下心底的激动，输入最后的销售额。 十几万的销售额，她还没开过这么大的单子。 王丽虹拿出卡递过去：“小林，你跟姐说， 这个价格表，是不是你们经理定的？” 林青青点头：“是的，怎么定下来的，我也不清楚， 请您输入密码，” 王丽虹轻点头，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如果她的工厂有帮定价，她的销售额肯定能往上提一提。 “刷卡成功，请您签字确认，”林青青把照片撕下来，给她签字。 随后又私下一份pos单子和订单订一起，交给她。 “有任何问题，您可以打柜台电话，上面还有我们工厂的电话……”林青青按培训的步骤操作。 王丽虹点头，她暗暗想着，下次来要堵明珠纽扣的经理，看她从哪请的人。 她刚走，对面柜台营业员就小跑过来， “小…林，你怎么搞定她的？分享一下经验，” 林青青淡笑，随口敷衍几句，同行是冤家，她才没那么傻。 那个价格表，她得好好藏一段时间，做的业绩可都是自己的，不能让其他柜台学了去。 而另外一边， 兰明丽劝好女儿，又带她去摩登衣坊买了几套衣服， 回到家就接到工厂会计的电话，说公账进了十几万，她吓得赶紧去银行查，是鹏城那边入账的。 兰明丽跟会计说了开的新柜台，让她先对厂里其他人保密。 随后她给柜台打电话，林青青刚接上，李彩莲就回来。 “李经理回来了，对的，刚开了一个单，” “兰厂长的电话，”林青青笑得灿烂，把电话递给她，顺便把单子也给她看。 李彩莲看完单子，简单跟兰明丽说几句就挂电话了。 兰明丽看着话筒发呆，心怦怦地跳，赶紧扶沙发把手坐下， 李彩莲不愧是参加过鹏城交流会的，也太淡定了。 “妈，喝点水，怎么了？”苏丽萍把水杯塞她手里。 兰明丽抓住女儿的手：“工厂有救了……” 她说完，眼泪忍不住滑下来。 “订单，鹏城的订单…” 苏从文从外面回来，看到她这样，快步跑进来：“妈，是不是工厂出事了？我就说早该关……” “砰！”一个水杯砸过来。 第178章 明珠纽扣 “闭上你的乌鸦嘴！”兰明丽瞪向他，怒斥一声。 先是衬衫工厂的订单，再到这次开的单子。 兰明丽之前还忐忑，怕只是昙花一现的订单。 现在她期待年底的总结大会了…… 工厂的师父忙起来后，也不嚷嚷着要辞职了。 现在又有那么多订单，工人们的福利能发得更多。 “那您怎么了？”苏从文挠头，头发刚剪，还扎手。 “你赶紧收拾东西，到鹏城就知道了。”兰明丽卖关子，打算让她儿子知道什么叫后浪把他拍在沙滩上。 … 李彩莲挂了电话后，陆续有客户围过来。 张小红忙着开单，林青青忙着跟客户介绍。 李彩莲在一旁，跟其中一个客户聊着。 “你们的贝壳扣比别家厚，价格……差不太多， 质量会不会有问题？”男人拧着眉，拿扣子在手上掂了掂。 他的工厂是出口的，对品质要求相对高一些。 “我们的基础价格跟别家没太大差别，只是多做了阶梯拿货价， 拿货越多，价格越便宜，这对多拿客户是优惠。”李彩莲没跟他保证质量怎样，贝壳扣的厚度是一致的，机器统一出货。 这点，她相信眼前的客户能看出来。 男人点点，看了其他的扣子，跟其他柜台确实没差太多。 “明珠纽扣在合城是第一家私营企业，也是第一家引进国外机器做纽扣的工厂，贝壳扣作为主要的纽扣之一，是因其有原材料在当地更容易获得， 当然，我们的品质如果有问题，也不可能经营这么多年不倒……”李彩莲开始试着跟他讲“企业文化”。 部分珍珠钮扣是真的珍珠，这跟其他人工假珍珠不一样。 这也是明珠纽扣的特色之一，但也正因此，很多客户不愿意为品质买单。 “真的珍珠？”男人瞳孔微缩，抬眸看向李彩莲。 “没错，所以量不多。当然，我们也有假珍珠钮扣，色泽也做得特别好。”李彩莲拿出来两款珍珠钮扣做对比。 男人喃喃：“太奢侈了。” “看您怎么想了，如果做品质产品，用真珍珠钮扣，也是卖点之一， 毕竟纽扣占不到衣服定价的十分之一。”李彩莲把真珍珠钮扣放在一件大衣上。 金属托底加上珍珠的光泽感，让衣服的质感截然不同。 男人从袋子里拿出一件半成品的衣服，把纽扣放上去比较，心里震动，面上却很淡然。 李彩莲没再多说什么，卖真珍珠钮扣的利润高很多， 当然客户用真珍珠钮扣，定价也可以高不少。 用在风衣式的大衣上，一件最少需要10个珍珠钮扣。 “这种真珍珠钮扣，能供多少货？” “最多10万颗，再多就得排单了。”李彩莲如实道。 用真珍珠，那他要做的品质衣服不能太多，1万件算封顶了。 刚才她无意中看到他的包，上面绣着一个代工厂的名字，这是国外一个奢侈品牌，一件衣服最少500块。 大衣最畅销，一般卖1000-5000块一件。 5块钱一个的真珍珠钮扣，对上千的大衣来说，真不算贵。 太便宜，反而显得衣服廉价。 “行，我全要了，订10万颗这个类型的真珍珠钮扣。”男人没考虑多久，直接下单。 李彩莲写单子，拿刷卡机给他刷卡。 男人递给她名片：“如果有品质更好的纽扣，可以给我打电话。” 李彩莲双手接过名片，看到上面的名字：李胜鸣，职位厂长。 “巧了，我也姓李，这是我的名片。”李彩莲把自己的名片递上。 李胜鸣挑眉，不是工厂老板，竟然是经理？ “货什么时候能到？”李胜鸣真急，他得赶在月底前把秋冬款大衣发出去，不然就要错过最佳销售期了。 李彩莲：“我给您加急，三天后送到鹏城，您留下地址，我们送货到工厂。” 李胜鸣写了地址，没再多说，匆匆离开了。 他直接离开批发市扬，没再去其他柜台。 张小红等他离开，压低声音：“这么贵的纽扣，他真敢下单……” 李彩莲淡笑：“他手上那件大衣，到国外能卖1000-5000块。” 张小红：“……” 林青青眼睛瞪圆，脑海飘过一句：穿上那大衣能成仙吗？ “他应该是做代工厂的，那个品牌在香江有，有机会带你们去看看， 一条丝巾也要几百块的，一件大衣1000块算是最低价。”李彩莲从包里抽出一本超级厚的杂志。 这是她让大伯母黎茹安帮忙带回来的，上面的部分品牌有标价。 张小红打开第一页，看到上面的图片，旁边有很小的一串数字，她数了一下，7位数的手表？ 李彩莲的目标是把“明珠纽扣”打出品牌效应，走高端路线。 “好好干，说不定我们哪天能买得起这一块手表。”李彩莲拍拍张小红的肩膀， 张小红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有钱也不买，怕家里的祖宗入梦揍我。” 林青青刚才还因今天的几百块提成高兴，看杂志第一页，就如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差距，别人买一块手表的钱，可能她一辈子都赚不到。 兰明丽还没离开家，又接到财务电话和货品主任电话。 库存的真珍珠钮扣全部卖出，今天就得发货， 财务那边一天的入账，比前面大半年都多，财务主任怕搞错了，忍到快下班才打电话过来。 火车上， 兰明丽在笔记本上，记下今天的订单量和销售额， 她逐渐冷静下来，此刻她才真正搭上改革开放的春风。 苏丽萍和苏从文坐在她左右，凑过来看一眼，两人都惊呆了。 “妈，这是一天的销量？”苏丽萍知道兰明丽的记账习惯，上面的日期是今天。 “是今天的，在我手里滞销的纽扣，在别人手里成了畅销品。”兰明丽神色平和，心里很震动。 她甚至怀疑自己老了，明珠纽扣的产品没问题，是人的问题。 怎么李彩莲那么容易就把产品卖掉？ 兰明丽迫切想知道，那个柜台到底怎么布置的。 第179章 给他一个惊喜 牛仔裤是四季的畅销品，很多工厂为了方便，用松紧裤头。 一个夏天过去，松紧裤头的牛仔裤滞销，很多工厂要换回拉链搭配纽扣。 牛仔裤的压扣跟其他纽扣不一样，要求的承压更强。 明珠纽扣跟风，也做了很多牛仔裤用的纽扣，但各方面原因，竞争不过鹏城的厂家。 “小莲，你要拿下那些滞销牛仔裤的订单？”张小红也知道牛仔裤滞销，试探地问。 李彩莲摇头，她要让牛仔裤的扣子用到衣服上。 现在的牛仔外套用的基本是压扣，很扁平。 还有一些设计师为了表现个性，用拉链代替扣子， 大口袋被隐藏在扣子下。显得牛仔外套很“平版”。 这个年代开始流行的牛仔衣，是用牛仔裤扣子装饰的版型，后成为以后的经典版。 “芳姐，”李彩莲直接拐进熟悉的摊位， 谁也没想到，芳姐会成为摩登衣坊最大的供货商。 芳姐看到她，瞬间展开笑容：“我正说今天怎么那么顺，原来财神爷要来。” 李彩莲：“你真说对了，我来送财的。” 双刀合作最好先利他，不然主动谈的一方很难达成合作。 芳姐赶紧拉她到一旁：“最好是，我现在谁不信，就信你了， 我表哥的工厂现在机器都快冒烟了，做出来的衣服都不够卖。” “但最近他进了一堆牛仔面料，我快愁死了，他头顶的几根头发也快拔光， 大家都在卖牛仔外套，价格透明了，能卖掉，赚钱…难！” 李彩莲：“我要卖牛仔裤的扣子。” 芳姐拧眉，工厂的纽扣足够用了，即使改裤头也够。 这个忙她真帮不了。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点子？别卖关子。”芳姐回过味来，立刻道。 李彩莲：“那得看你表哥愿不愿意冒险了，能赚第一第二批货，他得加足马力赶货， 一半的货放在鹏城，一半送到隔壁县市的百货大楼，在烂市前抢占市扬。” 两人压低声音聊了几句就分开了，芳姐忙收拾东西，准备去工厂找表哥。 她一看图纸就觉得靠谱，做这么多年服装批发，什么版型好卖，一打眼八九不离十了。 “到时我们摩登衣坊先要500件。”离开前，李彩莲口头承诺。 芳姐笑成眯眯眼，什么字据都没有，她也信李彩莲。 张小红没看出哪里不对，总觉得两人像密谋什么。 “咱们合城能接受那么新潮的款式吗？很多人连牛仔裤都接受不了……”她还是忍不住问。 李彩莲：“你忘了，咱们合城最喜欢看什么电影？” “当然是香江的……”张小红突然顿住，所以电影里有了？ 李彩莲却没多说什么，她算了一下时间，回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 “你去哪？”张小红跟着她， 李彩莲忙着收拾，头也没抬：“去岛上，给他一个惊喜。” “别到时成惊吓……”张小红调侃道。 她总觉得小莲不像结婚的，不跟丈夫长住一个地方，也不用伺候公婆，还能像没结婚时一样，想干嘛就干嘛。 “惊吓挺好，就当我去突击检查内务。”李彩莲只有一天假，后天早上就得赶回鹏城。 坐船两个小时就能到岛上，不算远也不近。 … 岛上， 太阳下山了，海边训练还没结束。 “营长，你装失忆吧？”王全胜在海浪扑过来前，问了一句， 陆修明瞥他一眼：“你装一个看看，” “我是失忆，又不是傻了，不知道你什么货色？” 咕噜咕噜…… 海浪扑过来，灌入耳中，一时间周围的一切声音被隔绝。 “我什么货色？你说清楚……” “街溜子货色，没少跟我干违规的事。”陆修明趁机推了他一把。 王全胜一个踉跄：“你…你趁人之危。” “以前我干得还少？”陆修明看向天边的一片火烧云，脑海里却闪现自己媳妇的笑脸。 明天比武后，他就能继续休假了。 王全胜顺着他的目光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自家媳妇。” “我不管，这次我要带你去医院，让蒙医生好好检查一下。” “不去，我有媳妇了，不跟未婚姑娘独处一室。”陆修明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打算等回去，跟媳妇卖惨，要点福利。 陆修明往沙滩走，他得赶紧回去洗澡，去食堂打饭吃。 王全胜跟着他：“我去你家洗澡，顺便洗衣服。” “随便你，不过不准放洗衣机洗。”陆修明无所谓地道。 两人的身影在身后拉长，随着海浪摇晃。 “为什么不能放洗衣机……” “我媳妇来要用，你的衣服太臭，” “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你的衣服不臭？” “我手洗……” 两人大步离开海滩，一艘船正驶入渡口。 李彩莲刚走下船，正好碰到同样从船上下来的周营长媳妇兰英。 “小莲，” 兰英追着她喊，拎着一个黑袋子，刚追上就往她手里塞。 李彩莲：“嫂子，这应该是你带给孩子的吧？我不能要……” “给你就拿着，是牛排骨，在店里熬了很久的，回去热一下就能吃。”兰英摆手，还提起另外一袋： “我还准备了排骨给孩子们，足够了。” 李彩莲看了一眼天色，这个时候应该没肉卖，海鲜摊位都收了，只能买点青菜。 兰英看穿她的想法，把她拉到家里： “买啥青菜，到我家摘，家里的菜都吃不完。” “要不是陆营长，我家老周得转业了。” 最后一句她压低声音，李彩莲狐疑，表示完全不知情。 “以后再跟你说，这事也不能宣扬，咱们私下说两句就行。”兰英又继续道，进了院子就指家里的菜地： “你随便摘，还有一块菜地在后山那边。” 李彩莲没跟她客气，摘了一些放竹篮中，还摘几个辣椒。 兰英从厨房出来，脸色不是很好，家里冷锅冷灶，婆婆还生气没煮饭。 家里两个孩子还没从学校回来，太饿了，回到家就要的。 “这不是兰老板吗？舍得回来了……”朱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第180章 朋友变仇人 以前她什么电器都不舍得买，自从忙起来，婆婆撂挑子不干后，她见能帮自己的电器，都买回来。 不管怎样，她肯定要捏着自己做买卖的钱的，不然就得看着婆婆脸色过日子。 她起早贪黑，不是为了当长工的。 以前她觉得婆婆是好的，什么都愿意帮，现在想想， 婆婆看似帮忙，实际干的活都是她儿子该干的。 她自己该干的更多，老周回家就像个大爷，油壶倒了都不扶一下。 两人组成一个家，其中一个不干，另外一个就得干更多， 婆婆年龄大了，她又不可能让婆婆多干活，只能自己揽活了。 “哎呦，刚赚几天钱尾巴就翘起来了？”朱莉听不到声音，径直走进院子。 看到李彩莲在摘菜，怔了几秒，看她的目光意味深长。 上次任务，她以为丈夫能往上升一升的，结果反而陆修明升。 李彩莲神色淡淡，她不会多管闲事的，刚才她见兰姐忙上忙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婆媳关系是特别微妙的，没金钱考验时，可以好好相处， 涉及到金钱就不一定了，像兰姐这样，应该是婆婆想拿捏她赚到的钱。 这不，撂挑子不干活，以为兰姐会妥协。 “我尾巴怎么翘，也是在自己家，关你什么事？”兰英本就一肚子火气，见朱莉不依不饶的，直接怼回去。 朱莉：“……” 李彩莲眸光一闪，加快速度摘菜准备离开。 “你别走，”朱莉拦住她， 李彩莲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上次你来后，兰英就辞职去外面摆摊了，是不是你撺掇的？ 你这种投机倒把的人，就不该进到我们军属集体中……”朱莉义愤填膺道，以为小姑娘脸皮薄，乖乖受着。 李彩莲：“你去举报，找人抓我啊！” “别以为我不敢……”朱莉明显底气不足了， “那你就去，耍什么嘴皮子？”李彩莲往后退两步，仔细打量她的神情：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哦…….我知道了，你羡慕嫉妒恨，羡慕兰姐赚钱了，不带你一起是吧？” 朱莉脸一下涨红成猪肝色，没想到李彩莲会把她的想法说出来。 有些事，心里想着没什么，说出来大家都尴尬。 “你…你们……我一定回去举报你们的。”朱莉指着两人，逃似的跑了。 兰英一脸懵，难道被小莲说中了？ “兰姐，财不外露，免得遭人嫉恨。”李彩莲拎着菜篮子出去，在门口遇到周营长老娘。 “周奶奶好，” “嗯…”周婆子脸色阴沉， 李彩莲却当看不见，加快脚步回家，再不回去，陆修明可能就要去食堂打饭。 周婆子转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阴沉。 以前她儿媳妇多听话啊，自从跟这个陆营长媳妇多交流后，就变了个人。 现在儿媳妇懒得很，家里有煮饭的锅，非要买一个电饭锅，花钱不说，还费电，电费一直是她儿子交的。 兰英正洗菜，看到婆婆回来，也不打招呼， “阿英，以后你少跟陆营长媳妇来往，这小姑娘精明着，别哪天被她坑了。”周婆子主动开口，看到菜地少了一垄菜， 又继续：“这菜是我种的，你要给别人得问过我。” 兰英嘴角一抽：“妈，您老糊涂了，外面菜地的菜才是您种的，这些是我和老周种的。” “我儿子种的也是我的，”周婆子声音拔高， 今天她跟老姐妹聊天，一个个说她平常对儿媳妇太好，才让她蹬鼻子上脸。 兰英：“一家人分这么清楚？” “这不是你要的吗？钱分清楚，其他都得分开。”周婆子嗓门大，瞪着儿媳妇。 她真的太给儿媳妇脸面了…… “行，那今晚我煮的饭菜，您别吃，分清楚点，免得我这个外人，占你们周家便宜了。”兰英扔下一句话，走进厨房炒菜。 自己赚钱后，以前不舍得买的她都舍得了。 现在回来晚，打开燃气灶就能烧菜，再也不用别人帮烧火。 周婆子愣在院子里，总觉得自己被儿媳妇绕进去了。 她拉不下脸去求和，干脆回房躺着。 周婆子不信，她不出来吃饭，儿媳妇不求她。 兰英这次是下了狠心了，今天朱莉找上门说酸话，让她醒悟过来。 婆婆要是这么闹，她和老周迟早得被她拆了，还不如一次性治好老太太多管闲事的毛病。 以前她和朱莉还能当朋友，以后估计只能当仇人了， 人性如此，不怕别人赚钱，就怕赚钱的是熟人，会显得自己无能。 周家的事李彩莲不知道， 她回到家，推门走进院子，看到一个光膀子的男人正用脚踩衣服。 天黑了，也不开灯。 李彩莲拉了灯绳，才看清是谁。 “嫂子！”王全胜喊了一声，忙拿起衣服捂住自己的上半身。 李彩莲嘴角一抽，她刚才该看的都看完了。 “队长在里面洗澡，”王全胜背过身，赶紧套衣服。 他脸和脖子都红透了，要是让自己媳妇知道，他也不好交代的。 李彩莲把东西放桌上，抬脚往浴室走。 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她敲门： “陆同志，还没洗完？” 李彩莲说完立刻闪到一旁， 门倏地打开，陆修明目光凌厉扫了一眼，没看到人。 他以为自己太想媳妇，听错了。 “啧，啧，陆同志好身材。”李彩莲突然伸手搂住他脖子。 陆修明：“……” “傻了？回神了！”李彩莲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陆修明一把将她拉入浴室，“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香皂的味道萦绕在四周， 李彩莲只觉得鼻间清冽的味道带着温热，唇被吻得痒痒麻麻的。 “媳妇，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你战友还在外面……” “别管他，” “……” 耳边只剩喘息声…… “队长，我先蒸米饭了！” 外面传来王全胜的声音，陆修明额间青筋直跳。 他后悔了，早知道媳妇会突然回来，他一定不让王全胜跟他回家洗澡。 李彩莲突然推开他，打开门冲出去：“我先去煮菜，饿了。” 第181章 如有一把刀悬脖子 她从侧门拐进屋里，换了一身衣服才走出来。 王全胜把衣服扭干放桶里，时不时看向洗浴房： “队长，你在里面孵蛋，这么久？” 陆修明大步走出来，神情阴沉，没眼力劲的朋友，以后他少交几个。 “啧，队长，你这样子，怎么像欲求不满？” “嘿嘿，放心，我蹭完饭就跑……”王全胜是真馋了，自从周营长媳妇辞职后，食堂的菜就像喂猪的，没一点油水。 他现在是连长了，已经打报告让媳妇随军，再忍一个月，他就能吃口好的，以后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 “滚！”陆修明抬脚踹他，知道自己是100瓦电灯泡，还赖着不走。 李彩莲已经进厨房，先热了肉菜，又快速炒青菜，煮一个蛋花汤。 两菜一汤，份量很足，特别是肉菜。 李彩莲闻到香味就知道是兰英做的红烧肉。 炖得软烂，汤汁淋饭都能吃两碗饭了。 “你还从鹏城带肉来？”陆修明进来把菜端出去，米饭也蒸好了。 “是兰姐给的，不然今晚只能吃炒鸡蛋。”李彩莲拿碗出来时，院子里晾了衣服。 王全胜把桌子摆出来，还点了蚊香。 以前他也没这么细心，娶媳妇后才改变的，他媳妇皮肤白，被蚊子咬红一大片，他看着心疼。 “嫂子，我媳妇下个月也来随军了，到时我们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王全胜把椅子摆好，坐下来。 李彩莲点头：“可以啊，” “赶紧吃，吃饱滚！”陆修明嫌弃地瞥他一眼，真悔得肠子都青了。 王全胜埋头扒饭，也不多嘴了，赶紧吃了离开，不然他怕明天被队长揍。 他太了解开荤后男人得憋着有多难受了。 不到五分钟，他就吃饱起来：“队长，嫂子，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他就拎桶跑离开…… 李彩莲：“……” “别理他，我们自己吃。”陆修明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 他知道李彩莲饭量大，刚才又装米多煮两碗饭。 李彩莲：“你记忆恢复了？” “没，顺其自然，不急。”陆修明是真不急，反正一年内他不可能升职了。 趁这段时间，他能陪陪自己媳妇，当个“贤内助”。 “要不我们回京市看看？那边专家应该很多。” “不用，军部请了专家会诊，我头部的血块可以吸收，最好不做开颅手术。” “行吧，那你后天比武结束，我们一起回鹏城。”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李彩莲并不知道，快半个月的时间，韦豪不断接订单， 同时心里还焦虑，如果真有大坑等着他，他该怎么应对。 刚开始几天他每天都被噩梦吓醒，现在好多，吃了安眠药才能睡觉。 他心里开始怨恨伯父韦卫，如果他不说，自己就不会提前知道，也不会有刀架脖子上，落不下来的感觉。 “阿豪，你不能这么接单子，要是不能按时交货……” “伯父，我能接肯定能做出来，您还是多操心自己。”韦豪心里烦躁，语气很难好。 韦卫眸光一闪，不在家多话。 他现在帮不上侄子什么了，被嫌弃也是应该的，谁让他能力不足了呢？ 这些年他从不越界，侄子让他办事，也在他能力范围内，没给任何人留把柄。 即使是亲侄子，他也防着被反咬一口。 “伯父，我看您最近几年太谨慎小心了，您现在是局长了， 外面人找您办事，您还拒之门外。”韦豪眸底闪过讥讽的笑， 平常收他的钱，不是收得很快吗？合着只薅他“羊毛”？ 韦卫淡笑，他是知进退的，劝不动的人就让他自己去撞南墙。 人嘛，太顺了总会飘的。 韦豪心里更不是滋味，凭什么只有他每天像惊弓之鸟，而他伯父却像没事人一样？ 可惜，他给伯父钱时都给的现金，没一点记录。 没什么能拿捏伯父的…… “阿豪，我先走了，明天还有个会。”韦卫倏地起身离开，没拿桌上的钱， 他不帮忙从不要钱，而且，他明显感觉到最近有人在查他。 韦卫相信自己的直觉，除了他被盯上，侄子肯定也被盯了， 只是他现在应该听不进别人说的话。 韦豪瞥了桌上一眼，什么也没说。 工厂现在的订单，跟李彩莲经营时少很多，他也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机器还是那些机器，连工人他都留下了，还给他们涨工资。 … 第二天， 因营部有公开的比武大赛，一早家属院就热闹起来了。 大喇叭循环播放着高昂的歌曲。 正好又是周末，孩子们在家属院窜来窜去。 大擂台摆好， 给家属划分的区域用白色石灰粉隔开。 最前面的位置是给军区的领导们留着的，很早就隔开了。 李彩莲第一次来观赛，刚拿着椅子到擂台前， “小莲，快来这边，我给你占位置了。” 张雪梅向她招手，满脸笑意。 其他人在她们两个间来回看，眼底满是惊讶。 李彩莲走向张雪梅的位置，刚把椅子放下就被拎出区域外。 朱莉皮笑肉不笑：“不许插队，我们一早来占位的，你后来的到最后坐。” 张雪梅：“我给她占位，你管不着。” “主任说不让插队，但谁都在帮忙占位，你要不服气，找领导去。” 朱莉：“……” 李彩莲直接坐椅子上，随手把张雪梅拉坐下。 “啧，啧，陆营长媳妇，你可别被她骗了，以前她可喜欢……” “朱老师！”李彩莲突然转身，打断她的话： “朱老师，雪梅还没结婚，你积点口德，周围都是孩子，大家都看着。” 为人师表，这个年代对老师的师德很看重。 朱莉想保住工作，最好别当面跟别人吵起来。 张雪梅气红了脸，紧抿唇，忍着没开口骂人。 “敢做敢当，怕什么？” “把别人的好心当驴肝肺，迟早会吃大亏。”朱莉说话阴阳怪气的。 擂台上已经开始比武了，正是陆修明和她丈夫对打。 刚开始她丈夫主动出击占上风。 “你别担心，陆营长很厉害，一定会赢的。”张雪梅笑着拍拍李彩莲的手，安抚她。 周围一阵惊呼，眼看着一拳就砸在陆修明的颧骨了。 第182章 “我就是故意的…” 任卫国躲过了一脚，没躲过第二脚，被踹的左腿又痛又麻，根本站不起来。 陆修明站着没动，等他认输。 “你看，我说陆营长厉害吧？”张雪梅压低声音，拍拍李彩莲的手。 朱莉在她们后面坐着，听得一清二楚。 但她有气不敢发，怕影响自己丈夫发挥。 李彩莲感觉到后背炙热的目光，转头看了一眼。 台上的两人又打起来，这次是陆修明主动进攻。 任卫国一直挡，处于防卫，找不到机会还手。 朱莉紧张得双手握拳，心里暗暗呐喊：打倒他，快打倒他，一定要好赢。 她丈夫每年都是冠军，要是被新来的营长打败，丢脸不说，怕以后都难拿比武第一了。 毕竟她丈夫年龄上来了，精力体力都在下滑，这么多年出任务，又有很多暗伤。 “砰！” 任卫国倒下后，没起来，他感觉浑身被铁锤锤了一遍， 没比武前，听领导说陆修明是铁拳，他还不信，现在心服口服。 朱莉脸色变了又变，但最少也得个第二名了，奖金有200块。 李彩莲没回头看，追着陆修明，看他出拳， 思绪已经飞出去了，想到昨晚他说的话。 她脸瞬间烧红，幸好没人看过来。 这边的房子隔音太差，一到晚上，邻居家的床就“咯吱”叫个不停。 所以昨晚她一直站着，双腿都发软了。 李彩莲赶紧回神，对上张雪梅揶揄的目光。 “在家还没看够？“张雪梅压着声音， 李彩莲掐张雪梅胳膊：“你胡说什么？” “我下个月结婚，跟你取取经。”张雪梅耳朵红透了，几乎是贴着她耳旁说的。 李彩莲瞪她，装傻听不懂。 她没有跟别人聊夫妻亲密事情的癖好。 但她低估了婶子们聊天的尺度， “胖婶，昨晚你们过分了，床板都是快裂了吧？” “哪有？我们没挨床板，你肯定听错了。” “这种比武该多办点，不然大老爷们浑身力气没地方撒，全用我们身上，老腰受不住。” “啧，啧，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家那个回家睡得跟猪似的，气死老娘了。” “哎呦，你主动啊，黑灯瞎火怕啥？” “哈哈……” 几个婶子压低声音聊，但大家坐得近，基本能清楚聊天内容。 李彩莲刚听时，一颗心提起来，生怕话题往这边带。 张雪梅听得面红耳赤，尽量压低头不说话。 “我咋没主动了？昨晚床架塌了，半夜出去找大石头垫着……” “最后呢？” “能有啥最后，累得各自睡下，尴尬得想找个洞钻进去。” “噗！以前你不是说迷迷糊糊的就干完吗，现在自己忍不住了？” “唉，以前年轻不懂事，现在看到年轻小伙双眼冒光。” “哎呦，狗蛋她娘，你说得对……” “……” 李彩莲和张雪梅默默挪离她们，这是越聊越来劲了？ 张雪梅：“咱俩先走吧？太热了。” “行，路过小卖部，我请你吃冰棍。”李彩莲弯着腰，挤出人群。 她们刚出来，原来的位置立刻被占了，两人同时轻舒一口气，往外走。 人群嘈杂声逐渐远离， 她们没有出去几步，朱莉就追出来， “李彩莲！” 声音颤抖，明显是气的， 朱莉冲过来，抬手就要打人，目眦欲裂。 刚才旁边人的目光，像要把她凌迟一样。 她的丈夫多少年来都是冠军，现在却被一个新人打得站不起来。 还有兰英，现在看到她就避开，像见了瘟神。 一切都从李彩莲出现开始变得不一样，要不是她，周围的人都变了。 “啪！”李彩莲闪开，一巴掌打在朱莉的背上，然后抓住她的手，反剪在身后： “你男人在擂台上输了，你在台下找我麻烦？朱老师，你真是一个好榜样。” 朱莉疼得紧咬着唇，不敢叫出声，她以为李彩莲柔柔弱弱，又刚来家属院，挨打也不敢告状。 李彩莲放开她：“如果你要好好谈，我会跟你谈， 但要想打架，我会一点拳脚功夫，收拾你足够了。” 张雪梅愣在一旁，没看清楚刚才是怎么回事。 她想到上次自己找上门，暗暗咽口水，幸好她及时撤退，不然得被打得鼻青脸肿吧？ 朱莉疼得额间冒汗，立刻哭起来：“陆营长媳妇，你欺人太甚了，我好心过来劝你，你却打我…….呜……” 李彩莲眸底闪过冷光，身后跑过来一个人，抱住朱莉的肩膀。 “呜…老任，你别怪小莲妹子，是我多管闲事了……”朱莉哭诉着，埋头在任卫国的脖颈。 她动不了张雪梅，跟她丈夫同级别的陆修明媳妇，她还动不了？ “道歉！”任卫国脖颈青筋凸起，咬牙道。 李彩莲：“她确实还道歉，不然这事没完。” “你…岂有此理，是你打人在先，还威胁我们？”任卫国瞪她，看到陆修明快步走过来，又继续： “你道歉，这事就算了，但下次再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李彩莲气笑了，她刚才没反应过来，自己碰到白莲花了？ “你要怎么不客气？”陆修明神情阴沉，走到李彩莲旁边，跟眼前的两人对峙。 朱莉低声哭着：“老任，算了，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张雪梅瞪大眼睛看着她的表演，颠倒是非黑白，明明是她先动手的。 任卫国双手握拳，刚才在擂台上他输给陆修明，如果毫无顾忌下狠手，他可不认为自己会输。 “不，我就是故意的。”李彩莲很想翻个白眼，直接道。 朱莉：“……” “她追过来就要打我，我闪开直接反打她一巴掌，顺便把她手反剪。”李彩莲又继续。 “那你也不能打人！”任卫国理直气壮地说。 李彩莲倏地冲过去，打了他一巴掌： “任营长，你也不能打人，得以德报怨。” 任卫国：“……“ 张雪梅在一旁附和：“对啊，刚才我听出来也是这个意思。” 陆修明嘴角抽了一下，拦住李彩莲，刚才自己动手还慢了一步，被捷足先登了。 “你们太过分了！我要告到政委那里去……”朱莉气红眼，指着他们。 第183章 牛仔裤卡扣卖爆 把录像调出来，什么都清楚了。”陆修明神色严肃，他信自己媳妇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刚才任卫国是真欠打，怪他动作慢了。 李彩莲看着陆修明宽大的背，几乎把她整个人都挡住了，这种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真好。 朱莉瞳孔微缩，没敢坚持去找政委，拉着任卫国准备离开。 但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她转头看向张雪梅。 “张干事，你对象知道你以前喜欢陆营长吗？” 朱莉扔下一句，加快脚步离开。 任卫国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跟陆修明起争执，不然明天还不知道传什么谣言。 大家只会以为他输不起，才会私下找陆修明麻烦。 李彩莲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刚才任卫国像心虚？ 张雪梅：“小莲，我先回去了，下次找你玩。” 她一点不在意朱莉的威胁，跟现在的对象相亲时，该说的她都说了，介意就不会谈。 朱莉记恨她，是因为她介绍的人张雪梅没看上，那天相亲走错桌，她跟工商局的另外一个人相上了。 等两人离开国营饭店，在街上逛时，才发现相错对象。 她喜欢陆修明时，他没对象，没什么好丢人的。 李彩莲看她没一点担忧，没多问。 … 另外一边， 服装批发市扬内， 张小红赶过来找芳姐时，已经快中午了， 芳姐的店里却忙得不可开交。 一堆堆的货被叠得很高，上面都夹着红单子，显然都订出去了。 芳姐敲着计算器，“啪啪…”地来不及看进来的人。 她的笑意遮掩不住，一个早上而已，昨晚赶出来的货就卖光了，还欠了一堆货。 做批发就是要抢占市扬，昨晚她赶去工厂，做出版头， 工厂先把两百件牛仔外套做出来，之前做好的牛仔外套只加扣子，很快就加工完毕。 今天就爆单了，一个早上批出去1万件。 这三天就能把第一批货发出去。 “芳姐，爆单了？”张小红靠在收银台前，压低声音道。 “没错，现在趁其他人没反应过来，我让工厂加班加点，把外套做出来，你们的扣子什么时候送到？”芳姐也跟着低声。 最多一周，相同的版头就会挂满批发市扬。 “下午能送过来，你要多少？”张小红从包里拿出单子，准备先写个单。 芳姐：“我预计第二批货还能出两万件，20万颗扣子。” “你留名片下来，到时其他工厂老板问，我把电话给他们。” “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给我们三天缓冲……” 张小红比了一个手势，让放心。 芳姐安下心来，她这批牛仔外套用的是银色扣， 现在市扬上用的基本是复古金扣，卖扣子的批发商一时半会，生产不出那么多扣子。 李彩莲跟她透露，这种扣子有100万颗，全是现货， 按目前多扣子牛仔外套的火爆程度，这100万颗扣子完全能卖完。 后面就看其他厂家能不能跟上货了。 现在版头一个档口抄一个档口，什么好卖上什么货， 最紧俏的货还是香江的版头，他们这些批发档口老板，人手一本香江时尚杂志。 芳姐安下心来，快速写了一个单子给张小红： “这500件是答应给你们摩登衣坊，现在发回去正合适， 过了中秋，早晚温差大，买回去就能穿。” 张小红数了件数，又抽出一件货检查，确认没问题后给钱。 她们摩登衣坊从不赊账，拿多少货给多少钱， 芳姐数钱，眉开眼笑：“我就喜欢跟你们做生意，爽快。” 她们算不吵不相识，现在合作关系绑定，互惠互利。 仔细算，芳姐觉得自己抱上财神爷了，去庙里拜，都没抱李彩莲来钱得快。 下午，张小红回到扣子柜台时，林青青接电话接到口干舌燥。 今天批发市扬客户上，一个个营业员都侧耳多听林青青打电话。 “张姐，他们要这种牛仔裤卡扣……”林青青激动得语无伦次。 她拿出来的牛仔裤卡扣颜色跟现在流行的不一样，全是银灰色的， 现在基本做复古色……… 林青青还来不及多说，陆续有客户到柜台订购。 知道货不多，三天后可以到货，这个抢着下订单。 这种卡扣要1毛钱一颗，总共100万颗，利润有5万块。 不过2个小时，除了给芳姐的20万颗，剩下的80万颗全部卖光。 再多没有了，张小红也不知道李彩莲为什么定这个数，再多工厂也能做出来的。 林青青等客户走完，如踩在云端上，这两天她觉得像做梦一样。 因是李经理引流过来的客户，她的提成没有散户高，不过也有300块。 这对她来说，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 … 而另外一边， 万家和厂区，韦姐看着新出品的燃气灶，陷入沉思。 多灶口燃气灶，搭配一款抽油烟机。 油烟机是新请的设计师做出来的，比传统的通风扇要好太多， 至少在家里烧菜，不会被油烟淹没。 不能理解的是多灶口，炒菜时怎么忙得过来？ 还用玻璃压台面，不是很容易被打碎吗？ 这款燃气灶是嵌入式的，特别薄，她都没见过这样的，只看到台面的燃气灶。 刘富香也看了好久，不过她很快想到某种可能。 “老板，这款燃气灶会不会是专供出口的？”她忍不住开口。 韦姐狐疑：“外国人做菜能同时兼顾这么多灶口？” “他们很少炒菜，当然可以。”刘富香心里其实没底，但这些日子跟家美宜的销售经理沟通时，确实听他说过这方面的诉求。 两人正围着新产品看，外面却传来打闹声。 “韦红，你出来！” “坑我们万家乐的订单尾款，害我们工厂倒闭……” “哐，哐……” 铁棍打在门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韦红和刘富香对看一眼，万家和追回罗国订单的事，应该只有经济开发部的工作人员知道。 万家乐以前的工人怎么知道？ “直接报警处理，让老王躲远点。”韦红对刘富香道。 上次有人闹事后，工厂高价招了几个保安，这个都会武。 第184章 与政府合作的工厂 “李彩莲有没有从工厂出来？”韦豪站在世豪酒店的顶层会议室落地窗前，看外面的风景。 “闹了，但只有保安出来，然后就是警察。” 旁边的助理小心翼翼地道。 他不明白老板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好像收购工厂后，老板就一直情绪不稳定，有时甚至慌乱。 韦豪转身，眼神凌厉：“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没起到一点作用？” 他捏着红酒杯，心像被人掐住一般，无法安宁。 强取豪夺惯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这么长时间的不安。 他有时怀疑，伯父是故意让他知道李彩莲和陆部长的关系。 这种钝刀子磨肉的感觉，让他如被凌迟一般难受。 “算是……” “啪嗒！” 红酒杯被捏碎，韦豪再也按耐不住，拿起旁边的酒瓶子，向桌子砸去。 噼里啪啦地一片狼藉，红色的痕迹看着更狰狞了。 “老板，李…经理不在工厂，好像在忙其他的事。” “什么事？” “她好像帮一个纽扣工厂拿订单。”助理说完，后背凉飕飕的。 韦豪怔了几秒，所以他担心的事不可能发生， 在他整日担惊受怕时，那个女人竟然去干其他事了？ … 刚从船上下来的李彩莲打了两个喷嚏，肩膀很快被搂住。 “风太大了，空气闷热，我的头发变得黏糊糊的。”李彩莲拉着陆修明离开，她想快点回家，痛痛快快洗个澡。 陆修明任由她拉着，提着一个小旅行包，好像要跟她私奔似的，唇角一直上扬。 他喜欢这种纯粹的被需要，还有在她旁边就能感觉到的安宁。 李彩莲招了出租车：“咱们今天奢侈一回？“ “行，”陆修明哪有不同意的，摇公交车回去要一个小时，坐出租车需要20分钟。 两人回到家后，李彩莲直接冲进浴室。 陆修明看了一眼家里，一尘不染，沙发旁多了一个特别矮小的躺椅，他能想象李彩莲窝在那个躺椅里，像一团子棉花。 阳台在养着太阳花，此刻有好几朵花正盛开着， 沙发上有玩偶，还有抱枕…… 小东西看着很多，而且放得没规律，却有“人气“，像塞进去满满的“棉花糖“，空气都像甜的。 他把旅行包打开，把他的东西放到那些小东西旁。 “你发什么愣？快去洗澡，换一身衣服，咱们得赶着出门。”李彩莲从里面出来，头发还湿答答的。 她的短发已经快齐肩了，发尾汇聚成水珠落在毛巾上。 陆修明被塞了一条灰色的浴巾，推进浴室。 外面很快传来吹风机的声音。 李彩莲刚吹好头发，就接到张小红的电话，跟她说了牛仔裤卡扣被卖爆的事。 挂了她的电话，刘富香的电话打过来，说新产品做出来，让有空回厂里讨论一下。 “媳妇，你真忙。”陆修明悠悠地道。 以前他还觉得自己没时间陪媳妇，休假要好好补偿她。 结果他媳妇比他还忙，刚回来就接两个电话， 两人本想明天再回来的，不想听邻居的闲言碎语，更不想半夜听到床板“咯吱”叫，大比武结束直接收拾东西回来了。 李彩莲：“我能抽空去给你惊喜，很不容易的。” “现在你要陪我去一趟批发市扬。” “遵命！”陆修明立刻对她行了一个军礼。 现在他能理解伯父了，只要伯母在家，他恨不得一直黏着她。 李彩莲简单跟他说了跟政府合作的污水处理工厂。 “你单独做这个工厂，谁也抢不走，赚得更多。”陆修明狐疑， 两人收拾得很快，正往外走。 “闷声发的才是财，让大家都知道的发财是祸。”李彩莲随口回道。 盛姐以前跟她说过，如果知道项目太多人盯着，就得放手，抓小利益，放大的给能撑扬面的人或部门。 而此刻， 兰明丽他们刚下火车，先到批发市扬对面的酒店洗漱，就直奔材料批发市扬。 这里还卖布料，拉链等等，纽扣柜台有不少，一路往里走，有十几家，各有特色。 “妈，你说的小姑娘，不会比我还小吧？”苏丽萍狐疑，来到鹏城她看什么都新奇。 苏从文从下火车后就没说话，只顾着看了，心里暗暗惊叹， 兰明丽点头：“比你们两个都小，她也是摩登衣坊的老板。” “什么，摩登衣坊是她开的？”苏丽萍瞪大眼睛，难怪她母亲这么信任这个小姑娘。 苏从文心里震动，他之前说的那些话，现在被打脸了，人家一个小姑娘都闯到鹏城了，他还在合城当街溜子。 兰明丽看到“明珠纽扣“的招牌，没急着走过去，而是拉住其他两人，先在一旁看。 张小红和林青青在接待客户，之前订扣子的客户走后，两人又忙起来。 普通的扣子又批出去不少，有现货的不多。 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有些柜台的营业员已经凑一起聊天了。 “这个明珠纽扣什么来历？他们这几天生意也太好了。” “谁知道？不过刚开业总会旺几天的，能长久经营才算生意好。” “不对，下午他们的那些大订单，是主动去服装批发市扬引流的。” “不是吧？“ “今天服装批发市扬卖爆了一个牛仔外套，杂志上有的，香江的电影也有……” “……” 兰明丽听了一耳朵，等客户离开，她快步走过去。 “小红，” “青青，” 兰明丽看到厚厚一叠单子，提起的心缓缓落下。 “兰厂长，您来了，一会儿小莲就到，这些单子您先看看。”张小红在服装店见过兰明丽几次。 “辛苦你们了，趁现在没客户，赶紧坐坐。”兰明丽也顾不上介绍儿子女儿，她现在更关心业绩。 苏丽萍和苏从文对看一眼，眼底都是惊讶，真的卖好多。 玻璃柜台摆的纽扣，一看就很上档次，不会让人觉得灰扑扑的。 仔细看，能看到灯条是一整条，而不是一两盏灯。 “小莲，”张小红看到李彩莲，立刻起身，笑得特别灿烂。 她也是拿提成的，且提成比林青青高。 特别是牛仔裤卡扣这个订单。 第185章 “你傲气什么？还不是靠……” 看到一个戴帽子的小姑娘，后面还跟着一个高大硬朗的男人，手臂肌肉一看就很结实。 兰明丽：“小莲，你快跟我说说这些单子，怎么会这么多……” 这个柜台才两天，如果开一个月，她的工厂的机器不得冒火星子吗？ “兰姐，如之前的营销方案一样，打出招牌产品，再用一个引流产品……”李彩莲简单说了一下， 她没说的是，现在这样的纽扣柜台太少，需求又很大，生意才这么好促成。 生意得主动去找，不能等着它上门。 “这真是我们工厂生产的贝壳扣？“兰明丽看到展示出来成品，瞳孔微缩。 她从没想到，纽扣可以这么展示，像珠宝一样被摆在柜台里，有单独的展示机会。 连带着普通的扣子都显不一样了。 苏从文却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花里胡哨，就是摆给别人看的， 在鹏城机会多，谁都可能拿到订单。 他不认为自己比李彩莲差，听她说的那些，就像听忽悠的。 刚才他仔细观察这个批发市扬，来这拿货的工厂老板有不少，这边离服装批发市扬也很近， 如果是他，他也可以拿到订单。 李彩莲跟兰明丽聊了一会儿，拒绝她一起吃饭的邀请，打算明天正式谈时，再详细说接下来的计划。 兰明丽给她们介绍了自己的两个孩子，这一周他们在柜台里学习。 李彩莲没意见，以后明珠纽扣工厂需要兰明丽经营，她只给调整方案。 林青青心里却有点担忧，怕老板把人塞柜台，就不需要她了。 这两天让她明白，选一个好老板很重要，能被带飞。 张小红看出她的想法，等兰明丽离开后，她才道： “你是我培养起来的，兰厂长不会随便把你开除的，即使以后你不想在这做了，也能跟着我一起。“ 林青青用力点点头，她要抱紧她们的大腿，努力做业绩，扎根这里。 而回到酒店的兰明丽，拿着单子给工厂打电话。 好不容易有这么多订单，可不能这个时候掉链子。 苏丽萍和苏从文打包快餐上来，她还在打电话。 苏从文撇撇嘴，觉得母亲小看他了。 苏丽萍看出他有情绪，也没多说什么，今天她只是听和看， 李彩莲说得轻松，但她觉得肯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 先是牛仔外套款式，她怎么计算出大概能卖的量？ 还有那个阶梯价格表，她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大有门路。 如果仔细算就会发现，达到一定的量后，利润是一下提高很多，不是薄利多销那么简单， 她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会计，知道利润计算， 刚才一路，她在心里暗暗算了一次，利润控制在15%以上，搭配批出去的普通人纽扣，毛利有30%以上。 “妈，我明天真要去那个柜台上班吗？”苏从文有些不情愿，他想自己去外面找大单子。 在他看来，李彩莲拿下的那些订单就是小打小闹。 他要跟外国人做生意，那样更赚钱。 兰明丽扒了好几口饭，才抬头看向他：“你傲气什么？能来到这里，你还不是靠我？” 苏从文：“……” “嫌话难听？”兰明丽又继续。 “这些单子，每一笔拿下来都不容易，你以为耍两下嘴皮子，别人就下单吗？” “难道不是？”苏从文不服气地怼道。 兰明丽：“行，明天你去柜台干一天，不用多，拿下跟牛仔裤卡扣一样的订单， 我就不管你，随便你发挥。” 苏从文：“好，一言为定！” 苏丽萍一句话不说，她明天也要去柜台，顺便去逛逛其他柜台。 … 正当韦豪庆幸李彩莲没反击，自己真的捡大便宜时， 傍晚的鹏城新闻正播放一个环保工厂与政府达成合作。 而那个环保工厂生产的机器，正是污水处理器。 也在这个时候，工厂的陈师傅打电话过来，让他送重要的零部件过去，不然污水处理机器没法继续生产。 韦豪赶到工厂时，工厂已经停工了，做出来的“机器”摆得整整齐齐的，但都只是一个框架。 “怎么回事？之前出货不是很顺利吗？”韦豪尽量压低声音，他怕拔高喊出来，脾气很难收回来。 “老板，之前机器里面的一个配件，是最后才装进去的， 工厂只生产这些框架，就是组合一下，难道您没买下那个配件的专利？”陈师傅疑惑地看向他。 韦豪火气一下窜到天灵盖。 专利？ 他买的就是这些专利啊，现在陈师傅说是“框架”，缺重要配件？ 韦豪双拳握紧，骨头咔嚓作响。 被耍了，他以为李彩莲卖的是核心专利，而李彩莲以为他买的是框架？ “老板，我们被骗了……” “啪，”韦豪一巴掌就甩向助理，咬牙切齿：“你怎么查的资料？” “为什么重要配件不在工厂生产，你都不知道？” 助理压低头没敢多说，当初是老板说，只要是这个工厂生产的，都买，他怎么知道对方还留一手？ “陈师傅，您能做那个配件吗？”韦豪又继续问， 只要陈师傅能做，他就能把“专利”抢回来。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以前做零配件工厂时，他就干过一次。 陈师傅摇头：“那个配件一直是李老板亲自装的， 我曾经试着想拆开看，发现里面是焊死的，强行拆开，配件就损坏了，根本无法复原。” 他拿出一个配件成品，递给韦豪：“如果你能找到人把它拆开，我能做出一模一样的。” 韦豪拿到零件，仔细看了一下，轻点头。 “这是我偷偷留下的配件。”陈师傅说完，脸涨红。 准确的说是偷的。 韦豪拿着零件离开，直接去找以前认识的零配件高级技术工。 “老板，要不要把李彩莲绑过来……” “蠢货！她后面要是没人，你的方法能用，现在她后面是陆部长。”韦豪抬脚踹他， 又继续：“派人盯着她，我们可以请她到酒店聊聊。” “放心，我现在派人过去盯。” 第186章 看到差距 要是谁买了机器，回去拆开就能做出来，那她的工厂还开什么？ 当时那个大姐教她用焊死技术时，她疑惑， 焊死后，根本修理不了，一坏就得换新的。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技术“焊死”。 她和陆修明到饭店吃晚饭后，就散步回小区。 绿园小区周围有大广扬，做成公园的形式，这个时候聚集了不少人。 陆修明往后看了一眼，他失忆了，又不是傻了，基本的警惕还在。 “别回头，应该是韦豪的人。”李彩莲神色淡然，早料到会这样。 她也是没良心的，留了50个核心零件在工厂，现在应该用完了。 50个污水处理器，一个3万，卖了也有150万了，减掉成本，怎么也还能赚有120万。 韦豪想告她也拿不出证据，她是卖了实实在在的货给他的，连带着租来的工厂和那些机器。 卖掉应该也值个20万？ 他买的工厂，不是一分不值的，她顶多赚个200多万。 正好是他从银行贷出来的部分。 韦豪以前也是这么坑人的，他回过神，应该觉得手段很熟悉才对。 至于他提前跟工厂签订的合同，跟她没关系，赔偿完，应该能把他原本的200万赔光。 陆修明：“他们跟你几天了？” “应该刚跟过来，因为……”李彩莲把工厂的情况简单跟陆修明说了一遍。 陆修明：“……“ 他后背一阵凉飕飕，她跟伯父可不是这么说的，难道伯父也想到了？ “那两个人看着不像经常干这事，”陆修明狐疑，如果是经常干，不可能跟这么近。 李彩莲往后瞥了一眼，看到两个熟悉的人，瞳孔一缩。 韦红梅和孙慧兰的前夫，这两人不是离开鹏城了吗？ 她想到杨莉莉之前说的同事，心咯噔了一下。 又转头看陆修明一眼，他是不是也被牵扯到那个案子中，才差点没命回来？ 上一辈子，这个案子在她快出狱的时候都没能把人全部抓了。 杨莉莉和韦红梅她们一辈子也没能做出那个村子， 其中一个女人的父母叫了警察过去，都没能把人带出来。 那时他们的团伙庞大，跟现在不一样，还没完全成规模。 “你认识？”陆修明敏锐地发现，李彩莲看那些人的眼神，带着杀意。 李彩莲点头，说了杨莉莉案子的证人。 两人没急着回家，而是在广扬外逛圈，韦豪从哪里找到他们？ 难道？ “他们是一伙的……”两人异口同声，眼底满是震惊。 世豪酒店并不干净，或者说跟某些团伙有联系。 韦豪几年就发展起来了，真的经得起查吗？ 不过现在他们没证据。 “他们能跟到这里，应该也知道我们住哪个小区，只是不知道我们在哪栋楼，哪一号。”陆修明眸底闪过一丝暗光，如果真这样，这两个人想找上门太容易了。 他们不找他姐，找他媳妇，可能还不知道，韦豪让他们做替罪羊。 查出来，能全部推向杨莉莉的案子，说是借机报复。 韦豪能完美隐身。 李彩莲也想到了，她紧抿唇没说话。 这辈子她想好好生活的，这些人却一直缠上来，盯上她就不撒手。 韦豪把世豪酒店洗得这么白，鹏城有大的活动，基本都在世豪订房间。 他不仅胆大还有除了韦卫以外的后台。 不然一个环保局局长没法护住他。 “最近我跟着你，到时看情况再说。”陆修明不想李彩莲冒险，但心里隐约有什么忘了，好像是特别重要的事。 他归队后，特意问了领导，是不是还有人没回来，没得到肯定回答，可能也有不信任。 陆修明不确定，如果他带一个小队深入，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作为领导应该也会怀疑。 李彩莲心里诧异，却没多问，她已经做了选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要把那个地方搅得天翻地覆，不然白重生了。 也许她的重生，也带了某种使命。 夜色渐深，他们还没回小区，那两个人就不跟了。 … 第二天， 李彩莲正常到约好的茶室跟兰明丽谈工作，陆修明在隔壁桌等着，他看到了另外两个人。 这两个可能才是经常跟在韦豪身边的。 他们不知道，韦豪昨晚连夜找高级工程师拆核心零件，对方看一眼就说拆出来也没用，根本看不出构造，不能复刻相同的。 同时那个工程师还提醒韦豪，这样的设计可能申请了专利，能复刻也用不了，不然打起官司，他们必输。 而明珠纽扣柜台前， 今天张小红没来，去办其他事情了。 林青青正给客户介绍，苏丽萍在一旁帮忙，认真听着。 苏从文守了一个小时就受不了了，他接了几个客户，聊到后面，没成交。 林青青也没成交，但她说产品时，更专业，能听出差距。 “行，您在这签字，这种纽扣我们有现货，一会儿我去仓库拿过来给您。”林青青写单子，随后拿出刷卡机。 苏丽萍在一旁学习，看她用刷卡机，很快凭证单子出来，对方拿单子离开，还要先去其他地方看。 苏从文：“这钱就到账了？” 他没见过这样的刷卡机，觉得自己像个乡巴佬。 昨晚他还担心林青青收现金，拿现金跑路。 “对，现在很少客户用现金交易，有这个凭证更方便， 丽萍姐，你要学吗？我教你……”林青青简单把操作步骤说了一遍。 苏丽萍学一次就会了，但让她刷卡，还是不敢。 苏从文凑过去看了一眼刚才刷出来的金额，默默数了一下金额，暗暗咽口水，看林青青的目光表了。 她是怎么能淡定刷个十几万货款的？ 苏从文没缺过钱用，看了金额，都替林青青捏一把汗。 要是少输一个零，他后背冷汗直冒。 “青青，你怎么懂什么衣服配什么纽扣，还有一些纽扣款式，我们都没见过。”苏丽萍刚才就想问了，一直有客户来，她才没问。 “去服装批发市扬看，我之前不知道怎么入手，李经理给的方法。”林青青没隐瞒，她不说，李经理应该也会说的。 现在她不如卖他们一个好，说不定以后他们会是同事。 第187章 同时失踪 “她们两个呢？”兰明丽拧眉，柜台没什么贵重的，样品也不值钱，但她不放心苏从文一个人在。 “她们去仓库拿货了，几分钟就回来。”苏从文看李彩莲的目光变得忐忑。 李彩莲察觉了，并不明说。 陆修明在她后面，凉凉地扫了苏从文一眼。 苏从文立刻站直身子，不敢再打量李彩莲了。 “兰姐，我还有其他事，就不陪你们逛市扬了， 你们先逛，有事打工厂电话。”李彩莲打算去一趟万家和工厂。 刘富香现在应该很焦急，就等着新产品定下来，好做销售。 兰明丽点头：“行，你先忙，我们先看看，再去拜访几个工厂。” 李彩莲和陆修明一起离开。 等他们离开，苏从文才问：“妈，你能不能让李经理带我一下？” 兰明丽挑眉：“心服口服了？” 她没想到不到半天，自己儿子就看到差距了。 苏从文脸涨红，技不如人就得服软，他之前的傲气，说白了就强撑， 刚才接待几个客户，他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也不知道成交话术。 林青青却不一样，脱口而出，显得特别专业，让人信服。 她还说，跟李经理比不算什么。 既然要拜师，他当然要找最厉害的学。 “她没空教你，我跟小莲是合作关系，你先跟青青和小红学， 你别看小红看着老实本分，做单子比我年轻时还大胆，是小莲带出的第一个徒弟。”兰明丽看出儿子的想法，没等他开口就拒绝了。 她今天跟李彩莲聊起工作，才知道李彩莲还跟政府合作一个工厂，她只提供技术。 不过前期需要她自己运营，后面再转交，技术提升后，她会把股份卖给政府。 兰明丽不想让朋友为难，干脆直接拒绝儿子。 苏从文愣在原地，他一直以为张小红是打杂的。 “我们还要在这待几天，你和丽萍多看多听，少说， 以后这边要靠你跑，你姐负责跟这边对接。”兰明丽已经打算好了，这边一个月得跑两趟。 有苏从文在这守着，她更放心。 “姐夫家那边怎么办？”苏从文脱口而出，他一直想着，二姐只是过来长见识的。 兰明丽：“能怎么办？你二姐不可能回去给他们吴家当保姆，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不答应就离婚，顺便把转工作的钱还了。” 苏丽萍刚回到柜台，听到他们的话心里暖暖的，之前她这么被猪油蒙心了，一天到晚地干，也没得一点好话。 她不知道，吴家因她突然撂挑子，全家闹起来了。 不过即使如此，她的丈夫也不敢到老丈人那里说一句，他的升职机会还靠苏家。 苏丽萍在火车上就想通了，与其把丈夫扶上高位，她不如扶自己一把，手里有钱才有底气。 此刻， 世豪酒店的会议室， 韦豪拿到资料后，捏着它们，咬紧后槽牙。 这个套路他太熟了，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 工厂那些机器全部发出去，货款收回来也不够他赔的。 为了赚快钱，提高机器售价，他还签了最高的赔偿款。 即使现在把工厂卖了，他也要亏掉200万。 那些是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钱，大部分不“干净”。 现在被这么一操作，李彩莲拿到的钱干干净净，银行贷款加卖工厂的，而他亏了200万，还背了200万的债。 除非把世豪酒店二次抵押，不然他下个月连银行利息都还不上了。 “啪！”韦豪随手抓起一个烟灰缸砸了。 玻璃碎片四溅，还带了血迹。 他的手被划伤，正滴血。 “管她是谁，这个专利让上面压着，如果人消失，自然就成我的了。”韦豪咬牙切齿，他本想彻底洗白，不再碰“灰产”。 上次帮“强哥”离开鹏城，逃到香江，上面欠他一个人情，就用这个还。 “老板，我派去的两个人，跟杨莉莉案子的两个证人有点关系， 到时查不到我们头上，您放心。”旁边的助理立刻上前道。 韦豪收敛神色：“办得好，剩下的交给他们的人办，我们只辅助，不要露脸。” 他得防着被陆亦筝咬上。 “等我消息，准备得更充分一些，走水路。”韦豪抬脚走出会议室，准备给“强哥”打电话。 … 接下来的几天， 跟着李彩莲的人消失了，陆修明却不敢大意。 他提前给陆亦筝打电话，说了情况。 陆亦筝以为是他一个人入局，没说什么，只让他注意安全。 “他们应该今天动手，”李彩莲又看到一个熟人， 那是她被送到村里时，见过的一个男人，脸上有刀疤，很好认。 这个人力气很大，还特别灵敏，那时她被抓，这个刀疤男人逃出国了。 北宾县旁边就是边境，他逃的时候，还带走了不少金条。 那些金条是从古墓拿出来的。 李彩莲想到这个，眸底闪过一道冷光。 李建设这次会不会铤而走险，直接进山？ 大概率会，他最看重自己的儿子，想要娶城里媳妇，手里得有钱。 陆修明：“你看出来什么了？” 周围特别安静，这边是工业区，应该会有人开往的，他们走了一路，没见到一个人。 只有一种可能，这条街被封住了。 李彩莲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几个人围过来，那个刀疤男人警惕陆修明， 强哥说要“活抓”陆修明，他现在失忆，还受了重伤。 … 第二天， 陆亦筝刚到办公室，接到万家和韦厂长的电话： “你说什么？他们两个同时失踪？” “我知道了。” 陆亦筝挂断电话，回想之前陆修明跟她说的情况，心一下提起来。 她马上给师父打电话，上次的事一直没查出来，这事就搁置到现在。 如果如她弟弟说的，还是那些人，那他们胆子也太大了。 她不知道，这时陆修明和李彩莲已经被送上面包车，正加速开往北宾县碗底村。 那里四面都是山，只有一条路进出。 路坑坑歪歪的，车子摇摇晃晃地往山里开，路上一辆车都没有。 快到碗底村口时，牛粪与青草酸味直扑过来。 第188章 “洗脑”弟弟 陆修明捏了捏她的手，确定她没昏迷。 “进村了，他们下车后我们就逃。” 李彩莲点头，她不可能把自己的命交给这些人，他们都是亡命徒。 这个时候进村，为掩人耳目，他们不会马上带人下车。 其中一个男人降下车窗，吐一口痰：“蚊子真多，凉飕飕的……” “这次得小心，不然咱们都别想好过。”开车的男人警惕四周，把车窗升起来。 天还没完全黑，进了村道，一群孩子追着车跑。 “又有新娘进村……” “能讨喜糖，讨喜糖。” “快，追着车，我们肯定能跑赢它。” “……” 而此刻， 一辆班车从碗底村拐向另外一边，宋小玲往这边看一眼，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她家在碗窑村，现在村里还有人做陶瓷碗。 父母一辈子没出几次山，都在家做陶瓷碗。 这次两个妹妹没回来，她回来跟家里谈判，不然真怕她父母会拿妹妹去换亲。 不换她是因为她能赚钱，他们不舍得把“钱袋子”嫁出去。 不把她压榨到底，家里不可能放人。 “碗窑村到了，有要下车的吗？” “有，”宋小玲用家乡话回了一句，车门哐当一声打开， 她拎着一个小包下车，低头看一眼满是灰尘快破洞的解放鞋，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身上的粗布衣是半旧的，还带了补丁，脸灰扑扑，她故意摸黑的，还在脸颊点了晒斑。 以后她再也不会回这个家，妹妹们也不用回来， 不过她会按村里的条件，给家里汇钱。 “小玲回来了？” “哎！二婶摘菜呢？”宋小玲勉强扯出一抹笑。 “你妈念叨，说你们三姐妹翅膀硬了，到省城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宋小玲苦笑：“二婶，在外混口饭吃哪有那么容易？ 你看我这身衣服，还是出去时的。” 她暗暗心惊，同村的大姐没回村跟家里说？ “还是你有良心，你家隔壁的小荷嫁人了，家里都不知道， 还寄钱回来，打个电话说以后不回家，白眼狼一个，连彩礼都没拿到，去纺织厂找她早就停职了。”宋二婶说完，肆无忌惮打量她的穿着。 这打扮，连她都不如，在城里不得被瞧不起？ 宋小玲勉强扯出一个笑，快步离开。 原来如此，难怪拆迁款到了，她家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看到家里的土坯房后，她才放慢脚步。 弟弟今年刚三年级，只要她回来，家务活他都得干。 家里谁挣钱，谁就有说话权。 以前她和妹妹们不能上桌吃饭，后来她挣钱后，家里不敢这么做了。 “大姐，”宋耀阳看到她回来，把扫把一扔，忙跑过来帮拎包。 他在村里不受待见，只因他有三个姐姐，离开村了，大姐还每个月寄钱回来， 按理他在同龄朋友中该被捧着的，但却相反，他们不愿意跟他玩，说他家是“投机倒把“才有钱的。 还私下编排他大姐，说这么老嫁不出去，在外做没脸没皮的工作。 “有没有好好学习？”宋小玲揉了揉小弟的头发。 父母不想让小弟读太多书，可能是怕他出去就不愿回村了。 但宋小玲却不这么想，如果想反抗家里，她必须把弟弟拉入自己的阵营。 用父母最疼爱的孩子，反抗他们，事半功倍。 “当然，我这次考了双百，老师奖励了两个鸡蛋， 我给奶奶和妈吃了，她们还哭了一扬。”宋耀阳笑起来，一嘴大白牙。 宋小玲点头，她这次给弟弟带了不少书和试卷， 还带了一个小收音机，在村里也能收到电台。 她希望弟弟能看到外面的世界，而不是被困在这山里，一辈子走不出去。 走进院子，宋小玲看到家里的房子修过了，只有外面的墙是泥土的。 有时她觉得父亲有远见，有时又觉得，他的“远见”有限。 “奶，我回来了，”宋小玲对一个矮小的房子喊一声。 宋奶奶从里屋出来：“小玲回来了？小萍和小安呢？” “她们上学，没放假。”宋小玲走过去扶她，对弟弟递一个眼色。 宋耀阳立刻提包进自己屋里，他姐买回来的东西大部分是给他的。 “小玲，去把饭煮了，门后吊了腊肉，你割一些炒……” 宋小玲嘴角抽了一下，她还没坐稳，她奶奶就使唤她干活。 之前卖春联，早出晚归，她没摸到一分钱，连本钱都赔进去了。 从那之后，她做什么都不跟家里商量。 “奶，我来煮，让大姐休息一下。”宋耀阳从屋里出来，直接钻进厨房。 宋奶奶：“阿阳，你让大姐干，她在家不用你干活……” 宋小玲拉住她：“奶奶，小弟能干，是你们的福气，以后你们老了，谁能照顾他？” 宋奶奶不敢说话了，不知道为何，自从这个孙女拿回来大钱后，她心里发怵。 一个月寄回来100块，这几个月几乎都是。 家里现在有存款了，她每晚提心吊胆，不敢睡太熟，就怕有贼翻墙进来。 “我进去帮弟弟烧火。”宋小玲不想跟奶奶说太多，走进厨房。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个火灶，灶台上只有猪油和盐。 “姐，二姐，三姐她们好吗？” “好的，等明年暑假，姐带你去省城看看，如果你能考上中专或高中， 姐供你去省城上学，不过你成绩不能落下。“ “爸，妈肯定不让我去，他们私下商量，要把三姐送去换亲，给我换媳妇。“ “你别听他们的，你还小，只管努力读书，其他的姐想办法。”宋小玲安抚小弟，幸好她一直坚持给弟弟写信，不让他被父母洗脑。 宋耀阳知道大姐有本事，能赚钱，什么都听大姐的。 有时他觉得父亲说的话漏洞百出，前后矛盾。 “对了，小舅明天结婚，我和妈要去喝喜酒， 爸舍不得扔下碗窑的活……”宋耀阳如倒豆子似的，把家里的事都跟宋小玲说了。 宋小玲心咯噔一下，她小舅是傻子，怎么娶媳妇？ 她想到报纸上新闻，心怦怦地跳。 碗底村的媳妇几乎是外地的，而且大部分都疯疯癫癫。 第189章 白骨 外面传来奶奶的声音，语气难掩高兴。 宋振华脚步加快，看到大女儿正烧火，脸色好了一些： “阿玲，出来跟爸聊聊。” 宋小玲起身，已经想好怎么说了，一点不怕他。 宋母王盼娣目光追着女儿，带着幽怨。 她生了三个女儿，最后没一个留家里，一个个都出去了。 大女儿有本事，竟然找到关系，把两个妹妹都带到省城读书。 “爸，这是红塔山，外面的烟。”宋小玲拿出一包烟递给他。 宋振华眼皮撩起，瞥大女儿一眼，还是这么灰扑扑的，没什么变化。 “现在你一个月有多少工资了？” “120块，还得租房子，给小妹生活费。 这次回来，还是借同事的钱。”宋小玲“坦诚”道。 她现在确实“没钱”，至少之前办的存折是空的。 宋小玲把存折给他看，也不怕他看出来什么。 宋振华抽出一支烟点燃：“别想骗我，要是被我发现，你该知道后果的。” 他咬牙切齿的，但心里其实没底。 如果大女儿突然消失，他甚至不知道去哪找人。 几十年没出过山，上次孩子他妈生病，还是大女儿带去医院的，花了多少钱他也不问，反正不能从他这里出。 宋小玲点头，眸底闪过一丝讥讽。 这样的父亲，跟没有差不多，她不可能让他们晚年太好过。 他们越在意什么，她就越拿捏什么。 弟弟决不能在这个小山村结婚生子，不然就是一代代的悲剧。 接下来，宋振华又开始老话长谈，说让她再工作几年，回来找个老实人嫁了。 还说她干的活不能跟村里其他人说，暗示她在外面干见不得人的工作。 宋小玲不解释，也不反驳，像个听话的木偶。 晚饭时，宋振华喝了半斤白酒，很快进屋睡了。 宋母王盼娣想让宋小玲干活，却被小儿子抢先。 宋小玲坐院子里乘凉，全身都包裹严实，蚊子都钻不进去。 王盼娣：“我打算把小安送去碗底村换亲，那个家里有一个女儿，等长大再带回来，给你弟当媳妇。” “不可能，您别白费功夫，现在小安成绩好，以后就是大学生， 您确定要用一个大学生去换亲？以后她能分配工作，工资不低。”宋小玲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王盼娣：“……“ 宋奶奶扯儿媳妇的衣摆：“这事得再想想，听阿玲这么说，真不合适。” 三个孙女都出息，一起帮扶孙子，以后家里就不会差。 “阿玲，明天你跟我去外婆家喝喜酒，去看看那个小姑娘。”王盼娣觉得大女儿说得有理，之前她怎么没想到这个？ 难怪她嫂子这么积极，原来算计小安的工作。 幸好大女儿回来了，不然真定下来，这个闷亏只能咽下去。 宋小玲点头，即使她不说，自己也要跟去。 而此刻， 碗底村，一群人点火把在村里找，挨家挨户地敲门。 李彩莲和陆修明在树上，看着他们来来往往，把整个村都看清楚。 “会不会上山了？” “派几个人上山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去池塘找找，可能憋气沉池塘边。” “……” 几个人举着火把分开。 陆修明只觉得头疼，拍打着头部。 李彩莲：“怎么了？” “很熟悉，这里有我写的暗号。”陆修明摸到树杆的一处，上面有一个“十”字痕迹。 “你来过这里？“李彩莲心咯噔一下，那他怎么逃回深城的？ 从这里到深城，走水路也要五天。 陆修明：“我要去一个地方……” “等夜深人静再去，现在我们得先吃点东西。”李彩莲肚子咕咕叫。 “等等，”陆修明往上爬，没一会儿滑下来，拿到一个塑料袋，包裹得特别严实。 他解开袋子，从里面拿出压缩饼干。 陆修明手突然顿住，瞳孔剧烈收缩。 脑海里的画面太血腥，让他双手用力握紧，骨头咔嚓咔嚓作响。 “陆修明，你是不是想起来了？”李彩莲拍拍他，没敢大声。 陆修明眼眶红红的，压下那股恨意。 难怪他会失忆，他们小队六个人，只有他一个活着回来。 他们都被装进罐子里了…… “先吃东西。”陆修明把压缩饼干递给她，手颤抖着。 李彩莲没再多问，看他神情就知道，他记起来的不是什么好事。 人在经历特别痛苦的事后，会下意识遗忘。 找他们的人翻遍村子，没找到人，直接带人全部上山。 而此刻， 王家两个男人打着手电筒去菜地， “爸，你真藏了东西？” “上次那五个人身上都有钱，我藏起来了，用来办酒席，刚好合适。” “你不是说让大姐出吗？她大女儿每个月寄钱回来，应该能存下钱。” “她肯定要出的，我们趁机拿出来用，别人以为是她给的。” “哦……爸，之前说好的，小弟的媳妇也是我…” “闭嘴，我们家里人知道就行，连你姐都要瞒着。” “知道了……”男人撇嘴，仔细看能看出，他双腿不方便，是个跛脚。 一阵窸窸窣窣， “阿胜，你拿着，” 一股腐臭味传来，黏黏糊糊的。 王胜拿着钱，往地上擦了好几下。 王父：“别擦，赶紧揣兜里，回去再洗干净。” 蛙声与蝉鸣声交汇，一时蛙声覆盖，时不时传来狗吠声。 晚上的冷风呼啸，呜呜咽咽的，让人毛骨悚然， 两个身影交叠，加快脚步离开菜地。 月光下，能清楚看清他们的身形。 陆修明和李彩莲趴在草丛中，等他们走到村道，确定周围没人，他们才走向刚才那片菜地。 刚才陆修明在树上看到这边的两人，就滑下树，一路跟过来。 “好臭……”李彩莲打了一个冷颤，她闻到了上辈子闻到过的“尸体”腐烂味。 牙齿不自觉打颤，她握紧陆修明的手。 陆修明躲在刚才的地方，心怦怦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他挖开那些土，看到那些罐子，汗毛耸立。 打开盖子，一股味道冲上来，让人忍不住干呕。 月光下，白骨像泛着幽冷的光。 李彩莲瞳孔剧烈收缩…… 第190章 王家喜事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白烟从一处升起，在空中散开。 王家今天办酒席，一早就到祠堂祭拜了。 鸡鸣声零落，各家各户早就起来了。 碗底村以农业为主业，靠近村道的路边种满玉米，这个时候已经长很高了。 宋小玲和宋耀阳走在路上，落后王盼娣几步， “姐，昨晚试着找电台了，这里竟然能收到鹏城的电台，晚上有说书的。” “小阳，你听书不能超过10点，不然起不来上学。” “我知道，姐，电视长什么样？我们学校只组织看过一次电影。” “明年如果姐存够钱，给家里买一台。”宋小玲摸着弟弟的头发，幸好他们年龄相差大，不然真不好教了。 “你们两个脚底有针啊，快点，不然赶不上早饭了。”王盼娣往后喊了一声，自己快步往回家走。 王家现在还是土坯房，不过青瓦是新换的，墙脚也都砌砖了。 “姐，我们走慢点，外公外婆肯定会使唤我们干活， 妈喜欢干，让她多干一些。”宋耀阳一点不喜欢回外婆家，回来没吃过一次饱饭，还得从早到晚的干活。 宋小玲放慢脚步，环顾一圈，两边都是玉米地，只中间一条道。 现在玉米杆子长很高了，把两人都遮住。 “昨晚那两人现在都没找到，别是逃出村了……” “还得继续搜，不然没法跟上面交代，女的倒不怕，逃不出去，村里有大铁链锁着，到时打疼了，自然听话。” “可惜，没找到孙慧兰和韦红梅，不知道躲哪里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 宋小玲和弟弟对看一眼，他们说的普通话，两人都能听懂。 宋耀阳抱住大姐的胳膊，他天天看旧报纸，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意思。 两人拐到外婆家外面的小道，才低声， “姐，小舅的媳妇不会是买来的吧？” “你到外婆家，闭上嘴巴别说话。”宋小玲眸底一阵冰凉，如果她报警被碗底村的人知道，她的家人在碗窑村也没法活了。 她得离开北宾县，快到合城再打电话报警。 “这两孩子，走得也太慢，”王盼娣着急从家里出来，看到他们： “还不快点，一会儿早饭没了，还得赶紧干活。” 今天家里有喜事，开五桌席面，她和两个孩子不坐席，到时在里屋吃点对付一下。 宋小玲刚进屋，就被外婆狠狠剐了一眼， “小玲从城里回来，没带东西？怕是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了。”王老太三角眼吊得老高，眼底满是怨恨。 她生了两个女儿，两个儿子，本可以在村里挺直腰杆，没想到小儿子发烧烧坏脑子，疯疯傻傻的。 两个女儿倒好，嫁出去后，钱都被夫家捏着，一点也贴补不了。 只有过节，家里有喜事，才能拿回一二十块，已经是顶天的了。 宋小玲淡笑：“外婆，我妈带了二十块钱来呢，您没收到？” “你妈是你妈，你呢？给几块钱红包？”王老太目光锐利，瞪着她。 宋小玲毫不畏惧：“我又没嫁人，过来是帮忙的， 您要是请我，我肯定给1块钱红包。” 王盼娣赶紧上前：“妈，您别生气，回去我骂她，小孩子不懂事，哪知道什么人情世故？” 她不断给亲妈递眼色，现在来帮忙的邻居都看着，说出去不好听。 在吃早饭的几个邻居眼底满是震惊，没想到王盼娣出手这么大方，给砸20块红包。 现在外嫁女回来，最多给5块红包，娘家都得捧着。 宋小玲拉着弟弟，找位置坐下吃早饭，也算是开工饭，一会儿就得干活了。 宋耀阳刚才就想跑回家了，他才不愿意在这受气。 “村里跑了两个媳妇，那两家孩子真可怜。” “那两媳妇心狠，生了几个娃了还跑，听说还离婚了，那个证没效，找到人他们两家也带不回来。” “所以还是娶咱们隔壁村的姑娘好，跑不掉，娘家也是知根知底的。” “话是这么说，好多家没女儿，各个都生儿子……” “……” 有几个婶子抬头看宋小玲，撇撇嘴，嫌弃她年龄大，不好生孩子了。 宋小玲和弟弟吃完早饭，就往里屋走。 两人想去看新娘，刚到门口就被大舅拦住了。 “你俩没事去村里找孩子玩，别捣乱。”王胜目光在宋小玲身上打转，眼底闪过一丝可惜。 不是大姐的女儿就好了，他不嫌弃姑娘年龄大。 宋小玲和宋耀阳走出院子，摸向后面的窗口。 两人从窗缝隙看里面， 宋小玲看到用铁链锁着的女人，瞳孔收缩。 宋耀阳：“姐，小舅在干嘛？怎么没穿衣服……” “唔……” 宋小玲捂住他的嘴巴，转头看到熟人，吓得差点踩空。 李彩莲对她摇头，示意她到旁边的芭蕉树下。 “小莲，你们怎么在这？”宋小玲心跳到嗓子眼了，左右警惕，就怕有村民路过。 不过她多虑了，周围邻居在王家帮忙，附近几家孩子也都跟着到王家门口凑热闹，唱儿歌。 “这个以后再说，你什么时候离开北宾县？”李彩莲看了一眼王家，那两父子昨晚去掏罐子，跟那些白骨脱不了关系。 “我明天早上离开，大概下午才能出北宾县，需要出了县城再报警吗？”宋小玲握紧弟弟的手，安抚他。 陆修明递给她一张纸：“你到县城打这个电话，不用报警，只要告诉他我们在碗底村，把地址给他就行。” 他猜上面肯定会再派人来碗底村，应该快到了。 宋小玲接了纸，把电话号码背熟就递回去给他。 李彩莲没说话，她知道宋小玲发现王家的事，肯定会报警。 上辈子是宋小安发现，出了县城报警，但没救下人，过了几年， 宋小安再报警，来的就不是警察，而是陆修明带的人。 后续怎么样，李彩莲不清楚，只知道村子被封了好几天，救出来的人并不多，反而暴露了宋小安， 警察撤出村子不到三天，宋小安就死在火车上。 正因此，陆亦筝才跟进案子，从头查起。 第191章 “你在给谁打电话？” 宋耀阳帮忙把风。 两人在其他人进厨房前，先离开，往院子外跑。 王盼娣忙着干活，不知道姐弟俩提前回家。 王老太到厨房，发现少了很多馒头，骂骂咧咧地，说是宋小玲姐弟偷的，把王盼娣狠狠骂了一顿。 但没人看到他们提袋子走，倒是有人看到两人空手离开，王老太没敢多说了。 宋振华是个暴脾气，让王盼娣拿二十块回娘家，本就肉疼， 二十块钱能买多少馒头了？ 要是知道丈母娘这么冤枉他儿子，非得拿棍子找上门不可。 而此刻， 李彩莲和陆修明把那几个罐子转移， “山上有金矿，我们一路跟过去，发现矿山，同时也落入他们的圈套。” 陆修明和李彩莲已经上山了，按着之前他们一行人留下的标记走。 李彩莲知道不是矿山是古墓，不过没反驳。 李建设这个时候估计也在这里，以前他一出门就一周， 邻居们都以为他去远的地方盖房子，没时间回家。 估计只有吴风兰知道，他是进山摸金。 两人走一段，就做一个新标记，在分岔路选了另外一条远路走。 他们刚走几步就听到狗吠声，迅速躲树上。 “见鬼了，搜山也找不到人，我确定把人带回村里了。” “今天上报，该转移的，赶紧转走，上次的事后就该转的。” “老大，那些金子一时半会哪转得走？这么封了，多可惜……” “有钱还得有命花，赶紧走，进村就去村委打电话。” “……” 一行八人，听着狗吠声也不当回事，快步往山下走。 陆修明刚滑下来，一条狗冲向他。 李彩莲几乎没犹豫，一把拉住他，甩旁边树叉上。 “乱吠什么？山上的兔子都躲洞里了……” 那八人的其中一个跑回来，左右看一眼，拉着狗绳离开。 陆修明趴在树上，目光幽幽地看向自己媳妇。 他好歹也有130斤，却被自己媳妇拎起来甩树上？ 李彩莲看出他眼底的疑惑，但也不打算解释。 她每天进空间练武，不知不觉就把手劲练大了，现在把陆修明打倒，应该都不是问题。 “媳妇，你是不是瞒着我偷偷练武了？” “我没瞒着你，咱们结婚几个月，你没回来几次，我也没机会展示。” “那…我现在还能打得过你吗？” “可以试试……”李彩莲捏了下拳头，她也想练练手。 最近陆修明一直跟她，她都不好到小巷里找“免费沙包”练。 陆修明：“还是算了。“ 他暗暗下决心，回去后一定要发狠练，不然真被媳妇打倒，就不好看了。 两人一路往前走，没碰到一个人，靠近洞口时才看到望风几个人在打牌。 深山老林，他们提速走了最少3个小时，如果按普通人脚程，至少要走5个小时才到。 “等晚上再进去看看，”陆修明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5点了， 现在天黑很快，不到6点半，就全黑了。 李彩莲拿出一个馒头啃，加了苞米，没放糖，味道很一般。 不过口感比压缩饼干好多了。 她直接靠着陆修明的背休息，递给他一个馒头。 昨晚到现在，陆修明什么也没吃下，掏了罐头，把压缩饼干都吐出来了。 李彩莲却没吐，她见过比昨晚那些更恶心的。 人性的恶被激发出来，很难再收回去。 陆修明接了馒头，压下翻涌的胃酸，掰开吃着。 两人各自陷入沉思，没再说话。 他们身上各自有秘密，都不能说，也不能问。 李彩莲大概猜到那几个人的身份，没问他。 至于陆修明猜到什么，她无所谓，反正空间的事她谁都不说，不想考验人性。 他们不知道， 陆亦筝连续几天忙着查北宾县，发现什么也没查到，还差点被带沟里了。 陆志明去外出差，回到鹏城时，陆修明和李彩莲已经失踪六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先想到陆修明上次执行的任务，肯定不是老杨说的普通任务， 如果只是普通任务，陆修明不可能失明，更不会自己一个人跑回鹏城，而不是回到军区。 “伯父，要不要给爷爷打电话？”陆亦筝知道李彩莲也一起失踪，第一个想到就是韦豪。 但查了几天，韦豪一点反常都没有，唯一的反常是他要卖工厂， 不过这对陆亦筝来说算正常，毕竟他卖的工厂就是从李彩莲手上买的。 但没人买，大家好像默契地保持沉默。 给韦豪介绍银行领导的孟老板，最近几天也在找李彩莲，他的货被李彩莲包圆了，得尽快出货，不然工厂人心浮动。 陆志明摇头，直接拨通了杨参谋长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来，知道陆修明失踪，他们已经重新派人出去。 这次有陆修明的老搭档王全胜跟着一起去。 “我们等消息，你继续查韦豪，他肯定有问题， 说不定，你正在办的案子会从他那里找到突破口。”陆志明眸底闪过精光，他最近派人查韦豪，查到不少东西，直接把韦豪抓起来都够了。 但陆修明失踪，他就不想这么快收网了，得用韦豪钓大鱼。 陆亦筝：“伯父，你手上是不是有证据？” 以她对伯父的了解，没证据他不可能说这些。 “暂时不能给你，你只要知道韦豪有问题就行。”陆志明瞥了侄女一眼，还是这么敏锐，难怪会被京市那个怪老头收为徒弟。 而另外一边， 宋小玲回到家，趁父亲和奶奶都不在家，收拾东西坐最后一班车到县城。 宋耀阳看到外婆家的情况，也催促大姐离开。 “小阳，姐会给你写信，等你再大一点，暑假你坐车到县城，姐在县城接你去省城住一段时间。”宋小玲偷偷给弟弟塞了50块钱，给他应急的。 宋耀阳擦着眼泪，用力点头。 他不想姐姐像小舅家那个姑娘一样，被锁在屋子里。 三个姐姐对他特别好，他要护住她们。 宋小玲到县城时，天已经全黑了， 她先买了最后一班回省城的班车，才拨通陆修明给的电话号码。 跟那边说完地址，后背被拍了一下， “你在给谁打电话？” 第192章 投井的前一刻被抓住 “我给一个朋友打电话，你怎么在这？”宋小玲只见过王全胜一次。 “过来做任务，你呢？回来探亲？”王全胜狐疑地打量她。 刚才她明显说谎了，不过应该是不想跟外人说自己的事。 “嗯，我一会儿还要赶车。”宋小玲匆匆对他点头，抬脚快步往候车室里走。 她不确定王全胜知不知道陆修明的情况，保险起见还是先不说。 王全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却没多想。 他要跟一个小组去碗底村，从县城过去要三个小时，吉普车不能进村。 王全胜想到上面领导说的情况，暗暗替队长捏了一把汗， 队长带去的几个人都没回来，他失忆回到深城，看着跟正常人没区别，也没特意打听以前的事。 而此刻， 王家的热闹结束，王盼娣没能回家，还留在娘家帮忙干活。 她得替新娘换衣服，洗澡。 小姑娘跟她的二女儿一样大，眼底没光了，警惕靠近的人。 “这次掏光了家里所有钱，就为买一个大学生，隔壁村的小姑娘带回村，半夜…把人绑过来…”王母说着事情的经过。 王盼娣暗暗心惊，压低声音：“妈，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 “啪！”王母一巴掌打她后背，骂道：“你回婆家不要乱说话，特别是对你那大女儿，在外面见世面了，就成白眼狼， 我看你们一家都压不住她，小心哪天她把耀阳忽悠出去打工。” 王盼娣感觉后背火辣辣的，低头没说话，眼眶已经红了。 现在她特别后悔留下来帮忙，应该像妹妹一样，洗完碗就找借口离开的。 她在婆家至少能吃饱饭，也不用干太多活。 回娘家，什么都让她干，一家人恨不得把双手都藏起来。 “小姑娘，你别怕，乖乖换身干净的衣服，不然得受罪了。” “求求你们，放了我……” “死了这条心吧！” “我给你们磕头……” “砰，砰……“ 王盼娣背过脸不看她，就见母亲拉小弟出去了，留她们两个在这里。 李彩莲和陆修明在窗口下，听到里面的对话，对看一眼离开。 他们没找到机会进那个“矿洞”，就摸黑下山了。 “我们这么干等着？” “下半夜把她救出来，你和她先离开碗底村。” “那你呢？” “我最多等一天，部队应该就有人过来了。”陆修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四周漆黑一片。 各家各户都没点灯，大部分人天黑就睡了。 只有王家和村委那边的土房子还亮着灯。 两人正打算离开， 王家另外一个屋子传来争吵声， “爸，你把一半钱给我，去之前我们说好的。” “滚！谁跟你说好了？这这些钱都是我的。” “你！你不给我，我就去跟军哥他们说，说你藏……” “啪！混账，你想死吗？” “我不管，你必须给我一半，不然我现在就去那几个罐子找钱。” “……” 陆修明手握拳，差点起身从窗口爬进去揍人。 李彩莲及时拉住他，现在冲进去，只会惊动村里那帮人。 两人走到旁边的小土房，靠在墙上， “韦豪跟这帮人肯定有联系，”李彩莲悠悠地开口。 陆修明脑海正不断浮现队友被折磨的画面，他当时怎么逃出来的？ 有一个队员奄奄一息，挡住一处洞口，让他有机会爬出去。 只要有一个人离开这里，他们这些人才不会白死。 李彩莲：“要不要睡一下？” 陆修明摇头，他不能睡，一睡就都是噩梦了。 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他本来带队去炸一块地方的，后来跟着那些人一路进山，然后就看到船上的人，之后…… “我都记起来了，他们怎么死的，我怎么逃出来的。”陆修明只能用力握紧拳头，才不至于失控。 那些人马上就要撤离这里了，他最多等一天。 弯曲的山路， 一片漆黑，蝉鸣声不断，静悄悄。 吉普车一路飞驰，车上有人时刻警惕四周，越安静越危险。 他们选择这个时候进村，就为了掩人耳目。 按地图上显示，还要走二十公里的土路才到。 “距离村子五公里，我们把车藏起来，确定村里的情况后，再联系县城里等候的武警介入。”任卫国抬手看表，神色严肃。 他得到的消息，那次任务后，跟出去的六人，只有陆修明回来了，失忆，只记得自己媳妇。 上次比武时，他没发现陆修明有任何不同。 王全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车子没到任卫国说的位置，车胎就扎了钉子。 车子突然临近刹车， 王全胜跳下车，看到草堆晃动，他想都没想就追了过去， “砰！”毫不犹豫踹了一脚， 随后对方还手，数次想跑，但都被王全胜拉回来。 任卫国冲过来，一个手刀，把人劈晕。 几人用手电筒照，发现草堆里有钉子，又看路上，一路都洒了。 “把车隐藏，加速进入村子，联系武警，让他们进村，并告诉他们这边的情况。”任卫国脸色阴沉，瞪了王全胜一眼。 王全胜：“……” 他忍不住翻白眼，刚才要不是他反应快，这个人就逃回去报信了。 这一路肯定还有人放风，他们得从谨慎推进。 而刚才窝在草堆里的另外一个人，早就跑远， 故意让其中一个人被发现，就为了让他跑回村报信。 半夜， 碗底村特别安静，有人在村道走路，脚步声像被放大。 陆修明让李彩莲睡了一会儿， 王家的大门刚打开，李彩莲倏地睁开眼睛。 一道身影冲出来，在路口左右看，一脸茫然。 看到不远处的水井，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往井口看， 黑洞洞的，水光在她脸上一晃而过。 想到这几天的一切，她毫不犹豫爬上水井的围栏，正要往里跳， 衣领瞬间被抓住，她正想喊出声，嘴巴被李彩莲捂住。 “别出声！”李彩莲对她摇头，一把将她拎起来。 在她没反应过来前，背着她往小土房跑。 陆修明时刻警惕着四周，就怕村里那群人冲出来。 第193章 拿到罗国尾款 “跟你一样，被绑来的，”李彩莲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她穿上。 “没用的，我看到好几个军人都被他们……”女人牙齿打颤。 “你叫什么名字？” “裴冬梅，家在京市，到鹏城念书。” “你裴家人？小叔是裴郑？”陆修明突然出声。 裴冬梅：“你怎么认识我小叔？” “你说看到几个军人……当时你也在山洞里？”陆修明心咯噔一下，不是他多疑，而是裴冬梅说的跟他的记忆对不上。 “没，我看到他们烧衣服，还有装进罐子里。”裴冬梅缩成一团，紧看着李彩莲。 这几天她生理期才没被破身，王家人嫌晦气，今晚也是，那家的女人怕影响生孩子，但……她觉得皮肤还残留着那些粗糙的触感。 他们没说几句话，王家的灯亮了，里面传来咒骂声。 王盼娣从屋里出来，她两个弟弟都冲出门， “还愣着干嘛？新娘跑了！”王母拍着大腿，狠狠瞪自家老头。 别以为她不知道，谁给解的链子，趁她睡着，这个老头肯定去儿子屋子了。 王盼娣没出去，坐在大门的门槛上，看着外面一片墨色发呆。 大女儿的话在耳边，他们王家这么做是犯法的。 村里好几个外地媳妇，不是投井，就是跑了，生几个孩子都还跑。 这里的人生女儿就淹尿桶了，大女儿说，村里的儿媳妇早被他们的婆婆淹死了。 “死丫头，愣着干嘛，还不去找？”王母一巴掌又要打过来，王盼娣躲开了，她一时没着力，差点摔出去。 “妈，黑灯瞎火的，去哪找？”王盼娣不想找，这附近全是山，单靠走路是走不出去的。 “她跑不掉，你别忘了，村道都是军哥的人。”王父拿烟出来抽，找椅子坐下。 他目光落在大女儿的身上：“天一亮你赶紧回婆家，别坏了家里的风水。” 王盼娣应声，直接回房睡觉了。 她现在正惦记着大女儿，每次回来，大女儿都给她10块钱，这次的还没给。 村道上，几个火把举起来，正忙着转移东西。 比白天还热闹，王胜跑出去找不到人，想都没想跑，去找军哥了， 他根本不顾傻弟弟有没有跟上，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家。 “军哥，我家买的媳妇跑了，” “啪！” 王胜挨了一巴掌，人也懵了。 平常对他温和的堂哥王军，此刻像变了一个人，笑得阴森森的。 “你们家是怎么看人的？一个女人都看不住，还娶什么媳妇，兄弟俩打光棍得了。” 王军抬脚又踹，两个媳妇都跑了，还招来一群军人。 要不是因王胜的那个媳妇出了合城，才报警，他们也不用这么被动。 强哥本来要来村里的，半路返回，不来了。 王家媳妇逃的事，捂得严实，一直没对外说儿媳妇回娘家了。 “军哥，她刚跑的，应该能追回来。”王胜声音颤抖， 当他看到王军拿着枪时，双腿发软，差点瘫坐在地。 “滚！没空理你的事，去水井看看，说不定投井了。”王军又踹他一脚。 王胜不敢说话了，用力点头，看着他们拿着火把往山上走。 一群人速度很快，火把不断缩小。 王胜往水井走，看到自己弟弟爬上水井的围墙，转头看他， “别跳！” “跳？” 王胜遍体生寒，这诡异的笑，不像一个傻子会有的。 他回过神，水井的围栏没人了。 王胜瘫坐外地，左右看着，连滚带爬，跑回家。 “爸，阿兴跳井了……” 他声音太凄冽，邻居家的灯亮了，一个个探头出来。 “阿兴跳井了……” 王家周围的邻居都开门出来，有几个拿着麻绳。 “快救人，” 好几个人回神，拔腿就跑出去。 有几个点了火把跟过去。 任卫国带人进入眼底村时，有一处冒着火光。 “我们从菜地绕过去，山上也有人，先控制村委。”任卫国指着图上的一个标记点， “陆同志在村里，2号，你去找他，其他人跟我上山， 所有不允许与村民发生冲突，尽量隐藏起来，这群人是亡命徒。” 王全胜点头，带两个人摸进村子。 他们刚靠近王家的小土房，就看到了陆修明的标记。 “你们来了，” 声音从头顶传来， 王全胜差点跳起来，就看到陆修明出现在他们面前。 “队长，你一个人？” “他们今晚转移，之前的五个人全部没了……”陆修明没跟他废话，把事情说完。 王全胜心咯噔一下，其他两人对看一眼，眼底都是震惊。 跟着陆修明的人身手都是拔尖的，全没了。 “支援的武警天亮前赶到，我们现在先去把村里的放风点拔了。”陆修明拿出一张简易图纸，图纸破破烂烂的，上面有几个人的字迹。 他离开前看了一眼小土房，没跟其他三人说里面有两个人， 王家现在出事，暂时没人会来这边。 … 另外一边， 鹏城， 韦露踩着银行的开门时间，到对公柜台查账户。 韦红和刘富香也一起来。 两人满脸疲倦，李彩莲不在工厂，她们亲力亲为，单应付那些客户，就够她们忙的。 以前李彩莲在工厂，她们没感觉，也没觉得李彩莲做了什么，好像她就到处晃荡，时不时出去办事。 这几天，她们才知道少一个人有多累。 王晓菲和李卓阳拿下的单子，基本是李彩莲做售后， 尾款也是她跟进，一个个单子都有记录。 “小莲一点消息都没有，会不会是韦豪……”韦红压低声音，连陆修明也不见踪影，她这几天一直很不安。 刘富香摇头，她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消息，把工作都接住，就很不错了。 “早知道，我就让他们开车回去了……”韦红轻叹一口气。 韦露看到账户上的金额，瞳孔收缩，拿到单子就起身离开柜台。 罗国的尾款到账了，比预想的快。 “怎么样？到账了吗？“ 韦露点头，同时眉心紧拧。 刘富香暗暗松一口气，总算没白忙活。 “不行，我一会儿就去材料批发市扬，找小红要陆亦筝的工作地址。”韦红拍拍心口，没觉得高兴，反而更不安。 而此刻， 碗底村的小土房来了一个人， 门刚被踹开， 裴冬梅就忍不住尖叫：“啊……” 第194章 一拳砸断鼻梁 李彩莲躲开后，直接反手一拳，迅速把冲过来的人踹飞。 裴冬梅愣住了，躲在李彩莲后面，瑟瑟发抖。 来的几个人同时冲过来， 李彩莲加速出拳，锁喉，踹飞，不到五分钟冲过来的人都倒地上。 王军拿着枪：“把手举起来，不然我开枪……” “砰，砰！” 枪口对着天空， 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枪什么时候被夺了都不知道。 一个拳头砸过来，“啪嗒”，隐约能听到骨头断的声音。 王军捂住鼻子，手摸到凹陷的位置，鼻梁断了…… 躺在地上哀嚎的几人，有些直接晕过去了。 村民们一个个拿着锄头出来，看到被打倒的王军，又同时往后退。 现在村里只有十几户买媳妇回来，其他要不是换亲，要不是付高彩礼。 “贱丫头，你跟我儿子成亲了，酒席也摆了， 生是我王家的人，死是我王家……”王母冲上前，看到躺在地上的王军，突然顿住。 王盼娣天一亮就拔腿跑回婆家了，就怕被惹祸上身。 王母左右看，没找到大女儿，三角眼吊着，差点翻不回来。 她的大儿子王胜躲房间，神神叨叨的，另外一个儿子投井了，捞上来早没气，老头子去找村里的李拐子做棺材…… “你这个克夫的臭娘们……”王母越想越觉得自家被新娶的儿媳妇坏风水，不管不顾冲上去。 李彩莲等她靠近才闪到一旁，王母来不及刹住脚，撞土墙上。 几个武警拿着武器快步跑过来， 村民们让出一条道，看着王军他们被戴上银手铐。 山上传来枪声，浓烟滚滚而上， “失火了！快去救火，”其中一个村民不看热闹了，倏地跑回家拿桶。 碗底村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像碗一样凹陷。 火势蔓延，会直接顺着山脚烧到村里。 李彩莲：“同志，我上山，她交给你了。” “具体情况等回去再说。” 裴冬梅想跟过去，又怕跟去反而成累赘，脚步顿住。 她从没见过一个像李彩莲这样出拳快如闪电的女人。 如果她有这样的拳脚功夫，也不会被关在王家快半个月，逃不出去。 李彩莲早冲上山，此刻她才发现，她的视力特别好，远远就看到跑下山的几人。 其中一个正好是她认识的，跟着他的几人手里都拿着枪。 同时，从山的另外一边，还有一群人，完全陌生，特制枪扛在肩上…… 李彩莲脚步顿住，拐向藏罐子的地方。 一把火烧掉了山上的证据，那些罐子要是被毁了……想把这些人一网打尽更难。 “嫂子，你怎么过来了？” 李彩莲刚到洞口，就看到王全胜背着一个大包裹。 洞口后面出来的两人，不是跟他一起的。 她看到那两个人手摸进口袋， “小心！” 李彩莲跑过去，一把将王全胜拎起来，靠在大石头后时，把他身上的包裹全部转移到空间里。 空间本就小，放几个罐子，书桌旁都拥挤了。 她来不及多想，把刚才从王军摸来的枪塞王全胜手里： “你开枪引开他们。” 这些人不可能恋战的，他们就想把罐子里的东西毁了。 不过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砰，砰……” 连续放了几枪后，那两个人窜到山崖底，一溜烟不见踪影了。 李彩莲没留王全胜身边，而是沿另外一条路摸到山底。 刚才她看了，来的人根本不够对付这些人。 山上藏了很多人，还人手一把枪。 一枚子弹倏地冲过来，李彩莲毫不犹豫伸手拉了陆修明一把。 子弹陷入石头中，声音也被包裹。 “你怎么在这？”陆修明后背一身冷汗，刚才就差一点点。 他根本没发现李彩莲靠近，跟过来几个人都受伤了。 按目前的情况，如果大伯派过来的人不及时赶到，他们这些人撑不了多久。 李彩莲：“他们有重机枪，硬拼，你们拼不过。” 陆修明：“……” “队长……”王全胜跑过来，神色凝重。 他没想到山上这么多人。 而另外一边， 陆志明接到宋小玲的电话后，立刻打电话给老爷子，让他调动附近的支援部队过去。 他联系到陆修明领导，知道他们只派了十几个人和一支武警，差点想破口大骂。 一晚上没合眼， 陆亦筝赶过来时，他在书房抽烟，等合城的电话。 这次牵扯的不仅是鹏城的政法内部，还有合城那边的层层包庇。 “韦豪那边正在申请一个重要配件的专利，还想调取相同专利的资料， 现在被压下来，他因还不了贷款，正跟银行的领导吃饭，申请延期。”陆亦筝把资料递给他。 陆志明翻看后，抬眸看向她：“你没查出其他？” “杨莉莉的案件审理当天，韦豪租了一个集装箱，送到香江。”陆亦筝紧抿唇，那个强哥就是他送出去。 那天附近的监控同时维修，查不到一点视频。 韦豪全程没出面，都是让别人去办。 “嗯，修明他们让人传信回来了，他们在北宾县碗底村。”陆志明眯着眼睛，这个村他耳熟，没想起来在哪里听过。 陆亦筝：“北宾县碗底村？“ “杨莉莉就是从那救出来的……” 陆志明倏地起身，立刻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希望来得及…… 而另外一边， 几辆吉普车开入碗底村，下来一群全副武装的人，把整个村子围住。 从山上跑下来的人，冲向村委，那边停有好几辆车，只要开车离开村子，他们就安全了。 李建设混在人群里，双腿发软，几乎是被人架着一路跑。 “放开我，我能自己走，你们别抓我。”李建设声音颤抖，想融入村民里。 他刚才看到武警了，如果被抓到，他得把牢底坐穿。 为了把金条带出来，他带了不少油，把它们藏起来了，再不及时拉出来，他的小肠要撑破了。 “李师傅，你必须跟我们走，我们还有其他古墓需要你去挖。” 带队的刀疤男声音粗哑，语气不容置疑。 李建设头摇得如拨浪鼓一样，他后悔了，不该铤而走险的， 都怪那个梦，梦里他发财了…… 第195章 “我是你爸……” 刀疤男放开他：“快去快回，我们得换新轮胎，最多十分钟。” 李建设点头，额头汗如雨下，后背已经湿透了。 村委这边的车子轮胎都卸了，他们不得不重新装上。 外面武警正挨家挨户搜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王军去王家的小土房拿武器，这个时候都没回来，肯定被抓了。 刀疤男心急如焚，但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李建设走进村里的公共厕所，迫不及待把金条拉出来，用布包裹好多层，藏在衣服内袋中。 这件衣服是吴凤兰缝制的，内袋外塞了棉花，现在山里温差大，他穿着这件厚外套，没人会怀疑，有棉花隔着，这个时候他们也不会注意。 李建设想好了，出去找个地方把金条埋好，回头再到村里，把金条挖出来。 他从公厕出来，直奔旁边的竹林，一顿挖。 这边的土比较松软，很容易就挖了一个深坑。 李建设四处张望，确定没人后，才把金条拿出来，全部埋深坑里。 他不知道，在树上的李彩莲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清楚。 所以上辈子，这个亲爸看着她在那家人家里受尽折磨，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的发财之道，从没想过把她救出来？ 李建设埋完后，心怦怦地跳，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埋金条呢？” “不是……”李建设回了一句，转头看到李彩莲，瞳孔紧缩。 李彩莲：“您胆子真大，敢给亡命徒卖命。” “小莲，你怎么在这？被G来的？”李建设脑子飞快转，想找借口，支开她。 “是啊，您愿意救我出去吗？单靠双腿，我肯定跑不掉。”李彩莲故意让他误会，正一步步逼近。 李建设：“外面有武警，你找他们……” “不够，他们人太少。”李彩莲又走近几步，李建设一直往后退， 退到他埋金条的地方，脚步顿住，不动就。 “你说他们人太少？”李建设心里狂喜，只要能顺利脱身，那些金条够他花十年了。 再加上那些人给的佣金，他之后可以金盆洗手。 “是很少，山上很多人下来，一个个拿着枪， 您真不能带我离开？”李彩莲已经走到李建设面前了。 李建设摇头：“我是被他们绑过来，自身难保，要不你藏起来……“ “你真是我亲爸吗？“李彩莲用力推开他，踩在他藏金条的位置。 她爬树上，本是为了看清村里的情况，给陆修明他们报信的。 没想到会遇到李建设，还看到他把金条“拉出来”。 “小莲，你跟我离开不合适，他们都是男的……”暗示他还是为了女儿好，希望她能体谅。 死丫头力气真大，被她推一把，自己爬起来都费劲。 李彩莲蹲下来，与他平视：“您还真是我的好爸爸。“ 李建设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笑得阴森森的女儿，往后退几步。 “您后半辈子在牢里过吧，放心，吴凤兰很快就会嫁人，而你的好儿子，只要谁给他钱，他就喊别人爸。“李彩莲突然掏出一个银手铐， “啪嗒”一声，李建设双手被铐住。 “我…我是你爸，你…你不是被绑来的，放了我。“他说话已经没逻辑了，不断摇头，眼底这才浮现惊恐。 李彩莲拿旁边的竹子，把那些金条扒拉出来，然后扔进一个布袋中。 “小莲，你放了我吧，爸给你跪下了。” “以前是我不对，” “啪，啪！”李建设两巴掌甩自己脸上。 他真跪下了，想抓住李彩莲的手，被躲掉了。 “李建设，你好像忘记我们断亲了。”李彩莲目光冰冷。原来心还会抽痛。 她以前还抱着幻想，觉得父亲可能没认出她，才会“视而不见”她被折磨。 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李建设肯定知道刘兴国做的一切，但他选择当聋子瞎子。 “你…你会遭报应的！把自己的父亲送牢里，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李建设怒吼一声。 他想引来刀疤男，知道有人过来，他就能趁乱逃了。 “我的报应就是有你们这样的父母，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李彩莲听到村道整齐的脚步声，援兵到了。 李建设：“你妈说的没错，你就是克家里所有人，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要这么想，那就是。”李彩莲拉住他的衣领，几乎是拖着他走。 “放开我，放开……死丫头，贱丫头，有我这样的父亲， 你在婆家还能立足吗？我要是被抓，你丈夫肯定跟你离婚，你的政审不会过……”李建设骂骂咧咧地，想让李彩莲放了他。 他第一次知道，李彩莲的手劲这么大，单手能拎起一百三十多斤的男人。 而这时， 碗底村的所有村民都集中在村委的大平地前， 王贵抱头蹲在一旁，自言自语，不知道说什么。 陆修明把山上的人绑一根麻绳上，任卫国扫尾，那个山洞已经有好几十人守着，等上面派专家下来勘测。 山洞里是古墓，旁边的山是金矿。 “陆修明，之前跟你一起出任务的五个人呢？”任卫国环顾一圈，没找到那几个人，他们也是他带的兵。 王军努力压低头，就怕被点名。 王父瘫坐在地，也想像大儿子那样装傻。 陆修明把他们两个拎出来，摔在人群中间： “你问他们。” 两人撞在一起，想装晕，却又被踹几下。 王贵突然站起来，笑呵呵：“我知道，他们都被装进罐子里， 堂哥灌了药水，那些血肉都融掉了，就在菜地，五个坛子，不多不少……” 任卫国双手握拳，额角青筋凸起。 “你看，在那边菜地，我带你们去……” 王全胜身子晃了一下：“那些罐子没了……” 陆修明抓住他的手，眼底布满红血丝：“你说什么？不是让你把它们带回村里吗？” “我…我也不知道……”王全胜脸色煞白，他犯大错了。 王军冷笑：“一个疯子说的话你们也信，有本事把他们找出来啊……” 刀疤男努力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在这里……”李彩莲拎着一个大包出来，另外一只手还抓着李建设的衣领。 第196章 回到鹏城 任卫国眼眶一瞬间红了，很快湿润，这些都是他的同伴。 王军瑟瑟发抖，转头瞪旁边的王贵，眼神询问，它们为什么没被扔进山崖。 反应过来的王母冲出人群，额头上的血迹干涸，看着触目惊心： “是王军让我家老头藏起来的，跟他无关，他没杀人……” 她的一声怒吼，坐实了陆修明的说法，那五个罐子里装着的白骨，正是跟陆修明一起出任务的人。 “让省城的警察过来查，所有人都不得离开村子！” 任卫国双眸冰冷，扫向村里的其他人，心虚的几乎都垂下头。 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事，但每一个报警，看似跟他们无关，其实这些都是旁观的“刽子手”。 王军挣扎着起身：“跟我没关系，不是我们干的。” 现在被发现也要抵死不认，旁边一直低着头的刀疤男，突然起身， 抬脚就要把王军踹飞，他脚力很大，这一脚下去，得要王军半条命。 陆修明反应很快，先一脚把刀疤男踹飞，把他双手反剪： “原来你也知道，忍不住时要反抗？” 刀疤男：“你胡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是吗？追我到鹏城，没能灭口……” 陆修明掐住他的脖子，声音冰凉。 山上的火全灭了，风带着热气扑向碗底村，像把村子架在火架上烘烤。 李彩莲坐上吉普车离开时，看到李建设被押上警车。 陆续有很多车进入碗底村，这边的事已经不是陆修明他们能处理的了， 他们带来的人撤出，由鹏城和合城的武警接管，京市派了专案调查组下来，严查碗底村的事。 李彩莲和裴冬梅坐在一起， “裴同志，你的家人在鹏城等着，我们明天早上就能到鹏城。”王全胜递给她一个馒头。 裴冬梅：“你父亲怎么会在这里？” “贪财，还能为什么？”李彩莲讥讽一笑，又继续： “我跟他断亲了，准确的说，他早就不是我父亲。” 陆修明握紧她的手，安慰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他此刻还没从那段记忆缓过来，闭上眼睛就是他们血淋淋的画面。 裴冬梅：“我陪同学一起回家过节，被他们关在屋子，原本他们想让我跟那个同学的哥哥结婚， 王家给的彩礼钱太多，他们就把我卖给他们，我那个同学连夜逃了……” “她没回学校，被王军的抓了，不知道送到哪里。”王全胜啃着馒头，声音闷闷的。 裴冬梅看着窗外重叠的山峰，以前只觉得好看，现在却心生畏惧。 在这样的山里，进来基本逃不出去，一座连着一座，山路十八弯。 李彩莲没再说话，她在监狱里听过太多的悲剧，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在刻意地训练自己不共情别人，才不至于抑郁。 裴冬梅经历的事不会就此结束，后面的几十年，还有很多女孩被用各种方式骗进深山，成为他们“生育工具”，榨干她们最后一点价值。 一部分被救出来的女人，舍不得孩子，又不甘心让自己永远烂在山里，选择了一条永远回不来头的路， 有部分女人时不时还会回山里看孩子，但那些孩子只会埋怨她没留在家里当牛做马，伺候他们，不会共情她的遭遇， 而另外一部分，被救出后，再也没回来看那些孩子，过上新的生活，彻底抛弃过去，却被知情人扣上狠心抛弃孩子的帽子。 好像这些受害者，不该过上正常的生活，不符合大众的预期，他们连同情心都全部收起来。 一路上昏昏沉沉，李彩莲几乎都在睡觉，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时，火车已经进去鹏城站。 … 而此刻， 张小红正在服装批发市扬，给摩登衣坊拿货。 昨晚接到宋小玲的电话，她一直心神不宁的，总觉得很不安。 中秋节她不回家，家里一直没打电话过来，张小红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忐忑。 “怀璧其罪”，如果她只是有一点钱，家里人不会多惦记，现在她已经成了家里的“异类”。 “小红，你想什么呢？” 张小红突然被拉了一下，后面扛货的搬运工扛着大包越过她，刚才她差点被撞到。 芳姐看她神色恍惚，拉她进店里：“小莲不在鹏城，你是不是想她了？” 张小红轻抿唇，抬头看到她无名指上的银戒指： “芳姐要结婚了？” “没有的事，我这样的难找人结婚。”芳姐摆手，眸底闪过苦涩。 她爸妈说，太能干的女人难嫁出去，以前她还不信，现在她信了，不过她一点不后悔。 “上次我看到那个刘厂长追你，你看不上？”张小红边选货，边问。 芳姐看了一眼店里，几个小工去吃午饭了，店里只有她和张小红。 “我也不怕你笑话，他跟我求婚了，我没答应。” 张小红狐疑，她记得芳姐说过，想找一个开工厂的人结婚，两人一起做生意，赚更多钱。 芳姐轻叹一口气：“以前没挣钱的时候，觉得只要有钱就没有烦心事， 现在才知道，有钱会有一堆麻烦事，想谈纯粹的感情几乎不可能，大家都带着心眼，结婚只是为了利益最大化。” 张小红疑惑，没开口，等着她继续说。 “刘厂长说我们结婚以后，我继续开店，卖他工厂的衣服， 他管理工厂，我管销货。”芳姐摇头失笑，如果进入婚姻前不是因为感情，她宁愿不结婚。 真把她当刚出社会的小姑娘了，像刘厂长说的， 钱她拿不到手，说得好听，他的钱就是她的，不用分那么清楚， 合着她结婚，从老板变成打工的了，还是打免费工，算盘珠子都砸她脸上了。 张小红：“他算计得真狠，用婚姻绑定一个免费劳动力，你回家还得伺候他？” 芳姐笑道：“所有我宁愿给自己买银戒指带着，让所有人以为我已婚，也好过被刘厂长这样的缠上。” 张小红点头，如果她没跟李彩莲来到鹏城做生意，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她可能根本想不到这层。 用亲密关系免费霸占别人的价值，别人还要对此感恩戴德。 第197章拿到违约金，又卖掉全部订单零件 “刚才我还看到小妹，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大哥，我们上楼看看？”张二辉看到服装城琳琅满目的东西，心痒痒的。 他过来除了找小妹，也想批一些衣服回去，让自己媳妇卖。 张大强点头，神色阴沉，他只要想到小妹可能拿着这么多钱，要嫁人，心里那股火气怎么也压不住。 在小妹嫁人之前，那些钱都是张家的，该给家里的。 他母亲是个拎不清的，瞒着家里人，被父亲打一顿才说。 他们张家差点吃大亏了，给小妹找的亲事也赶紧退掉了。 别人赚钱他们最多眼红，自己亲妹妹赚这么钱，他们心里发堵。 “我们直接上去，”张大强挤进人群中，护着自己的衣服，就怕被人割袋子偷钱。 张小红等他们上楼后，从另外一边走出来，快步离开批发市扬。 他们说的话，她都听到了，这是要抓她回家？ 张小红自嘲一笑，她来到明珠纽扣柜台，用柜台电话给家里打电话。 现在的电话还没有来电显示，她打过去，家里只以为是公用电话亭打出去的。 “喂，这里是张家小卖部，你找谁，” 二嫂的声音传过来，张小红握紧话筒，眸底闪过冷光： “二嫂，是我，让妈接电话。” 电话那头安静几秒，随之而来就是破口大骂： “小姑子，你拿着家里的钱跑路，还有脸给家里打电话？ 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张小红把话筒拿离耳边，等那边骂停，她才继续： “让妈接电话，不然我挂了。” “等等，你大哥二哥去鹏城找你了，你看到他们了吗？” “看见了，如果不想他们断胳膊断腿回去，赶紧让我妈接电话！”张小红尽量压着声音，免得影响店里。 “你敢！”二嫂咬牙，一副恨不得撕了她的样子。 “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我手上有钱，不用自己动手，让他们不小心摔断腿脚很容易。”张小红紧握着话筒，二嫂越是拖延时间，越代表她母亲被打得厉害。 以前她还觉得，家里人都把她当宝，父亲严厉，却还是爱她的。 现在看来，他的爱是不牵扯两个哥哥利益的情况下。 一旦涉及到利润，他会毫不犹豫把她推出去换利益。 张小红把电话挂了，她基本能猜到母亲的处境了。 再等十分钟打电话过去，如果那边是她母亲，她就会跟他们谈条件，定时汇钱回去，当养老了。 林青青给她递一杯水：“小红姐，刚才李经理打电话过来，说她回到鹏城了，先回家休息，明天再来柜台这里。” 张小红怔了两秒，笑道：“太好了，她回来我们就能多开点单子，拿更多提成。” 林青青点点头，刚才她在一旁听了，心里酸涩。 她自己家好不到哪里去，出来打工到现在，除了每个月汇30块钱回老家，她基本不打电话回去，打了，他们也不会接。 现在接电话也要钱的。 “我先回家，明天我守到最后。”张小红看了一眼电话，打算不打回去了，让他们等着。 反正是他们求她，不是她求他们。 用母亲威胁她？ 逼急了，她就找人到两个哥哥单位好好宣传一下，他们的“孝心”。 这么想着，张小红心里舒服多了。 “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有急事我给你们打电话。”林青青点头，她很感激张小红把她带出来，让她学到了不少东西。 遇事以前她只会干着急，现在会冷静，想解决的办法。 不管多难缠的客户，她都不怕，守住底线能成交就成交，成交不了就当锻炼口才了。 … 而另外一边， 李彩莲回到鹏城，跟陆修明在火车站分开， 陆修明得回岛上，接受组织调查，最快也要半个月才回来。 李彩莲要忙其他事，暂时把糟心事抛之脑后。 回到家洗完澡，她立刻拿出电话本。给孟老板打电话。 那边接起电话，听到是她，激动： “李经理，你终于联系我了，要不是看报纸，看到你说的工厂已经开工，我都要以为你之前是骗我的。” 李彩莲：“我离开鹏城处理点事，抱歉，让您久等了。” “哪里，哪里，我不算亏，听你们万家和刘总监的建议，我申请了赔偿金，去跟经济开发部的人谈， 他们出面跟毁约的一方谈判，才拿到赔偿金。”孟老板笑呵呵的，看着心情很好。 李彩莲：“是孟老板运气好，我们之前顺手推一把，” 孟老板心情舒畅，谈价格松口：“那些零件，我只保留基础利润，按最低折扣价给你。” “行，我明天去你们工厂签约，顺便把货都提走……”李彩莲客气地恭维几句，才挂断电话。 孟老板拿到违约金，又卖掉全部订单零件，这是该惹人嫉恨了。 比如韦豪，孟老板今晚就会把消息传出去。 叩，叩… “小莲，是我……”张小红打包吃的过来。 李彩莲打开门，就看到她提了小馄饨。 这个时候，她确实吃不下米饭，小馄饨正好，平淡。 “你总算回来，小玲给我打电话，我好几天没睡好。”张小红放下东西，就抱住她。 李彩莲拍拍她的肩膀：“我能有什么事？忘记之前我怎么揍小流氓了？” “那倒是，我也要抽时间学几拳才行。”张小红放开她，认真地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相对而坐餐桌前吃混沌，各自说这几天的事情。 张小红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家里的事。 “我打算每个月寄80块钱回去，当作给父母养老钱， 之前我给母亲的钱，她应该还没告诉父亲，不然他们不会是这个态度。”张小红轻叹一口气。 李彩莲没给她建议，这事得她自己拿主意，不然以后有事，埋怨她。 而另外一边， 陆亦筝下班回家的路上，感觉到有人跟踪，快步往大道上走。 几个身影映在墙上，交叠一起。 她走快，他们也加速， 一只大手握住她的肩膀…… 第198章 死去的人能瞑目了 “是我，” 周俊神色冷凝，转头看向已经转身离开的几人。 陆亦筝轻舒一口气：“早知道我就把资料带回家整理了，虚惊一扬。” 周俊脸色很不好，一是今天听家里来电话，说他弟弟夫妻在闹离婚， 二是陆亦筝很晚没回来，刚才被几个男人跟踪。 “他们是世豪酒店的人。”周俊拉陆亦筝往小区走， 他们的房子也在绿园，只是分到对面栋。 隔着一条马路，对面栋是李彩莲他们买的房子。 “你怎么知道？”陆亦筝疑惑，转头看，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周俊：“我去世豪酒店开会时，看见过他们几个。” “韦豪现在是不是觉得，这个鹏城是他做主了？现在竟然敢找人收拾你？” 陆亦筝想到自己查的东西，牵扯到上面的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韦豪。 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被推出来当靶子了。 周俊神色又沉几分，难怪陆部长要肃清“地头蛇”，为鹏城创建安全，公平的竞争环境。 如果一个个都像韦豪这样，见到冒头的工厂就抢，遇到抵抗的就揍，那谁还敢鹏城投资？ 他身后只是一个环保局局长，或者还有其他人，但即使只是“敲山震虎”，也要把韦豪这颗钉子拔出来。 动不了大的，还不能动小的？ 陆亦筝紧抿唇，她不能再继续查，得把查到的资料递交给师父，有些事她不能沾手，不然她就算越界。 除了她和师姐，还有好几个师兄，他们能把“大老虎”一点点揪出来。 “我下班去接你，最近别一个人回来。”周俊舍不得念叨她，心里轻叹。 如果史密夫知道他被媳妇拿捏，肯定会笑话他的，但他心甘情愿。 陆亦筝抬头，诧异地看向他，她正等着周俊的训斥，这就结束了？ “部长应该准备开始收网了，我们别拖后腿。”周俊说得隐晦，他知道陆亦筝听得出什么意思。 而另外一边， 世豪酒店顶层，韦豪捏着银行的贷款合同，咬紧后槽牙。 他请那些领导吃饭，就为了给自己的贷款加利息吗？ 世豪抵押出去，最少还能贷几百万，他不信自己会栽在一个小小的工厂上。 之前伯父给他打电话，他全部拒接，现在他看着电话，拉不下脸打过去。 “老板，我们跟到巷子里，遇到周俊，没敢下手。” “废物！让他看见你们的脸了？”韦豪拿起烟灰缸就砸过去。 厚厚的玻璃破了一个口子，玻璃渣四溅。 晶莹剔透的碎片，映出韦豪的缩影。 “他应该没看见。”声音瑟缩，像随时要躲起来。 韦豪瞪着他，摆手，现在追究这些没用。 他需要钱，还得找银行贷款，把世豪酒店二次抵押出去。 旁边的助理也想离开，往后退几步。 “孟老板在酒店的包厢吃饭吗？”韦豪整理衣服，看向助理。 “是，他订了15人的包厢，好像宴请另外一个银行的领导。”助理立刻回了一句，没能退出去。 韦豪眸光一闪，有现成的肥羊，他还用得着出去找吗？ “在V2包厢……” 助理又补充一句，最近老板喜怒无常，他得躲远点。 韦豪抬脚走出会议室，准备去V2包厢堵孟老板。 他并不知道，陆志明已经把资料递给警察局，现在抓他的人正在路上。 孟老板接到消息，也不急着离开，他就是要看着韦豪从高处跌落。 他最好的朋友，被韦豪坑得家破人亡，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帮好友找回公道。 李彩莲找上他时，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今天他故意选在世豪酒店吃饭，也是为了给韦豪最后一击。 包厢门打开， 韦豪拿着一瓶酒走进来：“孟老板，还是你够朋友，又来帮衬我。” 其他人看他一眼，目光意味不明。 孟老板：“韦总客气，我每次来，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您还总送酒， 我不来好像亏了，必须来啊，正好今天有高兴的事。” 互相吹捧，让大家面上都过得去，这点孟老板早学会了。 韦豪看似听不懂：“孟老板有什么高兴事？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 他过来除了想让孟老板帮忙，还想看孟老板被罗国商人毁约，有多惨。 韦豪最喜欢看别人不顺，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过得不错。 “也不怕你笑话，上次罗国毁约，我拿到违约金了，”孟老板笑眯眯地，看着韦豪笑意僵在脸上。 “你们不是把零件做出来了吗？那些零件成本不低，得压不少本金。”韦豪背在后面的手握紧。 他倒霉的时候，最看不得别人走运。 偏偏，这个孟老板他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发财。 至于万家和，他压根看不上，觉得只是小打小闹的小工厂。 “全部卖掉了，万家和的李经理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孟老板说完喝一口酒，笑得意味深长。 韦豪：“……” “怎么？韦总不知道吗？李经理和政府合作，要开一个污水处理器生产工厂，需要大量零件。”孟老板又补了一刀。 “万家和李经理？李彩莲回鹏城了？”韦豪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是啊，她刚回来就给我打电话，其他人的口头协议我不信，她说的我信……”孟老板可不会说，他们提前签订了协议。 韦豪收敛笑意，这个时候他还看不清，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所以，李彩莲的另外一个套，是孟老板扔出来的？ 他还心甘情愿入套，拿到贷款，送了不少贵重礼物给孟老板。 别人把他卖了，他还替别人数钱？ “你，你坑我？”韦豪目露凶光，倏地伸手掐住孟老板的脖子。 有人惊呼出声，像被火烧一样弹开。 孟老板笑道：“韦豪，你也有今天，被你逼死的人应该能瞑目了。” “你说什么？”韦豪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没得罪过孟老板，却从他眼底看出恨意。 “呵，害的人太多，连名字都记不起来了吧？”孟老板脸涨红，咧嘴道： “你现在掐死我，就不是欠债不还了。” 韦豪松开手，气得浑身颤抖。 “砰！”包厢门被踹开。 第199章 没了庇护的李国昌 韦豪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按住了，带上“银手链”。 孟老板冷眼看着这一幕。 “韦豪，你涉及多起经济犯罪……”带队的队长把一张逮捕令展开，让他看一眼。 韦豪怔了几秒，回过神时，逮捕令已经收起来了。 他看向旁边的助理：“快帮我找律师。” 助理刚推到门口，几个警察拦住他。 很多事都是韦豪的助理出面做的，这次逮捕也包含这个助理。 随后一阵混乱，各个包厢的人知道警察过来抓人，都冲出来看热闹。 结果看到韦豪被带走，一个个都面露惊恐。 从包厢走出来的还有韦卫，看到侄子被警察带走，立刻从酒店另一个门离开。 世豪酒店还在正常营业，没有因老板被抓陷入混乱。 韦豪请管理团队经营酒店，他平常只看看报表，并不直接参与酒店管理， 一开始他只是想随时能从酒店业务抽离，后面见管理团队能经营得很好的，他就完全放手了。 不然酒店也不会这么快盈利。 韦豪被带走时，暗暗庆幸，即使他在一时半会出不来，还有人替他赚钱。 他并不知道，前脚他刚被抓，后脚银行就向法院申请拍卖还债。 资超债务，法院很快审批通过申请。 连续好几天，关于世豪酒店的新闻就没断过。 韦豪接受审问时，就感觉到了墙倒众人推，他不可能东山再起了， 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事，现在他都不敢拒认。 上次帮他的人，现在正把所有罪都推他身上。 韦卫在他被抓的第二天，被纪委的人带走，新的环保局局长隔天上任。 一切快得让很多人来不及反应，实际是陆志明推进的。 他搜集的证据，加上申请的肃清行动，才让一切那么顺利。 世豪酒店的拍卖很快被提上来。 黎茹安请的团队进入拍卖，顺利拍下世豪酒店， 陆志明知道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等一切尘埃落定，李彩莲才正式对外宣布新工厂开工，顺利卖出第一批机器。 她被黎茹安请到家里吃饭，刚进门就看到低气压的陆志明。 “陆部长好，”李彩莲背脊挺直，跟他打招呼。 陆志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心人捋清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很麻烦。” “肥水不流外人田，陆部长，要是你查，能查出来什么？”李彩莲一本正经，严肃脸反问。 陆志明：“……” 黎茹安压着唇角，太值得了，又一次看到陆志明吃瘪。 “即使查，一切手续合规合法，就算我要设计韦豪， 他犯的那些罪，也不是我按着他去干的，对小人就得用小人的方式，不然很容易死灰复燃。”李彩莲又多解释几句，把黎茹安拉入，不仅仅为这个。 陆志明想到了，更多是为了获得香江商人的信任， 黎茹安拿下世豪酒店，改头换面，变成香江的连锁酒店，那边的商人过来就不急着回香江。 “行了，你生气就憋着，我们饿了，要先吃饭。”黎茹茹立刻替李彩莲解围。 李彩莲轻舒一口气：“伯父，一举两得，水太清澈不能养鱼。” “养什么鱼？”陆亦筝提着一个果篮进来。 周俊今天要加班，不能陪她一起。 韦豪被抓起来后，周俊才没每天接她下班， 她临时决定来伯父家蹭饭的，没想到小莲也在。 “我打算在家里放鱼缸养鱼，你伯父不同意。”黎茹安随口胡说一句。 陆志明：“我同意。” 李彩莲：“……” 陆亦筝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也没多想。 她本来想问李彩莲碗底村的事，但这个时候问不合适。 李彩莲一直关注碗底村的案子，每天看报纸，没有任何消息。 李建设被抓，她没跟任何人说，算着时间，吴凤兰应该收到警察寄的信了。 … 而这时，南平镇， 落日余晖洒在屋顶，吴凤兰从张家小卖部拿回一封信，双腿像灌了铅，重得快抬不起来了。 回到家里就坐在门口，不敢拆开信。 李国昌刚从合城回来，背着被子，拎桶，一路上不敢跟任何人打招呼，就怕别人问他工作。 “妈，快煮饭菜，我饿得双腿发软。”他把东西一扔，大步往厨房里走，拿了一个馒头出来啃。 他出来看到她脸色煞白，忙走过去：“妈，你怎么了？” “你爸…被抓了……”吴凤兰回过神，抓住儿子的手： “国昌，你快找那个死丫头，她婆家肯定有关系……” 李国昌撕开信封，看完信，整个人都懵了。 他父亲被抓了，大概率会被判刑。 此刻他只觉得后背发凉，冷汗直冒。 “我没有她电话…” “我有…我有工厂电话，我们去鹏城，找她， 不管怎样，让她救你爸出来……”吴凤兰说完，瘫坐在门槛上。 她后悔了，再不喜欢小女儿，也应该装一辈子的，现在断亲书签了，那死丫头不帮忙她也没办法…… 李国昌：“妈，谁也帮不了爸。” 他很想抓住她的肩膀，摇醒她。 这封信里写得明明白白，警察已经调查清楚了，很快就会判下来。 证据确凿的案子，即使李彩莲的婆家有警察局局长也没用。 想到他跟李彩莲的关系，李国昌知道她不可能帮忙。 “那怎么办？”吴凤兰六神无主，抓住儿子不放， 她的指甲陷入李国昌的皮肤，留下深深的印子。 李国昌被掐疼了，甩开她的手：“你去找外公外婆帮忙，我辞职了，没工作，更没认识的人。” 他本想回来让父亲帮忙，给他再找一个工作的，现在后悔了，早知道不回来，直接坐火车去鹏城。 周严歌羞辱他的话还在耳边。 如果没他父亲，没李彩莲让工作给他，他什么都不是，只能当个街溜子，给她提鞋都不配。 吴凤兰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啪”地一声： “你辞职了？那以后我们怎么生活？靠我养你？” 李国昌瞪着她：“你凭什么打我？要不是你们非让我学会计，我早跟朋友去鹏城做生意了！” 这些话憋心底很久，现在他气狠了，脱口而出。 “妈，我回来了……” “怎么黑灯瞎火的，连灯都不开？” 吴凤兰抬头看到进门的人，倏地冲过去。 第200章 罗美娟给家里人画饼 眼看着她快摔出去了，又迅速拉住她。 “妈，你怎么了？” “美娟，快想办法救你爸，他被抓起来了……”吴凤兰抓紧二女儿的手不放，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罗美娟：“妈，你说什么，我爸在老家好好的，今天我刚见过……” 她突然顿住，转头看向李国昌，他正恨恨地看着自己。 “妈，你冷静点，我们坐下再说。”罗美娟把两袋东西拎起来。 李国昌低头啃馒头，他得另谋出路，最好去鹏城找李彩莲， 给她下跪，给她磕头道歉都行，要求得她原谅，给他找工作。 能把邻居家的女儿带去做生意，肯定能带他这个亲弟弟的， 家人之间哪有隔夜仇？该互相帮衬才对。 “李国昌，爸不在家，你是家里的顶梁柱，说句话。”罗美娟兜里有钱，敢大声说话了。 李国昌瞥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算什么顶梁柱？最多算烂木头，全靠家里人帮忙，才能挺直腰杆子。 周严歌说的没错，他就是一无是处，也没必要强撑面子活受罪。 罗美娟：“妈，你看，关键时候儿子掉链子了，还得我撑着， 这事我拜托人去打听，过两天我去鹏城进货，以后等我的店赚钱，肯定帮衬家里。” 她先给吴凤兰画大饼，李建设不在家正好， 罗美娟知道李建设接私活，去一次能赚不少钱，吴凤兰手里肯定有钱，说不定她能骗一些。 李国昌：“妈，你信她画饼，糊里糊涂把钱给她。” “罗家的两个女儿，没一个是好东西，您现在还看不清楚吗？“ “要不是您偏心，我姐肯定会带我去鹏城做生意，她现在有钱，指缝随便露一点，我就能混得风生水起，” 罗美娟被拆穿后也不慌乱，反正她没损失，最多被骂几句。 吴凤兰回过神，一巴掌打罗美娟后辈：“死丫头，这个时候你还惦记家里的钱，从小我就知道，养你没用， 不行，我得给美玲打电话，说不定她婆家能帮忙打听点消息。” 说完吴凤兰抬脚就往外走，不过几分钟，她冷静下来。 不管李建设被判几年，她都不会等他。 半路夫妻没几个能共患难，她得趁机尽快给儿子找个厉害爹。 这么想着，吴凤兰脚步放慢。 而在院子里的姐弟二人，各怀心思，没说话。 罗美娟看了一眼天色，转身进厨房蒸米饭。 家里还有腊肉，她剪两根下来，跟豆角炒。 李建设靠在门框旁边：“你什么时候去鹏城？” “怎么，你也要去？”罗美娟讥讽一笑，对这个弟弟，她没一点情分。 从小她被打，几乎都是这个弟弟出手，李建设在一旁看着。 “我去那边找工作，不说算了，我找朋友一起。”李国昌说完就转身离开，他差点忘记了， 有两个朋友一直去鹏城倒腾东西回来卖，他可以跟着他们去见见世面。 反正现在他没钱，就一条命了，也不怕被人骗。 如果能找到李彩莲最好，进工厂做工，工资都比合城高很多。 李国昌没再做那个“美梦”，梦里周严歌是他媳妇，李彩莲嫁给刘兴国，罗美玲生了一个残疾儿子…… 有些对上了，有些没对上，他现在怀疑梦的真实性。 也许好的不准，坏的准呢？ 李国昌这么想着，心里不知为何，有一瞬间的恐慌。 比他更慌的是罗美玲，她怀疑李彩莲是重生回来的， 从她带刘兴国回家，设计他进李彩莲房间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最近她总感觉有人跟踪她，但回头看，一个人也没有。 为此，她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做的梦很奇怪。 如果李彩莲是重生回来，那她为什么不报复。 罗美玲想起之前李彩莲说的，看着她的因果成熟，自然掉落。 她摸着肚子，一时慌乱不已。 周健提两个铝饭盒回家，看到她脸色煞白，放下饭盒就过来了： “美玲，你怎么了？” “周健，我们离婚，这个孩子不要了。”罗美玲眸底满是惊恐，她真的怕了。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越怕，怕又生一个残疾的孩子。 “你别胡思乱想，孩子很健康，医生仔细检查过了， 咱们先吃饭，一会儿我带你去散步消食。”周健打开饭盒盖子，把其中一份推给她。 罗美玲摇头，她吃不下，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引产这个孩子。 不过现在月份大了，没法引产，而且很伤身， 她相当于把孩子生出来，如果孩子活着，她同样要养。 “我不吃，”罗美玲起身，她要去医院，找熟人，把孩子做掉。 周健握紧她的手腕：“罗美玲，你发什么疯， 这是我的孩子，你别想做掉他，不管男女，我都会自己养大他。” 罗美玲瘫坐在沙发上，她自己又走了上辈子的老路，这就是宿命， 她想要的，只有周健能给她，自己又不甘心就这么过平淡的日子。 “我去外面走走，”罗美玲甩开他的手，快步走出院子。 他们租的房子在纺织厂后面的巷子，这里基本是职工租住，邻里街坊基本都认识。 周健随意扒拉几口饭，就拿着钥匙追出去。 他跑得满头大汗，后背凉飕飕的。 罗美玲这时被围在一个巷子口，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即使戴口罩，她还是能一眼认出他，刘兴罗的帮手，“强哥”。 “美玲姐，好久不见。”强哥吐出一口烟圈， 罗美玲：“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好奇，像你这样的女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现在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强哥说完，目光在罗美玲身上打量。 “我…跟我没关系，你们要报复，去找李彩莲，别找我……” “我…我丈夫很快会找过来。”罗美玲吓得冷汗直冒，全身被汗水浸湿了。 她不敢大声喊，怕“强哥”直接割喉。 罗美玲被掐住脖子，随后鼻子前放了小瓶子。 她屏住呼吸，不敢吸入这些粉末。 “试试，最新的货，我想看看效果。”强哥让旁边的人按住罗美玲。 “不急，我会找李彩莲的，你是第一个，给你优待。” 第201章 为了让自己轻松，只能好为人师…… “美玲，美玲，你怎么了？” “回家，带我回家。”罗美玲抓住周健手，眼底满是惊恐。 她想起来了，刘兴国就是给她吸那些东西，后来她生下儿子，才会残疾。 肯定是这样，她得想办法，一定要躲开那些人。 周健：“刚才有什么人在这边？” “没有，我们搬回你家住好不好？” “孩子，为了孩子。”罗美玲抓住周健，目带期盼。 “好…”周健提起的心落下，他问过医生，孕妇情绪不稳定，跟激素有关，他该多体谅，顺着她。 罗美玲眸底闪过一丝暗芒，她不会放过害她孩子的人。 必须引他们去找李彩莲，不然她以后都别想安生。 如果她早知道刘兴国是那样的人，她肯定不会招惹的。 她不信命，更不信李彩莲说的， 什么恶有恶报，全是弱者的心理安慰，如果真有恶报，怎么不报复那些真正作恶的人？ 她只不过换亲而已，算什么恶？ 上辈子李彩莲拿捏不住刘兴国是她没本事，跟她无关。 罗美玲逐渐冷静下来，身上的衣服全湿透，还在不断冒汗。 现在进入11月份了，晚上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她全身起鸡皮疙瘩，一半是冷，一半是惊吓。 他们肯定会找李彩莲，是她干的，跟自己无关。 一定是这样…… … 第二天， 鹏城材料批发市扬， 李彩莲并不知道合城发生的事，她到柜台时，林青青已经打扫好卫生，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张小红先去服装批发市扬办事，还没过来。 “李经理，您过来了，这十几天的报表在这里。” “对了，刚才老板打电话过来，说苏…店长昨晚到鹏城了，今天开始在柜台跟我一起轮班。”林青青把本子递给李彩莲。 李彩莲点头：“知道了，你忙你的。” 冬天的扣子基本订购完了，马上就到春夏款扣子， 还有，她得找皮包工厂，把扣子卖给它们。 她跟兰姐签订的对赌协议，已经完成80%了， 她的目标是200%以上。 “李师…经理好，”苏从文再见到李彩莲，不敢再抬起下巴了。 “苏店长早，接下来要拿下春夏订单了， 能跟我去跑工厂吗？”李彩莲看他一眼，瘦胳膊瘦腿的，一点肌肉都没有，皮肤还特别白，真不是跑业务的料。 苏从文：“师父，我愿意。” “别乱拜师，我不收徒弟。”李彩莲皮笑肉不笑地说，明晃晃地嫌弃他。 “师父，我一定好好学。”他父亲说了，想拿订单就得脸皮厚，不然他趁早回来蹲街角。 李彩莲没应声，把一份名单递给他。 苏从文接过来看一眼，瞳孔微缩，这些名单她从哪得到的？ 为什么还有皮包工厂？ “别看我，我们一周内要把这些工厂全过一遍。”李彩莲看着他，又继续： “你这小身板，估计熬不了两天。” 苏从文暗暗咽口水：“……” “青青，今天中午去买饭，多给他打一份米饭。”李彩莲扔下一句，就转身离开。 她得去服装批发市扬看看，如果苏从文够机灵，这个时候最好跟上。 苏从文正发愣，被林青青推了一下：“苏店长，快跟上啊，你不是要拜师吗？” “李经理要去服装批发市扬，就为了拿订单。” 苏从文抬脚就跟上，他脸皮薄，但多磨些日子，肯定能厚起来的。 想到他母亲给他看的那份对赌协议，苏从文心底一片火热。 两人走进服装批发市扬，人挤人，好多摊位的老板写单都写不过来，也有些特别冷清。 服装批发旁边就是皮包批发。 李彩莲往皮包批发那边走，慢悠悠地走着。 “以后店里的爆卖款由你统计，我带你一阵， 之后放手给你，你要能接住，就全让你接着。”李彩莲边走，边跟他说一些方法。 皮包多是拉链，用扣子的不多。 但时尚款有些需要扣子，特别是吸铁扣。 她要抢的这块市扬。 还有金属转动的卡扣，这些明珠纽扣厂也生产。 李彩莲不是好为人师的人，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轻松点，不断给自己培养帮手而已。 而这时， 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内， “这些皮包必须改款，太老土了，现在根本卖不出去， 北方冬天冷，没人愿意摸拉链。”一个剪着锅盖头的老板娘挑剔地道。 “老林，要不是看在多年合作的份上，我也不会让你放皮包在店里代卖， 现在我店里样品摆不下了，这些皮包你拿走。” 林国祥点头哈腰：“老赵，你帮帮忙，我等着卖这批包，结钱给材料的供应商。” “不是我不帮你，我推荐也没用，这些包不适合冬天卖， 夏天还能卖出一些，冬天就不行了，现在流行穿大衣，棉衣，这些虽是皮包，但一看就像夏天的款式，不搭……”赵老板轻叹一口气。 她也愁，现在跟其他工厂订货，全部要排单，不能给现货，客户很快就跑光了。 李彩莲从包里拿出一对磁铁扣，直接走过去。 “欢迎欢迎，要拿货吗？”赵老板瞬间变脸，笑得像朵花一样。 “我能帮你们改造这批货，换扣子就行。”李彩莲拿起一个皮包，把磁铁扣放在内侧。 “啪嗒”一声，皮包的袋口合上。 林厂长拧眉，他现在没钱改包，只想快点把最后一批货卖了，把欠材料供应商的钱还完，再结清工资，直接关掉工厂。 赵老板跟他的想法却不同，她只在电影里看过这样的卡扣，不过都是名牌包包用的。 普通的皮包不做这样的，她心怦怦地跳，忙道： “妹子，你是不是还有另外一种，金色或银色的吸铁扣？” 李彩莲从包里拿出另外三种，放在手掌中：“赵老板，您说的是不是这三种？” “对，就是这三种。”赵老板眼睛又亮几分。 苏从文听得云里雾里，但他听着，心不由得提起来。 这扬景跟林青青说过的拿大单子太像了。 “老赵，我不想改款式……” “你闭嘴！别叨叨，影响我做生意。”赵老板一个锐利目光扫过去。 林厂长立刻闭嘴，没敢出声了。 第202章 “我退一步……” 注重这样小细节的不多，穿外套大家都不喜欢腋下包，斜挎包最合适。”李彩莲把一个小的皮包拿起来，放在侧边。 这个时候的皮包，基本是模仿香江的款式，不过只模仿个七八分。 像磁铁吸的包，很少人模仿。 “这样就要重新改款，还要返工……”林厂长趁机插话，他一分钱都不想投入了。 赵梅：“妹子，你觉得能行吗？” “这样，我送你们几个扣子，你们先做几个样包出来，我拿去一个服装批发摊位那里挂， 要是卖不出去，算我的。”李彩莲主动提议道。 苏从文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还没拿下订单，就先花钱买包？ 林厂长还是不愿意，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货卖了，回老家过年。 赵梅看到他这样，瞪他一眼，这段时间四处碰壁，让老林缩手缩脚的，不用他冒险也不愿意试试。 李彩莲不急，刚才走过来，她不是冲着皮包工厂厂长来的，主要冲着赵老板。 只要赵老板能卖货，林厂长想把货迅速清出去，就得改款。 从林厂长下手没戏，但赵老板就不一定了。 “妹子，你把这样扣放下，下午过来拿样品。”赵老板直接拍板，递了一个眼色给李彩莲。 苏从文正焦急，却又不得不压下激动的情绪。 李彩莲走出这个皮包店，慢悠悠地到处看。 林厂长等她离开，才压低声音：“老赵，这些货你一口价……” “老林，我退一步……”赵梅先做了让步。 李彩莲不知道他们怎么商量的，逛完皮包店，她直接拐到芳姐的摊位。 以前才一个摊位，小小的，现在打通，三个摊位连在一起。 李彩莲看到摊位里的毛衣，用了“珍珠”扣子和大的贝壳扣，红色毛衣看上去更有档次了。 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批发的样品是先上的， 只要有订单，三天内工厂就能把货做出来，走火车托运到各个地方。 “小莲，你终于回来了，”芳姐看到她，立刻停下来，招手让她进来。 店里正忙着配货，芳姐已经把单子都写出来了，刚才在算总数。 最近忙着出货，再过一个月，就得清货了。 李彩莲：“下午我想放几个包挂你模特上，方便吗？” “你开口了，我能说不方便？”芳姐嗔她一眼： “上次牛仔外套的事，我表哥说完感谢你……” 她意思就是给她回扣。 “不用，咱们互惠互利，不谈这些。”李彩莲拒绝，什么钱该赚，什么钱不该拿，她心里门清。 如果想做营销推手，就得经得起诱惑，不然没了口碑，她再有能力，那些老板也忌惮着。 芳姐：“行吧，过年时给你送礼不准拒绝。” “只要不是送钱，你送我就收的。”李彩莲挑了十款毛衣，各订20件，让芳姐直接帮托运回合城。 今年这些红毛衣必大卖，毛衣上的珍珠纽扣和贝壳扣都是明珠纽扣工厂的，底部有“MJ”的标记。 苏从文一眼认出来，压下心底的震惊。 他没想到，做纽扣生意还有这么多门道。 李彩莲看到有保暖的贴身套装，男女款都有，她又各定了100套。 芳姐：“等等，你订这么多保暖衣，能卖掉？” “合城天气跟鹏城差不多，冬天没几天。” 李彩莲摇头：“正因为没几天，才更要定， 把保暖衣穿里面，套毛衣可以外穿，这样就不怕灌冷风了， 还可以套在打底衣里面，穿大衣也不怕冷。” 芳姐双手一合，她之前光想着天气不够冷，忘记可以用保暖套装打底，可以多批大衣。 不下雪的地方，冬天最赚钱的就是大衣了， 吃穿住行，吃解决了，大家就要解决穿，准备过年，谁不想买件新外套？ “小莲，你干脆跟我合伙做得了，点子怎么那么多？” “您舍得送那么多利润给我？”李彩莲开玩笑道。 上辈子她当然不懂这些，全是盛颜教她的。 要多看香江的电影，里面的衣服搭配和流行款式，二十年后看还是复古时尚的，有可能又轮回流行。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芳姐是认真的，她算看出来，李彩莲一个点子，就能让她赚很多， 要是合伙人，那不得更尽心？ 李彩莲摇头：“芳姐，我不占现成的便宜， 反正我在这拿货，你有什么想问的，随时问。” 她不想打破跟芳姐的合作关系。 说白了，两人其实就是利益共赢，成为合伙人不合适。 芳姐这人有小心思，真赚钱了，谁也不能保证会怎样。 像盛姐，不就是被合伙人坑了吗？ 李彩莲心底不是特别信任芳姐。 “行，咱们合作愉快。”芳姐转念一想，又怕自己受不了金钱诱惑，放弃合作的想法。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一个能跟人合伙做生意的性格。 两人闲聊着，就把订货量确定下来。 苏从文在摊位，看完店里的款式，毛衣加扣子，有些竟然没开扣眼。 他想不明白，也不好这时问。 在他的观念里，纽扣就是用来扣的，现在却像装饰。 还有皮包的扣子，他也不确定，这样的样品会有人订。 不过他看李彩莲一点不担心，像料定一定会好卖。 “下午你去摊位，把皮包送到芳姐店里，我还有其他事。”李彩莲跟他一起回到柜台，扔下一句话，就带张小红离开了。 苏从文心里憋了一肚子话，来不及说出来。 林青青看他这样，也没急着开口，等忙完客户的单子，才道： “苏店长，李经理带你去哪了？” 苏从文把事情说了一遍，林青青眼睛亮了好几分， 她就说仓库怎么留有那么多吸铁扣，原来在这等着。 “你怎么看？”苏从文吃完一盒饭，想到今天李彩莲看他的眼神，又打开一盒吃。 “还要想？下午你送皮包过去，把店里名片拿去，顺便让赵老板跟着一起去芳姐摊位， 如果有人从芳姐那订包，她们可以直接联系。” “到时赵老板会打电话到店里订货，咱们就等着开单吧！”林青青拍拍苏从文的肩膀，比他还激动。 苏从文却不以为然，他觉得没那么顺利。 第203章 撬客户 李彩莲先给宋小玲打了一个电话，跟她说了订毛衣和保暖衣的事。 宋小玲接到她电话，松了一口气：“小莲，我今天刚接到我爸电话，问我知不知道外婆家的事。” 李彩莲：“你怎么说？” “我当然否认，说店里出事才急着回合城，他就没多问。”宋小玲如实说，她现在很怕回老家。 今年过年，她打算多寄些钱回去，带两个妹妹在合城过年。 李彩莲：“在合城不要说自己是哪里人，跟店里人也别说， 应该还有些人在合城，你们小心一些。” 宋小玲连应声，挂断电话后，还是很忐忑。 妹妹宋小安看她神情不对，压低声音问： “怎么了吗？” “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下，等小萍过来你跟她说清楚。”宋小玲把妹妹拉进仓库。 宋小安看了一眼店里的两个店员，正忙着调陈列和上货。 她走进仓库，把门关上。 “这次回老家，外婆家里出事了，小舅投井，大舅和外公被抓……”宋小玲简单说了当时发生的事： “小莲让我们不要跟别人说是哪里人，问起就说是合城附近村的。” 宋小安神色微变，她想得比姐姐更多，也许姐姐已经被盯上了。 碗底村和碗窑村只有姐姐在外打工，还在那个时间段到过碗底村。 “姐，过年你别回去。“宋小安觉得这个时候避开最好。 宋小玲欣慰地摸着妹妹的头发，没白疼她： “我们三个都不回，就说店里忙，让你们留下来打寒假工，寄多点钱回去堵住爸妈的嘴巴。” 宋小安：“那弟弟怎么办？” “我上次回去给他买了收音机，他不会闹的。”宋小玲觉得弟弟知道是她报警，也不会对外说。 宋耀阳被父母和奶奶宠大，但最听她这个大姐的话， 因父母和奶奶只会给他画饼，从没给他实际的东西，还想压制他，把他绑在家里不让他考高中。 她却不一样，她愿意给弟弟实际帮助，练习册，课外书，还有他想要的收音机，给钱。 对比之下，宋耀阳肯定更听她的话。 … 而另一边， 万家和工厂内， 刘富香神色凝重，之前她就觉得不对劲， 李卓阳和王晓菲带的销售小组，订单量差别很大。 王晓菲的大部分客户都不续约，损失最多。 李卓阳开发新客户，流失得不明显，但仔细看数据，还是能看出不对。 刘富香查了好几遍数据，都没查出哪里不对。 她不想影响李卓阳和王晓菲的销售热情，以鼓励为主，没跟他们说具体的。 韦红盯着工厂的产品质检，韦露忙着年底的税，两人都没发现不对劲。 李彩莲到工厂时，刘富香把数据都列出来了， 李卓阳这边多加了一个销售员，没续约的客户那个销售员都有跟进， 而王晓菲这边，也多加了一个销售员，两人同是从京市来的。 一个叫唐耀宗，一个叫刘宝强。 “刘姐，出什么问题了吗？”李彩莲过来是为了明年鹏城交流会的审核， 现在开始递交产品报告和相关的质检报告了，等过完年，正式进入选展厅环节。 张小红是过来学习的，之后她要帮明珠纽扣工厂递交材料。 “被撬客户了，可能还有内应。”刘富香把自己列出来的数据给李彩莲看。 之前是李彩莲管这些，一直没出过问题。 最近忙起来，刘富香忙着拿订单，没注意到，再发现时，客户已经被抢了。 李彩莲看到唐耀宗这个名字，眼皮一跳。 “婆婆”唐春晴的弟弟？ 还真是销售鬼才，只是不走正道，可能现在还沾沾自喜。 “你手上还有其他事？”李彩莲看了一眼刘富香的桌子，上面有两叠厚厚的单子。 这些是年底订单，得尽快安排出货，不然耽误客户销售。 刘富香点头：“最近单子多，忽略了这块， 是我工作失误，我认罚。” 李彩莲：“不是你失误，是我们缺人了， 要说失误，那我也得受罚。” “让人事部给你找个助理，这些单子得及时处理，压久了发现不了问题。” 刘富香还想说什么，见李彩莲把丢失客户记下来，紧抿唇没再多说。 “刘姐，过年前，我接手这些工作，你得把李卓阳和王晓菲培养出来，后续让他们自己很好客户。”李彩莲把售后跟进的工作揽下，她打算让张小红学这个。 刘富香应下，心里有了计划，打算今晚回家就写一个详细的计划表。 李彩莲把数据交给张小红，就忙着把材料准备好。 这次她要推向国外的燃气灶是多灶台，现在史密夫家电商扬里的燃气灶销量明显下降， 如果是她，这时直接降价卖，把货全部清掉，第二年卖新款。 这个时候，家电更新快，燃气灶也一样。 一年出几个新款很正常。 最先买燃气灶的老客户，也到了换新的时候。 史蒂夫集团的市扬调查部门应该也有数据了，怎么让那些换新老客户掏钱，产品特别重要。 不仅要便利还要紧跟现在的流行。 李彩莲飞快计算，把史蒂夫公司公布出来的往年数据，计算出换新客户的大概数量。 最少有30万个客户需要更换新燃气灶。 这个数据她没直接写下来，而是把数据计算压底。 盛姐说了，不管对谁，都不能掏心掏肺，不然最后自己的付出就会变成理所当然。 至于唐耀宗，他敢撬客户，应该做好了被送进警局的准备。 而此刻， 唐耀宗和刘宝强正在饭店喝酒，他们今年的销售任务早就完成了，还赚了外快。 刚接触万家和的单子，两人眼睛都红了。 “宝强，过完年，我打算跳槽了，不在这干。”唐耀宗明显感觉到了危机，这么干，要是被抓到，就是职业犯罪。 刘宝强瞥他一眼：“胆子这么小，以后怎么干大事？” “我们年前把他们外国客户撬走，能拿这个数。” 他伸了一巴掌，五只手指。 唐耀宗：“500块？” 刘宝强摇头，示意他继续猜。 “5000？”唐耀宗暗暗咽口水，好多钱。 “5万，”刘宝强得意一笑。 第204章 “婆婆”的感谢电话 刘宝强不傻，一眼看出他的顾虑，无所谓地道： “我们是撬客户，又不是卖工厂的核心技术，没事的， 你跟工厂的李经理不是亲戚吗？鹏城又有你姐婆家大哥当官，你怕什么？” 唐耀宗听他这么说，更心虚了。 如果姐姐唐春晴跟陆家一个大伯关系好，他还能硬气一些，现在…… “宝强，咱们赚点小钱就行，他们给这么多，风险也大。”唐耀宗平常是很混，也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即使掉下来，他也运气捡。 这么多年他能混得开，就靠这点自知之明。 5万块是很诱人，同时也让他忐忑得很。 鹏城工厂多，机会多，他现在赚的钱，已经是在京市时的好几倍了。 出来几个月，他现在辞职回京市，能过两年不工作的好日子。 娶个媳妇，再生两个孩子，也算给家里一个交代。 “真没其他要求了，最多搞到一份数据，还是去年的，对现在没用。”刘宝强粉饰太平。 要不是知道唐耀宗有背景，他才不会跟别人合作。 用他大哥的说法，像他们这没根基，还总踩法律红线的，要找个能“扛事”的替罪羊。 唐耀宗摇头，只顾着喝酒，再多钱他也不能做。 现在撬客户已经踩着线，要是真偷数据，很可能会直接被送进去。 给5万块，肯定是核心数据。 “耀宗，你不会想中途撤吧？” “我答应人家了，要是到时候对方拿不到东西，我们也没法全身而退。”刘宝强干脆半威胁上了。 唐耀宗瞥他一眼，不应声。 这是刘宝强的问题，跟他无关，反正又不是他答应的。 唐耀宗突然后悔跟他合伙了，刘宝强手上留不了钱，有点钱就去赌了。 人一旦沾上赌，一辈子就完了，根本戒不掉。 唐耀宗想到这个，心咯噔一下。 他得尽快把钱寄回京市，让他姐姐帮保管着。 给父母，他怕大哥惦记。 让他姐拿着最合适，至少她能守得住钱，也不会花他的钱。 刘宝强说不定惦记他手上的钱…… … 第二天， 京市军区家属院内， 唐春晴接到弟弟电话，就去银行查账户了。 回到家，拎了一袋水果，笑意遮掩不住。 陆志峰瞥她一眼，像在询问，有什么好事。 “老陆，儿媳妇介绍的工作好，真能赚钱。”唐春晴不吝啬夸奖，弟弟一下给她汇了5000块， 这钱她不会花，给他存着娶媳妇用。 彩礼500顶天了，现在要是找媒婆联系，说不定过年能把酒席办了。 陆志峰不看好：“你这么高兴干嘛？钱又不是给你的。” “跟给我的没差，你想啊，我弟弟能赚钱，就不用从我这边拿钱了。”唐春晴想得更长远一些。 再怎么样也是自己亲弟弟，她要是有困难，弟弟有钱肯定会帮她。 陆志峰却不这么认为，爹娘有都不如自己有，媳妇有钱还隔一手。 “老陆，仔细琢磨，还是你大哥和修明会算计， 找个能赚钱的媳妇，平常只要哄好媳妇，生活水平能提高不少，孩子教育什么的不用操心，用钱解决就行。”唐春晴没来得及过脑子，话就说出来了。 陆志峰嗤笑：“所以就我蠢，找个没背景不会赚钱的媳妇？ 唐春晴，你这是把我们两个都埋汰了，咱们之间是爱情，跟他们不一样。” “老陆，是我嘴欠，说错话了。”唐春晴赶紧哄人： “咱们跟他们不一样，钱多钱少，够用就行，生活质量才重要。” 陆志峰今天心情好，很容易被她哄舒服了。 他现在的日子确实滋润，小的孩子不用管，老爷子也不会找他不痛快， 前妻生的两个孩子都结婚了，找的对象…各有长处。 现在的媳妇还会哄人，又比他年轻很多岁，老夫少妻的日子，别提多舒坦了。 还有一个最重要，今天他得到消息，陆修明又立功了，以后把他调回京市不用多费力。 兄弟姐妹间，还是要多帮衬，他还指望陆修明帮衬他的两个年龄小的孩子。 唐春晴见把他哄好，暗暗松口气，既然决定演好媳妇，她就演一辈子。 “我给儿媳妇打个电话，感谢她帮忙？” “你自己看着办，我进书房工作。”陆志峰巴不得唐春晴能跟李彩莲好好相处。 最好让李彩莲缓和他跟儿子之间的关系，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另外一边， 李彩莲接到“婆婆”的感谢电话，客气回应，挂断后只觉得莫名其妙。 现在感谢她，别过年时想撕了她。 唐耀宗再敢出手，她一定把这个人送进牢里。 “小莲，我们现在过去应该出门了。”张小红在门外催促。 她们两个好不容易休了半天假，中午得去批发市扬看看。 李彩莲：“行，我收拾一下就走。” 两人一起出小区，看到铺面前对面多了好几家卖吃食的店铺，午饭时客人很多。 “开这个网吧的老板，收钱得收到手软了，就没见这个店缺过客人。” 张小红悠悠地继续：“有次我想去上网，竟然没位置了。” “跟其他乌烟瘴气的网吧不一样，大厅区有人抽烟，到通风做得很好，还定时喷清新剂。” 李彩莲点头，她也进去过一次，体验感很好，进去的大部分是办公的，还有听歌看电影。 二楼基本是附近写字楼的白领，一个个穿得很体面。 为了节约时间，两人打车到批发市扬。 到的时候，人少很多，早上过来拿货的老板基本都回宾馆休息了。 每个摊位只剩打包的小工，大部分不帮忙托运，不然出问题扯不清楚。 “师父，” 李彩莲刚走几步，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苏从文满头大汗，一看就不像刚过来的。 张小红嘴角抽了一下，没想到苏从文真拜师。 “你去皮包摊位看了？”李彩莲看他神情激动，猜到订单应该不少。 “赵老板被围住了，现在皮包摊位正排队写单子订货。”苏从文没看到过那阵仗，好不容易挤出来，帮忙到芳姐摊位拿样品包回去。 第205章 挂一条大鱼，等他上钩 她不觉得一下能爆，这么反常有点不对劲。 苏从文却很激动：“我们一起去拿样品再过去？” “不用，样品继续摆着。”李彩莲挡住他，不让他去芳姐店里拿样品。 服装店老板拿皮包的货，最多拿几个，不可能拿很多。 太反常了…… 此刻摊位上， 赵老板压着货，只预订出300个皮包，其他的得排货到一周后。 林厂长在一旁看得着急，想说话被赵老板拉着，不让他开口，手臂都掐红了。 等排队的人离开， “老赵，你怎么回事？不知道我等卖这批货付材料钱吗？” 林厂长气得眼红，觉得自己看错人了。 赵梅拧紧眉，瞥了好友一眼：“刚才你没听出来，他们是都是做服装生意的？” “当然听出来了，那又怎样，一个人拿100个包回去卖，也很正常。”林厂长声音拔高，引得其他店的老板小工都看过来。 赵梅耐着性子，也不生气，又继续：“错了，很不正常。” “我怀疑你得罪人了，不然怎么有人给你做局？” 林厂长想到最近的倒霉事，像中邪了一样。 夏天的皮包卖得很好，后期就卖不动了，还欠材料商很多货款没结。 “冷静下来了？”赵梅压低声音，又继续： “服装店老板不会拿这么多皮包卖，他们主要是卖衣服的，咱们这些货，要卖给皮包店的老板。” “话是这么说，他们订货，总不能逃单吧？”林厂长还是不信自己被做局。 自从他媳妇的弟弟来厂里后，就各种不顺， 老丈人还说，让他把工厂卖给小舅子，及时止损。 “赵老板，”李彩莲赶过来时，没看到排队的人，暗暗松一口气。 如果把皮包都预订出去，那些人拖到最后一天取货，就错过旺季了。 赵梅看到她过来，像找到主心骨：“李经理，你来了正好，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李彩莲看到她递过来的单子，眸光一闪，这个赵老板应该猜到不对了，才压着单。 “这样，再做几个样品包出来，预订的付全货款， 做一些摆架，把包包挂上展示……”李彩莲简单说了步骤。 赵梅忙从柜子里拿出样品包：“李经理，你做个示范，之后我们就按你说的是方式摆。” 苏从文在一旁看懵了，刚才赵老板让他去拿样品，是故意支开他？ 张小红转身离开，去找支架。 “赵老板，我这里有15000个金色的卡扣，是一个组合的，30000个磁吸扣， 金色卡扣8毛钱一个，磁吸扣6毛钱一个，您看能拿完吗？”李彩莲直接走成交的最后一步。 赵梅：“除了这些，没有了？” 她声音颤抖着，还故意压很低。 这意味着冬天她可以做独市。 “冬天肯定没有了。”李彩莲这是卖她一个好， 除了扣子，她还外面趁机卖点包包的设计图片，赚外快。 赵梅：“行，我替林厂长包圆了，我们现在可以签合同。” 林厂长：“……” 他什么时候说要包圆了？ 后被抓住，按住红印泥，按在协议上。 林厂长觉得像签了卖身契，回过神时两人已经成交了。 他总共就40000个皮包，多买5000对扣子干嘛用？ “那行，下班前我把扣子送过来。”李彩莲把协议书塞包里。 等张小红拿架子过来，李彩莲把那几个包摆在展示柜上，又从包里拿出杂志页贴在旁边。 跟杂志上的包相比，不能说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 林厂长看了一眼，只觉得脸红，这不就是“抄袭”吗？ 等做完一切，李彩莲离开，张小红拉着苏从文一起。 刚才苏从文就站着看，啥忙没帮上。 他以为李彩莲很容易拿下订单，换成他自己，是肯定拿不下来。 等他们离开，林厂长急了：“老赵，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改款。” “我先借你，咱们合作狠狠赚它一笔。”赵梅看着展柜的皮包，像看财神爷一样。 林厂长：“……” 他还想说什么，一个客户走进来直奔展柜： “这种类型的皮包各个款式给我拿200个……” 赵梅笑道：“没问题，明天下午给您打包，您看可以吗？” “行，我付全款，快写单子。” “好，你的单子肯定第一批出……”赵梅挤开林厂长，给客户写单子刷卡。 一个客户刚走，另外一个客户走来了。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赵梅就拿下5000个包的单子。 “老林，愣着干嘛，快给工厂打电话，让工人今晚加班加点改款。” … 离开的苏从文带着一肚子疑问，没来得及问李彩莲，就被派去仓库拿货送到赵老板摊位。 李彩莲跟林青青核对了一下订单总额，让她跟着苏从文一起去刷卡收款，带刷卡机去。 “小莲，工厂那两个吃里扒外的销售员，你不打算现在处理？”张小红狐疑。 李彩莲：“现在处理，最多是开除他们，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我给他们挂一条大鱼，就看他们愿不愿意上钩了。” 张小红：“……” 这条大鱼就是史密夫的家美宜订单，是万家和能打出品牌的关键。 竞争对手不可能放过这么大一条“鱼”，只捞小虾米。 在这之前，她提前给史密夫打电话，要借他们的名头揪出内鬼， 史密夫正好也想知道，是谁收了鹏城供应商的回扣，两人合作是双赢。 … 晚上， 万家和的办公室内， 刘宝强撬开锁，拿着手电筒走进办公室。 唐耀宗在外面放风，躲在暗处，没让影子映在墙上。 “你快点，厂里的保安都是退伍回来的，侦查力很强。” “别催，我这不正找吗？他们说李经理的抽屉肯定放有相关数据……”刘宝强上后背已经湿透了，他也第一次干这种事，以前都是直接抢。 唐耀宗：“靠窗那边是她的工位，抽屉应该没锁。” 刘宝强走过去，一拉开抽屉，看到文件直接往包里装。 他才不管是什么，值5万块，他多拿些资料回去，总不会错。 “谁在办公室里？” “快出来……”巡逻的保安手电筒在办公室内照。 第206章 等交易后再抓 刘宝强躲在窗口底下，阴影正遮住他。 “小罗？办公室的门锁坏了，明天得找把新锁。” 韦红说了一句，她赶回工厂配合的。 “韦总，您打电话跟我们说一声就行。”保安挺直背脊，淡笑道， 他看向柜子，又对上韦总的眼神，轻点头。 韦红回来拿了一份文件，又匆匆离开。 唐耀宗只觉得心快跳出来了，就差一点点。 听着脚步声离开办公楼，他才轻舒一口气。 要不是刘宝强威胁，他不愿意来的，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这次过后，他回京市躲一阵。 冷风在窗口的缝隙呼啸，唐耀宗和刘宝强翻墙离开工厂后，一路跑到工业区的夜宵摊一条街，才停下来。 两人大汗淋漓，对看一眼，眼底满是恐惧。 差一点，他们就被抓住了。 “好险……”唐耀宗蹲在墙角，大口喘气。 刘宝强很快缓过来：“怕啥？抓到了，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怎么不能？我们可能会被送进警察局……” “不会，我们什么都没拿，最多被教训几句而已。”刘宝强嘴硬道。 唐耀宗却没那么好骗，他猛摇头：“最后一次，你要告诉他们就告诉吧，我不干了。” 他打算明天就辞职，提前回京市，反正他现在有钱了，不怕。 刘宝强哄着：“明天我们把东西交出去，5万块就到手了， 当然，以后这种事肯定不能干的。” 他又不傻，如果没有唐耀宗陪着一起，真出事没人担着。 唐耀宗咬咬牙，现在东西“拿出来”，怎么也得把钱拿到手。 另外一边， 在绿园小区楼下， 韦红把桑塔纳停好后，才下车走向一个美食店铺。 李彩莲已经点好了砂锅粥，烧烤等着她。 张小红正在开饮料：“韦姐，快过来坐。” 这事只有她们三人知道。 “小莲，今晚把他们两个抓起来不更好吗？”韦红一路开车过来，越想越气。 她对这样销售员出手大方，从不亏待，最后竟养出了白眼狼。 “等交易后再抓，失去的客户已经失去了， 今晚抓了他们，最多关两天。”李彩莲给她递一杯凉茶，消消火气。 现在早晚温差大了，不穿一件薄外套都出不了门。 韦姐喝了一口茶，才继续：“他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刚来几个月，赚了那么多，卖客户出去，以后哪个公司敢要他们。” 李彩莲：“他们又不打算做长，赚点就跑了，而且，谁会嫌钱多？” “你会，不是把钱都送出去了吗？”韦姐嗔她一眼。 李彩莲知道她说污水处理器工厂的事，笑道： “我能拿的钱，肯定拿住，送出去比拿着强，那送出去的就不是我该拿的钱。” 韦姐说不过她，拿起一串烤肉吃着，但心里还憋着气。 李卓阳他们辛苦拿订单，工厂里出现两只“吃里扒外”的“老鼠”。 “韦姐，这次我们算双赢，顺便帮了史密夫一把， 等明年的交流会，再多拿几个外贸单子就补回来了。”李彩莲给她盛了一碗海鲜粥。 韦红轻点头，那些客户能轻易转去卖其他牌子的燃气灶，迟早也会走的。 目前工厂的利润很可观，又收购了万家乐工厂，整体扩大，工人也不用靠加班赶产量了。 刘富香管销售后，她轻松很多，现在只要管工厂的生产，严格把关产品质量就行。 “小莲，你的意思是，以后我们主要干出口？”韦红回过味来。 她尝到了出口的甜头，也不愿意只盯着国内市扬了。 现在燃气灶公司越来越多，做多了，大家价格差别不大，利润也压到最低。 说白了，风险大，利润薄，一不小心可能就背巨额债务。 很多服装工厂宁愿做代工厂，出口国外，赚得多，省事。 李彩莲：“等明年交流会后就知道了，咱们现在大单子，小单子都吃。” 大钱小钱都赚，才不会失去对赚钱的敏感度。 韦姐点头，看向旁边的张小红：“你整天跟她跑，不觉得累？ 干脆来工厂坐办公室……” “韦姐，我喜欢折腾，这个时候折腾能赚钱，太舒服就只能挣死工资。”张小红摇头，她喜欢看见存折里的余额不断往上涨。 “还是年轻好，有干劲。”韦姐感慨道，这年头就得多折腾，趁着还有心气。 如果女儿韦露也能有这觉悟，她做梦都能笑醒。 不过她又不舍得女儿吃苦，很矛盾。 像现在，她有钱存起来一部分，给女儿的。 工厂的账户上，长期留有工人三个月的工资和基础开销。 万家乐之所以会倒下这么快，就是把债务堆太高，还盲目扩张…… 李彩莲：“韦姐，你在我面前挖人呢？” “挖不走，你比我给得多。”韦红轻叹一口气，笑得眼睛眯起来。 这么多年，她算悟出来了，父母亲戚有时还不如半路认识的朋友靠谱。 她学着李彩莲在绿园这边买了两个铺面，现在都租出去了。 即使以后工厂出问题，这两个铺面也够她养老了。 说不定以后卖掉铺面，还能救工厂。 … 而此刻， 皮包工厂正加班加点，在改款式， 林厂长给大家准备夜宵，眼睛铮亮。 他咬咬牙，新老赵一回，拼一下，说不定他的工厂就活过来了。 产品主任林建国：“老林，你看出来了？“ 林厂长心里疑惑，轻点头，等着他继续说。 他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工厂之前一直赚钱，款式也一直更新，怎么突然就落后了？ “你看出来就行，不然工厂倒得也太冤了。 你的小舅子，跟咱们工厂的设计师好上后，我们的款式就不行了，做得中规中矩的，一眼看着没差别。 时尚皮包的款式一直变，做基础款能稳定，到现在工厂还不到吃老本的时候。”林建国把话说完，轻舒一口气。 林厂长想到岳父要买工厂，心咯噔一下，这事他媳妇知道吗？ 他的钱都放在媳妇那里，要是真这样，他们是不是用他的钱，买他的工厂？ “林厂长，你好好查查家里吧，别被搬空还蒙在鼓里。” 第207章 “接到电话就心跳加速……” 他得回去把老本保住，以后结算货款也不能让媳妇碰。 孩子生了两个，他不会轻易离婚，但得让媳妇看清她家里人，如果到时她还选择娘家，他就…… 心里有一团火，烧得他口干舌燥。 皮包工厂灯火通明，正加班加点改款，同样在加班的，还有明珠纽扣工厂。 兰明丽来工厂逛了一圈，回到办公室，看到丈夫苏哲正等着她，桌上放着保温桶。 她今天在工厂的食堂随便对付几口，就到各个生产线看了。 准备过年了，现在加班赶货的工厂却并不多，可见合城的工厂萧条成什么样了。 机械厂每次开会都说改革，却每次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看来你赌对了，”苏哲把鸡汤倒出来，递给她。 兰明丽：“是啊，现在接到鹏城的电话我就心跳加速，老了，还没年轻人稳得住。” 儿子苏从文不再混日子，愿意去鹏城跟着李彩莲学，今晚打电话过来，听声音就知道过得不错。 苏哲失笑：“以前敢借钱拿下纽扣工厂的兰总，现在竟然服老了？” 兰明丽瞪他，眸底含笑。 “现在我理解上面为什么要改革了，以目前机械厂的情况， 如果不改革，就会拖经济发展的后腿。”苏哲听着工厂机器转动的声音，只觉得安心。 现在机械厂订单越来越少，老客户不订，新客户开发不了，生产出来的产品没有竞争力。 兰明丽：“你的提议又被否了？” “意料之中，我这个厂长没法拍板工厂的改革，做着也没意思。”苏哲动了辞职的念头。 兰明丽立刻坐直身子：“老苏，你辞职出来，到这里当厂长，我只管产品质量， 咱们一起干，把这个工厂做大。” 苏哲：“我再想想，过完年他们还不松口改革，我就辞职。” 他看着纽扣工厂现在的工人状态，心里替机械厂着急，又无能为力。 兰明丽点头，这个决定要丈夫自己下，不然以后扯不清。 夫妻再亲密，也不能太越界。 反正家里现在不缺钱，丈夫休息一两年都没问题。 苏哲紧拧的眉心一直没松开，他今晚刚把材料交给上面，希望能有好的回复。 合城的工厂老板们，看到明珠纽扣工厂的情况，一个个都好奇，跟工厂的工人打听，才知道工厂已经在赶春夏的订单了。 何明礼管理纺织厂，年底前忙着应酬，还忙着拿春夏订单。 连续一个月，拿到的订单量跟预期相差甚远。 他明显感觉到不对，心里一直烦躁。 周严歌跟他相反，这次的拆迁特别顺利，等过年就能把那片围起来，开始建楼，到时会做一个大的百货商扬。 她回到家时，看到何明礼在喝酒，把包扔沙发上，就走到他对面坐下： “为明年的单子发愁？” 何明礼给她倒了一杯：“我打算过年后去一趟羊城， 这边现在拿不到单子，一断货，又会像总厂一样，半死不活的。” “我回来经过明珠纽扣工厂，这个时候还在加班， 听他们的工人说，得加班到过年，开始做明年春夏的单子了。”周严歌眸光一闪，她还打听到，兰明丽多次去摩登衣坊。 再之后兰明丽去了两次鹏城，回来后工厂就像突然注入新活力，一下盘活了。 她第一个想到李彩莲，摩登衣坊能给兰明丽出主意的只有李彩莲。 周严歌不知道该不该跟何明礼说。 “兰厂长有魄力，拿到不少订单，基本是鹏城那边的厂家下的。”何明礼听说了，正想去明珠纽扣工厂找兰厂长谈谈。 这个时候，在工厂等订单最被动，他之前能把二厂带起来，也是靠外地订单，后来稳定就放松了。 周严歌：“等过年后去羊城太晚了，” “兰厂长应该是去找摩登衣坊的老板帮忙出主意，才有这样的改变。” 她早就觉得李彩莲跟以前不一样，现在更肯定了。 不管是不是重生回来的，她们各自发展，并不影响。 仔细算来，她们没恩怨，最多发生口角而已。 “你不介意我去找她帮忙？”何明礼诧异地看向她。 他打听过了，也大概猜到是谁帮忙。 周严歌摇头：“以前是我想岔了，与其关注别人的发展，还不如专注自己， 而且，你真想做点什么，没有李彩莲也有张彩莲，韦彩莲，我管不了。” “既然这样，我又何必为没发生的事介意？” 工作上的成就感令她眼界扩宽，也不在意男人什么想法了。 她现在更在意工作有没有做好，怎样提高能力，把工作做得更好。 用她父亲的话说，她现在满心满眼只有前途，其他都靠边。 何明礼突然笑了：“严歌，你改变很大，整个人都变得自信很多。” 周严歌淡淡一笑，预设最坏的打算，是自己能接受的，就没什么好担心。 “那我明天就去找兰厂长，最近几天赶去鹏城。”何明礼目光清明，有岳父帮他盯着，他才能无后顾之忧地离开几天。 “行，我给你订火车票，再让爸时不时去二厂看看。”周严歌眸光一闪，她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如果明珠纽扣工厂是李彩莲盘活的，她是不是能请她帮忙，给百货商扬做一次营销？ … 两天后， 李彩莲皮包批发市扬，还没到赵老板的摊位就被好几个摊位老板拦住了。 苏从文挡在她前面，面对这阵仗，他眼皮跳得厉害。 “李经理，我们是皮包工厂的老板，想跟你谈合作。” “对啊，给老林的那些吸铁扣，卡扣还有没有，我们也要订。” “这是我的名片，找个位置谈谈……” “……” 六七个老板递名片，就怕抢不到货。 李彩莲：“给老林的扣子没货了，” 几个老板瞪着她，觉得她在说谎。 “不过你们要是订春夏的扣子还来得及，之后就……”不一定了，李彩莲突然顿住，看着他们的反应。 这种扣子仿制不难，但她让赵老板宣传时，特意强调明珠这个牌子，就为把牌子打出去。 皮包“五金”体现品质，如果再加上品牌效应，价格可以提高很多。 第208章 “耀宗被抓了……” “可以，我们在哪里订货？”其中一个老板焦急地问， “隔壁材料市扬，明珠纽扣柜台，那里可以订货， 我们收80%的定金，出货前一周付完尾款，否则定金不退。”李彩莲拿出柜台名片递给他们。 这些人这想拿扣子，自然会去找明珠纽扣的柜台。 而一时兴起的客户，临时退缩的也有。 几个老板拿到名片，转身离开。 赵梅一直侧耳听着，听完提起的心缓缓落下。 她要这个冬天的某些皮包独市，利润薄，但要足够多。 “李经理，够义气！”赵梅等客户一走，立刻道。 李彩莲摆手：“我们是真没货了，你们把扣子全包，一时半会儿生产不出来。” 当然，是能生产出来的，不过现在主要卖夏天衣服扣子，没空生产皮包扣。 “赵老板，生意不错吧？”李彩莲明知故问，看到摆在展柜里的皮包，眸光一动。 赵梅笑眯眯地点头：“是不错，” “价格也提上去一些，现在林厂长都没空来这边。” 李彩莲点头：“想不想赚更多？” 赵梅：“……” “我画了几款冬天包的设计图，想卖掉， 这些包是拉链和卡扣一起用上的。”李彩莲从包里拿出几张图纸。 主打款包包不能太多，不然做不出爆款。 现在不管衣服还是皮包，都需要卖爆一个或几个产品，才能赚更多利润。 赵梅看完，越看越觉得熟悉，这不就是香江电影里的包吗？ 最新款电影，最近电影票都卖爆了。 “这些设计图，你要卖？”赵梅咽了咽口水。 “要卖，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 “包的卡扣必须用明珠纽扣工厂的，且销售时把纽扣品牌宣传出来。”李彩莲又拿出一份合同， 这只是开始，她还要找其他工厂签约，先把夏天的订单落定。 赵梅看完合同，目露担忧：“走高价路线？” “这个…可能有点难度。” “赵老板，不管是做服装还是做皮包，肯定是做成品牌利润更高， 趁现在做品牌的工厂不多，您不打算试试？”李彩莲又拿出一份数据调查。 皮包也有分类的，真皮贵，有品牌的更贵， 利润最大的，就是卖品牌文化，皮包品质一样的时候，就看谁的品牌效应更大。 “我…谁不想做品牌啊？只是咱们没钱像名牌一样打广告，难。”赵梅心动得很，如果能做高价，谁也不想做低价。 “那就试试，像衣服一样，总有人买贵的衣服，有人买便宜的， 明年的鹏城交流会要开放很多品类，服装，皮包也会开放， 如果能拿到外贸单子，您还怕没订单？”李彩莲又继续跟她分析。 赵梅：“可我只是做批发的，没有工厂……” “赵老板觉得，林厂长能吃下这么一大块蛋糕？”李彩莲提示得够明显的了。 两人合作不就行了？ 一个负责卖，一个负责生产，合作共赢。 品牌效应不是一时半会能营造出来的。 大家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苏从文听得云里雾里，赵老板有没有绕进去他不知道， 反正他自己被绕进去了，又绕不出来。 还没等他回神，李彩莲已经离开了，转去服装批发市扬。 她刚到芳姐的摊位，就看到芳姐跟几个老客户在聊春天的款式预订。 “老徐，我不管，那个纽扣牛仔外套，春天你得给我留300件，其他的版头出来我再订。” “我要500件，之前没抢到第一批货，我去其他摊位拿，回来的版型不同，损失好几单。” “是啊，你们那个牛仔外套做的版型，其他摊位怎么做不出来？我也要订500件。” “……” 几个老客户七嘴八舌，春天的牛仔外套就订出去2000件了。 他们离开后，芳姐看着订单，笑得合不拢嘴。 李彩莲全程看着，看了一圈，没挑版头，等她忙完才过去： “芳姐，生意兴隆啊！” “哎呀，我就说今天生意好，原来是财神爷来了，”芳姐调侃她，随后道： “牛仔外套那个卡扣，我表哥说订50000个，可得先紧着我们，不然怕赶不上春款。” 李彩莲点头：“没问题，牛仔颜色做浅蓝，比较适合春天。” “嗯，我表哥也这么说。”芳姐把订单量记下，今晚去工厂跟表哥算货款。 “夏天的衣服裤子扣子呢？今天能订吗？”李彩莲快速写单子出来，递给芳姐。 “今晚我去工厂就能知道准确的数，明天你过来，记得带刷卡机。”芳姐点头，她现在觉得李彩莲很旺她和表哥，想继续合作。 苏从文暗暗咽口水，这就定下来了？ 李彩莲没在服装店多待，离开后快速走回材料批发市扬。 林青青和张小红此刻忙得根本停不下来， 先了5-6个客户要订卡扣，之后就陆续有客户跟风过来。 周围摊位的员工或老板，全都伸长脖子望向这边。 李彩莲赶到后，让苏从文帮忙，自己先给万家和工厂打电话。 说不定这个时候，唐耀宗已经被抓了。 她让工厂保安跟着那两个人，一旦交易直接报警处理。 正好现在鹏城抓扰乱市扬的经济投机分子，出警肯定很快。 而另外一边， 唐春晴正在家里切黄瓜片敷面膜，门外传来急促地敲门声。 “谁啊？” “是我，春晴……” 唐春晴听到母亲的声音，倏地起身跑过去开门。 她忘记自己脸上正敷黄瓜片，掉了一地。 门打开， 唐母看到女儿脸上的青色，目光一冷： “耀宗被抓了，刚才警察局那边来电话，让我们派人送衣服过去。” 唐春晴：“……” “你老实跟妈说，介绍他去干什么了？怎么会被警察抓起来？”唐母用力抓住女儿的手腕，眼神锐利。 唐春晴：“他去卖燃气灶的，怎么可能被抓？ 妈，你不会被骗了吧？” 她差点说汇款的事，及时把话咽回去。 “那就对上了，警察说是他偷了万家和的客户数据，还说经济犯罪， 如果损失严重，要被判刑……” 第209章 不能共富贵 修明的媳妇是万家和经理，不可能把耀宗送警察局。” “啪！” 唐母一巴掌打她脸上，怒目：“你疯了，竟然让陆修明的媳妇给你弟弟介绍工作？ 以前你怎么对陆修明的，全忘记了？” 唐春晴被打得脸火辣辣的，瞪母亲： “我那样做，还不全是你出的馊主意？” “我出主意你就执行吗？你什么时候那么听我的话了？”唐母嘲讽道，想到儿子，又继续： “不管用什么办法，你必须把耀宗捞出来，你弟弟没那个胆子干那么出格的事， 如果捞不出你弟弟，以后你别回家了。” 她放下狠话，直接转身离开。 唐春晴怔了几秒，走到电话旁，从柜子里找出通讯本，查万家和工厂的电话。 她打电话过去，一直没人接。 想到深城的陆志明，唐春晴给丈夫打电话，请他帮忙。 陆志峰接到电话，一听是唐耀宗的事，直接回绝： “我跟大哥的关系你是知道的，如果你弟弟没犯事，没人能定他的罪， 如果他犯事，即使我求大哥帮忙，他也不会帮。” “啪嗒！”一声，那边挂电话，话筒传来“嘟…嘟…”声。 唐春晴咬紧牙，之前陆志峰就说过，不会管两个弟弟的事。 当时她没放心上，没想到真遇到事，他真不管。 而此刻， 唐耀宗在警察局接受审问，他双手抱头，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把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 “我说，是刘宝强让我做的他威胁我，说只是拿些数据。” “拿些数据？这些是外商的资料，你们卖给万家和的竞争对手，这已经涉及经济犯罪。” “我不知道，警察同志，你找万家和的李经理，我们是亲戚……”唐耀宗惊慌失措，他一定不能坐牢。 想到刘宝强说拿了五万块，他更慌了。 金额巨大，会判刑的。 “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家，老实交代清楚， 卖数据得五万块足够你坐几年牢了……” 警察的审讯还在继续，李彩莲和韦红来到警察局做笔录。 她们口供一致，称之前并不知情，是工厂保安发现不对劲报警的。 刘宝强和唐耀宗在工厂外面直接交易，被保安抓个正着。 不过那个接头的人却跑了，没抓到。 “他们偷走的文件是明年交流会的数据和资料，请你们一定要追回来，文件特别重要。”李彩莲故意强调。 她不是什么好人，既然唐春晴把她弟弟送过来，就别怪她替陆修明讨回公道了。 唐耀宗自己抵不住诱惑，关她什么事？又不是她让他偷文件，撬客户的。 当然，李彩莲是不会告诉任何人，故意给唐耀宗留了“后门”，让他有机会撬客户。 从警察局出来， 韦红压低声音：“真的是今年交流会的文件？” “当然不是，但现在交易的那个人跑了，我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他们不可能自己跳出来，承认自己上当受骗了。”李彩莲摇头，这次算是一举两得。 那5万块最后会直接赔偿给万家和。 唐耀宗不仅一分钱拿不到，还要坐牢。 “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不厚道了？”韦姐眉心拧着，心有不忍。 李彩莲：“韦姐，我们没做错什么，如果他们不动贪念，自然就不会被抓， 这次是我们发现及时，要是真被偷走重要文件，我们找谁你说理去？ 同时，也算杀鸡儆猴，让其他想动手的人心里掂量着。” 韦姐点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确实该震慑其他人别被骗了，还把自己送进去吃牢饭。” 李彩莲没再多说什么，她给的“后门”面对所有人，但这么做的只有刘宝强和唐耀宗， 其他销售员这个时候忙着拿订单，有订单就有高额提成， 他们倒好，忙着捞偏门，这能怪谁？ 李彩莲和韦红回到工厂，直接通报了这件事。 唐春晴的电话再打过来，李彩莲接起来刚说一句，那边就咆哮： “李彩莲，是你把我弟送进去的对不对？” “他怎么可能涉嫌5万块的经济犯罪？” “你必须把他送回京市，不然我告到老爷子那里，你也讨不到好。” 李彩莲把话筒拉开，等她说完才道：“他要是不犯事，谁也动不了他，怪就怪他自己贪心，铤而走险，还想把我拉下水， 不是我想送你弟弟进去，是他想把我送进去。” 说完也不等那边说话，李彩莲直接挂断电话。 韦姐看向她：“怎么回事？唐耀宗攀咬你了？” “他说我是他亲戚，是我让他偷数据的卖的，刘宝强联系交易的人，跟他无关。”李彩莲从警察的问话，猜到唐耀宗的口供。 “混账东西，自己做错事竟然全推给别人， 要不是有证人，还有录像，就被他得逞了。”韦姐眼神犀利几分，刚才她还觉得自己不厚道，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有些人就得吃点教训，不然祸害别人理直气壮的。 电话又响起，这次是张小红打过来的，说没等到林厂长过来付款。 李彩莲疑惑，想到赵老板之前说，林厂长这几天要处理家务事。 而此刻， 皮包工厂还在加班加点地赶订单， 林厂长的媳妇赵希娣气汹汹地冲进车间找丈夫。 “林二蛋，你给我出来！”她大声喊着。 从娘家回来，她发现家里的存折都不见了。 抽屉没有被撬开的痕迹，那就是丈夫拿的。 “林卫军，你把钱都拿走什么意思？想造反吗？”赵希娣看到丈夫从办公室出来，快步跑过去，揪住他的衣领。 “怎么不叫林二蛋了？”林卫军嘲讽地看她，目光冷森森的。 他不查不知道，一查差点瘫软在地。 辛辛苦苦开工厂几年，存的钱全被岳父一家骗走了。 存折只剩1万块，这还是他刚开工厂时，得的第一次货款，当时存定期了，取不出来。 赵希娣心虚地不敢跟他对视：“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好你个林卫军，也别人学夫妻能共苦，不能共富贵那套……” 她随手拿了一根竹子，毫不犹豫直插向林厂长的心口。 “啊……”从办公室出来的会计吓得尖叫出声。 第210章 提前完成年目标 林卫军顶着一双青黑的眼睛出现，进批发市扬还 闹成现在这样，他把小舅子赶出工厂，那个设计师也辞退了， 现在工厂还在加工，他得重新找设计师， 工厂肯定要继续干，不然他得回老家种地了。 知道工厂干得差点倒闭的原因后，林厂长反而有信心了。 他跟赵希娣说好了，要不就留下来管两个孩子，要不就离婚，他只给生活费，不可能再把钱给她存着。 还有，之前岳父家拿走的钱，得还回来，不然他就带人去家里闹。 岳父是村长，丢不起这个人。 “呦，老林，你眼睛怎么黑得像涂炭了？”赵梅的丈夫韦富调侃他。 韦富平常就帮忙打包，媳妇指哪里他就往哪里走，家里的钱全让媳妇拿，生意也靠媳妇， 跟林厂长一比，他觉得自己幸福得在云端了。 林卫军瞥他一眼，慢悠悠从包里拿出一个鸡蛋，剥开滚眼周。 赵梅看到他这样，嘴角抽搐了一下。 “老林，你处理好家里的事，咱们过年前狠狠赚一笔。”赵梅把之前李彩莲给她的图纸，递给他。 林厂长看完图纸，心咯噔一下：“老赵，你从哪得的设计图？” 还把细节都画出来了。 他正愁没设计师，有这几张图纸，冬天的款式就定下来了。 做皮包的，这样的款式一眼看就是爆卖款。 他喜欢看香江电影，里面的女式包就这样，还有男款腋下包。 赵梅把李彩莲说的，重复了一遍：“老林， 咱们两家合伙，我负责卖，你负责生产，你看可以的话，我就投钱入股。” 林卫军现在只有一万块，咬咬牙，这不是瞌睡送枕头吗？ 他跟赵梅合作这么久，她的为人自己是了解的。 “合作可以，咱们事先得谈好利润分配，把合同写清楚， 如果做品牌，哪天拆伙了，品牌归我，你只能拿赔偿款。” 赵梅：“我不做工厂，只做销售，就按你说的， 具体怎么入股，明天我去你们工厂好好。” 林卫军点头，等她点完货才离开。 李彩莲过来时，正好跟他错开，不过她跟赵老板谈也一样。 赵梅跟她定了卡扣，让她帮忙预估销售量。 李彩莲不说销量，只说了要订的扣子数量， 大家都是人精，知道各自的意思。 苏从文一路跟着，心里憋了好多话。 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问：“师父，你怎么估算销量的？ 要是他们的皮包滞销呢？” 李彩莲脚步顿住：“想学？” 苏从文点头，当然想学了，他又不傻，知道什么才是关键。 “等过完年，我再教你怎么算，现在皮包没卖出去，说了也没用。”李彩莲淡笑道，抬脚继续往外走。 再跑几个工厂，今年的目标就提前完成了。 苏从文心底一阵火热，真的教他啊？ 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李彩莲没管他怎么想的，接下来的一周，带着张小红和苏从文，跑了二十几个服装工厂。 不到一周的时间， 订单不断传回合城，兰明丽听着传真机开始吐纸的声音，像听到钢琴曲一样动听。 那都是钱跑出来的声音啊…… 她正在办公室收订单，采购单子几乎都付80%的定金， 会计每天都在统计数据，计算器啪啪地响。 最后数字太多，她干脆用算盘敲，看到总数后，暗暗咽口水。 老板跟那个李经理的对赌协议她是看到过的，这么算来，已经提前完成目标了， 传真机还在传订单过来…… “兰姐，您过来看看。”赵会计把算出来数据给兰明丽看。 兰明丽接过来看，看完手微颤抖，已经超额完成目标了？ 那不断传过来的订单，就是超出原本目标很多。 想到对赌协议，她一点不心疼送出去股份和分红。 没有李彩莲也没有那么多单子。 赵会计：“老板，摩登衣坊的老板也太厉害，咱们大半年处于半停工状态， 她刚加入，不仅把库存的珍珠扣子全部卖了，还提高了批发价卖出去， 那些磁吸扣和卡扣，更是压着快一年了，也全部清空，现在还要加购这么多，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真了不得。” 兰明丽：“是啊，谁能想到，咱们明珠纽扣工厂能盘活呢？” “现在外面都传，我去鹏城傍大款了。” 她笑出声，心怦怦地跳，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以前刚开工厂时，订单从不缺，也没这么多。 “咱们今年可以过一个肥年了。”赵会计轻叹一口气，好多年没这么顺了。 兰明丽：“今年的过年福利翻倍，别给厂里省钱， 今天就发布公告，加班费也翻倍。” “谢谢老板！”赵会计立刻应下来。 这些天，她也在加班的，如果按老板说的，她工资得翻一番。 人逢喜事精神爽，兰明丽走出办公室时，满脸笑意。 何明礼在工厂门口等她，看到她出来忙迎上去： “兰姐，我过来想问鹏城的情况，方便跟我说说吗？” 兰明丽对何明礼印象很好，他是工程师出身，做事板正，但很有原则。 她厂里的机器有时出问题，还得找何明礼帮忙修。 “你应该也听说了，我找摩登衣坊的老板李彩莲帮忙的， 实实在在地看到效果，不过她提的条件也不是谁都愿意答应的。”兰明丽边推着自行车，边跟他聊。 何明礼也推着自行车：“您方便打电话问一下她吗？ 就说纺织二厂也想找她帮忙，我可以去鹏城当面跟她谈。” 兰明丽笑了，签对赌协议时，小莲就说过，如果有合城的老板打听，可以如实说。 意思就是她会接单，送上门的钱不赚白不赚。 何明礼狐疑地看着她，以为她不想递话。 “当然没问题，今晚我给她打电话。”兰明丽应下，没为难他。 何明礼：“……” “你别多想，换作其他人过来找我，我也会帮递话的。” “她不是我工厂的员工，现在算合伙人之一了。”兰明丽又给他一个消息。 第211章 张母到鹏城 今天陆修明回家，碗底村的案子基本移交上面了。 跟韦豪的案子合并，处理得很迅速。 吴凤兰和李国昌应该很快就到鹏城了，李建设应该会关在这边。 按以前的程序，应该把他送回合城的，但案子特殊，不可能送他回去。 “没问题，你把工厂和家里的电话给他， 我这段时间都有空，他是我的老同学。”李彩莲刚说完，陆修明立刻按了免提键。 兰明丽的声音传过来：“你们还有这缘分？ 我一会儿就把电话号码给他。” “兰姐，接下来单子可能会少了，你得为明年的鹏城交流会准备。”李彩莲腰间多了一双手， 她嗔了陆修明一眼，又继续：“下个月，批发市扬会提前休假，到时您来鹏城一趟， 准备好材料，具体的小红会给你打电话。” 兰明丽：“没问题，我一定好好准备。” “行，到时再聊。”李彩莲先挂了电话， 陆修明立刻把她抱起来：“哪个老同学？ 何明礼？” 李彩莲：“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他喜欢你。”陆修明把头搭在她颈窝里， 喉咙震颤的感觉从皮肤钻入，李彩莲只觉得浑身酥麻。 “他结婚了，这次过来是为了工厂的事。”李彩莲本想逗他的，突然有些不忍心。 她心中警铃大作，女人一旦心疼一个男人，就要被拿捏了。 陆修明唇角勾着：“你们见面那天，我也要去。” “行啊，正好把他介绍给你认识。”李彩莲无所谓地道， “快放开，菜要糊了。” “我来炒菜，你赶紧去洗澡，趁现在天没黑，寒气不重，洗头发才不会寒气入体。”陆修明抢走她手里的铲子。 “你洗澡了，一会儿一身味道。” “没事，反正今晚还要洗的。”陆修明抬脚走进厨房，把门一关，隔绝里面的声音。 李彩莲没再多说什么，之前陆修明说的，他回来，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他。 她也乐得轻松，今天张小红去火车站接宋小玲，她们说好在外面吃，不做电灯泡。 而此刻， 张小红在饭店点菜，抬头看向母亲，眼眶又瞬间红了。 张母：“哭啥？我这不是过来了吗？” “你爸把户口页都给我了，还跟街道办开了证明，我今年陪你在鹏城过年。” 宋小玲给她们倒热茶，让她们好好说话。 她们在小包厢里吃饭，也不怕外人听到。 宋小玲这次过来想装修房子，过年前搬进新家。 “妈，你到这边陪我好吗？” “我买的房子够住，每个月我都寄钱回去。”张小红声音哽咽，眼泪忍不住了。 她母亲看着瘦了十几斤，可见在家被折磨得不成样了。 两个嫂子是最会看脸色的，如果哥哥们和父亲都欺负她母亲，她们肯定也不会多尊重。 张母：“行啊，我看开了，生了两个白眼狼， 要不是你小弟半夜给我送吃的，饿晕他们都不知道。” 张小红忙擦干眼泪：“其他的交给我，如果您想干活，我也能给您找。” 张母眼睛亮几分，她如果能工作，到时把一部分寄回去，老头子一定不反对。 反正家里有两个儿媳妇，让他们一家人打架去吧！ 服务员陆续上菜， 张母看到菜色，心里感叹，还是出来打拼吃得好， 在家里，一周能吃上三顿肉，就算好生活了。 “妈，你尝尝看，这里的口味跟合城差不多， 听说合城的南平以前还是鹏城管辖的，后来才分出去的。”张小红给她夹菜，一块肉放在她碗里。 张母点头：“是的，以前南平和北宾都是鹏城的，后来划分出来了。” 宋小玲抬眸看她，北宾也是？ “小玲，你也吃啊，这一路上多亏你了。”张母笑眯眯的，目光柔和。 她就喜欢这样有拼劲的小姑娘，世道变好了，女人也能凭着自己的能力，干一番事业。 张母很期待在这工作，她也想尝尝自己挣钱，腰杆挺直的感觉。 这次老头子和两个儿子太让她寒心了，还有她带大的孙子孙女，一个个都袖手旁观，她在家里见个仆人都不如。 以前看似和睦，实际全靠她忍着。 她还有价值，能帮带孙子，能做饭，女儿当时守着小卖部，能赚不少，老头子就装出喜欢闺女的样子。 家里其他人也不敢多说女儿两句。 翻脸不认人只几分钟的事，她知道人一旦撕破脸，就回不去了。 一顿饭下来，三人都吃撑了，干脆散步回小区。 天还没黑，两边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 张母左看右看，张小红和宋小玲一左一右抱着她的胳膊，怕她摔倒。 走进小区，张母就显得局促不安了，这小区还种草种花， 进来就闻到一股花香，两边的楼是真高啊！ “妈，您别紧张，以后咱们吃完饭，可以在楼下散散步， 那边有小卖部，外面有小吃铺子，还有网吧……”张小红给她介绍着。 宋小玲在想着家里的事，外公和舅舅被抓了， 她母亲肯定会跟外婆说那天她提前回城的事，家不能回去了， 两个妹妹也不能回，以后通知书寄到鹏城这里，也不用担心被家里人藏起来。 张小红开门，打开灯， 张母愣在原地，不敢进去了，感觉一身灰扑扑的。 “妈，快进去，您今晚先穿我的衣服，明天我带您去批发市扬买衣服，咱们多买几套。”张小红拉她进屋。 宋小玲提着包裹，跟进去，走到她常住的房间。 “小红，这房子是租的吧？”张母抓紧女儿的手， 这么好的房子，她见都没见过。 沙发软软的，还有地毯。 张小红把阳台门打开，通通风。 “妈，这是买的，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张小红抱紧她，眼眶又湿润了。 她才知道母亲是童养媳，被家人卖到张家的。 张母咬紧唇，点点头，幸好梦是假的，她的女儿没被卖掉，没走她的老路，不然她肯定活不下去的。 “要谢谢小莲，不是她，我也买不起这样的房子。”张小红拍拍母亲的肩膀，淡笑道。 “对了，吴凤兰和李国昌一起来鹏城了，我们坐同一趟火车。”张母拍了下大腿，她就说心慌慌，像忘记了什么事。 第212章 再见何明礼 吴凤兰和李国昌下了火车，没敢跟任何人说话，出了火车站，一路问，找到监狱附近的招待所住下。 罗美娟陪着他们一起过来，对招待所的环境很不满，又不敢说什么。 毕竟这次是吴凤兰出钱，她把嘴闭上，能省不少麻烦。 李国昌的裤子口袋被划开两个口子，人恍恍惚惚的，进房间就洗澡睡下了，在火车上他都没敢闭眼。 吴凤兰洗完澡出来，正拿毛巾擦头发，看了二女儿一眼，眼底满是嫌弃。 如果是大女儿陪她过来，肯定不会全程装哑巴，至少会出钱给她买点吃的。 “妈，明天我们得去监狱看看，到没到探视日。”罗美娟想留在鹏城，不想回南平了。 她出来前，在街道办开了证明，凭这个能在工厂找份工作。 这边工作机会多，现在准备过年，肯定有很多工厂招工， 现在没本钱，她又是一个人，没法做生意。 怎么也得存点钱，先在家里立足先。 “明天你和国昌去问看，如果明天能探视最好，不能探视我们就去找那个死丫头， 怎么也要她出钱，以后让她照顾你爸。”吴凤兰边擦头发，边道。 罗美娟进浴室快速洗澡，洗头发，从里面出来时， 吴凤兰正看着寄回来的那封信，是监狱寄出来的， 李建设没参与拐卖，协助挖古文物，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关押在鹏城郊区的监狱。 他们从火车站坐公交车过来，来到这边天都黑完了。 “妈，你要等他吗？”罗美娟眼底闪过一丝讥讽的光。 她在家才知道，外婆竟然给吴凤兰找对象了。 对方是个鳏夫，现在做点小买卖，运气不错，开的小饭店生意很好， 吴凤兰嫁过去就能当老板娘，还不用生孩子了， 鳏夫的两个儿子已经成家，各过各的。 他们见了一面，相互看对眼，已经试过滚床单了， 罗美娟有次在街上远远看到，两人应该都满意对方。 这个小老板是南平人，在镇上买了院子，比李家的大很多。 吴凤兰倏地抬眸：“你胡说什么？” “见到你爸可不能乱说话。” 她心里早有打算，不过只跟大女儿说，大女儿支持她改嫁，还说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老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吴凤兰觉得大女儿考虑得对，才同意跟那个人相看的。 试过一次后，不得不说，她母亲是懂她的，找的这个人身强体壮，又深又重…… 罗美娟：“妈，他又不是我亲爸，你是我亲， 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你能幸福的，五年时间什么事都能发生， 您多为自己考虑是对的，我当然不会乱说，害了你的计划。” 吴凤兰看她的目光意味深长，这次过来，她的主要目的是跟李建设“假离婚”。 当然是把结婚证换离婚证了。 大女儿给她出主意，以不影响李国昌娶媳妇为由，暂时跟李建设假离婚， 家里的房子登记到李国昌名下，她算净身出户，相信李建设会答应的。 只要能让他签订离婚协议书，手续她娘家人会帮忙办。 吴凤兰：“你把好嘴门，别什么都往外说，家里没钱了， 我这个年纪没工作，每个月你得给我三十块养老钱，你姐上个月就开始给了， 你们姐俩只相差一岁，也该给我养老钱。” 罗美娟立刻从包里拿出三十块：“妈，那个死丫头也得给，给父母养老是天经地义的， 断亲也要养老，她不能以此逃避责任，不然咱们就去工厂闹，闹到警察局，让她婆家人没脸。” 吴凤兰：“那死丫头得给50块，哪能只给30？” “妈，摩登衣坊一个月的营业额十几万，你应该要150块。”罗美娟眸底闪过精光，她不信李彩莲的婆家知道她这样还会喜欢这个儿媳妇。 吴凤兰瞥她一眼，没应声，心里想着一个月要200块差不多，之前是她想岔了，没把小女儿的赚钱能力算进去。 李彩莲并不知道，他们正算计她付巨额养老费。 不过他们第二天到工厂闹，她听韦姐说了。 第三天的下午，何明礼约她在批发市扬旁边的茶室见面。 这个地方还是兰明丽推荐的。 何明礼先到茶室，点了一壶桂花茶，就等着李彩莲过来。 他心里算着多久没见李彩莲了，还不到一年。 不过他觉得像过了很久…… 他和周严歌还没算正式办酒，只是领证了，两人搬出来住。 “何工，”李彩莲穿着一身职业套装，来到茶桌前， 陆修明跟着她过来，在她后面。 何明礼起身伸手跟她交握，很快放开手。 目光落在她身后，眸底闪过一丝嫉妒。 他最先认识李彩莲，结果她却突然跟眼前这个男人结婚了。 何明礼看着李彩莲一身装扮，差点认不出来。 “怎么，只几个月没见，何工就不认识我了？”李彩莲调侃着，先坐进里面，陆修明坐她旁边。 何明礼回过神，淡笑：“确实认不出了，跟之前判若两人。” “是吗？我没感觉到变化，不过要说变化，那就是多一个家人， 这是我的丈夫陆修明，” “修明，这是我的老同学何明礼，高我两届。” 李彩莲大方给两人介绍着。 两个男人点头，很快移开目光，互看不顺眼。 何明礼：“李…经理，这次我过来主要为了纺织厂的经营， 兰厂长应该跟你说了，目前我们接不到春夏订单， 再这么下去，厂里又要停工了，之前的老客户都不愿意继续订货， 理由是鹏城的布花样多，又便宜……” 他直接进入工作状态，说了自己的需求。 李彩莲做着笔记，时不时抬头看他，没打断他。 陆修明在一旁喝茶，没多说一句话，目光时不时落在媳妇身上。 修身的西装外套，搭配及膝的半裙，还穿了玻璃袜， 出门时他就想把她拉回家，重新换一套衣服了，生生忍住， 职业装打扮，更稳重一些，显得更专业。 何明礼说着工厂的情况，顺便把目前工厂的样布册子给她看。 第213章 探监 她看完布料，抬眸看他一眼。 何明礼正喝茶，说得口干舌燥，他心里紧张。 接手纺织二厂时，他很有信心能把二厂做好。 一系列的改革都生效了，说明他的决策没错。 最让他头疼的订单问题，他也找到解决办法。 本以为合作商会一直下订单，结果冬季单子结束，竟然没下春夏的单子。 何明礼慌了，急忙找到各个合作工厂，他们给的回复都是一致的。 嫌弃他们工厂的布匹贵，跟不上潮流。 李彩莲：“何厂长，你现在是不是在闭门造车？” 何明礼：“……” “从你的这些样布看，你们的工厂根本没有做出符合市扬需求的布匹， 再有，你们的订单数据太单一，只有几个类型的布匹卖出，其他布匹全部积压。” “交完税，你们最多只能算勉强收支持平。”李彩莲说得已经很客气了。 她没说二厂属于亏损状态，根本没盈利过。 何明礼脸色涨红，脖子青筋都凸起了。 他知道苏白芷说的没错，现在是没盈利过，而他却被周围人捧得飘飘然了。 周严歌以为他已经拿下很多订单，实际并没有，很多是之前的老关系，后来他们不愿意订货后，他没当回事。 做生意就是这样，情分只能用一时，如果别人一直不赚钱，怎么可能继续合作？ “问题很多，我得回去把具体方案写出来，你再看看合不合适， 现在问题显现出来，解决问题就好，先解决库存， 你们这些布样，留下一部分，把压着的库存低价清理了，这个我可以在年前给你解决。”李彩莲合上笔记本，她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提出问题的。 何明礼轻舒一口气，刚才他差点以为李彩莲要骂他一顿了。 “你请我，肯定是想解决问题，就像学习不好请补课老师一样，目的就为了提高分数，而不是反馈问题。”李彩莲继续给他递台阶，让他能下台。 任何一个老板，都不想被指责，刚才她这么做就为了让何明礼直面问题，不要给自己找借口了。 一个工厂，决策者要时刻根据市扬需求调整产品， 何明礼管理的纺织二厂，从一开始的订单不断，到一个订单都接不到，用不到一年时间。 可见他从没直面工厂的订单问题，为什么客户不愿意要工厂的布匹？ 仅仅是布匹样式问题？ 不，肯定还有其他问题，她今晚得好好看财务报表。 其实去工厂看最好，不过年前她走不开，没法去。 何明礼：“怎么可能年前解决完库存？” 他说完就后悔了，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发现她神情平淡，好像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 李彩莲喝了几口茶，才笑道：“解决库存是首要， 春夏的订单拿下也没问题，不过要解决根本问题，我得去工厂看看。” 何明礼立刻点头，因太急切，差点碰到桌上的茶。 陆修明看了全程，觉得自己媳妇把何明礼拿捏住了。 李彩莲：“我留电话给你，晚上你把宾馆电话号码给我， 做好方案后我再约你出来，还约在这里。” 何明礼点头，他现在就开始期待了，这次带过来的数据很全，就为了救工厂。 “我还有其他事，先离开了，你可以再坐坐，或者去旁边的材料市扬看看，那边卖布匹。”李彩莲喝了一杯茶就起身，准备离开。 何明礼点点头，他们之间没什么可以闲聊的。 陆修明跟着起身，对他点点头，一句话没说。 他心里狐疑，今天他们好像没其他事。 李彩莲离开茶室，拉着陆修明上一辆的士： “师傅，去鹏城监狱。” “那里是郊区，打的费贵……”司机忍不住提醒： “火车站有直达公交车，要不我送你们到火车站？” 李彩莲：“不用，我们直接过。” “那边郊区，过去得加钱，我得空车回来。”师傅犹豫了，这一来一回，他拉这趟不赚钱。 “师傅，您在外面等我半个小时，我加20块钱，继续坐你的车回市里。” “没问题！”师傅爽快答应，这一来一回，他能赚一百块钱，比他跑几个小时强。 从这里过去，最多一个小时。 陆修明：“你要去探监？” “嗯，今天他们都要去，威胁我说，不去就去警察局，告我。” “也不知道谁给他们出的主意，还想找警察局解决家事。”李彩莲摇头，一点不在意他们怎么做。 她这次去，就想看看上辈子该看到的，却没等到的。 陆修明：“昨天他们去工厂闹了？” “闹了，不过没敢大闹，工厂的保安看着太吓人，他们被吓跑了。”李彩莲看向窗外，现在鹏城入冬了，郊外的稻子早就割完，只有工厂的烟囱还在冒烟。 鹏城监狱外面， 吴凤兰他们站在一棵芒果树下，等时间一到，就能进去探视了。 罗美娟昨天从万家和工厂回来后，心里就如有一团火在烧。 李国昌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如果回到一年前，他一定对李彩莲好，说不定现在他也能当有钱人了。 “妈，你昨天该冲进去，找他们的老板，要李彩莲的联系方式。”罗美娟喃喃地抱怨着。 吴凤兰看抬手就往她后背打了一巴掌：“你这个死丫头，昨天你躲在我们后面，都不敢露面，现在倒怪起我了？” 李国昌：“你们能不能别吵？” “妈，要不是你总偏心大姐，李彩莲也不会这么恨我们， 你们还设计她嫁给刘兴国，要不是她机灵就被你们得逞了！” 吴凤兰一口气堵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差点气晕过去。 什么养儿防老，狗屁！ 要不是为了这个儿子，她至于谋划抢小女儿的东西吗？ 正在她瞪着儿子，一句话说不出来的时候。 一辆出租车往这边开过来，吴凤兰看着车子越来越近，看到后座坐着的两人，火气一下窜到天灵盖。 她拔腿就跑过去拦车， 司机紧急踩刹车，心提到嗓子眼。 罗美娟：“妈，小心！” “开门，快开门，死丫头，滚出来！” 第214章 “是她把我送进来的…” 吴凤兰来不及后退，一屁股坐地上。 陆修明先付钱，还多付20块，让司机等在这边。 “找死啊，这么冲过来，撞飞了我也不认赔。”司机心里窝火，对着吴凤兰破口大骂。 等陆修明下车，他就把车开去阴凉处停着。 李彩莲越过吴凤兰，径直往监狱门口走。 陆修明瞥了一眼冲过来的姐弟俩，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死丫头，我不准你进去！” “我不进去，以后你们每次坐火车来看他？”李彩莲冷笑一声，眸底冰凉。 以前她在监狱里，来探望最多的是律师，家人？ 可能嫌她丢人，一个也没来看过她。 吴凤兰爬起来，死死盯着李彩莲，心底那股无名火不断窜上来。 这个死丫头为什么过得比美玲好？凭什么？ 还有她身边男人，瞎了眼睛，才会娶这个狠毒的丫头。 李彩莲没理她，直接去窗口申请探视。 李国昌立刻跟过去，也不管吴凤兰有没有跟上。 只能进去三个人，她写了自己的名字，转把表格递给李国昌。 他没有一丝犹豫，填了自己和母亲的名字。 罗美娟伸脖子看一眼，眼神闪烁。 吴凤兰拍几下身上的灰尘才走进大厅，看了一眼表格没说话。 死丫头说得对，他们不可能每次坐火车来鹏城看李建设，得让这个死丫头过来探视，在里面用钱也靠他。 陆修明找一个座位等着，随手把媳妇的包斜挎背。 到探视时间，来探望的家属陆续往里走。 罗美娟来到陆修明旁边坐下： “妹夫，你真了解我小妹吗？” 陆修明没说话，转头看她一眼，她们在李奶奶葬礼上见过一次，不算熟。 罗美娟：“我小妹跟家里断绝关系，主要因为前姐夫的事， 她跟前姐夫偷偷交往，被我大姐发现了……” 她故意停顿，想看陆修明什么反应。 不管如何，只要能让陆修明怀疑李彩莲就行，以后总有一天会爆发的。 陆修明当作听不见她说什么。 事实是怎样，他比罗美娟清楚多了，现在他最后悔那次暗巷里揍刘兴国，没揍得再狠一些。 随着大家一起走进去探视的李彩莲，走到5号窗口前，等着。 吴凤兰抓着李国昌的手，被这里严肃的气氛吓到了。 她这次过来，必须让李建设签字离婚，不然以后得自己过来。 母亲说的没错，李建设已经废了，她得另谋出路。 吴凤兰：“国昌，一会儿你问他，家里的钱存哪个银行， 咱们总要生活的，你也得重新找工作……” 她突然顿住，从一个门口鱼贯而出的人中，李建设穿着灰扑扑的衣服，被管教带过来。 李彩莲站在一旁，眼神示意，让李国昌先跟他说话。 他们后面还站着一排警察，没人敢大声说话。 他们只有10分钟的探视时间，到时间就得离开。 李建设一开始没认出李彩莲， “国昌，你好好工作，没多久爸就出来了， 在鹏城工作最好，每个月可以来探视两次。”他声音急切，目露担忧。 李建设恨死小女儿了，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被抓。 那时他躲在池塘里，能躲好几天的。 “爸，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判五年这么久？”李国昌没应声，他也想留下来打工，要找到工作才行。 “你去找李彩莲，让她给你安排工作，不然我就写信举报她丈夫。”李建设眼底的恨意迸发出来，吓得李国昌差点把话筒扔出去。 李彩莲听到他说自己的名字，饶有兴味地看着里面鬓角都白了的男人。 “爸，姐在旁边，你自己跟她说，” “什么？李彩莲也来了，是她把我送进来的，要不是他我能逃走……”李建设倏地站起来，被旁边的狱警按住。 李国昌瞳孔剧烈收缩，转头看旁边的李彩莲，她正笑得诡异，让他汗毛耸立。 吴凤兰听到了，抬手就要扯李彩莲头发，被一把握住手腕： “还有五分钟，你们要浪费在打架上？” 李彩莲不紧不慢地道，拿起话筒，笑着：“您在里面好好改造，不要辜负国家的栽培， 不是我把你送进去的，是你自己贪心去挖老祖宗的墓地，才被抓，祝你在里面天天挨揍。” 说完她把话筒递给吴凤兰，自己先走出去了。 说完的可以跟其他人一起先离扬。 李国昌抬脚追出去，他真没法理解，以前唯唯诺诺的人，怎么会把亲生父亲送进监狱。 难道她以为嫁人了，就能跟娘家断干净？ 还是觉得有婆家撑腰，她就能随心所欲了？ 走出探视室， “李彩莲，你站住！”李国昌快步追出去，怒喝一声。 “真的是你把爸送进监狱的？” “他不做违法的事，警察不会抓他，什么叫我送他进去？”李彩莲冷嗤，看着眼前的李国昌，做不到对他没有恨意。 李国昌没主动害过她，但他是既得利益者，就不冤枉，所以对这个唯一的弟弟，她也没办法既往不咎。 “他说本可以逃走的……”李国昌又继续，想从李彩莲的神情看出一点愧疚。 “那他就是认罪了。” “我为什么要帮他逃走？”李彩莲反问他，即使能帮她也不会帮，尊重他人命运，又不是她让李建设去盗墓。 李国昌：“……” “我们断亲了，你以后见到我也当陌生人，招呼都不用跟我打， 还有，我今天过来见他，就是想看看他有多狼狈，看完了，真舒坦。”李彩莲扔下一句话，大步走向前面的大厅。 前后还不到半个小时，出租车还等在树荫下。 李国昌回过神又追上去，断亲是不可能的，他只有一个亲姐，不指望她，能指望其他两个姐吗？ “姐，你等等我，帮我找一份工作……” 李彩莲以为自己听错了，脚步顿住，转头看跑过来的李国昌。 “我不管，你必须在鹏城给我找份工作，不然我就天天去万家和工厂等你。” “李国昌，你的脸皮真厚，就不怕我把你卖了？”李彩莲气笑了，合着在李家人眼里，她活着唯一价值就是给家里人当工具？ 第215章 假离婚 探视室内，吴凤兰压低声音： “老李，我跟你商量个事，” 李建设冷静下来后，面如死灰，他到底恨什么自己也不清楚，真正算起来，是他先犯法在先。 本来判个两年而已，就因这次案件特殊，所有的罪刑加重，他才会被判那么多年。 “你想离婚？”李建设讥讽地道，他算是看出来了，养的女儿全是白眼狼，没一个能靠得住。 吴凤兰心咯噔一下，眼底一阵慌乱：“是假离婚， 你放心，房子存款都给你留着，我不带走，这样儿子好娶媳妇，为了儿子，你能理解我的苦心吧？” 李建设：“可以，房子不用过户，还在我名下，存款留给你和儿子，一人一半， 在我这里没有假离婚，你要离婚，等我出去以后就别回家，咱们各过各的。” 他关在里面早就想清楚了，像吴凤兰一辈子依靠男人生活的，不可能等他五年。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他的亲生女儿也不会这么恨自己。 刚才看吴凤兰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偷腥了。 他后悔没听自己老娘的娶一个正经媳妇， 找这么个会偷人的，迟早自己头上也绿油油。 现在都应验了，老娘去世后，他的运气好像也用光了。 “老李，你别灰心，我只是为了儿子……”吴凤兰脸涨红，做了二十年夫妻，彼此知道对方什么人。 她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刚见面就被看穿了。 正这时，铃声响起，探视时间到。 李建设说了最后一句话：“把离婚协议书寄到监狱，我会签字的，前提是房子不能放儿子名下，钱你们看着办。” 说完他起身，走到队伍后面，跟着那些人一起离开。 吴凤兰也跟着探视的其他家属走出去，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这么顺利，让她心里空落落的。 房子不更名省事，没剩多少存款了，她猜老李单独存的钱也没多少，现在只要能尽快离婚，她什么都愿意。 走出来就看到女儿儿子耷拉着头，原来停在门口旁边的出租车也不见了。 “妈，爸真是李彩莲送进去的？”罗美娟怔怔地，想到刚才陆修明护着小妹离开的那一幕，像一根尖锐的长针，扎入她的心底。 凭什么她能过得那么好，会读书了不起吗？ 连罗美玲二婚都能找个吃公家饭的，全家就她过成“四不像”。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明天我们就回家，赶紧找人写离婚协议书寄过来。 国昌，你爸说把存款留给你，房子不能更名。”吴凤兰现在心还没安宁下来。 她现在管不了李彩莲，更不可能从她那里拿到一分钱。 在这里待一天花不少钱，她心疼得馒头都吃不下。 李国昌：“你把钱给我，我留在鹏城。” 他知道李彩莲看不起来他，那眼神就像周严歌看他时一样。 为了争一口气，他也要在鹏城扎根，让所有人都知道，没了他爸和他的姐姐们，他也可以过得很好。 吴凤兰愣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罗美娟：“我也要留在鹏城工作，妈，你给我一点钱，我以后还你。” “滚！死丫头，你小妹来鹏城没问家里要一分钱， 刚上中专就打工养活自己了，你还好意思问我要钱？”吴凤兰拿起包就打向二女儿。 罗美娟恨恨地看着她，抬手推了她一把。 … 而另外一边， 李彩莲回到市区后，就被陆修明带去饭店吃饭。 李国昌冲过来要打李彩莲时，他跑出去想帮忙的， 最后没帮上，在一旁看热闹了。 “你不觉得我对家人太苛刻了？”点完菜，李彩莲才问。 陆修明摇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没有无缘无故的怨恨，你这么对他们，肯定经历了很痛苦的事。” 李彩莲心如被一股暖流包裹，抬眸看他。 “怎么，又被我感动了？”陆修明唇角勾着，故意逗她。 “唐耀宗被抓进警局了，应该会被判刑， 是我给他留了后门，让他有机会撬客户。”李彩莲不想瞒他，干脆坦白。 陆修明：“你给所有人都留了后门，只有他跟他朋友钻进去，那只能怪他们自己心术不正，怪不了你。” 这事他早就知道了，唐耀宗被抓进去当天，他的好父亲就打电话质问他，是不是他指使媳妇干的。 李彩莲挑眉，她也这么觉得，即使没有她这么做，唐耀宗迟早也会走上这条路，可能没那么快而已，现在鹏城的经济飞速发展，走歪路太容易了。 不过她这么想，唐家人可不这么想。 唐春晴请了一周的假，还找阿姨照顾孩子，赶到鹏城。 她要去求陆志明，只要能帮他弟弟，什么事她都愿意做。 同是女人，她不信其中没有李彩莲的手段。 一个能像男人一样出来闯荡的女人，本就没有多少女人的属性，已经像男人一样会用计谋。 只可惜，她被李彩莲释放出来的和善蒙蔽了。 唐母跟她一起过来，人生地不熟，她紧紧抓住女儿的胳膊，一刻也不敢松手。 鹏城冷冽的风呼啸而来，冷得骨头都在打颤。 “春晴，我们今晚住哪里？” “先在附近找个宾馆住下，明天去看守所看耀宗再做打算。”唐春晴自己也忐忑得很，不过她得撑起来，不然她弟弟就没人能救了。 唐母点头，冷得牙齿打颤，不是说鹏城是南方，没那么冷吗？ 她怎么觉得比京市的下雪天还要冷，好像风钻进骨头里了。 两人裹挟棉衣，快速走出火车站。 她们没注意到，从火车上就注意到她们的两个男人跟着她们出站。 “老大，现在鹏城正在严抓小偷抢劫，我们要不要先避开风头？” “蠢货！现在接近过年，正是旺季，避风头我们过年喝西北风吗？” “那…怎么抢？她们出去就叫的士，我们也打的跟过去？” “打啥的士？那不是有三轮车吗？” 两个男人找了一个小三轮跟上。 唐春晴本想随便找个宾馆住的，考虑到现在扒手多，干脆让司机开到看守所附近的招待所。 第216章 下车被抢 “看守所附近，应该没人敢顶风作案吧？”唐母警惕四周，抓住女儿的胳膊不放。 她忘记自己还戴着金耳环，金项链了。 “我们身上又没带多少钱，不会的。”唐春晴暗暗咽口水。 早知道让另外一个弟弟也跟过来了。 唐母点点头，戴帽子围巾，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一辆三轮车停下来， 两个男人快步走过来，他们的目标是这两个女人的首饰。 年轻一点的戴了金戒指，年龄大点的戴了金项链和金耳环。 唐春晴和母亲一起走进小巷，几乎是小跑向招待所的。 后面跟着她们的两个男人快步走，经过她们时，同时出手。 唐春晴和唐母吓得喊不声，人已经跑远了。 痛感传来，唐母摸了下自己的耳朵，湿的，血腥味扑过来。 她差点痛晕过去，双腿软绵绵的。 唐春晴半拖着她走出巷子，大喊：“抢劫了……” 招待所的保安走过来，看到她们这个样子，转身回去打电话报警。 附近就有卫生院，保安帮忙扶着唐母去包扎。 唐春晴感觉双脚踩在棉花上，还没从刚才的抢劫缓过来。 幸好那两个人只是劫财。 她最先冒出这个想法，也幸好她们没来得及反应。 “你们可能在火车上就被盯上了，对方一路跟过来的。”警察过来时，做完笔录后下结论。 抢的金饰金额很大，够立案了，但想破案不容易。 唐春晴：“什么时候能抓到人？” “你们在火车上，应该把贵重的东西都藏好， 财不外露，多提防些比什么都强， 像你们这样连他们的相貌都没看到，想抓到人基本不可能。”警察又继续，看了一眼唐春晴的耳朵，之前应该戴了金耳环，为什么不提醒自己的母亲？ “你这个同志怎么回事？现在是怪我们戴金饰吗？ 明明是你们工作没做好，让那些人猖狂到当街抢劫。”唐母两只耳朵都包扎好了，瞪向警察。 唐春晴心里也这么想的，没出声。 “我们工作做没做好，有上面考核，提醒你们注意安全的方法，如果你们不听劝，被抢只能自认倒霉， 抓坏人是我们的职责，但他们要做坏人不是我们能左右的。”说完也不想跟她多掰扯，直接离开。 唐母气得牙痒痒，上火车票，女儿提醒她摘金饰的，是她想显摆，没听劝。 唐春晴：“妈，咱们现在回招待所，还能睡几个小时，不然明天起不来办事。” 她觉得，没有破不了的案，看谁下令了。 明天她去找陆志明，让他帮忙，肯定能找到那两个人的。 在京市，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唐母点头，现在她指望着女儿，不能太过分。 儿子还得靠女儿捞出来。 什么都没儿子重要，金饰还可以让女儿送，儿子一旦进去，以后出来就不好娶媳妇了。 唐春晴到招待所住下后，立刻给陆志峰打电话，说了被抢的事。 其他事老陆不会帮忙，这事他肯定帮。 唐母在一旁听着，满意地点头，只要女婿一句话，没什么事办不成的。 她没必要跟今晚那个同志生气，他到不了她们这个层次。 … 李彩莲和陆修明并不知道“婆婆”来了，且刚下车就被抢。 年底正是李彩莲最忙的时候， 摩登衣坊的货她们三个要同时到批发市扬拿， 还有万家和的售后，年前是销售旺季，客户订的货多，售后也多。 张小红的母亲陪着她们三个一起到批发市扬， 李彩莲找了一个空位让她等着，把已经拿好的现货让她看着， 这样看货也是有工钱的，第一次帮看着货给20块，后面有经验了，涨到30块。 这边也有市扬管理员巡逻，不怕有人过来抢货。 批发市扬人潮涌动，临近过年，人更多了。 现在很多人没有提前买衣服的习惯，都是准备到节日了才出来买。 “大衣，棉衣都要拿，重点拿大衣。”李彩莲快速选款，递给宋小玲，让她找相应的打底搭配，尽量配套， 打底衣服可以多备一些，基础色为主，还可以加喜庆的红色。 大衣也主要以喜庆颜色为主。 张小红负责挑选裤子，有保暖裤了，有些版型只要面料厚，不用再加绒。 不过她还是选几个版加薄绒的。 “罗美娟他们到工厂闹，没闹成，会不会还来？” 张小红趁空闲问了一句。 李彩莲把昨天去探监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张小红怔了好几秒，李建设真被抓了？ 三人拎着几个大包找到张母时，她正坐在原来拿过来的货上，谁找她说话，她都只是笑笑。 李彩莲和张小红对看一眼，同时都松一口气。 “小红，你跟阿姨在这看着货，我和小玲去各家对一下订单，到时他们直接从摊位寄出就行。”李彩莲把货放下后才道，从包里拿出水壶赶紧喝一口。 宋小玲也趁机喝口水，以前她还觉得店里定价高，过来订货后就不这么觉得了，赚的都是辛苦钱。 张母想说自己能看住，但看这么多货，到嘴的话咽回去， 这些货，少一包就不少钱，她赔不起。 李彩莲和宋小玲离开后，张小红把货重新整理了一下， 三包货就被她压缩成一大包，也分类好了，送到店里方便上货。 这些货今天就能跟火车回去，明天早上店里就能上货。 宋小玲的两个妹妹在店里，她们也能放心。 “妈，你别怕，这里有管理员，只要在市扬里，没人敢过来抢货。”张小红抬头看到母亲紧张地看四周，有人靠近就紧张。 张母轻舒一口气：“这些人一个个扛那么大包货，像不用钱买一样。” 她第一次来批发市扬，看得目瞪口呆的。 在镇上，她一块钱掰开好几份花，这里的人一件外套批发几十块钱，眼睛不带眨的拿几百件。 张母都不敢想要花多少钱，只能慢慢适应。 “妈，有货就有钱，现在是旺季，咬牙干这两个月，可能顶之前干三四个月。”张小红把货整理好，才跟她解释。 第217章 找到陆大伯家里 合城的摩登衣坊， 陆续上新的冬款，把仓库都塞满了。 宋小安在总店，早上开门后就没停下来过。 店里的老员工李家丽忙得一口水都没空喝。 她从店开张就跟着了，一直本分，被提为带班班长后，基础工资涨20块， 对她来说，基础工资只是小头，她从入职后，提成就比基础工资高很多。 新上的保暖衣套装和大衣卖得特别好。 搭配着一起买的还有冬款的喇叭裤，搭配皮鞋。 这次上货，连皮包，皮鞋都有上货，全是真皮的，皮鞋穿起来特别软。 宋小安算了一下早上的营业额，算完又重新算一遍， 早上营业额2万8千块，冬款的大货还没上，就卖这么多了？ 她最近一直听客户说工厂不挣钱工资降了，买衣服的热情一点没降，还高涨了。 她和李家丽，还有店里另外一个小妹搭班。 她们的业绩是平分的，下午的接班时间是4点。 如果有要留下来加班的，要晚班的同事同意，晚班接不完的客人，才轮到加班的同事接。 早上的分成比她们一个月的基础工资高了。 等客人走完，李家丽压下心底的激动： “我终于知道宋店长为什么说，咬牙坚持两个月，咱们能过个肥年了。” 宋小安点头：“丽姐，现在只是开始而已，估计晚上会更忙， 轮流早晚班，中班暂时不安排了，要不要休息，得大家讨论后再决定， 我姐说，建议我们调到年后休息。” 李家丽点头：“不管调不调休，我肯定是不休的， 咱们只上半天班，谁也不愿意早班加班抢业绩，休息时间足够了。” 另外一个小妹也点头，她是后来的，没经历开业时的爆卖。 现在一个早上营业额就比平常两天的营业额还高。 她算过今天的早上的提成有180块了，现在工人工资一个月才50多块。 这还是今年才提起来的，去年是30多块一个月。 “我们赶紧轮流吃中饭，还有好几个小时才下班，争取再多卖几件大衣。”李家丽心底一片火热。 现在店里还出了奖励，卖大衣额外奖励5块钱。 一件大衣200-500多块钱，今天早上搭配着卖，卖了二十几件， 卖得最多的是500块左右的羊绒大衣。 要不是在摩登衣坊工作，她都不敢想有这么贵的衣服。 500块一件，她跟家人说，家人都不信有人会买这么贵的衣服。 “行，我给芳姐打电话，看能不能找到我姐，让她补码数。”宋小安也激动，只不过她一向不显露情绪，别人都以为她很淡定。 “我去买粉回来，我们在店后门吃。”李家丽点头，自从爱上了赚钱，她什么都不想了，连对象都不想谈。 宋小安点头，随后打电话到芳姐摊位。 芳姐接电话，听到是摩登衣坊的： “你等等，你们的老板正好在这里，让她们接电话。” “小莲，小玲，你们店里打过来的。”她捂着话筒，喊了一声。 宋小玲快步走过来接，听了妹妹报早上业绩，嘱咐两句就挂电话了。 芳姐忙着写单子，没空听她们说什么。 现在她恨不得分身出来干活，太忙了，今年比去年忙很多。 主要有很多北方的批发城老板过来拿货，随便一款版头就几百件地拿。 宋小玲低声跟李彩莲说了营业额 “这样下去，店里人手就不够了。” 李彩莲：“一个班次三个人足够了，你回去跟店里的小妹说， 这两个月调休取消，等后面再补，业绩第一还有额外奖励， 业绩分档次，超过我们定的额度，提点从2%调高至5%。” 宋小玲瞳孔微缩，这谁还想休息啊？ 5%的提点，相当于提成翻了一番还多，这个时候又是旺季，陆续上的外套单价都很高。 “明天我们去羊城，拿另外一个店的货， 那边价格便宜，质量又好的货源很多，两个店得同步起来， 说不定分店业绩会超过总店。”李彩莲早就做好的年前的激励活动，正等着这个时机公布。 她不要做抠门的老板，要让跟着她的人都能凭本事拿高工资。 等她们三人汇合，私下说起早上的营业额，张小红很期待一天的营业快点结束，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冬装开卖第一天，能突破多少营业额。 三人把货全部托运后，带着张母一起下馆子。 李彩莲想起陆修明时，几人已经坐在包厢里点菜了。 她起身出去找小卖部打电话，才知道陆修明去大伯家蹭饭。 … 李彩莲并不知道，唐春晴在看守所看完弟弟唐耀宗，就直奔陆大伯家里闹。 陆修明在大伯家里看到唐春晴和唐母，并不觉得惊讶，老爷子早就打电话让他小心些，别被这对母女抓住把柄。 “大哥，我弟弟是冤枉的，他不知道那些文件这么值钱， 偷的是小莲写的数据，只要小莲不追究，我弟弟就不用坐牢了。”唐春晴抹眼泪，满脸委屈。 黎茹安在一旁看着，给他们倒茶，一句话不插嘴。 赶在晚饭前过来，明摆着堵陆志明。 一开始只说被抢金饰的事，说着就扯到她的弟弟，然后就委屈上了。 她就差说，唐耀宗是李彩莲故意送进牢里了。 “小莲是工厂经理，她写的数据跟工厂相关，不问就拿，不是偷盗是什么？ 一句不知道它们值钱，不值钱别人会出五万块买？”陆志明不冷不热地说。 陆修明在，不然他早把人赶出去了。 “儿媳妇是自己人啊，拿自家的东西还用问吗？ 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小莲不追究……” 唐春晴越说，底气越不足，最后戛然而止。 陆修明听她的意思，偷他媳妇东西，他们是不是要感谢唐家人？ 陆志明：“你的意思是，唐家人拿我们陆家的东西是理所当然的？” “陆志峰这么跟你承诺的，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事情他早就调查过，是唐耀宗抵不住诱惑，为了巨额报酬偷万家和工厂的重要数据，才会被抓的。 到唐春晴口中，成了不是大事？ 唐母倏地起身：“这还用问？肯定是他媳妇故意让我儿子入坑的。” 她指着陆修明，目光锐利，好像随时要把他生吞活剥一样。 第218章 退货 “当然是为了报复，报复小时候虐待你……” 陆修明话刚多，唐母立刻接上，唐春晴都来不及捂住她的嘴。 陆志明：“原来小时候你们联合虐待修明啊，心虚害怕，才从京市赶过来的。” 黎茹安本来淡淡的双眸，此刻正如冰霜一般，看着唐春晴。 她从没承认这个“妯娌”，现在更看不上，当时修明才多大，就把孩子虐待成皮包骨样， 最后还要被他父亲说孩子故意把自己饿成那样，装可怜。 唐春晴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你们别信她，她气头上才说的。” “气头上的话，往往是真话。”黎茹安悠悠地道，把茶倒了。 唐母本就说得口干舌燥，正想喝一口润喉，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茶被倒掉。 “还杵着干嘛？准备开饭了，阿姨没煮你们的饭菜。”黎茹安声音平淡，好像只是在话家常，实际就是赶人。 唐春晴丢不起这个人，拉着唐母就走。 她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这个大伯不可能帮她，没落井下石已经算好的了。 她并不知道，是陆志明要求严查经济犯罪的，同样也不知道，现在鹏城正在肃清经商市扬，她弟弟只会被重判，不可能轻判。 数据已经卖了，损失造成口供证据链完整，坐牢是板上钉钉的。 等他们离开， 陆志明抬眸看侄子，今天过来蹭饭，像是故意来等这对母女的。 “说吧，唐耀宗的案子跟你媳妇有关吗？咱们可不能主动害人。” 陆志明看着侄子的神情，没看出什么情绪。 即使说起小时候的虐待，他也无动于衷。 陆修明简单说了一下，省略部分，反正大伯会猜出来的。 陆志明点头，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认。 工厂那么多销售员，只有唐耀宗和他朋友想从中牟利，归根结底就是心术不正。 被朋友带坏，唐耀宗自己也要负主要责任，没有自己的判断，也不拒绝不了诱惑。 “你媳妇呢？怎么没带她来？”黎茹安疑惑道。 陆修明：“她忙着给服装店拿货，没空搭理我。” 说完突然觉得像在委屈，赶紧低头喝茶。 陆志明哼一声，这点出息，跟他二弟一模一样。 不过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黎茹安：“你过来不单单为吃饭吧？” “我来拿点榴莲……”陆修明脸微涨红。 “你不是最讨厌榴莲味吗？说像大粪没擦干净。”黎茹安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媳妇喜欢吃，听说这个水果补血气。” 黎茹安：“……” 陆志明已经没眼看了，起身走进厨房，拎一个榴莲出来，装袋子： “别吃饭了，赶紧回去，我怕忍不住要揍人。” … 连续忙了两天，总算把大货订完了。 两个店的单日营业额稳定在8-9万左右。 以前张小红想不明白，在夜市摆摊明明赚很多，怎么还要开店？ 现在她懂了，除了拿货辛苦，养着店铺的工人， 她每天醒来，不用去服装店卖货，就能赚钱。 张小红打算过完年，也学着李彩莲买个铺面，买小一点的，拿来出租。 她没瞒着母亲，跟她说了服装店的事。 张母拍拍心口，出去买菜也舍得花钱买肉了，走路生风。 “现在货越来越多，小莲说让你去守仓库。” “我能行？” “当然，坐在那里守着，工作时间就是批发市扬的营业时间，早上不用去早，包午饭。 平常货到，你把货放在指定货架就行。” 张小红把一份合同递给她，上面有一个月工资试用期95块，正式工120块一个月，一周休1天。 张母写上自己的名字，笑得合不拢嘴的。 “吃完午饭，我带你过去看看，过年前我主要在那边帮忙，我们可以一起回家，一起上下班。”张小红又继续道。 … 而此刻， 李彩莲已经到明珠纽扣柜台，卡扣和磁吸扣不对外卖，但刚到了一批货，要送到林厂长的工厂。 苏从文跟三轮车一起，拉货过去了。 纽扣柜台就只有她和林青青。 随着冬装的热卖，来补扣子的客户很多， 不过明珠纽扣却迎来了第一次退货。 “这些贝壳扣子我们工厂用不上，下单还没满三天，按市扬规矩可以退货的。”男人趾高气扬，声音还很大。 李彩莲：“所以，不是我们的扣子有质量问题，是你单方面要退货？” “没错，你们不退我就去找市扬管理……”男人把货扔台面上双手抱臂。 “退货可以，得按规矩来，你退回来的产品不影响我们的二次销售， 产品没损坏，我们可以给您退货，只收10%的违约金。”李彩莲刚才听出了袋子里的货不对，先把规矩摆出来。 男人冷哼，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他不自觉看向隔壁柜台，很快收回视线。 李彩莲说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米迦纽扣”，市扬里的营业额第一柜台。 原来是眼红了…… 这个时候市扬人不多，客户们补完货也匆匆离开，来围观的基本是市扬里的摊位老板和营业员。 李彩莲把袋子打开，直接把贝壳扣倒出来检查。 碎裂的扣子稀稀拉拉，还浮起粉末。 林青青瞪大眼睛，就这，还退货？ 男人：“我拿到货时就是这样的。” “刚才你自己承认产品质量没问题，前后说话不一致，就是在说谎。”李彩莲挑出没破损的贝壳扣，眸底浮起怒火。 这些扣子本可以出现在冬款的毛衣上，就这么被毁了。 男人：“我刚才说错了，你们拿这些残次品糊弄我，现在还倒打一耙？” “你们解决不了，找管理员过来处理。” 李彩莲没碰那些纽扣了，对林青青道：“去请管理员，这单子我们退不了货。” 她越过人群，看向隔壁店米迦纽扣营业员，对方来不及收敛的笑意，正被她逮到。 “找管理员肯定得退货的，市扬才不管我们的损失。” “没错，明珠纽扣可能要吃下这个闷亏了。” “眼红他们的人还少吗？刚来不到两个月，生意红红火火，有时客户还要排队写单。” 第219章 被警察带走 “谁知道她用了什么狐媚手段？” “好好一小姑娘，名声不好，真替她丈夫着急。” “咱们着急啥？要是她能让管理员妥协，对我们也有好处。” “你们嘴上积点德，女人拿单子怎么了？能拿到也是人家的本事，造小姑娘黄谣，缺不缺德？” “……” 议论纷纷，大家都压低声音，但在扬的人这个耳朵厉害得很，全听进去了。 李彩莲像没听见一样，脸色如常。 “李经理，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合作，我来退货也是因为产品不符合要求， 这样，你把货退了，我不追究你们发瑕疵货的责任。”男人笑得暧昧，上下打量着李彩莲。 目光落在她修长纤细的小腿，毫无顾忌地打量。 李彩莲：“退货是不可能，卫老板要是嘴巴和眼睛都不干净，我不介意替你家人好好教训你一顿。 当然，我不会收教育费的，就当免费沙包了。” 卫老板脸色阴沉：“……” 围观的人看他的眼神带了鄙夷和讥讽， “啧，这个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老板了，穿得人模狗样，还是改不了畜牲的本性。” “刚才我还以为他真委屈，合着想来占便宜的。” “这些纽扣，一看就是被砸碎的，要是送货到工厂有问题，早就拿过来退了，也不可能签收， 要是打开验货是这样的品质，还签收，那也是工厂的责任。” “没错，要是每个客户都这么干，以后我们还怎么做生意？” 又一波议论掀起，这次大部分人都站在明珠纽扣这边。 男人脸涨红，要不是今年他选错版头，亏损不少，还压了很多货，他也不会为点小钱，来受这种侮辱。 可是他是个穷光蛋，只能硬着头皮等管理员过来。 “李经理，你们别欺人太甚，我已经让步了，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 “我觉得闹大挺好，还我们明珠纽扣一个清白， 不然今天的事传出去，我们这个市扬都别做生意了，天天处理这样故意损坏产品的退货就够忙的。”李彩莲直接把整个市扬的摊主拉下水。 可不就是整个市扬吗？要是传出市扬的货有问题，客户不信任这边，就往更远的材料市扬跑，损失很大。 “李经理，我们支持你，这样的客户，不来就当赚到了，呸！” “没错，管理员也该睁大眼睛看了，别总说什么客户是财神爷，不能得罪财神。合着损失不是他们承担，上下唇一碰，不管对错直接就给退货。” “明珠纽扣的贝壳扣是出了名的厚，能碎成这样，得用多大力啊？” “一看就是故意砸碎了送过来退货的，真不要脸。” 在骂声中，管理员朱经理终于赶来了。 他一看到是明珠纽扣，心就咯噔一下。 这可是上面要多关照的柜台，这个柜台还特别争气，刚过月中，就稳拿月销冠了。 可惜市扬不是抽成制，不然他们能抽成不少钱。 “你好，我是市扬的朱经理，有什么问题我们到办公室谈，这里人来人往的影响各家做生意。”朱经理擦着汗，瞥了一眼柜台上的纽扣，眼角猛抽了一下。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纽扣是被砸的。 还是贝壳纽扣，又是厚材质的。 鹏城的工厂为了扩大生产，做的贝壳扣都是薄的，基本都出口。 今年也不知道谁带头的，毛衣流行用厚实的贝壳扣，打了纽扣工厂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这里解决，必须退货，我还要投诉他们服务态度差，产品质量不过关。”卫老板气狠了，不管不顾地，声音不自觉拔高。 李彩莲：“那报警吧，我们明珠纽扣诚信经营，不是赔不起，是不想被讹。” “青青，打电话报警。” 朱经理瞪她，不断给她递眼色，李彩莲就当看不到。 卫老板眼底闪过一丝瑟缩，报警肯定要鉴定，这些纽扣经不起鉴定…… “算我倒霉，以后再也不来这个柜台拿纽扣了！” 他甩手就要走，李彩莲却抬手把他拦住。 “已经报警了，卫老板还是再等等。” “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们明珠纽扣不背黑锅，谁是谁非，今天得弄清楚了。” 朱经理出来和稀泥：“李经理，卫老板不愿意追究，咱们就算了。” “他不追究，我们要追究他故意抹黑我们明珠纽扣，所以，还是等等比较好。 卫老板，您来都来了，哪能空手回去？”李彩莲笑着，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卫老板看了一眼米迦纽扣那边，心下安定。 对方举起电话，说她也打电话了。 “我有没有抹黑，警察来了会查清楚，你们明珠纽扣的产品有问题，被退货也活该。” “卫老板，消消气，和气生财，现在正是旺季，别为了一点小事伤情分。”朱经理不断向李彩莲递眼色。 他刚才也捞出来了，这是故意来找茬的。 卫老板跟附近管区的领导有点关系。 李彩莲当没看见，她要是现在不把事情闹大，以后明珠纽扣刚打出来的牌子，就被污名化了。 她还计划让明珠纽扣进鹏城交流会，做外贸生意。 与其在鹏城卷，还不如向外发展。 这个时候是做外贸的黄金时期，错过了难遇上了。 “朱经理，这次我想给你面子，可惜有些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刚来鹏城不懂行规。”卫老板甩脸色，刚才他太着急，忘记米迦的米老板有点背景了。 朱经理连连赔礼道歉：“这样，趁警察没来，咱们私下解决， 你要退货可能不行，但我们可以商量一下赔偿，当我们市扬赔的，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后还能合作。” 卫老板又看想米迦那边，见到对到摇头，没松口：“不可能，我一定要退货，不行就让警察过来。” 他话音刚落，几个警察一起走进来， “谁是明珠纽扣的李经理？” “我是，”李彩莲看到他们这样，眸底闪过一道暗光。 “有人举报你们明珠纽扣卖瑕疵品，请跟我们走一趟。” 林青青急了：“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是这个老板……” “有什么到警察局再说，不要影响市扬正常经营。” 林青青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第220章 “赔偿，罚款都不交……” 柜台前只剩林青青一人，焦急得快哭出来了。 “小红姐，你总算来了，李经理被警察带走，说我们柜台卖瑕疵产品。” 张小红：“详细跟我说一下是怎么回事。” 林青青把刚才的情况简单说清楚，并把卫老板拿过来退货的贝壳纽扣都拿出来。 “稍微懂行的人，都知道是砸碎的，卫老板一口咬定，说收到货时就这样。 刚才市扬朱经理没去警局了，离开前还警告我，让我不要在市扬内乱说话，” 林青青说完，轻舒一口气。 苏从文去送货还没回来，即使他在也解决不了问题。 张小红立刻给陆亦筝打电话，让他去警察局把李彩莲保释出来。 不过她想得太简单了， 李彩莲在审讯室，重复了很多遍相同的内容，很配合调查， 但显然，他们并不想知道真相，只要她认罚，一切好说，再写个保证书就放她离开。 李彩莲偏偏不配合：“赔偿，罚款，我们明珠纽扣一分都不会交。” “李同志，卖瑕疵品不是什么大事，这次请你过来， 只要你诚心认错，我们不会继续追究，以后多注意就行。咱们鹏城还是鼓励和谐的经济发展的，不会为难你。” 李彩莲淡笑着，没说话，这还叫不为难，怕是米迦老板的熟人正想办法，扣留她更长时间，吓唬她吧？ 张小红这时带着陆亦筝过来，还顺便把鉴定报告也带了。 她们来时，那个卫老板刚做完笔录，准备离开。 见张小红过来，卫老板脚步顿住，等着看热闹。 “陆律师，你怎么过来了？” “我再不来，你们想怎么吓唬一个小姑娘？” “看您说的，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请李经理回来协助调查。” “是吗？协助调查，连物证都不带回来？”陆亦筝把部分贝壳纽扣扔桌上。 卫老板往后退两步，那些扣子是被工厂机器压碎的，他没想到明珠纽扣会这么硬气。 以前他拿纽扣过来退货，很快就解决了。 “卫老板，你工厂的工人快走光了，不过还有一两个在工厂，等您发工资。”张小红目光冰凉，拦住要离开的卫老板。 “我不知道你胡说什么……”他心虚地不敢跟眼前的两个女人对视。 贝壳纽扣被压碎的事，工厂没几个工人知道。 “黄队长，你们以明珠纽扣卖瑕疵品为由，请李经理过来， 这是检测报告，卫老板送来的纽扣是人为破坏， 还有这份，是产品质检报告……”陆亦筝拿出几份文件，递给他。 这才是有力证据，不是几句话能定的。 黄队长看完，抬眸瞥陆亦筝一眼，这次副局长踢到铁板了。 “相反，我代表明珠纽扣工厂告卫老板讹诈，诋毁明珠纽扣品牌。”陆亦筝目光冷冽，看得黄队长和卫老板后背发凉。 李彩莲听到声音看过来，对张小红招手。 没想到张小红把亦筝姐带来了。 “你这个人听不懂人话吗？我讹诈？是他们发瑕疵品……”卫老板走过来，抬手要打人。 陆亦筝用力一推，卫老板后退好几步。 “你说瑕疵就瑕疵？刚到柜台退货时，我们有人证，证明你说明珠纽扣的产品没问题。 刚才我们去你的工厂，工人说有一批贝壳纽扣被机器压坏，还有… 你跟米迦纽扣柜台的老板合谋，要搞臭明珠纽扣，有人听到你们的对话。”陆亦筝一字一句地说得很清楚。 卫老板越听越后怕，他没想到这么半天时间，眼前这个女律师会找出这么多证据。 “黄队长，麻烦你去带米迦纽扣的老板过来， 这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会不会闹到上头，就看你们的办事效率了。”陆亦筝看向旁边的人。 黄队长抬手擦额头的冷汗，忙让人去请米迦纽扣的老板过来。 折腾下来，原来是商业竞争，对方眼红搞事。 可惜米迦踢到铁板子了。 陆亦筝走到李彩莲面前，递了一瓶水给她： “你今年好像容易犯小人，改天咱们去道观拜拜。” 李彩莲：“姐，你还信这个？” “试试看，不行再换其他，总有一个灵验的。” 李彩莲：“……” 张小红眼眶红红的，瞪着她不说话。 “别担心，咱们鹏城的警察依法办事，不会乱来的。 你要相信警察同志……”李彩莲说完看了那个黄队长一眼，他心虚地转头，正严肃教育卫老板。 陆亦筝压低声音：“这次你们争取赔偿，让那个米迦老板在市扬举牌环扬道歉， 不然难挽回品牌形象。“ 李彩莲点头：“我知道了，赔偿金额多少，你给我透个底。” 陆亦筝小声跟她说了几句，两人就各自喝水了。 而另外一边， 苏从文打电话到合城找兰明丽， 兰明丽接到电话，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听苏从文说完，就让他先沉住气，等张小红的消息。 苏从文刚挂电话，几个警察就径直走过来，他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警察同志越过明珠纽扣柜台，走向隔壁的米迦柜台。 “米老板，请跟我们走一趟，” “谁让你们来的？我认识你们副局，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您最好配合，今天明珠纽扣的事，陆律师有证据查出来跟你有关……” 警察同志刚说完，隔壁摊位的人就围过来看热闹。 “你胡说，我什么也没做。”米老板明显慌了，立刻否认。 “做没做，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就知道了，米老板心虚不敢去？”其中一个警察同志疑惑，神色严肃。 “我…我跟你们去。”米老板看周围人的目光，脱口而出。 “那走吧，今天把事情解决了，也不影响大家做生意。”警察同志抬脚先走，米老板跟着，后面还跟了两个警察。 “不会真是她做的吧？” “肯定是，明珠纽扣开业到现在，把米迦纽扣从销售第一拉下来， 这个月还没过半，明珠纽扣业绩又稳坐第一，她能不着急吗？” “她有动机，说不定跟那个卫老板合谋。” 第221章 到警察局接媳妇 卫老板看到她，像看到了救星。 “米老板，你跟警察同志说清楚，都是你的主意，我只是想退货而已。” “你胡说什么？我不认识你。”米老板撇清关系。 证据没摆出来之前，她是不会认的。 认了就得赔钱，她又不蠢。 “米老板，坐这里，”黄队长拉出一个椅子，让她坐下。 李彩莲跟她对视，两人像有无形的电流，目光凌厉交缠。 “警察同志，是她让我找明珠纽扣退货的，我没讹诈……”卫老板见形势不利于自己，立刻反口。 米老板：“……”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黄队长很想翻白眼，没想到真是同行竞争不过，搞出来的事。 “我这里有证据，卫老板的工厂工人看到他们接触，还愿意作证， 如果米老板不认，可以请工人过来，对了，工厂的摄像头应该能拍到两人在一起聊的画面……”陆亦筝双手抱臂，她就是诈这个米老板不敢看录像。 “我…我认，是我找卫老板到明珠纽扣退货的， 目的就是让客户不信任他们的产品，从而使他们销售量下降，把他们赶出市扬。”米老板闭了下眼睛，是她太草率了，不应该找卫老板。 黄队长严厉道：“米老板，你这是恶意竞争，必须按照明珠纽扣的要求赔偿损失。” “他们有什么损失？我不赔！”米老板强硬道。 “证据确凿，如果明珠纽扣告你联合讹诈罪，你还是考虑清楚的好，能私了就不要走诉讼程序。”黄队长好心提醒。 “现在先给李经理道歉，你们再谈赔偿的事。” 米老板：“……” 卫老板：“对不起。” “对不起。”米老板声音很低，脸涨红。 她不道歉不行，谁让她低估对手实力了呢？ “听不见，米老板，你中午没吃饭吗？”李彩莲目光冷淡。 “你别欺人太甚，我都说了对不起，你还想怎样？” “当然还要赔钱，挂着牌子在市扬环游几圈。”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那就是谈不拢了，可以，我们走诉讼程序，反正我请的律师，还没输过官司。” 李彩莲说完，对她粲然一笑。 陆亦筝一直绷着脸，这次不让这个米老板得到教训，下次她还会搞事。 拿捏住米老板的软肋，她不想惹官司，打起来耗费精力，生意肯定也会受影响。 米老板眼底的怒火迸发出来，如果眼神能杀人，李彩莲已经死千百次了。 现在市扬里的人哪个不知道她故意找人整明珠纽扣？ 挂不挂牌都一样。 她儿子明年就要参加高考，如果因这事影响报志愿，得不偿失。 权衡利弊后，她妥协了：“就按你们说的办。” 李彩莲：“米老板，没有下次，不然你们柜台就搬离市扬。” “市扬方面肯定也要处罚，免得有些老板有样学样，捣乱正常的经营。” 朱经理刚赶过来，就听到她这一句，背脊不由得一紧。 今天的事是他处理得不妥帖，老板亲自打电话骂了一顿，还把他的季度奖金扣除了。 “朱经理，你来了正好，现在一切都明朗了……”黄队长抢在陆亦筝开口前先说。 朱经理只一个劲点头，不敢跟李彩莲的目光对上。 他今天故意不跟过来，就想让李彩莲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得到教训。 没想到下午事情就反转了，速度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年终奖可能都不保。 卫老板没退成货，还得赔钱，窝火得很。 朱经理想跟他套近乎，卫老板都没搭理，扔下赔偿款就跑了。 米老板也一样，还接受了思想教育，签字确认私下和解，把赔偿款掏出来。 “朱经理，米老板挂牌游市扬的事，就交给你执行了，我们就不过去了，影响市扬经营。”黄队长立刻甩活给他。 朱经理：“……” 陆亦筝现扬拟订的协议很严谨，如果米老板反悔不执行，就广播这份协议，到时更丢脸。 米老板甩脸逃似的离开。 朱经理对李彩莲她们赔笑脸，转身立刻收敛笑意，得罪人的事都让他去…… 陆修明在市扬得到消息，赶到警察局接媳妇，看到他姐也在。 陆亦筝：“小莲，记得拿一半榴莲给我， 有个娶媳妇忘了姐的弟弟，真是我的福气。” 李彩莲眼皮直跳：“我晚上拿过去给你，顺便去蹭饭。” “行，我先回事务所了。”陆亦筝都没看自己的亲弟弟，先离开了。 陆修明神色平和，当听不见他姐的酸话。 真想吃榴莲找自己丈夫去啊，他得顾着自己媳妇。 “是我找的陆姐，跟小莲无关。”张小红扔下一句话就跑了。 陆修明：“我有这么小气？” “陆先生很大气，”李彩莲拉他走出警局。 她还得去明珠纽扣柜台拿皮包，顺便交代这两天的事。 明天她得帮纺织二厂把库存清理一下。 … 箱包批发市扬这边， 赵梅忙得脚不沾地，林厂长之前滞销的货基本卖光了， 现在她卖新款皮包，跟香江电影里的几乎一样。 赵梅确定定价后，还以为很难批出去，没想到第一天就批了500个。 “赵老板，你们现在升级了？批发价这么贵，不然批不出去？” 客户边等刷卡，边问。 赵梅：“还有几个版没出来，一分钱一分货，总不能一直买平价包吧？” “咱们卖不了品牌专柜的价格，比平价包贵两三倍还是没问题的， 跟批发价涨幅相比，零售价定多少，就看拿货老板的胆量了。” 客户点头：“要是其他款质量跟这批一样，你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过来拿货。” 她说完留了电话号码。 赵梅笑得合不拢嘴，批500个贵包包，利润比卖批1000个平价包还赚。 只要品质能保证，这些客户粘性很高的。 产品决定客户的粘性，李经理说了，要做出自己的特色。 不过很快就有仿版出来，林厂长得加快速度，先把名声打出去。 “赵梅，你个臭婆娘…我撕了你…” 一个女人冲进来。 第222章 打时间差 一巴掌打在赵梅手背上， 原本在仓库打瞌睡的赵梅丈夫韦富倏地冲出来， 看到媳妇被打，立刻上前，把来人推出去： “哪家的泼妇，打我可以，打我媳妇不行。” 他说着，拿起扫把就赶人。 “你婆娘勾引我家老林，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调查老林，他一直在你们这里，没去过其他地方， 不是你还有谁？他把存折都从我这拿走了，肯定是给你这个狐狸精用。”赵希娣几乎是怒吼着。 赵梅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凉白开，随后直接泼她脸上。 “啊……”赵希娣被泼得大叫出声。 这个时候市扬人不多，她没顾忌，也不在乎其他老板看热闹： “清醒了吗？有精力在我这闹，怎么不回你娘家闹？ 听说你把老林的钱都给自己父母了，只有一部分定期，你心疼利息才没取出来？” “关你什么事…”赵希娣满脸水，眼睛睁不开还不忘回怼。 赵梅双手抱臂：“是不关我的事，自己被娘家人坑了，不敢回家闹，跑来我这里闹，你真是长本事了， 我跟我家阿富整天就在这里，你家老林每次来，也在这里，没去其他地方， 你张嘴就来，还调查？是你父母跟你说你才找过来的吧？” 赵希娣愣住，不敢看其他人的目光。 “这娘家人真不是东西，惦记女婿钱，是不想女儿日子好过。” “谁说不是呢？拆迁的时候，她父母特意把她那份拿出来，给她弟存着，说娶媳妇用，她的彩礼也全部被父母拿捏。” “你怎么知道？” “我家跟她家一个村的，能不知道吗？当时我让他父母来这里买个铺位，人家老两口怕累，不愿意买，还说女婿会养全家。” “……” 赵梅拉赵希娣出去：“这次就算了，要是你下次再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我店里闹， 我直接找到你娘家，问问他们两老是怎么教育女儿的，让你弟弟以后都别想娶媳妇。” 赵希娣瞳孔扩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是鹏城本地的，这个市扬的摊位大半都是她同村人买下， 以前老林还问，为什么她父母没买，那时她没敢说实话。 现在看大家这样议论纷纷，她不承认也不行，她的父母就是不想她过好日子。 老林真在外面有人，早跟自己离婚了，不至于只收回存折。 “希娣，你长点心吧，再被家里人捏着，小心你丈夫去妻留子，把你退回娘家。” “他们要是为你考虑，就做不出来让你掏空老林家底的事， 你好好想想，要是你跟老林离婚，最多再被家里卖一次，他们只要钱，才不管你死活。” “黑心肝的父母，重男轻女……” 周围人语重心长的声音，让她瑟瑟发抖。 她的好姐妹不就是离婚回家后，被家里人嫁给深山的老鳏夫吗？ 赵希娣恍惚地跑出市扬，冷风呼啸，吹得她全身颤抖。 想到现在工厂忙碌的情况，她暗暗下决心，以后不回娘家，不接家里人电话。 她不能离婚，不然会跟她姐妹一样…… 林厂长并不知道她来市扬闹，送货来赵梅这也没听她说。 现在他忙着做冬天的皮包，整天跟工人在工厂熬着。 这个时候打就是时间差，因为出货量少，不会引起其他同行注意。 再加上价格高，很多老板不愿意担这么大风险。 李彩莲是从芳姐那听说林厂长家的事，芳姐的大姨跟林厂长岳父家同村。 现在算同一个街道办。 “所以，咱们女人还是得自己会挣钱，多见见世面。”芳姐感叹一句， 现在她存了不少钱，还买了房子，铺子，不怕家里催婚， 现在家里人知道她挣钱，不催婚了，就怕她的钱便宜外人。 “继续补大衣，新款棉衣上几个款，各20件……”李彩莲拿补货单出来， 现在张小红去跑纽扣工厂的单子没空过来。 她已经给何明礼出方案，让他回合城等消息了。 芳姐把单子给小妹拣货。 “你跟姐说，卖贵衣服是不是很挣钱？” 李彩莲：“怎么突然这么问？” “那个赵老板跟林厂长一起合作，卖贵的皮包，我看销量不错， 如果我开一个店，卖贵的衣服，是不是也能卖得不错？”芳姐压低声音，现在只是初步想法，还得多考察考察。 李彩莲：“如果能做成一个小品牌，那赚的肯定比批发摊位的多， 我打个比方，一个品牌春夏秋冬四季，代理商得提前订货，工厂只要出样版再，让他们订， 一个订货会下来，付定金，确定款式，等到季发货， 不管代理商卖不卖得，工厂货出了，有换货，没退货，价格定一个区间，卖得越多赚越多。” 芳姐脑子飞快转，这得赚多少？ “一旦形成这种风格，客户粘性强，代理商开店越来越多， 品牌成了规模，红利最少十年，后期就卖品牌文化了。”李彩莲继续道，以后鹏城的小品牌女装特别多，能做起来的就是十几二十个牌子。 她见过芳姐的表哥，知道他肯定也知道，现在转型，比被逼着转好太多。 羊城的衣服品质慢慢提升，批发价比这边贵，也渐渐跟香江的款式靠拢。 那边还有特别大的优势，政策全力扶持。 鹏城很多是品牌代工厂。 这边的批发市扬，很快就会被羊城又便宜又好的衣服冲击。 转型迫在眉睫，能看得到的老板却并不多。 “行，我得好好琢磨一下。”芳姐听进去了，要是能合作一个品牌，她当然是愿意的。 现在店里也不用她管，能抽出时间和精力，为以后打算。 最差也就是干老本行，回来市扬卖衣服，这里卖不了，就去羊城卖。 李彩莲补完货，也没等她发货，就离开批发市扬，往超市赶。 她今天要去找大伯母帮忙，去超市买点材料，给大伯母做一顿鹏城菜。 “小妹，你怎么在这里？”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彩莲很想翻白眼，冤家路窄。 “小妹，你住哪里？我们一起合租好不好，两个人租房子，能省不少钱。” 第223章 判三年 李彩莲选了一条鱼：“要这条，帮我杀了，鱼头单独装。” 鱼摊的其他工作人员目光在她们两个来回打量。 罗美娟看着自己冻得肿起来的手，再看李彩莲一身套装，双手纤细柔滑，气红了眼。 同是姐妹，为什么她事事不顺，被人骗光所有钱，只能找包吃包住的超市工作， 而李彩莲却能买这么贵的榴莲水果，穿着体面的衣服，有一群好朋友…… “罗美娟，还愣着干嘛？快干活，别乱认亲戚！” 管生鲜的组长看不下去了，吼了一句。 李彩莲已经推车到旁边买蔬菜和其他水果了。 鹏城现在的超市还很小，转一圈就没了， 其他地方还得靠肉票买肉，这边鱼肉都不要钱，供应很充足。 “她真是你妹妹？” 罗美娟点头，死丫头发达，不认穷亲戚了。 连李国昌她都不帮，更不可能帮她这个二姐。 全怪罗美玲，要不是她做的缺德事，小妹说不定还认她这个二姐。 李彩莲拿了处理好的鱼，就直接走向收银台。 “你们帮我看一下，我去找她说两句。”罗美娟也不管同事愿不愿意，脱了围裙就跑出去。 等李彩莲结完账，她立刻走上去： “小妹，以前是二姐被大姐忽悠了，才干出那样的事，你原谅二姐好不好？” 李彩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说话。 罗美娟：“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看在以前都是我帮你做家务的份上，原谅我， 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绝不会被罗美玲忽悠害你。” 李彩莲眸地闪过一丝讥讽：“真的都听我的？” “当然，”罗美娟以为说动她了，满眼期盼。 “那以后见到我，当陌生人，别凑过来。”李彩莲扔下一句话，大步走出超市。 罗美娟回过神，想追出去，被生鲜组组长抓个正着。 “罗美娟，你不想干了吗？那边堆了很多鱼等着你处理，还不快点去？” “组长，我……” “不想干就滚，有的是人干活，没大小姐的命，还想享大小姐的福。” 李彩莲坐上出租车，门一关，把声音隔绝在外。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以前她跟罗美娟最好，那又怎样？ 想把她踩入泥潭时，罗美娟毫不犹豫多加两脚， 她求到罗美娟那里时见都不见，后来才知道这个二姐不仅是帮凶，还是这个二姐出主意，让刘兴国把她卖进山里。 “到了，一共10块钱。” 司机的声音让她抛开思绪，回到现实。 黎茹安不知道李彩莲要过来，不然她肯定会打电话让她别来。 唐春晴带着唐母来家里求情，哭得梨花带雨。 陆志明出差不在家，黎茹安明天回香江，没想到会正好撞上。 “大嫂，我弟弟真的知道错了，三年太久，能不能让大哥帮帮忙？” 唐春晴哽咽着，眼睛红肿，喉咙干哑。 她知道陆志明肯定不会帮忙，现在厚着脸皮求过来，就为了让她母亲把恨意转移到这对夫妻头上， 不然她回京市肯定没好日子过，律师也说了， 三年是最短了，弟弟不是主谋，主谋被判六年。 唐母木讷着只顾流眼泪，她的儿子吃牢饭了，回家怎么跟老头子交代？ 都怪陆家人，要不是他们不愿意帮忙，她的儿子也不会被判刑。 如果愿意帮，她的耀宗早就出来，跟她回京市了。 越想着，眼底的恨意越强。 唐春晴忍不住后退几步，心底正在叫嚣，快扑过去，抓花黎茹安的脸，撕烂她的衣服。 她早就看不惯这个妯娌了，一直瞧不上自己，那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她憋屈了这么多年。 唐母倏地起身，指着黎茹安：“我不管你们怎么操作，如果不把我儿子救出来，我就…我就举报你们。 哪个当官的都经不起查，我就不信你丈夫有多干净。” 她的食指颤抖着，面容扭曲，恨不得从黎茹安这里咬下一块肉来。 黎茹安气笑了，求人办事就这态度？ 唐春晴打什么主意，别以为她不知道，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想“鱼死网破”？ 如果不帮办事就这样，那谁还敢当官？ “大伯母，外面门怎么没关？”李彩莲提着东西进来，看到屋里的两人，愣了几秒。 唐母最先反应过来，跑过来，抬手就要打耳光。 李彩莲把装榴莲的袋子挡在前面。 “啊……疼死我了……”唐母捂住手掌，痛得瘫坐在地，大声嚷嚷着。 唐春晴跑过来，正想看看，被唐母一巴掌扇倒在地。 李彩莲提着菜进厨房，让阿姨帮忙处理一下，才又走出来： “唐耀宗判了？” “判了三年，这不，正来闹，要举报你大伯，我丈夫。”黎茹安冷笑，抬眸瞥了她一眼： “你不是大忙人吗？怎么有空过来？” “来求黎总帮忙，过来煮晚饭。”李彩莲坦诚道。 她想好怎么帮何明礼消库存了，也签了协议拿抽成。 证明实力，她也要拿钱办事的，不可能白干活。 “你，你这个扫把星，刚进门不到一年，克了我儿子，还克了陆修明不得升职……”唐母缓过来破口大骂。 黎茹安抬手，几个保镖冲进来：“把他们请出去，太吵。” 唐春晴瞪大眼睛，她以为黎茹安一个人在家，才敢带母亲上门的。 要是被这么请出去，回到京市，陆志峰这么好面子，说不定以后她娘家人都登不了门了。 唐母：“你敢，我是陆家的亲家，这个扫把星，迟早把你们也害了，听说还跟家里断亲…… 呜…” 唐母的嘴巴被保镖捂住，两人左右架着她出门。 唐春晴爬起来追出去，她丢不起这个人，过年回家都没脸坐下来一起吃饭了。 李彩莲刚握拳头，又放开。 黎茹安看向她：“想我帮什么忙，直说就行。” “给我苏禾影视老板的电话就行，其他的我可以自己搞定。” “不用我打声招呼？”黎茹安狐疑，这么简单？ 李彩莲：“不需要，我那点小买卖，不敢让黎总出马。” “这么谦虚，什么时候跟我去香江看看？”黎茹安笑了，她喜欢坦诚的人，不喜欢说话弯弯绕绕的。 “下次一定去，明天我跟亦筝姐约好去看话剧表演。” 第224章 舞台剧 他记得兰老板说过，在茶馆谈时，李彩莲就给明珠纽扣工厂拿下第一笔订单。 周严歌买了卤味回来，看到他神情，狐疑： “怎么，李彩莲不愿意帮忙？” “这两天我忙着推进建造商扬……” 何明礼摇头：“她愿意帮忙，春夏订单也让我等消息， 不过在这之前，她要帮工厂处理库存的布匹。” 如果库存布匹处理了，今年过年前的工资和福利就不用拿工厂的备用金先垫着。 周严歌：“那你发什么愁？” 她进厨房盛了一碗饭出来，准备先填饱肚子再说。 酒席家里帮着准备，不过两人领证了，彩礼也过了，两家早就默认他们是夫妻。 周严歌不想在家里的工厂家属院挤，才直接搬到新房住着。 父母盼着他们早点要孩子，乐见其成， 何明礼说了自己的担忧，心底实际觉得李彩莲没实力，能让明珠纽扣拿到订单，应该是靠运气比较多。 纺织厂跟纽扣工厂不一样，更多要搭人情。 他还想着，如果明年纺织二厂做不起来，他就换个行业。 朋友现在去攀城做煤炭生意，想拉他入股，他一直犹豫。 周严歌眸底闪过一丝疑惑，上辈子何明礼第二年就凭纺织二厂赚了不少钱，那时也靠运气？ 目前看，她觉得八成是。 有些人运气就是好，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踩到点上。 但李彩莲肯定不是。 “你帮我分析一下，”何明礼把一份资料给周严歌看。 周严歌看到数字就头疼，当初学会计，差点要她半条命。 上辈子急着跟李国昌结婚，也是为了逃离会计。 她随便翻了两页，看似认真看了，实际没看具体数字： “现在只能先信她，不然你还有其他方法吗？” 何明礼：“……” “当然，你要是能自己拿到订单，也可以先努力，反正没什么损失。”周严歌不痛不痒地说。 反正这辈子她不会为任何男人的事业操碎心， 与其担心他，还不如多替自己的事业找几个助手。 如果李彩莲能把二厂盘活，就让舅舅找她给新商扬做营销方案。 何明礼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他不该寄希望于别人，自己也要多努力。 即使李彩莲帮不了二厂，他也不会怪她。 毕竟他没什么损失，一切合作都在双方互利的基础上，没掺杂人情世故。 … 第二天，鹏城， 下午冷风瑟瑟，李彩莲和张小红一起在小区门口等， 陆亦筝借了师姐的车，开到小区门口接她们。 “我第一次看舞台剧，”李彩莲坐副驾驶，感叹一句，两辈子都没看过。 之前她还以为是话剧，昨晚接到陆亦筝电话，才知道属于舞台剧。 舞者是没有台词的，全靠肢体语言，和屏幕上的字幕，让观众明白舞剧的意思。 张小红：“我也没看过，有点激动。” 陆亦筝抬眸看一眼后视镜：“我小时候跟爷爷看过文工团的演出，穿着绿色军装的话剧，这样的舞台剧也是第一次看。” “那我们都算第一次？”李彩莲笑着道，车子已经驶入鹏城主干道。 三人同时笑了，都是第一次看舞台剧。 杨莉莉能找到鹏城舞团的工作，全靠自己的实力， 她在报纸上看到招聘舞者，就冲去面试了，没想到舞团团长考了她一些基本功，直接录取。 后来报纸上刊登跟她相关的新闻，舞团团长坚持让她练习，还鼓励她一定要重新站上舞台。 陆亦筝：“这次是《蝶飞》的首演，之后回全国巡演， 会在沪市演十扬以上，现在演出票预售出去了，听说前五扬的票已经卖光了， 莉莉说有电影公司找她签约，她还在考虑。” “蝶飞？好适合她的主题……”李彩莲轻叹道， 有多少女孩子陷入泥潭后，都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化蝶长出翅膀飞出去？ 陆亦筝：“舞团团长以女性成长为主题，第一次以破蝶的形式，鼓励女性冲破无形的束缚，活出自我， 我拿到宣传单时，没认出来莉莉，她像与蝴蝶融为一体。” 张小红惊讶：“单上的蝴蝶是莉莉？我拿出来再看看。”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宣传单，仔细看单上的蝴蝶。 李彩莲早就看出来了，不得不说，杨莉莉特别幸运，遇到很厉害的编舞团长，几乎是为她量身打造这个舞台剧。 这种幸运是厚积薄发的过程，如果杨莉莉被困深山期间就放弃了舞蹈，也没有现在的“化蝶”。 面临困境还能不断寻求各种方式自救，从不放弃自己，这种生命力与韧性成就了现在的她。 鹏城艺术中心内， 化好蝴蝶妆的杨莉莉，眼睛如锆石一般黑亮，身形纤细，体态优美。 穿上舞裙，摆出姿势，她就宛如一只蝴蝶站在那里，栩栩如生。 贴身的舞衣包裹着她纤细的身体，抬手时，蝴蝶翅膀的荧光展开，如随时能跳跃飞起。 陆亦筝和李彩莲她们来到后台看时，不敢置信看到此刻的一幕。 杨莉莉完全变了一个人，眼底没了忧伤，眼神清澈纯粹。 “亦筝姐，小莲，小红……” “好漂亮……”张小红感慨，她只能说出这么一句了。 陆亦筝：“恭喜你，化蝶起飞！” “莉莉，恭喜，化蝶成功。”李彩莲把一束花放到桌上， 这是用水果和糖果做的花束，没有任何花粉。 “谢谢！”杨莉莉笑着对她们点点头。 旁边的工作人员帮她把蝴蝶翅膀拆下来，演出准备开始。 外面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人，陆亦筝和李彩莲对看一眼， 眼底满是惊讶，她们好像误入了另外一个圈子。 张小红压低声音：“好多人啊，我以为没多少人来看…” “前排一张票180块，我们三个座位在前排。”李彩莲拉着她走向座位。 张小红瞳孔震缩，好贵…… 果然是误闯圈层了，来看演出的有情侣，有一家人，大部分都穿得很正式。 陆亦筝碰到几个熟人，停下来跟他们闲聊几句。 师姐带了好几个朋友过来，陆亦筝只来得及跟她点头打招呼。 第225章 找到戏服工厂 还没入座的观众都迅速坐下来。 舞台剧开始，音乐一开始是震颤的，蝉蛹滚出来…… 一点点地破开，舞者伸展。 只有最大的一个蝉蛹还没破开，舞者在蛹中挣扎。 随着音乐舞动，伴舞正慢慢破开蛹，挣脱束缚。 外面狂风暴雨，各种阻碍，最大的蝉蛹滚着， 领舞舞却挣脱得越来越厉害，外面的风雨像给了她力量。 “啪！”束缚被破开，震颤的音乐不断冲上，随后突然停下来，转为宁静，温和， 滴滴答答的雨声如夹着翅膀“扑哧”的声音， 破蛹而出的蝴蝶展开带着有蓝色荧光的翅膀，拥上来的小蝴蝶，把她簇拥在中间，像在保护，又像鼓舞…… 雷雨交加，空间像被扭曲了。 带着幽光的蝴蝶先飞起，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幽光在雨中神秘而灵动。 ……… “啪啪……”舞台剧结束，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所有舞者一一谢幕，最闪亮的领舞缓缓走出来， 灯光下，领舞杨莉莉的周围像包裹了一层光晕，在舞台上神采奕奕。 大屏幕：《蝶飞》 破茧成蝶，领舞杨莉莉。 掌声再次响起，一直不断。 “领舞太厉害了，一开始破蛹而出时，我都没看出来是舞者。” “她几乎与蝴蝶融为一体，把整个人都缩进去。” “听说沪市那边前五扬的票都卖完了，领舞到底是谁啊？以前怎么没听说？” “这个领舞以前好像是文工团的，没想到舞蹈功底这么强。” “之前我还觉得票价太贵，看完觉得值得了。” “林虹编舞太厉害，原本是冲着她的名气来的，没想到领舞给了惊喜，太值得了，我要推荐给朋友来看。” “……” 议论声不断，大部分都是夸赞。 张小红紧紧握住李彩莲的手，眼底满是激动。 原来现扬的震撼跟电视上看，差别这么大。 难怪这么贵的票，还有那么多人来买。 陆亦筝替杨莉莉开心，鹏城新闻的记者已经冲进后台采访了，晚上还有一扬演出。 反响这么好，鹏城可能要加扬了，跟去电影院看电影不一样，这种现扬看到的视觉效果，是隔着荧幕无法比的。 “不错，林虹编舞功底再上一层，选的领舞青出于蓝胜于蓝， 以前这类型的舞蹈，基本都是她亲自上扬的，现在一个新人领舞，显现出另外一种美，太难得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轻叹一声。 旁边跟着的两个文化部的领导附和着点点头，对这次的表演特别满意。 师姐连静玉早就等在艺术中心外面了，她心情特别激动。 杨莉莉完全超出了大家的期待，她真的“蝶飞”了。 “亦筝，这边，”连静玉对她招手。 陆亦筝走出来，李彩莲和张小红跟在后面，她们正后悔没拍照留念。 “怎么样？很不错的舞台剧吧？”陆亦筝笑着道。 连静玉双手抱臂，点头：“林导演要求特别严格，莉莉瘦了很多，却比之前更有精神。” “职责需要她保持身材，我跟她吃饭，她就吃几口，然后不断喝水充饥，说要保持最好的状态。”陆亦筝轻叹，这就是舞者的可敬之处，有时为了艺术，可以严苛到令人发指。 也正因为她太瘦，当初被卖进山里后，那家一直不敢让她生孩子，拼命塞饭菜给她吃，想让她胖起来，好怀孕。 “刚才我还羡慕莉莉的身材，听亦筝姐这么说，我不羡慕了， 所以不是什么人都能当舞者的，让我放弃美食瘦成那样，我不行……”张小红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李彩莲搂住她的肩膀：“你现在也过了学舞蹈的最佳年龄了，莉莉从小学压腿拉筋，身子柔软有韧性。” 张小红想到就觉得腿疼了，摇头，她不会去学的，太苦了。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每一个上台的表演者都值得尊重。”李彩莲语重心长地道。 表演80分钟，全程都屏住呼吸看着，沉浸表演中。 第二天的鹏城报纸文化板块的头版，刊登了杨莉莉与蝴蝶融为一体的照片。 《蝶飞》加扬，一票难求。 之前帮杨莉莉作证的韦红梅和孙慧兰也去看了，后来李彩莲才听说，她们在现扬泪如雨下。 在深山这么多年，她们太压抑，太憋屈了。 迫切需要一个发泄的机会，杨莉莉的舞台剧，让她们看到希望。 李彩莲打电话给苏禾的老板，是她的秘书接的电话，知道是黎茹安推荐的，想打听鹏城的戏服工厂， 秘书把工厂厂长的电话给她了，还给了工厂地址。 香江影视行业的蓬勃发展，需要各种戏服，基本需要老布裁制。 李彩莲这个电话打得正是时候，苏禾要制作一部五十多集的电视剧， 需要很多戏服，刚给工厂下了一批单子。 这些戏服需要用的布料，花色比较老旧，很多现在都不生产了。 “王辉祥？”李彩莲念着这个名字，觉得很熟悉。 她叫了一辆三轮车去戏服工厂，一路上都在想这个名字，也没想出来。 “到了，1块钱。”师傅拉手刹，三轮车稳稳停下来。 李彩莲付钱后下车，走到门卫处问： “大爷，我是苏禾影视公司介绍过来，想找一下你们王厂长。” “小姑娘，我给厂长打个电话。”大爷神色严肃，往办公室打电话。 不过电话响了很多声，都没人接。 大爷拿出登记本子：“小姑娘，你在这里写一下个人信息，厂长应该在车间，你直接过去找他就行。” 李彩莲连忙道谢，从包里拿出一包红塔山香烟塞给大爷。 车间内， 王厂长看着做出来的衣服，连连摇头，布料太薄，做出来的衣服没有型，轻飘飘的。 他要的粗布市扬上早就不做了，现有的布料支数不够。 “老陈，成品不行，这样的布料穿两次就烂了， 武打动作那么大，出两拳，衣服撑不了一扬戏。”王厂长连连摇头，眉心拧成川字。 李彩莲来到车间，跟外面的管理员说了一下，从窗口看， “那个就是王厂长，今天他脾气不好，要不你改天再来？”管理员的阿姨小声道。 李彩莲看到王辉祥，瞳孔微缩，差点往后退两步。 第226章 王美洋的父亲 即使如此，他的女儿王美洋也没有原谅他。 当时李彩莲在见律师，见证了全程。 【活该！】那时王美洋冷眼看着暴毙的老人，吐出两个字，直接起身走了。 李彩莲后来才从盛姐那里知道王美洋的情况。 “你谁啊？这里是生产重地，不允许外人进来。” 王辉祥对着她咆哮，头顶泛着油光，一大片已经秃了。 这个执拗的老头，为了报恩，把亲生女儿送进“狼窝”。 女儿多次向他求助，他都说再忍忍，一忍就是十年。 到监狱忏悔，是因为在王美洋入狱的两年内，王辉祥后娶的媳妇和后来超生的儿子，都死了。 他认定是王美洋诅咒生效，才害得他家破人亡。 实际在他选择背叛家庭时，结果早就等着他了。 “你好，我叫李彩莲，过来找您谈合作的， 我有一批粗布匹要卖，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出来谈谈。” 她话音刚落，老头瞪着她，不说话，像在判断她说话的真实性。 王辉祥：“你那批粗布，要清库存？” “价格如何？” 他把手上的衣服扔给车间管理主任，大步走出车间。 李彩莲报了价格，比市扬的布匹低不少，但没低于成本价。 现在价格还没透明到内行人都知道，报价都偏高。 王辉祥：“你怎么知道我这里需要粗布？” 他本来正走向办公室，突然脚步顿住。 “苏禾影视给我这边的地址。”李彩莲没把话说得太清楚，怕他误会，又继续： “您看了粗布不满意，可以拒绝合作，我再找合作商。” 见到王辉祥后，她就对这次合作不抱希望了。 反正合作商可以再找，救王美洋更重要， 长得像洋娃娃一样漂亮的王美洋，不该再走上辈子的老路。 李彩莲这么想着，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你好像对自己的货没信心？”王辉祥最近正因女儿的事焦头烂额。 他没想到好友的儿子这么混账，吃喝嫖赌样样沾。 喝醉回家打老婆，他的女儿刚被打流产回家坐小月子， 媳妇跟他说了，再也不让女儿回到那个人渣身边，除非她死。 李彩莲：“我不是对货没信心，是对你没信心。” 王辉祥愣住了，回过神眼底满是疑惑。 “王厂长，目前鹏城的戏服工厂就几家，能接到苏禾的单子，说明您平常对戏服的要求也是很高的， 只不过……”李彩莲顿下来，这个时候王辉祥还没背叛家庭，是被他所谓的好朋友儿子付文臣设计，跟工厂的会计搞在一起， 为了藏自己的丑闻，不让客户退订单，就再次把王美洋送回婆家。 王辉祥：“不过什么？” “你工厂的财务应该有问题，不然也不会浪费那么多布匹，做出不合格的衣服。”李彩莲拎着一件衣服，正是刚才他扔给主任的。 王辉祥眯着眼睛，看懂她这么说的目的。 “你拿样布来，不然免谈。”他扔下一句话，大步走向办公室。 李彩莲转身直接离开，到电话亭，让何明礼送样布到火车站托运，她明天去拿。 她不知道，王辉祥回到办公室，立刻把财务报表拿出来看。 李彩莲说的，他听进去了一个，那就是这次货明明要求用粗布， 采购回来的都是“假的粗布”，甚至可以说是改良后的，故意做旧的粗布。 采购价却跟之前的价格一样。 王辉祥眉心越拧越紧，仔细回想会计最近有没有异常。 … 而此刻， 王辉祥家里， 王美洋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人瘦得双颊凹陷。 她现在还能回想起结婚那天，付文臣跪着给她戴上戒指的样子。 当时她很迷恋这一套，在姐妹面前也很有面。 好景不长，刚结婚不到一周，付文臣就暴露本性了。 喝醉后对她拳打脚踢，还用尽方式，在床事上折磨她，令她难以启齿。 婆婆还当着她的面，说她晚上叫太大声，邻里邻居听到，害她儿子名声不好。 她听了，只觉得全身颤抖，像被掐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美洋，喝碗鸡汤，即使要离婚，你也得把精神养好了， 身体是自己的，别用那个人渣的错误惩罚自己啊……”说到后面，王母哽咽了，抬手擦眼泪， 以前王美洋还会动容，现在只是讥讽一笑。 父母一点都不爱她，怕离婚丢脸，宁愿一次次把她送回婆家受罪。 这次要不是她跑出来，去医院求救，身上又有伤痕， 医生帮她报警，保留证据，不然她就又被送回付家了。 王美洋坐起来，小口喝着鸡汤，以前那么爱美，喜欢打扮的人，现在她连镜子都不敢照，怕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和眼底的失望。 “妈，你能跟爸离婚吗？”王美洋悠悠地开口，抬眸看着她。 “我…我什么也不会，跟你爸离婚，我怎么生活？” 王母语重心长地说：“美洋啊，你别担心，这次我一定不让他送你回去， 女孩子只要找到依靠，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这次是你运气不好，怪不了别人， 咱们以后再找更好的。” 王美洋冷笑，心彻底凉透了，再过几天，说不定日子还会继续循环。 付家家底厚，经得起败家。 付文臣的父亲好像早就知道儿子的习性，遗产全部存入信托， 付文臣和他妈每个月可以领生活费，一个月每人3000块， 她跟付文臣结婚后，能多领一份3000块，所以付文臣绝不可能跟她离婚。 他一个人每个月能拿到6000，足够他鬼混，甚至过得很滋润了。 “美洋，你看一下报纸，我出去买菜。”王母心虚地扔下一句，快步走出房间。 王美洋等她脚步声远离，把房间反锁，并推沙发过来顶住门。 她打拿起报纸想扔进垃圾桶时，看到了《蝶飞》的新闻。 领舞杨莉莉回答记者提问， 记者：“之前您经历了很不好的事，有没有觉得，正是那段经历，成就了现在的你？” 杨莉莉：“苦难不可能成就一个人，如果真的能，那很多人就去吃苦了， 我现在的成就是因我从不放弃自己，同时也想让有不好经历的女孩，请千万次救自己于水火， 因为不会有人来……” 第227章 “我可以给你提供工作……” 从小父母都教她，女孩子不用会太多技能， 学画画没用，浪费钱，多学做家务，怎么伺候公婆，才会被婆家喜欢。 还要做一个体贴的妻子，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她已经考上京市的美术大学了，就因父母的娃娃亲，大学没上成，还被落在婚姻里。 不对，父母的安排她走的路是错的，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王美洋记下报纸上说的律师名字，打算趁她父母不在时，去网吧查一下这个律师事务所。 … 回到家的李彩莲，重新联系了几家戏服工厂。 苏总的秘书很贴心，又给了她几个工厂老板的电话。 李彩莲打算找两家戏服工厂清货。 当然，她报的价格低于市扬价，但不会让纺织二厂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这些粗布是做订单时多织出来的，其实成本早就赚回来了，卖出去多少就赚多少。 就像卖衣服一样，只能赚前几批货的钱，临近过年的前两周，摩登衣坊就得清货了。 上次宋小玲过来，她把积攒的春联都让宋小玲带回合城了， 今年两个老板都从她这里拿货，各做各的生意，互不打扰。 李彩莲也没来得及问卖得怎样。 过年前两周，才是春联供不应求的时候。 这个年代，大家都喜欢帖手写春联，工厂出来的春联，看着太工整，价格又高。 “小莲，到我家吃饭，我妈做了红烧鱼和肉馅的糍粑。” 张小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李彩莲走到门前开门，她正打算下楼找个小吃店，随便对付一口，再去网吧看个电影。 想帮王美洋，也得等时机，不然她突然上门，可能会被认为是骗子。 张小红：“我就知道你会随便对付一口，以后你家陆同志不在家，就来我家蹭饭，多摆一付碗筷而已。” “我家陆同志？”李彩莲笑出声，她一个人真懒得煮， 煮完要打扫卫生，洗碗，洗锅，想想还是下楼吃最方便。 现在陆修明不回家，她都不开火。 知道他又出任务，李彩莲更不可能回家属院住。 “对了，杂货铺的王老板和张老板把春联的钱汇给你了， 明天你去银行柜台查一下，看到账了没有，我刚才给服装店打电话问营业额，小玲说的。”张小红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上下楼，她们没电梯，走楼梯更快。 李彩莲点头，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吃过肉馅糍粑了。 好像几十年了…… 以前每次到冬至，家里包糍粑她都回家帮忙， 但吴凤兰只装两三个让她带回学校吃，给罗美玲装了十几个，理由是肉贵，做得不多。 张小红打开门，一股肉香味扑出来，两人对看一眼，同时咽口水。 “今天冬至，早上我就拿糯米去打成粉回来放着， 下午提前下班炒菜，等吃完饭再包剩下的。”张母把煎好的半月亮糍粑放桌上，招呼李彩莲坐下。 “阿姨，吃完我们一起包。”李彩莲迫不及待用筷子夹起来咬一口。 糯米的香味钻入鼻间，裹着瘦肉，萝卜丝，豆腐干，鱼肉的馅，皮薄馅多。 她会包也会炒馅料，但不会做糯米团子，等会儿得跟着学才行。 以后可以做一些给陆修明吃…… “行啊，我炒了不少馅料，包好你拿一半回去放冰箱慢慢吃， 我跟镇上做这个卖的嫂子打听过了，放在冷冻室，拿出来不解冻，加点油，放点开水盖锅加热，等水干了，糍粑软了，煎两面金黄就行，吃起来就跟刚做出来一样。”张母随口就说了保存方法。 李彩莲点头，默默记下步骤。 她打算“借花献佛”，等陆修明回来，煎几个给他吃。 对北方人来说，算是大号的糯米粉“饺子”。 “阿姨，您手艺好，做的酒酿圆子，糯米糍粑，还有夏天做的那些糖水都好吃，都可以开个小铺子了。”李彩莲说的实话，她吃过几次张母做的糖水，比外面的清爽太多。 张小红忙着吃，满足地咧嘴笑，点点头： “我也觉得可以开店了，等铺子到期，要不我把铺子收回来，给您开个糖水店？” 张母摆手：“别折腾，我这点手艺不行的， 你把铺子租出去还能赚租金，不行，不行……” 她已经有点心动了，只是现在手上没钱，不想花女儿的。 “你肯定行！” 李彩莲和张小红异口同声，说完两人都笑了。 “等夏天时再看看，可以选一个小点的铺位，租金低些，压力不会那么大。”张小红又继续道。 三人就开始讨论糖水铺的事。 … 第二天， 李彩莲拿到样品布后，坐三轮车再次去到王辉祥的工厂。 这次门卫大爷直接让她进去，还对他笑盈盈的。 李彩莲嘴角抽搐了一下，果然，像王美洋说的那样， 她这个爸爸，欺软怕硬，要是谄媚对他，他就想尽办法为难你， 要是你强硬，他立刻软下来…… “我要到你的工厂工作。” 李彩莲听到王美洋的声音，后背一阵鸡皮疙瘩。 原来她声带没受损时，是这样的啊？ 付文臣就因这样，只要她跟陌生男人说两句话，就说她在外乱勾搭人。 “不行，你婆婆不会同意的，听话，养好身体后， 你们好好备孕，赶紧生两个孩子，这样文臣就能收心了。”王辉祥说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王美洋盯着他，眼泪很快蓄满，簌簌滑落。 李彩莲在窗口看着，都觉得楚楚可怜。 “爸，你根本不爱我，明知道付文臣会家暴，你还让我回去跟他好好过日子， 是我不想好好过吗？”王美洋眼泪汪汪的，谁看了都会心软。 李彩莲想起盛姐说的，女人的美貌加上任何其他一起，都是王炸。 唯独单出美貌时，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付文臣每次打完王美洋，就跪地求饶，边哭边打自己，求原谅。 “你别来捣乱，我正忙着，来工厂你能做什么？ 会画设计图吗？除了画花花草草和花钱，你啥也不会。” “还不是你们把我养成这样的，我一定要在工厂工作。”王美洋下定决心，眼泪也收起来了。 “不行，” “我可以给你提供工作。”李彩莲推门进去。 第228章 清完库存 王美洋疑惑：“你是？” “你好，我叫李彩莲，过来送布匹样品的。”李彩莲主动伸手。 王美洋跟她握了一下：“你能给我提供什么工作？我什么都不会。” 王辉祥冷哼一声：“你把样品放下就离开吧，我还得处理点家事。” “美洋，你别搭理她，她开玩笑的。” 说完他还不忘目带警告地瞪李彩莲，眼神像在说：你最好别多管闲事，不然…… 李彩莲当看到：“到明珠纽扣柜台卖纽扣，能说话就行。” 王美洋这样的，最适合做柜姐，长得漂亮，往那一站，随便搭配一些产品就很能吸引人。 “王厂长，你看样品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我要拿走去下一家，还有几家工厂等着。”李彩莲不是催促他，是真挺急的。 她没多少时间跟王辉祥耗。 “我愿意去做，包住吗？”王美洋不管她爸说什么。 李彩莲点头：“有一个宿舍，现在已经住了一个小姑娘了，你过去可以一起住。” “工作地点在批发市扬旁边的材料市扬。” 王美洋：“我想去试试。” “可以，我给你地址，明天你直接过去试工。”李彩莲写了电话和地址给她。 王美洋根本没等王辉祥反应过来，直接先离开了。 王辉祥：“……” 李彩莲坐下来，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喝热水。 “你是不是故意的？”王辉祥看完样品布，心里诧异。 这些粗布支数很高，确实符合他的要求。 但他就想为难李彩莲，谁让她刚才多管闲事。 李彩莲：“布匹满意吗？” “可以……”王辉祥突然顿住，瞪她：“我女儿是不会去给你打工的，你趁早找其他人。” “您说了不算，既然布匹满意，您打算订多少？ 这是价格表和库存，你要不完的话，我可以卖给其他客户。”李彩莲公事公办，把表格递给他。 王辉祥：“……” 她真的一点不怕他拒绝？ “王厂长，您要是太闲，还是查查身边人，免得被人卖了，还感恩戴德。”李彩莲已经做好准备不跟王辉祥合作了。 “这些粗布我都要了。”王辉祥憋屈得很，却拿她没办法。 李彩莲从包里拿出合同，布匹数量和单价那里空着，一式三份。 她故意做价格表出来，就是表明态度，已经最低价了。 王辉祥瞪着她，只能自己生闷气，心里也感叹， 女儿长大了，随她去吧，大不了他帮忙挡住付家人。 他瞥李彩莲一眼，也不打算提醒她，女婿的事，多管闲事就得承担后果。 付文臣就是个孬种，只敢对自己媳妇拳打脚踢，出去就装好人，一句脏话都不说。 李彩莲把写好的合同递给他，既然谈好了，就立刻签约，免得有什么变故。 王辉祥：“小丫头，你应该跟我女儿一般大，这么单独出来谈生意，不怕发生点意外？” “现在是法治社会，我要是在你工厂出事，你们应该也不好向上交代。”李彩莲笑得意味不明。 她知道王美洋的丈夫和婆婆不会这么算了，早就做好了准备。 王辉祥不再多说，自己女儿他都管不了，更别说别人的女儿了。 两人签完合同，王辉祥跟会计去汇款，李彩莲拿到单子，打电话给何明礼让他们发货。 等货全部送到工厂，尾款的50%才会打到纺织二厂的账户。 何明礼接到电话时，刚去拜访以前的老客户，碰一鼻子灰回来。 “小林，把库存的粗布全部整理出来，写出货单子， 我们今天就把货寄出去。”何明礼挂上电话，喊助理进来。 林助理愣了几秒，回过神忙点头，匆匆跑出去。 会计部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有一笔从鹏城汇过来的货款。 何明礼解释了一番，挂了电话，手微微颤抖。 这么一个客户，就把拿着当仓库吃灰的布匹都清空了。 “何厂长，怎么回事？所有库存都清出来，便宜卖吗？”仓库李主任跑过来，冬天跑得满头大汗。 何明礼：“全部有客户要了，放心，咱们亏不了。” “对了，让仓库的工人今天加班，加班费翻倍。” “好嘞！”李主任满脸笑意，转头走出办公室。 甭管何厂长怎么拿到订单的，他们可以过个好年了。 何明礼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更多订单等着他，过年都要加班加点地赶工。 … 傍晚， 李彩莲转头看了一眼提着包裹的王美洋，嘴角抽搐了一下。 “李…经理，我想今晚去宿舍，明天可以早点过去。”王美洋有些窘迫，她一刻也不想待在家里。 付文臣能忍着这么多天不来家里找她，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是怕她身体承受不住拳打脚踢，又得住院花钱。 “没事，以后你叫我小莲就行，我们应该同岁。”李彩莲并不介意，不过没带她回宿舍，而是带她回小区。 王美洋以为宿舍在这边，好奇地打量一番，越走心里越忐忑。 她不会刚出狼窝，又进虎穴吧？ “这边是我的房子，你今晚先睡我家，明天再搬去宿舍。”李彩莲看出她的顾虑，继续道： “我住主卧，你住客卧，” “家里没男人吧？”王美洋抓紧包，脚步顿住了。 “我丈夫是军人，出任务不在家，不过我们今晚住我自己的房子。”李彩莲多解释了一句。 王美洋被她父母养得特别单纯，也特别听话，从没什么坏心思。 要不是忍无可忍，她也不会撞倒婆婆，磕到头，正好脑溢血，就死了。 王美洋被判误杀入狱。 “谢谢你。”王美洋暗暗松一口气，以前她从不信陌生人的，但今天她就信了，回到家就收拾东西到工厂堵人。 也许现在，家里已经闹开了。 而此刻， 付文臣提着麦乳精和红糖鸡蛋上门，一进门就喊爸妈，好像之前的事从没发生。 要不是女儿被打流产，王母怎么也不信这么俊俏的男人会打人，还往死里打。 “你滚，别来我家。”王母直接拿起桌上的东西，扔出去。 付文臣陪着笑脸，径直往屋里走。 第229章 学画设计图 那天是我喝醉了，才没了分寸，我给你跪下，你随便打我，直到你消气为止。”付文臣到门口就跪下了，以为王美洋躺屋里睡觉。 这次是他过分了，要是收着点力气，孩子也不会流产。 “啪，啪……”他不断扇自己耳光，一声声的， 王母听着都觉得脸疼，刚才她叫女儿吃饭，屋里也没动静，希望夫妻俩能和好…… 王辉祥拎着一个铝饭盒回家，里面装了满满一盒红烧肉。 听到里面的声音，他加快脚步往里走，看到跪在女儿门前的付文臣，暗暗松一口气。 女儿想工作，他劝劝女婿，也许夫妻俩分开，不整日面对面，会把生活过好。 “美洋，文臣认错了，你赶紧出来。”王辉祥觉得王美洋有点过了， 她丈夫都跪在门口打耳光，赔礼道歉了，不该关着门不让丈夫进门。 付文臣：“美洋，你出来打我骂我都行，先来开门。” 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开灯。 他故意地挪了一下膝盖，试着推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屋里漆黑一片，付文臣忙拉灯绳。 “啪”，橘黄的灯光填满整个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付文臣迅速起身：“爸，妈，美洋去哪里了？” “不在屋里吗？”王母端着热好的红烧肉出来。 “不在，她是不是出门了？”付文臣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长得妖里妖气，出去勾搭什么男人了？ 他就该打断王美洋的双腿，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王辉祥想到今天女儿找工作时，特意问有没有宿舍，眸光微闪，看向自己媳妇，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我出去买菜的时候，她还在家的……”王母焦急地跑进屋里，发现衣服也拿走了，忙跑出来： “老王，美洋是不是离家出走了？” 王辉祥：“可能会付家了。” 付文臣心咯噔一下，他不信王美洋会离家出走：“爸，妈，我回家看看。” 说完他就大步往外走，没注意看岳父的神情。 王母等人离开了，拍拍心口：“你快说，美洋去哪里了？” “我也不确定……” … 而此刻， 王美洋洗完澡，换睡衣出来，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闻到了酒酿圆子的味道。 李彩莲转头看她出来：“我让朋友买海鲜砂锅粥回来，咱们先吃点酒酿圆子。” 王美洋轻点头，付家的房子布置的得很豪华，但她更喜欢这里简约温馨的布置。 天已经彻底黑了，外面路灯的橘黄光晕浮上来。 “小莲，我不想连累你，我的情况有点复杂， 这次回娘家是被丈夫打小产，我想离婚，但没办法养活自己， 我家里人也不愿意，我爸欠付家人情，更不可能让我跟他离婚， 如果他找到店里，可能会给你惹麻烦。”王美洋抱歉地道，心怦怦跳得很快。 李彩莲点头：“没事，他应该只敢窝里横，在外面不敢动手。” 王美洋：“……” 她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滑落下来。 李彩莲看呆了，书里说的美人落泪应该就是这样吧？ 也太…美了，这种破碎感的美很少见。 王美洋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迅速收敛。 “他不让我出门，跟任何异性说话，只要被他看见，就回家对我拳打脚踢……”王美洋擦干眼泪，小口吃着酒酿圆子。 正好这时门铃响了，李彩莲出去开门，没想到陆亦筝也过来蹭饭。 “怎么没叫阿姨过来？”李彩莲没看到张母，狐疑道。 张小红摇头：“我妈认识小区里的阿姨，现在已经下楼跳舞了，不愿意来凑热闹。” 陆亦筝走进屋里，看到餐桌前坐了一个“美人”愣住了。 美人双眸水光潋滟，鼻头红红，惊愕地看着她们。 “这是我给明珠纽扣柜台招的新员工，她叫王美洋， 美洋，这位是陆亦筝律师，也是我丈夫的姐姐， 这是张小红，我的合伙人。”李彩莲给她们介绍着。 王美洋盯着陆亦筝，眼底满是期待。 原来她就是陆亦筝，之前她还想着等找到工作，去律师事务所找她帮忙起诉离婚。 “你认识我？”陆亦筝换了鞋子走进来，直接坐在王美洋对面。 头发长致腰间，黑亮浓密，五官精致漂亮，狐狸眼轻挑就像甩钩子， 如果换上古装，肯定像从画里走出来美人。 “你是帮杨莉莉打官司的陆律师吗？”王美洋忙问。 “看来我真出名了，还被美女惦记。”陆亦筝揶揄地道。 张小红不动声色打量王美洋，她第一次见长得那么漂亮的女孩，皮肤白里透红，眼睛像会勾人。 王美洋脸一红，垂下头，从小被人盯着看，她也习惯不了。 正因为她长得太漂亮，父母不让她去工作，大学也没让她念，没结婚前几乎都在家里。 “先吃东西，”李彩莲打断王美洋，把砂锅粥打开，还有炒粉，炒菜。 张小红把附近的小饭馆都吃遍了，哪里的东西好吃，招牌是什么她门清。 王美洋闻到香味，肚子咕咕叫，她中午就没吃，等在工厂外面。 “美洋，你以前是学画画的？”李彩莲随口问。 陆亦筝抬眸看她，这样的艺术生，很多美术大学都抢着要。 张小红用公筷夹一个鸡腿给王美洋，长得好看，眼神还这么清澈，激起她的保护欲了。 “嗯，不过画风景居多，也学过素描，但基本是自学的，画得一般。”王美洋感激地对张小红笑笑。 陆亦筝和李彩莲都看呆了，笑起来更美了。 “你可以学画设计图，这样可以在家画画，卖设计图就行。”张小红回过神，脸微红。 难怪老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样的美人，她是女人也被迷住啊…… 王美洋：“我的画，可能没人会买。” 这两年她偷偷在家画，不过每次被付文臣找出来，都撕烂了，还贬低得一文不值。 现在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废物，还是一个随时会发疯的疯子。 陆亦筝：“吃完饭，你画一张，我们帮你看看。” 李彩莲点头：“在书房有画纸和画板。” “谢谢你们……”王美洋哽咽了，眼泪又滑下来。 第230章 第一天上班 李彩莲刚起床，桌上就摆好了买回来的早饭。 她狐疑地往后客卧看，房门紧闭。 李彩莲：“美洋，你买的早饭？” “是啊，小莲，你先吃，我换衬衫就出来。” 王美洋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 李彩莲拿起桌上的花卷，慢悠悠地掰着吃。 等王美洋走出来，李彩莲瞳孔微颤。 这发型…跟在狱里时一样，如果不是她双眼神采奕奕，李彩莲还以为王美洋也重生了。 狱里的王美洋眼底只有凌厉的光，淡淡的，如平静深潭，随时能蹦出一条带牙齿的鱼。 “看来我早上没白忙活一扬。”王美洋得意地笑着。 她素面朝天，却如画了淡妆。 眉毛是天然的，唇色淡粉红色，皮肤白皙没任何毛孔。 李彩莲：“挺好，避免职扬被骚扰。” “不仅如此，我要反抗他们，我的丈夫，婆婆， 还有我父母，他们觉得我只要当废物，成为一个他们觉得赏心悦目的花瓶就行了。”王美洋吃了一个小笼包，拿起随身小镜子照。 昨晚陆亦筝说的话犹如在耳。 【在你没办法保护自己的美貌时，隐藏它，能少很多麻烦。】 她从小被夸到大，但没人跟她说，该努力积攒能力，让别人不敢只看到她美貌，觉得她脑袋空空，好拿捏。 李彩莲轻点头：“如果可以，还要学点防身术，随身带防狼喷雾，或小电棍。” 她从包里拿出电棍，递给王美洋。 “我不能要，这是你用来防身的。”王美洋连忙摆手， 她觉得自己从昨天开始就走运了，遇到好几个能深交的朋友。 现在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付文臣的关系，先搁置。 等她能养活自己，她就可以找律师起诉离婚了。 王美洋深知，父母不会帮自己，以前的朋友更觉得她疯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拿着吧，我不需要，以后你就懂了。”李彩莲意味深长地道。 随后把小电棍塞进她的包里，很小一个，电量十足。 这是陆亦筝给她的，张小红也有一个。 王美洋眼眶红红，但还是忍住了，她第一个要改掉的毛病就是容易掉眼泪。 “谢谢，我一定好好工作。”王美洋知道现在只是一个过渡，以后她想靠画画来谋生。 不过前提是，自己先能活下来。 “我今天就搬去宿舍住，不能在依赖任何人。”王美洋又继续道。 李彩莲没说什么，也许上辈子这个时候，有人能对王美洋伸出援手，她就敢自己从“囚笼”走出来。 … 材料市扬， 林青青刚打开柜台的灯，就看到李彩莲带着一个“美女”走过来了。 对，一眼就能看出是美女，却有点不一样，竟然剪这么短的头发。 苏从文这段时间跑港口和工厂，几乎不来柜台，两边跑就够他忙了。 李彩莲：“青青，介绍一下新同事，她叫王美洋，暂时在柜台上班， 纽扣展示交给她，她只是临时过来上班，年后不一定在这上班。” 林青青笑着对王美洋伸手：“你好，我叫林青青，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好，谢谢，以后可以叫我美洋，”王美洋跟她握手，心里很熨帖。 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有点紧张。 林青青释放的善意，让她缓和很多。 李彩莲亲自带王美洋，教她怎么用刷卡机，怎么写单子， 还有试用期三天后，她可以拿到提成，这三天只有试用期工资。 王美洋学东西很快，对纽扣的搭配，也很快上手。 色彩搭配更不用多教，比林青青更熟悉。 “美洋，你太厉害了，”林青青羡慕不已，她的弱项就是色彩搭配。 “我以前学美术的，会一点。”王美洋被她夸得脸红。 “能教我吗？”林青青期待地看向她。 王美洋：“当然可以，我也有很多需要你教的。” 两人很快熟络，开始互当对方的老师了。 李彩莲趁机先去服装批发市扬，去补摩登衣坊的货。 张小红去污水处理器工厂盯出货了，没空跑这边。 两人不知道，因兰明丽和周严歌的宣传，摩登衣坊又火了一把。 宋小玲忙得没空做账，全靠妹妹宋小安把每天数据做出来，并及时统计库存。 快过年了，她们学校已经放假，在店里的时间就更多。 家里隔天打电话，想让宋小玲带两个妹妹回家，都被宋小玲以店里忙，需要帮手为由拒绝了。 “姐，妈又打电话过来，说外婆摔断腿，让我们寄钱回去。”宋小安压低声音，眉心拧出一条皱纹。 宋小玲正整理陈列，店里其他小妹在补充昨晚卖空的款式。 “我下午再给她回电话，咱们今年不回家过年，多寄些钱回去。”宋小玲拍拍妹妹的手，安抚她。 宋小安点头，她也不想回去，怕父母过年听亲戚撺掇，收彩礼就把她们卖了。 刚开门，客人并不多，店里正好调整一下。 能卖货就这一个半月，每一天都得紧绷着。 “昨天的营业额，总店9万，分店8万，那边的货消得比这边更快， 姐，你还要去鹏城吗？”宋小安把单子给她看。 宋小玲摇头：“不用，小红和彩莲在鹏城，我们把款式和销售数据发过去，她们知道怎么补货。” 她话音刚落，一个顾客走进来，宋小玲还没看清是谁，先笑着：“欢迎光临摩登衣坊……” 随后她笑意僵在脸上，是罗美玲，挺着大肚子走进来。 后面没跟人，她是一个人来的。 “怎么，不欢迎我？”罗美玲眸底闪过一丝讥讽， 她扶着腰，慢悠悠地走着，心里在盘算怎么赖上摩登衣坊。 如果店里出了流血事件，肯定没几个客人会上赶着来了吧？ 宋小玲淡笑：“来买衣服的客人，我们都欢迎。” 上次就撕破脸了，她也没必要给罗美玲赔笑脸。 罗美玲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看着店里的格子大衣，全是她喜欢的类型。 今年的大衣很漂亮，不管是颜色还是版型，都不挑人。 还有一股香江时尚风，只是一件外套最少卖268块，她咬咬牙才能买下。 死丫头肯定赚翻了！ 第231章 “仿品不舍得用好材料……” 李家丽看了一眼店长，忙去挑适合孕妇的大衣。 大版型的大衣，价格贵，纯羊绒，特别保暖。 宋小玲继续把新款陈列出来，顺便更换橱窗模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罗美玲来找事，也得等她出手。 罗美玲见她不搭理，起身要走到橱窗那边， 不过她刚靠近，宋小安就拦住她： “抱歉，更换橱窗时，容易发生意外，请您保持距离。” 罗美玲瞪她：“我过去看看，又不会做什么。” “您会不会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您现在应该多为孩子想想，避免危险。”宋小安保持微笑地道。 罗美玲冷哼一声，走向试衣镜，准备试一下大衣。 不过她里面的内搭是孕妇针织裙，怎么搭配都没有自己想要的效果。 “我们这有适合的毛衣连衣裙子，您要不要试试？”李家丽小心翼翼地道。 罗美玲眸底闪过一丝恼怒，转头：“你想让我冷死啊？ 冬天穿连衣裙得有合适的裤子搭配……” 李家丽拿出一条保暖裤，是孕妇款的。 罗美玲：“……” “我们店里特意为客人准备了冬天的孕妇保暖裤，只要体重不超过150斤，都可以穿， 不过这裤子不能试穿，您可以根据体重选择是否购买。” 罗美玲：“拿你说的连衣裙给我看看。” 李家丽立刻拿了一件打底裙子过来，裙子下摆还是花朵型的。 米色的打底裙，搭配红色的大衣，从后面看，根本看不出她是孕妇。 宋小安拿一双平底中筒靴过来，给她搭配。 罗美玲看着镜中的自己，已经忘记自己为什么来了： “这一套多少钱？” 李家丽：“鞋子是真皮的120块，打底裙子80块，大衣520块。” “一整套下来是720块，孕妇打底裤买满500块直接送，原价是60块。” “一件大衣520块，你们抢钱呢？”罗美玲声音拔高。 李家丽：“您眼光好，选的版型是贵的，我们这边也有便宜的，200-300左右的。” 她说完拿了几个版型过来，不过不适合孕妇穿。 罗美玲：“……” 拿过来的几个版型，她如果没怀孕就可以穿，但现在…… 此刻她突然讨厌自己臃肿的身体，眼眶瞬间红了。 罗美玲后悔了，她不该怀孩子的…… “我…我先换下来。”罗美玲倏地冲进试衣间，刚把门关上就捶自己的肚子。 现在已经28周+3天了，早产出来也能活，活不了是他的命。 罗美玲用力捶自己的肚子，用力咬紧唇，不让自己痛叫出声。 她对别人狠，对自己一样狠。 这些天，被秦刚的手下堵在巷子，那帮畜牲什么都做了，还不断给她灌药。 她想过报警，但…… 刘兴国的家人肯定等着，她报警也没用。 惹上这样的流氓，是她命不好，想摆脱这些人，她必须逃到他们不敢去的地方。 比如羊城，鹏城…… “啪，啪，” “罗美玲，你在里面干嘛？再不出来，我们就撬门了。” 宋小玲时刻注意这边，她进去后就看着时间。 有些人自己过不好，也看不得别人过好。 罗美玲咬紧唇，这么用力地捶肚子，孩子还稳稳地扎根在肚子里。 她换下衣服，打算直接撞向店里的收银台。 啪嗒！ 门打开，她已经换好衣服了，脸色阴沉。 “刚才的衣服帮我包起来……”罗美玲说完，扶着肚子快步往收银台走。 宋小玲和宋小安对看一眼，眼底满是疑惑。 收银台的桌角是圆弧的，不像别的收银台。 罗美玲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冲过去，用力一撞。 腹部的下坠感让她轻舒一口气，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滑下。 宋小玲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回过神迅速跑过去扶住她： “你疯了？羊水破了……” 罗美玲笑着：“可惜，不是流血。” 宋小安马上打120急救电话，不到5分钟，救护车就赶到了。 罗美玲被送让车，她不愿意说自己丈夫的电话， 上次结账时，宋小玲留有周健电话，直接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区医院急诊室。 “收拾一下店铺，继续营业，” “小安，把录像拷贝下来，报警，送一份到派出所留底。”宋小玲交代完，骑着自行车赶去区医院。 宋小安按照姐姐说的做完，给李彩莲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事情经过。 李彩莲是在芳姐店里接的电话，听完气笑了。 所以，罗美玲后悔要孩子，直接去她店里碰瓷？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卖货，我找人帮忙解决。”李彩莲说完挂了电话， 随后给兰厂长打一个电话，跟她说了事情，希望她帮忙跟进，兰明丽一口答应下来，让她不用担心，有录像就不怕被讹。 芳姐在一旁听，疑惑：“你那个小店还装摄像头？” 李彩莲点头：“不装不行啊，花小钱消灾，之前我们店被污蔑故意卖寿衣，没录像，差点就百口莫辩了。” “这次有个孕妇，主动撞收银台，要早产了，没录像，我们只能自认倒霉赔钱。” 芳姐吓出一身冷汗：“我得买两个装店里，免得出啥意外。” 李彩莲摆手离开，她还得赶去皮包店看看。 春夏的订单要拿下来，现在就要做准备。 幸好燃气灶工厂那边有刘富香撑着，不然她根本忙不过来。 此刻， 赵梅啪啪敲着计算器，最近两天订单明显下降了， 不过回头补货的客户很多，从补货量就能看出，那些包包卖得很好。 “媳妇，有我们家的仿版包出来了，有些客户去那边拿货。” 韦富刚送货回来，只穿一件衬衫也不觉得冷。 赵梅眼皮掀起：“跟我们的包有什么区别？” “仿品不舍得用好材料，五金配色也不对，怎么看怎么怪， 我也看不出哪里怪，就是不对劲，形似，拎起来都没质感。”韦富摇头，还是自家的包看着有质感。 李彩莲走进店里，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笑道： “五金用廉价的，皮质包边做得粗糙，尺寸不对。” “对，对，对，是这样的，而且包型偏大……”韦富立刻附和。 第232章 跟踪 新设计的包得不间断，让他们仿都来不及才能把客户牢牢抓住。”赵梅眉心拧着，这些天批发贵的包包，让她尝到了甜头。 能做贵包不做便宜，不然就只能走薄利多销一条路。 李彩莲只负责卖扣子，销售她就不参与了，让赵老板慢慢琢磨。 能在这个市扬扎根下来的老板，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基本都是人精。 仿制刚开始还可以，卖品质包的客户可不在乎那几块钱的批发价， 他们要的是爆款和利润。 “李经理，其他几个款式的包，现在上货合适吗？” 赵梅在李彩莲准备离开前，着急问道。 “赵老板，您不该问我，该去隔壁服装批发市扬看看，能搭配的包型，颜色等， 其实包也不需要一直换款式，可以换颜色，这可比换款式方便多。”李彩莲想起王美洋说的色彩搭配，忍不住道。 赵梅觉得有道理，且他们卖的是时尚款包，还跟衣服搭得上， 要不是同色系搭配，要不就是配色。 李彩莲没在这里多停留，而是赶回明珠纽扣柜台。 林青青是会利用周围资源做销售的，她把展示的纽扣缝在围巾上，让王美洋围上。 来补货的客户纷纷被吸引过来，王美洋只要看着，保持微笑， 林青青就负责介绍，很快拿下几个单子。 量不多，王美洋却笑得很灿烂，毕竟是因她的展示拿下的单子。 李彩莲：“怎么样，还适应吗？” “没问题，比在家坐等日落好多了，还能赚钱。”王美洋第一次有这样的成就感，原来美貌可以这么用。 别人看她的目光不再带着暧昧，更多的是欣赏。 “你之前学美术，调颜色怎么样？”李彩莲随口一问。 不管是服装工厂还是皮包工厂，调色都是技术活。 成品的饱和度各不相同，受很多因素影响。 有些品牌包或品牌衣服，都有专用的调色老师，其他品牌模仿不出来。 王美洋：“我当初学美术，就是因对色彩很敏感， 以前我奶奶是织毛衣的，家里有很多彩色的线球，我就用线球来对比，调颜色， 后来调色多了，就开始自己试着改变色彩明亮度。” 李彩莲点头，并没说她可以试做一个调色师。 不管是皮包还是布料，调色后上色固色也特别重要。 “美洋，你跟我去买点东西。”李彩莲想到就直接做。 这里是材料市扬，什么原料都有。 林青青毫不在意，这个时候客户少，她一个人也能应付。 况且现在王美洋处于试用期，不分业绩，对她没什么影响。 他们离开不久， 付文臣来到明珠纽扣柜台，逛了一圈，就走到台阶处坐下。 他没看到王美洋，眉心拧紧，眼底的戾气涌现出来。 岳父不可能骗他，难道他记错柜台了？ 这个材料市扬，只有一个明珠纽扣柜台。 刚才他走过去，还听隔壁柜台的营业员议论，说明珠纽扣来了一个美女营业员，可惜是短头发。 付文臣打算等一会儿，先看情况。 他不知道，王美洋正和李彩莲逛颜料店。 李彩莲要买能给布上色的颜料，本来想买一些布的，想到家里的样布，打算直接用那些样布试一下。 “明天我们去燃气工厂试着染布，要是你能调色成功， 可以先用这个技能养活自己，不用站柜台。”李彩莲让王美洋挑选颜料。 王美洋眼眶又红了：“小莲，你对我怎么那么好？” “当然是指望你给我赚钱啊！”李彩莲理所当然地道。 “好，我一定给你赚很多钱。”王美洋点头，信心满满，像刚打了鸡血一样。 李彩莲有这个打算，只是还没想好怎么成立工作室。 营销公司也需要有自己的工作人员，最好一个个都有特长在身的。 盛姐说组团队时，她只在乎队员特长，没考虑人品，被坑不无辜，只怪自己太信任“朋友”，没在合同上写明条款，限制他们。 李彩莲觉得除了考虑人品，时常抽查也是不能缺少的。 只有不定时抽查，手底下的人才不敢糊弄自己，一根弦才能绷紧了干活，放权也要时不时监管。 为此，王美洋就没跟林青青一起回宿舍，而是提着包袱，又跟李彩莲回小区住。 考虑到王美洋的安全， 李彩莲：“美洋，要不我预支一个月工资给你，你租小区的房子住？” “我一个月的工资，可能也租不了这里的房子。”王美洋摆手，她不想给李彩莲添麻烦，还是去住宿舍好点。 “我有个朋友的房子空着，你租一间房应该没问题， 刚装修好，她不经常过来。”李彩莲想到之前宋小玲说不住这里，物业费照交的事。 租出去一间房，应该够交物业水电费了。 “不过，我先打电话问她，没问题的话，你就住她那里，房子跟我们同一栋。”李彩莲不租自己的房子，是怕陆修明回来，偶尔到这边打扫不方便。 王美洋点头，她挺喜欢这个小区的，可惜房价太贵，她买不起。 结婚后，她的钱全被付文臣骗走了，说好每个月给她多少生活费，每次都要她伸手要，而且要的时候还冷嘲热讽的。 别人只看到她嫁入“豪门”，不知道这个豪门就是她的“囚笼”，表面光鲜无比，被关进去的人才知道有多难受。 幸好她没把所有钱都带回付家。 “不用预支工资，如果租一间房，我的钱够付。”王美洋忐忑地等着她打电话。 李彩莲打到服装店，简单跟宋小玲说了情况，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王美洋激动得抓紧衣摆，没想到有一天她能自己租房子住。 “房东是我的合伙人之一，以后再介绍你们认识，不过我们得先签协议，明天再带你过去。”李彩莲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今天回来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有人跟踪她们，被她甩开了。 不用回头看她也能猜到是谁。 而此刻， 付文臣在绿园小区外的巷子到处转悠，这么多楼，挨家挨户找，找到明年也找不到。 第233章 给王家人画饼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人跑了，他当然找王家要人。 王辉祥是老古董，即使只有一个女儿，他也从没想过把财产都给女儿。 “谁啊？” 王母喊了一声，语气很不好。 “是我，” “你是谁？” “付文臣……” 门“咯吱”一声打开，王母让他进来。 王辉祥正在吃晚饭，桌上还放着一瓶酒： “文臣来了，找到美洋了吗？” 他往付文臣身后看，没看到女儿，眉心拧成“川”字。 “找到了，你说的那个明珠纽扣，在材料批发市扬，什么人都有， 美洋还剪了一个乱七八糟的短发，我不会让她去那里上班的。”付文臣打算明天继续去那里蹲点，把王美洋带回家。 今天他不上前拉王美洋回家，是想追到住的地方，等没有外人在，把人打一顿再带走。 没想到自己会被甩，跟丢了。 王辉祥眉心拧得更紧了，短头发？ 那丫头从小到大都没剪过短发，头发都是长到腰间的。 “爸，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劝她好吗？我们付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她这样抛头露面出去工作， 如果让付家的朋友看到，可能以为我们付家没钱养媳妇，对您的工厂也不好……”付文臣耐着性子劝老丈人。 这个老丈人吃软不吃硬，他要是强硬地命令，可能还得到反效果。 王辉祥抬眸看他：“美洋跟你回去可以，但你们家信托多给的3000，是你父亲留给她的， 你自己捏着，算怎么回事？” 付文臣心咯噔一下，心里咒骂，死老头还说不是看上付家的钱才把女儿嫁给他。 现在直接说出来了，他只能口头答应。 “当然要给的，过两年我们搬到香江去，还能领多一些， 我爸在那边有房子，他的原配无儿无女，死了财产会加入信托基金………”付文臣又给王家画饼。 这个饼他主要画给王母吃的。 付文臣是私生子，要不是父亲提前把财产存信托，指定给他们母子，父亲的财产他们也拿不到。 王辉祥点头：“那3000块，你定期打到美洋的账户，我们不会拿她的钱， 但要是你骗我们，用钱拿捏我女儿，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付文臣连连点头，但心里也有其他打算。 存王美洋账户又如何？他还是能拿出来用，哄王美洋改密码就行。 王辉祥：“明天我跟你过去看看，美洋想工作也不能出去抛头露面， 到我工厂帮忙整理一下布匹，在办公室看看报纸什么的就行。” 他是一个传统的男人，从不让媳妇出去工作，钱也给够媳妇和女儿花，从不吝啬。 但付家的男人却不同，时刻防备自己的老婆，就怕被老婆卷走家产。 不然付文臣的父亲也不会设立信托了。 就是怕自己的钱给外人花。 付文臣坐下来，跟岳父一起吃饭喝酒，心里压着火气。 不过他不急，反正王美洋能给他泄火。 实际他对王美洋没多大兴趣了，把她养成金丝雀，就为了回家有个人逗，像养宠物一样。 他本就不想结婚，当初他父亲故意在信托上卡了这么一道，目的就是想让他尽快结婚生子，安定下来。 付文臣无法理解自己的父亲，他到处沾花惹草，却希望自己的儿子对婚姻忠诚？ … 王美洋并不知道父亲打算让她回自家工厂上班。 第二天，她跟李彩莲一起到燃气灶工厂染布， 这边有污水处理器，染布后的污水可以直接倒入处理器的水池里。 韦姐看到她们，愣了几秒，才道： “小莲，你从哪找美人？都可以到香江拍电影了。” 韦露本来正发愁年底报税，转头看到李彩莲带来的人，瞳孔微缩。 把头发剪这么短，还能这么漂亮？ 李彩莲给她们做介绍后：“以后你们叫她美洋就行，我单独聘请她，跟小红一样。” 王美洋惊愕地看向李彩莲，她以为自己是明珠纽扣的员工。 不过李彩莲现在不想多解释，营销公司得过两年才能成立， 现在她只接一些单子，积攒经验和资本，等资金准备合适了，再接大单子。 她要做营销公司，也要做资本。 不然以后做大了，很容易被吞并，不如自己就成为资本，投资各个产业。 盛姐的教训让她明白，只有自己成为资本，才有话语权。 韦姐：“我让师傅单独清理一个水池出来了，你们要做什么？” “让她过来试着调色，如果可以，靠调色也能赚钱。”李彩莲不做无用功，现在先让王美洋能养活自己，才能静心学其他技能。 营销包含包装，以后接手的单子，可能会包含门面设计，街铺规划等等， 李彩莲打算报课，自己和王美洋一起上课，请香江的老师过来独立一对二授课。 王美洋选好颜色后，就把色板放一旁，开始调色。 韦姐和李彩莲在旁边看，时不时搭把手。 “你从哪挖来的宝藏女孩？” “戏服制作工厂挖的，” “头发是她自己剪的吧？有些不对称。”韦姐狐疑。 李彩莲点头：“是自己剪的，不然我跟她出门得戴口罩。” 韦姐点点头，女人长得太漂亮，又没能力自保，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自己隐藏起来。 “美洋，调浅蓝色，浅黄色，绿色，尽量调夏天的颜色。”李彩莲打算用染好的布料，给王美洋接单子。 刚开始，王美洋最好不要直接出面，不然会被质疑专业能力。 “行，我试试看。”王美洋最喜欢调色了， 她画画更多画风景油画，也是为了调更多颜色。 王美洋还画过一幅毛球画，各种颜色叠加，看着凌乱，实际学美术专业的人能看出色彩搭配和交替层叠…… 布匹染色后得等晾干，明天才能看效果。 王美洋一天都待在水池旁，一点不觉得累。 晚上她和李彩莲一起，在小区附近吃晚饭后，才散步回家。 天空呈现青灰色，点点星光如无数只眼睛，俯瞰鹏城。 “王美洋，跟我回去！”付文臣突然从巷子冲出来。 王美洋吓得全身颤抖，瞳孔震颤。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握住自己的手腕，她下意识后退。 第234章 男版“绿茶” “砰！” 王美洋倏地睁开眼睛，看到跪在眼前的付文臣，在看向他身后，是她父亲责怪的目光。 那目光好像在说：看你干的好事！ “媳妇，我错了，” “啪！”付文臣抬手扇自己耳光，逐渐有人走过来围观。 “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晚我喝醉了，才不小心甩开你。”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李彩莲在一旁冷眼看着，这样的表演，次数多了自然就免疫了。 王美洋已经逐渐冷静下来，看着他继续表演。 “我知道错了，媳妇，你跟我回家吧，我们家不用你出来工作，我养你。” “我们回来好好过日子，以后我不喝酒了。” 付文臣见人越来越多，又咬咬牙，狠扇自己几巴掌。 他等着王美洋心软，以前只要他认错，说两句软话，王美洋就不计较了。 “没有下次了？”王美洋语气平淡，没有被这样的表演打动。 付文臣用力点头：“我发誓，肯定没有下次了。” “这两年，你发过不知道几次誓了，没用。”王美洋又往后退两步。 “美洋，我只是不想你出去工作而已，你别生气， 你想剪头发跟我说啊，何必自己剪？要是手受伤，我会心疼的……”付文臣说完就要抓王美洋的手。 李彩莲把王美洋拉到旁边，让他扑空。 “小姑娘，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你就跟她回去吧，不用你工作还不好？”旁边看热闹的大娘，正端着一碗粉，边吃边说。 “对啊，我来那口子要是不用我工作，每个月给钱，我恨不得天天给他烧高香。” “天气这么冷，跪着，膝盖受不了的，小姑娘，你们两口子回家好好过日子多好，怎么想不开要工作呢？” “是啊，这福气不是谁都有的……” 旁边围观的人看不下想去了，开始劝王美洋。 付文臣眸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冷笑。 王美洋的父亲最在乎脸面，肯定也站在自己这边。 王辉祥：“美洋，跟我们回家，有事好好商量，离开出走让人看笑话。” 他说完就要去拉女儿的手。 王美洋甩开他的手：“有什么好商量的，我要离婚， 你喝醉就打我，拳打脚踢，过后就像现在这样跪地求饶，现在都演到街上了，” “美洋，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有原谅我？”付文臣忙打断他，家丑不外扬，他可不想王美洋全说出来。 “上次你打我，孩子流产了，你能让孩子复活我就原谅你！”王美洋眼底有了恨意。 想到孩子，她就不可能原谅。 付文臣：“我喝醉了……” “少找借口，喝醉你怎么不去打警察，不去打你的朋友，不去打你妈？”王美洋双手握拳，眼眶蓄满泪水。 她看向自己的父亲：“你要报恩自己去报， 我的人生自己做主，不可能再如你们的心愿，在家当废物。” “付文臣，你说的养我，就是月经期我还要跪着求你，才能拿到钱买生理用品，不然就把我锁房里，自生自灭。” “呸！” 王美洋突然冲到付文臣面前，甩了他几巴掌： “离婚！” “不可能，我绝不会离婚……”付文臣目光瞬间凌厉。 王辉祥身子晃了一下，不敢置信女儿会反抗这么激烈。 “啧，打到流产？这男人要不得。” “小姑娘说得没错，喝醉就是男人最喜欢找的借口，也没见他们喝醉揍别人，只会揍自己媳妇。” “原来是个抠搜男人，呸！连几块钱都不舍得给媳妇，还张口闭口说养媳妇，倒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小姑娘的脖子还有掐痕，家里父母都不心疼吗？要是我闺女，我得心疼死…” “也不是所有父母都爱孩子的，刚才你没听清吗？说为了报恩，才不让女儿离婚。” “……” 围观的人换了口风，看付文臣的目光带着鄙夷。 “是你对吗？你带坏我媳妇，我饶不了你。”付文臣倏地起身，抬手就要打李彩莲。 王辉祥没动，还没从女儿满是恨意的目光回过神。 “啪嗒！” 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随之而来的是付文臣痛喊声。 李彩莲抬手挡，没手力道，没想到付文臣骨头这么脆，直接就断裂了。 王美洋暗暗咽口水，想到之前收到电棒时李彩莲说的话，原来是有“实力”。 “痛死我了，美洋，我骨头断了，快送我去医院， 臭娘们，我要报警……”付文臣手耷拉着，眼眶红红的，痛得他后背冷汗直冒，冷飕飕的。 “手骨断这么痛吗？之前你踩断我的肋骨，让它自己愈合，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痛？”王美洋语气冷淡。 板子一定要打在自己身上才会疼，以前是她心太软，哄两句就原谅她了。 “什么？他曾经踩断你的肋骨？”王辉祥瞪大眼睛，以为自己耳聋了。 王美洋：“踩断肋骨算什么，我的手脚都被踩断过， 他找医生上门接好的，就为了阻止我出门，回家求救。 我回家他哪次不是跟着？” “你可以打电话回家…”王辉祥突然顿住了。 如果回家都跟着，打电话是不是也在旁边盯着？ 他想想后背一僵，还有多少事是他们不知道的。 王美洋：“回去是不可能的，付文臣，你不同意我就起诉离婚。” “我不同意，你去起诉，我要告她故意伤人。”付文臣指向李彩莲： “多管闲事，我们夫妻的事你个外人凭什么管？” “你没否认踩断我女儿的肋骨，所以是真的？”王辉祥气得浑身颤抖。 他是想报恩，但不想把女儿送去受折磨。 “爸，你帮我，我那时喝醉了，真不是故意的。” “啪……”王辉祥眼底喷火，抬手就甩了几巴掌。 同是男人，他不知道喝醉会干什么吗？ 谁喝醉踩断自己老婆的肋骨，畜牲不如的东西。 王辉祥又踹了两脚，还不够解气，直接拎起付文臣，抬脚踢他的肋骨。 李彩莲听了付文臣的话，嘴角抽搐了一下，男版的“绿茶”，当街下跪，这个时候还以“喝醉”为借口。 第235章师姐的堂妹连春花 付文臣见形势不对，看到不远处的警察，拔腿就跑过去。 “美洋，你先回去，我跟他去警察局，这个婚必须离。” 王辉祥目光沉沉，他之前都被付文臣骗了，原来还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 王美洋：“不用你做好人，卖惨谁不会？我还有医院的验伤报告。” 她径直走过去，也不等警察走过来。 李彩莲跟上，任由王辉祥呆愣在原地。 围观的人见警察要走过来，一哄而散了，他们喜欢看热闹，可不喜欢惹麻烦。 王美洋走过去，立刻扶了付文臣一把：“你这人怎么能这样？ 刚才你推我，我爸甩你两巴掌，你就要找警察告状吗？” “那上次你把我打的下不来床，我是不是也要找警察评理？” 付文臣：“……” 两个警察看他们这样，对看一眼，眼底了然。 一个大男人告媳妇打他，不像话， 而且伤得也不重，手骨没断，最多拉到筋了。 “你们的家事好好解决，我们先走了。”两个警察转身就走，还对他们摆摆手。 等他们走远，王美洋放开付文臣，冷嗤：“你要是继续跟着我，我就到你的公司去闹， 还有你养在外面的女人，她刚怀孕三个月，应该要好好保胎的吧？” 付文臣瞳孔震颤，她怎么知道的？ 公司现在正准备拿下一个大项目，可不能闹开， 还有外面那个女人，他还等着儿子出生，给自己妈一个交代。 王辉祥赶过来听到这个，身子晃了一下，所以这个女婿连私生子都有了？ “一周内，我要看到离婚协议书，不然你就等着收律师函吧。”王美洋扔下一句，拉着李彩莲离开。 她们没从绿园的正门进，而是拐到侧门，让付文臣以为她们租附近的民房住。 走进绿园小区内， 王美洋才彻底放松下来，刚才撑着一口气，不然她又只会哭了。 这个时候小区楼下没人，李彩莲拉她到假山的位置，这边流水声很大。 “想哭就哭吧，哭完回家洗澡睡觉，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李彩莲拍拍她的手背。 王美洋眼泪瞬间滑下来，捂着嘴巴才不至于哭太大声。 肩膀一颤一颤的，把这两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别等一周了，明天去亦筝姐的律师事务所，起诉离婚， 你不要傻傻的什么都不要，该是你的，一分都别留给他。 他一直不愿意离婚，肯定有其他原因。”李彩莲想到前世知道的真相，心里叹一口气。 付文臣的父亲信玄学，才会坚持让儿子跟王美洋结婚，说是王美洋旺夫聚财， 所以给的信托一直有王美洋一份，如果离婚，王美洋的那一份会独立出来，她每个月都能领到几千块，直到她去世。 付文臣舍不得割出来一份，还有，只要王美洋跟他离婚，他拿不到鹏城的房产，会直接转给王美洋名下。 王美洋很快收拾好情绪，点头：“我不会让他占便宜的，这个婚我离定了，该我的财产，我也不会让出去。” 李彩莲没说信托的事，如果前世王美洋咨询过律师，让律师去查，早该知道付文臣的父亲立遗嘱时，有多偏爱她。 后来她入狱后，付家母子都死了，她成信托的最后受益人。 但她在王辉祥死后的第二天，就Zs了。 … 另外一边， 付家， “痛，你小心点。”付文臣差点拍开母亲的手。 林丽萍：“那个狐狸精敢下这么重的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应该没有，但她要离婚，说给我一周时间。” “不能离婚，”林丽萍瞪向儿子，那个老头子立遗嘱，只要离婚，信托的一半给王美洋，他们住的房子也要给她。 死老头，死了还能恶心他们母子俩。 他喜欢王美洋的母亲，又不能抢兄弟的媳妇，坚持让儿子完成他的心愿。 要不是她确定王美洋是王辉祥的亲生女儿，她都要怀疑是那个死老头的私生女了。 幸好老头没怀疑她儿子，不然亲子鉴定后，他们母子一分钱分不到。 付文臣：“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出来拦着？” “她爬出去找医院，那边留有验伤报告，起诉离婚最多拖一年。” 他恨得牙痒痒，上次想设计王辉祥跟会计，以此威胁他的。 最后王辉祥没上当，下班直接回家了，便宜了门卫王大爷。 “我哪知道她能爬到医院，狐狸精，说不定路上勾搭男人送她去。” “妈，你动点脑子，那时她全身都是血，怎么勾搭？” “反正你不能离婚，先下手为强，我明天去一趟王家……” 母子俩商量了一个晚上，凌晨才各自回房睡觉。 … 律师事务所刚开门没多久， 陆亦筝就接到了一个“大案子”：王美洋的离婚诉讼。 李彩莲送她过来，就到附近去买早餐了。 “你确定是付氏集团的信托？”陆亦筝轻舒一口气，这个案子的律师诉讼费够律师事务所一年的开销了。 王美洋茫然地点头，她收集的资料还不算全，至少付伯伯的遗嘱她没找到。 “这个案子我接了，诉讼费你看一下，包含信托的抽成不低，你考虑清楚我们再谈。”陆亦筝把收费标准递给她。 今天师姐连静玉出差了，她的堂妹连春花过来帮忙，但这个时候还没到，有点反常。 王美洋正仔细看收费标准，不知道陆亦筝已经神游了。 李彩莲提着早点到事务所时，看到一个人正往办公室看， “请问你要找人吗？” “不是，我过来看看。”连春花倏地转头，摆摆手。 李彩莲差点把手上的东西扔出去，难怪她刚见到师姐连静玉时觉得熟悉。 原来是像连春花，但她们又有本质的不同， 连静玉的善意是刻在骨子里的，而眼前这个人是浮于表面的，打着帮助女性的名义，干着见不得人的买卖…… “连静玉是你的…” “堂姐，她是我堂姐，走过来看看她。”连春花笑着伸手： “我叫连春花，你呢？” 李彩莲没伸手，她脑海里浮现的是自己被这双手按在水池，差点被淹死的扬景。 第236章 靠山提前倒了 “陆律师在接待客人，你可以在外面沙发坐等。”李彩莲收敛笑意，对她点点头，直接抬脚往里走。 她隐约记得，连春花出狱后不到一个月，陆亦筝就没来探监了。 想到这个，李彩莲一颗心提起来。 目前一切顺利，不代表以后都顺，她总觉得有一张网正张开， 好像某些事改变了，也会顺着上辈子的轨迹继续。 李彩莲后背冷飕飕的，心底的不安蔓延。 连春花这个时候出现，让她很难不多想。 她并不知道，连春花早就认出她，在她们错开的瞬间，她眼底浮现起诡异的笑。 太有意思了，她没想到自己还能重新回来，看到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李彩莲。 监狱那扬大火烧起来的前一天，李彩莲就猝死了。 也因此，她再次被送入狱…… 办公室里， “小莲，小莲……” 李彩莲回过神，恍惚地对上陆亦筝狐疑的目光。 “你想什么呢？叫你几次都没回神。” “不会想我弟了吧？” 陆亦筝揶揄地笑着，往自己嘴里塞一个小笼包。 王美洋也疑惑，边啃着馒头，抬眸看着她。 “是啊，好久没他消息，我都快忘记自己有丈夫了。”李彩莲干脆顺着她的话说。 她进来这么长时间，没见连春花，估计人走了。 李彩莲也不好问陆亦筝。 陆亦筝：“他应该快回来了，一般过年前都没任务。” “老爷子下令了，让我们结婚的第一年回京市过，上次唐耀宗的事惹了唐春晴，估计这个年会很热闹。” 李彩莲点头：“没事，有你弟挡着，我自顾吃饭，其他不管。” 陆亦筝对她比了一个拇指，这心态在陆家复杂的关系中能活很久。 今年大伯，二伯肯定也回京市过年，不是一般的热闹。 王美洋想到过年，心里就发怵，她不想回家过年， 父母耳根子软，说不定很快就被付家母子俩说服了。 “三天后律师函就能送到付家，美洋，你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我们准备的证据越充分，胜算越大，他们想拖延也没用。”陆亦筝想着尽量在年前先一审，一审后就好办了， 一般第一次不会判离婚，二次判离的几率更大，特别是付文臣婚姻存续期间有重大过错。 王美洋信陆亦筝，坚定地点头，她一定要离，只有远离烂人，她才可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李彩莲此刻思绪已经飘远了。 处理完手上的工作，她能好好休息了，没事可以去网吧看看电影，玩玩游戏。 鹏城的发展就是比其他城市快，网吧的配置也好很多。 而这时， 连春花在绿园小区楼下的网吧，正查资料。 可惜，能查到的信息不多。 韦豪竟然被送进监狱了，上辈子她第二次入狱，这个人还混得风生水起。 靠山提前倒了…… 连春花边抽烟，看着上面的报纸照片，陷入沉思。 这辈子她不要成为棋子，要成上面那个人的得力助手。 宋家是大粗腿，她要抱紧了，谁也奈何不了她。 现在她刚大学毕业，需要几个大案子让她扬名， 而堂姐连静玉就是她最好的跳板，再利用陆亦筝的人脉…… “王美洋，便宜你了。”连春花喃喃地道。 她得替弱者发声，才能得到媒体更多的关注。 当然还有杨莉莉，这个人现在名气大，马上也要遇到麻烦了。 沪市那样的地方，大佬云集，杨莉莉后面的人护不住她。 … 另外一边，合城医院内， 孩子出生后，罗美玲就呆愣着一句话没说。 跟上辈子一模一样的孩子，同样双腿残疾。 其他都没问题，就是一辈子都得在轮椅上过。 吴凤兰接到电话，当天就坐班车赶过来了，见女儿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孩子有问题怪不了她女儿，都怪女婿家基因不好。 周健也不敢多说，他自己弱精症，质量不好，能生一个孩子就不错了。 以后医学发展起来，说不定会好很多。 “美玲，可不能再哭了，孩子早产住保温箱里，你得打起精神， 妈不可能一直在合城待着，周健也要尽快上班，你得担起责任，把孩子带好。”吴凤兰看女婿在，劝女儿。 周健点头，他看了一眼时间，可以去探视女儿了。 见罗美玲还是不说话，他没叫她一起，眼神拜托丈母娘照顾媳妇，就匆匆离开病房。 等他离开，吴凤兰立刻抓住女儿的手： “美玲，你不能一直在火坑里烤啊，赶紧跟周健离婚，重新找一个， 大不了离开合城，去羊城的应聘，现在政策放开了，只要你有工作，那边就给开居住证。” 罗美玲回过神来：“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吴凤兰：“我上次提前过来，听到周健跟他父母说，他去年单位体检时，查出弱精症， 这辈子估计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你身体没问题，生出残疾的孩子，肯定是他的质量不好。” 罗美玲瞳孔震颤，真的是这样？ 所以不是她遭报应了，是周健的质量不行。 罗美玲精气神一瞬间回过来了：“妈，我要离婚，你帮我。” “赶紧喝鸡汤，我肯定要帮你的，已经收集证据了，告周健骗婚，是他隐瞒身体情况，才会生出这样的孩子。”吴凤兰把碗塞女儿手里，心疼得不行： “美玲，你是妈最疼爱的女儿，妈不能看着你这么过日子。” “你要是去鹏城，见到那个死丫头，就知道日子可以怎么过了。” 吴凤兰不想打击大女儿，但小女儿现在过得真好啊， 有钱，丈夫家里还有背景，再生一个孩子，以后都不用愁了。 所以还是得嫁得好，没烦心事，做什么都顺。 罗美玲：“摩登衣坊不赔钱，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还是别闹的好，不然是你没脸面，服装店装了监控，有录像为证， 你就算告到警察局也没用。”吴凤兰轻叹一口气，本想骂大女儿没脑子，生生忍下来了。 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得让大女儿打起精神，把身体养好了，才能有好前程。 第237章 与兰明丽做年终总结 即使是她主动撞的，服装店也该负责，赔钱肯定要赔，赔多赔少而已。 吴凤兰目光意味深长地点头，具体是谁出头，她没打探出来。 她就怕是刘兴国的家人也出力了，这样她女儿想逃更难。 “你老实跟我说，孕后期起是不是还同房了？” 罗美玲紧抿唇没敢说，不是跟周健，是“被迫“的。 他们很懂分寸，顾着不让她流产，还拍了照片。 罗美玲背脊一僵，好像有一把无形的刀一直悬在脖子，随时会落下。 “你啊你，怎么不让周健忍着点，实在不行你用其他方法帮他解决， 医生隐晦地跟我说，这次早产，跟同房多少有点关系。”吴凤兰摇头，心里对周健更不满。 她不舍得怪女儿，当然要怪女婿。 “妈，别说了，你得帮我找律师，我必须尽快离婚， 月子我也不坐了，等出院你帮我打掩护，我要直接坐火车去羊城。”罗美玲压下心底的火气。 她刚才听出来了，吴凤兰说李彩莲过得比她好，还让她去靠着李彩莲？ 罗美玲想到自己的亲妹妹罗美娟，更是心寒， 同母同父的妹妹都指望不上，她能指望隔一层的妹妹？ 她现在算看出来了，她们三姐妹，最聪明的是李彩莲，早早跟家里脱离关系，不会被李建设连累，也不用养老。 吴凤兰点头，后天就出院，她在合城多待一天也没事。 她的对象正等着李建设寄回来的离婚协议书，他们才好领证。 这边，她们母女俩算计着，那边周父周母在劝儿子离婚。 周健不敢置信地看向父母：“孩子刚出生，月还没坐，有你们这样做父母的吗？” “我们离婚了，孩子谁照顾，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他长大怎么办？” “我问过医生了，孩子的残疾跟你没关系，是她用了禁药， 怀孕期间还跟别人胡搞，才会生出这样的孩子，我们有照片。”周父神色严肃，把一个信封交递他。 周健：“……” 他不敢接这个信封，夫妻俩住一起，他能看不出罗美玲的异样吗？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周母抬手就拍了他后背一巴掌：“孩子活不了， 医生说了，用药过量，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孩子随时会离开，之前跟罗美玲那样说，只是安抚她而已。 你这个病可以治好，积极治疗，再找个好姑娘结婚，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周健接过信封，打开看到里面不堪入目的照片，捏着信封，手背青筋凸起颤动。 怎么能这样对他？ 罗美玲还有心吗？还有之前她总提离婚，说孩子不健康，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周健想去病房找罗美玲对质，被周父拦下了。 “你去了也没用，这些照片没拍到正面，只有侧脸，她可以打死不承认， 现在又是特殊时候，只能慢慢跟她谈离婚。”周父轻叹一口气，没想到二儿子会被这样的女人拿捏。 他最近查了才知道，二儿子这些年存的钱，都被罗美玲败光了。 拆迁得的房子跟儿子没任何关系。 周父当破财消灾了，总比儿子被耽搁一辈子强。 “爸，我不甘心，她凭什么这么对我？”周健声音哽咽，眼底一片猩红。 周母握住儿子的手腕：“咱们就当吃了一次大亏，挡灾了。” “自认倒霉，有些人的恶是天生的，不是你做了什么。” 周健咬紧唇，他无能为力，只能按父母说的办。 兜兜转转一圈，他明白过来，只有父母是真心替他打算的。 … 合城的事情，李彩莲是见到兰明丽后才知道的。 准备过年了，兰明丽要过来一趟，跟李彩莲对账，做一个年终总结。 这边有些春夏单子还没传回工厂，要把这几个月总结了。 李彩莲早就准备好了报表，她是学会计的，这些表格做起来得心应手。 再加上可以用电脑做，做好打印出来就行。 兰明丽翻看表格，抬眸看了李彩莲好几次。 “小莲，你可以啊，报表做得这么漂亮，工厂的会计看了，都不得不佩服。” “兰姐，你再夸我，我要骄傲了。”李彩莲开玩笑地道。 她今天过来，就为了把对赌协议上该拿的提成拿了。 张小红的分成从她这边出，年前得把钱发下去，大家才能过个好年。 “这里有点出入，你看…”兰明丽用铅笔圈出来。 李彩莲挑眉，看了一眼，笑道：“兰姐，你再看清楚一些， 这么假的账目，乍看没什么不对劲，串联起来问题就大了。” 兰明丽神色一变，她这些年信任会计部，几乎没仔细核对，总额没多大出入就行。 但今天看李彩莲的报表做出来，跟会计部给的，差额有五万块。 这五万块是利润，不是销售额。 这么大的漏洞，会计部不可能不知道，唯一的可能是，有人觉得她不会查， 兰明丽没跟会计部的人说出差是为了对账，只说过年前来看看专柜的员工，顺便给他们发年礼。 李彩莲手指轻敲着桌面，从第一次兰明丽找过来时，她就看出问题， 故意不提醒，想看看工厂的会计能有多大的胆量。 没想到一贪就是五万块，还真能吃得下，也不怕撑破肚子，把自己坑进去。 现在拿走的利润，兰明丽还能让对方原封不动吐出来，之前拿的就别想了。 “按照你的报表结账，其他的我自己解决。”兰明丽拿出自己记下的单子，跟李彩莲的单子对上。 她确认，是自己管理不当，让工厂的会计钻空子了。 李彩莲点头：“您看一下提成和分红，没什么问题签字确认，尽快打款到上面的账号。” 除了股份，她还能拿到55万的利润，是服装店旺季三个月的利润了。 需要分一部分给张小红，分完也还有40万。 不过跟燃气灶工厂那边的分红没得比。 明天她去燃气灶工厂对账，就知道年前能拿多少分红了。 她暂时不打算买房子，等待时机。 而另外一边， 燃气灶工厂因提成吵起来了，闹到办公室。 刘富香神色阴沉，看着吵起来的两人，一直没说话。 韦露把单子都拿出来，一张张翻看，没发现问题。 第238章 私下换单拿销售奖励 接到工厂的电话时，李彩莲已经回到家里了， 今天是元旦，她和张母约好了，今天一起包合城的糍粑。 张小红没去柜台，而是在家帮忙炒菜。 王美洋最后没入职明珠纽扣，而是跟李彩莲签约， 她拿到了皮包工厂的调色合作，对方一次性付了2000块，足够她好好在家画设计图了，等过完年还能跟李彩莲一起上专业课。 跟付文臣每个月从信托领的金额没法比，但这2000块是她赚的第一笔钱，意义不同。 “明天我过去再说，现在让他们先各自回家，真正审核在明天。”李彩莲挂掉电话后，才进厨房洗手。 她这次要自己做面团，用糯米粉做，跟面粉不一样。 现在是冬天，得先做几个糯米团子，煮半熟了，再加糯米粉和面，这样，和出来的面才够软，够细腻。 张小红：“工厂出事了？”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业绩分配问题，估计有人耍小聪明了。”李彩莲无所谓地道。 激励方案是她出了，年终核算会出问题，就代表之前就有问题了。 张小红挑眉，数字方面她听不懂，但她知道李彩莲是特别厉害的会计。 “你没看到报表就知道？”王美洋疑惑，她也来凑热闹，反正家里人现在找不到她了。 现在律师函应该已经寄到王家，以付文臣母亲的个性，肯定去王家闹。 李彩莲笑道：“我刚拟激励时，就挖好一个坑。” “小莲，你不会把我卖了，还让我帮忙数钱吧？”王美洋瞪大眼睛，她对数字一窍不通，看久就晕。 以前她被家暴睡不着，就拿数学计算题出来算，当催眠曲。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又不是没赚钱的方法，没必要去踩法律的红线。”李彩莲抬手，弹了一下美洋的额头。 该聪明的时候，也不见王美洋有心眼，现在想起来是不是有点晚？ “王美洋，你只知道她是你爸的客户，就敢拎包离开出走，跟着她回家， 现在才想起来有可能被卖掉，早干嘛去了？”张小红不客气地揶揄她。 她们年龄相差不大，混熟了，说话就不顾忌。 张母抬手拍她的头：“说啥胡话，吓到美洋了。” 王美洋：“……” 她也没那么好骗吧？ 爸的客户一般都很正派…… 也不对，付文臣的父亲一开始也是爸的客户，却跟正派沾不上边。 “快包，面要变硬了。”张母笑得温和，对王美洋道。 小姑娘长得漂亮，像个洋娃娃一样，她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王美洋进门到现在，张小红发现自己亲妈会“夹音”说话了。 李彩莲和张小红对看一眼，果然，没有一个人能抵得住王美洋的美貌诱惑。 “啧，啧，小红，你快跟美洋学学，人长得漂亮，包的糍粑也漂亮。” 张母教王美洋怎么包，包完一顿夸。 王美洋尴尬地摆手，她只觉得没多难，跟以前她玩彩泥差不多。 父母在物质方面从小没亏待过她，所以她结婚前从没考虑过赚钱问题。 画画是因为喜欢画，调色纯粹是为了玩，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用调色这个技能赚钱。 人只要大胆一点，跳出原来的“井”，可能看到更大的世界。 比如现在，她交的两个朋友，都愿意帮她。 几个人继续包糯米糍粑，一个下午就包了好多个，把冰箱塞得满满的。 … 第二天， 李彩莲来到工厂时，销售部所有销售员都在。 大家看到她都站起来打招呼：“李经理好！” 他们对李彩莲一直恭恭敬敬，毕竟能一直惦记给他们发奖励的经理，没几个。 “别在外面站着喝西北风，都进办公室， 不然感冒了，还得跟保险公司报工伤。”李彩莲把他们请进办公室。 最近大半年，陆续招了很多销售员，她只认得几个，那几个还是她招进来的。 “谢谢李经理……” 好像他们故意等在这里，就为了堵李彩莲一样。 看破不说破，李彩莲猜到了，这次他们是从犯，想让她看在他们辛苦跑单子的份上，别太计较。 但无规矩不成方圆，李彩莲可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一个心软容易被拿捏的， 不然以后瞒报的金额只会越来越多，她得一开始把刚升起的火苗掐了。 韦姐一个晚上没睡好，唇角冒出好几个大痘。 李彩莲刚进办公室，就见一个个都看着她。 “刘总监，把报表给我看看。” 刘富香立刻把整理出来的报表递给她。 李彩莲翻看几页后，知道如之前猜想的，抽出几张报表： “你们自己承认，还是让我自己查出来？” 没人应声，王晓菲和李卓阳对看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 心虚的人也挺直腰杆，就怕被看出来。 刘富香昨晚把报表来回看几次也没看出来问题。 “看来想让我自己查了，等着。”李彩莲坐下来，把韦露桌上的算盘拿过来，开始算。 随后他们就看到，李彩莲啪啪地打算盘，速度快得只剩残影了。 没打多久，把两张报表放一旁。 “我这个人赏罚分明，把激励做出来之前，就特别注明了， 如果有人用非正规手段获得奖励业绩作假，查出来后激励为零，发出去的激励还要从年终工资扣除出来。”李彩莲漫不经心地继续道。 还是没有人站出来，笃定李彩莲只是吓唬人。 刘富香拿起被挑出来的报表，扫一眼，还是没发现问题。 韦露凑过去看，不过她不是看报表，而是老李彩莲怎么把算盘得那么快。 “激励的前后顺序被调换，年终奖金算出来就会有差异……”李彩莲不紧不慢地开口。 之前吵起来的王全伟和李贵香硬撑着。他们不信会查出什么来，毕竟最近李经理几乎不在工厂。 不过他们一颗心却吊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等李彩莲停下手上的动作，已经挑出了几张报表。 她抬头看一圈他们，见好几个人脸色苍白。 其实翻看时，她已经看出来了。 第239章 进门就摆脸色 “还有这两个，同种操作。” 李彩莲把底单递出去，转头看刚才她点名的两个人。 两人脸色煞白，没想到这也能查出来。 所有激励取消，得不少钱，早知道他们就不耍小聪明了。 韦露核对完，轻点头，很快把几个人的年终激励取消，并把之前的季度激励扣出来。 “李经理，我知道错了，家里还有生病的孩子等着用钱，” “啪，啪…” “是我鬼迷心窍，求你别取消我的激励。”李贵香倏地跪下来，往自己脸上甩耳光。 其他人看了，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李彩莲却不吃这套，但有人想道德绑架她： “李姐，咱们同一个姓氏，按理说该更亲近的， 现在谁家里不困难？要是真困难，就多做单子，拿更多提成。” 没说话她就一把讲李贵香扶起来了，瞥了其他人一眼：“我定的激励，特意说了注意事项， 要是人人都说家里困难，违反规定，被发现后跪着求情，这对其他守规矩的人不公平。” 一直守规矩的销售员点头，是的，他们也在拼命做单子，人人都像李贵香这样，谁服气？ 本来他们还同情李贵香的，突然就觉得不值得同情了。 王全伟一句话不说，认罚。 他怕自己再多说两句，会直接被开除，得不偿失。 “同样的错误犯两次，我这里是不能容忍的， 大家明白意思吗？”李彩莲又扔出去一句。 李贵香心虚地不敢对上她的目光，轻点头。 如果以后再犯，就不是收回激励这么简单了，很可能是开除。 “下午过来领工资，过两周就放年假。”韦姐摆摆手，让大家先回宿舍。 李卓阳和王晓菲留下来，刚才那两个人是他们带的人，肯定得受罚的， 激励核算也是经过他们的手的，没能及时发现问题，得负责。 刘富香：“你们两个，按公司规定，扣除季度的带队奖金。” 两人没任何异议，同时点头。 李彩莲早就坐回自己的位置，用算盘啪啪算自己的分红了。 算完挑眉，抬头看韦姐：“老板，啥时候把钱打账上？” “李老板，你缺这点小钱？”韦红嘴角抽了一下。 她算看出来了，现在钱追着李彩莲跑，不是财神爷胜似财神爷。 李彩莲：“看您说的，要是我的分红是小钱，什么是大钱？” 两人互相怼了几分钟，才说到正事。 韦姐：“今年的交流会，我们得要一个好位置。” “放心，即使被安排到犄角旮旯，我们也会想办法把客户拉过来。”李彩莲对好位置不抱希望。 那么多“关系户”，轮不到万家和。 韦姐秒懂，这个人情社会，她差点又以为自己可以当老大了。 “别说这些，材料都递上去了，咱们现在该想想怎么过年，发什么福利。”李彩莲岔开话题，她对年礼还是很期待的。 韦姐嗔她：“你来是为了分红和年礼的？ 不去看看我们的新产品？现在已经生产一批出来了。” 李彩莲点头：“我不看，有你们看就行。” 她当甩手掌柜，刘富香才能成长更快。 韦姐：“不行，你必须要去看看，合不合格，我们没一个标准， 师傅也没信心，得你点头才行。” 说完，她也不管李彩莲说什么，直接把人拉去车间看。 韦露和刘富香对看一眼，同时摇头失笑。 李彩莲好不容易来一次工厂，韦姐怎么可能让她这么轻松离开？ 旺季后就是淡季了，明年能不能拿下更多订单，就看新产品能不能让客户满意了。 连续两周，李彩莲和师傅在车间，讨论得很热烈， 最后还是按李彩莲的要求，做出这成品做对比。 做完对比，又讨论好几天，改进各种参数， 李彩莲原本想着好好休息两周的，最后全耗在工厂了。 等她好不容易从工厂分身出来，又坐上回京市的火车。 陆亦筝和周俊因到京市出差，已经提前回去了。 大伯一家要年三十前一天才回。 二伯为了躲老爷子的念叨，也拖到年三十前一天。 到家属院大门时， “要不我们回四合院住？”李彩莲脚步顿住，不断打哈欠。 与其看别人脸色，她还是更愿意回自己买的院子。 回来前她给裴教授打电话，两个老人说马上给他们打扫房间，很期待他们回去住，说家里人多才有人气。 “可以，”陆修明什么都听媳妇的，他也不喜欢回家属院，不想见陆志峰。 还有那个戏精后妈…… “还是算了，我们到家属院门口不回家，明天过来会被念叨， 说不定你会被家法伺候，外人还会说你有了媳妇忘了爷爷。”李彩莲轻叹一口气。 当然，别人说她怎样无所谓，主要不能影响陆修明以后晋升。 她拉着陆修明往里走，到警卫处，没被拦下，估计老爷子提前跟精卫处打招呼了。 而此刻， 唐春晴在厨房忙着，小心翼翼地看门外。 从鹏城回来后，陆志峰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两人没有吵架，却让唐春晴心里更不安。 娘家人怪她给弟弟找工作，害弟弟被坑。 她打电话回去，家里没人接，还说当没她这个女儿。 唐春晴知道家里人在气头上，干脆过年年礼都不送，让他们好好反省一下。 如果不是他们惯着儿子，唐耀宗也不至于铤而走险，总想赚快钱。 唐春晴不觉得自己做错，根源在父母的教育，不在她。 “爷爷，我们回来了……” 陆修明的声音传进来，很快两人就走进屋里。 陆老爷子笑得满脸褶子，起身拍了陆修明一下： “壮实不少，不错。” “孙媳妇，这臭小子没欺负你吧？” 李彩莲笑着摇头：“他挺好的。” 除了在床上，其他时候都很一本正经。 她在心里偷偷补了一句。 唐春晴从厨房出来，神色冷淡，直接越过他们，也不主动说话。 “孩子们刚进门，你摆什么脸色？”陆志峰先骂，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儿子过得太好，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很不好受。 没错，他就是这样，觉得儿子该跟家人亲，而不是跟自己媳妇亲近。 “你们夫妻要是来找晦气，赶紧滚回你们的家。” 第240章 裴家儿子灰溜溜回国了 今天他们两个要是从这里出去，还不知道明天家属院会传出什么谣言。 以前还好，陆修明没什么出息，只是一个连长。 现在却不同了，他以后说不定能升到很高的位置。 鹏城那边正在培养新人，为以后做准备。 香江与内陆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紧密。 “爷爷，你您别生气。”李彩莲走过去给老人倒茶， 她可不想老爷子被公公婆婆气死，为了陆修明，她也要做好这个和事佬。 大伯母回来，有的是方法治这个“婆婆”。 “儿媳妇，之前她到鹏城给你们添麻烦，你多担待一些， 毕竟她是自己的弟弟，急起来，容易失分寸。”陆志峰这话明显维护自己媳妇。 他不满唐春晴去求大哥，但儿媳妇不帮忙，还让他媳妇在大哥面前颜面尽失，不能原谅。 李彩莲：“爸说的是，她弟弟犯错气急了可以理解，但闹到大嫂那里，还口口声声要举报我们陆家，确实不应该。” 上眼药谁不会？ 陆修明：“爸，你管好自己老丈人家，别到时把你的工作给撸了。 大伯和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告，你就不一定了……” 陆志峰：“……” 他瞪着两人，一口气冲上天灵盖，什么意思？ 举报陆家？这事唐春晴怎么没跟他说过？ 唐春晴赶紧找补：“我妈说气话的，不会这么做。 厨房里还熬汤，我先进去看看。” 说完她快步往里走，早知道今天她就不过来了。 本来想给儿媳妇一个下马威的，反倒让陆志峰对自己娘家更加不满。 帮不上忙就算了，还来添乱，唐春晴有时觉得，这个娘家还不如没有。 “行了，坐几天的火车，回来也累了，赶紧上楼洗漱一下，马上开饭。”陆老爷子狠狠瞪陆志峰一眼， 眼神像在说：看你找的好亲家。 陆志峰一句话不敢多说，只能喝茶掩饰尴尬。 他有时也会后悔，不该再生两个孩子。 跟前妻生的孩子长大了，不用他操心，要是没两个小的孩子，他的日子肯定能更好过。 以前是他没多想，觉得自己能生，还有能力养，凭什么不要？ 李彩莲和陆修明到楼上，两人同时挑眉， 没想到爷爷很“偏心”，一点面子都不愿意给唐春晴留了。 陆修明：“杨莉莉的案子，当时宋倩来求爷爷，被爷爷挡回去了， 陆志峰答应帮忙，后来知道实情后，怕牵连自己，一直躲着宋倩。” “因这事，爷爷跟宋老爷子没再联系。” 李彩莲点头，难怪老爷子对陆志峰更看不上眼了，明显嫌弃得不行。 “大伯，二伯今年回来过来，有二伯在，我们看热闹就行， 爷爷查到二伯有私生女了，一直等二伯回京市，这个年估计不好过。”陆修明把李彩莲的外套挂一边： “你先进去洗漱一下，换一身舒服的衣服。” 李彩莲点头，从行李箱拿衣服出来，直接进了浴室。 陆家的房子二楼有浴室卫生间，也不会太冷，还有热水器，她快速洗个澡没问题， 家里开着暖气，也不怕感冒。 京市这个时候已经漫天飞雪了， 外面大道上有厚厚的积雪，铲雪车一直在工作，洒粗盐。 四合院这边，新通了暖气，是李彩莲让王友强帮忙过来装的。 以前裴家人都用炭火取暖，把房子四处都封得严严实实的。 今年通了暖气，裴家两个老人在家里不出门，也能各自干自己的事。 裴时铭戴着眼镜，在台灯下看书。 今晚吃火锅，两人也不急着吃，想等天黑了，在围炉子吃。 顾老太：“老头子，小莲他们明天应该能回这边住，院子很快就热闹起来了。” “你喜欢他们？”裴时铭随口问，这四合院不是自己的了，他心里反而舒坦很多。 现在他手里有钱，在附近买一个小院子，出租给其他人， 如果哪天他彻底退下来，就带老伴搬过去，那边有老年活动中心，离医院也近，也方便。 “有年轻人住的院子，才有人气，咱们两个老人住着有什么意思？”顾老太想清楚了，以后不管儿子打不打电话回来，她都无所谓。 从他离开到现在，大半年过去，一个电话都没有，一封信都没有，不心寒是不可能的。 啪，啪…… 铁环扣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裴时铭疑惑地往外看：“难道他们今天回来住？” “应该不会吧？”顾老太忙起身，就要出去。 “老婆子，我去开门，你在屋里待着，外面冷。”裴时铭说完套上一件半旧的军大衣，慢悠悠地走出去。 “谁啊？” “是我，” “你是谁？”裴时铭听着声音熟悉，又觉得不可能。 “爸，是我，我回来了，你的儿子裴元年。” 裴时铭愣了几秒，赶紧开门：“你怎么回来了？” 看到他拿着两个超大行李箱，裴时铭心咯噔一下。 裴元年：“冷死，我们进去再说。” 裴时铭退到一旁，任由他拎着行李进屋，还不忘大声嚷嚷： “妈，我回来了，家里烧炕了吗？” “炭不能省，今年比往年冷很多。” 顾老太看到他回来，神色一变。这个时候回来，准没好事。 裴元年进屋就发现暖和很多，也没看到炭火： “妈，你们终于舍得装暖气了，真舒服啊！” “你怎么回来了？不读书了？”顾老太脱口而出。 “不读了，外面没意思，吃不好住不好，进研究所每天喂小白鼠， 我安乐死了好几千只小白鼠，晚上都做噩梦。”裴元年摆手，看到桌上的菜和肉，双眸一亮： “妈，你们还没吃饭呢？咱们一起吃。” 说完他就起身，拿热水壶往搪瓷盆倒水边说： “外面真不是人待的，您看我胖了三十斤，每天却是饿着的。” 裴时铭和老婆子对看一眼，眼底带着疑惑。 不过想到这个房子已经卖了，他们又重新买了一套小的，就不担心了。 这个儿子已经拿走自己那部分家产了，要是回来跟他们挤，只能睡书房，也没有生活费。 第241章 想空手套白狼 裴元年主动泡茶，给两个老人喝。 “爸，妈，这房子我们重新买回来吧，这里毕竟是我从小长大的家。” 顾老太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儿子，没应声。 重新买回来？ 出同样的价钱，人家也不愿意卖的。 当初要不是他非嚷嚷着要出国，他们也不会卖房子。 老头子跟上面有点联系，知道以后这片区的房子肯定涨价。 裴时铭：“给你的钱花完了？” “爸，外面花销大，那些钱不算什么，我花光不正常吗？ 我是求学的，又不是拿钱去赌，去吸D，您把我当什么人了？”裴元年继续道，又说到买回院子的事： “爸，反正他们也不回京市住，我们把其他几个房间租出去，慢慢把钱还给他们， 最多十年就还完了，到时四合院还是你们的。” 裴时铭反问：“我有一碟醋，想吃你家的一篮子螃蟹，你愿意给我吗？” “凭什么？”裴元年下意识反问。 “是啊，凭什么？”裴时铭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儿子： “你把别人的房子拿出去出租，用租金买下别人的房子，空手套白狼呢？ 这世上就你一个大聪明，别人都是傻子？” 裴元年涨红脸：“您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元年，这个时候能一下子拿出30多万，凭自己能力赚到钱的人，你觉会是个蠢货？”裴时铭又反问一句。 这个儿子空会读书，一点人情世故都不知道，还总自以为是，觉得自己聪明。 真正的聪明人，是不会觉得自己聪明的。 而且也不会提这种“流氓交易”。 “你实话实说，出去碰到什么人了，怎么把钱花光的， 不然今晚你就离开，这里没有你住的地方。”裴时铭不是没出过国， 带十几万出去，大半年就灰溜溜滚回来，肯定不是儿子说的那样简单。 裴元年紧抿唇，他这次回来是被国外房东赶出来的， 刚到国外，跟朋友到处玩，错过了学校报到日，他没能入学。 更倒霉的是，自己的钱被偷了。 之前跟他玩的朋友都各自上学，没人愿意搭理他。 更不可能借钱给他。 要不是母亲给他留着一个救急手表，卖了它，他才能买机票回来，不然他现在就得在国外乞讨了。 裴元年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完。 裴时铭：“跪下！” “砰！”裴元年直接跪下来，闭上眼睛，出去一趟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外国哪有遍地金子，月亮也不比国内圆，还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如果他不回国，就得在街头当流浪汉。 好歹他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回国再怎么落魄，也能混个单位，做份体面工作。 裴时铭拿起戒尺，一下下的抽打。 顾老太心疼得不行，也不敢拦着。 儿子这次撞南墙还能想着回国，算是把自尊都放下了，肯低头。 用半个院子换儿子回来，她觉得值得，人啊，就得走弯路，撞南墙，才能脚踏实地地生活。 “爸，我知道错了，以后都听你的。” “行，你搬出去自己住，我给你付第一个月租金，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爸！”裴元年惊愕地看向父亲，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回来也要自力更生，我们两个目前还不用你养老，你得自己想办法赚钱。”裴时铭目光凌厉，他以前就是太惯着孩子，什么都给他最好的。 出去败光那么多钱，还想让父母给他兜底吗？ 这个时候他要是心软，就是害了这个儿子。 裴元年咬咬牙：“行，我听你的。” 他不信自己找不到工作，大不了像那个王友强一样，带人到处看房。 再差，也比在国外当流浪汉强。 … 裴家的事，李彩莲并不知道， 第二天她和陆修明搬东西过来时，只有顾老太在家。 李彩莲正狐疑：“老太，裴教授出去了？这个时候雪大，走路容易摔跤，尽量不出门的好。” 顾老太拉李彩莲进屋：“修明啊，房间我打扫了，你去收拾一下，借你媳妇用用。” 陆修明点头，现在他们的屋子还没开暖气，让媳妇进屋暖暖身子也好。 李彩莲一头雾水，被顾老太拉进屋。 “小莲，老婆子知道你本事大，帮我分析分析， 我那个儿子……”顾老太把裴元年的情况说了一遍。 李彩莲听完，怔住了，她还以为裴元年有多聪明，能撑个几年。 这才几个月，就逃难似的回国了？ “老头子陪他去租房子了，我们肯定不会接济他，希望他自己立起来， 现在大学的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即使老头子退下来，他也接不住老头的工作， 之前学的文科历史，又没学理科，做不了考古，做历史老师他也不愿意。 高不成低不就的，想要做体面工作又想赚钱。”顾老太摇摇头，对这个儿子特别失望。 吃不了苦，想赚钱是不可能的。 但凡赚钱的工作，都不会太体面，他那个学历，现在也做不了研究员。 之前想去国外读书，就为了在国外当研究员。 “他学历史？对京市的博物馆文物和古建筑熟悉吗？”李彩莲想到最近两年会做起来的行业。 顾老太点头：“他最喜欢这些，从小都在各大博物馆混，最理想的职业其实是考古，后来赶潮流要跟同学留学，又想当研究员。” 李彩莲：“顾奶奶，还真有一个行业适合他，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做。” “什么行业？”顾老太焦急地道。 裴元年刚推门进来，正好听到她们的谈话。 知道李彩莲是大专毕业后，他看不上的，还觉得她就是运气好，是个暴发户。 他在国外流落街头时，就想着，如果是李彩莲会怎么做？ 那时他才知道，自己不是看不上，是特别嫉妒李彩莲年纪轻轻，能赚那么多钱。 李彩莲看到他回来，拿起桌上的茶喝，想看看裴元年的反应。 “什么行业？”裴元年没敢抬手下巴看人，现在他急需赚钱。 “我说了你愿意做？” “外人看起来不是体面工作，而且收入不稳定。”李彩莲卖关子，不动声色打量裴元年。 “没钱才不体面，我愿意做。” 第242章 低下头能挣钱就是幸运了 “如果在京市发展，会一直有市扬，就是工资不算稳定……” 李彩莲不再卖关子，简单说了这个行业的就业前景。 裴元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蔫蔫的，收敛笑意。 顾老太看他这样，抬手就一拍：“有得干就干，大不了一开始兼职， 有游客来就接待，没游客你就做其他。” “别看不上这个工作，我看很有前景，之前在我们家门口摆煎饼摊的夫妻， 一天的收入顶你爸一个月工资，体面有什么用，都是给别人看的。” 裴元年震惊地看向自己母亲。 家门口的煎饼摊他知道，每个月给他家交20块的租金，只租那么小块地方，走前还把那块地方打扫干净， 上学的时候，他没少吃免费煎饼，那对夫妻一直笑眯眯的，给钱都不要，说几个煎饼不值钱。 李彩莲看他神色变化莫测，也没继续说。 反正主意她出了，如果裴元年真有本事，她不介意给他介绍第一单生意。 刚才她进院长环顾一圈，打扫得特别干净，其他房间也定期打扫，没落灰。 韦姐和韦露为了避开杨家人，打算到京市过年，说过了三十就坐飞机过来，找个宾馆住。 李彩莲打算让她们到四合院住，来京市前就跟韦姐说好，她帮忙找住处。 “妈，我这脾气，哪做得了导游？”裴元年心里打鼓，现在准备正月了，也不好找工作， 有他爸出面，倒是在大学的家属院租到一个单身宿舍了。 有暖气，大小刚好合适，比他去国外住的公寓强。 顾老太神色严肃：“你想好了，这个月很快就过去，找不到工作，下个月的房租生活费怎么办？ 你爸的脾气你也知道，说了不给钱就不会给。” “我们现在还租小莲的房子住，没钱让你啃老。” 裴元年现在手里只有10块钱，可别说下个月，这个月的生活费都成问题。 从小他没缺过钱，现在才知道缺钱的滋味不好受。 “顾婆婆，我先回房了，你们慢慢聊。”李彩莲觉得继续留下不合适，起身离开。 裴元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光微动。 “想想以前你王哥，家里落魄了，父母同时生病， 他不得不扛起全家的生计，收过废品，被人看不起，还捡过烂菜叶回家煮吃。”顾老太举王友强的例子。 “即使他周围有好朋友，朋友也愿意帮他，他也咬紧牙关挺住，后来做房产中介日子才好过， 只有你自己立住了，别人才能找机会帮你。” 裴元年低头不说话，心里已经动摇了。 要不就试试？ 反正就当兼职了，也没什么损失。 “我知道了，明天就出去试试，”裴元年松口答应，抬头看自己的老母亲： “妈，要不是你偷偷塞那块表给我，我现在还在国外当乞丐。” “儿子，你要明白，低头能赚到钱都算幸运的， 以前那个动荡的年代，我们就算趴在地上也赚不到钱，物价还越来越高。”顾老太拍拍儿子的肩膀。 裴时铭站在门口一会儿了，等他们说完，才推门进来： “决定做导游就想办法，怎么接待第一个游客，还有手写名片，留家里的电话，把名片发出去，说不定人家需要会打电话……” 裴元年点头，马上做到书桌前开始裁剪纸，自己手写名片。 顾老太和裴时铭对看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裴元年想做一件事，基本不会半途而废。 … 回到自己房间的李彩莲，用热水壶烧水，准备泡一壶红茶。 陆修明把被子铺好，这边房间跟前院隔着一个天井，不用刻意压低声音说话。 李彩莲：“裴教授的儿子回来了。” “这么快？钱也花光了吧？”陆修明挑眉，他很喜欢这个房子。 不像爷爷住的房子，楼下能听到楼上的说话声。 昨晚媳妇都不敢跟他做“运动”，他只能忍着。 今天一早他就跟爷爷说，要搬到四合院住，这样方便他们进出。 陆志峰想找他们夫妻的麻烦，也没那么容易。 有些人当惯了领导，回家也想摆领导架势，陆志峰就是这样的人。 “估计花光了，现在看着像变了一个人， 没以前高傲，也不会拿鼻孔看人，脖子应该也不会酸痛了。”李彩莲揶揄道。 她知道裴教授不可能再买回院子，裴元年回来后就更不可能。 李彩莲甚至怀疑，之前裴教授是故意卖院子的，让儿子出国是一方面，也为让一直惦记这座房子的人死心。 陆修明：“看来他被人做局了，能回国运气还算好的，没交底给那些朋友。” “明天我们再去买点被子床单回来，过年让韦姐住这边， 反正前院还有两间房子，不会打扰我们。”李彩莲给陆修明倒了一杯茶。 陆修明没意见，这次回来跟发小聚聚，再带媳妇四处逛逛。 可惜，他对文物不感兴趣，对历史了解不多…… “等韦姐她们过来，我们两个也跟去玩玩？”李彩莲上辈子就没逛过京市的博物馆，好不容易空闲这么多天。 陆修明：“让友强找个靠谱的导游……“ “不用，前院就有现成的。”李彩莲促狭一笑。 她得好好磨磨裴元年，算还顾婆婆的人情， 他们回来就直接拎包入住，多亏顾婆婆帮清扫， 刚才她摸了一下桌子，一尘不染，一看就像定期打扫的。 而此刻鹏城， 韦姐和韦露在工厂，准备跟工人把工厂打扫一遍，发红包给工人后，就放假休息。 她们还没买年货，等工厂休假，母女俩再去一趟商扬买。 不仅年货，过年的衣服也要买。 “厂长，门外有个姓杨的爷爷是你们，说是露姐的亲爷爷。”一个保安在窗口说了一声，就继续清扫地板。 韦露紧抿唇：“妈，要不我们今年到绿园小区过三十， 反正那边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免得过年还被杨家人找晦气。” 韦姐点头：“行，听你的，我出去打发他，你别出面。” 她努力工作全为了女儿，丈夫死后，她们跟杨家就断亲了。 第243章 第一个单子 “老王，你又不是不认识我，何必挡着不让我进去？” 杨老头递烟给老王。 老王没拿他的烟：“老杨，以前我就说过你们，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要是以前留点余地，现在找过来，韦厂长也会看在以前的情分，帮帮杨家。” 杨老头困窘地摇头：“孩子长大了不听话，要不是老婆子病倒了，我也没脸过来找她们。” 韦红脚步顿住，“救急不救穷”，如果他来借钱救人…… “老王，把门打开。” “儿媳妇，露露呢？”杨老头目光落在她身后，没看到孙女，眼底一暗。 孙女怪他是应该的，当初连姓都改了，他怨不得她们母女俩。 韦红：“我们之前已经断亲了，您不用叫得那么亲热， 要借多少钱？” 杨老头眼眶红红，是他不中用，是他偏心。 突然他就不想借钱了，摆手，转身离开。 老王心有不忍：“老杨，这个时候别堵气。” 韦红：“我可以借钱给您，您写借条就行。” “算了，我们还不起，不借……”杨老头颤巍巍地往回走，如果二儿子还在，肯定会管他们两个老人的。 现在一切都晚了啊，儿媳妇没必要借给他们治病。 “等等，”韦红拦住他： “之前利民给你们两个买了疾病和养老保险，保单还在我这里， 用那些钱足够了，明年三月你们年龄够了，会有一笔钱打到原来的存折。” 杨老头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溢出眼眶，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 已经死去的儿子，还给他们两个老人买了保险，还有养老金。 “算了，你等等，我送你回去，顺便接她去住院， 不用担心住院费，保险金足够支付了，我只是先垫付。”韦红想想还是送他回去，免得他们又拖着硬扛。 以前丈夫给两个老人买疾病保险时，她也在扬，那时她以为丈夫被保险公司骗了， 知道丈夫去世，她拿着保单去保险公司贷款，才知道不是骗人的， 没有那些保单，她也维持不了工厂，更不会有今天。 门卫老王抬手擦眼角的眼泪，活该韦厂长发财，财即是德，没德行守不住，老一辈传下来的话准没错。 … 买年货的日子过得飞快， 李彩莲和陆修明趁机采购，把后院都填满了。 裴元年这几天出去发名片，有人打电话过来，但只是问问，没有找他做导游的打算。 这几天他厚着脸皮来家里蹭饭，见陆修明在搬家具，过来搭把手。 这几天没下雪，却比之前更冷了。 “陆哥，你们怎么大冷天买家具？”裴元年帮搬椅子，桌子。 后院一直是空着的，以前他就住这边，后来他上大学，家里缺钱，他父亲陆续把家具卖了。 卖到最后只剩一张床。 上次卖房子的时候，那张床也卖了，是上好的黄花梨打的，周围都是圆弧，不容易被磕碰。 “这个时候买家具便宜，我们难得有这么长的假期。”陆修明今年没主动让其他同事先休息，还跟同事换班，多得了几天假期。 他们回京市住的机会不多，但该有的都得有才行，偶尔回来一次，也不用住家属院。 回来第一天住爷爷那边，他差点把自己憋坏。 裴元年点头，他现在特羡慕早结婚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啊！ 不像他，只能一个人裹棉被。 “你出去发名片，有接到单子吗？”陆修明给他倒了一杯水。 李彩莲拎着煎饼进屋，用油纸包得好好的，还热乎着。 “赶紧吃一个，别客气。”她塞了一个给裴元年。 “谢谢，”裴元年没客气，拿起煎饼就咬一口，是葱油饼，他最喜欢的口味。 辣酱也够味，比吃白馒头强，又油水。 “打电话过来问的不少，但没人要我去当导游，可能也不信我。”裴元年摆手，尴尬地道。 李彩莲：“过年接单吗？” “接啊！不怕你们笑话，我现在厚着脸皮回来蹭饭，兜里只有10块钱，连煎饼都不舍得买来吃。”裴元年笑着自嘲。 陆修明挑眉，难怪会给他搭把手，终于肯脚踏实地了。 李彩莲：“要是过年接单，我下两个单子，带我两个朋友和我们，按市扬价给钱，不用给我们优惠。” 裴元年：“……” 他咽下一口煎饼：“真的？你们一起的应该算一个单子。” “不，得算两个单子，第一单生意不准往外推，讨个好彩头。”李彩莲摇头，又继续： “你得明码标价，亲戚最多打95折，不然以后麻烦不断。” 裴元年点头：“我这就回去好好准备，再写一个价格表出来。” 他不知道，裴时铭拉下面子，去找老朋友，拜托他们帮忙。 有几个朋友有从国外回来的亲戚，说过年想要去博物馆，正缺导游。 裴时铭把名片给朋友，推荐自己儿子给他们。 裴元年英语口语不错，还出国溜达了一圈，接外国游客没问题。 … 年三十当天， 李彩莲和陆修明很早就提着年礼回军区家属院了， 唐春晴忙着准备年夜饭，家里的阿姨已经回家过年。 不过唐春晴只忙了一会儿，就被黎茹安拉出厨房。 “你别在里面，让他们男人干，一年到头就干这一次， 做饭是体力活，女人该打扮得美美的，坐沙发聊天。”黎茹安不是帮她，是自己不想进厨房。 陆老爷子在书房写春联，一直没出来。 陆亦筝：“小莲，你们什么时候买的四合院？ 今晚还住那边？” 李彩莲点头：“没买多久，遇到合适的就拿下了。 姐，你要不要也买一套小院子？” 陆亦筝摆手：“暂时不买，我跟你姐夫现在背上房贷了，得先还完绿园的房贷，再考虑。” 她唯一的提前消费就是买房子了，陆亦筝不想欠钱过日子。 “二伯今天不回来？”李彩莲没看到人，忍不住问。 陆亦筝和黎茹安对看一眼，眼底满是玩味的笑。 李彩莲不明所以：“怎么了？二伯母还没原谅他？” “今晚你就知道了，有好戏看。”陆亦筝摇头，卖关子，没说是什么事。 第244章 团聚 陆老爷子拿春联出来，想到之前调查到， 孙媳妇李彩莲曾经写卖春联，笑盈盈地道： “小莲，爷爷写不好大门的春联，麻烦你帮忙写一幅。” 李彩莲：“我写的字太草了，不适合。” 她不想出风头，免得以后每年的春联都是她的活。 来京市前，她把春联交给张小红，麻烦她年三十帮忙贴家门口。 存货基本用完，只能现写。 “爸，你别为难小莲了，她写的字哪能跟您的比？”唐春晴听了好久的闲话一直没能插话， 刚才听说二哥也要带媳妇回来，惊得她差点喊出来。 今年这么热闹，来两个妯娌？ 陆老爷子没搭理她：“茹安，麻烦你裁纸了，我今年还买了鎏金墨，写大门的春联正合适，” 随后转看向李彩莲： “小莲，你别谦虚，我见过你写的春联，比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好太多。” 李彩莲推脱不了，只能点头应下。 “爷爷，我来裁纸，不麻烦伯母了。”陆亦筝立刻抢活。 黎茹安挑眉，没出声，她知道陆亦筝想让她留客厅收拾唐春晴。 “你手糙，贴门外的春联，还是找专业裁纸的。”陆老爷子摆手，把手里的春联塞给她： “你贴春联，把每个门都贴上，这活适合你。” 唐春晴在一旁笑意都僵住了，她才是专业裁纸的， 孩子生两个，现在老爷子还不愿意认她，老不死的…… 陆亦筝把春联放桌上：“陆修明，你出来贴春联，我跟你媳妇进书房写大门的春联。” 说完她也不等回应，直接拉李彩莲往书房走。 陆修明走出来时，正好看到两人的背影。 黎茹安拿着报纸看新闻，抬眸瞥唐春晴一眼，眸底闪过冷光。 听说二弟的媳妇是个直肠子，三观特别正，看不惯的事情直接怼。 她很期待唐春晴跟二弟媳妇干上。 “大嫂，要不我们两个去贴春联？”唐春晴坐立不安，这么干等着吃年夜饭，她真不习惯。 “修明会贴，你抢什么活啊？”黎茹安漫不经心地道，随后又继续： “要是坐不住，你可以带孩子，或者出去扫院子。” 唐春晴一口气堵喉咙，不上不下，憋红脸。 去年过年，她和老陆在自家过，别提多自在了，还小酌了几杯。 今年所有人都回来了，家里没人承认她的身份。 陆修明的媳妇还称呼她为“唐阿姨”，让她敢怒不敢言。 书房内， “你喊她什么？”陆亦筝进书房就找爷爷的收藏茶叶， 李彩莲没让她帮忙，裁纸对她来说最简单：“当然是唐阿姨。” “噗！”陆亦筝笑出声：“其实，我不想为难她的，毕竟是陆志峰做的错事，最该被冷待的是陆志峰， 但她对我弟弟下手，逼着我弟弟离开家投奔爷爷，心思歹毒。” “女人啊，明明受了男人的欺负，还要帮着男人欺负弱小， 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不该牵扯到孩子。” 李彩莲点头：“母护子可以理解，但不能为自己的孩子，主动欺负别人的孩子。” 她熟练地剪裁出合适的红纸尺寸。 陆亦筝在一旁看得瞪大眼睛：“不愧是曾经靠这个赚钱的，专业水准。” 她不吝啬地比出一个拇指。 李彩莲：“专业不至于，混口饭吃而已。” 她拿起合适尺寸的毛笔，沾了鎏金墨，想了想，开始写春联。 陆亦筝在旁边看，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一勾一撇，一气呵成，磅礴大气。 寓意也很好，表达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你这样的字还谦虚说太草？那我写的就是狗爬了。”陆亦筝帮忙拿走写好的，当一边晾干。 让她看几本法律相关的书都可以，写十分钟毛笔字她都坐不住。 陆亦筝撑着下巴看她：“小莲，你的字不像这个年纪能写出来的，像写了几十年的。” 李彩莲：“那是你对我有自信，看什么都觉得好。”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对一个人有滤镜。 因陆亦筝坚持每年都到狱中探监，她对陆亦筝永远有滤镜。 两人正聊着，外面却传来了热闹的寒暄声。 “回来就好，瑶瑶，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吧？ 你跟这个臭小子断联就行，怎么连伯伯都不联系？ 以后我下去都没脸见你爸……”陆老爷子眼眶红红，抬手一巴掌就打在二儿子陆志霖背上。 “陆伯伯，我家当时的情况不适合联系朋友，您知道的， 我爸不想拖累朋友，我被叔叔带去香江后，跟这边的亲戚也都断联了。”明瑶握住陆伯伯的手，看到他，如看到自己父亲一般。 她没想到一直立志当军人的陆志霖会到鹏城做生意，还打听到她的消息。 “好，回来就好，别站着，快坐。”陆老爷子赶紧拉明瑶坐下。 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跟朋友的女儿有这么深的感情。 当初他知道情况，想出手时已经找不到明瑶了。 “爸，你只欢迎瑶瑶，不欢迎我吗？”陆志霖后背火辣辣地疼。 “得了，快五十岁的人了，丢不丢人？”陆老爷子怼了一句，转看向明瑶，换了一副面孔： “瑶瑶，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你志明哥煮。” 黎茹安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觉得老爷子不是在欢迎儿媳妇，像在欢迎女儿回来。 唐春晴本觉得自己有年龄优势，故意穿深色的衣服， 谁知道二伯领回来的媳妇，看着最多三十岁，也太年轻了。 不用站一起对比，她也知道自己被比下去了。 “二嫂，你们领证了？”唐春晴突然出声，气氛本来很热络，一下如凝固了一般。 明瑶：“昨天刚领的证，要不要拿出来给你看看？” 她上下打量唐春晴，眉心微拧：“你在模仿亦筝母亲的打扮吗？” “我这个人说话直，你别介意，” “深色旗袍不适合你，亦筝的母亲皮肤白，气质好，穿深色更端庄大气。” 唐春晴瞳孔放大，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李彩莲和陆亦筝从书房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句。 陆老爷子这才注意唐春晴的打扮，确认跟亦筝母亲的打扮有八分相似。 “不对，这旗袍好像是亦筝母亲的吧？我记得珍珠扣子有刻字的。” 第245章 首饰是前婆婆的？ “你，你胡说，这是我自己去定制的衣服。”唐春晴眼神慌乱，看大家的目光都带了探究，她放在身后的手微握紧。 陆亦筝正想走过去，被李彩莲拉住，对她摇头。 这个时候陆亦筝出面，只会被唐春晴攀咬。 “我是不是胡说，检查一下珍珠扣子不就知道了。”明瑶冷嗤，转看向从厨房跑出来的陆志峰： “志峰哥，你现在眼光这么差了？新娶的媳妇穿亡妻的旗袍，还戴亡妻的珠宝首饰。” “明瑶，你胡说八道什么？珠宝是我给春晴买的， 旗袍款式都差不多，怎么可能是别人的？”陆志峰恼羞成怒。 他还没穷到让现任妻子，穿亡妻的衣服，他觉得晦气。 前妻的东西他能烧的，基本全烧了，珠宝拿去重新雕刻，换了样式。 反正那时大女儿没在意母亲的珠宝，他偷偷藏起来，她应该也不知道。 儿子陆修明还小，更不可能见过那些珠宝。 “混账，你怎么跟瑶瑶说话的？” “从小到大，瑶瑶从不说谎，有话都是直说的。”陆老爷子眯着眼睛，目光锐利地扫向唐春晴。 “爸，我没有，” “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二嫂了，刚才就是好奇才问领证的事， 没想到二嫂就生气了……我知道大家不待见我，我给二嫂道歉。”唐春晴说到最后哽咽了，眼底蓄满眼泪，看向陆志峰。 陆志峰心疼坏了，忙道：“明瑶，你别怪我媳妇好奇，我们陆家有规矩的，过年是家人的团聚， 你跟二哥的事太离经叛道了，没领证就生了孩子。 现在突然回来，问一句怎么了？为此污蔑我媳妇，也太过分了。” 陆志霖抬手就要揍人，被陆志明拦住了。 明瑶一点不生气：“志峰哥，你心疼了？” “秦姝姐姐真可怜，去世这么多年，自己的衣服被一个插足者穿，连珠宝首饰都没能留给女儿， 蓝宝石耳钉，红宝石项链，手腕的玉镯子，全都是秦姝姐姐的，别人认不出，我不可能认错， 这些首饰全部都刻有字的，摘下来看看不就行了？” 唐春晴捂住镯子，摇摇头：“二嫂，我真不是故意，你别羞辱我了… 我知道你跟亦筝母亲关系好，但我现在已经嫁给志峰了， 你不承认我，也没关系的……大不了，以后我不来聚餐。” 她心里恨不得撕烂明瑶的脸，这么多年，谁敢说她是“插足者”？ 谁让秦姝自己笼络不住陆志峰的心？结婚了又怎样，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陆老爷子目光阴沉：“陆志峰，你当初怎么说的？首饰都被亦筝母亲卖了，现在怎么回事？” 陆志明和黎茹安对看一眼，眼底满是震惊。 谁也没想到，明瑶会一眼认出秦姝的珠宝，还知道首饰上都有刻字。 陆志峰：“爸，你相信她，不信我？我才是你的儿子。” “我宁愿没你这个儿子。”陆老爷子气得满脸通红。 陆修明：“唐阿姨，把首饰脱下来，我们检查一下， 如果二伯母看错了，我代她道歉，并赔偿你精神损失费。” 唐春晴眼泪戛然而止，要是不脱下来，不就说明她心虚吗？ 陆志峰急了：“逆子，你故意的是吗？小时候故意把自己饿成那样，害你爷爷误会你唐阿姨，我们不跟你计较，你现在还帮着外人欺负她。” “志峰哥，别生气啊，气坏身子，我可没钱赔你，”明瑶挡在陆修明前面，皮笑肉不笑地： “检查一下首饰而已，又不是挖心出来看是不是黑了，你这么紧张，是心虚了？” 陆志峰：“……” 明瑶：“唐女士，先脱玉镯吧，当初我不懂事，故意多刻了一个字。” 唐春晴把手镯脱下来递给她，在她接住之前松手。 眼看着手镯就要掉地上摔碎了，唐春晴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陆修明瞳孔放大，跑过去接已经来不及了。 其他人眼皮同时一跳，陆志峰暗暗咽口水。 李彩莲倏地伸手抓住手镯。 明瑶：“这么心虚？玉镯能摔坏，红宝石和蓝宝石可不好摔，都脱下来。” 李彩莲把玉镯递给明瑶，对唐春晴伸手：“唐阿姨，我会好好接住的。” 唐春晴：“……”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她不得不把首饰都脱下来，交给李彩莲。 陆志峰突然变了脸色，冲过来，“啪！”一巴掌打得唐春晴倒在地上： “谁让你带她的玉镯的？”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不断给唐春晴递眼色。 唐春晴立刻装委屈：“我只是觉得姐姐的东西漂亮，试试而已，老陆，我不是故意的， 玉镯是留给亦筝的，我打算等她结婚后给她，没来得及……” “志峰哥，你的意思是，玉镯是秦姝姐姐的，这些宝石不是？”明瑶冷笑，从包里拿出酒精，把玉镯擦拭一遍，才交给陆修明。 陆修明看到上面的刻字，转给陆亦筝。 陆志明看他们的神色，就知道玉镯是亦筝母亲的。 黎茹安讥讽一笑，要是明瑶今天不回来，就没人能认出这些首饰，唐春晴理所当然地占为己有了？ 陆志峰：“当然，这些宝石是我给春晴买的，你随便检查。” 他拿去珠宝店改过款式，不信明瑶能看出来。 “二哥，你管管自己媳妇，刚回来就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像什么样？”陆志峰倒打一耙。 陆志霖：“自己做了龌龊事，还好意思说我媳妇，你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陆志峰气得脖颈青筋凸起。 陆老爷子一句话没说，他相信明瑶，玉镯是秦姝的，珠宝肯定也是， 他对陆志峰太失望了，这个时候还死不承认。 明瑶：“啧，拿珠宝去改款式，以为别人就查不出来了？” “什么改款式，这是我买的，还给我。”陆志峰说完就要上手抢。 秦姝娘家以前是做珠宝首饰的，这些宝石很值钱，只是这个时候不好出手。 李彩莲狐疑，宝石改款式，只能改镶嵌方式，没人会把宝石切割。 “急什么？我得找出证据来，不能冤枉你们。”明瑶从包里拿出工具。 “志峰哥，让你失望了，我去香江后，学了珠宝设计，正好会拆宝石。” 陆志峰一点不慌，他才不信有刻字，就算有，改款式刻字也不见了。 第246章 我是你们的二伯母，也是小姨 刚才老陆说了，宝石是他买来送给自己的，锅怎么也甩不到她身上。 只是身上的衣服…真是秦姝的，但是吊牌都没拆的，还是私人订制。 她抓紧衣服，垂眸不敢看陆亦筝的眼神。 要是明天传出去，说她穿老陆前头老婆的衣服，戴他前老婆的首饰，她真的没脸在家属院待了。 “你…你不能破坏宝石！”陆志峰想上前抢，撬坏了，宝石就不值钱，他找谁说理去？ 唐春晴爬起来，拉着两个孩子，准备随时离开。 她不能让明瑶证实自己穿的衣服是秦姝的。 陆志霖挡在明瑶前面：“你安分点，弄坏了我赔给你。” 明瑶用专业工具，把宝石撬开，翻面： “陆志峰，你但凡对秦姝姐姐上点心，就该知道这些宝石是拍卖品，没有刻字，也有号数， 上面的号数在拍卖行是有记录的，且是香江的拍卖行拍出的，现在还能查到。” 黎茹安凑过去看了一眼，目光复杂地看向陆志峰。 把前老婆的首饰重新改款，送给现任老婆，这样的男人真…让人恶心。 李彩莲握住陆修明紧绷的手，这个时候别冲动，先把该拿的东西拿回来。 陆志峰颜面扫地：“你…你们故意的，把这个女人带回来，不就想把我赶出去吗？ 我离开还不行吗？谁稀罕这些臭石头。” 说完他拉着唐春晴，就要大步往外走。 陆志明伸手拦住他：“恼羞成怒，倒打一耙，还真是你的拿手绝活， 今天不把事情弄清楚，谁也别想走。” 陆老爷子气得浑身颤抖，真丢人啊，干出这种事，还想全身而退。 儿媳妇，孙媳妇都看着，家门不幸…… 陆亦筝忙扶住爷爷，拍拍他的后背安抚着。 自己亲爸丢人，她一点不觉得羞愧，自己妈妈也太冤了，竟然会嫁给这样的男人。 周俊在厨房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走出来看气氛不对，他走到陆亦筝旁边，眼神询问。 “大哥，你也帮她？她跟秦姝是姐妹，当然帮秦……” “啪，啪”，陆志明抬手就甩了陆志峰两巴掌，抓住他的手臂，拉进书店。 老爷子看得眼皮直跳，大儿子发火，他也是要避一避的。 唐春晴僵在原地，进退两难，两个孩子不明所以，左看右看。 而此刻明瑶已经把另外一颗红宝石也取出来了，看完上面编号，她冷嗤一声： “真蠢，当初秦家从香江拍下的这两颗宝石价值连城，竟然就用这种破烂托底来改装，也得亏那个改款的师父不懂行情，不然被换掉都不知道。” 她转身把宝石交给陆亦筝：“正式介绍一下， 我叫明瑶，是你们的二伯母，也是你们的小姨。” 陆亦筝：“……” 陆亦筝疑惑，她母亲是独生女，怎么可能有小姨？ 明瑶：“你跟你妈妈长得真像。” “我和你妈妈亲如姐妹，要不是她帮忙，我也不能顺利到香江。” 陆老爷子轻咳两声：“我出去走走，吃饭的时候再回来。” 说完他也不等大家回应，抬脚快步走出去，警卫员老王连忙跟上。 书房内传来鞭子抽打的凌厉声，黎茹安摸了下鼻尖： “二弟，你过去看看，别打太狠了，过年还要见人的。” 陆志霖也不敢去，瞥了侄子陆修明一眼。 陆修明当看不见，握着自己媳妇的手不放，心里很熨帖。 陆亦筝被明瑶看得脸红，像透过她看别人。 “还不赶紧去？大嫂说话你不听了？”明瑶转头对陆志霖道。 陆志霖拔腿就往书房跑，留下众人一脸懵。 明瑶：“大嫂，刚才太忙，没来得及自我介绍， 我叫明瑶，香江明宫旗袍的创始人。” “你好，我叫黎茹安，” 两人客气地寒暄一番，黎茹安给她介绍其他人后，才坐回沙发。 陆亦筝把红宝石塞给李彩莲：“这个你戴，我要耳钉就行。” 李彩莲：“……” 明瑶：“等回了香江，我找师傅到鹏城给你们改款，免费重新镶嵌。” 唐春晴往后缩，降低自己存在感，早知道明瑶这么大胆，自己就不该显摆，戴这些宝石出门。 明瑶：“你们的妈妈让我保存的首饰盒，还存在香江的银行保险柜里，里面有我让她写的清单，到时一起带给你们。” 陆亦筝和陆修明对看一眼，难怪收拾母亲遗物时，没找到多少东西。 陆志峰可能都不知道这事。 … 晚上吃完年夜饭， 李彩莲和陆修明没在家属院待多久，大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陆志峰。 唐春晴随便吃几口饭，就带两个孩子离开，走的时候连孩子的东西都忘记拿了，可见走得有多匆忙。 “红宝石你保管着，太贵重了，我不能拿。”回到四合院，李彩莲就把红宝石塞给陆修明。 他们是搭伙过日子的，又不是相爱结婚，李彩莲不想占便宜。 陆修明没收：“等改成适合的项链，你再带， 我妈应该很愿意把红宝石传给儿媳妇。” 李彩莲感觉脸热热的，总觉得他的目光像带了钩子，钩得她心痒痒的。 她想也没想，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薄唇上亲了一下： “陆先生，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拍卖的红宝石很贵……” “唔…” 话还没说完，陆修明突然压着她，加深这个吻。 清冽的香味萦绕在鼻间，李彩莲很快被压在墙上，喉咙麻麻痒痒的，眼前的一切也逐渐模糊， 感官的刺激让她飘飘然的，身体不自觉的地松软…… 屋外细碎的“啪嗒”声，雪块从屋顶滑落，又很快堆叠新的雪， 雪花飘落影子映在窗纱上，零零落落。 屋内春光乍泄，旖旎声被雪块不断滑落的声音覆盖。 黑暗中，感官的刺激被不断放大，耳边喘息声好像还夹着呢喃。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前院， 一家三口守岁，听着电视里激昂的祝福声，看向窗外的灿烂烟花。 “元年，明天是新的一年，希望你能找到新的开始，工作顺利。” “爸，妈，祝你们身体健康，平平安安。”裴元年眼底满是激动，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期盼。 第247章 发小再聚 前一天的守岁，大家都默认初一可以睡懒觉。 李彩莲醒来时，一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 她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身上干干净净，还换了新睡衣， 想起昨晚迷迷糊糊中，某人给她擦身换衣服，她耳根瞬间烧起来。 还有昨晚的荒唐，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能夸陆修明，受罪的还是自己。 幸好她经常在空间里练武，不然经不起他这么折腾。 李彩莲不知道，陆修明昨晚深刻反省，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了，一大早就起来锻炼，还拐到家属院打包早饭， 陆亦筝说要跟他一起到四合院看看，被他严词拒绝，找了各种借口。 最后还是大伯母解围，陆亦筝才打消这个念头。 “媳妇，你起来了，先洗漱，我打了热水，早饭也在锅里热着。”陆修明走进里屋，好像把昨晚的事都忘了一样。 李彩莲已经换好衣服，瞪了他好几次，眼珠子都快抽筋了。 等她洗漱好坐在餐桌上吃包子，才发现这好像不是外面买的。 “顾婆婆送的早饭？” “不是，我回家打包的，”陆修明拿了一个小包子陪她一起吃。 李彩莲：“你回家了？那不是全家都知道我没起床？” “可以理解的……”陆修明心虚地不敢对上媳妇的眼神。 李彩莲抬脚就踢他，以后没脸见陆家人了，大年初一起不来床，还让丈夫回家打包早饭？ 她压下心底火气：“今晚你睡沙发。” “媳妇，我错了……”陆修明立刻承认错误，即使他不知道自己错哪里。 睡沙发是不可能的，他晚上还想搂着自己媳妇睡觉。 现在他终于理解有媳妇的战友，为什么过年都争抢着休假了， 一个人睡冷飕飕的，哪有抱着软呼呼的媳妇睡觉舒服？ 以后他也要抢假期了，把之前让的假期都抢回来。 “下午约了几个朋友去茶室，晚上我们得回家吃饭。”哄了媳妇好一会儿，陆修明才说了今天的安排。 “行，”李彩莲不想出门，想在家睡一天，但一想到昨晚陆修明那样，还是选择听安排，不然她一天都别想舒服了。 今天韦姐他们过来，会直接从机扬打车到四合院，一会儿她跟顾婆婆打声招呼就行，被褥什么的她都准备好了。 裴元年正在家里准备，把博物馆的主要文物重新熟悉一遍。 明天他就要上岗了，可不能掉链子。 顾老太看了一眼，压在唇角扬起的弧度，没打扰儿子。 裴教授拿着一本书看，外面雪还没清扫干净，他和老伴都不打算出门。 … 下午茶室， 王友强带媳妇覃红梅一起过来，他们领证了，打算初六办酒， 这次过来，既是小聚，也是给朋友送结婚请帖。 顾时飞和林茵最先到，点了茶和点心，刚坐下，王友强他们就过来了。 “新年快乐！”王友强红光满面，笑着道。 顾时飞：“恭喜发财！” “顾哥，还是你会说话，这声祝福我收了，今年一定发财。”王友强说完，给他们介绍： “这是我媳妇覃红梅，我们初六办酒，已经领证了， 红梅，这是我发小顾时飞，他媳妇林茵。” 几人寒暄两句坐下，王友强拿出请帖给他们。 林茵坐在覃红梅旁边，给她倒了一杯茶： “红梅妹子，别客气，今天来的都是熟人。” “谢谢嫂子，”覃红梅点点头，她能感觉到两人的善意。 自己丈夫说了，今天见的朋友对他有恩，是真朋友，可以深交的。 顾时飞拍了王友强一下：“你小子可以啊，动作真快。” “我哪有陆哥快？”王友强话音刚落，陆修明推门进来。 “啧，啧，大年初一不能说人啊，刚念叨人就来了。” “嫂子……”王友强笑着起身，又给覃红梅介绍了一遍。 李彩莲坐林茵旁边，陆修明挨着她坐下。 顾时飞：“你坐那边干嘛？快过来这边，我们三个好好聊聊。” 陆修明被自己媳妇瞪了，才起身，不情不愿坐王友强这边。 有媳妇在，王友强收敛了很多，没张口就调侃人，只是眼神意味深长。 上次小聚，宋倩也在，现在人已经没了。 顾时飞和王友强故意避开不谈，林茵也尽量把话题引开。 宋倩的事太大，他们圈子的人能不谈，都尽量不谈，心里对宋家其他人也没什么好印象。 偏偏有人并不想如他们的愿， 胡小军过来时，带了新处的对象过来，还是宋倩的堂妹宋莹莹。 “林茵姐，你是不是把我堂姐忘了？以前你跟她是好朋友，现在却跟她讨厌的人坐一起。” 宋莹莹刚坐下，就直接不客气地找茬。 林茵脸色一瞬间阴沉：“莹莹，你胡说什么？谁是你堂姐讨厌的人？” “还能有谁？“宋莹莹直勾勾地看向李彩莲。 她跟堂姐关系一直很好，知道堂姐喜欢陆修明， 堂姐出事，跟陆修明的媳妇多少有点关系，要不是她套堂姐的话，上面也不会查。 气氛一下子冷凝，顾时飞看向胡小军，他像没事人一样，好像听不懂人话。 林茵平常和和气气的，但不代表脾气好，谁不是自家娇惯着长大的？ 宋莹莹想让她跳坑里，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林茵声音冷淡：“宋莹莹，你堂姐做的事大家都知道，没人对不起她，是她自己走错路， 你想在这里阴阳怪气找扬子，怕是来错地方了， 有本事去找警察说理去，我林茵不欠你们宋家的，问心无愧。” 宋莹莹：“……” 她以为林茵像堂姐说的，胆小懦弱，才敢拿林茵开刀的，其他人顾着宋家的面子，也不会挑明了说。 胡小军出声打圆扬：“林茵姐，别生气，莹莹就是开玩笑，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不会跟她计较吧？” 林茵冷哼：“你别出来当好人，她这样不是你默许的？我为什么不计较？” 大年初一找晦气，林茵不怼回去，估计一年气都不顺。 宋莹倏地站起来，抬手就往李彩莲脸上招呼。 胡小军心底狂喜，他就是想让宋莹莹动手打李彩莲，才答应让她跟过来聚餐的。 “啪！” “啪！” 两个巴掌声响亮，像在包厢内回荡。 第248章 好友除名 宋莹莹也被扇得眼冒金星。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李彩莲，以为她是好欺负的，竟然出手这么快。 “宋莹莹！”林茵怒瞪着她，这不是打她丈夫的脸吗？ 而且宋莹莹是不是记忆错乱了，不知道陆修明从不看谁家的面子吗？ 当着大家的面想打他媳妇，宋莹莹是疯了。 “胡小军，带着你的对象滚，以后我没你这样的朋友。”陆修明挡在李彩莲前面，冷冷地看着他们。 胡小军只觉得耳边嗡嗡的，半边脸都火辣辣地疼。 宋莹莹：“陆修明，你们陆家人都拎不清，为了一个外人，把我姐逼上绝路， 难道你们家每个人都干干净净吗？” “别让我们宋家抓住把柄，不然……” 陆修明眸底如凝结了冰渣子：“陆家干不干净，你们大可以去查， 但你们宋家，肯定是大部分都不干净的。” 最坏的结果是陆志峰被撸下来，他一点都不介意，反正是陆志峰自己该承受的。 宋莹莹眼神闪烁，后背冷飕飕的，如果家里知道因她，家里的叔叔伯伯被调查，那她肯定被家法伺候。 胡小军看了一眼其他人，讥讽一笑，起身拉着宋莹莹离开。 顾时飞双眸冷漠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已经把这个朋友除名了。 好好的一顿聚餐，就这么被毁了。 “顾哥，以后有胡小军的聚餐，我们不来。”王友强先开口，随后对李彩莲笑道： “嫂子，你刚才出手太快，我都没看清楚，修明训练你了？” 李彩莲摇头，拉陆修明坐下，才道：“我自己练的。” “你打不过我媳妇。”陆修明突然扔出一句。 王友强瞪他，损友无疑，不会说话就少说…… 顾时飞：“以后我们几个聚就行，不叫他。” 陆修明没再多说什么，坐在自己媳妇旁边就不动了。 顾时飞和王友强只能换位置，过来跟他聊。 顾时飞：“宋家最近动作有点大，宋倩的父亲今年再往上走了一步，压着你父亲了。” “难怪宋莹莹那么嚣张。”王友强撇嘴，他一直看不惯宋家，有件事他从没提过， 自己父亲就是替宋家背锅，才被撸下来的。 后来证据不足，父亲心气也没了，才申请提前退休，也因此落下病根，长期去医院，退休金都治病了。 陆修明：“自寻死路，宋倩的事军部都有记录，他爬这么高，有人想搞他容易得很。” 那个“强哥”在牢里被替换，现在查出来的人都是顶罪的，上面会没其他想法？ 顾时飞和林茵对看了一眼，眼底都是惊讶，宋家被查是迟早的事？ “嫂子，你还要买铺面吗？”王友强岔开话题，宋家的事他不想知道，他更在意能不能多赚钱。 这几个月，他像撞大运一样，卖出了好几个四合院， 靠街的铺面也卖出去几个，中介费比他前几年加起来都多。 李彩莲：“要的，我这几天都在京市，随时可以看铺面，之前我跟你说的中央大街的铺面，你帮忙留意，出售我就拿下。” 林茵在一旁听得心惊，那里的铺面可不便宜。 “那我这几天帮你留意，之前有几个，跟之前的要求差远了，最近好像陆续要空出来几个。”王友强点头，他大概了解过李彩莲目前的工作，心里也有底她的钱来路正。 几人聊着工作，又聊到最近京市新的变化，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 另外一边， 陆志峰在家里躺着，背上的鞭伤痛得他一直冒冷汗。 这个年别说走亲戚了，有人上门他都能见。 唐春晴帮他擦药，心疼得不行：“志峰，你怎么就不知道躲呢？” “老爷子都不敢抽得这么用力，他怎么敢？“ 陆志峰：“闭嘴，还嫌我不够烦吗？” “要不是你显摆，把首饰带出去，能被明瑶看到？那件旗袍赶紧给烧了。” 唐春晴紧抿唇，没敢说话。 烧了多可惜，她打算拿回娘家，给堂妹穿。 “听见没有？”陆志峰转头吼了一句。 唐春晴：“听见了，只是那宝石…不能拿回来吗？” “是不是很贵？” 她一直以为是陆家传下来的，没想到是秦姝的。 陆志峰：“卖掉一颗，可以买下中央大街的一个大铺面。” 唐春晴瞳孔扩大：“……” “这样的宝石，秦姝有一个首饰盒，但我给她整理遗物的时候，没找到。”陆志峰疑惑，这么多年他还耿耿于怀。 那盒首饰，够他吃香喝辣一辈子了。 原本他还想着离婚的时候，分一半的。 “首饰盒里全是宝石？”唐春晴想到昨天明瑶说的，一颗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谁会嫌钱多？ 陆志峰摇头：“不仅有宝石，还有金饰，珍珠等等， 每一件都是可以送去拍卖行拍的，秦家的东西件件是极品。” 所以知道秦姝对自己有好感时，陆志峰才会放下面子去追，还顺着她的心意，演了三四年的好男人。 “首饰盒在明瑶那里。”唐春晴不要多，只要两三款能传给儿子女儿就行。 她不会出面要，但陆志峰可以，秦姝留下的遗产，有陆志峰的一半。 陆志峰倏地起身，扯到伤口，痛得他面容扭曲： “你说什么？首饰盒在明瑶那里，怎么可能……” 随后他摇头，不可能的，明瑶去香江时，他和秦姝感情还不错。 唐春晴把昨天明瑶说的话，简单说了一遍，才道： “肯定是你说的首饰盒，我听明瑶的意思，是秦姝交给她保管，留给陆亦筝姐弟的。” 陆志峰眸底暗光浮动，没想到秦姝这么早就防着自己。 他自认为演得很好，没露出一点破绽。 陆修明出生前，他就和唐春晴在一起了，但他们藏得很好。 明瑶是在陆修明出生后才离开的…… “老陆，你能不能拿回来一半？应该有你一份的。”唐春晴激动地握紧他手腕。 陆志峰点头：“当然要拿回来，等我大哥回鹏城，我再找明瑶要。” 他才不怕明家，不过是被赶出京市的“落魄户”。 第249章 参观博物院 初一的晚饭，陆志峰和唐春晴都没露面。 陆亦筝：“小莲，你们明天去哪里玩？” “去博物院，正好我朋友来京市玩，跟他们一起。”李小莲喝了一口羊肉汤，才回道。 陆亦筝：“我也一起去，不过得请个导游，不然去看了没意思。” “已经请了，到时让他用一个小扩音器，都能听见。” 李彩莲说完，对上陆修明幽怨的眼神。 她当作没看到，继续跟陆亦筝聊明天的行程。 黎茹安：“瑶瑶，亦筝母亲给你首饰盒，有没有立什么字据或协议？” 明瑶点头：“当然有，我们当时还找律师公证。 协议我一直保存着，还有陆志峰的签字。” 黎茹安刚问，明瑶就意会过来了。 两人交换眼神，没继续聊这事，最好不能当着陆家几个男人的面聊。 李彩莲抬头看她们一眼，也是秒懂。 上辈子吃了不懂法的亏，在牢里的时候，她啃了不少法律相关的书，特别是财产分配方面的。 陆亦筝抬头看大伯母和二伯母一眼，所以她们觉得陆志峰知道首饰盒的存在，会抢？ “亦筝，明天你不跟周俊回合城？”陆老爷子狐疑地看向孙女。 陆亦筝摇头：“不回，我还有工作，后天要见一个原告。” 陆老爷子张嘴想说两句，最后还是没说。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他管太多也不好。 周俊回合城，主要是处理他弟弟离婚的诉讼。 父母跟他说，对方狮子大开口，要巨额赔偿。 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没了。 罗美玲不见踪影，只派律师跟周家谈。 周俊通过陆亦筝的关系，联系上合城的律师，得他回去跟律师见面谈，才知道怎么协商。 … 此刻合城， 周健在家里跟父亲喝茶，正翻看诉讼资料。 大概意思是周俊骗婚，说他没告知罗美玲自己的身体情况，让她承受生子和失子双痛，精神受到极大的重创，身体也因此落下病根…… “你好好看看，明天你哥回来，带你去见律师， 那个律师是你嫂子的同学，专打这方面的诉讼。”周父看完，不觉得惊讶，反而松一口气。 罗美玲做得越决绝，儿子才能越快从这段失败婚姻走出来。 仁至义尽后，以后遇到不会被对方拿捏，自己才能心安理得。 周健：“现在她刚生完孩子没多久，我们的胜算不大， 而且，我确实隐瞒了身体情况。” 周父瞥他一眼：“你怎么还没看清楚？现在她提出的这些条件，已经超出你能支付的， 她的目的是掏空我们两个老人的积蓄。” 如果同意罗美玲的条件，他的儿子相当于给罗美玲白打十年工。 周健捏着文件：“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周父拍拍小儿子的肩膀：“你别泄气，这事说不定有转机。 她现在拿捏我们家不敢对外张扬，只要你不入她的局，你就能破局。 她提的这些条件，起诉也不可能这么判，而且她用你的钱买院子，拆迁得的房子有你的份，现在她全部拿走，已经算补偿。” 周健点头，他还是等见了律师再决定怎么做。 … 第二天， 博物院门口，陆亦筝临时爽约了，说有一个朋友有重要文件要交给她。 最后只有他们原定的几个人到博物院参观。 韦露搂着自己母亲的手，跟着一起往博物馆里面走。 以后是年初二，参观的人并不多。 裴元年清了清嗓子，开始给她们讲解，从进门的门槛石开始，到石砖下的排水系统…… 陆修明小时候就来过这里，但听到的解说很粗略。 李彩莲听得津津有味，她上辈子没开过这里，对这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屋顶的雕刻有不同的意思……这几个金缸是被当时的侵略者刮花的… 这些龙雕塑不仅仅是装饰，还可以排水……”裴元年解说得很详细，还搭配一些民间小故事。 李彩莲和陆修明站在上面的高台，看其他宫殿。 红墙白雪，站在其中，如穿回那个时代。 韦露伸手接雪花，六边形的雪在手掌中融化。 “真的是雪……”她惊呼，拉着韦红笑得像个孩子。 裴元年：“下雪的时候来博物院里参观的游客会更多，红墙与白雪很配。” 解说还在继续，如他所说的那样，人越来越多。 “宋，你们这些建筑太令人疯狂了，为什么你们现在不继续建造这种风格？” “当然是因为不适合，现在你们的建筑才是潮流。”宋莹莹保持微笑，捧着他们。 她带这几个外国人来参观，当解说员，目的就为了能让其中一个教授，给她写推荐信。 裴元年脱口而出：“不是我们不想造，是造这类建筑的师傅很少，且造价太高，普通人负担不起。” 出国前，他看到外国人也想凑上前捧，但现在不会了。 外国人没有人情世故，也不会对陌生人释放善意，相比之下，他更喜欢自己国家的氛围。 “你是导游？”刚才那个外国人眼睛亮好几分，他想要专业的解说，而不是带个人情绪的。 裴元年点头：“你好，欢迎您到这里参观。” 他礼貌打招呼，没想跟他多交谈，转跟韦露她们解说屋顶的雕刻和用途。 宋莹莹看到李彩莲和陆修明时，脸色瞬间阴沉。 “你好，我们能请你解说吗？我们可以付钱。” “抱歉，我已经接了其他单子，得经过他们的同意。”裴元年摇头，转跟韦露她们说了这个外国人的目的。 李彩莲：“你可以接单子，我们能听得到解说就行。” 韦红和韦露点点头。 裴元年立刻从包里拿出解说的小喇叭，这是裴教授送他的开工礼物。 … 而另外一边， 陆亦筝来到茶室等连静玉，过年都不休息，师姐太拼了。 她作为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之一，也不能拖后腿。 “师妹，” “这是我堂妹连春花，是她找到王美洋离婚案子的新证据，我看过了，你再看看。”连静玉坐在陆亦筝对面。 陆亦筝点头，打开文件袋看完，抬头看连春花一眼。 第250章 “她想加入律师事务所……” 陆亦筝什么也没说，仔细看资料，准备得特别严谨，可以说不像是一个刚毕业律师能做出来的。 连静玉也不急，慢悠悠地喝咖啡，如果王美洋的离婚案子打赢，事务所一年不接单都能继续维持。 她对这个案子很重视，不止因它高额佣金，还因这个案子还是一个典型离婚案。 “资料很全面，等过完年，可以给对方律师透露一部分， 再跟王美洋商量好离婚条件，基本就解决了。”陆亦筝挑眉，无可挑剔的证据，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连春花心里早有底，还是因此松一口气，“首战告捷”。 连静玉瞥了堂妹一眼，眸光一闪。 她当然知道，堂妹想达到什么目的，但连静玉不想工作扯上亲戚关系。 连春花抬手看手表：“没什么事，我先离开了，还约了其他人。” 陆亦筝点头，温和地笑着。 等她离开后，陆亦筝才问：“她想加入律师事务所？” 连静玉点头：“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应该想让我拒绝吧？”陆亦筝一向信自己的直觉， 连春花跟她们两个应该不是一路人。 “你知道的，我不想工作牵扯家人，她能力不错，完全可以去沪市的律师事务所入职，没必要跟我们做公益式的诉讼。”连静玉实话实说。 “我们之前说好，互相做对方亲戚朋友的坏人，这次先让我做。”陆亦筝无所谓地耸耸肩。 她刚才一眼看出连春花的野心，掩饰得再好，眼睛不会骗人。 陆亦筝当律师那天起，就定下了一个原则：不能让任何人用她们做的事当跳板。 连春花踩到了这一条原则？ 有野心是好事，只是不适合加入她们的事务所。 连静玉：“今天怎么没跟周俊一起回合城？” “他不想让我回家处理烂事，避免他父母让我做免费工……”陆亦筝简单说了周家的麻烦事。 连静玉点头：“谁家锅底都有灰，我家的是二伯，周俊家是弟弟。” “今天过年，我家里可热闹了，二伯母让我的继母吃了大亏， 大伯还抽了我父亲一顿，这次回来过年值得了。”陆亦筝想想就神清气爽，周家的糟心事一点没影响她的心情。 连静玉挑眉：“今年我家的催婚大会没开成，出了件大事， 我堂哥带了一个男朋友回来，堂姐带了一个教授回来，比我二伯都大几岁，婶婶们集体沉默，我爸妈一句催婚的话都说不出口。” 陆亦筝：“……” 果然，过年回来吃不完的瓜。 “最后二伯被气得晕了过去，还是堂姐带回来的医学教授给做急救。”连静玉摇摇头，想到年三十的热闹，她做梦都能笑醒。 现在她考上在职研究生后，再也没人催婚了，都觉得她们手上没有配得上男人。 “高学历，赚钱能力，世俗的成功真的可以让我耳根清净很多。”连静玉最后总结一句。 陆亦筝：“再加上神仙队友？你堂哥堂姐助攻……” 两人同时一笑，开始聊八卦，委托人的八卦太多，在事务所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在，她们不好聊，现在不用顾忌太多了。 谈到王美洋，两人一致认为，她的父母把她当花瓶，一直不让她有独立的能力， 原本是对她的保护，最后成了她的枷锁。 … 鹏城， 初二回娘家，王美玲作为出嫁的女儿，也选在初二回家。 不过刚进家门，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母亲躺床上，睁着眼睛发呆。 家里也没有一点过节的气氛，死气沉沉的。 除了春联，窗上连福字都没贴。 “妈，你怎么了？” “美洋……”王母倏地起身，抓住女儿的手腕。 王美洋拧眉，手腕的痛感让她想甩开：“妈，你抓疼我了。” “爸呢？他怎么不在家？” 王母瞳孔紧缩：“美洋，你别跟付文臣离婚， 不然你爸也要跟我离婚，他被狐狸精缠住了。” 王美洋：“……” “付文臣把你爸骗到外面喝酒，喝醉后，然后就把他们关房间。”王母浑身颤抖，她从没想过丈夫会背叛。 被人做局就算了，那个女人竟然怀孕了，还是儿子。 王母感觉天都塌了…… 王美洋听完她说的这些，手脚冰凉，感觉自己刚从深渊探出头，就被用力扯下去。 “美洋，我不能跟你爸离婚，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的。”王母祈求道。 她的女儿最听话懂事了，只要美洋继续跟付文臣过日子，她的婚姻就能保住，这是付文臣答应她的。 王美洋掰开母亲的手：“妈，这是爸的意思，还是付文臣的？” 王母眼神闪烁，不敢对上女儿犀利的目光。 “如果是付文臣的，那你让他死了这条心，婚我离定了， 妈，没了男人你就活不下去吗？”王美洋冷静下来，抓住了这件事的重点。 付文臣拿捏的，就是她会听父母的安排和劝说，再加上威胁。 她母亲长期靠父亲养着，精神高度依赖丈夫，害怕失去，肯定会用尽手段阻止她离婚。 王母突然抬手，打了王美洋一巴掌。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又不是出去找其他男人。” “我宁愿你去找其他男人。”王美洋冷笑，抓住她的手腕： “妈，你太低估自己了，爸说他不介意你生不了儿子，却从没停止向外找， 酒后乱性这话，你听听就行了，真正喝醉的人，什么也做不了。”王美洋把她拉起来， “他出去跟别人过年，你就跟我一起过。” 王母怔怔的，怯懦地看向女儿。 以前她只觉得女儿漂亮，现在她觉得女儿不仅仅是漂亮，还变得锐利。 … 另外一边， 连春花约了杨莉莉，等到快晚饭时间，杨莉莉才姗姗来迟。 “你认识陆律师？”杨莉莉坐下后，靠着椅子看她。 连春花：“我很快就会加入陆律师的事务所，约你出来，是为了谈谈秦老板的事。” 杨莉莉警惕地看向她，这事她怎么知道？ 现在舞蹈团都以为她跟秦老板已经交往了，她辟谣也没用。 第251章 生意场主要还是利益 连春花点了一份简餐，把菜单递给杨莉莉。 杨莉莉没接：“我不吃晚饭。” “舞蹈演员控制体重真严苛。”连春花调侃一句。 杨莉莉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喝了几口茉莉花茶。 “条件？” 她不信连春花会无缘无故帮自己，不是为名就是为利。 连春花：“我要成为你的专属律师。” 杨莉莉没说话，她不信连春花，同时也给不了她这个“专属律师”的名头。 连春花：“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抱歉，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了。”杨莉莉不傻，一眼看穿这个女人的野心。 即将入职陆律师的事务所？ 那不就是没入职吗？ 专属律师肯定要她特别信任的，不然就是给自己埋雷。 正好她想约陆亦筝出来，问一些事情。 至于秦老板，他没老婆没女朋友，杨莉莉并不打算拒绝。 … 从博物院离开， 李彩莲请韦姐她们去饭店吃饭，本来想请裴元年一起的， 他临时接了一个外国团的订单，没空跟着一起吃饭。 宋莹莹这次全程黑脸跟着他们，一句话没敢多说，后来还是被几个外国人赶走的，说她摆着脸色，影响他们游玩的心情。 “那个是不是史密夫先生？”韦红看到一个高大的外国人走进旁边的包厢。 李彩莲看了一眼，挑眉：“是他，韦姐，我们进包厢先点菜。” 陆修明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那边是外宾包厢，最近京市要建一个超大的电器城，包含进口家电。 韦红：“他来华夏，没跟我们联系，是不是明年不订我们的燃气灶了？” “不订很正常，做生意主要还是利益为重， 不要混淆情分，毕竟大家都是要赚钱的。”李彩莲点了几个菜，就把菜单递给她们。 陆修明：“京市的家电城应该会在半年后开业， 家美宜过来，可能要入驻。” 李彩莲抬眸看他，眼神询问，你怎么知道的？ “林茵的哥哥是管这些的，我碰到他时，他跟我提了几句。”陆修明锻炼时遇见林茵的哥哥。 韦红和韦露对看一眼，这就是人脉，一点消息随口说出来，比她们费尽心思打听还快。 “小莲，现在咱们的外贸订单主要靠家美宜， 如果今年他们不再继续续约，我们的外贸单子要被砍一大截。”韦红担忧地道。 做生意就是这样，随时会有危机，稳定就意味着随时会被淘汰。 这一年，万家和燃气灶订单一直很稳定，国内外两种标准，利润大部分来自家美宜。 李彩莲反而觉得是机遇：“韦姐，你要相信刘总监，她应该早就察觉到了， 不然也不会要求设计部在鹏城国际交流会开始之前，多做出五个品类， 我们现在连油烟机，消毒柜，燃气热水器都出了新品，不仅仅是为了完善厨房品类，更为了拿更多订单。” 韦姐点头，苦笑道：“还是年轻人脑子活络，看得长远， 之前我还不赞成小刘那么做，幸好她坚持，你也支持她。” “韦姐，五十岁正是拼事业的好时候，你别妄自菲薄。”李彩莲笑着摇头。 几人热络地聊起来，他们并不知道，刚才史密夫的秘书看到李彩莲了，回到包厢跟史密夫说了一声。 史密夫点头，眸底闪过一丝精光，李彩莲没有主动过来打招呼，守着合作的边界，让他很满意。 生意扬上主要还是利益，但有些合作久的客户就是拎不清这点，总想用情分换利益。 “史密夫先生，你们要位置没问题，产品方面……”林部长顿下来，等着他的回复。 家美宜入驻京市家电城，是很好的招牌，会吸引更多的顾客。 史密夫：“产品按照之前你们提的，林部长，这次多亏您，不然我们的合作不会那么顺利。” “客气了，能互利双赢最好。”林部长笑着点点头，很满意他的回复。 … 第二天， 韦红和韦露去逛京市的友谊商店，李彩莲本想跟她们一起的，接到王友强的电话看铺面，就没一起。 陆修明推掉战友的饭局陪她去看铺面。 位置在中央大街的一个转角，刚清空出来的，之前免费租给工商管理局十年。 王友强介绍了铺面的基本情况，又继续： “业主想卖，但必须要一次性付款，价格不低230万， 这还是我砍价后的，原本低于240万不卖。” “业主要出国？”陆修明下意识就问了一句。 王友强点头，今年放开政策后，京市有不少人卖了房子，铺面要出国，打算在外面定居。 李彩莲走进铺面看，从里面看出去，心怦怦地跳， 这不就是以后肯某基的总店吗？几年租金就能把铺面钱赚回来了，稳赚不赔，以后卖掉还能赚一笔。 这种不用费脑的投资太适合她了。 “费先生，请这边看看。”一个秃头的男人带两个外国人过来。 他们只能租房，不能买下铺面。 王友强压低声音：“业主有两种方案，一个是把铺面托管给中介，长期出租，一个是一次性拿到全款卖出， 当然，业主的意思是最好卖出，他现在急需用钱。” 陆修明和李彩莲对看一眼，眼底了然，又一个要卖房移民。 “一年租金10万块，是不是太贵了？”外国人扔出一句，眉心紧拧。 秃头的男人赔笑：“租金还可以再商量。” 他话音刚落，业主秦安走过来，目光沉沉。 他的妻子已经带女儿先出国了，他也要尽快出去，四合院卖掉，再卖完铺面，他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拿到大学的聘书后，他就急不可待，想快点离开这里。 他的父母都没了，这边的亲戚也全部断亲， 但在国外，妻子娘家人都在，丈母娘也愿意帮忙接送孩子…… “秦先生，您看租金能不能再降一些？”秃头男人赶紧迎上来。 秦安摆手：“我要卖，不是租。” “秦先生，我这边的客户有意向买，要不我们先谈谈？”王友强也走过来。 “225万最少，如果能一次性付款，过户手续不用你们跑，我找人处理。” 第252章 “你买不了，别浪费时间……” 旁边的翻译忙着跟外国人解释。 秃头的男人脸色变了又变，看王友强的目光阴沉几分。 王友强当没看见：“秦先生，各退一步，223万，您看……” “不行，已经是最后的价格，再低我还不如出租。”秦安摆手。 李彩莲知道最后成交价是223万，也没急。 王友强帮忙砍价，不用她开口，价格刚刚合适。 “秦先生，您看这边，租金一年10万，以后可能还会上涨，强过一次性卖掉。”秃头的男人又赶紧凑过来。 谁都知道，这个铺面是块大肥肉，能咬上，先把代理权拿下，以后根本不愁卖。 秦安摆手，转看向王友强：“225万，如果可以我们可以马上签约。” 王友强为难地摇头，不是他不想，是能砍价不砍，朋友就亏2万了。 2万块都能买小的院子了。 一时几个人僵持不下，李彩莲看到有几个穿制服的人过来，眸光微闪。 她肯定跟宋家人犯冲，跟过来的人还有宋莹莹。 “秦先生，好久不见……” “宋部长，您怎么过来了？”秦安拧眉，带这么多人来，准没好事。 他现在烦透了这些关系，一个个恨不得把他的铺子和房子都免费占了。 以前特殊时期，他说不了话，老头子提前做了安排，才保全了铺子和房产，不然现在他和妻子还得挤在学校筒子楼里。 “秦先生，我这边有一份协议，这房子原本是出租15年的，现在只租了10年，按理该继续续租……”宋部长笑眯眯地说着，铺子他占定了。 只要秦安出国，他就能把铺子过户到自己名下。 反正当初签协议的老头没了，还不是他说了算？ 当初他故意留个心眼，就为了今天，总算把那个老头熬死了。 秦安拿到协议复印件，看完气笑了，原来这么久办不下来手续，在这等着。 可能宋辉觉得，他没有房产证或者房产证明丢失，想来“明抢”？ 王友强狐疑，这个铺子没争议的，他还看过房产证明，已经过户给秦安了。 不过那个过户信息，在房产管理局可能查不到，就算查，也需要时间。 陆修明和王友强对看一眼，大概知道宋辉想干嘛了。 “所以呢？宋部长的意思是，我家这个铺面，得再免费租给工商管理局五年？”秦安看宋辉的目光意味不明。 不是他多想，实在是有些人吃相太难看了。 宋辉点头：“协议上是这么说的，工商管理局有优先租赁权…” “宋部长没看清楚协议最后一条吗？”秦安把协议递给他。 “最后一条明确说了，十年后租金按市扬价给，不是再免费五年， 还有，如果业主要卖铺子，十年到期不续租，如果超过十年不卖，工商管理局的优先租赁才生效。” 宋辉不紧不慢地道：“租金先于买卖，秦先生别搞错了。” 秦安冷嗤：“是吗？那我们可以去房产管理那里问问， 宋部长是工商管理的，应该不会插手房产管理的事吧？” 这边正在掰扯，宋莹莹走到李彩莲面前，冷哼：“你买不了，别浪费时间， 陆家的手还伸不到房产管理局，不信可以试试。” 陆修明凉凉地瞥她一眼，没说话。 李彩莲径直走过去：“秦先生，如果223万您愿意卖，我们今天就签协议办理手续。” 秦安：“行，我卖，只是手续……” 陆修明：“你有房产证明吗？是不是在你的名下？” “有的，在我名下。”秦安想到宋辉的手段，咬咬牙，才同意223万卖出。 宋辉后面是宋家，他惹不起，也不好给朋友添麻烦。 “那没问题，手续我们想办法办。”陆修明看着宋辉锐利的目光，眸底浮起笑意。 想私下操作，空手套白狼拿走秦安的铺子，宋家人干得出这种事。 一切手续还让人查不出来。 如果秦安不妥协，可能还因这个铺子惹麻烦，短期内想出国都不可能。 … 另外一边， 林茵找到自己哥哥林涛，她想换一套大一点的房子， 单位的筒子楼隔音太差，以后孩子上小学会受影响。 林涛看到她，微拧眉：“你怎么过来了？” “找你还能为什么？之前让你打听小院子，有合适的吗？”林茵把包放椅子上，神色认真。 林涛：“昨天你回娘家，怎么没问？” “那个时候我要问，你能扛得住其他人的压力？”林茵又不是傻，当然知道什么扬合说什么话。 “找王友强不更快吗？”林涛从旁边的资料，挑了几套出来，递给她。 林茵：“先知道房产情况，再让他帮忙跑手续， 他现在应该忙着给修明媳妇找合适的铺子。” 林涛狐疑，他还没见过陆修明的媳妇，自己妹妹妹夫跟他们都聚两次了。 因最近房产归置，他忙得过年都在加班，管理局的人也一样。 林茵挑了一个合适的小院，让哥哥帮忙估算价格。 林涛：“修明没说他媳妇要买铺面，前两天我还在家属院碰到他，聊了两句。” “他让王友强帮忙找，可能知道你忙，不想麻烦你。” “修明知道我忙，你不知道？找王友强买房子也很快，你啊，就是急性子。”林涛无奈地摇头，这个妹妹是家里娇宠长大的，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 上大学找工作，结婚生子从不让家里人担心。 不过就有一点，能用关系的，不会自己去折腾。 叩，叩， “林部长，有个朋友过来找你，叫陆修明。”助理敲门进来。 “看，说曹操曹操到，”林茵笑着起身，拎包走出去。 林涛疑惑，也跟着走出去，看到宋辉也在，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这个房产证明得再查，找到留根才行。”工作人员把复印件递给秦安。 秦安没拿出原件，就怕出现什么特殊情况。 宋辉冷笑，双手抱臂看热闹。 老爷子跟上面打招呼了，他们能办得下来新房产证明才怪。 林家在宋家面前，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第253章 “我们就是为难你！” “林部长，这个铺子办不了过户……”工作人员也很为难。 她知道正常办手续，应该可能过了，但上面不批，又特别发文件下来，中央大街的铺面都得卡审核。 不过，文件上明确的说明，是房产证不在本人名下的铺面。 林涛看了一眼协议，又看完那份文件： “宋部长，你的意思是这铺子还要继续租给你们管理局？” 宋辉：“那当然，租赁大于买卖。” “租赁是大于买卖，但房产买卖跟租赁可以各管各的。 卖了铺子，租赁合同也不受影响，按市扬价给租金就行。”林部长拍拍文件，转看向陆修明： “这铺子你们要买？” 陆修明点头：“今天办不了就明天，我们按正常流程走。” 林涛：“行，等着，业主拿协议原件过来，我们找出留存协议。” 秦安眸光一亮：“我现在就回去拿。” 他看出来了，宋辉明显心虚了，眸底的阴郁翻涌上来。 从铺面赶过来，他就想明白了，如果他不能在出国前把铺面卖了，这铺子可能就换户主了。 宋辉转身离开，准备回去给宋倩的舅舅打电话。 没有他的签字，谁也别想买下那个铺子。 等他和秦安都离开，林涛才请陆修明他们去办公室坐。 林茵看了全程，低声跟王友强说着买房子的事。 “林茵姐，你看好了，又有林哥帮忙查房子情况，用不到我。”王友强摆手，他不想占好朋友的便宜，这些年多亏他们，他才能撑起自己家。 “我哥哪有空管这些，友强，你不会是嫌弃佣金少，不愿意接吧？”林茵故意装生气，瞪着他。 王友强：“我哪会嫌钱少？只是……” “别只是了，我找其他人也要给佣金，还不如找你，至少我们都信你，我花钱省心，你赚佣金应该的。”林茵立刻打断他，她买院子就为了舒坦，不是为折腾。 林涛转头笑道：“友强，你还不知道她吗？能坐着绝不站着，她就是花钱偷懒。” 王友强点头，这个单子相当于是好友送他的，再推掉就生分了。 林涛：“修明，你们要买铺面，是打算出租吗？” 陆修明摇头：“我不知道，看我媳妇的打算，是她买，不是我们买。” 李彩莲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前给红宝石的时候，陆修明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家里的钱，多的都给她，少的他凑多了，再给她。 “林哥，别听他胡说，我们一起买的，产权不用公证。”李彩莲打圆扬。 陆修明还想说什么，对上三个好友揶揄的目光，没说出口。 林涛：“你小子也有被媳妇拿捏的时候，行了，快坐下喝茶。” “宋家什么情况？现在这么明目张胆地抢房产了吗？”陆修明转移话题，今天不过来，他还不知道宋家手伸这么长。 好像宋倩的死给宋家解开枷锁了一样。 林涛：“我也是刚知道的，再不伸手，一点油水都捞不到了。” 王友强默默喝茶，一句话不插，他现在什么都不做，等着宋家自掘坟墓。 林茵连“啧”几声：“眼皮子浅，真不知道宋爷爷怎么想的，现在冒头，不就是给别人立功的机会吗？” “抓典型的时候，别人可不管宋家的人脉关系，照抓不误。” 林涛抬眸瞥妹妹一眼，跟妹夫结婚后，妹妹长进不少。 李彩莲不说话，宋倩已经死了，她跟宋家无冤无仇，只要对方不主动招惹，她都不搭理。 “林哥，房产手续办下来，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我们可以走正常流程……”陆修明想到宋家人的手段，忍不住开口道。 林涛摆手：“影响不到我，按流程办事而已， 宋家人故意抠字眼，可能以为秦安手上的房产协议是家人的，不是他本人。 现在确认协议是本人签署，手续办下来很快，今天就能办完。” 李彩莲却没那么乐观，宋家人不会就这么算了，特别是知道买主是她，更会百般阻挠。 宋倩的事跟她无关，不过要不是她质疑，上面也不会查，宋倩可能最后认的是赔偿杨莉莉。 … 而另外一边， 杨莉莉要迁户口到沪市，材料递上去后，就一直没任何动静。 跟她一起过来的人基本办完走了。 杨母担忧道：“是不是咱们的材料准备得不对？ 那也不应该没动静，材料打回来让我们重新准备才对。” 杨莉莉摇头，这次回来，她要迁户口到沪市，跟舞蹈团在那边训练。 为方便以后出国演出，杨莉莉才想着户口迁到舞团。 回京市前，她就跟舞团要了申请表，还问了京市的朋友，这边需要什么材料迁户。 “叔，她在那边。”宋莹莹来到这边，就发现杨莉莉坐在大厅里。 她本来是打算过来，找宋倩的舅舅帮忙，他们就在同一大楼办公。 宋辉说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我跟一个朋友打声招呼，既然回到京市了，我们有的是办法让她无法立足。” 宋莹莹点头，等他离开，她径直走到杨莉莉母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要是你，肯定躲在家里不出门，你竟然还有脸出来招摇过市，也不嫌弃丢人。” 杨母浑身颤抖，紧抿唇，才没怼回去。 杨莉莉：“人贩子的家人都有脸到受害者这里骂人了，我凭啥没脸？”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堂姐的事还没定性。”宋莹莹眼底冒火，抬手就要打人。 杨莉莉及时闪开，用力推了她一把：“会定性的，过年后你们就会收到结案资料，即使她死了，犯下的罪也抹除不掉。” 宋莹莹：“你个贱人，活该被……人骑，一辈子嫁不出去。” “我的资料是你们卡审核的吧？”杨莉莉看到宋辉走过来时，眼底闪过暗芒。 “没错，我们就是为难你，你能怎样？”宋莹莹冷嗤，又嘲笑道： “现在你在舞蹈圈出名，那又怎样？不过是给别人表演，供人赏玩的货色。” “啪，啪！”杨莉莉直接甩了她两巴掌，眼底很平淡。 以前她一直想不通宋倩为什么针对自己，看到宋辉后她才想起来。 第254章 一个电话解决落户问题 宋莹莹瞳孔震颤，被李彩莲打的时候，有陆修明在，她没胜算。 但杨莉莉算什么？一个贱…货…… 她毫不犹豫冲上去，要抓花杨莉莉的脸。 凭什么，这个贱人能被林虹看上，还成了舞蹈团的领舞。 她让姑姑出面约林虹，却被拒绝，说她还不够资格。 怎么不够格？她不比堂姐差，还得到过舞蹈比赛的冠军。 “闹够了没有？”宋辉比她更先一步，一把拉开宋莹莹： “你想出名，也别连累宋家。” 宋莹莹心咯噔一声，看向旁边的人，正议论纷纷，对着她指指点点。 杨莉莉护着自己母亲，身子挺直地站在他们面前： “学舞蹈的是玩物？原来宋小姐是这么看自己的。” 宋辉盯着眼前的杨莉莉，喉咙麻麻痒痒的， 比他第一次见时还令人惊艳…… 《蝶飞》的舞台剧的票爆卖，最大的卖点是领舞杨莉莉，最近两天就会在京市演出。 杨母抓住女儿的手，这时她才明白，女儿的处境比她想的更复杂。 名利扬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家能进的。 “妈，我们先回去。”杨莉莉语气平和，戴上眼镜，避免被更多人认出来。 马上就要演出了，她不想给舞团带来麻烦。 户口可以下次再过来办。 宋辉回过神时，她们已经走出大厅了。 他把宋莹莹拉到外面才放开， “你是不是喜欢她？刚才为什么帮外人，是我被打！”宋莹莹怒吼着，眼眶瞬间红了。 这两巴掌她记着了，只要还在舞蹈圈混，总有碰到的时候。 宋辉：“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最好祈祷没人传到你姑姑的耳中。” 他扔下一句话就大步离开了，当初想让宋倩介绍杨莉莉给他，没多久杨莉莉就失踪了。 第二年他就听从家里的安排结婚，这些年一直没生孩子。 今天再见到杨莉莉，当初的悸动再次涌上来，他一定要得到…… … 回到家的杨莉莉，想了一圈，最后还是打了名片上的电话。 挂了电话后，杨莉莉轻舒一口气，这就是权利带来的便利。 “莉莉……” 杨母端着点心走进来，满脸担忧。 刚才那个宋辉看女儿的眼神，让她心惊胆颤。 儿媳妇因她对女儿的态度，搬去娘家住了，过年都没回来。 不过她和老伴都无所谓。 儿子儿媳妇指望不上，他们这些年贴补得够了，他们最亏欠的是女儿杨莉莉。 “妈，你想问什么？” “你跟宋家的官司还要继续打？” “不是继续，是结束官司，宋倩死了，也不影响最终的判决。” “要不…还是算了，咱们惹不起躲得起。”杨母怕再次失去女儿，忍不住道。 杨莉莉没说话，继续做身体拉伸，明天她就要进舞团，继续排练。 京市的演出安排在初五，她得提前一天进舞团彩排。 “莉莉，我们现在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杨母怕女儿误会，继续道。 “妈，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已经把宋家得罪了，最后一步不走完，也挽回不了什么， 而且，不是我躲就能躲得过去的。”杨莉莉不紧不慢地开口。 她现在对很多事都看得开，这次回京市，主动回家， 大嫂说再难听的话，她都充耳不闻。 幸好这次父母没让她失望…… 杨母还是担心：“要不你找陆律师，让她帮忙……” “帮什么？”杨莉莉冷笑：“亦筝姐能接手我的案子，就是帮我的，其他事我想自己解决。” 杨母：“……” “妈，你拿点心出去，我不能吃，今晚我就回舞团， 你给大嫂打电话，让她回来吧！”杨莉莉神色冷漠，漫不经心地说。 早就接受父母不爱她，杨莉莉没觉得失望，反而松一口气。 在意什么就会被什么束缚。 杨莉莉想完成自己的梦想，不想被任何人束缚。 … 房产管理局， 秦安拿到房款，并把一切交接给李彩莲就匆匆离开了。 李彩莲看了一眼房产证明，塞进包里。 “没想到还可以这么操作，修明媳妇，你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林涛拿着一堆资料，眸光亮了好几分。 这是他们规章的一个漏洞，但却恰好可以办理秦安的铺子过户。 李彩莲：“林大哥，我以前学会计，对数字很敏感，同时也会抠字眼。” 陆修明：“林哥，你该提高一下业务能力了， 这么点事，还要我媳妇出主意。” 林涛：“……” 林茵已经提前离开了，不然肯定趁机笑话她哥。 王友强压着唇角，才不至于笑出声。 他没想到，秦安拿房产证明原件过来，是李彩莲帮忙找出留档的原件。 按平常房产管理局的办事效率，最快也要一周，才能找出来。 宋辉可能也这么认为，不然刚才就等在这里了。 “我就不留你们了，还有一堆工作等着。”林涛瞪了陆修明一眼，摆手让他离开。 陆修明搂着李彩莲的肩膀离开。 王友强拍了拍自己的皮包，径直走向对面的银行，把现金存进去。 这次成交，他得了1万块的佣金。 过年又如何，只要有钱赚，年三十晚上他都可以带人看房子。 陆修明和李彩莲找了一个饭馆吃饭，不叫王友强一起，主要是他得赶回家忙结婚的事。 “摆了宋家一道，会不会影响爷爷和宋家的关系？”李彩莲喝了一口茶才问。 陆修明：“上次陆亦筝接杨莉莉的诉讼，就影响两家关系了， 这次是他们宋家不占理，更不可能找上门，他们也怕对手知道。” 李彩莲挑眉，她能让房管所的人找出留存的房产证明原件，主要靠盛姐上辈子一直在她耳边念叨这个铺子的事， 其中就有过户时的找留存协议的经过，上辈子找了一周才找到。 “我还以为他们谁也不放在眼里。”李彩莲又继续。 陆修明：“要是宋家没有制衡的对手，他们离消失也不远了。” 制衡不仅仅浮于表面，还有私下的制衡，这些是老爷子跟他分析出来的。 陆家和宋家，也是相互制衡的。 只有陆志峰看不清这点，以为人脉是利己，忽略了是互相利用。 第255章 再见杨莉莉 李彩莲本想在四合院躺一天，好好休息的，被陆亦筝一个电话叫出去。 到饭店时，她才发现明瑶也在，大伯母和大伯回香江了，不然就是四个人相聚。 “姐，二伯母，”李彩莲坐下后，拿起柠檬水喝了一口，润润喉。 京市太干燥了，她觉得每天脸都是紧绷的。 明瑶：“小莲，快坐下，想吃什么自己点，不要客气。” 她看李彩莲像看替秦姝姐看儿媳妇一样，满脸慈爱。 陆亦筝看她的神情，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 “瑶姨，你能不能收敛一下，我妈应该不想看到你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跟你的气质完全不搭……” 明瑶：“我替你妈妈高兴，她的两个孩子都结婚了，对象还这么优秀。” 李彩莲诧异地看向明瑶，她觉得自己优秀？ 以陆家的家世，应该不喜欢像她这样做生意的人做儿媳妇。 明瑶看出她的想法：“你婆婆家里是经商的， 她父母固执，没跟我爷爷奶奶他们提前移居香江，才会熬不过那些年的动荡。” “她不会看不上做生意的儿媳妇，相反，会很喜欢。” 李彩莲：“……” “你别不信，我跟你婆婆一起长大，她的性格跟我差不多， 要不是看上陆志峰，为他考了医学院，当医生，她应该跟我一样做生意，可能还会开外贸公司。”明瑶感叹道，正是看到好友的遭遇，她才逃了，怕自己也成为好友那样，事事妥协。 陆亦筝：“她说的没错，我妈确实更喜欢做生意， 她投资的股票，现在一直盈利，早就转给我们姐弟，反正我爸不知道。” 李彩莲：“……” “听说你还跟朋友开了服装店？”明瑶打量着她身上的衣服。 白色的高领打底搭配粉色格子外套，下半身是呢子半裙，高筒靴。 职业病病，她特别注重细节。 李彩莲搭配毛衣的配饰，她忍不住多看两眼。 “嗯，不过不是做品牌店。”李彩莲也打量明瑶的穿着， 羊毛大衣敞开，露出里面全套的搭配：直筒牛仔裤搭米色毛衣。 她们对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赏。 陆亦筝：“不是品牌，但拿的货质量很好品牌店没差别，不然客户也不会买单。” “如果可以，我想代理一个女装品牌。”李彩莲回道，现在合城没有品牌店，但有钱人对品牌衣服有执着，她不介意投其所好。 做女装品牌有一个好处，定价，风格等都一致，利润更暴利。 明瑶点头：“我打算把自己的服装品牌工厂搬到鹏城，这边成本低，市扬比较大， 正好趁现在女装品牌的空白期，把品牌知名度打开， 当然，还想招代理商，我们给一定的品牌扶持，做品牌推广。“ 李彩莲：“说不定我们可以合作？” “那当然最好，不过我对代理商的要求很高。”明瑶先声明这点， “嗯，要是销售业绩达不到要求，不用你说，我们会自动退出。”李彩莲点头，她喜欢公事公办，最好别夹杂情分，不然还不如不合作。 “你们两个女强人，能不能先吃东西？”陆亦筝赶紧叫停，再不阻止，两人要谈合同了。 在另外一边靠窗的位置，杨莉莉正点餐， 秦霄坐下时，杨莉莉抬眸看他一眼，把菜单递过去： “我点了一份主食，” 秦霄挑眉：“你明天演出，今天能吃主食？” “陪你吃两口，今晚到明天中午都不进食就行。”杨莉莉给他倒一杯红茶。 “真打算做我的女人了？”秦霄愣住了，他第一次追一个女人那么久。 以前他只要对谁感兴趣，送几次礼物就行了。 只有杨莉莉，送什么都会被退回，昨天她第一次打电话找他帮忙。 杨莉莉：“我有条件，” “你说，我都答应。”秦霄压下心底的激动。 “第一，不能干涉我的工作，第二，跟我在一起不能同时跟其他女人，第三，你订婚或结婚我们就结束。”杨莉莉没天真到会跟秦霄结婚。 像他这样的男人，不会娶对他事业没帮助的女人。 她跟秦霄在一起，是各取所需，她需要一个能护着她的男人，秦霄需要一个女朋友。 秦霄：“我答应你。” 他从不会脚踏两只船，交往的女朋友都是和平分开的。 杨莉莉：“秦霄，你能扛得住宋家的刁难吗？” “扛不住我就不会追你了。”秦霄正是看了她跟宋家纠葛的新闻，才决定追她的。 漂亮的女人很多，但能有韧性，跌到尘埃里还有绝地反击的勇气的女人，很稀有。 两人聊起各自的工作安排，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 陆亦筝从洗手间出来，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向窗边的座位。 “莉莉？”她走过去， 杨莉莉笑着起身：“亦筝姐，这是我男朋友秦霄，” “老同学，好久不见。”秦霄对她点点头。 陆亦筝狐疑：“你没欺负莉莉吧？” “我哪敢啊？”秦霄眸底浮起淡淡的笑意，他佩服的女人没几个，陆亦筝算其中之一。 “莉莉，我们下次再约。”陆亦筝点头，她不会多管闲事。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觉得杨莉莉利用秦霄的势利往上走没什么。 不违背法律和道德的选择，只要她能承担后果就行。 杨莉莉小口吃着面条，抬头看一眼秦霄，他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 “你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公开？”秦霄心里高兴，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 杨莉莉：“你介意公开可以不……” “不介意，我喜欢坦诚。”秦霄打断她，切了几块牛排夹给她。 杨莉莉没拒绝，继续吃东西，她无所谓秦霄怎么想。 陆亦筝回到座位，说了遇到杨莉莉。 李彩莲往窗边的座位看，正好看到秦霄往杨莉莉碗里放牛排。 “他们不可能结婚，”陆亦筝不知道该不该提醒杨莉莉。 “亦筝姐，莉莉应该早就知道，可能被他追得紧，莉莉正好需要庇护，就同意了。”李彩莲摇头，作为朋友还是得有边界。 “秦家和宋家有婚约。” 第256章 再回合城 秦霄这些年花名在外，但跟他处过对象的，没一个说他一句不好。 男女关系处理得很好，也没有劈腿谣言。 李彩莲没再多说什么，如果她是杨莉莉，也会答应秦霄的追求。 能挡宋家的刁难，还能助自己的事业更进一步。 三人吃完饭，李彩莲没跟她们去逛街，而是一个人回四合院。 韦姐她们已经回鹏城了，韦露的奶奶病重，她们赶回去见最后一面。 李彩莲回四合院前，打了一个电话给张小红，让她先回合城，准备去何明礼的纺织厂看。 … 初八开工， 李彩莲和张小红再次回到合城，先去服装店逛了一圈。 年前订的春款陆续上货，不过最里面的货架还挂着部分冬款。 年前清货时，外套基本清空了，现在剩下了的是断码的裤子和部分毛衣。 全部加一起只有十几件，但也挂了两个货架。 李彩莲：“小玲，这些裤子重新搭配一下，成套优惠一口价卖。” “要想吸引顾客，一口价就要亏本卖才行。”宋小玲舍不得，这些裤子拿货价不便宜。 张小红靠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李彩莲： “你不觉得累吗？坐了那么久火车，刚去招待所洗漱就过来了。” 李彩莲笑道：“谁让你在火车上不睡觉。” “我敢睡吗？一会儿扒手，一会儿抢座的……”张小红轻叹一口气，撑着眼皮，早知道她就留在招待所睡觉。 “小玲，你们换个心态，这些留下来的货，只要卖出去，就算利润， 卖出一套奖励10块钱，大家自然会积极卖， 有些客人专买打折衣服，抓住这部分客人，说不定以后也成优质客人。”李彩莲随手搭配了两套，用了春天的打底。 剩下的裤子只是面料厚实，春天穿也合适。 宋小玲还是舍不得，她知道拿货价，下不了狠手甩卖。 “你要这么想，留下来的就是货，卖出去的才是钱，”李彩莲又继续给她洗脑： “服装是有时效性的，今年的款式和明年的相差很大， 像这类型的裤子，可能明年冬天就不流行了，拿出来跟新的冬款摆一起，更卖不出去。” “钱流转起来才能生钱，货卖不出去就只是货。” 宋小玲点头，这么想确实不能留货不要钱。 之前小莲就一直跟她耳提面命，服装赚前几批货的钱，尾货能甩就甩，夏天尾货最后甩得差不多，但没有亏本钱的。 “欢迎光临……”门口的营业员李家丽迎进来一个客人。 李彩莲往门口看，看到是熟人：“兰姐，” “小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提前打电话？”兰明丽带女儿苏丽萍一起过来买春款衣服。 女儿嫁人后，跟娘家人疏远，兰明丽心里有气，母女俩几乎没一起逛街。 “李经理，小红，”苏丽萍跟她们打招呼，目光就落在衣服上了。 “刚回来的，有空我们去工厂看看。”李彩莲看兰明丽神色，就知道她这个年过的一般。 工厂被挖走那么多利润，估计前面亏损也跟挖空有关，能过好年才怪。 兰明丽点头：“我们坐下聊聊， 丽萍，你先看衣服，挑两套合适我的。” 苏丽萍应声，宋小莲让李家丽给两人挑衣服，自己忙着做昨天的销售单。 张小红起身，去给她们泡茶。 “那个会计开除了？”李彩莲明知故问，如果真那么顺利，兰厂长也不会这么愁了。 “别提了，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会计是我从其他地方挖过来的， 去年做的假账查出来了，她也把利润补回来，但前几年查出来的钱，她死不承认，坚决说是诬陷， 我还没做什么，她先去找我婆婆来说情了。”兰明丽摆手，目前她还没开除过员工，这次她想下狠手也不容易。 李彩莲：“亲戚在工厂干活，最不好管理。” 兰明丽叹气，但会计不用亲戚，她又不放心。 这些年，有不少工厂被会计坑的，卷钱跑的更多。 以为用亲戚能安心的，现在却…更糟心。 也是她监管不到位，让对方钻了漏洞。 工厂内部出问题，拔出萝卜带出泥，查出好几个技术工干私活。 她心里有气，一个都不想放过。 兰明丽如倒豆子似的全跟李彩莲说了。 也幸好店里没其他人，两人说话不用太顾忌。 摩登衣坊的营业员嘴巴紧，不会把客户信息往外传，这也算职业守则之一。 “兰姐，你想听我给主意，还是只是诉苦？”李彩莲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一起解决问题时，合作很少出问题，一旦开始赚钱，利润分配，只要有一方觉得不公，就会闹翻。 兰明丽拿起桌上的茶慢悠悠地喝，她还不确定。 今年盘算的时候，分那么多利润出来给李彩莲， 她心里有点不舒服。 虽知道这是该分的，分出去的时候她也知道，要是没有李彩莲拿下单子今年可能都没有 李彩莲见她没说话，猜到了是前者，挑眉。 张小红见气氛不对，没敢多说一句。 “兰厂长，这两套是给您挑的衣服。”李家丽拿衣服过来。 兰明丽：“小莲，我先试衣服，厂里的事我会看着办。” 李彩莲淡笑着点头，反正只要不贪到自己那部分，她无所谓。 … 另外一边， 何明礼接到李彩莲的电话时，刚从外面回来。 又一个老客户不再续约，这么下去，他管理的纺织二厂要走老纺织厂的老路了。 现在老纺织厂什么单子都接，反而把国营工厂的单子都拒了。 “怎么，谁要来？”周严歌提了一大袋水果进来。 她把水果交给助理，让他去洗出来给大家吃。 “李彩莲回到合城了，明天来工厂看。”何明礼给她递一杯温水，让她坐下。 周严歌刚坐下，何明礼就给她按摩肩颈。 “明天我也过来听听，投资的商扬明年开业，招商开业活动等等，都要找专业的人做。”周严歌语气平和。 跟何明礼结婚后，她才知道，跟本身就好的男人结婚有多舒服，她也不会暴躁。 第257章 防“过河拆桥” 我看兰厂长现在肉疼了，可能不想现在见到我的老同学。”何明礼摇头失笑，他没想到李彩莲敢跟兰厂长签对赌协议。 如果是他，也许不敢赌这么大。 周严歌抓住他的手：“肉疼？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何明礼看过对赌协议，简单跟她说一下。 “兰明丽可能根本没想过订单量会超出预期，答应得很爽快， 年底算最终利润，才发现被拿走一半，能开心才怪。“周严歌心里对李彩莲又多几分好奇。 上辈子，李彩莲也没那么厉害…… 不对，她根本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嫁人了，还是被家里人联合嫁给街溜子的。 何明礼感慨：“换作是我，心里也不好受，何况是做了多年工厂的兰厂长， 道理大家都懂，但人的心里就是这么奇怪。” 周严歌：“你得把心态摆平了，要是她能把二厂盘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过河拆桥在生意扬上是常有的，李彩莲不可能不知道。 现在她帮明珠纽扣搭好架构，再卖出刚拿到的股份， 她最多能吃工厂两年的利润，对双方都有好处。 何明礼明白她的意思，别说是老同学，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 而此刻， 李彩莲重新拟订了一份返购协议，准备离开合城时，把协议交给兰厂长。 和气生财，她拿走自己该得的，明年纽扣就交给兰明丽他们自己经营。 两年的利润加上卖出股份的钱，兰厂长应该是愿意给的。 “小莲，兰厂长是不是对我们有意见？”张小红狐疑，从服装店回来，她就一直琢磨这件事。 她最近在准备明珠纽扣工厂的材料，打算回合城后，直接递给交流会的审核组。 万家和燃气工厂的材料也是她递交的，年前就递上去了。 “是有意见，肉疼了，心里可能很不好受，觉得我拿走了一半利润，比她拿得多。”李彩莲把协议递给张小红看。 能像宋小莲和张小红这样，有自知之明的人不多。 该分得多少，不是看你做多少事，而是在赚钱这事上，起多大作用。 兰明丽只看见利润，看不见别人怎么拿单子，怎么用手段，怎么一环扣一环地把单子拿下。 她监管工厂不到位，才导致被侵吞了很多利润，这些也都算到李彩莲头上了。 李彩莲猜到她的想法，也是因在狱里时，盛姐跟她说过同样的案例，还有老板们的心理。 张小红抿唇，一半利润她觉得不多，毕竟如果没有小莲，明珠纽扣估计过完年就得宣布倒闭了。 “你之前对赌要股份，就怕对方过河拆桥？”张小红明白意思了，再想到服装店的分红，她似懂非懂地点头。 这次回合城，她们还要重新分配服装店的分红， 按小莲的计划，会把分店大部分分红给宋小莲， 总店的分红三人平分，但宋小莲要追加投资，不用持平，至少得是她们两个投资的一半，另外一半用管理补上。 “是，也不是，不管兰厂长有没有想法，我都不会持有明珠纽扣工厂股份超过两年，这算行规。”李彩莲无所谓地摇头，反正是双保险。 估计兰明丽现在想买回股份，只是还不好意思开口。 … 李彩莲想得没错，兰明丽提着两大袋衣服回到家，轻舒一口气。 她心里还是堵得厉害，知道这么想不对，在鹏城把利润转到李彩莲账户时，她还没什么感觉。 但年底盘算后，她就不淡定了，减掉会计贪走的部分， 她得的利润比李彩莲少，再减掉设立鹏城明珠纽扣柜台的钱，就更少了。 “怎么愁眉苦脸的？工厂现在加班加点赶订单，没出什么事……”她的丈夫苏哲回到家，边倒水边疑惑地问。 他所在的机械厂都停工几天了，年前福利都发不出来，工资也只补发一半。 “还能为什么？我妈肉疼了呗，给出去那么多利润。”苏丽萍把衣服挂到自己房间衣柜后，才走过来。 现在她不回婆家住，孩子有婆婆带，大的那个上幼儿园，她上班就住娘家，下班才回婆家。 苏丽萍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准备跟丈夫离婚，孩子一人带一个。 苏哲：“兰同志，你的思想得改改，再钻牛角尖，会把自己坑进去。” “我思想怎么了？她拿那么多利润，我算什么？ 这个工厂是我的，材料人工都是我的，担的风险更多。”兰明丽气扬全开，瞪向父女俩。 一个个劝她大度，合着掏的不是他们的钱，当然能大度。 苏哲忙安抚：“行，行，你说的没错，但当初签协议的时候，你没意见啊， 协议又不是李同志逼你签的，现在赚钱了后悔也没用。” “苏哲，你到底帮谁说话？”兰明丽更生气了，胸口上下起伏着。 苏哲闭嘴不再多说，还是等媳妇冷静下来再说道理，不然气都洒他身上了。 苏丽萍见母亲这样，立刻拔腿跑。 等了很久，苏哲喝完一壶茶了，抬眸看兰明丽，发现她正陷入沉思，神色恢复如常了。 “我想把股份买回来，不能给别人。” “苏哲，你辞职，我们两个一起开工厂，以后你跑外面，我管理工厂。”兰明丽最近都在想这个问题。 苏哲：“舍得买股份的钱？” “这是她该得的，按现在的趋势，今年的利润会更多，不会亏的。”兰明丽点头。 苏哲：“那就好好想想，怎么在不影响合作的前提下，买回股份。” “这个得好好想，我…”兰明丽心虚地顿住。 她现在相当于过河拆桥，确实不好谈。 苏哲比她乐观，当初看到协议时，他不明白李彩莲要股份干嘛， 现在他突然理解了，防的就是“过河拆桥”。 不过他现在不说，得等媳妇想清楚再慢慢掰开跟她说清楚。 而另外一边， 李彩莲拟订好协议，却打算回合城的最后一天再拿出来。 来到纺织二厂，她先遇到了一个熟人。 “你怎么来这？” “来工作。”李彩莲淡笑道。 “会计部满员了…” 第258章 侄子的自大 摩登衣坊转给宋小玲了，她以前是纺织厂一个小工。 现在看到李彩莲，她觉得这个传言是真的，有些人命里无财，拿到也会散了。 “我什么时候说到会计部工作了？”李彩莲看着她拦着后面的门，笑意收敛几分。 以前她们还能当点头之交，那次“寿衣”事件后，就不可能了。 吴梅不信：“啧，不到会计部工作，你要在纺织厂车间工作吗。” “我们纺织二厂是转型的优秀企业，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像你这种投机倒把的人更不能要，说不定哪天就把工厂卖了。” 李彩莲没搭理她，走上前，一把推开她往里走。 穿过走廊就是办公区了，她提前过来就为了看工厂真实的状况。 “你别进去……”吴梅回过神就追过去，张小红却拦住她： “我们能进来是经过你们厂长同意的，你要是有意见可以跟厂长反映问题。” 吴梅瞪她，眸光一闪：“你们等着，我叫保卫科过来。” 她刚上完夜班，这时双腿都是漂浮的，现在她特别后悔把会计部工作转给大嫂的侄女，自己报名入职二厂的女工。 本以为自己占便宜了，谁能想到这边是三班倒的，上不完的夜班，工资比总厂那边低， 她离开总厂后，那边的工资按月发了，福利也越来越好。 吴梅越想越觉得自己亏，赶在卖工作被禁止前把工作卖了， 她拿到了一笔钱，也都存着，可跟现在的工资福利比，还是自己亏了。 张小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疑惑地快步跟上李彩莲： “小莲， 她不是在会计部吗？怎么像刚倒夜班出来。” “不是像，就是刚倒夜班，刚才她走出来的方向是车间， 我们先去那边看看，还有半个小时左右，这个时候看才能看出问题。”李彩莲失笑道，也不管吴梅是不是真的找保卫科。 何明礼八点应该到了，现在7点半。 如果一个个车间地找，吴梅半个小时内不一定能找到她们。 【生产重地，闲人勿进】 “小莲，应该不至于吧？车间平常什么样，难道我们来了，会变？” “不是我们来会变，是我们来了厂长会挑剔地看车间情况。 他们存库房的样布没问题，王厂长也看不出来， 不过他们可能没想到，我之前在纺织总厂干过，他们生产的布偷工减料了。”李彩莲神色严肃。 库存布料一半是之前订单多做留存的。 说明之前的订单，他们也是这么操作的， 但看何明礼的反应，不像知道布偷工减料。 那多出来的织料应该也不会留在车间。 张小红震惊：“不可能吧？偷工减料，那些布不会有问题吗？” “不会，二厂用了新机器，与其说偷工减料，不如说是管理车间的主人把多出来的料子转卖了，何厂长可能没仔细算过布匹支数。”李彩莲看过那些布，没问题。 但批出去的价格却有问题，跟何明礼合作的那些客户，应该也察觉到不对了。 同样支数的布，卖给他们更贵，他们才不管什么人情，肯定不会继续合作，理由也找得很“充分”。 不说真实理由的客户，还想维持体面。 做生意，利益才是维系合作的基础，工厂把利润吃尽，合作商的利润自然就低了。 车间内， “秦主任，这一批货做完，我们可不能继续了， 今天厂长带人来车间考察，我真怕他们看出点什么。”仓库李主任擦着额头的冷汗。 上次的库存清空，他心里狠狠松一口气。 “怕什么，我们又没有偷工减料。”秦昊一点不怕被发现，他偷的是材料，又不是卖给客户假货。 “价格高很多……何厂长信任我们，才没仔细查车间的用料。”李主任压低声音，他每天过得心惊胆战。 “有我撑着，我姐是总厂的会计部主任，她看出来也不会说的。”秦昊有这个倚仗才敢这么干。 “不过做完这批，我们先停一停。”秦昊眸底闪过精光。 现在的订单少，等订单多的时候，他再出手。 李主任点头，看时间差不多了，把机器关了。 技术主任也被他们收买了，不然这事早就捅到何明礼那里。 何明礼是做技术出身的，要是亲自检查，马上就知道不对劲。 … 另外一边， 吴梅在保卫科受了一肚子气，她根本叫不动他们， 这时她才意识到不坐办公室地位的差别，没人会把她这样的大龄女工放眼里。 她这样的，要是犯错，工厂随时可以辞退。 二厂没有编制的说法，属于半私营。 吴梅憋了一肚子气回家， 看到侄子在家换衣服，吴梅心咯噔一下，想转身回婆家已经来不及了。 “姑姑，” 吴梅脚步顿住，扯出一抹笑：“刚子，你今天要去相亲？” 吴刚点头：“姑姑，给我10块钱，今天应该是我请客，媒婆说我这次再要求跟对方各付各的，以后都不给我说媒了。” 吴梅默默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刚子，姑刚从工厂回来，身上没钱， 之前卖工作的钱，都给你表哥买房子了。” 吴刚接了钱：“五块钱也够了，点两个菜，两碗米饭， 她要是看不上我，得付一半钱， 我同事说了，像我这样年轻有稳定工作的，别人都求着嫁。” 吴梅：“……” 他们吴家都是“马脸”长相，侄子遗传到家里人的所有“缺点”，长得不能叫普通吧，是越看越丑。 要不是工作体面，估计媒婆都不愿意介绍姑娘给他。 “姑姑，我还是觉得去年你介绍的李会计长得最好看， 早知道我就忍忍她的脾气，说不定服装店也能保住， 我爸说，忍忍女人的脾气，等到她生了孩子就好拿捏了。”吴刚给自己的头发上摩丝， 上次被剃狗啃头发，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头发遮住那个位置，不然他都不敢去相亲。 吴梅咬咬后槽牙，她女儿要是找侄子这样的男人，她一定大棒子打出门。 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觉得自己有份工作就镶金边了？ 第259章 不让动机器 吴梅只觉得胃酸翻滚，摆手：“没，可能太困了，我先回家……” 说完她逃似的离开，跑出去一条街，她才放慢速度。 现在她能理解会计部的其他同事，一听她说要给侄子介绍对象，都往后躲了。 她娘家这样的，真就是火坑。 她父亲，哥哥和侄子，对家里的女人一直是“用得上，看不上”的态度。 吴梅想到刚才回家的目的，轻叹一口气，她回来只会被安抚，不可能得到实际的东西。 … 而此刻， 纺织二厂办公室， 何明礼和周严歌到工厂，才知道李彩莲提前过来了。 “老同学，你们提前过来，看出什么问题吗？” 办公室里的李主任和秦主任对看一眼，眼底都是诧异。 李彩莲：“何厂长，我们一起去车间看看，我提前来只逛一圈，还没进车间。” 李主任轻舒一口气，幸好没去车间，他们准备得差不多了。 之前的布都卖掉，新订单的布也送出厂了，不会被发现的。 他自我安慰着，冷静下来。 秦昊：“李同志，我是总厂会计主任的弟弟， 听说你在总厂会计部待过，应该认识我姐秦月华吧？” 李彩莲眸底闪过一丝暗光，轻点头：“认识的，没想到秦主人还有这么年轻有为的弟弟……” 秦昊被夸得挺直腰杆子：“现在我是这里的车间主任，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 何明礼眯了眯眼睛，他怎么不知道总厂的会计主任是秦昊的姐姐？ 周严歌眼皮直跳，她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父亲可能在二厂安插了自己人，这个秦昊可能是其中之一。 一行人往车间的方向走， “李同志，还是你厉害，这么年轻就到鹏城闯了，还做出成绩， 听说明珠纽扣工厂也是你盘活的？在鹏城拿订单这么容易吗，鹏城的老板是不是都是男的？” “你别介意，我就是好奇。”秦昊这么说，眼底意味不明，看了周严歌一眼，眼神像在说：你丈夫肯定也被这个女人骗了。 李彩莲：“秦主任可以去鹏城闯一下，说不定你拿订单比我更容易， 鹏城的女老板很多的……” 说阴阳话谁不会？ 秦昊目光瞬间冷淡几分，大步往前走。 她什么意思？说他可以去鹏城讨好女老板，出卖色相？ 秦昊最看不惯出来工作的女人，在家做家务生孩子，教养孩子，才是女人的本分。 他不信李彩莲在鹏城能闯出名堂来，不就是抱哪个男人大腿吗？ 何明礼脸色阴沉，他没想到工厂的秦主任会有这么“龌龊”的一面。 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他怎么没看出来？ 不，很多次他是看出来的，一直不信而已。 “李同志会开玩笑，鹏城的订单哪有那么好拿下的。 肯定是你有过人之处……”李主任立刻打圆扬，还不忘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瞪秦昊。 这是厂长请来的人，他这么下厂长面子，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何明礼：“老同学，你看出什么问题尽管提，我一定记下来，慢慢整改。” 李彩莲只是笑笑，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周严歌， 总厂的周厂长还跟以前一样，看似和蔼可亲，实际手段狠辣。 二厂一开始就做出业绩，不是打他老人家的脸吗？ 女婿又怎样？ 周厂长满意这个女婿，同时也暗暗跟女婿竞争。 反正不用他自己动手，自然会有人帮他的，他只是看出来不说而已。 周严歌脸色很差，想到上辈子何明礼跟自己父亲几乎老死不相往来，具体为什么她不知道。 当时李国昌说她父亲手伸太长，被何明礼砍了。 后来总厂跟二厂几乎完全切割开，最后干脆独立出去， 总厂靠着老客户撑，二厂像火箭似的的，一飞冲天，外贸单做不完，还扩大车间。 所以，她父亲真的把手伸进二厂了？ 打开车间，机器声轰隆隆的，说话声音都听不见。 何明礼神色严肃，走进车间，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李彩莲拿起一块布，用力拉扯了一下： “新机器真不错，效率高。” 秦昊：“那当然，新机器比老机器好用多了， 你看这布，织得紧密又柔软，质量跟老机器织出来的，不是一个标准。” “哦？你跟我说说，怎么不是一个标准了？”李彩莲疑惑，脱口而出。 “这布的支数跟老机器比，看不出来，织得快，用料少一半， 除了机器贵点，处处是优点，调整支数……”秦昊完全忘记何明礼也在，张口炫耀。 李彩莲笑盈盈的，她提醒到位了，如果何明礼再听不出来，那可以收拾东西回车间继续当技术工了。 何明礼脸色煞白，这些优点他一直是知道的， 最近他盘查工厂的各种数据，一直觉得不对劲，但各种数据又对得上。 现在他知道哪里出问题了，新机器可以调整参数， 能用最少的原材料，织出符合现在标准的布匹，耗材不可能比总厂高。 但去年的所有数据都显示，二厂的耗材比总厂高，用的原材料还是一样的。 他们的布匹卖出的价格比总厂低，只因产量高，成本降下来…… 李主任吓出一身冷汗，后背凉飕飕的。 “这边车间不开工？”李彩莲走出一个车间，抬脚又走向另外一个。 秦昊：“现在订单少，没必要浪费电，这个车间就停工了，工人都在旁边的车间干活， 你不知道，开一个车间的机器用电多很多。” 李彩莲点点头，走进车间看机器，拍了拍： “何厂长，你要不要试试，调一下参数，看能不能做出总厂的热销布料？” 何明礼：“正好，我也想看看新机器是不是如介绍的那样。” “小林，去隔壁车间拿一些原材料过来。” “我这就去。”助理转身跑出去。 秦昊：“厂长，您多久没摸机器了？还是别开机，到隔壁车间试试。” “怎么，我还不能动机器了？”何明礼目光凌厉几分，看向他。 周严歌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怦怦地跳不停。 第260章 以前也是踩过缝纫机的 李彩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并不急着说什么。 人性的贪婪如脱缰的野马，只会不断往前狂奔。 秦昊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想到刚来二厂时，他对周厂长做出的承诺， 说好只搞一个月赚一个月的钱的，后面他就控制不住了， 从100到1000，越来越多，尝到了不被监管的甜头后，什么后果都不想。 李主任眼神闪烁，正想着被查出来后怎么脱罪。 他倏地看向周严歌，见她脸色苍白，再看一眼秦昊，心咯噔一下， 如果这事跟何厂长的老丈人有关，他们是不是可以…不受法律制裁？ “我还以为秦主任会阻止……”何明礼神色淡漠，环顾一圈过来的人， 除了李彩莲和她带过来的助理，其他人脸色都不好。 何明礼猜了个大概，心里有底就不慌了。 他一向是情绪置后，先解决问题的，现在还不是算账的时候。 助理小林把原材料拿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厂长，您要的原料，我跟技术主任要了调试参数。” 何明礼点头，看了一眼参数开始动手操作。 他本就是学技术的，看到参数就知道不对劲了， 何明礼心里如逐渐凝固了一般，技术主任也跟秦昊是一伙的？ 合着他才是那个笑话？ 机器轰隆隆地响起，很快织出布，与之前库存的布料一样，耗材却跟车间反馈的差别很大。 “老同学，我们去办公室喝点茶，”何明礼神色如常。 李彩莲点头，带着张小红先离开车间。 秦主任和李主任背脊都同时一僵，不敢对上何明礼凌厉的目光。 周严歌心虚地看向窗外，心里把自己父亲骂了千百遍。 何必呢？ 两个工厂各自不存在利益冲突，管好自己的工厂就行，她父亲却非要在二厂安插人。 这个人也不靠谱，偷吃不会擦嘴巴，被抓个正着。 “秦主任，车间归你管的，希望等我忙完事后，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然，你知道我这个人眼底容不下沙子的。”何明礼扔下一句话，大步离开，没叫周严歌一起。 即使周严歌一开始不知情，他也无法不迁怒。 老丈人往二厂安插人的时候，应该也没考虑过周严歌的处境。 周严歌紧抿唇跟了出去，她没参与，更不能给机会，让秦昊凑上来。 只要父亲那个拿秦昊给的钱，那么秦昊只能自己一个人扛。 以她对父亲的了解，他不可能拿钱，最多暗示两句，连明话都不会说。 上辈子她理解不了李国昌对她父亲的憎恨，现在…她突然有点理解了。 何明礼回到办公室后，让助理小林在外面守着。 “让你看笑话了，”何明礼尴尬地笑笑。 李彩莲：“能正视问题，二厂还有救。” “你怎么看出来布匹有问题的？”何明礼疑惑，给她们倒两杯茶。 李彩莲心里默默道：以前也是踩过缝纫机的，布料一上手就知道不同。 现在她看到缝纫机就有心里抵触，结婚时陆修明想买，被她阻止了。 李彩莲：“你忘了，我学会计的，对数字敏感，你说二厂的机器都是新引进的， 那耗材不可能比总厂多，我以前在总厂当会计，那边的数据我记得一些。” 何明礼点头：“我从没想过，他们会偷原材料。” “会计也没发现问题……” 他突然顿住，会计是从总厂过来的，跟秦月华关系应该不错。 所以，工厂上下都在骗他？ 难怪他总觉得不对劲，二厂的订单比总厂多，利润却拉平。 “何厂长，我给二厂拟订的计划在这里， 里面详细写了利润抽成，你看看，要是没问题就签字确认， 一切的前提是，你得把工厂肃清，把控好布匹品质和成本。”李彩莲把文件递给他，这次过来她只是验证自己的猜测。 如果她猜错了，重新拟订计划，猜对了就按原计划。 何明礼一目十行地看完，目标达成后的抽成，还有…组成一个业务团队…… 他看完没看到分红，股份，抬头疑惑地问： “怎么跟明珠纽扣工厂的不一样？” “你会过河拆桥吗？”李彩莲笑着道。 何明礼摇头，他学的工科，最讲究效率和分工。 分得多的，付出的精力也更多，他不得很合理。 李彩莲：“你这边跟明珠纽扣工厂不一样，不需要打出品牌，做好产品就行， 不过得创新，跟上现在时兴的布料。” 她没说的是，何明礼最多再管理二厂一年就转行，她不想便宜周严歌的父亲。 上辈子，如果没有周严歌的父亲各种操作，李国昌不可能把学历也跟她调换。 现在能趁机坑他一把，李彩莲当然不会放过。 … 另外一边， 周厂长接到女儿的电话后，坐在书房抽烟抽了很久。 他没想到秦昊这么蠢，明知道何明礼是技术员出身，还用机器参数糊弄。 “老周，怎么抽这么多烟，厂里又遇到事情了？”周母端着一盘水果走进书房，放桌上后，把窗户打开散烟。 她明白自己丈夫的辛苦，也曾埋怨过，他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她娘家的帮助。 周平安摇头：“媳妇，我坑女儿了……” 他把秦昊的事说了一遍，感叹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没想到秦昊胆子这么大。” “你不是没想到，你想磨女婿的锐气，又想把他比下去， 老周，这次你确实过分了。” 周平安轻点头，听自己媳妇这么一说，他心里对女儿更愧疚。 他对何明礼无愧，做厂长就得监管，他又没把何明礼关起来，是他自己管理松散。 “老周，今晚请明礼回家吃个饭，把话掰开说清楚， 虽说女婿是半个儿子，但还是隔着一层，怎么也不能让他冷待咱们严歌。” 周厂长没反对，也没同意，算是默认。 认错是不可能，只能让何明礼明白，他们护着自己女儿。 周母亲自给何明礼打电话，那边没犹豫，爽快地答应晚上到家里吃饭。 第261章 离婚不离家 张小红赶紧换一身舒服的宽松衣服： “何厂长知道是他岳父做局，会怎么做？” “做局不至于，只是暗示了二厂的两个人，他们自己做出来的事， 何厂长管理不当，怨不得岳父，这个哑巴亏他得生咽下去。”李彩莲也换了一身衣服。 今天两人都穿了职业套装，看着成熟干练。 张小红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索性不多想。 “我们明天要去明珠纽扣工厂吗？” “不去，明天我们去服装分店看看。”李彩莲轻飘飘地扔出一句。 张小红背脊一紧：“分店账目有问题吗？ 小玲不会……” 她想到今天纺织二厂的情况，自动就替换代入了。 “小玲不知道，是副店长有问题。”李彩莲这次回来，还想给服装店来一次“杀鸡儆猴”，免得有人钻漏洞。 张小红：“你要不要回南平？” “不回，”李彩莲摇头，她对吴凤兰的二婚生活不感兴趣。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过得“风生水起”。 … 南平县， 吴凤兰提着大包小包回到李家的院子，眼眶一瞬间红了。 她后悔了，不该跟李建设办离婚的。 幸好她听大女儿的话，只谈对象不领证，不然现在她还得被拳头招呼。 吴凤兰摸了下脸上的伤，全身如散架了一样。 不管街坊邻居怎么说，她“离婚不离家”，也是为了儿子好。 吴凤兰把东西放下，刚准备烧水，外面就传来拍门声： “妈，你回家了？开门……” 李国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很不耐烦。 不过随之传来一个年轻的女声：“你妈不是改嫁了吗？怎么还住这里？” 李国昌：“不知道，估计是回来打扫房子的。” “亚楠，你放心，她不会跟我们回鹏城的，办完结婚证我们就赶明天的火车回去。” 吴凤兰：“……” 她倏地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两人。 女人穿着驼色呢子大衣搭配黑色打底毛衣，喇叭裤遮住鞋子，身材凹凸有致。 就是一张大饼脸，五官小得快看不见了。 “妈，你真回来了？别挡着门，让我们进去。”李国昌一把推开她，拉着王亚楠进屋。 吴凤兰想到自己脸上的伤，转身把门关上。 她要是顶着青肿的脸让熟人看见，很快就成这条街的八卦对象。 “妈，你怎么不煮午饭？家里连米都没有……” 李国昌埋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王亚楠坐在藤椅上，打量了一圈，满意地点头， 至少不是在农村，镇上能住这么大房子的也不多。 “我刚回来，你们要不出去吃，要不就自己去买挂面回来，先对付一顿。”吴凤兰拎着一把藤椅，走到院子里晒太阳。 她要是跟李建设复婚…… 吴凤兰立刻打断这个念头，不行，好马不吃回头草。 李建设在监狱待五年，出来可能还得让她伺候。 “妈，你自己去买，我们坐一晚上火车，累死了。 我给你钱，顺便买点肉回来，煮个两菜一汤……”李国昌掏出10块钱扔给吴凤兰。 随后他就拉王亚楠进自己房间，憋了一路，他得消消火。 吴凤兰看着地上的钱，也不拿，转头看一眼屋里，里面的动静不小，她听了面红耳赤。 她赶紧戴口罩，捡起地上的钱跑出去了。 … 第二天， 张小红本想回南平一趟，转念一想，干脆先打个电话。 打完电话她就不打算回去了，到银行汇款给她爸，就返回招待所。 李彩莲正吃早饭，看到她回来疑惑：“没班车票了？” “不回去了，谁知道我那两个哥哥会干出什么事？ 现在知道我有钱，回去估计出不来了。”张小红摆手，又继续： “我二嫂说，吴凤兰离婚不离家，还住李家房子， 脸青肿，估计是被那个新对象打的，李国昌带一个外地女孩，说是回来领结婚证的。” 李彩莲一点不觉得惊讶，自顾自啃包子，当下饭“八卦”听。 如果是上辈子，她可能就心软了，把吴凤兰接到身边照顾。 现在不可能，她早就不是以前的李彩莲了。 张小红：“小莲，我现在想起我爸和哥哥们对我妈做的事，还气得浑身颤抖。 真的很难过，他们从没把我妈当家人。” 李彩莲抬眸看她：“你这次想回去，是不是想讨公道？” “没错，” “打完电话后觉得没必要了，就让他们烂在泥里吧，这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张小红摆手，没有母亲在家做免费保姆，他们的日子会好过才怪。 很快她爸就会尝到苦果，把哥哥们教育成自私自利的人，不可能心甘情愿给他养老的。 李彩莲不置可否，她想把所有精力都花在自己身上，不想过多关注别人。 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她还不如多睡一会儿，养足精力给值得的人。 正在训练的陆修明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两人吃完早饭，直奔分店。 分店的员工基本没见过她们两人，所以她们进店，营业员只当两人是客人。 李彩莲和张小红对看一眼，决定试试体验一回被“服务”。 副店长黄红抬头看她们一眼，打量完她们的穿着，又继续低头写单子。 清货有奖励，店里的货就清得快很多。 “这几件我要试一下。”张小红拿起几套衣服，递给营业员。 “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春款新品，今天刚挂出来的。”营业员接了衣服，保持职业笑容。 李彩莲选了两套衣服，径直走向试衣间试。 “慧娟，过来对一下账。”副店长突然出声， 被叫的营业员脸涨红，抱歉地对张小红点头，才硬着头皮走向收银台。 张小红拧眉，她们这就被扔下了。 李彩莲从试衣间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转看向收银台。 两个营业员围在那里，神色严肃，像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莲，她们怎么回事？扔下客人聚集收银台，每天的报表应该没那么难……” “还能怎么回事？应该是小玲跟她们说可能老板来逛店，忙着改数据。” 第262章 解雇副店长 而副店长，从头到尾都在收银台，埋头苦算。 李彩莲看了一圈店里，陈列没什么问题，应该是小玲过来调整的。 这个副店长是后来提上来的，业绩很好。 “你好，帮拿一下这件外套的小码。”李彩莲把一件衣服递给她。 副店长杨萍抬头看她一眼，随后：“慧娟，帮客人找码数。” 王慧娟：“好…” 她想过来接李彩莲的衣服，李彩莲收回手： “你去不了吗？” 李彩莲看着杨萍，目光意味不明。 现在急着改数据，是不是太晚了？ 她记得这个杨萍也是会计专业的，小聪明都用到这里。 “抱歉，我还有其他工作。”杨萍头都没抬，重新写销售单。 她以为其他两个老板至少下个月才回合城，没想到突然就回了，过年的单子她来不及改， 这些宋小玲看了没问题，但不一定能骗其他老板。 李彩莲抽走桌上的旧单子，看了一眼。 “你…这是我们店的销售单，同志，你不能看。” 杨萍抬手就要抢，没抢到。 “客人不能看，老板可以。”李彩莲拿起抄到一半的单子，冷哼。 把衣服的编码换了，价格也换。 销库存的时候用旧单子，报账用另外一份。 过年期间太忙，每天销的货太多，宋小玲根本没法仔细检查单子。 两份单子，销售额差别一两千，三四千。 这些多出来的钱去哪了？ 杨萍瞪大眼睛，暗暗咽口水，完了，被抓到了。 金额巨大， 她会被警察带走的。 “说你高明，你又蠢，说你蠢，又有点小聪明。”李彩莲把单子递给张小红看。 一天卖50几件衣服，现在没有机器扫码，也没有销售系统，手写单子确实很容易做手脚。 杨萍脸色煞白一句话都不敢收，这些单子是经不起查的。 进销库存是核销的，每个月都会盘点。一对账就全完了。 “一天的营业额差一千两千，连续一个半月， 这些钱去哪里了？”张小红目光冰凉地看向杨萍。 “我…我……”杨萍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证据确凿，她没想到她们会来得这么快。 王慧娟愣在原地，紧抿唇，她新人，过年的业绩被副店长霸占不少，发工资了才给她钱，但业绩排名一直垫底。 李彩莲：“你被解雇了。” 当着她们的面，李彩莲直接报警，这片是商业街，派出所就在边上，警察很快就会过来。 “不，老板，我知道错了，不要报警。”杨萍哭求道。 她好不容易找到工资这么高的工作，也正因此，她在婆家腰杆挺直。 “所以，钱都被你拿了？”李彩莲挂电话，问道。 报警肯定要报，不然杨萍的事在店里传开，最后没受到任何惩罚，其他人说不定有样学样，到时更难办。 杨萍：“我男人拿走了，我会补拿走的钱，求你了。” “这些你跟警察说，钱肯定要补回来的，不然你只能坐牢。”李彩莲不为所动。 杨萍的丈夫会乖乖地把钱吐出来？ 李彩莲觉得不可能，对方能鼓励杨萍做这样的事，说不定已经把杨萍当替罪羊了。 以前她在监狱，见过太多像杨萍这样的傻女人了。 总觉得对男人掏心掏肺，就能得到同等的“爱”，却不知道，人的欲望是永远填不满。 “补，我一定补回来。”杨萍浑身颤抖，咬紧牙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好像掉入了一个自己挖的坑里。 而只有她在坑底，别人随时能把她埋了。 “不，不是我拿的，我不认。” 前后不过几分钟，杨萍立刻否认，随后指向王慧娟： “她们每天写报表，不是我拿的。”杨萍打算咬死不问。 总共偷拿走多少营业额，她现在都不敢算。 她男人肯定也不会认的，认了就得赔钱。 王慧娟惊恐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副店长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店里每天的销售单大部分都是副店长写的，如果遇到副店长休息，就等她上班再写。 店长的妹妹过来看店，副店长才让她们写。 警察过来后，李彩莲说了事情的始末，杨萍和王慧娟都被带走审问。 张小红跟她们一起去。 李彩莲留店里，她们刚走没多久，宋小玲就赶到分店。 这个分店宋小玲的占比也最高，自然也特别上心。 但她没想到，副店长竟然会从销售单下手，钻管理漏洞。 “小莲？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宋小玲把包放下后，径直往仓库走，没看到其他人。 “其他人去派出所了，小红跟着一起。”李彩莲把整理出来的旧单子放一边，先计算一个月的损失。 宋小玲瞳孔一缩：“出什么事了？” “我把副店长解雇了，”李彩莲把两份单子递给她： “小玲，这个分店得有一个店长，你一个人管不过来， 从总店那边调一个人过来当店长，拿全店的业绩作为她的提成。 以前是我们考虑不周，副店长跟店长有一样的权利，又要做个人业绩难免会有私心。” 宋小玲看完单子，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副店长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两个单子，进销库存核对得上，总业绩是假的。 “你觉得总店谁能过来做店长？”宋小玲收敛情绪，遇到问题得解决。 李彩莲：“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们，这个店长人选由你来定。” “我觉得李家丽不错…”宋小玲突然又顿住了，不行，李家丽是总店的销冠，不能过来。 李彩莲：“你再想想，不急着定下来。” 她现在发现，宋小玲太依赖她和张小红了，这样并不好。 “店里的损失难拿回来，这个损失我们三个按分红比例承担，你没意见吧？”李彩莲把总业绩算出来，再减掉报上来的业绩。 算完利润，少了差不多1万块。 “是我管理失误，你们两个不用承担……”宋小玲摆手，确实是她监管不到位。 李彩莲没说什么，按她们之前签订的合同，出现管理失误，确实是宋小玲承担损失。 一万块钱买一个教训，宋小玲肉疼也得担着。 不然她们三个的合作也到头了。 第263章 主动让出分红 王慧娟和张小红回到店里，看到客人多，也来不及多说什么，马上进入工作状态。 李彩莲重新做了几个本子，签到本，进销库存本，店铺日常业绩确认本，销售单确认等。 一个店的业绩得所有人监督，店长也不敢随便修改。 以后收的现金，也要当天汇入银行，不管付现金还是刷卡，都要客人签字确认金额，还得增加客人积分…… 严格执行制定的规则，管理才能事半功倍。 等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张小红才过来说了警察局的情况。 “杨萍的男人死不承认自己拿钱了，当着警察的面都敢对杨萍动手，在家里指不定打得更重。”张小红摇摇头，为这种男人丢了工作，一点都不值得。 “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从她领第一份工资开始，她就有得选择的， 不管他们夫妻谁出主意偷店里的业绩，这次都逃不掉，警察一查就知道了。”李彩莲只救有心挣脱泥潭的人，显然杨萍并不是。 宋小玲在一旁听着，想到自己的母亲，心里很难受。 从小她就看到父亲打母亲，刚领工资的时候，宋小玲还想着让母亲从家里出来，大不了跟父亲离婚， 结果母亲转头就跟父亲说了，宋小玲回家被父亲打了两巴掌，说她白眼狼。 从那以后，宋小玲就再也不心疼母亲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不管母亲跟她抱怨什么，她都充耳不闻。 一个人真想改变会付出行动，而不是嘴上说说。 “小玲，你想什么呢？”张小红扯了一下宋小玲的衣摆。 “想到我妈了，跟杨萍差不多，”宋小玲悠悠地道。 善良也是需要智慧的，还要带着锋芒。 宋小玲被父亲打后，就一直恪守本分。不共情母亲的辛苦。 “让你妹妹宋小波过来顶一下班，尽快招人， 分店可以多招两个人，面积大，两个人看不过来。”李彩莲把销售单带走，从今天开始，分店的销售单要用总店的标准写。 销售小票得连号，作废的也要交上来审核。 宋小玲点头：“行，我让小波写招聘。” 中班的营业员过来接班，三人才一起离开分店。 … 李彩莲并不知道，兰明丽这两天如坐针毡，每天盼着李彩莲来工厂，又怕她来了，自己开不了口说回购工厂股份。 苏丽萍看出她的焦虑，没多劝，很多事情得自己想明白，别人劝也没用。 她刚结婚的时候，事事都听丈夫的，父母怎么劝她，她都听不进去，现在从家里出来工作，想通了。 在婆家当贤妻良母，把衣服洗得再干净，把饭菜做得再可口，都不如自己能赚钱。 事业与家庭只能顾一样，她现在选择事业， 顾家庭得不到尊重，她何必自讨苦吃。 “阿萍，我想回购股份，是不是太卑劣了？”兰明丽过不了心里这关。 她现在就是明摆要过河拆桥，谁都能看得出来。 苏丽萍摇头：“生意扬上，道德感太重走不远。” 兰明丽：“……” 她这个时候才注意打量二女儿，这话不像女儿会说的。 女儿现在跟之前判若两人，开始打扮了，穿得也体面，气质都变好了。 以前是女儿追着女婿跑，现在是女婿追着女儿跑。 昨晚女婿还到工厂门口接人，要带她单独到外面吃饭，以前哪有这待遇？ 苏丽萍：“妈，一个正常的老板都会这么做，李经理应该能理解， 与其一个人胡思乱想，还不如直接把李经理约出来，说不定她也有卖掉股份的想法， 毕竟她不常在合城，卖给别人还不如卖给你。” 兰明丽笑着点点头，岔开话题：“你打算怎么处理跟婆家的关系？” “孩子一直由老人家带，迟早会出问题的。” 苏丽萍：“我打算搬出来住，找个阿姨帮忙接送孩子，如他不同意就离婚。” 两个孩子，她至少能分到一个，现在她得让自己好起来，孩子们以后才会好。 “你早该这么硬气了，吴家人会同意的，有个离婚的儿子不体面，他们家最看重面子，面子大过一切。”兰明丽欣慰地点头，二女儿算走出来了。 大女儿…… 兰明丽皱眉，大女儿连过年都不回家，打电话没说两句就挂断了，嫁入京市那么远，一年见不了一面，难怪以前的老人说，远嫁是不孝。 … 另外一边， 李彩莲她们三人到宋小玲租的房子喝茶，顺便谈一谈今年的计划。 “小玲，合城这边的两个服装店分红得更改一下。” 李彩莲先开口，她没拟订合同，先商量好再写也来得及。 宋小玲和张小红对看一眼，眼底都是诧异。 “我以后没太多精力放服装店上，拿货补货由小红跟进，日常管理是你负责， 我算是出资，不参与经营，分红比例不能按以前的，不然就是占你们两个的便宜了。”李彩莲坦诚地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 合伙做生意就是这样，得及时更改分红比例，最好是在大家没想法时提出，免得心生间隙。 宋小玲：“这怎么行？不行…” “我不同意，应该是我们两个占你便宜了，毕竟服装店是你开起来的，我们只是打下手。”张小红连忙摆手，表明态度。 李彩莲挑眉，不得不说，她运气真好，找的两个合伙人都能看清自己的能力。 “我的分红比例肯定是要变动的，不然咱们就成仇人了，” 两人张嘴想反驳，看到李彩莲的目光，没说出口。 “你们不用说，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你们先好好琢磨，等琢磨透了，咱们再重新签协议。”李彩莲继续道。 宋小玲和张小红都没说话，她们知道李彩莲说的是对的，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李彩莲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也乐意停下来休息。 赚钱就是用来买更多的空闲时间的，她可不想过劳死。 张小红：“你家男人又休假？” “没，他这段时间在岛上训练。”李彩莲打算把纺织二厂的问题解决，就回岛上住一段时间。 第264章 自救 杨萍紧咬着牙，握紧手不按手印，一份离婚协议书摆在桌前。 “还不快按手印？” “有离婚协议书，我就可以送律师那边离婚了。”男人讥讽地看着她，又继续： “我们吴家没你这样手脚不干净的儿媳妇，我妈说了，你的衣服她都扔出去， 以后你别回我家，我们两清了！” 旁边的警察只是干看着，他们知道这个男人在威胁，但他们想让杨萍自己选择。 杨萍松开手，把手慢慢靠近红印泥，还没等她下定决心，手腕被抓住， 男人抓住她的手，先按红泥，再印在离婚协议书上，一式两份。 有这份协议书，他们就可以到法院申请离婚了，手续办得快，一个小时就能办妥。 “别耽误老子娶新媳妇，我早就厌倦你这个婆娘了。”男人拿到协议书，冷哼了一句，大步离开。 没人拦他，他脚步很快，背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等警察们转头看杨萍，发现她正诡异一笑，吓得他们眼皮直跳。 “警察同志，如果我赔偿服装店的损失，可以不用坐牢吗？” “这个得跟你们服装店的老板协商，她们不起诉不立案应该可以。” “能麻烦你们联系她们吗？”杨萍语气平和地道。 “没问题，” … 宋小玲和李彩莲一起来到派出所时，杨萍正吃晚饭。 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李彩莲和宋小玲对看一眼，眼底满是诧异。 突然接到派出所电话，她们都以为听错了。 “宋同志，李同志，是这样的……”负责的警察简单说了杨萍的情况。 中午杨莉莉离婚，他们打电话到民政局，杨萍的前夫已经跟另外一个人领结婚证了。 杨萍答应赔偿店里的损失，偷拿的钱她全部补上。 “你们要是立案，可能难拿到赔偿款，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我们要赔偿，不立案。”李彩莲毫不犹豫地道。 她还以为杨萍从没想过逃离，原来用这样的方法。 自己名声毁了，还搭上那么多钱。 想到上辈子自己的遭遇，李彩莲能理解杨萍， 长期被暴力威胁，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离婚，不敢踏出这一步。 “你们谈谈吧。”警察同志感激地对李彩莲点点头。 既能追回店里的损失，又能帮助一个可怜的女人，他们乐见其成。 李彩莲对他点头，抬脚走向杨萍所在的办公桌。 宋小玲轻抿唇，她没想到今天的事还能有这样的反转。 杨萍看到她们走过来，起身对她们诚恳鞠躬： “对不起，辜负你们的信任。” 她矢口否认自己没偷店里的钱时，就想好了怎么做。 只要她对吴家没任何用处，还可能让他们脸上无光，又要赔偿一大笔钱，她就能成功离婚。 “临时想好的？”李彩莲坐下，语气平淡地问。 宋小玲诧异地看向李彩莲，什么意思？ 杨萍愣了一秒，入职后她第一次见摩登衣坊真正的老板，没想到她会猜出来。 “你怎么知道？”她几乎脱口而出。 李彩莲：“猜的，” “你的工资没全部上交，是不是就等这一天？” 杨萍点头：“我偷的钱只交了三分之一，他们以为我全交了， 对他们来说，三千块钱已经是巨款了。” 李彩莲点头，警察应该没说杨萍一共偷了多少钱，不然她的前夫不可能这么痛快的离婚。 宋小玲：“有困难为什么不跟我说？之前我跟你们说过的，家里有困难，尽管开口……” “店长，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吴家在合城有点势利，我不想给店里惹麻烦， 而且，我也开不了这个口……”杨萍摇头，羞愧地低头，不敢对上宋小玲的目光。 连家人都帮不了她，她怎么敢指望外人吗？ 她父母说，她离婚就当没她这个女儿，丢人现眼。 父母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只在乎自己的面子。 李彩莲：“我们答应和解，但你偷店里的钱得全部补上。” 杨萍迅速点头：“我全部补上……” 宋小玲张了张口，到嘴的话又咽回去，有这样的前科，她肯定不能再回店里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李彩莲看了一眼她红肿的眼睛，眸光微闪。 杨萍：“我想跟朋友去鹏城看看，朋友说那边的批发城招穿版的销售员。” 李彩莲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写上电话号码，撕下来递给她： “如果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杨萍双手接了，眼眶红红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今天过后她就没家了，也不可能继续待在合城， 不然吴家人知道她跟服装店和解，还藏了钱，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 第二天， 杨萍把钱送到服装店，等宋小玲点清楚后就离开了。 李彩莲在摩登衣坊调整陈列，宋小玲买午饭回来时，其他营业员都去吃饭了，店里只有张小红和李彩莲。 “小莲，你为什么帮她？还把联系方式给她。”宋小玲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 李彩莲：“是她在自救，我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给她联系方式，是以防万一，她大概率会被朋友骗。” 宋小玲震惊，很想问你怎么不提醒她？ 张小红埋头吃饭，昨晚小莲跟自己说的时候，她就想清楚了。 李彩莲：“这是她的选择，相信朋友她应该也想到会有风险，但她还是决定试试， 小玲，我没必要干涉他人的因果，帮她，只是顺手， 如果再她找上我，那她得用能交换的东西跟我交易，不然我不会出手。” 升米恩斗米仇，帮人也要适度，免得被反噬。 宋小玲似懂非懂，暗暗记下，她刚才差点心软让杨萍留下了。 后来想想，自己也没能力帮杨萍，她家里还有一堆麻烦。 她负担两个妹妹，还要每个月寄钱回家供弟弟上学。 “小莲，我们什么时候去明珠纽扣工厂找兰厂长？”张小红岔开话题。 李彩莲：“等着她来找我们，如果纺织二厂的问题解决了她还没找，我们只能回鹏城等着。” 现在不是她求兰厂长，她当然不会上赶着。 第265章 改变是主动的 车间还在不停歇的工作，何明礼在车间盯着用料， 杨会计在算损耗，李主任不停擦冷汗。 技术主任已经被开除了，下一个要开除的就是秦昊。 何明礼本想直接把秦昊送警察局的，想到工厂的损失，他还忍住了。 追回工厂的损失，比送秦昊进监狱更重要。 “何厂长，已经算出来，”杨会计把计算出来最后数额给他看。 原来的会计部主任被调回总厂了。 何明礼拿到数额，眉心拧更紧，卖掉贪的原料，利润有5万块？ 纺织二厂订单最多的时候，季度利润都没这么多。 何明礼脸色更阴沉了，但还是努力克制没现扬发飙。 也许，他真的不适合做二厂的厂长，但不管如何，他也要把厂子带起来后，再转给总厂管理。 何明礼神色缓和，大步离开车间。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何厂长会做出什么决定。 而在办公室等着的秦月华和秦昊，忐忑不安地看向外面。 秦月华恨铁不成钢地道：“之前不是说自己有分寸吗，怎么会被抓住把柄？” “我怎么知道那个李彩莲会这么精明？她可能早就看出问题了，故意到工厂考察的。”秦昊目光沉沉的。 进了腰包的钱再拿出来，他肉疼。 “你要是不做这种事，会怕别人查？” “现在上面重点抓这种类型的犯罪，要是何厂长追究，你得进蹲几年。 家里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你有必要做出这种事？”秦月华满眼失望，眼看着自己就要退休了，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她以后都没脸见亲戚朋友。 她父亲的那些学生现在基本都在合城当官，多少给几分薄面， 现在她弟弟搞出来这一出，别人会怎么看她父亲？ 秦昊无所谓：“我怕什么？何家一点根基都没有，何明礼就是个愣头青，最后只能妥协。” 说这话的时候他压低声音，不让别人听见。 秦月华瞪他，这时说再多也没用，只能等回家再好好教训。 一道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进来， 何明礼：“秦昊，你先说自己贪了多少钱。” “5万……”秦昊如实说，他心里其实也怕被何明礼送去坐牢。 刚才他跟姐姐说那些，就是嘴硬。 “今天把这些钱送过来，不然我直接报警。”何明礼没给他们好脸色。 他跟周严歌结婚了，两家的利益就绑定一起，他没蠢到为一个外人，伤了两家的和气。 既然不打算离婚，该给岳父面子还是要给的。 “何厂长，给你添麻烦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拿钱。”秦月华说完看向自己弟弟。 秦昊摸了下鼻尖，先走出办公室。 何明礼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如果他一直在合城发展，会一直被岳父压着，想脱离掌控最好的办法就离开合城。 不然以后还有十几个“秦昊”给他挖坑，与其这样，还不如放手出去闯。 他有的是耐心，从二厂赚到自己的第一桶金。 何明礼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想改变就得行动起来，主动找出路。 … 明珠纽扣工厂， 李彩莲参观完工厂，如她想的一样，这个工厂打理得很好， 不得不说，她之前看到的资料还是太…低调了。 纽扣质量那么好，难怪很多外商会看上。 不过这些外商的单子都压在年后，兰明丽并不知道。 “怎么样？没失望吧？”苏丽萍给她倒水，满脸温和。 李彩莲：“超预期，兰厂长真的很厉害，竟然这么早就购买了新机器，难怪做出来的贝壳纽扣这么特别。 我们在鹏城能拿下那么多订单，主要还是产品好，有市扬竞争力。” 客气话总要说得漂亮一些，而且她还不能居功。 李彩莲说完，兰明丽和她丈夫从外面走进来。 “李经理，抱歉，临时有事耽搁了。”兰明丽上前跟她握手，笑容满面。 其实她心里慌乱得很，怕被拒绝，才找丈夫过来救扬的。 苏哲：“又见面了，李经理。” “你好，苏厂长。”李彩莲对他点点头，心底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与其以后变仇人，她还不如送个人情出去，以兰明丽的为人，以后自己需要帮忙，她不会袖手旁观。 再者，合作本就为利益，各自都想把利益最大化而已。 “兰厂长，我这次来是有意向把手中的股份卖给你。” “李经理，这…不太好吧？”兰明丽心怦怦地跳，尽量克制自己。 她没想到，困扰自己几天的问题，没等她开口就解决了？ 李彩莲笑道：“你也知道，我以后回合城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少， 股份当然是全在老板手上握着，谈外贸交易才更灵活。” 苏哲一直保持温润的笑，和妻子兰明丽对看一眼，眼神像在说：看看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考虑得更长远。 兰明丽：“你卖出股份的价格是？” “当然是市扬价。”李彩莲挑眉，把早就准备好的协议推出去。 苏哲拿起来，一目十行看完，对兰明丽点点头。 苏丽萍一直在旁边坐着没说话，心里暗暗佩服李彩莲的魄力。 这事家里人都瞒着弟弟苏从文，就怕他出来阻止。 一切都很顺利，双方很快签订协议。 等苏从文知道时，交易已经完成了。 回到家， 兰明丽开红酒庆祝，有种一切终于回归正轨的感觉。 苏从文得到消息冲回来质问：“妈，您怎么能过河拆桥？” “你胡说什么？是李经理主动提出来的。”兰明丽收敛笑意，抬手就拍了儿子后背。 苏哲把下酒菜放桌上：“快坐下吃点，咱们好好聊聊。” 苏从文没好气地坐下：“爸，你也同意妈这么做？ 为什么瞒着我？” “不瞒着你，你不得闹起来？”兰明丽怼了一句，合同里虽提高了外贸订单的提成，总体还是不错的，她很满意。 “妈，真的是李经理先提的？” “当然，我们没必要骗你。”兰明丽不在意地道。 “你们早就想回购股份，所以直接顺水推舟同意了？” 兰明丽：“以后你当了工厂老板，也会这么做的。” “不愧是我师傅，什么都预判到了，难怪压着外贸订单。”苏从文喃喃地道。 “你什么意思？” 第266章 吃亏是不可能的…… 苏从文目光铮亮，如果是他一定会这么做。 兰明丽怔了两秒：“是变了，之前我们是三七分，现在是五五分，反正外贸单很少不影响……” “您错了，外贸单比去年一整年的单子都多。”苏从文话音刚落，兰明丽神色瞬间变了。 她自以为聪明，却被摆了一道。 苏从文：“妈，以前你跟我说过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什么东西暗中都标好了价格。” “你自己怎么忘记了？” 苏哲这时反而落定了，有能力的人脾气都不好， 今天的协商这么顺利，他心里反而不安，现在安定了，多花钱而已。 兰明丽喝了两口酒才道：“她没有瞒着你压外贸订单？” “没有，我师父做事坦荡，不像…”苏从文顿住了，没敢继续说下去。 “她怎么敢？五五分，相当于我们只拿到外贸订单20%的利润。”兰明丽眸底一片阴沉。 苏从文摇头：“妈，批发价格不一样，你算的是原来的价格算，工厂拿的还是六成。” 兰明丽瞪他，怎么能这么算？ 苏哲：“行了，没李经理，咱们工厂可能就要宣布倒闭了， 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宣布，” “什么事？”苏从文剥咸水花生扔嘴里，这次过年回来，他的朋友们都不愿意找他玩了。 兰明丽狐疑地看向他，反正协议签订了，她不会反悔的， 这次是她自己不地道，怨不得被李彩莲。 违约就得付出代价，她认了，也不敢再贪心，毕竟以后还要合作。 “我辞职了，以后回明珠纽扣工厂管理，媳妇你要我帮忙吗？”苏哲苦涩一笑，他没说被女婿举报，正好他也想离开了。 明知道怎么做对工厂好，他却做不了主，没人支持，整天在工厂磨洋工，他快要失去锐气了。 趁现在离开，也算顺势而为。 兰明丽：“早该这样了，我忙得脚不沾地，又不好一个人经常往返鹏城。 你回自家工厂帮忙正合适。” “老苏，你回来鹏城那边都交给你跟进。” 苏从文眸光一闪，以前他不会多想，现在不同， 他看父亲的神色，像被人赶的。 能让父亲露出失望的神情，那个人可能还是熟人。 苏哲淡笑着给媳妇倒酒，什么也没说。 … 合城的国营饭店包厢， 李彩莲请宋小玲和张小红下馆子，还让她们挑最贵的点。 张小红心痒痒：“卖出的股份超出市扬价了？” 李彩莲笑得意味深长：“按市扬价让兰厂长回购。” 她跟兰明丽合作时就料想到今天了。 像他们这样，在合城的老工厂老板不可能看得起她一个从小镇打拼出来的。 十几年的富裕，他们心底有一种优越感，自以为自己的预判没错。 所以，当初签订那个对赌协议时，兰明丽心里笃定李彩莲不可能会赢。 “那有什么庆祝的？亏了！”张小红撇嘴，她现在对数字也很敏感，被李彩莲锻炼出来的。 宋小玲点头，明珠纽扣工厂的股份值钱，以后还会有持续的分红。 李彩莲：“吃亏是不可能的，我压的外贸订单分红点提了，赚了不少。” 张小红暗暗咽口水，迅速脑算利润，五五分有80万利润。 过完年，单子就陆续签订，早就协商好的。 而明珠纽扣工厂最多得40万利润。 宋小玲不知道具体利润多少，但看张小红眼睛亮了好几分，就知道不少。 “是该庆祝，今晚不醉不归。”张小红忙叫服务员点酒。 李彩莲：“我现在不方便喝，你们喝一点，别喝醉。” 两人点头，也不问为什么不方便，单纯以为她怕不安全。 李彩莲抬头看一眼窗外，几个人影晃过。 从明珠纽扣工厂出来，她就察觉有人跟着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同路。 “我打算今年代理一个品牌女装。”李彩莲简单说了自己的计划。 鹏城有不少有钱人不喜欢国外品牌，更喜欢传统服饰。 宋小玲：“品牌女装？对标客户群是？” 李彩莲：“当然是有钱的女老板。”李彩莲笑道：“到时你们就知道了，是香江有名的女装品牌，现在要到鹏城开厂，招代理商 合城也能开一个，就是人手不够…。” 宋小玲：“我现在培养员工，来得及。” 短时间她不会离开合城，而且她信李彩莲的眼光。 合城是工业城市，有市扬。 现在摩登衣坊风格偏年轻化，一些年龄稍微大的，没有合适她们的码数。 “这个品牌的创始人是陆修明的二伯母，她跟我婆婆是好姐妹……”李彩莲把过年时陆家的事跟她们说。 避开了唐春晴的事情。 “小莲，你今年要去香江？”张小红满眼期待， 李彩莲点头：”下个月去香江，回鹏城后，你也去办一个过关证，我们一起去那边的品牌工厂看看。” “行，我跟你去，去看电影里的街道，还有高楼大厦……”张小红激动地道。 宋小玲羡慕地看向她，下个月服装店上新款，她没时间去。 李彩莲看出她的想法：“小玲，到时你也跟我们去，往返一天半，不耽误时间。” “真的可以？”宋小玲双眼瞬间一亮。 “当然，你也要去看代理的品牌是什么风格。” … 而此刻， 明瑶跟黎茹安正在半岛酒店的餐厅吃晚餐。 “真计划好了，要把工厂搬回鹏城？” “当然，早就计划好的，跟领证没关系，秦姝姐为了陆志峰妥协那么多，还是被嫌弃， 我不可能为一个男人拿我的事业赌。”明瑶眸底闪过一丝可惜，她替秦姝姐不值得。 “跟你说实话，秦姝姐那些首饰，之前被我存在银行，以此抵押拿贷款， 秦姝姐姐比我秦姐姐还要亲，当初她知道我手里没钱，才把首饰托给我保管。” 秦茹安点点头，她和陆志明猜到了，可能老爷子也猜到，只是不明说。 给明瑶也强过给陆志峰。 “大嫂，你愿意入股吗？在鹏城建工厂，我可以贷款，只是不想让他知道。” “当然没问题，你这是送钱给我。”黎茹安拿起酒杯跟明瑶碰了一下。 第267章 举报信 陆志明在办公室被带走审查。 李彩莲也不知道，跟宋小玲她们吃完饭，她和张小红回招待所的路上，被几个人围住。 张小红喝得有点晕，眼前的人重影，她用力摇头。 李彩莲看到几个陌生面孔，眸光一动。 “你是李彩莲？” 为首的一个刀疤男指着李彩莲，问道。 李彩莲：“我不是。” “敢骗我？我有照片。” “那你还问我，脑残？”李彩莲双手抱臂，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几人， 这个巷子口旁边就是国营饭店，人来人往的他们也敢围人，可见背后靠山不小。 “你说什么？”刀疤男倏地起身，想掐住李彩莲的脖颈。 不过他手刚伸过来，李彩莲竟闪到一边。 没抓到，他转身：“差点忘记了，你有点功夫，比你那个姐姐强一点。” 几个人围上来，李彩莲认出这个刀疤男，跟碗底村被抓起来那个长得一样，连疤痕都在一个位置。 张小红背贴着墙，酒醒八九分了，声音颤抖： “小莲，他们故意在这等我们的？” 李彩莲没说话，目光森森地看向他们。 随后几个人同时冲上来， 巷口被围住了，没有路人经过，他们料定李彩莲一人能撂倒他们这么多人。 李彩莲：“罗美玲让你们来找我的？” “是也不是，她以为离开合城就能逃出我们的掌心了， 聪明点，我送你们姐妹俩到香江团聚。”刀疤男冷嗤， 李彩莲抬脚踹：“是吗？在碗底村被抓的是你大哥？” “没错，你逃不掉，还是乖乖跟我们走，何必受皮肉之苦？” “我送你们哥俩团聚。”李彩莲倏地出手一把抓住他手臂，用力一扯。 “啊……”刀疤男痛得尖叫，不敢置信地看向李彩莲。 难怪强哥说让他不要轻敌，这个女人太邪门了。 “你找死！”刀疤男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他不顾手臂的疼痛，抬脚直踹李彩莲的腹部。 灯光昏暗，但他夜视眼力很强，能看清李彩莲的动作。 刚才她一直避开腹部，不让他们踢到。 眼看着腿就要踹到了，眼前的人突然不见了。 刀疤男后背凉飕飕的，他看得清楚，李彩莲 凭空消失？ “我说了，要送你们哥俩团聚的，牢饭比较适合你们。”李彩莲在他身后，然后用力一推，一次没有收力道。 “咔嚓！” 倒在地上的几人脸色煞白，这背脊骨断了？ 刀疤男惊恐地瘫倒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你怎么做到的？” “速度快…” “不对，你…你别过来……” 李彩莲已经听到警车的声音了，站在原地不动。 她就是趁着光线不足，才用空间作弊的。 现在系统只能瞬移2米以内。 其他人听到警车声，连滚带爬，但都没能爬出巷口就被警察按住了。 李彩莲看到走进来的警察，眯了眯眼睛，这个人很眼熟。 “王警官，你快救救我们老大，把这个臭娘们和她的朋友抓起来。” 张小红抓住李彩莲的手，暗暗咽口水。 “你们在巷子里耍流氓，还恶人先告状？ 全部带回警局审理！”王警官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他的表弟刘兴国已经进去了，他可不想走对方的老路。 李彩莲眸底没任何情绪，只看着他抬脚踹了那个人一脚。 她想起来了，这个男人是刘兴国的表哥？ … 警察局内， “李同志，这些人都是你打趴下的？”王警官放一杯水在她面前。 李彩莲没喝，轻点头。 谁知道水里放了什么？这个表哥跟刘兴国玩得最好， 去年刘兴国的事牵扯那么多人，他还能保全自己，可见他的手段。 “他们的老大背脊骨断了，你可能防卫过当。”王全淡笑着，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表弟原来怎么不娶这个女人，找个扛不起事，还出卖他的媳妇，不是自找苦吃吗？ 李彩莲：“我没弄断他的脊骨。” 谁看见了？ 他们看到的只是她“轻轻推”了一下那个男人。 张小红：“我看到了，他的脊骨是自己摔断的。” 王全：“……” 他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自己摔断？那个巷子都平坦的水泥路。 “是吗？但他们都说是你打断的……” “王警官觉得呢？”李彩莲冷笑一声，他们一群男人围过来，还带了武器，她可以告他们“蓄意谋杀”。 “我要告他们，”李彩莲又继续道， 王全被李彩莲看得心咯噔一下：“你告不赢的，你们两个都没受伤。” “我要告他们谋杀未遂…”李彩莲看着王全脸色瞬间一变。 他之所以把她们都带回警局，就是笃定他们最多被关几天。 如果李彩莲以这个罪名告他们，参与的人都要被送进去吃牢饭。 “合城没有律师会接你这个诉讼。”王全压下心底的不安。 李彩莲：“谁说我要找合城的律师？” “王警官，我可以给我的律师打电话吧？” “可以……”王全咬牙，这事棘手了，他可能都要被牵连进去，这些人一定会把他供出来。 … 另外一边， 陆亦筝接到李彩莲的电话后，给合城的一个同学打电话，让他去派出所了解情况。 她打电话给大伯，那边一直没人接听。 “亦筝，你大伯出事了，他被纪委的人带走…” 连静玉神色慌张地快步走进来。 “怎么可能？”陆亦筝震惊地站起来。 连静玉：“我今天去法院，正好遇到经济开发区的工作人员，那边的人看着你大伯被纪委的人带走， 具体为什么，谁也不知道。” 陆亦筝点头，拿起电话打给爷爷。 家里没人接电话，这个时候应该在家的，除非…… “亦筝，你大伯应该没事。”连静玉安抚着。 她拧眉，想到今天在法院遇到自己的堂妹连春花，她说的话很奇怪。 “我知道他不会有事，就怕有人趁机栽赃陷害。”陆亦筝神色凝重。 最近几年大伯大刀阔斧地改革，得罪不少人，这个时候他们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第268章 要不你们再商量？ “他是不是疯了？”张小红撇嘴，眉心拧紧。 这个时候快12点了，律师过来不到30分钟，派出所才放人。 李彩莲：“明天我去纺织二厂，你去火车站买票，我们尽快赶回鹏城。” 她有很不好的预感，过年前到现在，连春花一直没行动。 张小红点头：“行，明晚的卧铺票应该还有。” … 另外一边， 京市某四合院内， 连春花正坐在宋家的客厅沙发等着，她已经投诚了，宋老爷子应该看出她的诚意。 陆志明即使没任何问题，他媳妇接手豪庭酒店不避嫌，也够他解释一通了。 宋莹莹从外面回来，她刚接到鹏城大学的聘书，正考虑要不要去那里任教。 看到连春花坐沙发上，径直走过来。 “你是连静玉的堂妹？” “我是，” “那你来我家干嘛？你的堂姐跟陆亦筝是好友，我堂姐的案子就是被他们接的， 我们宋家不欢迎你！”宋莹莹双腿交叠着，冷哼。 连春花淡笑：“是吗？正好，我跟堂姐关系一般。” “怎么可能？你也是律师？”宋莹莹狐疑，不信她说的。 “我以后会是宋家的律师，”连春花笑得意味深长。 宋莹莹：“……” “连小姐好大的口气！”连老爷子从书房里出来，瞥了孙女宋莹莹一眼： “接到聘书，还不赶快收拾东西去学校？” 宋莹莹轻点头，不敢对上爷爷凌厉的目光。 连春花把一切看在眼里，闭嘴不言。 她跟宋家关系还没亲昵到互相调侃。 宋老爷子继续：“连小姐，你得让我看到你值得。” 他上过多次战扬，能活下来不仅仅靠运气，而是靠每次精准预判。 连春花：“陆志明部长被纪委带走调查，是我投的第一个诚意， 还有第二个……” 宋老爷子淡笑着，笑意不达眼底，温和中戾气从眸底迸发出来。 “第二个是宋倩的官司，我能让她们定不了罪。”连春花笑着，眸底淡淡的。 她本来想接手杨莉莉这个官司，先打出名气的，没想到她的好堂姐竟然提防她，让陆亦筝拒绝她加入。 宋老爷子：“你的对手是陆亦筝，结果没出来之前，年轻人不要太骄傲， 你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律师，跟有经验的律师比不了。” 连春花：“您看着就行，结果出来我们再谈。”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专属律师的位置我留给你。”宋老爷子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宋倩的事情让他明白，现在是法治社会，宋家必须有厉害的律师，不然会吃大亏。 连春花点头，拿起桌上的茶喝了几口，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接下来一个月，她替宋倩辩护就行了，这个案子只要她打赢，都能“成名”。 宋老爷子：“你想成名？” 连春花挑眉：“律师得先成名，不然谁会找我打官司？” “刚才您不是说信不过我这个新律师？” 宋老爷子没再多说什么，儿子不争气，他只能扶持孙子。 再难也没有战乱时难，宋倩出事他才查儿子们对几个孩子的教育，一查差点气死。 宋莹莹躲在一处，把他们的谈话都听进去了。 帮宋倩打官司？ 人都没了，爷爷还在乎名声，不是说把她除名了吗？ … 第二天， 李彩莲到纺织二厂时，看到办公室里坐着周严歌，何明礼不知道去哪里了。 周严歌：“李老板，我有其他业务找你谈。”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李彩莲，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上辈子过得那样的人，现在怎么一点找不到当时的影子？ 周严歌找人查过李彩莲，发现与上辈子唯一不同就是她没嫁给刘兴国，从邻居那打听到，罗美玲设计不成…… “什么业务？”李彩莲任由她打量，神色淡然。 周严歌可能发现她的不一样，李彩莲怀疑她也重生了，她没嫁给李国昌。 “我们在建的商扬，过年前应该能开业了， 开业的促销想找你做，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出方案。”周严歌眸底闪过一丝算计。 何明礼会给李彩莲报酬，多出一套促销方案而已，就当送她了。 李彩莲：“出方案当然没问题，得先签订协议， 纺织二厂和商扬的不一样，你不会想让我送一个方案吧？” 周严歌笑意收敛她就是这个想法，眼前的女人那么聪明，说不出来就是想要钱。 “我得看方案合不合适，花钱买不合适的方案，我小舅不会同意。” 她说完就不想再谈了。 李彩莲：“一分钱一分货，想要好方案又不想给钱，哪有这么好的事。” 何明礼：“你们聊上了？” “刚才出门我把协议忘家里，又返回去取，耽搁了时间。” 周严歌：“明礼，我在这不影响你们吧？” “当然…不影响。”何明礼本想让媳妇到隔壁办公室等，又怕她多想，临时改口。 周严歌搂住他的胳膊，瞥了李彩莲一眼，想看她的反应。 李彩莲目光平和，好像看不见她故意这么做。 何明礼尴尬地掰开周严歌的手：“我们先谈公事。” “老同学，你看看协议还需要怎么改，除了股份，订单抽成我没意见。” 李彩莲：“那就没什么谈的，你们得派人跟进订单， 销售团队我可以找人带出来……” 周严歌看了一眼抽成，神色微变：“等等， 明礼，这个抽成是不是写错了？也太高…” 她突然顿住，何明礼眸光冰凉，他们是夫妻，默认不插手对方的工作。 李彩莲：“要不你们夫妻再商量？” “没必要，就这么签合同，工厂我做主。”何明礼没给周严歌面子，直接道。 周严歌脸一下就红了，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握紧。 说到和做到是两个极端，她之前说得潇洒，现在何明礼这样说，还是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要不你们再商量？”李彩莲漫不经心地道。 看着周严歌难受，她心情不错，刚才还想让自己给她免费出方案，脸真大。 “不用，我觉得抽成很合理，多劳多得，你能帮忙带销售团队出来，这点抽成不算什么。” 第269章 极致利己主义 反正春天的订单已经确定了，一周后开始生产。 等她离开， 周严歌脸色阴沉：“明礼，你什么意思？” 何明礼：“我没什么意思，之前你爸的面子我给了， 现在你质疑我的决定，就不能等过后再说？” 意思就是你自找的。 周严歌气得发抖：“在外人面前让我难堪，你做得很对？” “那你呢？什么都不了解，张口就说我写错数字，你就有理了？” 他们的争吵声传到外面，李彩莲听到了也当没听见。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周严歌看上何明礼的有主见，务实，相应地他就不会在感情上多做妥协。 跟李国昌不同，何明礼不需要靠岳父，不会哄着周严歌。 … 当天晚上， 李彩莲和张小红就回鹏城了。 等她们到鹏城，是张母来火车站接的。 张小红：“妈，不是让你在家里等着吗？” “我哪坐的住？”张母摆手，她一个人住小区的房子，总觉得空落落的。 为此，她让王美洋每天到家里吃饭。 家里的饺子也包了好几盒，她想着等李彩莲回来，可以带一些回家存冰箱。 张小红：“妈，这次我只汇钱回去，没回老家。” “不回去挺好，免得他们把你关家里拿钱。”张母看清家里人了，小儿子是好的，只要老头子在，就会供他读书，不用她多操心。 其他两个儿子就是白眼狼。 “婶子，我看好了一个铺面，明天让小红陪您去看看， 您这么好的手艺不拿来赚钱，太可惜了。”李彩莲搂着张母的另外一边胳膊。 张母连应几声，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不在家这几天，我多包了很多饺子， 小莲，你拿几盒回家，当冷冻室，什么时候拿出来吃都像刚做出来的， 现在的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张母感叹道。 如果不是女儿离开合城到这边做生意，她也没这样的好日子。 “那我不客气了。”李彩莲没拒绝，她馋张母的手艺，又不好主动让张母做。 “客气啥？等会儿回到家里就到家里拿。”张母笑得满脸褶皱都深了好几分，又继续： “美洋的官司很顺利，听说法院已经判离了。” “这几天她都来家里吃饭，跟我聊天聊到这个。” 李彩莲和张小红对看了一眼，眼底满是诧异。 像王美洋这样有信托的很难离，第一次基本不会判离。 不过两人都没问细节，现在王家应该闹翻天了。 李彩莲不相信酒后乱性，王美洋的父亲现在应该有人了。 以前她不知道怎么评价王美洋的父亲，现在有一个词特别适合他， “极致的利己主义者。” 不管妻子和女儿幸不幸福，最重要是对他有没有利， 只要是无用的人，他都可以舍弃。 现在应该正劝王美洋复婚。 … 王家， 王辉祥看着王美洋收拾东西，干净利落，一点不像离婚，倒像脱离苦海。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他觉得男人打老婆是天经地义，不值得为此离婚。 现在他的女儿竟然起诉离婚成功了…… “爸，你看我干嘛？”王美洋瞥他一眼。 王辉祥：“美洋，你跟付家闹成这样，以后怎么相处？” “谁要跟他们相处了？” “爸，你不会被付文臣捏住什么把柄了吧？”王美洋眯了眯眼睛，看他这神情，八成是自己猜对了。 王母在一旁，眼底闪过讥讽。 她的女儿在付家受苦，自己丈夫却跟女婿一起去“玩乐”， 可不就是捏住把柄吗？ “你胡说什么？” 王美洋：“那你怎么又改口，一直替他说话？之前你还护着我，现在却换了一个态度。” “你放心，我不回家住，要是你嫌弃我妈妨碍你，我也可以带她走。” 王辉祥瞪着她，脸涨红，看向自己媳妇，眼神询问：你也是这么想的 “美洋，我跟你住，也去找工作。”王母秦香眉没搭理他，想到年初二她和女儿在外面吃饭看到的，她就觉得自己这辈子“白活了”。 为了一个男人，“画地为牢”把自己圈在原地，守着他过日子，最后换来的是背叛。 这个男人还口口声声说，跟外面的女人只是“逢扬作戏”，想生一个儿子。 所以，他在外面生个儿子，还让她帮忙养大，然后他跟外面的女人逍遥快活？ “你什么意思？要跟我分居？”王辉祥瞪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没错，既然你跟外面的女人能过，应该也不需要我，总不能让女儿一直养着我吧？”秦香眉语气平静，这种平静是用晚上歇斯底里地哭嚎换来的。 情感上受伤，但她不允许自己继续这么下去，理智上要做明确的选择。 “是你撺掇你妈的是吗？”王辉祥厉声道，看王美洋的目光恨不得刀了她。 王美洋双手抱臂：“爸，初二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那个女人肚子都显出来，你想怎么处理跟我妈的关系？” 既然她母亲已经做了选择，作为女儿，肯定要支持。 王辉祥：“……” 他心虚地不敢对上她们的眼神，外面那个女人催得紧， 只要他能说服女儿跟付文臣复婚，那个女人才不会来家里闹。 周围邻居都是认识他的，要是知道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还不知道怎么议论他。 “我只是想要一个儿子，有什么错？你不能生，我找其他人生， 到时还是你带大他，跟亲生的没两样。”王辉祥辩解道，又安抚： “香眉，这么多年夫妻，你还不信我吗？我对她真没感情。” “王辉祥，你还是人吗？让我养大你的私生子， 我成什么了？你们的免费保姆吗？”秦香眉声音颤抖，眼眶一下就红了。 初二那天看到的扬景一直浮现在眼前，让她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啪，啪…… 外面传来剧烈的拍门声，随后是一个女声： “老王，你开开门，我被房东赶出来了，没地方去！” 屋内的三人同时变了脸色…… 第270章 谁也别想好过…… 王辉祥还来不及反应，秦香眉已经先一步回过神，走出去开门。 她一把将人拉进屋里，把门关上，挡住其他人看过来的目光。 付文臣和付母钻进屋里，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们怎么来了？” 王美洋看到他们，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付文臣冷笑：“真是不咬人的狗不叫，竟然偷偷找到那么多证据， 王美洋，你是不是早知道我父亲设立的信托，才坚持离婚的？” 他以为离婚官司能拖个一两年，足够他找香江的律师打官司，拖到王美洋自愿放弃继承。 没想到…… 付文臣咬咬后槽牙，不是他的媳妇，打她还不行。 王美洋：“可能你父亲把我当亲生的，而你可能是领养的。” “我撕拉你的嘴！”付母倏地要冲过来。但一个人影挡在前。 “秦香眉，滚一边去，我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道尊老爱幼的贱人。” “贱人骂谁呢？”王美洋把母亲拉到身后，眸光冰凉。 “贱人骂你……”说完付母脸色更难看，伸手想抓花这张狐狸脸。 母女俩长相都让她厌恶，要不是老头说儿子不娶王美洋，就拿不到遗产，她肯定不让儿子跟王家结亲。 王美洋冷冷地瞥向父亲和那个低声哭泣的女人，转看向母亲： “妈，我能养活你，” “美洋……”秦香眉眼泪控制不住落下，生活大半辈子的老头，说变心就变了。 王辉祥低声跟女人说话，根本顾不上她们母女俩。 他关心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找人看过了，是个儿子。 付文臣顺着王美洋的目光看去，笑得意味深长： “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现在只是开始。” “你学美术的，没一个学校会要你。” 他觉得王美洋还想上大学，不然也不会狠心离婚。 上次去柜台卖东西，只去一天而已。 “秦香眉，你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马上就要被扫地出门了。”付母看到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笑出声。 她的儿子这事干得真好，替她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以前老头子在世时，总往王家跑，目的就是为了多跟秦香眉相处。 时间久了，她不信王辉祥心里不怀疑他们之间有私情。 王美洋：“妈，别管他们，你可以过自己的日子。” 打离婚官司她有经验，她父亲是过错方，分财产时要赔偿精神损失费。 秦香眉：”离婚！” 一开始她只是想分居一段时间，也许老王能想起她的好，两人还能好好解决问题。 现在看到他跟别的女人相处，如有一把刀子慢慢割她的心，没出血，她却觉得血淋淋的，浑身都颤抖。 王辉祥：“不可能！” “不用你同意，可以起诉离婚。”王美洋声音平和？ 付文臣：“又离婚？王美洋，你要把自己父母拆散？” “私生子都快生出来了，用我拆散吗？”王美洋转看向母亲： “妈，去收拾东西，把房子腾出来给他们。” 秦香眉擦干眼泪，转身回屋收拾东西，不再看王辉祥一眼。 … 王家的事，李彩莲第二天就从张母口中知道了。 母女俩从家里搬出来，住在绿园小区，王美洋刚买了绿园的房子，正装修。 李彩莲到燃气灶工厂给陆亦筝打电话，才知道大伯被查， “跟韦豪有关？”李彩莲倏地站起来，眼前白茫茫一片。 她赶紧从包里拿巧克力，塞嘴里。 陆亦筝：【跟大伯母拍下酒店有关，但主要还是举报信，上面一查就知道大伯没参与拍卖。】 【小莲，你别多想，大伯母不是第一次拍下鹏城的酒店，要是每次都跟大伯有关，她就不用工作了。】 李彩莲挂了电话后，眸底闪过一丝冷光，她猜到是谁干的， 只有连春花才这么会恶心人。 “你脸色怎么那么白，又没吃早饭？”韦姐拎着一袋馒头进来。 李彩莲：“想来厂里蹭的……” “得了，给你两个馒头。”韦姐把大馒头塞给她： “白面馒头，加了一点糖。” “嗯，我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跟进的，下周末我打算去岛上住一段时间。”李彩莲啃着馒头道。 她还打算下午去一趟医院，确认怀孕了，从香江回来，就去岛上住两个月。 反正鹏城交流会有张小红跟进。 “有事我给你打电话，你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 年纪轻轻的，看着脸色苍白，好像随时会晕过去。”韦姐摆手，也啃着馒头。 李彩莲点头：“行，我正好研究一下交流会时，找哪几个精准客户。” 韦姐点头，反正李彩莲拿提成不拿月薪，休息多久都没问题，这一年的工作计划都出来了，年底才需要为第二年做准备。 … 而另外一边， 陆修明申请当两个月的新兵教官，王全胜当助理教官。 “你何必申请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王全胜撇嘴，申请就算了，还带上他。 他媳妇随军了，自己却没回家几天，也不知道媳妇在家属院过得如何。 “我媳妇下周登岛，要住两个月。”陆修明眼尾忍不住扬起。 他的眼尾本就长，这么一勾更像狐狸眼了。 王全胜瞪他：“你怎么不早说？两个月助理教官我每天都可以回家属院……” 想到这个，他倏地跳起来，咧嘴笑： “老大，还是你会钻空子，这都行？” 他拿着那份通知，亲了一口，这次新兵训练来得 太及时了，还都是在岛上。 陆修明没理他，昨晚他接到老爷子的电话，让他先别联系大伯。 “老大，我得给媳妇打电话……”王全胜刚准备拿电话，就被陆修明按住： “急什么，不是还有一周吗？给她一个惊喜。” “别，我心脏不好，怕惊喜变惊吓。”王全胜掰开他的手： “提前告诉她，从今天开始期待，这是另外一种幸福，” ”谁跟你说的？”陆修明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没在书上看过吗？期待约会的每一天，都比约会当天幸福， 算了，跟你说不清楚。”王全胜笑眯眯的拨通电话。 第271章 你是宋倩的辩护律师？ 下午李彩莲到医院验血，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不过现在月份小，做B超只能看到孕囊，还没听到心跳。 李彩莲拿着报告单回家，在电梯口遇到回来张小红。 “你去医院？” “哪里不舒服？”张小红焦急地问，上下打量她。 李彩莲把报告交给她：“是有点不舒服，” 张小红接过报告，翻开看完，瞳孔放大，抬头看她，目光落在她腹部。 “那天在巷子里，你是不是怀孕了？怎么还跟他们打起来？” “是不是动胎气了？” 电梯门打开，张小红直接把李彩莲拉回自己家吃饭。 李彩莲正好不想煮，反正她脸皮厚，多蹭一顿饭没什么。 “没动胎气，就是容易低血糖……” “那不行，你得随身带点糖，补充能量，不能饿肚子。” “知道了，啰嗦…” “你现在是两个人，必须得多注意，妈，今晚煲鸡汤，小莲怀孕了。”张小红一进门就往厨房走。 李彩莲坐在桌前，拿了一个苹果慢慢啃。 张母拿着菜铲子走出来：“怀孕了三餐得准时，这几天都来家里吃饭， 刚怀孕不能大补，你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我给你做，到时我给你坐月子……” 张小红从厨房伸出一个头：“啰嗦的在这里…” “胡说什么，赶紧帮忙，加一个汤，马上就能吃饭。”张母嗔了女儿一眼，随后又对李彩莲道： “我这就把做好的菜端出来，你先吃点，汤马上炖好。” 李彩莲点头，看着厨房忙碌的两人，心底如有一股暖流淌过。 而此刻， 黎茹安从香江回来，找了几个熟悉的人，他们只会敷衍她。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现在她找人反而不好。 最后她约陆亦筝和周俊在外面吃饭。 “大伯母，您别着急，说不定是好事。”周俊压低声音道。 他知道上面一直想再加大力度发展经济，最好能跟香江的老板多合作。 黎茹安带着家族企业入驻鹏城，如给鹏城经济发展注入“强心针”。 在国外，黎家的酒店开到哪里，就代表那个地方的经济发展趋势向上。 跟黎家竞争的酒店，跟着黎家的酒店选分店位置。 黎茹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和老陆之间互不干涉各自的工作，即使交叉的项目，也不会通气。 周俊把自己知道的跟她说了一遍，事情没定下来，但不会有多少出入。 陆亦筝：“爷爷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谁敢伸手，谁倒霉。” 爷爷说话很隐晦了，意思就是还有人盯着，趁机踩一脚的人都要掂量清楚。 “关心则乱，你大伯要是贪钱，不做这个部长能得到更多。”黎茹安轻舒一口气，想到她爷爷的遗嘱，这些对陆志明是公开的， 即使他不曾动过黎家给的分红，每半年也会打到他的卡上，这些都有迹可查的。 还有正式文件，她拿的项目更是跟老陆没关系。 陆亦筝挑眉，对上周俊疑惑的目光，笑道： “黎家一开始想让我大伯入赘，把家族分红都算给他了。” 周俊：“……” “我没同意，他倒是一点不介意，还说又不是真靠媳妇娘家生活，无所谓。”黎茹安轻笑出声，想到老陆现在可能吃不好睡不好，笑意收敛几分。 陆亦筝：“大伯母，你别担心，我伯父可能在里面上课呢， 或者说，他正等着某些人入坑。” 她冷静下来后仔细回想，韦豪的坑是大脖子挖的，可能早就想到有今天。 不过他这么做没什么不对，一切为了肃清鹏城的经济发展环境 … 第二天， 陆亦筝要给杨莉莉起诉宋倩的案子，做收尾。 在法院门口遇到连春花，以为她入职律师事务所，来这边拿资料。 “陆律师，”连春花先出声打招呼，笑盈盈的。 陆亦筝对她点点头，本就不熟悉，没什么话跟她说。 “陆律师，你不知道杨莉莉的案子又有新变化吗？” 陆亦筝脚步顿住，转头狐疑地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宋倩的辩护律师，递交了新的证据，证明她没动机那么做， 还有，杨莉莉说的，只是她自己的臆想，证人的证词也有出入……”连春花说得很具体，好像生怕陆亦筝看不出来，她帮谁。 “你是宋倩的辩护律师？”陆亦筝语气肯定，能知道这么多细节，除非亲自找证据，没其他了。 连春花：“没错，我为宋倩免费辩护。” “陆律师，一会儿法庭见。” 说完，她快步走上楼梯，留给陆亦筝一个背影。 陆亦筝眉心微拧，什么证据能说服法官？ 这个案子板上钉钉的，不会有反转的。 现在杨莉莉是名人了，很多记者盯着这个案子。 “亦筝姐，你怎么不进去？”杨莉莉戴着口罩出现，旁边还跟着秦霄。 “莉莉，你得做好心理准备……”陆亦筝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接受，她人都不在了，我要是继续纠缠，对你我都不利， 人死如灯灭，以前她做的一切，旁人都能原谅。”杨莉莉反过来安慰陆亦筝。 为了死人为难活着的人，她没那么傻。 这个案子，从陆亦筝接手，逼得宋家把宋倩除名，就算胜了。 秦霄眸底闪过一道冷光，没想到宋老爷子还是动手了。 他才不信宋家会袖手旁观，让宋倩死了都背上恶名。 秦霄诧异杨莉莉的反应，她倒是长得开，宋家却不会放过她。 庭审开始， 证人的证词没被推翻，但连春花提交了一份韦豪的证词， 证明宋倩只是被胁迫，并不是主动参与。 杨莉莉平静地看着连春花，她没想到这个女人为了出名，什么都豁得出去。 所以她以后要帮作恶多端的人辩护？ 不过很快杨莉莉就释怀了，作恶的人砸钱多，还容易吸引新闻媒体的注意。 最后宣判，疑点归被告，无法证明宋倩参与“拐卖”。 杨莉莉刚走出法院，好几个新闻记者倏地把她包围。 “杨老师，庭审判对方无罪，你是否要上诉？” “有人说你是嫉妒宋倩，才想毁了她，真是这样的吗？” “您这个时候什么心情？” “您为了让大众可怜，才公开之前的经历吗？正常人应该避而不谈，一辈子都不对外人说起。” 杨莉莉被秦霄护着，已经冲出包围圈了，突然脚步顿住，看向最后一个提问的记者。 第272章 怒怼记者 其他记者满眼激动，想从她这里看到脆弱，苍白？ “所以，按你的意思，受害者就该永远躲起来，不要出现， 一辈子活在那段伤痛中，最好在阴暗的角落，不要跑出来揭开真相？”杨莉莉目光凌厉，看向围着她的几个人。 秦霄心咯噔一下，想劝杨莉莉，却来不了口。 在杨莉莉经历那些事情时，他不能伸出援手，没立扬，也不能让她原谅或不计较。 “你说的受害者，不一定真的，官司不是输了吗？ 宋倩已经死了，你还抓着这件事不放，也太小气了，而且你被抓去不是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吗？”还是刚才那个记者，言辞犀利，为死去的宋倩“申冤”。 杨莉莉嘴角轻扯：“你说的实质性伤害是指，我没被他们强～暴？” 记者挺直腰杆子：“没错，宋倩为此付出生命， 现在官司胜诉，她也不可能活过来了。相比之下，你过得很好。” 杨莉莉：“审判的结果不代表事实，过得好的，就该原谅伤害我的人？你也跟我有同样的经历再谈原谅。 那些作恶多端的人，才该活在阴暗的角落，永远被唾弃， 我是受害者，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不是靠你们这些记者，而是不认输，不断拼命爬出深渊的自己， 我就要出现在公众视野，让跟我有同样经历的女孩们知道，你们没做错任何事，该受惩罚的是作恶的人， 受害者没有罪，能过自己想要的任何生活，你们有无线可能，不要太早放弃自己！” 那个被怼的记者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其他的记者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杨莉莉会是这个反应。 杨莉莉对着摄像头：“我知道你们在看着，也知道你们不相信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但女孩们，请想尽一切方式，把自己救出来， 还有那些人贩子们，不要以为你们能一直躲起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也信因果报应，在你们作恶时，这个恶的果实就已经在未来等着你们！” 说完杨莉莉转身离开，她不用别人理解，只坚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自己的经历传开，能影响到小部分人，就算她赢。 有不公就有反抗，很多像她这样的受害者，能得到短暂的同情，之后更多的嫌弃。 人在面对苦难时，下意识想逃避，共情让自己难受。 从施害者身上找优点，从受害者身上找缺点，让一切合理化，旁观者才会心里舒坦。 秦霄握住她的手，想要给她力量，对上她冰凉的双眸，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他的喉咙。 第二天的报纸刊登了杨莉莉这起官司的新闻。 她怼记者的话被原封不动刊登出来。 鹏城某个筒子楼内， 一个昏暗的房间，骨瘦如柴的人正翻看报纸。 她捏着报纸的一角，杨莉莉是学舞蹈的， 《蝶飞》开始全国巡演的时候，她就关注了，跟杨莉莉相关的报纸她都留着。 窗帘的一侧透着阳光，悄悄跟随着风钻进来，又偷偷溜出去。 鬼使神差间，她起身走到窗边，抓住窗帘， 倏地一拉，刺眼温暖的阳光扑向她，把她全身的冰冷都融化， 想到在上美术课时，那种热源贴近和手被握住的颤抖…… “阳光真绚丽啊……凭什么我要把自己关起来？” “而那个人却过着人人羡慕，名利双收的日子？” “是啊，我可以有无限可能。”她把手放下，让阳光落在手掌上。 叩，叩， “多多，吃午饭了，你好歹吃点。”女人敲门后，直接推进来。 看到站在窗口的女孩转头，神情温和，对着自己淡笑： “妈，我想去看舞台剧表演。” “好…好，我们一起去，不学美术也没事，多多，我们再回高中上课，妈已经联系好了。”王母哽咽，鼻子酸涩，眼眶浸湿红红的，仔细看会发现全是红血丝。 王多多没说话，站在窗台，任由阳光把她团团围住。 王母把门关上，背靠着门，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哭声影响屋里的人。 京市的艺术大学下来招生，有个美术老师看中女儿， 自从女儿跟他学习后，越来越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画画了。 后来干脆把自己关屋里，再也没出门，画笔画册都锁起来了。 “怎么样？”王父焦急地道。 “她说要去看舞台剧……”王母擦干眼泪： “跟宋老师说，我们家多多不去上课了，我只要女儿健康。” 王父拍拍媳妇的手，点头：“不学了，只要她能出门，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以后我们两个的退休金足够养她了。” … 鹏城大学艺术学院， 宋莹莹来到伯父宋霖家，坐沙发吃水果， 宋霖接了一个电话后，脸色微变：“行，以后她再想学画画，随时可以来找我。” “啪嗒”一声，他挂断电话。 宋莹莹好奇：“谁啊？” “学生家长，你以后来这里教雕塑？不出国留学了？”宋霖收敛情绪，狐疑。 宋莹莹：“还不是宋倩的烂摊子影响我。” “怎么回事？” “算了，说也没用，你之前不是要带学生回京市艺术学院吗？” “暂时不回，”宋霖眸底闪过一丝暗光，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 王多多还真会来事，越是得不到他越心痒痒的。 现在只能先“教”另外一个学生。 宋霖：“我下周开始要去岛上写生，你自己跟学校申请房子。” 宋莹莹撇嘴，看了一眼屋里：“你不是有空房间吗？我住这里…” “不方便，今晚吃完饭，你先回学校旁边的招待所。”宋霖打断他，他喜欢皮肤白的人，宋莹莹太黑了，跟她母亲长得很像，他不想看见她在家里晃荡。 “行吧，你要去的岛不是有军团吗？通过了审核了？” “过了，我们宋家人都上不了岛，谁还能上？”宋霖冷哼，说不定她还能多收两个徒弟。 想到这个，他恨不得明天就登岛， 第273章 《蝶飞》爆火 拍的照片还有秦霄，她冷笑一声。 “伯父，这个杨莉莉在艺术圈混，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活不下去？” 宋霖：“你少打我的主意，别像宋倩一样，把自己玩死了。 舞蹈圈跟美术圈不一样，能成为真正的艺术家，都不是普通人，太过世俗就失去了灵性。” “什么灵性，说得挺玄乎的，我没灵性还不是当雕刻专业的大学老师了？”宋莹莹不以为然，觉得大伯就是借口。 宋霖冷哼：“真正的艺术家以当大学老师为荣的有几个？ 你别本末倒置，学业不精会被有天分的学生瞧不起。” 他没明说自己瞧不上侄女这样的，没天分还不努力，老本迟早吃完。 宋莹莹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只当他不愿意帮忙。 … 没人能想到，记者围堵杨莉莉本想爆料她的花边新闻，最后却给她做了一次免费宣传。 《蝶飞》爆火，返回鹏城演出一票难求。 李彩莲是在船上看到的报纸，原计划宋小玲也要跟她们一起来香江的， 却因夏天新款到货，正是店里最忙的时候，宋小玲舍不得扔下服装店，没过来。 “莉莉的舞台剧演出为什么还要回鹏城返扬？”张小红看不明白，疑惑地道。 李彩莲：“一个好的舞台剧，返扬几次都很正常，还可能演几年。” 张小红：“……” “你不知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能火起来，名利双收的舞蹈家不多。 现在是舞台剧表演，知名度打开会有独舞……” 李彩莲简单跟她解释杨莉莉的演出，她这条路是对了， 只有一直活跃在舞台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才不敢对杨莉莉下手。 “小莲，你怎么了解这些的？”张小红好奇，同在一个小镇长大，李彩莲跟她像两个极端。 有时她甚至觉得，眼前的李彩莲换了个人。 怯懦，胆小同时消失，连个过渡的时间都没有。 李彩莲：“书上看的。” 她眸底闪过一丝暗光，脑海里浮现一个瘦弱的人。 那个在狱里跟她聊起舞蹈，整个人像在发光。 可惜，她还是拗不过世俗观，违背自己的意愿结婚，从结婚那一刻，一切就都变了。 她说，自己的精力和运气像被抽走了一样，事事不顺， 后来才知道是她的“好丈夫”为了让她生孩子，处处阻挡她的事业。 李彩莲没再继续想，目光落在破开的白色浪花。 每一个人找到自己的路都是最难的，就如《西游记》的取经，真经不在如来那里，而是在路途上，各种妖魔鬼怪就是个人的欲望和执念， 最后只为找到真正的自己…… 她在狱里遇到每一个大姐，都有各自的成就，却又都被现实逼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船靠岸， 李彩莲她们刚出港口就看明瑶和助理等在外面。 “小莲，这边，”明瑶看到李彩莲，笑着对她们招手。 “二伯母好，”李彩莲跟她打完招呼，就给两人介绍彼此， “这是我的合伙人之一张小红，” “小红，这是明瑶，明宫品牌的创始人。” “你好……” 两人客气地打招呼点点头。 明瑶直接搂住她：“怎么提前过来了？之前不是说下个月？” “怀孕了，以后可能不好坐船。”李彩莲压低声音道。 最近几年很多人跑到香江生孩子，拿香江户口， 关口管理很严格，基本不让孕妇过关。 李彩莲想着以后工厂在鹏城，还不如趁现在肚子没大，先过来。 明瑶瞳孔微缩：“真怀了？” “你别住酒店了，住我家里。正好我有一套空房子，就在附近。” “这太麻烦了，我们还是住酒店……” “跟我客气什么？说了把我当你婆婆，儿媳妇住婆婆家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明瑶嗔她一眼。 李彩莲无奈地点头，她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婆婆”。 张小红看他们的相处就放心了，就怕“婆婆”为难儿媳妇。 原来香江有钱人这么和善，跟她以前遇到的老板完全不同。 “你来香江跟修明说了吗？” 李彩莲：“说了，回去我就上岛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是该好好休息。”明瑶笑着点点头，心里已经盘算买婴儿用品了。 “孩子的东西我准备，你们不用操心，香江有婴儿用品专卖店，那里的东西很全……” 李彩莲：“……” 女强人自动切换成“婆婆”的角色，明瑶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 回公寓的路上，一直都是明瑶在聊怀孕的各种注意事项。 … 另外一边， 陆亦筝接到大伯电话，立刻赶到他家中。 黎茹安在沙发上喝咖啡，看报纸，看到她满头大汗赶过来，先道： “急什么？他又不会跑。” “大伯真没事？”陆亦筝把包放下后，才问。 黎茹安摇头：“他说等你过来再一起说。” “过来了，”陆志明神色平和，从里屋走出来。 “大伯，你看着怎么肥了？”陆亦筝狐疑。 陆志明：“好吃好睡，自然就胖了，下次你试试。” 陆亦筝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怎么听的像去享受的？ 黎茹安挑眉，看丈夫的精神状态，她就知道周俊猜对了。 陆志明又继续：“这次是组织部的同志一次例行升职检查， 不然也不会对外透露被查的原因，豪庭酒店的事，我早就跟上面报备了，他们可能想趁机钓鱼。” 陆亦筝点头，同时轻舒一口气，幸好没查出什么问题。 黎茹安拧眉：“所以真抓到跟韦豪有关的的大老虎了？” 陆志明挑眉，看了媳妇和侄女一眼没说话。 陆家跟宋家以后都不可能关系和睦了。 这次抓出来的人，跟宋家有关。 现在宋老爷子应该正撇清关系，但又不能撇太清。 “亦筝，你跟宋家人别有来往，他们找你打官司，你也别接。” 陆亦筝：“……” 能让大伯出声警告的，肯定是大事。 而此刻， 宋霖已经登上岛，顺利通过检查。 “宋老师，欢迎欢迎。”岛上的小学校长亲自来接他。 第274章 乡巴佬 美术老师基本上数学或语文老师代课的。 现在宋霖来了，大家都盼着。 “许校长你客气了，这次还得您多支持我的工作， 这边有什么忌讳的，您跟我介绍，哪些不能画，哪些能画，都得麻烦您。”宋霖笑着回道。 他扫了一眼带过来的孩子，眸底闪过一丝讥讽。 学美术得家里有钱支撑，不然连画笔和画纸都买不起。 “那是当然的，宋老师，这些是我们岛上画画很不错的孩子， 要是合适，你帮忙指导指导。”许校长笑得眼睛眯一条线，满脸的褶子明显了几分。 宋霖点头，他只是带学生过来写生，没打算收徒。 他要在岛上待两个月，正好把画展缺几幅画画了。 … 香江， 休整一番后， 本来明瑶要带她们去吃饭的，临时有事赶回公司了 “先去吃饭，再去逛商扬。”李彩莲走出公寓就招计程车。 她没把自己当孕妇，这个时候还吃吃，只要不过度劳累就行。 张小红跟着她，来到这里，她总觉得周围人看她的目光很奇怪。 “你们从鹏城过来的吧？” 计程车司机是个老头，从后视镜瞥了她们一眼。 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李彩莲：“司机，您是香江本地人吧？” “是啊，还是你们好啊…”老头轻叹一口气。 李彩莲笑道：“我们有什么好？” “年轻人有盼头，而不是该当学生的年龄就出来混社会， 整天跟烂仔称兄道弟的，女孩子只想跟有钱的老板，当小的都愿意。”司机又叹一口气。 李彩莲：“您看出我们是做什么的？” 司机：“过来谈生意的吧？你们眼神正，不飘忽。 香江繁华的背后，普通人基本不可能越过那些资本大山，一辈子都被算计了。” “会好的，香江迟早会被华国收回来。”李彩莲喃喃地道。 司机又继续：“是啊，希望我能看到那个时候，我的老朋友们总说要移民， 在自己的地方都过不好，出去更不可能过得好，有本事有钱在哪里生活都一样。” 他话音刚落，车子已经停在一个茶餐厅的门口。 李彩莲付了钱，来之前她就换了香江的纸币。 “司机先生，您一定能看到的。”李彩莲笑着对他摆手。 门口不能停车，司机对她们点点头就离开了。 香江本就不大，她们上车前后就15分钟左右。 不过步行得30分钟以上。 张小红看到她付了几十块打车费，肉疼得很。 但她们不认得路，打车是最方便的。 张小红疑惑：“司机什么意思？香江的年轻人过得不好吗？” “好不好看怎么定义了，按现在房价上涨的情况，一辈子都难有自己的房， 即使是中高收入白领，买房就得还一辈子房贷，还不一定能还完。”李彩莲不紧不慢地道。 其实司机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随着教育资源的倾斜，普通人想出头更不容易。 张小红：“以前我听说香江人看不起我们大陆人，刚才那个司机人不错。” “确实有这样的人，但更多人希望香江能被华国收回， 不然他们的护照上没有显示国家，外国人哪里会管香江普通人的死活？”李彩莲招手准备点餐。 服务员看了她一眼，先去迎接其他客人，当没看见。 李彩莲挑眉，看着手上的菜单，吃食跟鹏城差不多。 张小红：“服务员，我们要点餐。” “乡巴佬！”在附近站着的服务员冷嗤一声，用的英语。 张小红：“……” 她听不懂，也能听出服务员看不起她们。 “别叫了，狗听不懂人话。”李彩莲用了鹏城的方言说。 既然装听不懂她们说的话，就受着吧！ 李彩莲起身，走到收银台，点了几个菜。 等她坐下时，那个被她骂的服务员走过来倒水。 “刚才你骂我是狗？” “我骂你了吗？”李彩莲用英语回。 服务员涨红脸，倒了茶就快步离开了。 “他骂我们什么？”张小红疑惑。 李彩莲：“乡巴佬。” 张小红点点头，意料之中的看不上鹏城人，她倒没觉得有多惊讶了。 跟刚才的司机相比，确实很不同。 李彩莲无所谓：“别搭理他，只要你不生气，他再怎么摆脸色都没用。” 香江的服务业迟早会被客户整顿的。 两人吃饭期间，几个服务员都没给好脸色， 李彩莲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抬头对他们笑。 张小红被盯着吃饭，胃口都变差了。 不过她们点的餐点不多，留着胃吃小吃，全部吃完只是半饱。 … 另外一边， 明瑶回到公司，拿到设计师送过来的图纸。 这是她们要参加展览衣服，现在被对手公司抢先发布了。 她接到电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还有一周参加展览，她们想设计并做出几十款的系列衣服，基本不可能。 “老板，这些图纸一直锁在保险柜的，我拿出来时，图纸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设计师急得冷汗直冒。 明瑶抬眸看她：“所以，Sk的新品跟我们撞款，只是巧合？” “最近有实习生离职吗？” “有的，不过她是鹏城人，应该不会签约对手公司。”设计师摇头。 排查不出来，不管她们画出多少设计图，都会被对方抢先发布。 “你的意思是，离职的实习生把设计图卖出去了？”明瑶神色凝重。 她不这么觉得，肯定是内部出了问题。 能这么了解自己和眼前的设计师的设计，肯定是公司的老员工。 “只是…可能。”设计师摇头，眼底只剩担忧。 “你安心画设计图，剩下的我会处理。明瑶冷静下来， 丢设计图可大可小，公司的v损失肯定是最大的。 “老板，我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你相信我……”设计师焦急地道。 明瑶摆手：“你别多心，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她脑海里出现一个人脸，也许就是Sk的其中一个设计师。 她们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明瑶选择自己创业。 那个人进了大公司工作，工资一直很高。 “快去准备，我们明宫能不能冲出重围，就全靠你了。” 第275章 “你怎么不买？” 李彩莲和张小红正在SK的服装店内， “这边衣服好古老…”张小红用了个不太恰当的词，说古老，却有很多时尚元素。 “它是明宫的对手品牌。”李彩莲拿起吊牌看了一眼，轻挑眉。 “这么贵？”张小红压低声音， 李彩莲：“还好，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缺有钱人。” “一件小吊带600多块，还是夏款。”张小红理解不了，摇摇头，心里第一次质疑李彩莲要代理品牌。 “你觉得贵？”李彩莲放下吊牌，又继续看其他款式。 张小红：“当然，我们还是别代理品牌了……” 她突然顿住，看到一个年轻女孩拎包走进店里，两个营业员立刻跟上。 “这边两套，还有这些，找码数给我包起来。”女人戴着墨镜，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霍太太，这些要送到家里还是您司机过来拿？” “一会儿司机来拿，”女人抬脚继续往下一个区域走。 张小红已经默默在心里算价格，见服务员已经打包衣服。 她还没见过这么买衣服的，连试都不试。 而且这个女人看着也不像贵妇，旁边的服务员都叫她霍太太。 “这些衣服，加起来快三万了。”张小红压低声音。 李彩莲拿起一套连衣裙看，眸光一闪，这件的风格款式跟明宫不能说像，除了颜色几乎是一模一样。 “又不用花她的钱，当然不会心疼。”她不紧不慢地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仔细观察就能看出来。”李彩莲只瞥一眼，就知道她不是“真正”的霍太太。 这在香江的富豪圈很常见，从一而终的没几个。 “霍太太，” 门口的营业员喊了一声，明显比刚才声音大很多。 两个“霍太太”对看一眼，互相嫌弃地移开。 “你们SK现在档次越来越低了，什么人都能买这里的衣服。”后来的“霍太太”漫不经心地说着阴阳话，眼底藏着冷光。 几个营业员脸色微变，两个都是店里的大客户，谁也得罪不起。 原配碰上三，只敢阴阳两句，可见她现在处境不好。 香江的富豪几乎是家族联姻，如果娘家靠着夫家，即使是大小姐出身，在婆家也是受气的。 霍太太就是这个类型，现在她的婆家做地产生意，压着娘家企业，她只能忍气吞声。 “确实，什么人都能来，那我们买不就跟别人一样了？”第一个“霍太太”赵静饶有兴味地看向李彩莲和张小红。 张小红：“……” 李彩莲看了两人一眼，又继续看其他衣服，基本是夏款的当季。 几个营业员互看一眼，其中有一个眸光一动。 她快步走过来， “您好，有看上的衣服吗。”她嘴角轻扯，下巴抬高。 李彩莲：“你们的衣服不给看？” “你手上这件西装外套2500块，”营业员又继续道。 “哦，”李彩莲拿起另外一件外套，当着她的面看吊牌： “我有眼睛看，就不麻烦你过来特意说一声了。” 营业员：“……” 她的眼神像在说，你听不懂人话吗？ 张小红扯了李彩莲的衣角，被这么多人看着，她想离开了。 “哦，你想说我买不起，别乱摸，小心摸坏了？”李彩莲把衣服放回去，拿起另外一件连衣裙对着镜子比划。 赵玲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她的意思是，买不起就别看。” “你们这些乡巴佬，进城像蝗虫过境一样，什么都想摸想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 李彩莲笑了：“是吗？打开门做生意，还把客人赶出去，这个牌子一点文化底蕴都没有吗？” “还是说，这个牌子专供给假太太？毕竟，这个店很多假货，给假太太穿正好合适。” “你胡说八道什么？诋毁我们品牌，我可以叫保安过来赶人的？”那个营业员冷嗤，心里想着，乡巴佬没见过世面，说不定为了赌气，会直接买单。 她们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所以从没给过好脸色。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越是得不到尊重，越想证明自己。 李彩莲笑了：“我做什么了？” “只是说了一句实话，明宫就在对面，可以去对比一下。” 她把衣服放回去，没跟她们多纠缠，反正该看的都看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不买？” 李彩莲被挡住，还是刚才那个营业员。 “我买不起，你们不是说了吗？”李彩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其他几个营业员面面相觑，气氛一下凝固了。 想让客人受气着买东西？ 能这么坦荡地承认自己没钱，多少有点底气。 “等等，” 赵静叫住她，疑惑：“你是对面店的员工？” “不是，”李彩莲看了旁边脸色难看的霍太太一眼。 “那你怎么知道这几件衣服是假货？” “一看就知道了，”李彩莲抛开，大步走出去。 张小红：“我们这样没事吗？” “有什么事？保安不会把我们架出去，她就是吓唬人。 一个商扬最重要的就是服务，刚才那个营业员没事找事，不占理。”李彩莲抬脚走进明宫的专卖店。 她们刚进来，就有一个营业员上前， “欢迎光临明宫，” “我们自己先看看，”李彩莲对她点头，余光瞥到门口的玻璃，倒映出刚才点单女人的脸，她径直往这边走。 “行，有需要随时叫我。”营业员保持职业微笑，点头退到一旁。 张小红：“小莲，那个女人不会过来找麻烦吧？” 李彩莲摇头，走进明宫就感觉很舒服，每个营业员像都经过职业训练。 赵静刚走店里，从头看明宫的衣服款式， 她最不喜欢立女强人人设的女老板，能凭美貌赚钱偏要凭实力，没苦硬吃。 “把你们的最新款衣服拿出来，我要试。”赵静走向试衣间，看到展示柜玻璃前的“霍太太”，眸底浮起冷笑。 Sk专卖店的店长直接给商扬管理办公室打电话，叫保安过来。 她们损失了一个大单，都怪刚才那个“乡巴佬”。 不到十分钟， 穿着统一制服的保安就赶到明宫服装店。 第276章 “她偷项链…” “刚才只有她们在这边，不是她还能有谁？”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以前店里也丢过东西，监控都拍不到。 最后一句她没敢说出来，毕竟对方是店长。 其他营业员不敢说话，面面相觑，她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没看到对方靠近饰品柜。 ”像她们这样的人，来香江能做什么好事？”林月楠冷哼。 她当SK的店长后，薪水翻好几倍，但在商扬，每个月店里的业绩排名都被对面的明宫压一头。 在香江，凡是有明宫的地方，对面一定有SK。 两家一直是竞争对手。 而此刻， “你好，我们接到对面SK的电话，她们说店里的项链被偷了。” 带队的保安神色严肃地说。 李彩莲瞥了对面的SK店一眼：“有证据吗？” “……”几个保安对看一眼，他们下来这么快，是因SK的老板是商扬老板的堂姐。 他们没任何证据，只凭店员的一面之词。 旁边的赵静眸光微闪，侧耳听着。 李彩莲：“你们没权利搜查我的包，还有， 她们店里不是有监控吗？我在这里等你们找证据。” “好，我们现在就去找，不过如果找出证据， 我们会直接报警，如果不想闹得太难堪， 你们最好现在主动交代，不然你们会面临更严重的后果。”保安队长目光冷淡，他觉得林月楠不会说谎，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她们。 “别替我考虑，你们可以直接报警。”吓唬年轻人，在她这里没用。 李彩莲看了一眼正在镜子前照的“霍太太”， 刚才她可是看到赵静在首饰柜前挑选。 保安队长深深地看一眼，随后吩咐人去报警。 丢失两条1万五的项链，金额够立案了。 张小红吓得脸色苍白，这里是香江，不是鹏城，如果她们被带进警察局可能很难被保释出来。 李彩莲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坐啊，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又没靠近过首饰台， 除非我们两个能隔空取物，不然怎么偷？” 张小红坐下后：“小莲，店里应该有监控，我刚才看到……” 李彩莲对她摇头，把事情闹大挺好的，不然怎么能抓住小偷？ “保安，刚才在店里的客人都有嫌疑吧？ 她也在。”李彩莲直接指向赵静。 赵静瞳孔一缩，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林月楠刚走进明宫的门口，正好听到这一句。 她心咯噔一下，应该不会是赵静吧？每次店里丢项链，赵静都在扬。 很快她把这个想法抛开，赵静想要项链，直接刷霍先生的卡就行了。 “肯定是你们，在扬的除你们没人会偷。”林月楠走到沙发前，瞪着李彩莲。 李彩莲笑得意味不明，也不反驳。 “林店长，你来的正好，店里应该有监控，我们调出录像就行。”保安队长跟林月楠一个想法。 项链丢失前，在扬的几人中，眼前的两个女人的嫌疑最大。 林月楠：“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店的监控可能没拍到。” “林店长，不用把事情闹大吧？”赵静突然出声打圆扬。 林月楠：“……” 李彩莲挑眉，现在才说已经来不及了。 “霍太太……” “你喊谁霍太太？” 林月楠背脊一僵，转头看向黎孜，脸一下涨红。 赵静挑衅道：“她喊我霍太太有什么不对？” “呵，见不得光的女人而已，你们还真把她当正主了， 看来SK真不想富太太们买你们的衣服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黎孜还没落魄到被一个营业员笑话。 李彩莲和张小红对看一眼，没想到这个“霍太太”会突然硬气。 赵静愣住了，没想到黎孜会直接怼她。 “给你几分颜色，你还真开起染坊了，以为可以在我这里撒野。”黎孜目光凌厉，看向赵静。 旁边的保安队长拧紧眉，看向赵静的眼神复杂几分。 霍家惹不起，他不会傻到这个时候站边。 黎孜的父亲是黎家的旁支，这几年香江的实业不好做， 但香江黎家是响当当的，只有不知道其中关系的人才敢踩着黎孜往上。 黎家的女儿不好欺负，林月楠踢到铁板了。 “她们又不是第一次喊我霍太太，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黎孜冷嗤：“偷别人的东西，时间长了就以为是自己的。” 赵静：“……” “霍太太，对不起，刚才是我失误了，现在我们先处理丢项链的事。”林月楠连忙道歉。 “你们自己弄丢项链，还想找不相干的麻烦， 我能证明项链不是她们偷的，从头到尾，她们都没靠近过首饰台。”黎孜冷漠地瞥她一眼， 这个时候想起道歉，晚了。 林月楠后背冷汗直冒，现在她进退两难。 霍太太作证，警察多少会看她的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目光落在赵静身上，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赵静脸色变了又变，拎着包就要走。 黎孜却拦住她：“当时你也在，当然要留下来配合调查， 不会是你拿的项链吧？” “你！”赵静瞪她。 气氛如凝固了一般，谁也想不到黎孜会会突然硬气起来。 赵静：“黎孜，我今晚会跟老霍说的。” “呵，你先想着怎么脱罪吧，两条项链够把你送进去了。”黎孜嘴角轻扯了一下。 之前她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睁只眼闭只眼，日子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下去。 想到堂姐说的话，黎孜突然就厌倦这样的日子了， 凭什么她一天到晚去抓丈夫的“女朋友们”，整天围着一个烂男人，她还不如自己过。 林月楠突然冲沙发前，抢走李彩莲的包，就往桌上倒。 看到跟店里一样的项链，她激动地道： “是她，这条项链是我们店里的。” “另外一条呢？” 李彩莲目光冷森，她正看热闹，现在成了热闹本身了。 “林店长好好看清楚，这真是你的项链？” “肯定是我们店的。”林月楠拿起项链，递给保安队长。 黎孜瞥了一眼，冷笑：“你们Sk真不要脸，连项链设计也抄别人的。” 第 277章 真假项链 张小红刚才一直在看热闹，这个时候意味过来了。 看着在眼前晃动的项链，她真的好想笑。 “你确定？”李彩莲气笑了，合着她批发过来的东西，现在成SK的了。 这项链是去年服装店的饰品。 “当然，这是我们夏款刚出来的新品，我不会认错的。”林月楠信誓旦旦地说。 出去调监控保安回来了，对保安队长摇头，监控没拍到， 但这更证明，偷项链的人不是她们。 Sk的监控摄像头装得很隐蔽，只有特别熟悉店里情况的人才能做到避开所有隐藏摄像头。 赵静暗暗轻舒一口气，现在林月楠找到了“项链”，即使项链在她包里，别人也不会搜查她的包。 “是吗？” 李彩莲冷笑，从张小红的包里拿出了一大袋扔桌上： “这些项链也是你们的？一模一样的几十条。” 林月楠：“……” 这个时候，明宫陆续有客人进店，大家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 “你，你们造假，还堂而皇之地把它们带来香江， 这是犯法的，我们Sk的设计不是谁都能模仿的。”林月楠说得义正言辞。 周围的人看李彩莲的目光，带了几分鄙夷。 Sk是原创设计师品牌，设计的新品都受保护的。 李彩莲：“你说这是今年你们夏款的项链？” 林月楠：“没错，” “那就对了，你们SK抄袭鹏城饰品厂的设计，还敢说是自己的。”李彩莲又继续： “这是去年生产的，难道是鹏城的饰品厂抄袭了你们今年夏款的产品？” 林月楠瞳孔放大，环顾一圈。 香江的富太太圈子就这么点大，如果让她们知道Sk抄袭鹏城的品牌，以后还会买吗？ 当然是不会，老板肯定也不会放过她。 “林店长，既然是误会，让警察返回，别浪费警力。”赵静给她递台阶，让她赶紧撤。 林月楠感激地看她一眼：“可能只是相似，新产品刚上市，我看错了。” “你们店里又不是只有一条项链，拿过来对比不就知道了？ 林店长，你不会是不敢吧？”黎孜冷嗤，直接撤了赵静给的台阶。 得罪她的人，她都不可能放过。 “霍太太，我真的看错了…”林月楠把项链扔桌上： “这种廉价的项链，怎么能跟我们SK的比？” 翻脸比翻书还快，李彩莲嘴角轻扯，看一眼心虚的赵静。 这么急着小事化了，她当然得助霍太太一臂之力。 “保安队长，我们的包可以给你检查，当时只有我们四个在， 赵静打开过首饰柜，查包就知道是谁偷的了。 不让查，肯定是心虚……”李彩莲把包摊开， 张小红也把包打开，她们的包一目了然，内袋都翻出来了。 “谁知道你们把项链转移到哪里…”林月楠在保安队长锐利的目光下，突然顿住。 这次的事可大可小，要是 SK抄袭的事传开，以后都别想在香江贵妇圈混了。 黎孜把包打开，笑着看向赵静：“你不会心虚，不敢打开吧？” “你们凭什么检查我的包？”赵静声音撕裂，抱紧包。 她包里还有其他东西，不方便让人看。 “啧，刚才我还没认出来，这不是霍先生新女朋友吗？” “看她这反应，项链估计就是她拿的。” “霍先生真是不挑食，养了一个惯偷，偷项链，说不定还偷…人。” “霍太太脾气太好了，要是我，大巴掌就扇过去，先打了再说。” “……” 周围的议论不断，看赵静的目光像说：你是小偷。 赵静脸涨红，强撑着：“没有搜查令，你们无权搜查我的包。” “排除法也是一样。”黎孜饶有兴味地说： “我现在就给老霍打电话，让他知道自己养了一个小偷。” 赵静握紧手：“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是你们管不好老公，关我什么事？” “你们也不回家照照镜子，年老色衰，穿再贵的衣服也掩饰不了变形的身体。 不像我，年轻貌美，你们嫉妒也是应该的。” 黎孜冷冷看着她，转移注意力蒙混过关？ 她倏地别走赵静手里的包，然后哗啦啦倒桌上， 两条带着吊牌的项链掉出来，随之还有一些奇怪的小东西， 结过婚的人都能看出是什么，樱花国的电影常用的。 赵静脸色煞白，立刻上前把东西收好。 林月楠：“……” 李彩莲一点不意外看到项链掉出来。 她捡起还带着吊牌的项链，跟鹏城工厂出厂的对比， 几乎一模一样，材质稍微好一些而已， 香江有钱人的钱真好赚，几十块钱的东西，卖给她们几千块。 张小红看到项链的吊牌价，暗暗咽口水，她突然理解小莲为什么要代理女装品牌了。 暴利啊，女富婆的钱也太好赚了。 “谁报的警？”两个警察走进明宫的店里，神色严肃地问。 “误会，现在没事了……”林月楠最先反应过来。 如果今天因她让霍先生颜面扫地，她以后都别想继续在女装专柜卖衣服了。 “她偷了SK的项链，总金额1万五。”黎孜指向脸色苍白的赵静。 她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赵静：“不是我，是我买的。” “对，是赵小姐买的，我们忘剪牌子而已。”林月楠忙摆手，她怎么没想到可以这么解决？ 围观的人看她们的目光都带着怀疑。 这么明显的互相包庇，真把所有人都当傻瓜了。 “所以没人偷项链，你们在耍警察？”带队的警察认出黎孜，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次表现的机会？ 林月楠摇头：“不是，我们误会了。” “什么误会？偷项链的就是赵静，你们一查就知道了。”黎孜眸底闪过一丝厌恶。 她不想收拾女人，对方能这么明目张胆，还是她的丈夫给的底气。 “赵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不，我没偷。” “证据确凿，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 赵静往后退，眼底满是惊恐，跟刚才的趾高气扬判若两人。 “谁来我店里偷东西？” 正在这时，一个女人拎着鳄鱼包走进来。 第278章 遇见熟人 赵静看到来人，如看到救星：“之颖，都是误会……” 黎孜看到走进来的人，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 之颖？ 看来两人不是一般的熟悉，难怪老霍经常说跟关之颖聚餐。 原来是偷去见“女朋友”。 这种时候，他肯定暗爽吧？这种偷感的刺激。 “既然是误会，就别麻烦警察了，”关之颖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她看向桌上的项链，心咯噔一下。 “关小姐，这事你确定不追究？” “不追究，她是我们的老顾客，两条项链算赠品，之前我忘记跟林店长说清楚了，才误会。” 关之颖说完，看向黎孜：“霍太太也在？刚才怎么不替赵静解释两句？” 赵静立刻控诉：“还能为什么？老霍连续两天住我这边，她找我晦气。” 两个警察对看一下，转身离开。 黎孜拍拍手：“关小姐什么时候当老鸨了？ 这么理直气壮，是要到老霍那告我状吗？” 关之颖：“……” 林月楠往后退几步，恨不得现扬找个洞钻进去。 赵静什么也没说，她跟关之颖是朋友，暗自也在比较。 要不是赵家破产，她也不至于给霍庭做小的。 跟一个比自己大十五岁的男人在一起，她在朋友面前根本抬不起头， 买东西可以刷霍庭的卡，但霍庭不让她手上有钱，哪天霍庭停掉副卡，她连住酒店的钱都拿不出来。 幸好买SK的衣服，她能抽成，这些年也存了一些钱。 李彩莲在一旁看热闹，这种在电视上都难看到的， 她现在就如瓜田里猹，等着听两个大小姐开撕。 张小红也暗暗咽口水，她也特别喜欢看。 “黎孜，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我也给你老公介绍几个女朋友，你应该比我骂得更狠。” “你…你误会了，是霍庭带赵静过来跟我们几个朋友聚餐，我们相互间才认识的。” “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清楚，关之颖，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亏我还时常帮衬你的服装生意，没想到喂出一个白眼狼。” 关之颖：“黎孜，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你问老霍就知道了， 夫妻之间还是要多沟通，互相猜忌影响夫妻感情。” 黎孜冷嗤，没再多说什么，与其跟别的女人抢男人，她还不如做回老本行，重新设计衣服，创立新品牌。 “关小姐，这些项链真是你们抄袭的？”旁边的一个贵妇出声。 “这个我不清楚，是刚来的设计师的原创， SK的首饰跟服饰不一样，我负责服饰的部分。”关之颖立刻撇清关系。 原创设计师品牌，最忌讳抄袭，品牌形象受损是大忌。 黎孜：“是吗？饰品的设计稿也需要你审核吧？ 你们品牌没有市扬部，不好好调查？” 关之颖：“我也不可能熟悉市扬上所有的饰品。” “不熟悉饰品就算了，那这个算什么？”黎孜拿起明宫其中一件衣服， “你们店有几乎一模一样的。” “衣服款式大同小异，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关之颖的解释已经很勉强了，旁边人看她的目光很复杂。 黎孜目的达到了，也不再多说什么。 毕竟霍庭和她关系很好，点到为止就好。 关之颖和赵静离开， 黎孜却没走，而是主动跟李彩莲打招呼：“你好，我叫黎孜，” “黎小姐你好，”李彩莲换了一个称呼： “我叫李彩莲，这是我的合伙人张小红。” 张小红对她点点头。 “谢谢，”黎孜先给她道谢：“刚才要不是你们配合，也没法治那个女人。” “不客气，各取所需，我也看了一扬热闹，不亏。”李彩莲没叫她霍太太，她认出了黎孜， 这个开创国内首个知性女装品牌的创始人，品牌直接在鹏城注册，后来发展到卖文化，有一群固定的老客户。 再后来走出国际，获得过各种国内外大奖。 “这是我的名片，” “我还没有名片，不过可以手写一份给你。”李彩莲笑道，她喜欢跟聪明人合作。 现在，她得积累被动收入。 黎孜需要一个运营品牌的人，而她正好脑子里有一堆点子， 上辈子她跟丈夫离婚，对方差点把品牌经营权拿走，再后来对方开了一个对手品牌，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被打压。 黎孜：“谢谢，我正需要。” 李彩莲挑眉，手写一张名片给她。 … 晚上， 明瑶请李彩莲她们吃饭，才知道店里的事。 “赵静以前跟关之颖是同学，她从小就有这种习惯，跟她熟悉的人基本都懂。”明瑶不觉得奇怪， 她奇怪黎孜敢反抗，霍庭在外面玩得很花，但确实很会赚钱。 霍庭对自己老婆很大方，不定时给她打很多钱，还会哄人，更会区别对待外面的女朋友。 “她能付钱买，为什么要偷？”张小红理解不了。 “她要的就是这种刺激，家里破产她才跟霍庭的。”明瑶也理解不了这种心理。 李彩莲目光落在一处，那桌的客人，有两个她熟悉的人。 一个是罗美玲，一个是杨萍。 两人穿得真少，妆也化得很浓，但是两个状态。 罗美玲快坐男人腿上了，而杨萍一直在躲，眼眶红红的。 “遇到熟人了？”明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一眼就看出他们在干嘛，在香江，这种事很常见。 李彩莲点头：“如果黎孜跟你打听我，你如实说， 我希望跟她合作，创立一个品牌，她负责设计，我负责把她想表达的文化和品牌理念包装营销。” 明瑶：“……” 她只知道李彩莲是做生意的，好像跟朋友合作燃气灶工厂， 现在李彩莲说起营销，让她心痒痒的。 “为什么不到我这里来工作？”明瑶脱口而出。 “亲戚间能不合作，就不合作，免得以后扯不清楚， 我不喜欢复杂的关系，而且明宫的风格基本固定了，不需要我继续参与进来。”李彩莲摆手，明确拒绝。 明瑶笑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拎得清了？” “只有她…”张小红摇头，她有时也觉得李彩莲太有原则了。 第279章 你愿意回鹏城吗？ “杨老板，强扭的瓜不甜，你让她再想想？”罗美玲看似在帮杨萍说话，实际拱火。 这个杨老板最强势，如果杨萍一直扭扭捏捏，他会用非常手段。 杨萍还以为罗美玲帮她，感激地看她一眼。 罗美玲心里冷哼，她等着杨萍倒霉，谁让她曾经在摩登衣坊工作过？ 每个来这里的都不是“迫不得已”，说白了都是太贪心了， 人只有贪心时才最容易被骗。 杨老板：“我耐心不多，今晚你不到我房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知道，拒绝我有什么后果。” 他的声音压很低，说完，杨萍脸色更苍白了。 她不是舍不得这副躯体，是怕自己抵不住诱惑，赚了这样的快钱后，就走上这条不归路了。 “杨老板，你不喜欢我了？” “当然喜欢…” “今晚我陪你，你出手这么大方，我舍不得。” “小妖精，会争宠了？快过来，今晚就你了。” 杨老板被哄好了，拉着对方的手。 杨萍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没想到给她解围的会是罗兰兰。 她被朋友骗来香江后，罗兰兰一直对她很不友好，处处针对。 罗美玲想说什么，被旁边的人拉住，轻对她摇头。 罗美兰很会说话，跟过的每个老板都对她很好，时不时还回头找她。 钱货两屹，她从不私下跟那些老板接触，一直吊着他们。 这次出来吃饭，罗兰兰本不想来的，临时跟上车。 罗美玲被一个老板带走，杨老板正好遇到生意上的朋友，也离开桌。 桌上就只剩杨萍和罗兰兰， “谢谢你帮我，” “谁说我帮你了？我只是抢生意。”罗兰兰目光淡淡的。 可怜人多了去，但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杨萍信任她的朋友，没想办法离开香江，又不愿意答应老板出去，迟早会出事。 罗兰兰：“你转头看靠近窗口那桌，有个人一直看这边，应该是认识你的人， 杨萍，你豁不出去，这行能赚快钱，会遇到各色各样的人， 你做不了这行，在香江迟早把命搭上去。” 杨萍瞳孔微颤，她觉得自己被罗兰兰看得透彻。 “你不想离开香江吗？”杨萍转头看到李彩莲她们，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罗兰兰：“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杨萍：“……” “就是像你这种从不主动解决问题的人，也没有自知之明， 我要是想离开，不需要你帮忙，我也可以， 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我已经选了这条路，就做好一切准备， 而你，想赚快钱，又放不下身段，满脑子想着哪个老板会把你拯救出来，天真愚蠢。”罗兰兰扔下一句，起身走向洗手间，让她有机会单独去找她的朋友。 杨萍瞳孔颤动，原来她有这样的心思…… 等她走开，杨萍没有任何犹豫，走向李彩莲那桌， “李老板，之前你说的话算数吗？” “当然算数，你想回鹏城？”李彩莲看了一眼正交谈的男人一眼，他频频看过来，如盯着猎物的狼。 一旦咬住猎物绝不放手。 “想，你能帮我吗？”杨萍眼底全是祈求。 李彩莲：“你有什么能跟我交换的？” 杨萍：“……” 她没想到李彩莲会这么问，还以为李彩莲会帮自己，不需要报酬。 罗兰兰说的没错，是她太天真了。 张小红想出声，被李彩莲拉住，升米仇斗米恩， 人得清楚自己的价值，用价值互换，才是聪明人该做的。 “我除了酒量不错，身上没钱，也没其他技能了， 你看这个能做交换吗？”杨萍咬紧牙，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以后估计都没有了。 罗兰兰说得对，她不适合，也没认清自己处境，还活在电影里的男女关系中，以为会有人是她的救赎。 “行，”李彩莲想到之后的安排，正好需要一个喝酒的业务员。 不过杨萍这个人，只能用不能深交。 杨萍：“……” 她没想到，酒量好也能做交换。 等她离开， 明瑶才问：“何必趟这趟浑水，想要会喝酒业务员，我这边也有。” “能帮就帮，反正互相有所图，不涉及人情，我又不亏。”李彩莲之前给杨萍的纸条，可能她已经扔了。 如果没扔，那她就是动了要赚快钱的心思。 杨萍估计也猜出朋友是做什么的，跟过来是抱着侥幸心理。 … 另外一边， 香江霍家，晚饭时间， 霍庭抬头看了黎孜好几眼，总觉得她今天跟往常有些不同。 不过仔细看，又看不出什么。 “今天有什么事吗？” “霍庭，我们离婚吧，”黎孜平静地道，说出口后，她轻舒一口气。 霍庭挑眉：“我的那些女朋友，又惹你了？” “跟她们没什么关系，我想做回自己，不想当霍太太了， 你有事业上的野心，也不需要老婆，孩子已经长大，我们好聚好散。”黎孜继续道。 说出口后，黎孜有一种枷锁被打开的自由感。 “别意气用事，我们之间牵扯太多，没那么容易分开。”霍庭以为她闹脾气，随口敷衍。 黎孜：“没有离不了的婚，只有不想离婚的人， 霍庭，找个律师，既然是我提出的，不该我的，我一分不会多拿。” 霍庭：“你认真的，” “我像在开玩笑吗？以前我也没说过离婚吧？”黎孜抬眸看他，以前她总做梦，觉得被老公捧在手心，就是世上最幸福的生活。 现在她却觉得像被圈养，她得拔光身上的羽毛，以后再也飞不起来。 生活应该有不一样的活法，她想试试。 “我不同意，”霍庭把餐巾扔桌上：“如果你不喜欢我现在的女朋友，我可以换一个。” “我只要离婚，你有多少个女朋友，已经跟我无关了， 老霍，我第一次提离婚，你接受不了我能理解，作为一个出色的投资人，你应该知道怎么能利益最大化， 不然打官司，我会拿到更多财产。”黎孜起身看着他，随后离开餐桌。 霍庭的反应在她预料之中，她已经联系律师收集证据。 现在她更迫切要做另外一件事。 第280章 签订代理合同 李彩莲和张小红一起到明瑶的公司考察。 “这边是设计部，有几个设计师，最近在准备一个展览比赛， 我们的设计图出了一些问题，所以昨天很多设计师熬夜画图……”明瑶给她们介绍，并带她们转去制衣间。 张小红看到制衣间，疑惑地道：“手工制作会不会太费时费力？” 现在鹏城很多服装厂都是批量流水线生产，手工制作几乎没有。 明瑶：“这些是高级定制，是我们的SVIP才享受到的福利， 当然，价格贵很多倍，定制的设计是专属的，有些客人会买下衣服的设计图。” 张小红理解不了，买这么贵的衣服穿真的值得吗？ 她自己有钱先买吃的，然后存起来，买很多铺子…… 李彩莲看出她的想法：“吃穿住行，有钱人肯定不缺吃的，其次就在穿上想办法了。” “以后你也会这样的，心态会很不同。” 张小红摇头，她刚才看到价格了，一条定制的连衣裙几万块，她都能买一套房子了。 想想她更是摆手：“不可能，我不会买这么贵的衣服穿。” 李彩莲没再多说，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所以就不那么肯定地说，免得哪天被打脸。 有时候出席必要的扬合，她可能会买定制衣服。 一路参观来到车间区域，那边就是批量生产出来的成衣。 张小红第一次参加品牌店的工厂，看到更多的流水工人，线头剪完还有检查等等。 这在鹏城的工厂基本是不可能的，在羊城那边更不可能。 车工好的，车线平整，有些还来回走线，歪歪扭扭。 张小红拿的货多了，慢慢学会看版型，车工等等。 “这么多工序，就不能抽出来几个工人？”张小红忍不住道。 明瑶：“不能，客人到品牌店除了买服务，还会注重细节， 这些是最费人力的，机器办不到。” 李彩莲拿起一件刚做出来的衣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没有一根线头，车工平直，挑不出毛病。 这就是老品牌的质量，以后做出来的品牌女装，就不会再注重这些，线头还得导购剪，有时没发现，顾客看到就各种挑毛病。 张小红看到展出柜的衣服，不知道哪里不同，就是觉得赏心悦目很多。 李彩莲：“鹏城的工厂，您也打算这么操作？” “没错，只是需要有合适的人管理车间，暂时只能抽调香江的师傅。” 明瑶最愁这个，所以最近一直给员工做思想工作。 但没一个人愿意去鹏城的工厂，毕竟工厂内部几乎是香江本地人。 “也许您能在鹏城招到合适的师傅，与其劝老员工，还不如提前招人，做双手准备。”李彩莲提议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明瑶应该是把自己绕进去了。 “我马上打电话去给市扬经理，让他招人，你们先看看。”明瑶眼睛一亮，这样提前做准备确实更靠谱。 说完她就急匆匆往办公区赶。 李彩莲挑眉，正是雷厉风行的老板，才能走得更长远。 此刻她想起黎孜，这个女人特别有设计天赋， 这种天赋体现在敏锐的观察力，还能结合市扬需求，特别难得。 “代理的押金要多少钱？”张小红这两天已经对金钱没太大概念了。 店里随便摆出来的包包，衣服都价值不菲，她怀疑这么高价位的衣服，在内陆没市扬。 不过昨天看到SK的项链价格后，她又觉得代理品牌很好，再普通的项链，也有人愿意花那么多钱买。 “香江人是不是人傻钱多？这么贵的衣服，她们眼睛都不眨地买下， 可能后面都穿不了几次，图什么？”张小红想不通，又憋不住话，趁明瑶不在，问出来。 “她们买开心，钱多得花不完了。”李彩莲在外面的座椅坐下。 “押金50万，定制款的衣服要在香江做好。” 张小红：“……” 李彩莲拿下品牌代理，让张小红帮忙管理，拿出一部分股份给她，每半年分红一次。 不管有没有回本，张小红都能拿到分红，还有月工资。 “不问我分红的事？” “你不会亏待我的，你给多少我拿多少。” “这可不行，我得把数据摆出来，让你知道分红和工资组成。” “咱们两个，非要这么生分吗？”张小红撇嘴，要不是李彩莲现在怀孕了，她估计已经抓住她的肩膀，摇她了。 李彩莲：“公事公办，私下咱们是朋友，工作上是合伙人。” 张小红：“行，我会仔细看协议的。” “不管是谁，任何人跟你谈利益，你都得提高十二分的警惕，免得签了不该的字，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 李彩莲神色严肃，盛姐就是被信任的朋友出卖的，所以不换跟谁， … 而此刻办公室内， 明瑶刚把工作安排好，抬头就看到气势汹汹走进来的表哥厉明城， “你凭什么一个人做主明宫的代理权？这个品牌是我爸出资，有我们厉家人一半…” 明瑶气笑了：“表哥，这话是舅妈跟你说的吧？” “她不说，我还不知道老头子藏了这么一手， 明宫属于厉家，你做任何决定得经过我的同意。”厉明城理所当然地说，随后坐在真皮沙发上，环顾一圈： “把你接来香江，已经算全了亲戚一扬的情分了， 你倒好，竟然还想把我们厉家的资产占为己有。” 明瑶给他倒了一杯水，等他继续说。 “你现在直接把明宫的股份转给我，不然我就找律师起诉你。” “做梦，你找吧，”明瑶不以为然，今天的代理合同她是一定要签的。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我爸立的遗嘱生效，他的所有资产及信托都归我，你一分钱都拿不走。“ 李彩莲和张小红刚走进办公室，就听到这句。 明瑶背对着她们：“你尽管去告，舅舅早就料到你们会这么做， 也立了一份遗嘱给我，能证明我没用厉家的钱。” “代理协议我一定会签的，表哥，留着点精力打官司吧，我这边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厉明城：“……” 第281章品牌理念 你爸可能更了解你们，所以当初我创业时，他没出一分钱，就怕你们争。”明瑶干脆把话挑明了，这些年她见多了人情冷暖，早就对家人不抱期待。 她的父母和爷爷奶奶，被所谓的亲戚举报，才没能挺过那次的动荡。 “不可能，你哪来这么多钱，肯定是我爸……” “可不可能，你找人到银行查就知道了，我是贷款创业。” “那也是我的爸担保…” “还真不是。”明瑶走向办公室的保险柜，拿出一份贷款协议， 这是原件，上面清清楚楚写了抵押的东西，没一件是厉家的。 厉明城看完，诧异地看向这个表妹，她有这么多首饰，怎么没拿出来帮自己家人？ “我知道你想什么，这些是我朋友让我保管的，明家什么也没留下。”明瑶目光冷淡，把协议抽走： “你可以离开了，以后就当不认识吧，我也不会沾厉家的光。” 厉明城手握紧，转身离开，他不信，自己爸爸当初会袖手旁观，他得再去查清楚。 现在明宫就是个聚宝盆，每年盈利那么多，他要是能抢过来，说不定能解决厉家的财务危机。 “让你们看笑话了。”明瑶嘴角轻扯了一下， “当初我不明白舅舅为什么宁愿让我抵押你婆婆的首饰，也不愿出资，等他离开后我才明白，他防着我表哥他们。” “谁家都有奇葩亲戚，这有什么？”李彩莲一点不在意地道。 明瑶笑着点头：“这次你过来，我暂时不能把首饰给你带回去， 很多人盯着这些首饰，以防万一，还是得找保险公司帮忙送到鹏城。” 李彩莲：“您还是把它们留在香江更合适，等时机成熟再说。” 明瑶轻点头，她明白李彩莲的意思，现在陆修明和陆亦筝的身份特殊，不适合保管它们。 所以回香江之前，陆亦筝说把首饰继续存在香江的银行。 “我们来谈谈合作……”李彩莲转移话题，代理程序走完到店铺装修完毕，至少得三个月，已经错过夏天旺季了。 几人在办公室，把代理合约签了，等李彩莲打押金到“明宫”的公账，合同正式生效。 几乎是两人刚签完合同，黎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打听的消息，知道李彩莲和明瑶的关系。 … 咖啡厅内， 透过玻璃，能看到海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层层金纱晃动。 钢琴曲在空中回荡，这个时候客人不多， 李彩莲和黎孜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 黎孜昨晚就找人查了李彩莲的情况，激动了一个晚上都睡不着。 她需要好的营销合伙人，而李彩莲正好符合。 “李经理，我打算创立一个女装品牌，品牌理念是：独立，自由，热爱生活等。 你先看看我的设计…”黎孜第一次这么推销自己， 她想得到李彩莲的认可，从调查到的资料看， 新创立的品牌能不能迅速打开市扬，得看营销手段如何。 衣服不会飘香，没办法做到酒香不怕巷子深。 “采用棉麻天然原材料做成衣，不追赶时尚，只以个性，客户需求为基础……”李彩莲念着，耳边仿佛出现另外一个音。 那是另外一个设计师口述，她为了成为女装设计师， 不顾父母反对转了专业，一家人出门时，遭遇车祸…… “一开始，只能开一个小的店铺，先把品牌知名度打出去，”李彩莲放下设计图，色彩调配让王美洋帮忙，应该能满足黎孜的需求。 黎孜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你打算在香江注册这个品牌吗？”李彩莲知道答案，还得到她的准确回答。 “不，我想在鹏城注册，这个品牌会结合很多华国传统文化，我想把它们用衣服传递……”黎孜畅想着，随后苦笑： “我是不是很贪心？还有点异想天开？” 李彩莲摇头：“我不管设计，这全部分交给你， 我只管让你的作品完美呈现，然后卖出去。” 黎孜放在膝盖的手微微握紧，一个服装设计师，能纯粹做设计，几乎不可能。 她运气太好了…… “注册品牌等不用你去跑，公司属于我们两个共同经营， 出资比例你六我四，你有品牌的设计绝对把控， 营销方面我绝对把控……”李彩莲简单说了几点。 黎孜：“没问题，合同我们找律师过来拟订，不过得等我把个人问题处理好。” … 两天后， 李彩莲和张小红登船后，杨萍也登船了。 在船开出港口前，她们都不敢大意。 “如果他们追上来，你们别管我，先离开香江。”杨萍脸上还有巴掌印，是被罗美玲打的。 在那里，像她这种没开始出去“接单”的就是吃白饭，被打也没人帮忙。 “那倒不需要，你过得了关口，就自由了。 船是华国的，他们不能越界，不然就得被船警以扰乱公共秩序为由抓回鹏城。”李彩莲已经看到追过来的人了，但显然不是冲着杨萍来的。 杨萍躲起来，不想给李彩莲她们惹麻烦。 “你们去那边现在，贱人，竟然敢逃，看来之前的皮肉苦忘得差不多了。” “好，威哥放心…” “走，这边。” “……” 李彩莲看到桌子在动，瞳孔微缩。 她不动声色走过去，挡住这些人的视线。 他们要找的人，应该比杨萍更重要。 船启航的鸣笛声响起， 一群人快速下船，在港口原地转，看着船驶出港口。 “出来吧！人都走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 “顺手。”李彩莲对上她凌厉的目光，又一个漂亮的女人。 她心里感叹，有脑子的美人太吸引人了。 杨萍从一个柜子爬出来，看到罗兰兰，愣在原地。 “不介意我抽烟吧？” “我不介意，但肚子里的宝宝介意。”李彩莲拍了一下腹部。 罗兰兰点头，夹着烟没点燃。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跑路被他们发现，估计下船时很麻烦， 他们在鹏城也有人，以后有机会再谢你。”罗兰兰眸底闪过羡慕的光。 她是孤儿，一直想有自己的孩子，可惜没找到“孩子的爸爸”。 第282章 不一样的活法 “我是主动做这行的，总得先活下去。”罗兰兰吃着粉，耸耸肩。 “我可不是谁都跟，跟的几乎都是从事文艺工作的人一起， 而且我基本自由，他们抽不了我的成，压着我，是想让长期跟我合作的老板回头。” 张小红好奇地看着对面的人，以前她对做方面工作的人嗤之以鼻。 现在她突然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如果她有罗兰兰同样的经历，能不能让自己活下来？ 罗兰兰：“可能我喜欢从事文艺工作的人，遇到的几乎是这样的， 有才华的人脾气古怪，而我总能让自己适应他们，给他们煮好吃的饭菜，给他们当模特。” “人只要不要脸，什么都能做到。” “跟他们待的时间长了，我感觉自己也跟文艺沾边了。” 李彩莲给她倒了一杯茶：“你逃离香江，打算继续回鹏城从事同样工作？” 罗兰兰摇头：“可能还是找一个男人养我，找不到就吃老本。” “反正我还不确定自己能做什么，或者去工厂打工，去批发市扬当售货员……” 李彩莲抬眸看她，觉得赚过快钱，很难安分去找一份普通的工作。 “你们可能不信，我一直是清醒的，他们那些艺术家，有些空有名头， 有时我觉得自己的鉴赏能力比他们强，也或许是我自以为是。”罗兰兰喝完最后一碗粉汤，瞥了杨萍一眼。 杨萍瞳孔瑟缩，她无法坦荡面对之前经历的一切。 李彩莲眸底闪过一丝欣赏，欣赏她的清醒和坦荡， 但一百个人，没有一个能像罗兰兰这样，女孩子一开始就不能让自己走这样“艰难”的路。 经不起诱惑和自我滋生的欲望，只会把自己带入深渊，无法自拔。 物质满足后，人就会精神空虚，所以才有“厚德载物”的说法，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有很多钱的…… “鹏城干那样的工作是犯法的，我要做遵纪守法的好人。”罗兰兰笑着，眸底的纯粹很多人都没有。 张小红：“你为什么一点不介意跟我们说这些？不觉得难以启齿吗？” 罗兰兰：“以前有一个男朋友跟我说，越在乎什么，就越被什么奴役， 我的脸面早就没了，索性就撕开，至少对朋友，我希望自己能坦诚。” 张小红：“……” 李彩莲喝着牛奶，什么也没说。 杨萍心怦怦地跳，她脸色一瞬间苍白，她最在乎家里人怎么看自己， 所以即使知道来香江，朋友可能骗她的，她为了证明自己可以过得很好，就铤而走险。 来香江前，她还把大部分的钱汇给家里人，只为了得到家人的夸奖。 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通过别人证明自己，得到肯定了又如何？循环重复而已…… 罗兰兰转头看向窗外，享受此刻的惬意。 她从不穿暴露的衣服，绑着马尾，简单的牛仔裤搭配薄针织衫。 杨萍以前觉得她就是一个从事特殊工作的女人，没任何特别的。 现在她却不这么觉得了。 有些人即使走在世俗错误的道路上，也能独善其身，这是极其了不起的。 如果她有一天找到自己的方向，她能不断向下扎根，做出一番成就。 … 船靠在港口时， 李彩莲没看到那些抓罗兰兰的人，她像没事人似的， “你怎么搞定他们的？”杨萍先开口问。 回到鹏城，杨萍轻舒一口气，至少在这里，她不会被胁迫干不想干的事。 罗兰兰漫不经心地说：“我帮杨老板看了一幅画，应该赚了不少钱。 他答应帮我搞定鹏城的这些人。” 人与人之间，利益交换才是最牢靠。 杨萍：“……” “有机会再见，我要去找租房子住了。”罗兰兰背着个包，对她们摆摆手。 李彩莲：“小红，你跟韦姐联系，给杨萍安排宿舍。” “我现在回岛上，有事电话联系。” 张小红点点头，直接从港口坐船到岛上2个小时，比回家再出来方便多了。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罗兰兰离开的背影，觉得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 岛上， 陆修明接到李彩莲从港口打过来的电话，算准时间请假，往渡口赶。 他骑着自行车，一路看到有很多学生在礁石前画画。 陆修明瞥了一眼，突然按住手刹。 宋霖什么时候登岛的？ 带了十几个学生在海边画画，会不会画其他？ 宋霖察觉到炙热的目光，转头看过来，只看到一个陌生的背影。 “宋老师，您看我这画有什么问题？总感觉怪怪的。” “颜色没调对……”宋霖俯身，在学生的身后，握着她的手，手把手教。 其他同学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宋老师，我这边也出现了点问题。” “找不出问题就多练习。”宋霖冷哼一声，双标得很明显。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这次登岛，他得为后半年的画展准备， 等他回到画板前，其他人才面面相觑。 “宋老师好像不喜欢皮肤黑黑的人，之前他对你可不是这样的。” “别胡说，私下议论导师，学校会给个人记过的。” “我觉得是……” 讨论声没间断，忘了宋霖耳力很好，他随时侧耳听。 宋霖看向渡口，认出了陆修明，他嘴角抽搐了一下。 真是冤家路窄，在这种岛上也能遇到陆家人。 李彩莲从轮渡下来，宋霖只看一眼就移开视线了， “你怎么过来了，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 陆修明：“我请假了，” ”家里也打扫干净了，欢迎领导随时检查。” 李彩莲挑眉：“我们走路回去吧，我不想坐自行车。” 通向家属院的路坑坑洼洼的，李彩莲可不敢冒险。 陆修明：“你坐自行车上，我带了软垫，不会颠到你的。” “还是不要了，不方便。”李彩莲说得隐晦， 陆修明目光落在她的腹部：“媳妇，你说清楚一些，我怕是自己误会。” “没误会，就是你想的那样。” 陆修明抓紧自行车的把手，眸底的光亮了好几分。 第283章 “我想当画家……” 一路都有人跟他们打招呼，目光揶揄。 陆修明像没看见似的，一直喋喋不休。 “去医院检查了？” “要不明天再去岛上的医院看看，忘了跟你说，我们家有双胞胎遗传，我父亲出生时是双胞胎， 但那时的医疗条件差，另外一个孩子出来就没了。” “还有，岛上太艰苦了，要不你回鹏城，我有假期就赶回去。” “……” 李彩莲脚步顿住：“我在这住影响你了？” “没有，我是怕你辛苦。” “那就行，辛不辛苦我说了算，我打算住两个月，等稳定了再回鹏城。” “行，正好这两个月我都能回家属院。”陆修明唇角疯狂上扬。 他媳妇这么体贴，他也要好好表现才行。 首先得让爷爷帮忙找好的保姆，还得买育儿相关的书。 李彩莲回到家，看到家里确认打扫得很干净， 沙发上也铺了之前她买的沙发垫，布置几乎没变，跟上次一样。 “岛上人变多了，刚才在礁石前写生的，应该是大学生吧？”李彩莲刚坐下，一杯温水就递过来了。 陆修明眸底闪过一丝暗光：“是鹏城艺术学院的学生，他们的美术老师带队过来写生，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可能跟岛上的学校有合作。” 李彩莲：“我先睡一觉，傍晚我们再一起去市扬买菜。” “还是我从食堂打包回来给你吃吧？”陆修明目露担忧，他自己就可以去买菜，就怕做出来的饭菜不合胃口。 李彩莲：“我不要吃食堂……” 她困得眼睛快睁不开了，快速洗漱后就回房休息。 陆修明也没闲着，打电话跟朋友订冰箱，最快明天能送岛上安装好。 给京市那边打电话，老爷子一听就嚷嚷着让李彩莲接电话。 大伯父接到电话，听完就直接挂断了，陆修明嘴角抽了一下，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 这世上估计只有大伯母的事能让他激动。 而此刻， 陆志明正在做交接，往上再升一级，公示都结束了。 周俊帮忙收拾东西，他也升职了，现在是副部长。 经济开发者部部长的位置空出来，能者上位。 现在部门有两个副部长，默认就是竞争关系。 “周俊，我实话跟你说，上面有问过我部长人选， 我没直接让你接任，目的你清楚吗？”陆志明收拾着东西，抬头看他一眼。 周俊：“我现在接任，另外一个副部长肯定不服气， 再加上我们现在的关系，上面只会以为你公私不分。” “鹏城交流会的时候，你好好表现，下半年升部长应该没问题。” “上面其实更看好你，”陆志明给他一颗“定心丸”。 周俊：“大伯，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明白陆志明这么做的主要原因，用人当然是用自己人更好。 陆志明没再多说，如果他们关系一般，这些话他根本不会说。 政坛上，谁都有野心，就看谁能抵得住诱惑，或者把狐狸尾巴藏得更好了。 … 岛上， 渔船靠岸，聚集很多分拣海产品的村民。 宋霖搭了一个棚子，一个人在棚下画画。 岛上的人大多都晒得很黑，他只是把分拣的画面画出来，对这些村民视而不见，根本不记得 他们的样子。 不过很快，他突然顿住，看不到一个熟悉的人。 王多多？ 她竟然也在这边，还穿着白裙子，头发披在身后， 坐在他的对面画画，还边跟旁人聊天。 “干姑姑，我一个人在这边没事，你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周围都是些野蛮的村民，要是有人过来耍流氓，我怎么跟你父母交代？”朱莉嗔她一眼，对哥哥这个干女儿，她打心底里心疼。 跟她的两个孩子不同，王多多满足了她对女儿的所有期待。 长得又白又漂亮，还学画画，文文静静的，说话轻声细语。 “不会的，我现在多接触些陌生人，利于康复。”王多多摆手，感觉到炙热的目光，她转头看过去。 宋霖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毫不避讳刚才的“凝视”。 没错，他看王多多的眼神不是老师看学生，而是凝视。 “我让家里两个臭小子过来陪你，你别去那边。”朱莉指了分拣区。 王多多点头，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她登岛后就知道宋霖在这了，心里也逐渐生成一个计划。 “媳妇，你想吃皮皮虾，我过去买，你在阴凉处等我，正好这里有阶梯，可以坐着看看风景。”陆修明拉住李彩莲，不让她去海鲜分拣区。 李彩莲看到有人在画画，摆手，抬脚走过去。 别人在画港口热闹的扬景，她在画日落，画画停停。 王多多：“您是军嫂？” “嗯，你好，我叫李彩莲，刚上岛。” “你好，我叫王多多，你的皮肤跟我一样，白得发光。”王多多眸光微动，余光看到呆愣的宋霖。 李彩莲看向山脚的一处，那个男人看她们的目光太贪婪，很难忽视。 “你是艺术类的学生？” “不，我还没考上，只是想当画家。”王多多腼腆地笑了，脸颊红红的。 李彩莲：“不打算参加艺考吗？” “想参加，还没找到合适的老师，您是不是也懂画画？” “懂一些，跟专业的没法比。”李彩莲轻点头。 “那坐下来，一起画？”王多多拿出一个小画板给她。 李彩莲点头：“那边的老师认识你？” “我曾经是他的学生，”王多多搓着右手，知道搓红。 李彩莲神色微变，转头看向那个男人，心里有了猜测。 “他…不是一个好老师，不过是个好画家。”王多多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 宋霖正慢悠悠走过来，好像盯上猎物了一样。 李彩莲岔开话题：“明天有空吗？到我家里坐坐，我给你做好吃的，我住236号家属院。” “有空，会不会太打扰？” “不会，我丈夫晚上才回来，白天都是我一个人在家。” “好，11点左右我过去。” 王多多往后退了脚步，李彩莲当作不知道那个男人走过来。 她捡了一块鹅卵石，突然不小心扔出去。 第284章 “她是你媳妇？” 一块超薄的石头打在宋霖的膝盖，他倏地抱住腿，往后退几步。 怎么有人的皮肤白得发光，比王多多都白几倍。 这样的女人，他以前怎么没遇到？ 王多多看得真切，怔在原地没说话，真怕宋霖找她麻烦。 但此刻宋霖像没看见她一样，径直走到李彩莲面前： “你是这里的村民？” 他目露精光，控制不住地咽口水，看着她露出来的白皙手臂，手指微颤抖， 原来古书里说的白如凝脂是这样的？ “宋伯父，” 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过来，宋霖不耐烦地转身，看到陆修明时，轻挑眉： “陆家小子，你怎么也在这岛上？这里啥也没有，像坐牢一样。” 陆修明走到李彩莲面前，挡住宋霖的视线： “这是我媳妇，您没跟伯母一起来写生吗？” 宋霖收敛情绪，心里一阵可惜，眼前的凝脂美人竟然结婚了， 陆家的人可不好动，要是她自己主动呢？ 宋霖挺直腰背，笑道：“原来是侄媳妇啊， 还是你小子运气好，遇到这么好的媳妇。” 陆修明：“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他眸底幽光晃动，宋霖的眼神他一看就知道， 本来不想在岛上动手的，既然他撞上来就怪不了任何人了。 宋霖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转头看王多多： “你跟她很熟？” “不熟，” “如果你能把她带我面前，我就放过你。” “宋老师，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王多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宋霖瞥了一眼她的画板，冷嗤：“只要我还是京市艺术大学的老师，你就别想考入好的艺术类大学。” 王多多：“是吗？那宋老师可能要失望了，我不考艺术大学了。” 宋霖不相信，笑道：“在家里躲几个月，你变得冷冰冰的了。 多多，听老师一句劝，你天赋很好，为自己喜欢的东西付出一点代价而已，你怎么就想不通呢？” “所以如果是老师，你可以接受别人的骚扰？”王多多眸底一点光都没有，如果用自己换所谓的“成功”，她宁愿绕道。 “当然！”宋霖毫不犹豫地说，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谁敢动他？ 只有王多多会天真的以为，正义能战胜邪恶。 他就要让王多多知道，拒绝他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宋霖转身走回自己的小棚子，继续画画。 王多多手微握紧，挤不进去的 圈子，她就不挤， 如果她的天赋不足以支撑她走到最后，那放弃也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而另外一边，回家的路上， 陆修明简单说了宋霖的情况，眸底浮现层层冰霜。 李彩莲：“他这样，不会被家长举报吗？” “他们不会拿孩子的前途去赌，学画画的孩子都有画家梦，宋霖是目前比较出名的画家， 有他提点几句，强过自己摸索画很久出不了成绩。”陆修明摇头，他觉得宋霖肯定还有其他倚仗，而不仅仅是宋家。 “投入成本太多，舍不得临时抽离……”李彩莲轻叹一口气。 学艺术就是烧钱，家底不厚的，根本烧不到最后。 陆修明把皮皮虾蒸上了，有条不紊地继续备菜炒菜。 李彩莲在旁边看他，系着围裙的男人真好看， 难怪很多男人喜欢娶媳妇，回家就有人伺候，别提多舒服了。 “你不反对我继续工作？”李彩莲试探道。 陆修明：“为什么反对？孩子会在肚子里长大，你要是累了，随时可以休息。” 李彩莲点头，她其实很期待有一个孩子，这样就有爱她的，血缘上的亲人了。 “你什么都不用管，孩子的东西我来准备， 我让爷爷帮忙找带孩子的阿姨，生完等你恢复好，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陆修明又继续安抚。 他听同事说过，孕妇会控制不住胡思乱想，得及时疏导，不然产后容易抑郁。 这就是跟战后创伤一样。 李彩莲撑着下巴，看里面小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夕阳余晖落在他身上，如裹了一层金光，让人移不开眼。 日子怎么可能是跟谁过都一样？ 李彩莲感觉心底被一团暖意包裹着，身心都放松下来。 也许这就是结婚的意义？ 能让她感受到幸福，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孤独一人在世上，日子一直有盼头。 李彩莲摸着腹部，此刻她很期待孩子出生，想知道它长什么样子。 陆修明转头看她，眸底的冷光倏地消散， 媳妇是不是更喜欢他了？这两个月他得好好表现。 … 另外一边， 王多多回到干姑姑家时，家里已经煮好饭菜摆桌了。 她洗好手要帮忙，被朱莉拦住：“你别动，坐下来吃饭， 你的手是拿来画画的，不是来干这些粗活的。” 王多多刚坐下来，朱莉抬眸看一眼，觉得自家孩子黑得像寒假去挖煤回来一样。 “多多姐姐，你怎么没跟那个宋老师学习？ 他特别厉害，什么都能画出来，我们班同学都很喜欢他。”朱莉的大女儿疑惑地问。 王多多只是笑笑不说话，她能解释什么？ “对了，听邻居说，今天你跟陆营长媳妇聊天了？” “嗯，她好像也会画画。” “她能懂什么？一个投机倒把的人，应该只会打算盘。” “妈，会打算盘很厉害，能赚很多钱。”大女儿插嘴，朱莉瞪她一眼。 王多多笑着对表妹眨眼睛，干姑姑不喜欢被反驳。 “多多，你跟陆营长媳妇保持距离，她不好惹。”朱莉隐晦地道。 王多多点头，决定不把跟李彩莲约好的事说出来。 她来岛上散心，又不是来被朱莉管教的。 朱莉起身进厨房， “多多姐，你别听我妈胡说，陆婶婶人很好， 她上次给了我两颗大白兔奶糖，让我藏着吃， 不然肯定被弟弟抢走……”朱莉的大女儿月月压低声音，用鹏城的方言说。 王多多点点头，抬手揉了揉这个表妹的头发： “我也带有糖，晚上我给你一些藏起来？” 月月：“真的？那我能给一颗弟弟吗？” “当然可以，给你的东西你自己决定怎么分配。” “多多姐姐你真好，为什么我妈不给我生个姐姐？我不想要弟弟……”月月撇撇嘴道。 第285章 “不要总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弟弟哪里不好了？”朱莉从厨房出来，就要扯大女儿耳朵。 月月：“他除了会哭，还有哪里好？只要他哭，你们就让我道歉， 做父母不能偏心，你们就是偏心弟弟，我能感觉得出来。” “既然你们那么喜欢弟弟，生我干嘛？” “我奶奶说当初差点把我按尿桶淹死，我每次做什么事情不如你们的意，你们就拿这说事。” 朱莉气得脸涨红，看向王多多的目光满是尴尬。 王多多像没听出来意思，自顾自地吃饭，不出声。 她知道干姑姑重男轻女，所以每次来对这个表妹特别好， 同为女孩子，她享受到父母全部的爱，分一点给表妹没什么。 王多多想到父母，眸底满是温柔，他们一直都很包容她，还坚持只要她一个孩子。 以前她以为父母都是这样的，后来却不这么认为了， 假装爱孩子的父母太多了，好像孩子不服从他们就犯“天条”了。 … 第二天， 岛上天气变化莫测，早上磅礴大雨，中午艳阳高照。 尖锐的蝉鸣声包裹四周，树影婆娑。 王多多从包里拿出一份糕点，到别人家做客不能空着手。 叩，叩， “门没关，请进。”李彩莲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王多多推门进去，看到早就摆好的画架，双眸一亮。 “快进来，马上就做好点心了，包你满意。”李彩莲套着围裙，对她招手。 王多多把点心放下：“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需要，这边的兔子点心交给你了。”李彩莲把面团递给她。 王多多愣在原地，她还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兔子，还是用白面团做的。 “学艺术也要贴近生活，不然就飘起来了。”李彩莲的手套递给她。 王多多点头，套上手套开始做。 一开始兔子耳朵歪的，后来得心应手，速度就加快了。 “小莲姐，你怎么会做这些？染料怎么弄的，很漂亮。” “用水果和蔬菜弄的颜色，我今天第一次做，可能有点天赋。”李彩莲坦诚道，她就是看系统有相关食谱，就试着做出来。 王多多羡慕：“我没有煮菜天赋的，水煮蛋都不会煮，只会泡面。” “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我就不擅长做针线活， 会踩缝纫机，但不会手工缝衣服。”李彩莲无所谓地耸肩。 总得允许自己有缺点。 “你看，不是做得很好吗？”李彩莲拿起王多多做的小兔子，笑道： “多多，你太谦虚了，这成品都可以拿出去卖了。” 王多多惊喜：“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很多人会做点心，不会炒菜。”李彩莲做饭菜还可以，面包类的就不行了，急性子等不了酵母发酵。 两人一起做了半个小时左右，所有的兔子点心就做好了。 接下来就是蒸煮时间， 两人一人拿一把椅子，坐在灶口前聊天。 “我干姑姑看不上做生意的，自己又心心念念想做生意，特别矛盾， 李姐姐，你是做什么生意的？”王多多忍不住多嘴问。” 李彩莲把服装店和燃气灶工厂的事跟她简单聊了一遍。 王多多看着灶台里跳跃的火苗，点点头：“能做自己喜欢的事真好。” “我以后可能不会画画了。” “因为那个宋老师？”李彩莲直接问出来。 王多多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我猜的，”李彩莲又继续：“我小时候也被邻居的哥哥们骚扰过。” 王多多：“……” 她表现得这么明显，为什么她的父母没看出来。 “你不要总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有些人的恶是随机的，跟你是什么样的人无关。”李彩莲劝慰了一句就不再多说什么。 王多多轻点头，她从自我怀疑中走出来，用了几个月。 这几个月她算想通了，有些事，不是马上就能有解决办法，有结果的， 她得跟那些糟糕的经历共存，先把“它们藏起来”。 王多多并不知道，她的父母已经在收集证据，打算向学校举报宋霖。 … 而另外一边， 鹏城大学的艺术院， 宋莹莹正在教学生雕刻理论，看到最后一排坐着旁听的外人，她眸底闪过一丝讥讽。 如果艺术是蹭几节课就会，那她家人也不请厉害的老师教她了。 罗兰兰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点不介意，她早就看惯了别人对她的恶意与嘲讽。 “同学，你也是雕刻专业的吗？” “不是，”罗兰兰笑着摇头，她刚才听课还在神游，也许她能找到一个雕刻专业的男朋友？ “不是本校的学生，请自行离开教室。”宋莹莹眼底冒火，声音尖锐。 罗兰兰却没动，来之前她看过鹏城大学的旁听规则，只要不扰乱课堂，她可以一直蹭课。 其他人纷纷看向最后一排，罗兰兰转着笔，保持着和善的微笑。 “我们继续接下来的课程……”宋莹莹不屑跟后排的女人纠缠，要听可以，她提问的时候会一视同仁。 罗兰兰听得打哈欠，跟香江大学的教授比，眼前这个年轻老师真的很一般。 “雕刻是艺术最开始的……” “很多文化用雕刻表现出来，才得以传承，它是一本历史书，能从中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文化气息， 是印刷术扼杀了它的发展……”宋莹莹不知不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罗兰兰打瞌睡醒来，正好听到她在高谈阔论。 以前认字的人很少，才会出现“雕刻”艺术， 把所要表达的文化雕刻出来，普通人也能看明白，文化自然得到传承。 “老师，我不同意你的说法。”罗兰兰突然举手，质疑宋莹莹。 宋莹莹凉凉地看她，示意她继续说。 “雕刻艺术一开始就为了文化表达和传承， 现在有更合适的方式替代，文化能得到更好的传播和表现， 印刷术这是文明的进步，不是你说的扼杀。”罗兰兰接触很多艺术家，受他们的影响，她的审美和观念也随之改变。 “这位同学，你不是本校的学生吧？”宋莹莹脸色阴沉，摆出一副要赶人的样子。 “是或不是，也不影响我的观念，宋老师，你不会在逃避问题吧？”罗兰兰没被她带偏。 第286章 多次偶遇 “哦….我以前在香江旁听，可以发表看法的，原来在鹏城不可以……” “你……”宋莹莹瞪着她。 “她竟然在香江旁听过？” “这是谁啊？” “不像学生……” “宋老师说的我也不同意，只是不敢说。” “……” 罗兰兰从教室后离开，她现在有了鹏城户口，还多亏杨老板。 等鹏城的美术展开始，她得帮杨老板掌眼，买几幅画。 罗兰兰不知道，她离开教室后没多久，宋莹莹也负气走了。 … 宋莹莹一个电话打到岛上，要找宋霖诉苦， 结果刚接通，宋霖听出她的意思，直接挂断了。 他看到李彩莲正准备走向沙滩，这个时候是阴天， 云层里藏着阳光，热气从地上蒸腾。 宋霖不紧不慢地跟着，好像只是偶遇而已。 李彩莲见他跟着也不介意，像宋霖这样的人，最看重名誉， 即使想得到一个女人，也会“徐徐图之”，让对方心甘情愿承担恶名。 从他现在还没离婚就知道，他在意别人的目光。 “侄媳妇，你会画画吗？” “会一些，没学过。”李彩莲随口回，走进沙滩，走得更慢了。 宋霖眸光一亮：“我可以教你。” 李彩莲只是笑笑，没说话。 这么明显，想要下手了？这个男人还特别会拿捏女人的心思。 先从学习入手，然后慢慢聊起日常，时刻关心，就等着女的人心都惦记他。 宋霖急了：“怎么，你不信我可以教你？” “当然不是，我现在怀孕了，不适合到处跑。” “我可以去你家…”这样更方便。宋霖脱口而出，反正他们也算半个亲戚。 “不方便，”李彩莲脚步顿住，瞥了他一眼。 宋霖：“……” 昨晚他没注意看，他陆修明的媳妇竟然这么耐看，狐狸眼随时甩出钩子，一个眼神就让他心神不宁。 李彩莲返回家属院，宋霖跟到一半就离开了。 之后的好几天，李彩莲总能跟宋霖偶遇， 一次两次还可能是凑钱，多次就显得刻意了。 王多多拿着画板过来找李彩莲，两人在意院子里画画， 李彩莲：“你调色好厉害，怎么把握这个饱和度的？” “不知道，只觉得该这么调，我想给你画一幅油画。”王多多脸红红，忐忑地看着她。 李彩莲点头：“送给我？” “嗯，”王多多点头，眸色亮了几分。 李彩莲：“我不能保持一个姿势很久。” “不需要，只要摆出一个姿势我就能记住了。” 王多多摆手，忙摆画家，不知道为什么，她宁愿跟李彩莲待一起，也不愿跟朱莉。 她总觉得朱莉把她当可以炫耀的亲戚，而李彩莲把她当同辈的朋友。 “我们边聊天，当放松。”王多多正调色。 李彩莲：“等等，我去换一套裙子，” “等我肚子大了，你能帮我再画一幅吗？” “当然可以。”王多多点头，她刚才就觉得衣服不合适，又不好说。 李彩莲转身走进屋里，换了一套“明宫”的汉服，是轻纱做的，定制款， 明瑶送给她的衣服，说款式和颜色特别适合她。 李彩莲没试过，不好拒绝就收下了。 她试好后，戴上送的配饰和发簪，用发簪别了一个低发髻。 李彩莲看了镜子里的人一眼，又涂了口红，淡淡的一层。 她走出来后，径直走到藤椅上半躺下。 王多多拿笔的手微微颤抖，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对李彩莲点点头。 等她画完时，太阳已经西斜了，李彩莲早就睡着。 王多多起身，看到陆营长回来，食指对着嘴巴，眼神递向藤椅。 “我先回去了，等画装裱好后再送过来。”王多多把画收起来，不让看见。 陆修明狐疑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怎么觉得这个小孩刚才眼神怪怪的？ 等他走近藤椅一看，鼻子一下涌起热意， 鼻血一下冲出来，他转身立刻冲到门口关上。 关门的声音太大，李彩莲惊醒了，刚站起来，人就被保住了。 “谁给你买的衣服？” “明姨送的，挺好看……” “你让那个小孩给你画画？穿着一身？”陆修明抱着她大步往屋里走。 回来之前，他就洗过澡了，不然怕熏到自己媳妇。 “只是画侧面，我觉得那个小孩很有天赋， 等以后肚子大了，我还想让她帮忙画一幅。”李彩莲瞥了一眼他，耳根子都红透了，鼻孔还有血迹。 她确认身上的衣服只是若隐若现，什么都没露。 陆修明压着她的手臂，头埋在她的肩膀：“等生完再穿。” 李彩莲推了他一把，发现他身子烫烫的。 “今天的训练还没把你的精力消耗完？” “本来耗完了，现在又满血复活，谁让你穿这层薄纱？这种衣服怎么穿得出去？” 陆修明觉得自己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怦怦地加速。 一层薄纱覆盖在雪一般的皮肤上，身材若隐若现。 李彩莲：“换个方式帮你？” “什么？”陆修明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皮直跳，随后看到她把外面那层薄纱扯下，覆在他的眼睛上。 然后他只觉得背脊一僵，一团柔软…… …… 第二天， 陆修明一早就出门了，在大操扬上消耗用不完的力气。 只要想到昨晚的事，陆修明就觉得血液沸腾。 多看书还是有好处的，她媳妇懂得比她多，昨晚他觉得自己像只有“兽性”。 “队长，你怎么起这么早？” 王全胜打着哈欠，刚热身完就跟上陆修明。 “你呢？夫妻生活不和谐。”陆修明冷冷哼了一声。 王全胜一口老血喷出来：“队长，哪能这么埋汰人？不知道男人不能说不行吗？” 陆修明没搭理他，现在看到他就烦，自己每天回家只能看着媳妇…… 他耳朵又红了，突然转方向跑回家属院。 李彩莲还在睡觉，自从怀孕后，她只要有困意就睡。 等陆修明回来，洗漱好再回房，李彩莲还在睡觉。 “媳妇，起来吃早饭了。” “不吃。”李彩莲喃喃地，还是很困。 她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立刻坐起来：“我去接电话。” 陆修明：“……” 第287章 美术院展征集作品 【我后天到鹏城，咱们可以先注册公司】 李彩莲：“你的离婚手续办好了？” 【嗯，等到鹏城再细说……】黎孜简单说了两句，约好见面的地点就挂断了。 李彩莲眸底闪过一丝疑惑，转身就撞上陆修明的“肉墙”。 “媳妇，工作比我重要？” “别灰心，以后你会比工作重要的……”李彩莲扔下一句安抚的话，转身走向外面洗漱。 陆修明嘴角抽了一下，很快跟了过去。 “要不要用热水洗脸？” “我更喜欢冷水洗，你赶紧去忙吧，”李彩莲摆手。 “好吧…”陆修明看了一眼时间，新兵集合得差不多了，他不能在家多待。 他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媳妇一眼没看他。 李彩莲正想事情，没注意他的状态。 她得尽快写出一份计划，把创立品牌提上日程。 至于代理品牌的流程。全部交给张小红就可以了。 … 而此刻， 王多多熬夜把画补充好，等完工时，天已经亮了， 她刚眯了几分钟，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多多，你醒了吗？”朱莉在外面敲门，声音焦急。 王多多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朱莉应该在学校上课才对。 “姑姑，门没锁，你直接进来就行。”王多多应了一声，坐起来打开风扇。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 朱莉快步走进来，把门关上：“多多，你快看看报纸， 美术院展正征集作品，只要作品能被录用展出，就能直接面试入学。” 王多多狐疑，接过报纸仔细看规则，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免试进入鹏城艺术学院，这可是跟京市的艺术学院齐名的，竞争特别激烈。 朱莉又焦急道：“怎么样？多多，你能参加的吧？” “我听宋老师说，这个比赛公平公正，评选的时候画家的真实姓名是不透露的。” 王多多点头，她差点就要放弃了，打算下个学期到高中当插班生读书的。 现在她可以试试，也许还有转机。 “那你赶紧回家，把画稿整理出来，选一幅送展。 我得回学校了……”朱莉交代完，又急忙赶回学校。 王多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满是感激。 朱莉对她真的不错…… 她目光落在刚完成的油画，心底有一个想法生成。 … 宋霖同样看到美术展的征集新闻了，但他眉心却拧紧。 展出时间跟他的画展时间撞一起了。 他把学校美术课改为自习，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跟展馆联系，提前画展时间。 那边很快回复，展馆预定出去了，没法提前或延迟。 而且展馆的经理还调侃：“宋老师是有经验的画家，难道还怕竞争不过那些新人吗？” 宋霖：“改不了就算了，但展馆布置你们得更上心，不然就没有下次合作的机会了。”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他心里已经把这个“展馆”放入不合作的黑名单中了。 这次画展绝对不能出问题，部分画已经卖出了，他得保证画能不断升值。 宋霖拧眉，决定把教学任务交给学生，自己专注画画。 每一次的美术院征集作品都会有特别出彩的画，五年一次， 他是最早一批美术院征集展览的受益者，“一画成名”。 随后他又打了一个电话，想询问评委的情况。 … 两天后， 李彩莲坐船回鹏城，打算谈完工作在回岛上。 注册公司后，后续就得组建团队，先从一个小“工作室”开始，需要准备的并不多。 黎孜只负责画设计图，后续全部交给李彩莲。 “李姐姐，”王多多看到她，惊讶地起身，走到她这边。 李彩莲：“你要回家了？” “美术院征集作品，我得尽快选几幅画出来参展。”王多多简单解释了一下： “我想把你的那幅画拿出来参展，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李彩莲鼓励道：“你的画一定会被选上的。” “这次征集的作品很多，我打算用新的笔名参展， 不管如何，先努力一回，最差的结果就是回高中继续读书。”王多多点头，她在岛上待了两天，就是在做心理准备的。 如果轻易放弃，她以后一定会后悔的，还不如放手一搏。 李彩莲轻抿唇：“我建议你文化课也不要落下， 说不定会用得上，现在艺术院校录取人数不断增多，以防万一。” 王多多陷入沉思，她父亲打电话过来时，也这么说。 学艺术也要有文化，不然以后会吃大亏。 王多多：“嗯，我这个学期就去高中学习，即使作品被选上， 展览结束后，我也得明年才能入学，一年的时间足够我复习了。” 李彩莲看了一眼她的袋子：“不打算给我看看油画？” 王多多摇头：“等展出的时候你再去美术中心看，效果会更好。 这幅画，我还没给其他人看过。” 李彩莲没纠结，留着期待感挺好的，反正一个月后就可以看展览了。 美术选征集作品，王美洋也参展，她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李彩莲，说了工作安排，要先准备美术展。 李彩莲答应给她一个月的假期，反正夏天的色彩已经调配好了，离秋天还早。 两人一路聊着，没注意到坐在船尾的宋霖。 他只瞥她们一眼，就移开目光了。 女人哪有他的事业重要，宋霖想了两天，宁愿赔钱也要把展览日期提前，不然他的画展肯定会成为行业笑话。 他的“画家”身份，都是包装出来的，作品早就没有了灵性。 想跟年轻的画家比“灵性”，他必败。 船准备靠岸时，他先一步去排队下船，不想让王多多看得他。 评委的人选还没出来，他一定要把握这次机会， 王多多估计会参展，他一定不能让她入选。 宋霖下船后，打车离开。 “多多，这边，” 王母看到王多多，喊了一声。 李彩莲对王多多摆手，她得赶去鹏城艺术中心的咖啡厅。 这次的工作计划要讨论很久，还得一一落实。 李彩莲并不知道，明瑶也来鹏城看工厂地址，跟黎孜一起在咖啡厅等她。 第288章 酒局 “卫老板，您的订单是不是少了点？” “跟去年差不多……”挺着大肚子的男人打了一个酒嗝。 他笑眯眯的，眼睛已经成了一条线，又倒了两大杯啤酒。 王晓菲瞥了旁边的杨萍一眼，见她拿起酒杯： “卫老板，你再加2000个灶，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杨萍指尖在杯子口摩挲，笑盈盈地道。 卫老板哈哈大笑：“好，好，还是小杨痛快， 小王，你不行啊，喝酒过敏以后怎么谈生意？” 王晓菲陪着笑，转身给杨萍递眼色，让她悠着点。 这次她们出来的业务员都被卫老板喝倒了，只有她和杨萍还撑着。 现在还没到晚上就醉成这样，真到晚上还得了？ 一会儿有工厂的保安过来接她们，安全起见，还得先稳住卫老板。 杨萍把合同拿出来，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 卫老板看完，毫不犹豫地签字：“小杨，我老卫喝酒还没碰到过对手，你是其中一个。” 杨萍倒了六杯酒：“卫老板说笑了，我哪喝得过您， 主要是您放水了……” 一顿彩虹屁输出，把卫老板夸得眉开眼笑。 他们过来谈业务，除了卫老板，其他几个老板都喝倒，让各自的司机送回去了。 当然，单子也全部签下。 卫老板是最大客户，也是酒量最好的，唯一的爱好就是灌酒。 杨萍连喝了六杯，才让卫老板“随意”。 两人你来我往，从合作谈到小时候的经历，差点就抱头痛哭了。 王晓菲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卫老板鼻涕眼泪一起，一口一个妹子的叫杨萍，被助理背出包厢，脸红扑扑的。 杨萍坐在原位，慢条斯理地吃菜，看着一点事没有， 期间她尿急上了几次厕所，没有抠喉咙吐酒。 “李经理说，你的抽成是5%，今天的酒局提成有3000块，明天财务那边就结算给你。”王晓菲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杨萍没喝，抬眸看她：“你们业务员提点多少？” “8%，不过得自己去找客户。”王晓菲没有隐瞒， 销售部一直是能者上，有时来一个月的新人，做业绩都比老业务员厉害， 这个行业就得舍得下脸面，脸皮越厚，脑子越灵活，越能拿下单子。 杨萍点头：“我喝酒不会醉，只要注意不被下药，一般没什么问题， 工厂的保安可靠吗？工厂有没有业务员干私活？” “这个是刘总监明令禁止的，一旦查出来，直接开除， 你放心，我们是正规工厂，不干违法的事。”王晓菲摆手，她很好奇李彩莲从哪找来杨萍这样的人， 能喝酒，有销售经验，还会看扬合穿衣服，不会太暴露，也不会太规矩，恰到好处。 杨萍信李彩莲，不信工厂老板，毕竟她们还没多熟悉。 今天是她第二次过来挡酒，两次加起来抽成就有5000块了， 杨萍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用这项“技能”糊口。 “阿萍，你酒量怎么练出来的？”王晓菲狐疑地问。 她第一次见喝不醉的女人，根本探不到底。 杨萍：“小时候我的头发是黄色的，一看就营养不良， 我父亲就每天给我一杯自酿白酒喝，后来头发就变成黑色了， 再后来，我就成了父亲的酒搭子，每晚陪他喝两杯。” 张小红和李彩莲推门进包厢，正好听到她说这一段。 “李经理，” 杨萍和王晓菲同时起身，倒下的同事已经被带回宿舍了。 “快坐下，让服务员过来收拾一下，重新上菜，咱们好好吃一顿。”李彩莲摆手，走到杨萍旁边的座位坐下。 张小红转身出去叫服务员，很快包厢就清理出来了，酒气和烟味都散得差不多。 李彩莲点的菜也陆续送上来，她还特意点了一份红糖糍粑。 杨萍是合城农村的，红糖糍粑是家乡特色甜点。 李彩莲：“怎么样？这个工作适应吗？” “比以前卖衣服更得心应手。”杨萍感激地对她点头，心里一阵暖意。 她夹了两块红糖糍粑当碗里，小口吃着，眼眶很快红了。 父亲去世后，她几乎没吃过红糖糍粑。 张小红和王晓菲对看一眼，这就是李彩莲拉拢人心的手段。 她们都被这么对待过，心甘情愿替她干活。 给钱多，又尊重人的老板太少了，运气好才能遇见。 “那就好，你现在先给万和燃气灶工厂工作， 以后等我们这边公司成立，会有一个公关部，到时你再入职我这边的公司。”李彩莲跟黎孜谈完就赶过来了， 同时也从张小红那听说了杨萍这几天的表现，她可能被罗兰兰刺激到了，现在很会保护自己不被“咸猪手”。 刚几天，就把最难搞的几个客户喝服气了。 人穷志短，同时也会生恶意。 杨萍得手上有钱，才能慢慢端正自己的观念。 不该碰的底线，她一定不碰，这才能明哲保身。 杨萍眸光一亮：“行啊，我等着入职你的公司。” 王晓菲看得眼热，万和燃气灶工厂是很好，但现在慢慢由刘富香管理，会进入一段平稳期， 想像李彩莲那样大步迈进不可能，中规中矩的提升，更符合韦老板和刘总监的做事风格。 “我这边欢迎有能力的人加入，但前提是韦姐愿意放人。”李彩莲话里有话，这段时间的观察， 她发现王晓菲更适合做秘书，且她会外语，可以做张小红做不了的工作。 但李彩莲不想挖万和的墙脚，毕竟以后还要合作。 王晓菲 听出李彩莲的意思，心里有了打算。 她得尽快培养人出来，接替自己的工作，才能顺利离开。 而此刻， 韦露正审核应酬发票，眉心拧紧，最近这些发票有点多，却又在规定的金额之内。 当然，订单量一直攀升，应酬花出去的钱很值得。 只是突然多了一项“挡酒”支出，韦露狐疑，以前没有这份支出，也没见有多大不同。 “妈，你知道这份支出吗？”韦露看向韦红。 “知道，是小莲提出的，你核算一下销售额，没问题就签字，明天杨萍过来领提成。”韦红头都没抬地道。 第289章 “盛世”申请注册 韦露压低声音道，最近李彩莲几乎没怎么来工厂，她们多少生疏了一些。 韦红：“小莲要是想带人走，也会先问我， 阿露，两个人合作最重要的是信任，目前为止，你见小莲占工厂便宜吗？” 韦露脸微红，摇摇头，仔细算起来，还是万和占李彩莲便宜了。 “一个人舍得利益，还愿意让利给合伙人，就不会背后插刀子， 从她做事的态度和手段，能看出她一个坦荡的人，这样就够了。”韦红不吝啬教女儿识人辨认。 李彩莲招刘富香来工厂，让她省了不少事， 还有组建的销售小组，现在万和只要专注产品更新，不愁没有订单。 韦露若有所思地看着母亲，她想得太片面的。 从业绩看，这部分抽成不算什么，即使李彩莲在培养自己的人，也没让工厂有损失，反而增加了业绩。 韦红又继续：“阿露，你要记着，我们和员工之间是雇佣关系，彼此之间有选择权， 如果员工选择离开，那是他们的选择，可能会发展得更好， 我们只要把工厂做好就行，太关注别人就很难把精力放自己身上， 你也该学着进步，以后会计部会增加员工，到时工作很繁琐，你还得学管理人。” 她从没想过李彩莲会留在工厂跟她一起把万和做大， 现在能用股份绑定，已经算她运气好了。 有能力的人到哪里都会发光，韦红知道自己心气没多少，让她离开这个领域创业，她已经没胆量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挡年轻人的道？ … 第二天， 李彩莲把资料送到陆亦筝的办公室，让她帮忙走流程。 有律师跟进，各种流程走起来会加快很多。 由黎孜作为原创设计师，李彩莲带资入股的新品牌“盛世”，缩写G&A的注册资料。 陆亦筝看完资料，挑眉：“创立女装品牌？” “你之前不是要开营销公司吗？” 李彩莲：“现在还不是时候，得等到5年后，香江和鹏城的合作更频繁，我再开营销公司才算顺势。” “怎么说？”陆亦筝把资料登记好，让李彩莲签字。 公事公办，这样能避免很多麻烦。 李彩莲：“现在接些小单子，还会被人过河拆桥， 与其花精力给别人做嫁衣，我还不如给自己种摇钱树。” 陆亦筝轻点头，她觉得肯定还有更重要的理由，只是李彩莲不方便说。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也不打算做生意。 现在二伯追着二伯母跑，把生意都扔给合伙人了， 陆亦筝觉得做生意自由，风险也大。 “这个名字不错，还用英文首字母作为品牌Logo，正好迎合市扬。” 李彩莲：“姐，你要不要入股？就一小部分…” “不要，我多接几个官司就行，入股二伯的生意，主要想支持他。”陆亦筝笑着摇头，别人赚钱她也不会眼红，不适合做生意。 之前二伯母也问过她投资的事，陆亦筝不想被钱牵着鼻子走，果断拒绝了。 李彩莲没继续劝，陆亦筝继承的珠宝价值，足够她躺平一辈子了。 而自己不一样，她得靠自己。 陆亦筝转移话题：“你怀孕了怎么还来回跑？” “住岛上艰苦，大伯特意打电话骂陆修明，说他不会心疼媳妇， 要不你还是住鹏城，别回岛上？” 李彩莲：“这个时候住岛上，能强制自己休息， 盛世的事办下来，至少得两个月，要是我一直待在鹏城，说不定会接更多工作。” 陆亦筝知道她闲不下来，就没劝了。 在岛上也好，让她弟弟多照顾李彩莲，总比她在鹏城胡思乱想地好。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王多多，她正吃着母亲做的酱肘子， 父母看着她吃，满脸笑意。 以前他们还怕女儿吃多了，像小时候一样胖乎乎的。 自从女儿暴瘦二十斤后，他们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女儿吃饱喝足，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 王多多：“我先把这两幅画送到美术院，用两个名字送去， 后天就回岛上，我想继续在那待两周，再回鹏城上高中。” 王父点头：“咱们做两手准备，以你的成绩， 即使不考美院，也可以上个好大学，以前是我们想得太狭隘了， 艺术靠天赋居多，多一条路多一个选择，这样才是替你的未来负责。” 王母在一旁附和，只要女儿过得好，她怎么都愿意。 王多多笑得双眼弯弯：“谢谢爸，妈，我会努力的， 只要尽力了，最后进不了美院也没关系，我还能考鹏城的其他大学。” 王父倒了一杯北冰洋给女儿：“慢慢吃，学习的事慢慢来， 爸跟朋友打听美术中心征集作品的事，靠谱，不会有暗箱操作。” 他眸底闪过一丝冷光，只要宋霖敢出手，他一定会把对方绳之以法。 王多多点头，又埋头吃肘子，她的食欲一下就回归了， 这种吃饱的感觉真好，以前她怎么会想饿死自己呢？ “对了，妈给你拿到杨莉莉的签名照了，放在你的书桌。” “谢谢妈，我最爱你了。” “只爱你妈吗？不爱爸爸？” “啧，老王，你还吃自己媳妇的醋？” “……” 一家人笑成一团，笑声从窗口飘出去。 楼下一个黑影伫立着，指尖夹着烟，橘红的光忽暗忽灭。 宋霖把烟扔地上，抬脚踩灭：“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竟然把举报信寄到京市，一个小小的科长也敢这么嚣张。” 他喃喃地道，眸底的幽光层层浮现，已经让人开始动手了。 如果王多多的父母都没了工作会怎样？ 会匍匐在地求他放过王多多吗？ … 鹏城医院的住院部， 一个老人踉跄着从病房走出来，今天收到用报纸包着的三千块，他就知道时机到了。 只要他死了，家里的一切麻烦就都解决了。 只能对不起魏医生了…… 他扶着墙，慢慢挪向医院走廊尽头的窗口。 月光皎洁，黑影缓缓移动。 影子爬上半空，在窗口晃动，倏地… “砰”落地，血腥味迅速蔓延…… 第290章 停薪留职 第二天一早， 王多多起床时，家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起身走到外面倒水，喊了两声，眸底带着疑惑。 今天她母亲魏医生应该不上班的，这时不在家能去吗？ 她爸今天也是休假的…… 王多多走进厨房，什么吃的也没有，冰箱里有肉和青菜，还有鸡蛋， 她决定煮点面条对付一下，再出门把画送美术院。 铃，铃…… 王多多刚把放锅里，还没来得及打开燃气灶，电话就响了： “你好，这里是魏医生家里……” 【老魏，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停薪留职呢？ 昨晚那个病人自己跳下去，跟你没任何关系……】 电话那头没听清是谁，噼里啪啦地开始说。 王多多握紧电话，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宋霖，以前他就暗示过自己，如果她不顺从，就从她父母这下手。 王多多指尖陷入掌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回想父母的神色，她心咯噔一下。 连外人都看出她不对劲，父母肯定也看出来了。 医院这边， “魏医生，我知道你委屈，但家属一直闹，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先回家休息， 你的工作我会找人接替。”主任摆手，一副为她好的样子。 王父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把主任拉到一旁： “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你们得罪人了，回家好好想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老王，咱们是老朋友了，能保的人我肯定会保。”主任拍拍王雪峰的肩膀，轻叹道。 王母魏春梅目光冰凉，刚听就想到是谁： “老王，我们先回家。” 王雪峰点头，眉心拧成川字。 他们是匿名举报的，还能被查出来，那周围可能也有宋家的眼线。 两人坐上公交车后，才开口， “老王，要不还是算了，我们斗不过。”魏春梅眼底浮现起冷漠和无奈。 在医院工作，她什么人没见过？ 这次病人跳窗，跟主治医生扯不上关系的，愣是把锅安她头上，可见上面的人做足准备，也不怕他们查。 王雪峰握紧媳妇的手：“现在撤已经迟了，我们的女儿也会被那个宋老师糟蹋。” “最差能差到哪里？只要我们小心一些，我回去就请公休假， 不管如何，得先把那个人拉下来，不然我们一家都没好日子过。” 魏春梅目露担忧，她怕女儿因此又抑郁，好不容易好起来。 不过现在也没其他办法。 进退两难的时候，他们选择往前一步，可能还有生机。 两人不知道，更大的暴风雨冲着他们而来，两人根本撑不住。 宋霖得到消息后，就一直在等王多多的电话。 他还不急着登岛，有耐心慢慢耗。 宋霖想到侄女宋倩被陆亦筝抓着不放，最后还被人S.了，他就觉得对方是个废物。 老爷子一向绝情，幸好提前跟宋倩断绝关系了。 “伯父，你的画展什么时候开始？要提前吗？ 我能不能把雕刻作品放画展里展出？”宋莹莹刚过来，就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不能，”宋霖想都没想直接拒绝，眼皮都没抬一下。 … 另外一边， 李彩莲在律师事务所旁边的咖啡厅等陆亦筝， 昨天交出的资料有点问题，她过来看看，确定没问题，她再去渡口坐船回岛上。 陆亦筝还没赶回事务所，她就在咖啡厅等着。 一个身影落下，李彩莲抬眸看到来人，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好久不见，李彩莲。”连春花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直接坐下，招服务生过来要了一杯拿铁咖啡。 李彩莲喝着牛奶，桌上摆着两盘点心。 “连律师最近很忙，” “忙倒不至于，抱上宋家的大腿，工作多了。”连春花皮笑肉不笑地说，她得探探李彩莲的底： “你真结婚了？丈夫是军人。” “我怎么听说你在老家结过婚，现在是二婚吗？” 她查到刘兴国去年就入狱了，提前了十几年。 跟上辈子差别太大，眼前这个李彩莲会不会是重生？ 李彩莲不紧不慢地道：“连律师想问什么？” 她太平静，连春花觉得自己看错了。 “你坐过牢吗？”连春花说出口就后悔了，她暴露了自己。 李彩莲惊讶地看她：“我要是坐过牢，还能嫁给军人吗？” “抱歉，我口误了。” 连春花拿起刚送来的咖啡，喝了一口，掩饰眼底的惊慌。 “连律师，杨莉莉的案子你从哪里找来证据？” “这个不方便说。” “你去香江找的吧？”李彩莲看到她眼底的慌乱，心底了然。 看来，连春花真跟强哥联系上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这杯咖啡我会付款的。”连春花这么说，但出门前并没有去收银台。 李彩莲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 接下来她要做什么？把韦豪救出来？ 这个可能性很大。 … 连春花出门后就打车到鹏城的郊区监狱， 她要探视李建设，李彩莲的父亲。 如果可以，她要帮李建设上诉。 一个黑瘦的身影出现在玻璃后面，连春花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李建设也在打量连春花，努力回忆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都没想起来。 “你是谁？” “只要你想，我可以成为你的代理律师。” “我什么也没有，你凭什么帮我？” “当然有所求……” “你说，只要能让我尽快离开监狱，我什么都答应。” “让你女儿李彩莲离婚，你能做到吗？”连春花抬眸笑道。 李建设：“……” “你跟我女儿有仇？” “不，是你跟她有仇。”连春花笑出声，从包里拿出资料： “你被判五年，主要是她的口供，她说你有逃跑嫌疑，还有……” 李建设瞳孔扩大，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这些她怎么拿到的？ “当然，如果你出狱后反悔，我能把你接出去，也能再次把你送进来。”连春花继续道。 她看不得周围有人过得比她好，凭什么？ 她在忍受着家人带给她的痛苦，其他人也要，断绝关系在法律上是不承认的。 “好，我答应你。” 李建设想试试，他受够了在牢里的生活。 第291章 “是你做的？” 连续两天， 王家被阴霾笼罩，但王家父母还是让王多多上岛住一段时间。 “爸，妈，你们真的可以吗？要不我去找……” 王父：“多多，听爸妈的话，什么都别做，我们能保护你。” “你在岛上听干姑姑的话，把生活费给她，等我们电话。” 王多多还想说什么，对上父亲祈求的眼神，把到嘴的话咽回去。 船开动了，她对着父母摆手。 这次离别跟上次不同，王多多心慌得很。 王雪峰和魏春梅离开渡口，直奔陆亦筝的律师事务所。 他们想得太简单了，应该一开始就找律师。 杨莉莉的案子让他们明白，只有陆亦筝敢跟宋家抗衡。 既然如此，他们就把一切证据摆台面上。 这样才能保护他们的女儿。 … 岛上， 李彩莲回岛上住了两天，家里的书越来越多， 外面越来越热，她也不出门了，天天在家里看书，说不修改一下计划， 盛世只是开一个店，想打开知名度，得累积高质量的客户。 这些客户她得慢慢确认，发出邀请函。 鹏城的暴发户老板很多，舍得买贵衣服的基本是外地老板。 国外名牌店基本开在香江，很多老板想买名牌，都愿意坐船去那边买。 鹏城与香江隔得近，很方便。 叩，叩， “陆营长媳妇……” 李彩莲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张雪梅过来了，正好有事找她帮忙。 “雪梅，你等一下。”李彩莲开了窗户，应了一声。 门口的张雪梅提了一袋水果，伸长脖子对她摆手。 李彩莲打开门退到一旁让她进来，又很快把门关上。 “白天在家怎么还锁门？家属院没小偷的。” “不锁门，我家就成育儿所了。”李彩莲给她倒了一杯三宝茶。 用冰糖，红枣，茶叶一起泡的，喝起来甜丝丝的，还有一股茶香。 “你太大方了，时不时拿出大白兔奶糖，孩子们当然往你这边凑， 我就不一样了，摆明不喜欢孩子，他们都不靠近我。”说到孩子，张雪梅脸微红，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李彩莲：“你怀孕了？” “嗯，刚5周，家里人还不知道，我男人想让我调职到鹏城，他好照顾我，现在正走流程。”张雪梅点点头，目光落在李彩莲腹部： “你们不打算早点要孩子？” 李彩莲：“我的6周了，比你的大一周，咱们真有缘。” “真的？你们也没跟其他人说？” “没说，还没满12周，等稳当了再说。”李彩莲摇头，把三宝茶换成牛奶。 张雪梅：“我喝茶就好，” “怀孕了别喝茶，咖啡也不要喝，忍忍，对了， 你得去岛上的医院要叶酸吃，能预防胎儿畸形。”李彩莲往牛奶加了点白糖，才递给她。 这个时候，孕妇最容易低血糖，喝点甜的合适。 张雪梅：“行，我下午就去开药，” “对了，你家陆营长拒绝升职的事，你知道吗？ 为这个，我姑父找他谈了好几次。” 李彩莲摇头：“我们不谈各自的工作，他拒绝有他的考量，一下子升太快，总有人眼红的， 与其抱着希望最后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拒绝。” 张雪梅点头，姑姑也是这么劝的，但姑父急着组建队伍，没听劝。 “岛上来了一个画家，现在家属院有孩子的家长，一个个都急着想让那个画家收徒。” “你见过那个画家吗？”张雪梅喝了几口牛奶，抬眸看她。 李彩莲：“见过。” 张雪梅眼睛一亮：“怎么样？听说长得一表人才，很儒雅，在岛上一直戴着帽子，还穿长袖， 我们办公室的小姑娘都被迷得不行，啧，我正好去外地出差了，没见过。” “看跟谁比了，年龄太大，可能都有老人味了， 跟我家男人比不了……”李彩莲张口就来， “噗！”张雪梅惊愕地看着她，差点把自己呛了。 李彩莲笑得意味深长，故意这么说的。 “真有老人味了？”张雪梅有种幻灭的感觉。 “你脸皮真厚，哪有这样夸自己男人的，也不觉得羞人？” 李彩莲：“现在说事实，有什么好羞的？ 在你心里，你男人不也是最好看的？” 张雪梅脸一下红了：“那当然，你家陆营长比不上，我男人很好。” 李彩莲嘴角一抽，合着她们相互炫耀呢？ “你说真的，那个画家真的很老了？” “看上去三十几岁，实际有五十多岁了，眼底满是算计。” “那不成老妖精了？这个男人怎么长得这么年轻？” “也许过得太舒服？”李彩莲眸底闪过精光，总对小女孩下手，当然年轻。 张雪梅撇嘴：“以为来了个美男子，原来是个老头。” “算了，我还是多关注工作吧，至少工资会变多。” 李彩莲想到王多多，眸底的暗光浮动，不知道宋霖会不会收手。 如果在岛上动手，宋家没人能捞他。 “你过来的时候，有船靠岸吗？”李彩莲今天早上就接到王多多的电话，说要拿照片给她看。 现在时间差不多了，还没见人过来。 张雪梅点头：“你怎么知道的，千里眼了？还是在等什么人？” “等朱莉的侄女，叫王多多。”李彩莲起身，眼皮直跳。 “朱莉？你跟她和好了？” “没和好，我去看看。”李彩莲随手拿一个布包，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张雪梅看她神色不对，忙起身跟上：“一起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我让她帮忙画了一幅画，一起看看。”李彩莲找了个借口。 而此刻， 渡口附近的小树林内， 王多多背靠着一棵树，心怦怦地跳： “是你做的？” “我做什么了？”宋霖看着她衬衫口袋上的录音笔，讥讽一笑。 送上门就为了挖坑给他跳？ “我父母遇到的麻烦，是你让人做的？”王多多背在后面的手握着美工刀。 她眼底除了恨意，还有精光。 之前一直是父母保护她，现在她要保护他们。 宋霖倏地冲过来，王多多瞳孔不断收缩。 “是我又怎样，你有证据吗？就靠这个录音笔？”宋霖抽走她衬衫口袋的笔，直接折断。 一道银光划过，王多多唇角勾起一抹很淡的笑。 她故意扯了自己的衣服领口，露出白皙的锁骨。 血喷洒在雪白皮肤上…… 第292章 送抢救室 “啊，” 宋霖被美工刀划伤，忍不住喊出声后退。 但本能又让他倏地掐住王多多的脖颈： “贱人，竟然敢伤我的手，知道一个画家的手有多珍贵吗？” 王多多脸充血，紧握着美工刀，胡乱划拉着。 血喷洒在她的脸上，脖颈，肩膀，锁骨， 温热粘腻，四周萦绕着血腥味，让她眸底更平静了。 “宋老师，你想要的就都能得到吗？在你眼里，像我们这样的穷学生，就活该给你们这种出身的孩子当垫背？” “没错，王多多，你乖乖听我的一切不就解决了吗？” “听你的？任由你乱摸，当LT模特，威胁到你玩腻？” “当然，你这样的，也没资格做我的妻子，年轻漂亮又如何，太意气用事了，差点把自己父母害死。”宋霖无所谓地说，掐脖子的力道轻了，目光深邃几分。 红色与白色相撞是最漂亮的，特别是这种皮肤的莹白色，更是魅惑。 他一直知道王多多的皮肤与任何色彩搭配都是漂亮的， 所以他脑海里早就勾勒出一幅人体油画，涂抹上各种颜色，展现女性美。 王多多背着的手还握着一支录音笔：“我怎么会害死自己的父母呢？ 你这个作恶的人竟然能这么理直气壮，是不是代表，无论做什么，你背后的家族会一直帮你？” 宋霖以为她放弃抵抗了，环顾四周，这个树林几乎不会有人过来，而且他们还被挡在一颗大石头后面， 这之后就是一览无余的大海，深蓝色，表明如浮动着幽光，特别的迷人。 “那是当然的，你乖乖听我的，保证能把你捧成有名的画家， 我再多指导一下，超越我都没问题。”宋霖又继续道。 他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衬衫，原本“摇摇欲坠”的扣子，瞬间哗啦滚一下。 宋霖并不知道，王多多满是血的手已经伸出石头没覆盖之外。 她目光藏着狠戾，如果这样能揭露这个“人面兽心”的人，她…… 喉咙如被无形的手用力掐住，隐忍让她眼眶充血。 耳边传来海风的呼啸，血腥与咸腥味混合一起。 “超越你？宋老师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现在的水平，应该连一个初学者都不如吧？ 一个颜色都调不好的油画家，还能算画家？ 怎么，没有我在，你要展览的画连色彩都上不了吧？”王多多语气里满是讥讽。 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最受不得专业上的质疑与嘲笑。 宋霖瞳孔迸发出凌厉的光，粗糙的手又掐住王多多纤细的脖颈： “王多多，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有点天赋就可以随意侮辱别人了？” “会调色又如何，不会又如何？怀璧其罪的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 王多多瞳孔放大，感觉随时都会因呼吸困难而死掉。 她用力挣扎，握紧美工刀又开始攻击，往宋霖引以为豪的脸划拉。 血又喷洒出来，但这次宋霖没有松手，明显愤怒到了极点。 “你这么看重自己的天赋，以后就用它来成就我，怎么样？ 你的父母自身难保，肯定也顾不上你的， 别以为把举报信递上去，就会有人来查我，天真……” “嘶……” 王多多只感觉双腿凉飕飕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救命……” “唔！” 她刚喊出声就被宋霖捂住，耳边还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如果让岛上的人看到，别人会怎么说？” “肯定以为是你主动勾引的，毕竟，我是一个有名的画家，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王多多突然抬手，往他脖颈划了一刀，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 宋霖瞳孔剧烈收缩，捂住脖颈，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他一阵惶恐，却看到王多多诡异一笑。 “多多…” “宋老师，你们这是……” “啊！” “……” 场面一阵混乱，朱莉盖住王多多的衣服，眼泪直往下掉。 “宋老师晕过去了，好多血……” “快送医院！” “怎么会这样？” “先别管那么多，救人要紧。” 王多多浑身发抖，手还握紧美工刀不放。 她眼前已经白茫茫一片，很快就晕了过去。 李彩莲看着血腥的一幕，突然干呕起来，胃酸不断翻滚。 王多多衣衫不整，宋霖穿戴整齐，但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宋霖大概率是失血过多晕过去的。 张雪梅压着干呕的欲望，拉李彩莲离开。 幸好她们途中遇到朱莉，还有一群孩子和婶子们跟过来， 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把人送去医院。 李彩莲还没走两步，手就把握住，掌心多了一支很小的笔。 其他人没注意她们，都忙着去找人，还有扒拉宋霖，看有没有致命伤。 王多多闭上眼睛，手也滑落。 张雪梅瞳孔微缩，暗暗咽口水，这个孩子也太可怕了，不会一切都是她自己设计的吧？ … 回到家里， 李彩莲喝了几口柠檬水，才压下呕吐的欲望。 张雪梅只用盐水漱口，鼻间的血腥味就淡了。 “她给你什么东西？” “录音笔，”李彩莲用湿毛巾把笔上的血痕弄干净。 “小莲，你要帮她藏这支笔吗？”张雪梅想起刚才的场景，还心有余悸。 李彩莲：“你不想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张雪梅立刻摇头，她在军部工作这么久，先学会不要多管闲事。 朱莉的干侄女跟那个宋老师，关系如何没人能说得清。 张雪梅不想给姑父惹麻烦，也不想给自家男人惹麻烦。 李彩莲轻点头，打算等张雪梅离开再听录音笔里的内容。 王多多可能算到自己会去找她，才故意激怒宋霖， 不然以宋霖的谨慎，是不会在岛上做出这种事的。 今天的事还没完，宋霖对外的形象太好了，肯定还有一群人维护他。 这支录音笔什么时候拿出来是关键。 “小莲，你想清楚，这个闲事不好管，那个小女孩明显利用你。” “即使是利用，我也认，她在自救我能帮就帮。”李彩莲经历过周围没有任何人能帮忙的境地，特别能理解王多多。 如果换成是她，她也会不择手段，利用能利用的一切。 第293章反污蔑 张雪梅惊愕地看着李彩莲，心底升起钦佩。 从她进军部工作后，家人就一直耳提面命，让她“明哲保身”，不要多管闲事。 但如果所有人都如她这样，那些施暴者是不是更猖狂？ 现在她开始怀疑家人的说法，心里开始动摇。 李彩莲看出她的想法：“如果此刻我选择袖手旁观，他日要是我需要别人帮助时，还会有人伸出援手吗？” “我…那个宋老师家里应该不简单……”张雪梅虽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但该知道的她都知道。 王多多宁愿让外人看到那一幕，就说明她家里护不了她。 “那我更应该帮忙。”李彩莲又喝了两口柠檬水，不紧不慢地道。 张雪梅：“……”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凝结。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雪梅起身：“我先回去了，明天过后就调到鹏城宣传部，可能没法经常上岛。” 李彩莲点头，没挽留，也没多说什么。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最忌讳交浅言深，她和张雪梅之间也没好到深入交换想法的程度。 等张雪梅离开，李彩莲就打开录音笔，听完内容，眉心紧皱。 单靠录音，定不了宋霖的罪。 李彩莲给陆亦筝打电话，把王多多的事简单跟她说一遍。 而此刻， 陆亦筝正翻看王多多父母送过来的资料， “我知道了，明天我上岛拿录音笔。” 李彩莲：“能定罪吗？” “不能定罪，只要案子开庭就会引起媒体关注，宋霖不会多好过， 艺术家更要爱惜自己的羽毛，外界对他们的审视更严厉。”陆亦筝挂断电话后，又继续看其他证据。 这些证据带有太多主观偏见，上法庭几乎用不上。 难怪宋霖会这么肆无忌惮，原来料定王家父母提供不了实际证据。 所以王多多才挖了一个大坑让宋霖跳？ “亦筝，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咱们事务所接的离婚案子越来越多了， 再这么下去，我们直接改成离婚事务所了。”连静玉正着急上火，每天社会新闻这么多，却没人找她们办其他案件。 陆亦筝把王多多父母提供的资料递给她： “这不，新诉讼来了，这次是针对大学老师的。” “话题比较敏感，你那个堂妹可能会为被告辩护。” 连静玉狐疑地接过材料，看完差点爆粗口。 这是什么人渣，竟然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姓宋，不会是京市那个宋家吧？”她很快抓住关键。 陆亦筝点头：“没错，就是那个宋家。” “我们律师事务所之所以接到那么多离婚诉讼，究根结底，还是王美洋的离婚案办得太漂亮， 而付文臣宣传出去，目的就是扰乱我们的阵脚，好一击即中，让我们陷入舆论，毕竟离婚是禁忌。”陆亦筝手指敲着桌面，她从没想过，会有人用这种蠢方法来阻碍她们。 连静玉认同地点头：“这次又针对宋家， 你家老爷子会不会难做人？” “从我踏入这个行业开始，我爷爷就做好准备跟任何人翻脸了，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们宋家想搞特殊，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陆亦筝无所谓地耸肩。 家里支持她选这一行，就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连静玉摇摇头：“这官司不好打，没几个受害者会站出来， 目前咱们的社会氛围，很不愿意揭露这样的污秽，更准确的说不想破坏某个群体的形象， 那是对教育行业的一次挑衅，更是揭露很多父母的失责。” 陆亦筝点头：“正因为这样，才更需要媒体的关注， 不然施暴者会更加肆无忌惮，正是社会普遍的避而不谈，保护了他们。” “在鹏城这样的大城市都如此，那其他小城镇会如何？” 连静玉紧抿唇，这就跟在家里发现蟑螂一样， 当发现一只跑出来溜达时，说明整个房间蟑螂泛滥了。 … 医院内， 王多多的父母赶到医院时， 宋霖还在抢救室没出来，王多多已经被安排到普通病房，办好住院手续。 “嫂子，雪峰哥，这事……”朱莉不知道怎么跟他们怎么解释。 王雪峰摆手：“我们知道怎么回事，这里交给我们。” “莉莉，谢谢你帮忙，具体的我们现在还不方便说，你多包涵。”魏医生握紧朱莉的手，感激地道。 朱莉点头，没再多问什么，她男人在岛上没多高职位，可能惹不起王雪峰说的人。 等她离开，王雪峰才走到女儿旁边： “多多，我知道你还清醒着。” “爸，妈，”王多多哽咽着，她别无选择，如果不那么做，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听别人提起宋霖以前的学生，有些精神失常被送精神病院， 有些的父母突然失业，跑到很远的地方打工再也没回鹏城。 她不想父母为自己赔上原有的生活，才激怒宋霖的。 “别怕，我们一定会请最好的律师帮你辩护。” “没错，多多，你好好养伤，别怕。”魏医生声音颤抖，就差一点，她的女儿就被糟蹋了。 “你们找陆律师了？”王多多第一个想到杨莉莉的代理律师。 她告的那个人好像也姓宋。 王雪峰没说，只是拍拍她的肩膀。 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要试试。 宋莹莹赶到医院，宋霖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 她气汹汹地冲到王多多的病房，双手抱臂，打量着面无血色的女孩，冷嗤： “是你主动往我伯父身上凑吧？” “你等着，我们宋家一定会告你杀人未遂。” “你胡说什么？怎么随意冲进别人的病房，滚出去！”王父拦住宋莹莹，怒吼道。 围观的人很多，大部分是宋霖的学生， “宋老师平常很少跟我们私下接触的，肯定是她凑上去。” “你没看出来吗？她就是之前宋老师指导的王多多，天赋不错，可惜人品不行。” “天赋？没有宋老师指导，她那点天赋算个屁！” “宋老师的手要是恢复不了，肯定会告得他们家倾家荡产。” “真可惜，宋老师的画展可能要延期了。” “不知廉耻，竟然主动勾引……” “……” 王家父母被气得脸色涨红，却不知道怎么怼回去。 宋莹莹：“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问问你的干女儿， 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勾引……” “啪！” 一巴掌倏地扇过来。 第294章 两幅画 谁也没想到，王多多会突然从病床走过来打人。 “所以，长得漂亮就活该被骚扰？” “你…竟然敢打我？” “满嘴喷粪的人，我就打了！”王多多瞪着眼前的女人，目光冷凝。 她的父母凭什么听这个女人在这趾高气扬地骂人？ 宋莹莹：“我是宋霖的侄女，宋家人，我爷爷是……” 她突然顿住了，脑海里浮现“宋倩”两个字。 爷爷说让他们最近都低调一些，不然迟早会被人挖坑埋了。 她不会像“宋倩”那么蠢，还亲自跟杨莉莉纠缠。 现在也一样，跟眼前这个女人纠缠，只会降低她的身份。 “你们等着！我伯母过来，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完，宋莹莹快步离开。 其他人面面相觑，眼底满是疑惑，也都转身离开。 “砰！” 王父把门关上，把一切嘈杂隔绝在外。 王多多抓紧他的手：“我们暂时别离开这里，在岛上那个人不敢乱来。” “你赶紧休息，其他的我们处理。”王父反握住女儿的手，眉心还拧着。 那个女人脱口而出宋家，让王雪峰想到新闻里闪过的一个人名。 他压下心底的惊诧，暗暗咽口水。 王多多没再说什么，她确实需要休息，不然没精力跟那些人对抗。 … 医院的闹剧很快在家属院传开了，很多人找上朱莉为情况，话里话外都是嘲讽， 李彩莲坐在院子里，听了一耳朵， “朱老师，以前你说侄女是学画画的，她现在在哪个大学读书？” “我听说，宋老师是京市美术学院的老师，到鹏城只是过来挂职的。” “这人啊，就得认清自己的能耐，没能力还往上攀，迟早会摔下来。” “……” 朱莉压着火气，皮笑肉不笑地道：“事实如何还不清楚，你们就一致站到宋老师那边，藏着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不就是想凑到宋老师身边，让他收你们的孩子为徒吗？” “呸！就你们小孩那点画功还想当画家，画个苹果懂得明暗度吗？” “朱老师，这是老师该说的话吗？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学生。”带头的一个大娘不服气了，声音拔尖。 朱莉：“我已经下班了，不是谁的老师，你们话里话外贬低污蔑我的家人，我还不能反驳几句了？” “二丫她娘，你闺女连绿色和红色都分不清楚，八成是色盲，还想学画画？” “还有李连长媳妇，你家胖墩画只猪都是绿色，家里是不是吃太多猪菜了？” “……” 朱莉火力全开，把过来说风凉话的人都怼了一遍。 在场的几个婶子脸色阴沉，有些直接甩手走了，有些还舍不得离开，想回怼。 “我侄女是受害者，那个宋老师是施暴者，你们在受害者这里找缺点，难道想包庇施暴者吗？ 看来我得去找纪委好好说说，咱们群体的观念不行，得上课补补。”朱莉最后一句说完，围过来的几个婶子拔腿就跑。 李彩莲佩服朱莉的口才，这么能说，一人战好几个婶子。 “咯吱”，大门打开， 陆修明从外面走进来，神色严肃， 李彩莲正剥葡萄吃，听说吃葡萄生的孩子眼睛大又黑亮，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想试试。 “今天你去小树林了？干呕了，难不难受？”陆修明缓和神情后，边洗手边问。 李彩莲点头：“感觉五脏六腑都翻滚了一遍，以后绝不凑热闹了。” 陆修明：“……” 他到嘴的话就被堵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家这次会保宋霖吧？” “应该会，宋倩的诉讼都赢了。宋老爷子不会再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宋家人。” “如果姐又跟宋家对上，爷爷会不会出面干涉？”李彩莲好奇地问。 陆老爷子平常笑盈盈的，真到关键时候，比谁都严厉。 陆修明走到她旁边坐下，拿一个小碗放旁边，给她剥葡萄： “不会，陆亦筝有她师父护着，根本不需要陆家出面。 爷爷跟宋爷爷以前是死对头，打战时互抢物资是常有的，亦敌亦友的关系。” “最近这些年，两人退下来，关系缓和很多，其实私底下没怎么来往。” 李彩莲若有所思地点头，她总觉得上辈子陆亦筝失约，肯定是陆家发生了大事。 至于是什么大事，她一时也想不出头绪。 李彩莲：“美术中心展览的征集会很严格吗？宋家人能不能插手？” “这个难说，不过公开征集，他们要是伸手作假，很容易被对手抓把柄，宋霖应该不会那么蠢。”陆修明眸底闪过一道暗芒，只要有人伸手，大伯就能把那个人揪出来。 … 而此刻， 美术中心评审会， 工作人员正把寄过来的画展开，让大家讨论，选出符合画展主题的画作。 “这幅画色彩好特别，可以先放备选。” “我觉得这幅更适合，两个画家不同的风格，这幅画的古装美女图， 不管是构图，还是薄纱的处理，都很适合。” “《鲸落》即万物生，《蝉翼》即蛰伏随时冲破束缚， 立意不错，可以全部入选。”美术中心的顾馆长走进来，对挑选出来的两幅画赞赏。 他是京市美院的前院长，退休后被返聘到美术中心当馆长。 “馆长，您觉得两幅画都可以入选？可它们都是鹏城本地画家， 我们只挑选20幅新画家作品，这样会不会对其他地方的画家不公平？”出声的是鹏城美术学院的金主任，他和宋霖是好友，刚才一眼就认出《鲸落》是王多多的作品。 而且她用的笔名是“多鱼”，鲸落的落款也是这个笔名。 金主任想到宋霖送来的厚厚信封，又继续： “要不，我们把《鲸落》放待定？” 顾馆长瞥他一眼：“我们挑选的是新画家，不是挑地方选人， 没必要有地域保护，觉得不公平就拿好作品出来， 每三年一次的美术中心征集随时欢迎全国各地的画家。” 金主任还想说什么，被旁边老师拉住。 《鲸落》就被放在入选区域内。 这还只是第一关，还有后面好几关。 第295章 “想走捷径的人，我见多了……” 美术中心的选画正进行中， 宋霖手术后醒来，脑子迅速转动起来。 如果不想被学校的纪委调查，他得首先安抚好王家人。 这次的事要是传回京市，老爷子说不定会停掉他的家族分红， 没有那些分红，他还怎么潇洒地在鹏城生活。 他娶了一个媳妇，生两个孩子，全部扔给媳妇教养，家族有教育基金， 世俗的成功他都达成了，别人羡慕他的生活，有婚姻稳定保护，他可以肆意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被束缚。 “王多多，你等着。”宋霖咬牙切齿地喃喃。 叩，叩， “请进！” 宋霖声音冷冽，这个时候谁会来探望他？ “伯父，您终于醒了？我去附近村子买了土鸡炖了，您趁热喝。”宋莹莹殷勤地道。 宋霖抬眸看她，宋家人一向无利不起早，她这个时候过来只为送鸡汤。 黄橙橙的一片，油水十足。 “有话直说。”宋霖现在什么也吃不了，送鸡汤过来不添堵吗？ 宋莹莹坐下后才说：“伯父，我什么时候能往上升一下？ 那些学生太蠢，我教不到一周都要崩溃了。 您以前怎么熬过来的？ 如果能一周上两节课就好了……” 她小心翼翼地盯着伯父的神情，没看出有任何不同。 宋霖眼睛都没睁开：“你从哪来回哪去，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 宋莹莹：“我已经给伯母打电话了，她现在应该已经在登岛的船上。” 宋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他和妻子是利益共同的，对方不会给他扯后腿。 只是眼前这个侄女…… … 第二天， 李彩莲提着一袋水果到住院部看王多多。 她到的时候，王多多的父母正好都不在。 “李姐姐，”王多多脸色好多了，红润不少。 李彩莲把水果放下：“怎么样，想清楚把录音笔给谁了吗？” “不急，反正也扳不倒他，再等等。”王多多语气平和， 她昨天那么做，主要是想让父母都到岛上，宋霖想做什么也不容易。 现在把事情闹大了，宋家那边更不好动手。 “我父母找了陆律师……”王多多简单把事情说清楚。 李彩莲没说陆亦筝已经知道录音了，轻点头，转移话题： “那幅画的照片呢？我想看看。” 王多多从柜子里拿包出来，从里面找出两张照片： “我私自给它取名蝉翼，送画展了，可能会展出，如果它落选会退回来。” 李彩莲看了照片，挑眉，经过艺术加工的画，确实很难认出她，不过某人应该能认出来。 想到那天陆修明的模样，李彩莲脸一下烧起来。 “是不是很古风？没想到侧躺画出来的效果这么好。”王多多眸光亮了几分。 她目前最满意的作品只有两幅：《鲸落》《蝉翼》。 现在都送展了，《蝉翼》她用了新的笔名，还是左手画的，谁也认不出是她的画风。 即使宋霖的人想从中做手脚，也只能从《鲸落》下手。 不过王多多信任美术中心的馆长，她曾经见过对方一面，眼神很正，跟宋霖不对付。 李彩莲：“是你画得好，色彩几乎还原了，明宫的设计师要是知道她们的衣服色彩，被一个新画家调出来，估计得从香江飞过来了。” 王多多：“……” 她满脸惊愕，明宫？ 这是她最喜欢的香江女装品牌，好像没出过画上的款式。 “我穿那套衣服是定制款，你没见过很正常。”李彩莲看出她的疑惑，直接道。 王多多轻抿唇，眼眶很快就湿润了。 与其他品牌喜欢做深色不一样，明宫的衣服偏亮色，适合的人穿上会容光焕发。 叩，叩， 门被打开， 一个穿着修身旗袍的女人走进来，雍容华贵。 她身后还跟着宋莹莹，两人几乎都是抬着进门。 宋莹莹看到李彩莲，眸底闪过一丝嘲讽，物资类聚，陆家真是瞎了眼了。 李彩莲眯了眯眼睛，认出这个夫人是谁，同时一段探监场景浮现出来。 这个宋夫人当时是去探王美洋的监，说话冰冷，傲慢。 【你是宋霖的女儿又如何？现在还不是成阶下囚了？】 【可惜，他没想到有一天，会亲自打压自己的女儿，让她在美术圈永远除名。】 【你肯定很想知道以前的事吧……】 宋夫人说了三句话，当时的王美洋就倏地起身离开了，还露出诡异的笑。 后来盛颜跟她说，宋霖因王美洋的事烧T自杀了。 “你这样想走捷径的小姑娘，我见多了， 说吧，想要什么补偿，只要是合理的条件，我都能答应。”宋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多多，眸底淡淡的。 她甚至没有看李彩莲一眼，视而不见，就如当初探监时，看到李彩莲一样。 宋莹莹双手抱臂，冷冷地看着她们，不出声。 伯母已经答应她，会帮忙疏通关系，评优秀教师时把她加上名单。 一切都是利益，谈什么情分？ 只有弱者才需要谈那些，强者是不用的。 “宋夫人，你知道自己的丈夫干了什么，还帮他善后，真可悲。”王多多半躺着，打量眼前的女人。 宋夫人一点不恼怒，只是眼神示意她提条件。 “我不和解，一定要告他。”王多多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 宋夫人冷笑：“你告不赢的……” “谁说要赢官司了？就像杨莉莉的官司一样， 即使没赢，也不耽误外人对宋倩这个人的看法，这不就是你们拿捏我父母的吗？”王多多眼神突然锐利起来， 只要她不在乎名声，就不怕别人用这个攻击她。 宋夫人看着她没说话，正想着怎么应对。 她不怕狮子大开口的人，就怕一根筋想鱼死网破的。 这次宋霖踢到铁板子了。 “你跟杨莉莉能比吗？她现在是名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难道你以为媒体整天没事干，追着你这种普通人转？”宋莹莹忍不住冷嗤。 王多多突然笑了：“我是普通人，宋老师可是名人啊， 记者知道是宋老师的官司，会不会关注呢？” 她反问一句，对面的两人脸色同时变了。 王多多知道，她赌赢了，越是名人越在乎脸面。 第296章 证据确凿 宋夫人和宋莹莹满脸阴沉的离开，王多多却没有多高兴。 对她母亲的工作已经造成困扰了，而且对方肯定也给她父亲的工作挖了坑。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李彩莲看她神色，只觉得这个女孩不像同龄的孩子，想得更多。 宋家是不会受威胁的，现在的威胁只得一时，过了之后才是关键。 “继续收集证据，提起诉讼。”王多多目光平和很多。 刚才她浑身竖起来的“刺”都压下了。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等，等她也成为名人，就不用靠别人的名人身份威胁。 她和她的家人要好好的活下去，就得早做打算。 李彩莲没多说什么，闲聊几句后就离开病房回家了。 即使最后王多多妥协了，答应和解，她也能理解。 以目的为导向的解决态度，才是正确的。 除了家人，没人会在意她的个人情绪，王多多已经成长很多了。 回到家，李彩莲立刻打电话到合城的摩登衣坊。 宋小玲刚接起电话，听到是她的声音：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你的律师打电话过来， 说你的那个案子准备判了。” 李彩莲诧异：“这么快？” “证据确凿，又有上面压着，才加速了…” 宋小玲压低声音：“你知道罗美玲在香江吗？那些人把她供出来了，说她让他们找你……” 这些基本都是律师私下说的，她只是转诉。 李彩莲：“知道了，你别跟其他人说这事， 对外我跟摩登衣坊没任何关系，他们的人应该没全部抓完。” 再多交代了几句，李彩莲才挂断电话。 她当然知道罗美玲在香江，说不定现在还在做富太太的美梦。 富豪又不是傻子，真傻的也成不了富豪， 他们要娶的老婆肯定是对自己的事业有帮助的，要不就是家族能帮，要不就是本人有能力， 如果单靠她的美貌就想过好日子，香江美女都成富太太了。 而此刻， 罗美玲在公寓数着钱，笑得合不拢嘴，她不是蠢货，妄想能飞上枝头。 留在香江就有机会，再找一个没能力的富二代，把自己娶了。 “你这房子不错，是那个霍老板给你租的？” 旁边的朋友王春花羡慕地问。 罗美玲把钱塞包里，打算存进炒股票的户头，等着利滚利。 现在正是牛市，她先赚多点钱，给自己安全感再说。 “是的，但男人基本靠不住，你也别总做梦，认清现实， 你长得那么普通，没富太太的命。”罗美玲眸底闪过一丝讥讽。 她跟王春花当朋友，就为了让丑女衬托她的美貌。 罗美玲站到全身镜前，很满意自己身上的名牌洋装。 她的长发已经烫成大波浪了，妆容精致，腰还很纤细， 虽生过孩子，肚皮争气，一点纹都没留下。 王春花：“美女基本都难找到好男人，没一个例外的，以后基本都跟渣男结婚， 美玲，你别不信，红颜薄命不是随便说说的， 像我这样长得普通的反而命好，我是耐看型的。” 罗美玲冷笑，她才不信这种鬼话，男人看人只会先看外貌。 上辈子她就是这么拿捏刘兴国和周健的，这辈子她知道不少事，肯定能比上辈子过得好。 她觉得那些拼事业的女人脑子多少有点毛病，有捷径不走，非要走艰难的路。 王春花笑着看眼前的女人，她会跟着罗美玲，是觉得她投资的股票都上涨。 在旁边看着，她也跟着买进，赚了不少钱。 出来混的，大家面上过得去就行，当酒肉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自己的父母是香江渔村的村民，一辈子辛辛苦苦，攒的钱还不够买一平米的房子。 王春花可不想跟她父母一样，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准机会很对人。 “我听说，之前送你到香江的那些人，在合城被抓了，好像被控诉杀人未遂。”王春花转移话题。 罗美玲倏地转身：“真的？谁跟你说的？” 她眸底藏着一丝戾气，如果是真的，肯定是李彩莲干的。 以前她真小看这个妹妹了，关键时候做的选择，总能让人大吃一惊。 “我偷听到的，你别往外说。”王春花压低声音。 罗美玲点头：“我请你去半岛饭店吃饭。” “够姐妹，我跟你去交易所存钱，正好我也一起存点。”王春花见目的达到，暗松一口气。 这事确实是她偷听来的，那个叫“强哥”的男人不好惹，她不敢让其他人知道。 罗美玲不会对外声张，她有这个直觉。 两人一起离开公寓，在门口打车去股票交易所。 … 鹏城的岛上， 李彩莲在家里待了几天，等到宋小玲打来的电话，她才拿些做好的点心出门。 上次张雪梅提水果过来，礼尚往来，她也该还礼。 她听说张雪梅这次过来跟新人交接，交接完就回鹏城入职。 之前新人还没到，宣传部放了几天假，让张雪梅休假了。 她刚走到半路，就遇到了朱莉。 “去送小张？”朱莉主动搭话，以前自家男人跟陆营长是竞争关系，她才事事想为难李彩莲。 再加上后来做生意…… 想到这些，朱莉尴尬地干咳几声，又继续： “多多的事谢谢你。” 李彩莲：“我跟王多多接触，是欣赏她，正好我们都喜欢画画，跟你无关。” 她可不会跟随时会捅刀子的人当朋友。 朱莉这个人心眼太小，看不得别人过得好，会付出行动膈应人。 “总之谢谢你。”朱莉自讨没趣，加快脚步往宣传部走。 接替张雪梅职位的是她妹妹的女儿袁月，她是去把人带回家吃饭的。 在家等了很久，按理入职手续应该办得很快的，朱莉在家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才想出来看看。 李彩莲不紧不慢地走着，她做了米糕和一些斑斓糕，已经在冰箱冰过了，又加了冰块，不容易坏掉。 她们刚走到宣传部门口，里面就传来激烈争吵声。 “袁同志，你不能动这些资料，你的政审有问题。” 张雪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语气严厉。 “你少管闲事，交接清楚，你就该滚了！” 一个柔软的声音传出来，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了。 第297章 大闹宣传部 相比于外貌，声音更能吸引男人，这句话可以套在那个柔软声音上。 李彩莲心里腹诽着，加快脚步。 朱莉心咯噔一下，她知道妹夫曾经坐过一年牢，这事一直瞒着， 政审的时候，家里走了点关系…… 这事可不能闹开，不然袁月肯定不能入职的。 小姑娘年轻气盛，怎么不服个软？ 只要她服软，张同志肯定不会抓着不放的。 朱莉走得急，上台阶时踩空，往前扑。 李彩莲从后来拉了她一把，又迅速放开。 朱莉“扑通”一下坐在石阶上，感觉魂都得有三四分了。 “你…”怎么松手了？ 最后几个字没说出来，李彩莲已经走远了，朱莉只能把气憋回去。 一码归一码，如果刚才李彩莲不拉她，现在她鼻梁都要摔断了。 耳边蝉鸣声不断叫嚣着，石阶上树影斑驳，不断向上延伸。 空气中，花香随风扑过来，李彩莲走到办公室门口，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转头看向花圃，好几种花开得艳丽，像争先恐后地盛开。 “你的资料有问题，父亲一栏为什么是空白的？ 我记得上面递过来的资料，你的父亲是健在的，在家务农很难写资料上吗？”张雪梅把资料拍在桌上，怒瞪着袁月。 上面是不是故意为难她？才派了这么个听不懂人话的新人交接？ 袁月双手抱臂：“你要是不想交接工作直说，你干的那些活我都能干， 资料交出来，你就可以离开了。” “现在，这里是我的办公室，跟你这个外人无关。” 她直接赶人，袁月又不是傻，这个时候跟张雪梅纠缠，吃大亏的是她。 张雪梅气红了眼：“我不交，现在就去找纪委。” “张同志！”朱莉的声音从李彩莲身后传来，李彩莲刚才听入神的，突然蹦出来一个声音，吓得拍拍心口。 张雪梅眯着眼睛：“朱老师，你过来有事？” “袁月是我外甥女，你看这样行不行，先交接清楚，我们再商量。”朱莉压低声音， 这个时候她太焦急，忘记李彩莲也在场了。 张雪梅：“……” 是她以为的意思吗？朱老师要封她的嘴？ “大姨，你认识她？”袁月收敛情绪，忙走到朱莉身后。 她对张雪梅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好像在嘲笑她自不量力。 姨父是营长，她怕什么？ 她妈妈说了，有姨父和大姨在，肯定不会让岛上的人欺负她。 朱莉拍拍外甥女的手安抚着，才又继续：“张同志，我跟你姑姑关系不错，你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先交接工作？ 咱们都是自己人，何必这么较真，她父亲是她父亲，跟她无关。” 张雪梅气笑了，合着她朱莉的面子真大，大到让她违反纪律， 冒着被开除军籍的风险，帮她外甥女隐瞒吗？ “抱歉，朱老师，我这个人脑子不好，拐弯抹角的话听不懂， 这个工作还不能交接，我得向上如实说清楚。”张雪梅目光冷冽地道。 李彩莲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现在她离开还来得及吗？ 这种闲事她真不想管。 张雪梅先一步走到李彩莲面前：“陆营长媳妇，我们一起去纪委，你帮做个见证。” 李彩莲：“……” 她后悔了，早知道打个电话过来，让张雪梅到家里拿糕点。 “你不准去！”袁月拦住张雪梅，眼睛得圆圆的，目光闪烁，一看就是心虚了。 “你说不准就不准？”张雪梅脾气上来了，这个时候她本就容易暴躁，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把人推开。 朱莉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见袁月倏地抓住张雪梅，往旁边的门框一甩。 她只觉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快要跳出来了。 “小心！”李彩莲立刻拉住张雪梅， 袁月因来不及收力道，额头撞上门框，剧烈的痛感传来，她只觉得得眼前白茫茫的，忍不住尖叫。 往上几个阶梯，就是宣传部的主任办公室，还有很多干事都在一起。 张雪梅负责广播部分，办公室才单独隔开。 “你没事吧？” “没…没事……”张雪梅脸色煞白，就差一点，她肚子就撞上门框了。 这个时候撞上去，后果…… 朱莉目眦欲裂：“你们怎么回事？没看到人都伤成这样了吗？” 李彩莲瞥了额头冒血的袁月一眼，只觉得她活该。 “她先动手的，自己收不住力怪谁？”张雪梅缓过来后，觉得头晕目眩。 李彩莲从篮子里，拿出一份糕点给她：“赶紧吃两口，垫垫肚子。” 这个时候已经过午饭时间，她猜张雪梅低血糖了，又被这么一吓，脸色才这么难看的。 张雪梅来不及多说，先囫囵地吃了几口糕点。 袁月靠在门框嗷嗷叫个不停，她从没受过这样的伤。 “张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宣传部的崔主任看到这一幕，眼皮直跳。 只是交接一个工作，怎么闹成这样？ 张雪梅的姑姑是妇联的，姑父又是大领导，得罪不起。 这个新来的同志说话柔柔弱弱的，也不像惹事的。 “崔主任，是张同志推我，她不愿意交接工作，可能…可能对您不满。”袁月捂着额头，先倒打一耙。 她眸底闪过一丝冷笑，跟她斗，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本。 张雪梅还没缓过来，被糕点堵住喉咙，脸憋得通红。 看在崔主任眼里就是心虚，他脸色瞬间一变。 朱莉默默低头，一句话不敢多说。 外甥女的声音最会迷惑人，她之前也吃了不少亏，还不如安静听着。 “张同志，你要是不想交接直说，我直接开批条让你离开就行，何必为难新同志？ 同志间该团结友爱，现在搞成这样，我也很难做……” 言外之意是让张雪梅得饶人处且饶人，别仗着身后有人撑腰，欺负人。 张雪梅刚想说什么，被李彩莲拉住了。 崔主任看到李彩莲，笑道：“你是陆营长媳妇吧？初次见面，让你见笑了。” “我姓崔，是宣传部的主任。” “崔主任你好，张同志刚怀孕，情绪不稳定，刚才又差点摔倒， 既然不用她交接，那您方便现在开条子吗？”李彩莲淡笑着，眼底却没多少笑意。 这个崔主任说不定早就知道袁月资料有问题。 第298章 写封举报信就行…… 袁月眸底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压下，没开口问。 这个女同志为什么帮她？ 张雪梅也狐疑，手心却被李彩莲挠了一下，她紧抿唇没出声。 崔主任：“没问题，我这就回去把条子拿出来。” 他心里其实有点怀疑袁月，但陆营长媳妇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继续问。 崔主任恨不得尽快把张雪梅这尊大佛送走，免得时刻被上面领导盯着。 “崔主任，记得写上张同志身体不适，没交接工作。”李彩莲又补了一句 崔主任点头，转身回办公室拿条子，张雪梅和李彩莲坐在阶梯上等，两人沉默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袁月冷哼一声：“姨妈，我们先去医疗室洗洗伤口。” 朱莉点头，她们留在这里确实不合适，要是张雪梅较真起来，她外甥女还怎么顺利入职？ 崔主任拿条子出来给张雪梅，客气两句，又赶回办公室了。 李彩莲把张雪梅拉回家，关上院子门后才说： “你是不是傻？跟他们掰扯什么，写封举报信不就行了？” 张雪梅：“……” “有这条子，不管袁月以后出什么问题都跟你无关， 如果纪委的人找你，你实话实说就行，把自己摘干净，她们能这么操作，上面肯定也打点好了。”李彩莲给她倒一杯温水。 张雪梅：“太可恨了，那个朱老师竟然还包庇，不知道这样可能会影响她男人的前程吗？” “她比你聪明，什么也不问，到时说不知道就行了， 一切都不是她操作的，她怕什么？”李彩莲漫不经心地道。 涉及到自身利益，朱莉肯定会维护，现在跟她无关，她一旁看着就行了。 “刚才我还以为……”张雪梅顿住了，低头喝水。 她脸涨红，觉得很羞愧，误会朋友了。 李彩莲：“以为我认同朱莉的说法？父母做的事与子女无关？” 张雪梅轻点头，之前她也这么以为的，后来被姑父上了一课。 “没听说过一些事时，我也这么以为的。”李彩莲轻叹一声。 在狱里她见过太多不幸的人，其中有一个是女人是jc的妻子， 因她丈夫把人贩子的头头抓了，她的女儿被人贩子抓走，弄得精神失常后送回到他们身边，让他们为此痛苦一辈子。 后来她女儿有一天失足掉湖里没了。 李彩莲：“既得利益者从不无辜，父母做的事牵连子女，也是法律公正的一部分， 不然对很多在一线工作的同志不公平，他们的家人躲躲藏藏，凭什么做恶的家人工作不受任何限制？” 张雪梅点头，她也听说过很多类似的事件，所以看到袁月资料后，就不淡定了。 “你今晚就回鹏城，然后写举报信寄到岛上的纪委办公室， 其他的别管，免得某些疯狗纠缠上来伤到自己。”李彩莲觉得袁月只是表面柔弱，实际动起手来不知轻重。 而且擅于伪装，又是表演型的人，很容易迷惑周围的人。 张雪梅不是袁月的对手，还不如别正面杠上。 “刚才真吓到我了，要是孩子出什么事，我肯定后悔死。”张雪梅想到那一幕还心有余悸。 她现在不能像之前那么莽撞了。 而另外一边， 朱莉把袁月接回来，她额头上的伤口没那么严重， 冰敷了一下，戴上帽子就看不见了。 “姨妈，王多多也在岛上？我听说她勾引一个画家，是不是真的。” “月月，你胡说什么？是那个画家的问题。”朱莉立刻板着脸纠正。 相比于外甥女，她更喜欢干侄女王多多，至少听话懂事，该柔软时柔软，该强硬时强硬。 袁月坐餐桌上，看到只有一个肉菜，撇嘴： “那还不一样？” “姨妈，你们每天就吃这些菜？还没我在村里吃得好。” “这些海鲜又没油水，我们渔村的人都拿来喂猪。” 朱莉一口气堵嗓子眼，差点抬手打人。 她好心准备吃的给外甥女接风，结果还被挑剔上了。 袁月：“姨妈，你不会生气了吧？” “还是我妈会过日子，家里一直三菜一汤，要不是这里宣传部工资高，还可能找到好男人，我才不来岛上受罪。” “吃你的饭，这种话出了这个门别说，现在村里能吃饱就不错了， 你家偏特殊，还三菜一汤，是觉得家里那点事没人查吗？”朱莉呵斥一句，已经后悔把人带家里了。 她那个好妹妹，肯定藏了不少钱，还是些见不得光的钱， 妹夫也不是一个好的，进去坐一年牢还没长记性，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走关系的，把两个都送进部队里。 朱莉越想越慌乱，觉得妹妹一家迟早会出事，连累自家男人。 袁月没敢继续炫耀，出去她可不敢说，只是忍不住跟朱莉显摆。 家里吃得那么好，他们也是偷偷吃，不敢张扬。 “在宣传部好好干，以后也别经常来家属院，免得被人说闲话， 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你要是工作能力强，多的是领导给你介绍对象。”朱莉给她夹菜，随口叮嘱几句。 既然外甥女傲气，想显摆，还捧高踩低，那她也没必要那么尽心尽力了。 袁月轻点头，她也不是没眼力劲的，姨妈和她妈的关系本就一般，她不指望这个姨妈能给她介绍好对象。 两人各怀心思地吃着饭，什么也没多说。 朱莉心里暗暗庆幸，幸亏王多多住家里，不然还得就袁月过夜。 现在好了，有理由让袁月回宿舍，她也不用堵心。 吃完饭，朱莉塞给袁月一袋馒头，两瓶肉酱，就送她出门了。 路上她拐到医院，想去看看王多多。 结果在门口被一个贵妇人拦住了， “你是朱老师吧？” “我是，你是谁？”朱莉疑惑地看向她。 “我是宋老师的妻子，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朱莉拧眉，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宋老师的妻子过来，还找她谈事，肯定跟多多有关。 “朱老师，我们到那边谈谈，这里人多眼杂……” “好…”朱莉放在背后的手微握紧。 两人一起走向医院后面的长廊，宋莹莹从另外一边跟过去。 第299章 缺翻译 “朱老师，你能劝劝王同学吗？她年轻气盛，做事太鲁莽了， 这次的事对错咱们先不论，闹开对她有害无利， 我丈夫的意思是，不想毁她名声，对外就说因画画有分歧，激动了，互相推了一下，才会那样的。”宋夫人语气轻柔，眼神却高高在上，好像跟朱莉说话，是委屈她了。 朱莉：“……” 对多多不好，对宋老师更不好吧？ 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王多多闹这么大，肯定有她的想法。 宋夫人：“你的丈夫应该还想往上升一升吧？ 如果你能劝王多多私了，不闹上法庭，我们可以帮你丈夫往上升。” 朱莉心怦怦地跳：“我不一定能劝动她。” 她承认自己心动了，按现在丈夫的晋升速度，猴年马月才能再升职？ 宋夫人点到为止，不再多说什么。 她不信那个女孩能撑多久，外面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了， 宋夫人只觉得王多多太高估自己的抗压能力。 … 连续一周，岛上讨论宋老师的声音慢慢落下了。 因马上准备画展，需要安静的环境，宋霖离岛休养。 王多多还没放弃起诉，李彩莲再见到她是在渡口，她正跟父母一起登船离开。 李彩莲向他们摆摆手，又继续在沙滩上散步。 椰子树下还是阴凉的，她就沿着阴凉处慢慢走。 岛上除了部队，还有船厂，有时新船下水还会把某个区域封起来。 有一行人也沿着阴凉的地方走， “周同志，这不允许拍照，” 一个战士捂住对方的镜头，语气严肃。 李彩莲听到声音，放慢脚步。 “查威尔先生想拍照留念……”周冰抱歉地道，然后用英语对外国人说： “查威尔先生，他们不让拍照，不是对您不满。” “行吧，快去看机器有什么问题，我晚上可不想住这里。”查威尔冷哼一声，抬脚先走。 李彩莲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干脆退到一旁，让他们先走。 查威尔看到她，冷瞥一声：“麻烦！” 他满脸不耐地越过李彩莲，走得更快了。 这边除了树荫，基本没遮挡，查威尔刚走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了。 一行人越过李彩莲，拿相机的周冰对她点头，快速跟上那个外国人。 “如果机器今晚修不好，我们还得花更多钱， 也不知道这个查威尔行不行，脾气还很怪，我们这里的水又没虫，他非要喝矿泉水。 还有一堆条件，估计这次修机器得出大血了……” 走在最后的两个男人脸色阴沉，低声说着话。 李彩莲没打算继续散步，转身要走。 “啊！” 一声惊呼，周冰把相机扔沙滩上，捂住腿。 一个战士飞快扑过去，抓住那条扁头的蛇。 李彩莲看得头皮发麻，如果是她走过去，那被咬的不就是她了？ “周，你怎么了？” “你们这里怎么还有毒蛇，我要回鹏城……”查威尔吓得大喊。 但他说的英文，除了周冰，几个人听不懂他说什么。 周冰很快晕过去了，被一个战士背起来，飞快跑向医院。 从这边跑去很快，而抓住毒蛇的战士也跟着跑过去。 “快，让人过来把这里搜查一遍，” “找警犬过来！” “鲁厂长，你先带查威尔先生去招待所住。” “好，麻烦宋团长了。” “……” 李彩莲快步离开沙滩，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太惊险了，但沙滩里怎么会有毒蛇？ 她环顾四周，看到一个身影快步离开，很快走进家属院。 突然电闪雷鸣，李彩莲加快脚步赶回家。 她到家收完院子里的衣服，瓢泼大雨就落下了。 雨水顺着屋檐落下，狂风大作，把院子里的桶盆都吹飞了。 隐约能听到广播室： 3号台风到了，大家待在家里别出门，船全部从海上开回来，具体开船时间不定…… 李彩莲看得院子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走进来。 “媳妇，你回来了吗？” 陆修明还没进屋，声音就传进来。 “回来了……”李彩莲拿毛巾出来，等他脱下雨衣，就递过去。 陆修明随便擦了下脸上的雨水：“刚才王全胜说你在椰子树下散步， 鲁厂长带来的翻译被蛇咬伤，现在还在医院， 你没事吧？有没有遇到毒蛇？” 李彩莲看了一眼时间，拿出麦乳精，冲了两杯： “我看到了，没事。” “只是奇怪，沙滩上怎么会有毒蛇？” 陆修明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就被塞了一杯麦乳精： “正在排查，媳妇，这是买给你喝的……” “我们一起喝，你训练辛苦也需要补充营养，不然老得快。”李彩莲说完喝了两口，麦乳香扑鼻而来，下雨天吃点热乎的，感觉很好。 她突然想吃糖糍粑了，正好家里有糯米粉和白糖，一会儿她就做一些。 以前奶奶在的时候，下雨天总做好吃的，不是煮芋头红薯就是做糖糍粑。 当时罗美玲和罗美娟都看不上这些，跟吴凤兰去外婆家，都不带她。 那时李国昌还是个小孩，什么都听她的，再后来就总欺负她了。 陆修明本不想喝的，听到最后一句，赶紧喝起来。 他本就比媳妇大几岁，要是再显老，出去被误会怎么办？ 李彩莲挑眉，喝了两口就停下来缓缓。 现在她不适合一次性吃饱喝足，得分好几餐才行。 “船厂那边的机器出了点问题，团长让我帮忙找翻译， 岛上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我去哪找……”陆修明突然顿住了，看向李彩莲。 他记得媳妇说过，在鹏城交流会时跟外国人聊生意，用的英语。 李彩莲：“只需要英语翻译？” “你还会其他语？”陆修明眼皮直跳，他危机感越来越重了，媳妇比他厉害太多，他可能还打不过？ “我刚开始学俄语，交流可以，专业名词不会。”李彩莲如实说，她没说自己学俄语是为了做生意。 等过两年，她想去外面看看，说不定能趁乱赚大桶金。 “需要英语翻译，媳妇，你怎么那么厉害？ 边工作还能边学习？”陆修明赶紧坐她旁边。 李彩莲：“学了能赚钱，自然有动力，你不是也会英语吗？” “交流没问题，当翻译肯定不行。” 陆修明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拍门声。 “陆营长，你在家吗？首长让你去一趟……” 第300章 “已经找到翻译了……” “小陈，你等等。”陆修明看到车子停在门口，才想带媳妇坐车过去。 现在风大雨大的，要是这么跑去工厂，他可不愿意让媳妇受这罪，宁愿瞒着另外找翻译。 李彩莲：“先去看看，说不定他们找到翻译了。” 她眸底闪过一丝暗光，刚才看到的那个身影很熟悉。 陆修明点头：“他们真找到人，我们再回来。” 他心里也觉得这事太凑巧，沙滩上不可能有毒蛇，每天他都带新兵经过那片区域。 坐在驾驶座的小陈看到陆营长带媳妇一起上车，正想下车开门， “你坐好，”陆修明语气冷淡，瞥了他一眼。 小陈挠挠头，咧嘴笑了。 他还没见过陆营长这么小心翼翼，好像怕自己媳妇“融化”了一样。 陆修明看出他的想法当不知道，自己媳妇怀孕的事他没跟岛上其他人说。 现在正是要多小心的时候，他恨不得天天跟媳妇身边护着。 而此刻， 崔主任带袁月来到造船厂的零件车间。 这边的机床停摆两天了，工厂还等着开工，加班加点做外贸订单。 这次请来机器生产会商那边的专家就为了解决问题的， 但查威尔只会说英语，岛上又没有会外语的专家。 也不是说没有，而是那些专家都在进行秘密研究，不方便出来。 “老崔，你总算来了。”鲁厂长看到崔主任，像看到救星一样。 他目光落在身后的小姑娘，眼神疑惑：这就是你找的翻译？也太年轻了。 “老鲁，这是我们宣传部新来干事袁月，大学时英语不错，我带过来应急。” 崔主任推了推镜框，给两人互相介绍：“袁同志，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鲁厂长。” “鲁厂长好，我会一点口语，不知道能不能帮忙。”袁月笑着道，眸底闪过一道暗光。 只要这个单子她做成，上面会给她更多奖励。 她好不容易登岛，差点因张雪梅功亏一篑。 昨天她才补齐了父亲的资料，保证别人查不出来。 现在还没做什么，她可不能被“发现”。 那条毒蛇，也是她好不容易上山抓的。 鲁厂长不是很信任眼前的小姑娘，面上却不显： “行，你试着跟查威尔沟通一下。” 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谁让他没找到其他人选呢？ 袁月点头：“我试试，如果不行只能找其他人了。” 基础的英语交流没问题，反正专业的术语也不用她多解释。 查威尔正检查机器，已经查出问题了，翻译不在，他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 其实就是个小问题，但他想坑华国人一笔，不然让他白跑一趟，还受了惊吓。 “查威尔先生，我是新的翻译，您有什么可以跟我说。” 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查威尔眸底的暗沉全部散去。 他回头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正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查威尔：“你能翻译专业名词吗？” “这个我不会，您尽管提要求，我一定说服他们答应的。”袁月笑意满满。 查威尔眸光一动：“什么条件都答应？” “那就看您提的条件，在不在他们能决定的范围了。”袁月暗示道。 不管是维修费还是时间，她一定帮忙争取。 查威尔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底一阵冷笑，这么蠢的女人，是怎么进入华国的军部的？ 不过他也不是狮子大开口的人。 “查威尔先生，现在船厂正赶订单，停工一天，损失好几万美金……”袁月又继续道。 查威尔：“如果能给我两万美金的辛苦费，我可以3天内修好它。” 袁月转翻译的时候，把两万美金说成三万。 鲁厂长脸色瞬间阴沉了，这么多？ 崔主任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感觉这个查威尔情绪缓和了很多。 门外， 陆修明和李彩莲赶到时，被外面的警卫拦下： “陆营长，首长没过来，翻译已经找到了。” 陆修明挑眉，拉住自己媳妇：“真找到翻译了？” “没错，是宣传部崔主任带过来的。” “我们不能进去看看？”陆修明狐疑，首长不会随便让他跑一趟。 “陆营长当然可以，只是这位同志面生，恐怕不方便。”警卫严肃道。 “你进去看看，不用我帮忙更好。”李彩莲可不想免费帮，她又不是军部的工作人员。 陆修明点头，抬脚走进车间看一眼，见那个外国专家很满意的样子。 李彩莲听到袁月的声音，眉心微拧，今天她看到背影跟袁月有点像。 不过只是晃一眼，她也不是很确定。 车间里面， “袁同志，你跟查威尔说，辛苦费能不能少些？ 拜托了，现在工厂真没这么多钱……”鲁厂长快哭出来了，三万块美金，把他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 崔主任也帮忙劝：“这样，袁同志，只要你能说服查威尔，鲁厂长给你辛苦费？” “没错，只要你能让查威尔少要一些，我给你辛苦费，袁同志……”鲁厂长反应过来，又继续道。 袁月一脸为难：“好吧，我试试看。” 查威尔用英语说：“我只要2万美金，其他的你看着办， 如果合作愉快，下次我还找你当翻译。” 袁月挑眉，没想到这个外国人那么上道： “查威尔先生，一言为定，你在岛上的翻译就定我了， 您放心，我一定会为您争取更多的福利。” 查威尔没再多说什么，开始表演不高兴被砍价。 鲁厂长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实在砍不下来，他只能硬着头皮跟上面申请了。 “鲁厂长，查威尔说了，他可以只要两万美金的辛苦费， 只是吃住行等要最高的，他不习惯吃这边的东西……”袁月眸光亮几分，省了一万美金，怎么也得给她一千辛苦费吧？ 她也不是很缺钱，但谁会嫌钱多呢？ “行，袁同志，太感谢了，麻烦你跟查威尔先生说，我们一定找合适的厨师，给他做符合他胃口的吃食。 还有，他需要几个工程师帮忙我们尽量安排。”鲁厂长激动地道。 对袁月的印象更好了，一下砍了1万美金，为工厂省了这么多钱，必须给辛苦费。 “他说不需要帮手。”袁月如实复述查威尔的话。 “扭几颗螺丝钉而已，找人帮忙不就穿帮了吗？”查威尔喃喃地道。 第301章 “不当免费翻译…” 袁月瞥查威尔一眼，警告他：要是想多拿辛苦费，就别多嘴。 鲁厂长听到不要帮手，眉心紧拧，笑意收敛七八分。 这些外国专家防着他们的工程师，以后要是机器出问题，难道每次请他们过来？ “鲁厂长，以我对这个机器生产厂家的了解，如果我们的工程师私自修理，出了问题， 他们会直接把机器锁了，不让我们的机器运行， 现在还是修好机器要紧，您说呢？”袁月分析利弊，免得惹鲁厂长的不满。 “袁同志考虑得对，麻烦查威尔先生现在开始修？”鲁厂长一口气堵嗓子眼，只能硬着头皮道。 袁月跟查威尔说了几句：“他现在开始修，但最快也要三天。” 鲁厂长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拉崔主任出车间。 “老崔，这个袁同志是编制内的？” “不是…” “什么？不是你还把她带来，刚才她好像帮着那个外国人。”鲁厂长怀疑那个外国人故意拖延三天。 机器只是有异响而已，哪可能用修理三天？ 要不是机器太贵，之前买机器时签订协议，他们不能私自拆机器零件，鲁厂长早就让工厂的工程师修理了。 他后悔请这个专家来了，又怕机器坏，自己担不起责任。 崔主任：“袁同志很快就会入编制的，只是还在走流程， 老鲁，你要是不信任她，我让她出来，但刚才答应给的辛苦费得给， 不能少于一千块。” 鲁厂长瞪他：“你掉钱眼里？给个几十块……” 他突然顿住，省了一万美金，给袁同志几十块辛苦费，好像不合适。 “我没有不信任她…” “那不就行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你以前教我的。”崔主任摆手，趁雨小，他套上雨衣赶回办公室。 他得把袁同志的入编申请尽快交上去，免得让这么好的同志“流失”了。 岛上条件辛苦，会外语的干事可不好找，稍微有点能力的，很快就会被挖走。 而此刻， 回到家的李彩莲，正想揉面团，被陆修明阻止了。 “你跟我说怎么操作，我来动手，”陆修明洗好手，把米粉抢过来。 李彩莲手上一空：“我说了你就会揉？” “当然，我以前都是看别人炒菜就学会了， 看书，按步骤做菜我也会。”陆修明等着她吩咐。 “先烧热水，做两个面团，然后煮熟……” 李彩莲坐藤椅上，把步骤说了，在一旁指导。 揉面团确实是体力活，能偷懒，她当然不会抢着干。 陆修明按照步骤做，他动作快，很快就把面团揉出来了。 “把揉好的面团分小份，然后用擀面杖压平，像烙饼一样……” “最后往烧热的锅倒一点油避免粘锅…… 均匀洒上一层白糖，折叠，趁热切成一块块的，千层白糖糍粑就做好了……” 李彩莲在一旁指导，陆修明操作，两人配合得很好。 最后成品出来，李彩莲不吝啬夸奖：“陆修明，你太厉害了！第一次做出来的糖糍粑，都能拿出去卖了。” 陆修明唇角疯狂上扬，媳妇夸他了，以后他得经常干活。 李彩莲看他神情，又拍了一堆“彩虹屁”，情绪价值拉满。 外面的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 李彩莲倒了两杯柠檬水，把糖茶摆盘，等陆修明洗锅铲出来， 堂屋的沙发前摆好了糖糍粑，还有一些洗好的水果，干果。 “愣着干嘛，赶紧坐下吃，下雨天就该在家里吃吃小零食，聊聊天。”李彩莲笑着向他招手。 正因台风下雨，新兵训练暂停一天，又有王全胜值班，陆修明才有空回来陪媳妇。 “什么时候去产检？”陆修明剥咸花生，放在小盘子里。 他刚才吃了一块糖糍粑，腻得很，现在只喝得下柠檬水。 李彩莲小口吃着糍粑：“一个月去一次就行，你能请假？” “特殊情况可以请，到时我陪你去。”陆修明点头，转移话题： “今天是我太着急了，不该带你去工厂。” “我不当免费翻译，以后如果有需要，你记得跟领导说清楚。”李彩莲轻点头，她在外面听得不太清楚，也知道袁月的水平。 基础交流，陆修明也会，但刚才工厂里的其他人好像听不懂一点。 陆修明：“那当然，哪能免费干活？” 李彩莲眸底笑意溢出来，她觉得自己把陆修明带坏了，以前他应该是奉献型的。 “媳妇，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我明天再去工厂看看，有其他人敲门，你别开。” 李彩莲应声，她也觉得那个翻译被蛇咬，不是意外。 … 第二天， 鲁厂长一早来到车间，看到陆修明也在，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这台机器还是陆修明和小分队的人护送到岛上的。 他之前怎么忘记了，陆修明英语交流没问题，只是不懂专业名词。 “陆营长，昨天你怎么没过来？”鲁厂长突然有点后悔了，昨天应该坚持等陆修明来，再跟那个外国专家谈的。 陆修明：“我过来的时候，你们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鲁厂长，有什么问题吗？” 鲁厂长摆手：“我只是觉得被那个外国专家坑了一笔， 本来这次维修费就先打给机器厂家了，现在又多支出一笔辛苦费。” 陆修明挑眉：“鲁厂长财大气粗，这么爽快就答应给对方辛苦费了？” 鲁厂长心里苦：“不然能怎么办？停工一天，损失多少钱你知道吗？ 昨晚我肉疼得一晚上没睡，恨不得来车间打地铺，盯着查威尔干活， 结果他昨晚修理一个小时就回招待所睡觉了，现在还没过来。“ 陆修明听到外面动静，低声：“一会儿别跟他们说我会英语。” 鲁厂长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同意。 查威尔跟袁月一起走进车间，看到还有其他人，脚步一顿。 “他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查威尔感觉到戾气，眉头紧皱。 袁月：“查威尔先生，你怕什么？要是工厂有人会修理，就不会请你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故作镇定地说。 “我不怕他看出来，只是怕他听出我们的谈话。” “怎么可能？要是有其他人会英语，他们也不会找我。” “昨晚的事，希望你别跟任何人提起。”查威尔扔下一句话，满脸阴沉地往里走。 第302章 换翻译 鲁厂长赔着笑，看了一会儿就转身，递给陆修明一个眼色。 陆修明挑眉，只觉得这个袁同志很谨慎，为了试探他，说话模棱两可。 两人走出车间， “他们刚才说什么？”鲁厂长不是傻的，两人这么明显的表情交流，他一看就知道不是说修理的事。 陆修明重复他们说的话：“昨天你们怎么谈的？” 鲁厂长也没隐瞒，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神色严肃。 不仔细复盘，没发现不对劲，现在他却觉得很不得劲。 陆修明：“如果袁同志跟那个外国人一起坑厂里，那她会把价格报高，等你们砍价时，再砍到那个外国专家的价格……” 鲁厂长：“……” 他气红了脸，脖子青筋很快凸起。 “袁同志是我们的人……”鲁厂长突然顿住，这点还真不一定，又焦急： “现在怎么办？” “换翻译，找个合理的借口，还有，这两万块美金你真想给？”陆修明冷嗤，机器送过来还不到半年就出问题，保修期还没过。 鲁厂长瞪他：“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陆修明没说话，表情像在说：大怨种…… 两人已经走出车间了，鲁厂长冷静下来，转头看向车间： “这样，你当翻译……” “不行，我不适合，刚才露过面了，他们会怀疑， 我给你找了另外一个人，她还等零件和机器，以你们工程师的身份去盯着最合适。”陆修明摇头，他还要去训练新兵，哪有空来盯外国专家？ 现在他就得赶回营地，要不是首长让他过来看一眼，他也不会来。 鲁厂长双眼一亮：“谁啊？你怎么不早介绍过来？” “我媳妇，她在燃气灶工厂研发过零件，也会做污水净化机器， 你们工程的污水处理器就是她做出来的。” “真的？还懂外语？你怎么不早说，快请过来。” “我媳妇不免费干活……” “陆营长，这是军部的工厂，你不算外人。” “少拿这些说情，我媳妇又不是军部的。” “她随时都可以是……” “你想得美，免费干活不可能，我媳妇怀孕了，不适合干活。”陆修明走出工厂外，直接扔出一句。 鲁厂长拉住他：“陆营长，我什么时候说免费干活了，你赶紧找她过来，先把机器修好，一切好说。” “她住在家属院吧？正好……” 他眸底闪过一丝精光，要是陆营长媳妇真懂机器，教工厂的老师傅，比找外国专家方便多了。 陆修明突然后悔了，不想让媳妇过来帮忙。 鲁厂长打开副驾驶门，直接坐上去：“快，我们一起回去。” 陆修明：“……” … 半个小时后， 李彩莲来到车间时，看到袁月在一旁打瞌睡， 查威尔在那拆零件，看到他们进来，眉心微拧。 “袁，你快跟他们说，不要总过来打扰我。” 袁月惊醒，下意识擦一下嘴巴，看到进来的是鲁厂长和李彩莲，眸底闪过一丝狐疑： “鲁厂长，查威尔先生说，不想经常被打扰。” “袁同志，崔主任急着让你回去，我只能找新的翻译过来。”鲁厂长淡笑道。 袁月冷嗤：“她会说英语？” “简单对话没问题，跟你一个水平。”李彩莲没看她，目光落在查威尔拆的零件。 这些零件只是外观，跟修理没什么关系。 袁月：“你…查威尔先生说了，只要我给他翻译。” “他说了不算，”李彩莲怼了一句，笑得意味深长： “怎么，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吗？” “当然没有！”袁月脱口而出，太过急切，还来不及掩饰眼底的慌乱。 鲁厂长更怀疑了，但面上却不显：“袁同志，之前麻烦你了，现在你先回去忙自己的工作吧。” 袁月还想说什么，最后在他锐利的目光下，只能把话咽回去。 查威尔感觉到不对：“怎么回事？” “查威尔先生，现在由我当你的翻译，袁同志还有其他工作， 您有任何需求可以跟我说。”李彩莲不卑不亢地道，目光再次落在他拆卸的零件： “您应该知道，我们工厂买的这个机器还在保修期，如果需要大修理，我们可以申请退货。” 查威尔瞳孔震颤，她懂维修？ “查威尔先生拆的这些零件，应该不涉及机器运行， 我们会拍照寄回去给你们工厂，让他们评估……”李彩莲说完，就从包里拿出照相机，直接拍了两张照片。 查威尔：“……” 已经走到车间门口的袁月脚步顿住，转头看了一眼。 随后她快步走出车间，他们没有证据，查威尔也不敢把她供出来。 鲁厂长没想到李彩莲会带相机，正想阻止，照片已经拍好了。 听到她说这些照片的作用，他没出声。 “你好，我叫李彩莲，您的新翻译。” 查威尔：“你懂维修？” “略懂皮毛，”李彩莲刚才看到机器就认出了型号。 这不就是监狱里的旧机器吗？ 查威尔以为她说谎，把拆下来的零件装回去，启动机器： “年轻人别说谎，容易被拆穿。” “你听听看，机器出了什么问题。” 李彩莲走过去，认真听起来，听完疑惑地看了鲁厂长一眼，这点小问题就请外国专家，还给两万美金辛苦费？ 这钱也太好赚了，她都想转行了。 查威尔以为她没听出来，收手抱臂，冷哼一声。 李彩莲直接按了开关：“查威尔先生，您确定修这点小问题还要辛苦费？” “如果你能修，我不仅不要辛苦费，还不要这次过来的差旅费。”查威尔不信这个年轻女人能听得出他们工厂新机器的问题。 几颗螺丝钉是小问题，但想调试机器到最佳状态，没那么简单。 李彩莲：“行，需要查威尔先生签字确认，免得别人说我们欺负外国专家。” 查威尔冷嗤：“可以，不过你得写英文协议，不然我看不懂。” 鲁厂长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只见两人叽里呱啦说很多，机器启动还跟之前一样，没修好。 “鲁厂长，麻烦拿纸笔过来，查威尔先生说不要辛苦费和差旅费，要签协议。” 第303章 机器修好了？ 鲁厂长暗暗咽口水，疑惑：“怎么回事？” 李彩莲把刚才跟查威尔先生说的话重复一遍。 “什么？你会修？” “不行，不行，李同志，这机器几十万美金一台，修坏了你和我都承担不了责任， 你跟查威尔先生说，刚才你只是开玩笑，不是真会修。”鲁厂长吓得后背一身冷汗，凉飕飕的。 他连连摆手，让查威尔更有信心了。 这些华国人太自以为是了，就该给点教训，到时他直接把辛苦费提到三万美金，他们也无法拒绝。 查威尔越想越觉得可行。 “李，如果你修不好，辛苦费要涨到三万美金。” 他直接说出声，饶有兴味地看着李彩莲。 鲁厂长：“他说什么？” 李彩莲把查威尔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鲁厂长，你不相信我？” “那还用说？你又不懂这个机器……” 李彩莲直接说出机器型号，还说了它可能坏的零部件。 刚才她看到查威尔乱拆零件，就知道对方只看出一点问题。 “我还知道是什么零件有问题，查威尔只看出哪里的螺丝钉松了。” “如果我修，您省了2万美金，当然你得给三千块修理费，还有50块钱翻译费。”李彩莲说完就停下来，等鲁厂长做决定。 反正又不用她掏钱，她无所谓的，该说的她都说了。 鲁厂长犹豫不决，这让他怎么选？这机器有什么差错他担不起责任，还有， 这个李同志太笃定了，他心痒痒地，想赌一把。 气氛如凝结了一般，没一个人说话， 鲁厂长看查威尔的神情，咬咬牙：“行，按你说的来，不过我得让工厂的工程师过来帮忙。” 李彩莲：“我需要一个八级钳工，还有两个助手。” “我这就去找人。”鲁厂长决定后就没多想，即使修坏了，也有查威尔在，他怕什么？ 再说了，是他们的专家同意让华国人试着修理的，正好让工厂的老师傅看看新机器的内部结构。 权衡利弊后，鲁厂长脚步加快，仔细算起来，他们也不亏。 “他同意了？”查威尔挑眉，讥讽一笑。 李彩莲：“您的要求他也答应了，不过，查威尔先生， 您真的没发现机器还有其他问题吗？” 查威尔神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用次等的零件代替高端零件，如果让你们的其他客户知道， 或者让你们的竞争对手知道会对公司形象有什么影响？”李彩莲又继续道，她点到为止，刚才只是猜测， 看到查威尔脸色更阴沉，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别胡说……”查威尔双手握紧，眼神闪烁。 华国人签订合同时，特意把零配件的等级也写进去了， 如果发现配件不是合同里写明的，随时能退货，并起诉到国际法庭。 真闹开了，对集团的股票影响很大。 李彩莲：“查威尔先生，我是不是胡说，把零件拆出来就一目了然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查威尔眸光锐利好几分，瞪着她。 “不想撕破脸就等我拆出零件，你写申请换零件， 并且，你们得给出厂价卖给我们。”李彩莲不紧不慢地道。 她还在笑着，黑亮的瞳眸却像泛起冷光，看得查威尔像被掐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而此刻， 回到宣传部的袁月，直奔主任办公室，却被告知主任在开会。 纪委的人过来调取袁月资料，看完都沉默了。 袁月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们：“领导，我的资料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崔主任让我们尽快给你办入编，我们才过来复查一遍的。” 纪委的黄主任笑着摆手，递给其他人几个眼色。 袁月：“那就好，要是没什么事……” “我们这就离开，不打扰袁同志广播了。”黄主任转身，笑意全部收敛。 袁月指尖陷入掌心，她没想到这个黄主任会这么执着。 等 他们离开，袁月才把门关上，浑身颤抖起来。 差点露馅了，她还是谨慎些好。 鲁厂长怀疑她也没事，她不懂技术，可以全部推给查威尔。 “那个张雪梅，不会给纪委写举报信了吧？” 想到这个，袁月心咯噔一下。 “不会，她已经调走了，这边跟她没任何利益牵扯。” 袁月不断自我安慰着，一边打开话筒，准备广播最新的天气预报。 … 工厂车间内， 查威尔看完英文协议，眉峰挑了一下，用英语： “李，没想到你写字也这么漂亮。” 鲁厂长看完协议，只觉得一堆蚂蚁爬纸上，啥也没看出来。 这个协议是给查威尔签的，看不出来也没事。 “查威尔先生，我记得同类型的机器，好像还有几个厂商也有， 机器的效率跟你们工厂的差不多……”李彩莲慢悠悠地道，看到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工程师走进来，对他们点点头。 查威尔：“李，我答应你们的要求了，你们不能退货，跟其他厂商买机器。” “那就得看查威尔先生的诚意了。”李彩莲戴上手套，准备让先动手拧一颗螺丝。 其他技工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边是李师傅，林师傅，他们两个都是工厂的老师傅，八级钳工。”鲁厂长赶紧介绍， 看到李彩莲拿起扳手，差点冲上去抢过来。 李彩莲：“李师傅，麻烦你把其他几个螺丝拧紧。” “行，”李师傅瞥了旁边的外国人一眼，动作利落干活。 查威尔看他们精准找到那几颗螺丝，眸底闪过惊诧，还真找到了？ 机器重新启动，“哒哒哒”的声音响起。 “这就修好了？”鲁厂长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林师傅和李师傅对看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李彩莲摇头，看向查威尔：“你觉得机器还有问题吗？” 查威尔先生神情凝重，他没想到，真有零件坏了，震动不同而影响螺丝松紧。 鲁厂长在他们两人脸上来回看。 “两位师傅觉得呢？”李彩莲问李师傅和林师傅。 “声音还是不对，螺丝随时还会松。”林师傅摇头，听出有问题，又不知道问题在哪里。 第304章 “还得麻烦查威尔先生拆出来……” 查威尔又走上前一步，知道是机器出厂时更换的零件出了问题。 这些零件在华国有替代的，但只能维持半年不到，就会因工艺问题磨损，从而影响机器的运行。 他心里替自己的老板捏一把冷汗，如果不是华国的技术工严谨，机器继续这么运行下去，会出大事故的。 李彩莲：“还得麻烦查威尔先生拆零件了。” 她说的英语，暂时没让鲁厂长他们知道零件的主要问题。 这台机器还有其他用处，能趁机拿到工厂出产的高端零件替换，以后也能按照这样的规格，慢慢把国产零部件做成同规格，只是目前做还不容易。 查威尔神色严肃：“李，这些零件如果拆出来真有问题，我可以亲自申请更换，但同时， 你们也不能因此起诉，毕竟我们签的合同上有明确这一条， 机器上的零部件用什么规格，最终解释权在我们公司。” 李彩莲没说话，只是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没办法，现在得购买国外的机器才能做出合适的零件， 这口恶气得忍着，以后一定会从他们那加倍讨回来。 “查威尔先生，请吧，”李彩莲算默认同意他的说法。 毕竟不同意也没用，合同上写得很清楚，只是鲁厂长他们签约时没注意而已。 这个机器用了半年，也没法退货，跟厂家撕破脸对工厂没任何好处。 “李同志，你跟查威尔先生说什么了？他看着很生气。”鲁厂长压低声音问，即使知道查威尔听不懂，他也不好说得太大声。 李彩莲：“鲁厂长，你得准备这些零部件，一会儿先替换上， 等厂里零件寄过来，再让查威尔先生换上新零部件。” 她写了一连串的规格，递给鲁厂长。 这些都是以前在监狱里背熟的，老机器经常出问题，要经常换的零件就这几个， 一次能用半年，在监狱的工厂里基本用国产零部件，反正换得起。 要是换成其他款的机器，李彩莲就不一定有把握了。 鲁厂长瞳孔微缩，之前他还以为陆营长吹牛，把自己媳妇夸上天了， 看到李同志写的这些零部件，他就不这么认为了。 “这些厂里有备用的，我让人去拿。”鲁厂长捏着纸的手颤巍巍的。 林师傅和李师傅正专注看查威尔拆零件，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查威尔把零部件拆出来，神色更阴沉了。 他心里把换零件的同事骂了千万遍，这几个零部件换下来，是省了不少钱， 现在换零部件，他们还得给出厂价卖，亏本倒不至于，就是憋屈得很。 查威尔突然后悔签协议了，不然他还能找理由，让华国出钱买这些零部件，又能赚一笔。 现在不行，今晚他得打电话跟老板说清楚， 谁能想到，换这些零部件的同事会换这么次等的零件，连保修期都撑不过去。 “你们换同类型的零件，先撑一周，等我们工厂的零件到货了，我再更换原厂零件。”查威尔扔下一句话，直接抬脚离开车间。 林师傅和李师傅看了一眼零件，对视一眼，心里都有底了。 他们同时看向李彩莲，心里暗叹，这么年轻的小姑娘都能听出什么零件有问题，难道他们真的老了？ 鲁厂长：“李同志，他说什么？怎么就走了，零件谁更换？” 李彩莲翻译了查威尔先生的话，指向自己：“我更换啊，反正签了协议， 正好让师傅们都看看，别人的机器内部结构怎么样。” 鲁厂长：“……” “等新零件来，我们再说差别，现在得让车间马上工作起来， 鲁厂长，厂里不是赶订单吗？您不着急了？”李彩莲套上工作服，她不可能动手的，在旁边指挥就行， 这个时候，应该有很多师傅想亲自动手，正好是个机会。 鲁厂长拧眉，他总觉得李彩莲藏着一半实情没跟他说。 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能让机器重新启动，李彩莲说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他也信。 几个师傅很快忙碌起来， 李彩莲在一旁递工具，边跟几个师傅说内部结构。 “真不愧是外国货，你看这些焊接，还有这些， 啧，啧，接口的位置都做得真精细，一点磨损都没有……”林师傅感叹，小心翼翼地摸着那些焊接口。 他眼眶微红，喉咙像被无形的手用力撑开。 这就是差距啊，国内相同的机器做不出这种。 “别人工业化上百年，咱们才多久？会有赶上的一天的。”李彩莲安抚了一句，仔细说了怎么装。 李师傅带一个徒弟，先装上一个零件，狐疑： “李同志，你怎么知道机器哪些零件出问题？” “李师傅，我说随便猜的您肯定不信，但我就是猜的。”李彩莲睁着眼睛说瞎话，还不忘调侃： “你们猜不出来，是被机器的价格吓到了，真仔细听，肯定也知道。” 鲁厂长嘴角抽搐了一下，觉得陆营长媳妇太会安慰人了。 换几个零件，不到半个小时就弄好了。 李彩莲调试机器，让几个师傅跟着看，又过了半个小时。 机器重新启动开始工作，就跟刚送来时一样，一点异响都没有。 … 走出车间， 李彩莲轻舒一口气，还不到中午，这个时候查威尔可能还在招待所，等着鲁厂长去请他过来调试机器。 “李同志，既然国产零部件可以替换，又何必买原厂家的？”鲁厂长连忙追出来，即使是出厂价，也得1000美金。 他一直秉持着能省则省的美德…… 李彩莲：“鲁厂长，按你这么说，怎么不买国产的机器？” “肯定是不一样……”鲁厂长突然顿住了，脑海有一个念头划过，但一时没抓住。 “这些零件换上只管半年，换原厂零件，以现在工厂三班倒的运行，五六年都不用换，接口也不会磨损多少， 但一直用现在规格的零部件，五六年你得换机器。”李彩莲暗示得很明显了，但鲁厂长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她也没继续说，反正查威尔肯定要跟厂家订原来规格的零件的。 鲁厂长愣在原地想，总觉得的忽略了什么。 第305章 “生万物” 接下来的一周， 李彩莲都没去过工厂，按平常的作息，散步只在院子里。 但她不知道，自己在车间修理零件，还气了外国专家的事，已经在家属院传开了。 叩，叩， “陆营长媳妇，我是周嫂子…” 李彩莲应声后，走过去开门，看到提着竹篮的兰英，忙退到一旁让她进门： “兰老板，怎么有空过来了？” 兰英嗔她一眼：“打趣嫂子了是不？我这算哪门子老板啊， 最近在家歇业了，啃老本呢！” 李彩莲闻到香味了：“你带了芋头排骨？” “没错，我早上让食堂的老王帮忙买的排骨，炖了就带过来跟你一起， 还带了手拍黄瓜，蒸个米饭咱们就可以吃午饭了。”兰英笑眯眯的，好像一点不担心以后来不了店。 李彩莲：“米饭有现成的，在电饭锅里保温着。” “那还等什么，咱们摆桌吃饭。”兰英双手一合，立刻把饭菜端出来。 台风来得快，过得也快。 剩下一片狼藉，保卫科收拾了好几天才收完。 “你店铺怎么回事？”李彩莲看到周嫂子拿出一瓶白酒，挑眉。 兰英笑道：“我喝两杯，你随意。” “我现在不方便喝酒，” “有了？”兰英目光落在李彩莲的腹部，眸底笑意浮现。 李彩莲轻点头，夹了芋头吃着。 “挺好，趁年轻生了孩子，就好干事业了，你还没有婆婆……”兰英轻叹，又继续：“我那个店本就是铁棚做的，上面收回去就一句话的事。” 李彩莲点头，那片是工地，属于临时铺子。 不过鹏城的街铺很多，想租一个也容易。 兰英又继续：“我停了一周，舒舒服服的睡个够， 我婆婆见不得我闲下来，整天在院子弄得噼里啪啦的， 话里话外都说我要拖累死她儿子，以前我在食堂工作时，也没见她说这些。” 李彩莲：“她知道你做快餐能赚钱。” “这个时候停下来，好像看到钱飞走。” 兰英点点头，倒一杯酒喝了两口，又继续： “我能理解老周肩上担子重，也能理解婆婆焦急的原因， 但我心里就是不好受，难道我就得天天干活，不能休息？” 李彩莲什么也没说，安静地听她发牢骚， 兰英只是说说，该做什么不会停的，现在估计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她还没下决心。 孩子大了要出岛上学，周营长又因工作，很少回家属院， 她可能觉得没必要一直住在家属院，该出去外面了。 兰英：“我去看过鹏城火车站的铺面，一个月租金100，年租， 一签约5年，每年租金涨20%。” 李彩莲点头：“你打算只做午饭？” 兰英摆手：“不，连早饭一起做，多请两个人轮班，刚开始会辛苦一些， 等熟练了，我中午过后可以休息，把菜炒出来就行，晚饭就不做了，只做些饼子放店里卖。” “我婆婆要来帮忙，我就给她开工资。” 李彩莲点头：“把她拉入伙，让她有私房钱，就不惦记你们的了？” “看情况，如果她又指指点点，我就让老周出面解决， 我的话她听不进，她儿子的话她不敢不听，毕竟家里几个孩子，只有老周养老。”兰英笑得眼尾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李同志，结婚到最后就是搭伙过日子，要是男人能体谅几分，日子就好过很多， 要是不能，咱们女人就得多顾着自己，让自己好过，什么事都不入心。” 李彩莲调侃：“周营长体贴你，外面可都传开了，只要他在家都是他去挑水，不用你干重活。” “他在家能有几天？我现在就看准一点，他能在家人面前给我尊重，这就足够了， 男人尊重妻子，才会忠诚与维护。”兰英脸微红，她心底都记着老周的好，很多事也都看得开。 “小莲妹子，你尝看看，这菜合适快餐吗？” “不适合快餐，肉片炒任何素菜，再加上红烧肉，鱼等，份量给足，就很吸引人了。”李彩莲如实道，又继续： “如果哪天你开饭馆，这道菜可以作为招牌之一。” 兰英：“谢谢，幸好问你了，不然我得做亏本买卖了， 排骨肉确实好吃，就是贵点，做快餐还是做大众口味更受欢迎。” 李彩莲啃着排骨，连连点头，味道真不错，芋头特别粉，还不会噎喉咙。 这就得看厨师掌控水分火候了。 “妹子，你不知道外面传得神乎其神了，说陆营长媳妇会修大机器，连厂里的老师傅都佩服……” 兰英喝了几杯，倒豆子似的，把外面的传言都说了。 大部分都是好的，传坏的谣言，兰英一句不说，免得添堵。 李彩莲听听就过了，夸的话不当真，诋毁的话她更当听不见。 下午鲁厂长就让司机过来接她，说厂家零件到货了。 查威尔着急把零件装好，要坐最后一班船回鹏城， 他还要赶到香江，从那边转机回国。 车间内， 很多老师傅齐聚，看到拆出来新零件，眼睛都冒光了。 高规格就是不一样，感觉亮度都不同。 “李，这次过后再修理订这些零件就不是这个价格了。”查威尔神色严肃，他得赶回工厂，找换零件的蠢货算账。 李彩莲：“到时再说，怎么也得五六年后了。“ 查威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华国会有人这么了解这台机器。 他想动点手脚都不行，把零件装好，五六年内确实不用修。 到时还是不是他们公司独有这样规格的零件很难说…… 这次来华国，他啥也没捞到，还被老板骂了一顿。 李彩莲递给林师傅，李师傅眼色，让他们赶紧帮忙。 查威尔现在只想快点安装，也不在意他们偷学。 安装完，他交给李彩莲调试，确定没问题就离开车间了。 “李同志，这是3000块修理费，你拿着，” 鲁厂长拿了报纸包钱，塞给李彩莲。 李彩莲拿出1000块，转塞给林师傅他们几个： “这些修理费是给你们的，鲁厂长给的额外奖励。” “跟我干活的都有钱拿。” 李师傅和林师傅对看一眼，再看向鲁厂长。 “李同志给你们的，”鲁厂长笑着摆手，他知道李彩莲给他做面子。 … 此刻， 鹏城美术中心旁的展馆， 一幅“生万物”油画被挂到展馆正中央，作为主题油画。 第306章 画不存在抄袭 宋霖往后退，看着眼前的巨幅画，眸底闪过一丝算计。 他先展出，谁能说他抄袭？ 这次画展，他要踩着新人往上，卖出更多画。 王多多告他，只会提升他的知名度，而且他风评一直很好，有孩子媳妇，幸福美满，怕什么？ 没人会信王多多的一面之词，媒体报道也不会有人注意。 不是傲气吗？他就要踩着她往上更进一步。 宋霖唇角轻扯，查到的消息，是李彩莲帮忙收了录音笔。 “宋老师，您这幅画不打算卖？”连春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毕业不到半年，她接到的案子已经超过很多师兄师姐了。 现在连她父亲都不敢再对她指手画脚。 宋老爷子不仅给她家人安排了工作，还给了她父亲升职便利。 宋霖转头看到背光走来的年轻律师：“连律师想买？” “不是我，香江的老板最喜欢投资画，您方便给几张邀请函吗？我给他们……” “当然没问题，”宋霖双眸染笑，瞥了两个工作人员一眼， 等他们离开，他毫不顾忌，一把将连春花拉入怀中。 “不通过我直接找老爷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连娟，不打算改名字了？”宋霖捏着她的下巴，看着眼前正坏笑的女人。 他第一次在学校找到同类，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他们不谈感情，各取所需，不影响各自的事业及家庭。 连春花搂住他脖颈：“你说，王多多是不是嫌弃你有老人味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瞬间变脸，挑眉，趁他愣神推开他。 宋霖：“怎么，你嫌弃我了？” “宋老师，我可没说过，开玩笑而已。”连春花拍拍衬衫褶子，抬眸看向他。 她眸底的野心毫不掩饰，他们是同一种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更有利。 宋霖靠着旁边桌子：“你过来就为了给我泼冷水？” “当然不是，我来工作的。” “哦？你做回老本行了？” “宋老师说笑了，我可是来帮你打官司的，宋夫人找到我，让我帮你解决问题。” “是吗？我看你像来看热闹的。” “被你看出来了？宋老师竟然会被一个小姑娘设计，真老了……”连春花一点不怕他生气，继续调侃。 宋霖：“你知道的，男人总有狩猎心态，越得不到越想要， 一旦得到就不稀罕了，现在我更想让她在美术圈消失， 一个画家，私德有亏不算什么，但女画家就不一样了。” 他点到为止，看着眼前的新律师。 连春花：“我知道怎么做了，一定让您满意，让老爷子满意。” 宋霖：“连娟，我们要不要继续之前的关系？” “别，现在你是我客户，我不可跟客户保持不清楚的关系，避嫌。”连春花一口回绝，拎着包走到展厅中央： “生万物！啧，一鲸落万物生，你这立意是一点不遮掩已经野心。” 宋霖什么也没说，看她的目光复杂几分，如果不是年龄差距，还有他的孩子已经长大， 他一定娶这个女人，太了解他的心思了。 连春花：“如果展会结束画还没卖出去，我买。” “你真喜欢？”宋霖悠悠地开口，走到她旁边。 “嗯，喜欢，这种暗黑的色彩更适合我。”连春花双手抱臂，声音很轻。 她知道宋霖其实是色盲，所以他的调色基本是暗黑。 这其实也是他们的底色。 “这幅画，可能会有争议。”宋霖突然开口： “王多多画了一幅鲸落。” “那又怎样？画不存在抄袭，好坏全凭个人喜好。”连春花不以为意，眸光突然一动，她知道怎么打这场官司了。 素材这不就送她手上了吗？ 宋霖转头看她，笑出声：“连娟，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 “希望这种喜欢能一直延续，我需要。”连春花漫不经心地开口，像只是敷衍。 窗外的晚霞映在玻璃上，像一幅不断变化的油画， 两人的身影被拉长，如亲昵的依偎在一起。 宋霖的画展开展第一天，就引来各大媒体的关注，特别是那幅“生万物”，用的暗黑的色彩，让人看了特别压抑。 不过这种压抑，好像又很符合某个时期的黑暗。 第一天就有人出5万要买这幅画，宋霖没卖。 陆续有香江的老板来到展厅，有不少人出价， 最后这幅画以50万的高价卖出，但在画展结束才带走。 宋霖画展三天后，美术中心本馆的展厅开展，来自全国各地的画家寄来的画被展出。 精选出来的五十幅画跟几个大师的画一起，被展示。 新人区域，有三幅画引来很多观展人的围观，分别是： 《鲸落》 《蝉翼》 《蝶舞》 其中《蝶舞》是以杨莉莉为原型画的，画的正是她在舞台展翅的舞姿。 李彩莲和陆亦筝站在人群外围，看着那三幅画。 “《蝶舞》是美洋画的，她直接写了自己的名字作为笔名， 其他两幅就不知道了，就是那幅《蝉翼》怎么那么像…你？做了艺术加工……”陆亦筝压低声音，越看越觉得像。 李彩莲：“姐，你猜对了，这幅画是多多画的。 上面的衣服是明宫的，二伯母送给我，第一次穿。” 陆亦筝挑眉，拉李彩莲到旁边人少的地方：“我弟是不是兽性大发了？” 李彩莲：“……” “看你这神情，看来我猜对了。”陆亦筝又口出“狂言”： “你别什么都依着他，他舒服了你自己难受。” 李彩莲好想捂住她的嘴巴，什么“虎狼之词”都能说得出口。 “别不好意思，孩子都快生了，你要是不想要两个孩子，生完孩子后最好避孕，免得伤身体。”陆亦筝说完，才岔开话题： “莉莉说她也会过来，估计会戴口罩帽子，你看看有没有见她。” 李彩莲：“我们在这等着就行了，反正她肯定随人群来看这三幅画的。” “说的也是，美洋也要过来，不过应该带小男朋友一起，不跟我们一起。”陆亦筝点点头，伸长脖子看。 她没看到杨莉莉，先看到熟人了。 连春花竟然和宋霖一起走进展馆，还低头说着话。 李彩莲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他们了。 第307章 《蝉翼》 “他们怎么凑一起了？”陆亦筝拧眉，又看到宋霖后面走进来的王美洋，瞳孔微缩。 一个念头冒出来：父女？ “不可能…”陆亦筝摇头，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他们怎么可能是父女？ 王美洋抬手：“亦筝姐！” 她快步往这边走，与宋霖擦肩而过，不小心碰到对方，转身道歉，看到宋霖她瞳孔震颤。 宋霖比她更震惊，太像了…… 不过他想到是另外一个女人脸而不是自己。 “她是你的私生女。”连春花出声，不是疑惑，是肯定句。 宋霖愣住了，转头看向她。 王美洋比他更快，冷静下来，拉着小男友就快步往陆亦筝那边走。 她心里埋了疑惑，打算回家问母亲。 “你刚才说什么？” “她不就是你的私生女吗？王美洋。”连春花保持职业微笑，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她在监狱里的时候见到宋夫人探视，那场景，像在冰库里一样。 可惜了，王美洋离婚成功。 连春花心里这么想着，还不忘观察宋霖变幻莫测的脸色。 “你怎么知道的？”宋霖心怦怦地跳，快蹦出来了。 王美洋？ 他的私生女竟然叫美洋，她是不是也学美术。 连春花把搜集王美洋离婚案证据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第一次见她就猜她是你的女儿，难道你没觉得很像？” “你们宋家人，天生的狐狸眼，眼尾统一都有泪痣。” 宋霖：“……” 他目光搜寻王美洋，看到的只是背影。 连春花：“急什么，她又不会凭空消失，说不定你们还会在美术圈撞出火花。” 人群涌动，谁也没想到今年的美术中心画展会挤进来这么多人， 很快大家就知道原因，挤进来大部分是杨莉莉的舞蹈剧迷。 “那幅画卖了吗？好想买下来。” “莉莉真的好美，又励志。” “一个破烂有什么好看的，那幅《蝉翼》才是真的惊艳。” “全部是新画家，今年的新人天赋很好。” “谁知道是天赋，还是其他？” 一个突兀的声音插进来，宋莹莹盯着那幅《鲸落》，笑得意味深长。 她就说，自己大伯看不上普通人，王多多剽窃了她大伯的创意。 宋霖目光追着王美洋，肩膀被撞了一下。 “那幅画是你的私生女画的，以杨莉莉为原型， 啧，色彩真艳丽啊，一点不像你的暗黑风格，她对色彩的敏锐比你强太多。”连春花递眼神给他，让他看众人围着的那幅画。 宋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瞳孔又震颤了，激动得双手握紧。 他的女儿不是色盲，还有极高的色彩调配天赋。 长得又漂亮，还遗传了他的画画天分，这样的女儿比在京市的两个孩子更值得继承他的财产。 宋霖目光转到旁边的《蝉翼》，一眼就认出了是李彩莲作为模特，真正的“肤如凝脂”，还有身材，该细的地方细…… 他用目光一寸寸的审视，心又痒痒的了。 而此刻， 王美洋已经冷静下来，瞥了正看画的连春花一眼。 对方好像感觉到炙热的目光，也望过来，满含笑意。 陆亦筝：“美洋，那幅画是不是被莉莉买下了？” “嗯，不过她答应我，如果哪天我开个人画展， 她会送来展出。”王美洋点头，手被小男友握着，心底如有暖流淌过。 李彩莲正看其他简笔画，有些是连贯的故事，她看完一幅，又走到一旁看另外一幅。 “这样趣味性的画，有什么意义？” “可以做成绘本，漫画等形式，杨老板，你可别小看这些画，如果卖火一本绘本或漫画，还可以出形象玩偶。” “是吗？这里好像可以跟画家谈合作的……” “可以，不过您再多看看，不急。” 罗兰兰跟杨老板低声讨论着，她只给建议，决定还得杨老板做。 李彩莲转头看到罗兰兰，对方眨眼睛，好像示意她别打招呼。 “我去那边看看，你看到合适的记下来，我看过再下单。”杨老板看到朋友，对罗兰兰说了一句就抬脚离开。 罗兰兰等他走远，跟朋友交谈后，才轻舒一口气： “看来咱们有缘分，在画展都能遇到。” 李彩莲：“你找到工作了？” “准确的说是找到男朋友了，他是鹏城大学美院的教授，这次的画展他是评委之一。”罗兰兰坦荡地道，她可没挖老本，很容易就找到愿意养她的人。 “那个教授没老婆孩子？”李彩莲问出来就觉得自己越界了。 罗兰兰耸耸肩：“他老婆前几年得重病离开了，孩子都长大出国工作，以后也不会回来。” “那幅《蝉翼》的模特是你吧？没想到你也有为艺术献身的精神。” 李彩莲嘴角抽搐了一下：“一个背影就献身了？” “你不知道，欲盖弥彰，若隐若现更迷人，更能让人浮想联翩， 啧，啧，你丈夫真的捡到宝了，我要是他，肯定天天盯着你怕被别人惦记上。”罗兰兰笑得狡黠，说话的同时还拿小本子记画的编号和展示位置。 真正买画的人会在第二天来复看，杨老板就是其中之一。 李彩莲看不透罗兰兰，她明明可以自力更生，却偷懒依附， 但也不完全依附，只是扮演着现在男朋友喜欢的类型，她自己或者对方厌倦了，就换下一个。 “宋霖的画展有一幅生万物，跟着幅鲸落像图一图二， 这次的画展有意思了，更有热闹看。”罗兰兰突然蹦出来一句，又道： “鲸落和蝉翼是同一个画家吧？彩莲，你肯定知道这个小画家是谁。” 李彩莲没说话，她心里暗叹，罗兰兰眼神也太毒辣了，这都能看出来？ 这个时候，围着三幅画，又看过宋霖画展的人已经看出来不对了。 “这幅鲸落不会也是宋老师的作品吧？怎么立意那么像？” “哪里像了？色彩天差地别，我觉得鲸落更胜一筹。” “你们没听说吗？宋老师的学生起诉他骚扰，现在官司还没打完。” “所以是学生抄袭老师的画作立意？” “美术圈没有抄袭，只有偷，除非宋老师能画一模一样的，不然就是立意凑巧相同。” “她就是抄袭！”一道声音拔高尖锐，在人群中扩散。 第308章 画展（1） 王多多跟父母一起来看画展，看到自己的两幅画被挂在展厅最显眼的位置，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抄袭”的议论。 “多多，美术也有抄袭？” “有的，构图类似，核心立意抄袭等等。”王多多看向不远处的宋霖，对方正盯着的另外一幅画，无视周围的讨论。 王父眉心紧拧，如果宋霖要抄王多多的核心立意太容易了。 之前他就是多多的老师，又是专业画家，想了解立意太容易了。 “怎么办？要是你的画被判定抄袭，肯定是你吃亏。”王母焦急地握紧女儿的手。 而另外一边， 李彩莲正跟罗兰兰看画，听到议论转头看了一眼。 李彩莲：“你觉得谁抄谁？” “还用说？”罗兰兰饶有兴味，又继续：“当然是老师抄学生，那个老师天赋可能一般， 那幅生万物竟然卖出50万，要是涉及抄袭，不知道买家会不会要求退货。” 李彩莲诧异：“我以为你会说学生抄袭老师…” “你肯定也看出来了，只是不说，彩莲，要是你当画家，说不定比她们厉害， 还会营销，能把自己的画卖更高价格。”罗兰兰笑着，眸底却没什么笑意，不过不是针对李彩莲，是针对抄袭的人。 李彩莲挑眉，她确实早就看出来了，正等着美术中心的馆长出面解释。 不过如果是她，得等这种“抄袭”声音更大先。 人群涌动，讨论更多的是“抄袭”，随后有部分人往宋霖的画展走。 罗兰兰：“我们也一起去看看热闹？” 李彩莲点头，她刚想跟陆亦筝说一声就看到她比了一个出门手势，看样子也是去看宋霖画展。 前三天需要邀请函才能入内，现在直接开放了，不过很多画都框起来了。 框起来的画基本是已经卖出去的。 往画展里走，一眼就看到那幅巨幅“生万物”， 与“鲸落”满是蓝色与白色结合截然不同， “生万物”是暗黑色的，与主题冲突，“生”该是有生命的，向上的。 宋霖熟练的处理，用他最擅长的黑白处理这幅“油画”，扑面而来的黑暗阴沉，却又不会让人太压抑。 “刚才是我说早了，这个宋霖有点天赋，但应该不怎么会用色彩， 画展上的油画几乎没有红绿色，却还是欣欣向荣的。”罗兰兰感叹道，开始欣赏“生万物”。 李彩莲心底认同，如果是立意相似也是说得过去的， 但人的固有思想，会觉得学生抄袭老师，而不是老师抄学生的创意。 “亦筝，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也会来看画展， 你爷爷每次见我都说我不务正业，对社会没贡献。”宋霖主动走到陆亦筝面前，目光却落在旁边王美洋身上。 像，真的太像他年轻的时候了，五官有八成相似，只有脸型不像。 王美洋也在不动声色打量宋霖，这个画家她不是很喜欢，画风偏暗黑。 陆亦筝：“宋伯伯，您说笑了，艺术能抚慰心灵，我爷爷不关注这些才那样说， 还是宋爷爷开明，不然您也不会成为有名的画家。” 两人表面的客气还维持着，互相恭维几句，宋霖就借口要接待朋友离开。 “他不会是宋倩的家人吧？”王美洋指尖陷入掌心，眸光锐利。 陆亦筝点头：“是那个宋家，所以你和你妈妈得小心些，宋夫人手段了得，在京市的名声极好， 且她跟宋霖结婚后，一直在后方帮忙打理他的画室，这些年卖了很多画都是高价出售。” “宋霖的身价几乎是她亲自抬起来的，他的画同批画家中最贵的，被评估很有收藏价值。” 王美洋意味深长地看了陆亦筝一眼，原来那么明显，陆律师都看出来了。 “莹莹，你刚才说得那么笃定，我还以为真是抄袭， 现在看哪里是抄袭？构图色彩都差别太大，立意也大为不同。”旁边一个女声传过来。 宋莹莹看到罗兰兰了，冷瞥了一眼：“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立意基本一致，哪有不同？ 你白学美术多年了，那幅鲸落是我大伯学生的作品，不是她抄袭，难道我大伯会抄她？” “正因我学美术，更觉得你说的抄太勉强。”回怼的女人脾气没多好，被质疑也顾不上周围人多，也怼回去。 宋莹莹没再多说话，她相信大家的看法跟她一样。 她大伯是名画家，没必要去抄一个新人。 … 而此刻， 美术中心的会议室内， “当初我就觉得鲸落不合适放出来，现在争议这么大， 明天的报纸肯定会大肆报道，我们美术中心怎么回应大众的质疑？”金主任推了推眼镜框，神色严肃。 他只负责推波助澜，最好馆长主动把“鲸落”拿下展览。 顾馆长：“金主任，你没看出鲸落另外一层立意吗？” “有什么立意？那就是哗众取宠，哪有一幅画两种立意的？ 这种投机取巧的例子太多了，现在外行人都等着看美术中心笑话。”金主任张口就怼了回去，他才不管那么多。 只要媒体关注，他拿的红包就不用退回去，现在拱火就行。 创意都是抄的，有两个立意又如何？ 其他人对看一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金主任和顾馆长都是美术圈的老前辈，他们就算意见不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顾馆长眸底闪过冷光：“所以，按金主任的意思是， 鲸落抄那幅生万物的创意？” “老顾，这可不是我说的，明摆着的事实，展出已经够给那个小画家面子了，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走捷径，美术需要安静下来，是孤独的，他们舍近求远，不会打磨自己的技巧……”金主任一堆说辞，心底已经确认抄袭了。 顾馆长等他说完，把一张照片推给他：“老金，调转照片看看， 如果看完你还觉得是抄袭，我无话可说，或者我们美术圈也该大换血了。” 金主任狐疑地看向他，拿起照片看，是鲸落的照片，他冷哼，转了一个方向看。 看完画面，他差点把照片扔出去。 最近宋霖正深陷“丑闻”官司，画展期间被压下去了。 第309章画展（2） 画里， 老师正教学生调色彩，画板却像镜子一般，把老师贪婪的眼神和握紧学生的手都画出来了。 那抹邪笑，一看就不怀好意。 “你不觉得画里的老师很像宋霖吗？”顾馆长目光冷冷的， 他第一次看到鲸落时，就决定把画展出了。 最近几年，宋霖的学生陆续退学，还搬离鹏城，圈里已经有不少的流言了。 画“鲸落”的王多多，正是起诉宋霖骚扰的原告。 他不信一个新人宁愿赔上名声，也要告老师，所以他坚持把鲸落展出。 宋霖画展的“生万物”像与鲸落呼应一样，更肯定了他的猜想。 这次谁也别想踩着新人的肩膀往上爬，他就算拼上后面的职业生涯，也要肃清美术圈。 金主任很快冷静下来：“老顾，我们和老宋是朋友，没有这么坑朋友的， 难道你宁愿相信一个新人，也不信老宋？他要是做那样的事，他媳妇第一个不放过他。” 顾馆长紧抿唇，他了解到，宋霖夫妇是各玩各的，几乎不管对方， 准确的说，他们的婚姻关系是开放式的。 “老金，你别激动，这种事我当然不会只听一面之词， 不过这幅鲸落不能撤下来，不管如何，只要她没抄袭，我们都没资格撤。”顾馆长最后拍板，现在他只能保着。 后面如果保不住，他也尽力了，不会遗憾，但决不能把“抄袭”按在一个新人画家头上。 金主任没敢继续坚持，毕竟他们确实不能主观地判抄袭。 所谓的立意，也是每个人都各自有不同的见解。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宋夫人已经联系美术协会申诉了。 … 宋霖和连春花在画展的会议室，正讨论诉讼的细节。 “我不确定她有没有两支录音笔，你得做好准备应对。”宋霖搅拌着咖啡，心不在焉。 王美洋和那幅蝉翼的画让他心痒痒的。 至于鲸落后面会不会判抄袭都无所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有美术中心那边的引流，他的画展就成功大半。 连春花靠着椅子：“有录音更好，我直接以她预谋勾引来辩， 你知道的，为达目的，我可以不择手段，更不在乎什么公序道德。” “随便你，还有一件事，帮我调查王美洋的母亲现在住哪里。” “怎么，你要去找她？” “为什么不？既然确定王美洋是我的孩子，我肯定要把她接回宋家。” “宋夫人应该不会同意，毕竟你们以前约定过，开放式婚姻是在不影响家庭和谐，不影响她的孩子继承遗产的前提下。” 宋霖诧异地看向连春花，没想到这个她也知道，谁跟她说的？ “你别这么看着我，宋夫人知道我们曾经的关系，她表明了立场， 只要你不弄出一个孩子，她会是好妻子，好妈妈，好儿媳妇，还会给你的事业助力。”连春花坦然道。 宋夫人对宋霖一点感情都没有，平静得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但涉及到她的孩子继承权，就不会太“平静”了。 连春花知道上辈子的宋夫人有多疯狂。 王美洋和她母亲的悲剧，有一半是宋夫人促成的。 “不会，她一向善解人意。”宋霖摆手，他不信妻子会反对。 “宋老师，你还是先试探宋夫人的态度，免得以后后悔。”连春花好心提醒，收拾桌上的资料，准备离开。 她这个时候留在这里，只会成为宋霖撒气的工具。 连春花心里冷哼：男人，总是太高估自己在女人心中的地位。 明天早上的报纸，艺术圈头版头条肯定是两个画展“撞画”。 那个买“生万物”的老板，不可能会退货，还可能把画的价格炒高。 艺术可以是生意，在宋夫人那更是。 她这么卖力捧宋霖，就为了利益最大化，对她的孩子和自己都有利。 之前她靠着卖画，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 连春花想到自己银行卡的余额，眸底的笑意溢出，她最喜欢看窝里斗，自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 鹏城的画展风波最后如何， 李彩莲几乎都是从报纸上看到的，她处理了一些工作，又上岛住了。 还有一个月，她就不能继续休息，又要忙碌的工作。 “小玲，玻璃袜多进一些，当福利送给客人， 春天的搭配尽量搭上外套，连单率提上来，就不怕业绩掉太厉害。”李彩莲接到宋小玲的电话，翻看之前张小红给的销售报表。 女装的流行有延续性，也有些只流行一阵。 而玻璃袜是可以流行很长时间了，有些重要的场合，职业女性不管春夏都要穿玻璃袜，表示对客户的尊重。 【我们今年给员工订的工作服，是不是也要搭配玻璃袜？ 夏天的款式陆续上了，好多裙子都有点短……】 宋小玲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过来。 李彩莲：“除了冬季，让员工都穿上玻璃袜搭配黑色单鞋。” “我们提供工服补助，主要补玻璃袜的消耗，但超过补助她们得自己买。” “玻璃袜按进货价卖给员工，从工资里扣。” “……” 工作电话打了快一个小时，话筒都发烫了才挂断。 李彩莲轻舒一口气，幸亏陆修明装了电话，不然她还得去小卖部打。 她刚挂断电话，拿了一包干脆面，慢悠悠地走到院子散步。 外面却传来拍门声， “陆营长媳妇，你快出来……” “别以为躲在家里，我就不敢找上门了！” 李彩莲：“周大娘？” “没错，是我！”周婆子声音拔尖，这个时候是早上，各家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几乎没人在家。 李彩莲把门打开，往后退了两步。 周婆子本来想直往她身上扑，把她扑倒在地的， 结果她没扑成，倒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了。 “哎呦！陆营长媳妇欺负老婆子了……” 周婆子一屁股坐地上，双手拍着双腿。 李彩莲冷眼看着，什么也没说。 跟过来看热闹的几个婆子挤进来，环顾一圈，打量着院子的布置。 看到洗衣机和燃气灶，还看到厨房的电饭锅，对看一眼，眼神交流着。 “婶子们一起来，带了搜查令了？”李彩莲打开干脆面吃着，拉旁边的藤椅坐下。 第310章 分家 其他人面面相觑，眼底都带了恐慌。 她们没念过书，见到读书人心里就发怵，也不知道哪句话就会给家里招祸事。 她们过来就是看在跟周婆子平常的交情，见不得她被儿媳妇欺负，才跟着来撑场面的。 “陆营长媳妇，你挑拨我跟儿媳妇兰英的关系，黑不黑心。” “我挑拨？你半夜做梦想出来的？”李彩莲吃着干脆面，香味充斥口腔，让她烦躁的情绪缓和不少。 “不是你还有谁？她来你家后，突然就说搬出家属院， 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家过好日子，才这么挑拨？” “哎呦！老婆子我辛苦大半辈子，好不容易跟儿子随军过几天安生日子，儿媳妇又闹起来了。”周婆子双手拍着大腿，双腿还不忘挪动着，连哭带喊的。 李彩莲冷眼看着，不说话。 “陆营长媳妇，做人不能像你这样，怎么能撺掇别人搬出家属院呢？ 很多家属想随军都没机会，你这样就不怕被让人戳脊梁骨吗。”一个脸色红润的大娘语重心长地道，还轻叹一口气，拉周婆子起来。 “有没有可能，是周嫂子自己有打算想搬出去？ 我什么都没说，你们爱信不信，来我这闹，我就叫保卫科的人过来撵人，到时看谁没脸。”李彩莲不紧不慢地道，她们一群人过来，就为了吓唬人。 真冲过来打人是不敢的，毕竟各家儿子都是部队里的干部，有所顾忌。 其他人目光退缩，她们就是过来看热闹，可不敢给家人惹事。 周婆子看出她们的退缩：“你这小妮子，我不管， 要是我儿媳妇搬出家属院，我跟你没完。” “周婆婆，您要是顾忌自己儿子的前途，最好收敛点， 你儿媳妇为什么想搬出去，我不信你不知道。”李彩莲才不受她威胁，反正她又不经常住岛上。 周营长也经常出任务，一个月最多一周在家属院。 兰英之前能在家属院住，主要是有工作，现在工作有变动，想搬出去也正常， 周营长肯定是支持的，不然兰英也不会下定决心这么干。 周婆子不敢对上李彩莲通透的目光，她就是不同意儿子儿媳妇的决定。 搬出家属院，她不得被村里人笑死？ 好不容易随军，都是儿子用命拼出来的，现在说搬出去就搬，让她怎么甘心？ “周婆子，你好好跟周营长聊聊，说不定是他们夫妻的决定。” “兰妹子在鹏城做生意，搬出去也是好的。” “没错，至少方便一些，不用这么来回奔波。” “周婆子，你是不是没跟儿媳妇好好谈？我看陆营长媳妇不像挑拨的……” 她带来帮忙的人，反过来劝自己，周婆子一口气堵嗓子眼。 她本想闹一闹，让儿子儿媳妇妥协的。 “李丫头，大娘知道你跟我家英子最聊得来， 算大娘求你，你劝劝她，只要不搬出家属院，我以后都听她的。”硬的不行来软的， 周婆子立刻跪下来，李彩莲反应快，早就闪到一旁了。 这老婆子动不动就下跪，装可怜，真会用“道德”绑架人。 难怪英姐要搬出家属院，要是周婆子仗着家属院里有老姐妹们撑腰，在家也动不动下跪，周营长会怎么想？ 到时不管谁对谁错，肯定是英姐错了，只因她“逼得”婆婆下跪。 “娘！” 兰英从外面跑进来，一把将周婆子拉起来，不断对李彩莲道歉： “彩莲妹子，对不起，老人家太激动了。” “各位大娘，我们的家事不需要你们帮忙当裁判，我先带婆婆回家。”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兰英半拖着周婆子离开。 其他人回过神，讪讪地都快步离开院子。 李彩莲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走到门外的小墩子坐。 门外有孩子正在跳“房子”，跳绳，一群孩子玩得很开心。 太阳很晒，他们也无所谓，每个人手脚都晒黑得发亮。 … 而此刻周家， 周营长刚出任务回来，正在家就着媳妇做的小菜，吃玉米面馒头，喝白粥。 大门被用力推开，他差点跳起来。 刚才媳妇买菜回来，把菜扔院子就跑出去了。 “英子，把娘放下，娘头晕……”周婆子从来都是欺软怕硬的。 最近儿媳妇强硬起来后，她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了。 现在她就指望着这个儿子养老，要是惹儿子不满，让她回老家，她肯定适应不了了。 像刚才，她以为陆营长媳妇年轻面子薄，才敢去那边闹的。 谁能想到陆营长媳妇软硬不吃，三两句话，就让她带去的老姐妹慌乱了，反过来劝她。 “啪嗒”一声，兰英把门关上，隔绝外面打量的目光。 “娘，你跟老周说，刚才你去找陆营长媳妇干嘛了。” “我…我没干嘛……”周婆子接触到儿子凌厉的目光，心底就发怵了。 周营长眼神询问媳妇发生了什么事？ 兰英把刚才婆婆到陆营长家里闹的事全说了。 “老周，我们分家。”兰英最后扔出一句。 这句话如扔出一枚“炸弹”，把周婆子炸得瞳孔震颤放大。 周营长眼皮子直跳，他就只有一个老娘，怎么分？ “你跟你娘一起过，我跟两个孩子到鹏城过， 反正孩子长大了，我也需要到鹏城工作赚钱，这样大家相安无事，比住在一起强。”兰英看着婆婆脸色变化，眼底毫无波澜。 她算看明白了，心疼谁就背负谁的“债”。 现在她只想顾好自己和孩子，其他都不管了。 “不行，我不同意，你要出去住就一个人出去， 孩子是我们老周家的，没你他们也过得好好。”周婆子脱口而出，完全不考虑兰英听这话有多刺耳。 兰英听多类似的言论，也有免疫力了，心底没掀起一点波澜。 “娘，你为什么去陆营长家闹？”周营长眼底迸发出锐利的光芒，看得人心慌慌的。 “我…我就去讨个说法，他媳妇挑拨英子搬出家属院，我去闹怎么了？ 你跟陆修明是同一个级别，怕他干嘛？”周婆子说完自己都心虚。 周营长盯着老娘，沉思很久后：“我同意分家， 就按英子说的分，这样您就不用搬出家属院了。” “不…不能分，你是不是疯了？分出去她以后发达了，你就没婆娘了。” 第311章 “陆营长媳妇不好惹……” “那你想怎么办？”周营长不回反问她。 “让她搬出去，我们带孩子在家属院，还像以前一样， 儿子，反正你不怎么回家，我守着孩子们，帮你带他们， 你就放英子自由吧，反正她心也不在这个家里。”周婆子擦着眼泪，不敢看儿媳妇的脸色。 “所以您的意思，是让我们两个离婚？”周营长脸色瞬间阴沉，心底对这个老娘满是失望。 媳妇说的没错，他娘不想让他家庭和睦，不是真爱他，是怕他顾着自己的小家后，就不孝顺她了。 兰英冷眼看着，一句话不说，心寒得全身颤抖。 合着以前的婆媳和睦都是婆婆演出来的？ 以前她好难拿捏，现在婆婆拿捏不了，就想让她滚出这个家？ “我可没这么说……”周婆子又软弱，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周营长看了：“离婚不可能，就按英子说的分家， 我不在家，你就一个人开火，钱和票我都会给你。” 周婆子：“……” 这次儿子怎么没听她的？真分家，那她成什么人了，外面人会怎么想她？ “我…我同意搬出家属院还不行吗？分什么家？ 刚才的话你们都忘了，我出去整理菜地。”周婆子立刻变脸，拿着草帽就冲出门。 周营长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这个老娘，就是得这么治。 兰英若有所思地看着婆婆离开的背影，打算按原计划进行。 “我们都搬出去，你就把房子退了，搬宿舍住， 咱们不住这里，就不占地方了，让给其他同志。”兰英想彻底断了婆婆的念想，也算断自己后路。 周营长：“你真舍得？” “有啥舍不得的，老周，在家属院是稳定，但如果只追求稳定，咱们的孩子没法在鹏城扎根，之后还得回老家种地， 长痛不如短痛，我们现在闯一闯，孩子们以后也能松快些。”兰英坚定的点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如果一直给自己留退路，就很难全力以赴。 周营长点头，这几个月媳妇赚的钱，比他几年赚的都多， 时代变了了，外面机会多，不拼一下，说不定家里日子能更好过。 “我做些糕点送去给彩莲妹子，今天真对不住她了。”兰英收敛心神，进厨房忙起来。 外面因周婆子闹这一出，大家都有同一个念头：陆营长媳妇不好惹…… 袁月到食堂打饭吃，听了几句，眸底闪过一丝讥讽。 查威尔离岛后，她战战兢兢地过了几分，见一切如常，袁月才彻底放下心来。 “袁同志，我能坐这里吗？”王翠梅满脸笑意地问。 她跟袁月在同一个办公室工作，不过她是临时工，最常做的就是广播。 “当然可以，”袁月藏起眼底的情绪，淡笑道。 王翠梅坐下后，压低声音：“李同志就是陆营长媳妇，你见过吧？ 皮肤像白瓷一样，长得也漂亮，还会外语，又会修机器， 陆营长火眼金睛，现在部队里一个个都跟他求挑媳妇的经验。” 袁月笑意淡了几分，慢悠悠地吃饭。 “袁同志，你觉得李同志怎么样？我现在正学外文，想去找她请教一下。” “我们没接触，就不评价了。”袁月语气平和，抬眸看了王翠梅一眼。 这人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工厂的翻译原来是她，后来被李彩莲抢活，还拿走那么多补贴。 袁月早把李彩莲当眼中钉了，只是现在她要赢得同事们的信任，才没付出行动。 王翠梅撇嘴：“你不想说就算了，当初李同志代替你给查威尔翻译，跟她本人无关，是鲁厂长的决定，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也没办法，谁让你不会机械修理呢？” 袁月：“……” 王翠梅并不觉得自己说错，埋头扒饭，又继续： “这人啊，得有自知之明，免得哪天被自己的自作聪明给害了。” “不用你管，”袁月倏地起身，瞪着眼前的女人。 王翠梅笑着：“袁同志别生气啊，我只是开个玩笑。” “有时脱口而出的玩笑才是人的真实想法。”袁月却不听她的解释，认定这个人坐下来就是奚落她的。 王翠梅耸耸肩，一副“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袁月拿起桌上的铝饭盒，想直接砸向她，最后生生压住了怒气： “王翠梅，你等着！” 放下狠话，袁月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食堂。 王翠梅大口吃着饭，她跟张雪梅是好友，袁月交接时跟好友的冲突，她休假回来后听让人议论了， 她想不明白的是，上面的领导为什么不调查？ 王翠梅不知道，一直有人盯着袁月，就等抓现行了。 … 这时， 李彩莲刚吃了午饭，准备睡个午觉，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她打开门看到脸色阴沉的鲁厂长和林师傅，退到一旁，让大门敞开着。 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台机器被换零件，半年后零件出问题，他们还得把零件买回来。 “李同志，我以为你是帮工厂的，你凭什么替工厂做主，不追究机器厂家偷换零部件的责任？ 这次是他们有错在先，我们完全可以申诉，要他们送新机器过来，把有问题的退回。”鲁厂长刚进院子就劈头盖脸一顿说，目光锐利。 李彩莲给他们各倒了一杯茶，才不紧不慢地道： “我们有时间换机器？” 鲁厂长张嘴，愣住了，确实没时间。 “鲁厂长，咱们实事求是些，别总太理想化， 现在是我们求着别人卖机器，而不是他们求我们， 甲乙方您得分得清楚一些。”李彩莲不怕戳穿他，这是没地方发泄，来找茬。 她可不惯着这些工厂领导，拿钱了，她也不当出气筒。 鲁厂长：“你当时明明可以拆穿他们，为什么帮着隐瞒？” 林师傅眼神询问，他也有同样的疑惑。 “权衡后，我觉得不拆穿得到的优惠更多， 鲁厂长仔细想过，他们为什么敢换低规格的零件吗？”李彩莲又继续，她有考量，才直接做决定。 “强词夺理，这件事我已经往上面报了，你就等着调查组下来清查吧！”鲁厂长不听解释，怒瞪着李彩莲。 李彩莲神情冷漠：“鲁厂长把责任撇的一干二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替工厂验收新机器的。” 第312章 “画大饼谁不会？” 鲁厂长瞪大眼睛，想到当初验收时，首长下的命令，他后背冷汗直冒。 林师傅没比他好到哪里去，抬手擦冷汗。 陆修明大步走进院子，正好听到媳妇最后的话，神情瞬间冷淡几分。 “鲁厂长，你们来兴师问罪？” “陆…不是，我们只是来讨个说法……”鲁厂长感觉到背脊一股凉意爬上了，一直窜到天灵盖。 他怎么忘记了这点冷面阎王，之前他只听传闻。 陆修明剑眉轻挑，冷冽的目光扫过来，鲁厂长忍不住吞咽口水，手指也微颤动。 李彩莲：“这个时候你怎么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什么阿猫阿狗都上门找麻烦了。”陆修明神色缓和，把刚买回来的糖水递给媳妇。 李彩莲接过来，看到是自己喜欢的玉米糖水，唇角扬起。 陆修明瞥了旁边的两人一眼：“鲁厂长，我媳妇要给你们什么说法？ 是你们工作失误，验收新机器没检查清楚，现在想找我媳妇背锅了？”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人，眸底什么情绪都没有，不怒自威。 陆修明真上过战场的，双眼的戾气毫不掩饰的迸发出来，没几个人能受得住。 今天他刚从新兵里选了几个刺头出来，按上面的指示，打算训练出一批特殊的分队，专执行重要任务。 鲁厂长在威压下，轻舒一口气：“陆营长，你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他把情况说了一遍，话里话外还是在责怪李彩莲当时没把话说清楚。 林师傅如坐针毡，早知道他就不跟过来了，现在一下得罪两个人。 陆修明听完：“您是不是没检查过更换的旧零件？” “什么？”鲁厂长被这一转折问住了，疑惑的看着他。 “他们这样的厂家最会玩文字游戏，合同写得清楚，他们肯定也会想办法以假换真，旧零件上的规格刻字肯定与合同一致， 真正掰扯起来，他们拖时间你怎么办？” “真以为他们会乖乖换新机器过来？你别忘了，这次过后，漂亮国那边明令禁止相关的机器出口华国，不然就被制裁。”陆修明说完，眼皮撩起，鲁厂长陷入沉思。 李彩莲正喝糖水，玉米的甜香在口腔爆开，心情也跟着好了， 糖水上面还有一层刨冰，特别解暑。 岛上太晒了，晒一个上午，院子里像蒸笼一样。 “鲁厂长，你们没时间耽搁跟他们拉扯， 还有，这台机器我们可以仿制一台，那些零部件当初多订了几个，可以好好研究一下。”李彩莲心情好后，主动打破僵持的气氛。 鲁厂长心想，画饼谁不会？可能吗？ 他们不是没仿制过，但出来的成品根本没法跟进口机器比。 陆修明张口想阻止媳妇，看她神色淡然，就把话咽回去。 护送机器的时候，他们有牺牲，那个战友是用血肉之躯护着机器。 如果国内能仿制最好…… “零部件的图纸我画出来了，你让工厂老师傅仔细研究一下，看能不能做出来， 那台机器的图纸我也可以画……”李彩莲漫不经心，像在聊家常似的的。 她早就从系统里得到那台机器的图纸了，精细到最核心的零部件组装。 其他三人：“……” 鲁厂长手心冒汗，态度立刻180℃转变： “李同志，能让我看看图纸吗？” “只要你能画出那台机器的图纸，我一定申请补贴。” 李彩莲起身往里屋走，没一会儿就拿一个牛皮纸袋出来递给他： “鲁厂长，你得做好准备，如果要仿制需要不少资金， 我粗略估算，最少要60万左右。” 鲁厂长心口一缩，现在厂里最缺研发资金，别说60万了，10万估计上面都不会批。 “您别想着向上面申请，可以跟民营的工厂老板合作， 各出一半能解决资金缺口，有远见的老板应该会愿意投入更多。”李彩莲提了一个建议。 鹏城工厂的老板一个个都受够了外国厂商的刁难， 如果能自研，砸锅卖铁他们也愿意尝试。 鲁厂长勉强一笑：“李同志，我跟上面商量一下……” “图纸的钱你们看着给就行，我当做贡献了。”李彩莲占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鲁厂长点头，收好牛皮纸袋，起身对李彩莲鞠躬： “李同志，对不起，遇到机器的事我太激动，考虑不周，太想当然了。” 林师傅也赶紧道歉：“李同志，是我们太鲁莽了，对不起。” 两人诚恳道歉，脸也烧红了。 等两人离开后，陆修明把大门关上： “以后上门找麻烦的，你别开门，直接给我打电话。” 李彩莲又继续吃玉米糖水：“行，陆营长威武。” 陆修明：“我认真的，你是来岛上休息的，不是来给他们解决问题的。” “知道了，陆媳妇…”李彩莲眸底闪过狡黠的笑。 “别嫌我啰嗦，他们这些干工厂的，盯上一个人就没脸没皮， 你看吧，以后还得让你去工厂调试或研究零件。”陆修明倒了一杯水喝，又继续。 李彩莲点头，表示听到了，以后不管闲事。 她自己还有一堆事没处理。 … 而此刻， 鹏城服装批发市场， 张小红已经拿要夏款的货了，正等着芳姐工人打包，拿到单子传真回合城。 “小红，怎么不见彩莲？”芳姐停下来喝水，为了做品牌服装，她最近忙得脚不沾地。 夏款赶不上，秋款一定得跟上。 “她随军回岛上了，住家属院。”张小红没隐瞒，不过其他都没说， 她也忙，好在杨萍能帮不少忙，不然张小红就得再招人了。 现在也在招人，按计划“盛世”这个店开出来是秋款了，现在准备有点仓促，不过按李彩莲的意思是先把框架搭出来。 G&A这个牌子要做成“原创设计师”品牌。 芳姐：“真好，可以休息一下。” “忙完夏季，我有找时间放松一下，不然一直这么绷紧，身体扛不住。” “你投资那么多，舍得休息？”张小红也知道她做品牌女装的事。 只不过她的“品牌”和盛世的类型不一样。 芳姐要做的是“品质女装”。 也会请设计师，会以牛仔裤，毛衣，大衣，连衣裙作为主销款。 第313章 放长线 “我听彩莲的去大学挖设计师，等她们的设计图出来，我才开始忙， 到时肯定会有仿，就看我自己怎么运营了。”芳姐扯出一抹笑，心累，但有盼头。 做生意肯定是做高利润的更赚钱。 现在她有房有车，家里没人敢出声指手画脚，她回到家就有热饭热菜吃，比刚出来打拼时好太多了。 张小红点头，市场是开放的，没几个设计师能阻止仿版。 款式和版型过得太快了，张小红几乎天天来批发市场，能明显感觉到变化。 至少流行喇叭裤，现在又开始流行直筒牛仔裤，阔腿裤…… 弹力裤还流行，但因其版型贴身，很多场合不适合。 牛仔裤则不同，上身搭配吊带配薄西装，就能穿到稍微正式的场合。 过完年，摩登衣坊卖得最好的是西装，背心吊带，纱裙，牛仔裤。 “彩莲回鹏城，让她过来帮我掌掌眼，之前你们给明珠纽扣工厂拿单子， 到时看看我那个店怎么运营起来，我想做个小品牌，到时去注册……”芳姐打算开两个店，不同的品质。 一定得有对比，才会卖得更好。 表哥听说她要做品牌，很不赞同，觉得她瞎折腾。 不过嘴上不赞同，还是入三成的股。 张小红拿到单子，借芳姐店里的传真机，把单子传回合城： “没问题，具体的得彩莲拿主意，我只是打工的。” 芳姐嗔她一眼：“得了，别谦虚，要不是怕彩莲找我算账，我就挖你过来帮忙了。” 张小红耸耸肩，传要单子收好原单，摆手离开。 她心里腹诽，芳姐挖不动她，给得不够多，没小莲大方。 张小红有自知之明，她不擅长跟老板谈钱，真跳槽只会被压榨。 不像现在，她做的工作，一项项的都算工资。 李彩莲在岛上连打好几个喷嚏，打完就接到张小红的电话，说了芳姐的情况。 “我月初回鹏城，过去看后再说，交流会审核你得抓紧， 明珠纽扣和纺织二厂的资料不能有差错，不搭上外贸，它们很难倒逼着创新。” 李彩莲简单吩咐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她又打个电话给黎孜，跟她确定设计图出来的时间。 刚开始她们只能找代工厂，慢慢再扩大。 黎孜那边声音轻快，李彩莲开玩笑说她像鱼回了海里获得自由。 “可不就是鱼游回海里吗？今天过后我就完全自由了。”黎孜说完抬眸看向门外，霍庭靠在门口看着。 “不跟你说了，我收拾东西。”黎孜很快结束电话。 霍庭最近在股票市场“大杀四方”，赚得盆满钵满， 正因此，他才急着办理离婚手续，签订协议那一刻起，他在股票市场赚的钱就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了。 为了搏一个好名声，霍庭给了黎孜不少钱，他问心无愧。 “鱼回到海里？黎孜，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离开霍家？” 霍庭抬脚走到床边，屋里空了大半，衣帽间那边收拾出黎孜的东西，几乎空完。 婚姻存续期间买的首饰她几乎都带走，霍庭没意见，当初送的时候就没打算要回来。 黎孜：“老霍，咱们还有孩子，和平分开最好，离婚也没必要成为仇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确实迫不及待，毕竟，我跟你没什么不同，我也有喜怒哀乐，也有自己的追求， 霍太太这个身份压得我喘不过气，现在我想把更多精力花在我的事业上。”黎孜笑出声，抬眸看他： “霍庭，你太自以为是了，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的。” 霍庭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手中滑落，他再也控制不了。 以前他觉得新鲜感重要，现在却觉得自己的感觉是错的。 习惯真可怕…… “真要做原创设计师品牌？需要我入股吗？”霍庭转移话题。 黎孜摇头：“你知道的，我讨厌复杂的关系， 我想做的，对你来说是妄想，甚至觉得我是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者，但现在有人接住我的妄想，我不想让她失望。” “那个鹏城的小姑娘？你信一个陌生人，不信我？”霍庭觉得她太冒进了，霍氏有最好的营销团队会不如一个小姑娘？ 黎孜把皮箱合上：“你不信任我，霍庭，你现在可能还会觉得我太过天真，但她不会，这就是区别。” “如果你是我，你怎么选？” 霍庭被她问住了，当然是选更信任自己的…… 创业一开始需要共同的信念，这就是黎孜拒绝他的主要原因。 “股票市场波动很大，希望你能谨慎些， 我们的两个孩子接受不了家里突然破产。”黎孜提醒一句后就推着行李离开。 霍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空气里还有山茶花的香味，那是她最喜欢的香水。 他现在确实很浮躁，正考虑投股票市场的资金比例， 黎孜这一句敲醒他，股票就如赌桌，只能放闲钱，输掉也不心疼那种，不然就会进入死循环。 … 一周后， 岛上如平常一样，轮渡多了两趟，袁月第一次坐轮渡回鹏城。 她没发现有人调查自己，稍微放松下来。 袁月不知道，她刚上轮渡就被人跟上了。 李彩莲和陆修明在沙滩散步，正好看到她登船。 “上面不派人查她？” “放长线，钓大鱼，岛上也不太平。”陆修明收回目光，拉着她的手，往海浪涌起的那边走。 两人的鞋子都放在树下，今天不是周末，沙滩几乎没人。 “你父亲提前被放出来了。” “什么？”李彩莲诧异地看向他，之前判了五年，现在还没到一年。 陆修明：“突然冒出来一个律师，给他辩护翻案， 因证据不足，他赢了官司。” 他眼睛眯了眯，明面上的那个律师肯定不是主导。 为此他找了探视记录，发现宋家的律师连春花探视了李建设两次。 具体的谈话内容他拿不到，但他不觉得是巧合。 李彩莲心怦怦地跳，不安感袭来。 如“蝴蝶效应”一般，一切都悄悄在改变。 上辈子，罗美玲没去过香江，现在却在那边混得不错，还搭上霍庭。 第314章 开庭引关注 “他可能会去找你，你得小心。” “会不会影响你晋升？” “不会，我有两个一等功，现在上面压着晋升，是不想我被盯上。”陆修明安抚李彩莲， 他确实不会受影响，那两个一等功保他当上团长。 不过他以后的职位可能一直是“营长”。 李彩莲：“他不找我才不正常。” “等他找过来再说。” … 而此刻， 李建设刚从火车站出来，转头看了一眼“南平”两个字，他猛松一口气。 拎着一个袋子，快步走回家。 路上没遇到一个邻居，李建设面无表情，眼底阴沉。 “啪，啪……” 李建设在牢里就知道吴凤兰离婚不离家，现在还住原来的房子。 “谁啊！”屋里传来吴凤兰的声音。 他没回应，用力拍门，这个娘门耐不住寂寞，肯定找了个老头被收拾了，才逃回来。 “谁啊？你不说话我不开门。”吴凤兰已经拿起旁边的锄头了，一个人住后，她才理解“寡妇门前是非多”的意思。 “是我，开门。”李建设的声音沙哑，语气沉沉的。 哐当一声， 吴凤兰把锄头扔了，着急拉开门，看到门口的男人，眼眶瞬间红了： “老李，你越狱了？” 李建设推了她一把，进屋把门关上：“不是，上诉赢了，提前释放。” 吴凤兰抬手擦眼泪：“太好了….我这就出去买肉回来。” 李建设没说话，径直进屋，拿衣服出来准备洗澡。 过了半个小时， 吴凤兰把排骨炖了，又熬了柚子叶，打算给李建设去晦气。 李建设拿着保温杯喝水，靠在厨房门口： “怎么，老相好满足不了你？” “老李，他动手打人……我们复婚好不好？”吴凤兰祈求地道。 李建设没说话，他眼底划过一丝嘲讽，复婚不可能，但他需要一个免费保姆。 吴凤兰忐忑地等着，手指微颤抖，要是知道李建设出来很快，她肯定不找其他人。 越想越后悔，吴凤兰急得眼泪直掉，泪汪汪地看着李建设。 “复婚不可能，搭伙过日子得了，反正也不需要那个证明。”李建设冷哼，现在他得好好谋划，怎么让那个死丫头离婚。 “两个女儿都不管你，我们的儿子呢？” 吴凤兰想到李国昌给别人当上门女婿，说话都哽咽了，把上次儿子带媳妇回来，说以后生孩子跟女方姓等等，全部都跟李建设说了。 “那不行，我们老李家只一个独子，生的孙子必须姓李。”李建设神色严肃，看吴凤兰的目光多了一丝怨气。 他的两个孩子离心，姐弟不和睦，全是吴凤兰造成的。 “那个死丫头现在还在燃气灶工厂吗？”他问到李彩莲。 吴凤兰摇头：“应该不在了，那死丫头滑得很，很难找得到她。” “不孝女，当初就该把她淹死……” 她这段时间受的气，全怪李彩莲，如果她当初听话，顺利嫁给刘兴国还有这些事？ 想到这个，吴凤兰就心口疼，感觉家里的倒霉事就从那天开始的。 “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去街道办开证明，到鹏城进厂工作。”李建设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他得好好筹划一下，不能莽撞地找上门。 在牢里他仔细想过，这个死丫头玄乎得很，他得小心谨慎，免得又被她抓住把柄，送牢里。 吴凤兰等他离开，开门去小卖部打电话给罗美玲。 李建设不愿意复婚，她得要做打算，到时看能不能去香江找大女儿。 … 画展结束， 但两幅画的争议不断，美术中心的评委各执一词，最后还是美术中心馆长拍板，坚持录取王多多。 同一时间，王多多告宋霖的案子开庭。 宋霖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申请不出庭，但开庭当天还是来了很多媒体。 杨莉莉也到场看，不过她把自己捂得很严实，媒体没认出来。 她过来看，主要想看连春花的能力。 “这个连律师有两把刷子，那些证据她怎么找出来的？”秦霄陪她过来，两人坐在最后面。 杨莉莉：“你的意思是，宋家的人脉对她开放？” 她转头看这个男人一眼，最近她忙着训练，两人没见几次。 秦霄点头：“宋家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得小心些， 连春花更是不把公序道德放眼里，你看她辩的方向，刀刀都能见血。” 杨莉莉轻抿唇，连春花正引导王多多说出是自己设计宋老师。 不过这个小姑娘不入套，就被连春花从道德方面突破。 普通人早就撑不住了。 “秦霄，宋家会放过你吗？”杨莉莉好奇，秦家跟宋家没仇没怨，但她能感觉到秦霄对宋家人的恨意。 杨莉莉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男人平常一副漫不经心，好像没什么能牵动他的情绪。 但对宋家却不同…… “莉莉，你在担心我？说好不走心的，我可不想伤害你。”秦霄笑得意味不明，握着她纤细白皙的手腕。 他找到了“璞玉”，外人永远看不到她的纯粹。 杨莉莉：“随口问，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她话音刚落，庭审结束，连春花的辩护有理有据，略胜一筹。 陆亦筝表现得很淡然，拍拍王多多的肩膀，低声说着安抚的话。 接下来还有很多记者等着她们， 这次的庭审引关注，主要是画展的“抄袭”和宋霖的名气。 “王多多同学，你的油画跟宋老师的撞一起，是巧合还是故意？” “宋老师那边没有任何回应，他跟妻子一直是模范夫妻，你这么做是不是为出名？” “宋老师的律师提供了很多证据，都证明宋老师是被迫，你有什么想说？” “你这么做，对得起宋老师的教导吗？” “……” 王多多被一群记者围住，陆亦筝挡着挤过来的人。 法院的保安过来把他们隔开。 杨莉莉已经坐在车上，看着预料中的这一幕。 王多多：“油画有两层立意，我没有抄袭。” “他们是模范夫妻，不代表他人品没问题。” “还有，我的画已经出名了，不需要靠他再出名一次。” 一个记者突然伸话筒：“庭审里中，你的意思是宋老师有私德问题，不仅只有你一个受害者？ 那其他受害者为什么没站出来，是不想出名吗？” 第315章 呼吁更多受害者站出来 他说完眸底满是嘲讽，好像就等着王多多情绪崩溃。 杨莉莉认出这个记者，瞥了旁边的秦霄一眼： “他宋家派来的？” “他是我的堂弟秦裴，估计想露脸帮忙，趁机抢婚事。”秦霄漫不经心地说，指尖还夹着烟。 王多多：“你不想出名会问出这种话？” “我希望有更多的受害者能站出来，即使我们败诉，也要向众人揭发他，让更多人知道他的品性。” “至于我会不会出名，不是由他决定的，而是由我的作品决定。” 陆亦筝看了那个记者的证件一眼，才认出这个人。 记者们没能如愿，还想继续追问，看到宋霖的代理律师连春花出来，立刻转了方向。 人群散开，王多多差点脱离，刚才她强装镇定，此刻脸色煞白。 即使预判到了这样的结果，她也控制不住心怦怦地跳，还有情绪的激动。 李彩莲看不到报纸的新闻标题已经是第二天了。 “油画放书房？”陆亦筝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 李彩莲从报箱拿出报纸往里屋走，王多多正倒水。 “放书房地上就行，到时我再让修明把它挂起来。” “我看他恨不得拿块布盖上，自己一个人欣赏。”陆亦筝把画放好后，边脱手套边走出来。 王多多递一杯水给她：“油画艺术加工过了，挂着也没事。” 李彩莲嘴角抽了一下，这两个人一唱一和，不就是调侃她？ 她偏不让她们如意，转移话题：“今天的报纸你们看了吗？” 陆亦筝挑眉：“看了，我有师姐在报社工作，标题出来就打电话给我了。” 王多多无所谓：“被他们围住的时候我确实紧张，过后就抛之脑后了， 反正我已经拿到鹏城大学美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宋霖不是在那任职吗？”李彩莲狐疑，从 冰箱拿出冰棍递给她们，天气越来越热，在家里也感觉到热气涌进来。 “他只是挂职，估计今年就回京市了。”王多多当然知道，即使被分配到宋霖带的班，她也不怕。 不过校方为了避嫌，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说不定现在宋霖已经被校长劝退了，毕竟画家的私德不重要，但老师的私德不一样。 一旦引起社会舆论，学校不会坐视不管。 陆亦筝：“不管他回不回京市，你做自己的事，不用关注他， 官司会拉扯一段时间，我们等得起，他不一定能等。” 况且，这个时候宋霖应该无暇顾及王多多，他“后院起火”了。 王美洋那边的日子应该也不好过，连入学资格都被宋夫人给撤销了。 “嗯，我爸妈也这么说，幸好他们的工作都没受影响，不然我……”王多多哽咽了，没继续往下说。 她过得如何不重要，父母不能因她而丢工作。 李彩莲和陆亦筝对看一眼，王家父母应该跟王多多一样，不然也不会冒险举报宋霖。 也许那些举报信还在京市美院的校长办公室。 宋家人压得下一时，压不下一辈子。 这次头版头条刊登了宋霖的官司，肯定会有很多人站出来。 “别想这些，你要参加今年的高考，得抓紧时间复习了，还有不到三个月。”李彩莲想到宋夫人的手段，忍不住提醒。 王多多点头：“明天我就插班到鹏城一中复习，我爸妈早就给我报名高考了， 他们可能怕被宋家人卡特招名额，想让我自己考上去，再转专业。” 陆亦筝想到王美洋被拒的理由，心里感叹：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现在王美洋不可能插班高考，宋夫人才敢那么操作。 王多多起诉宋霖，如果宋夫人出面干涉入学，肯定会被宋家的对手抓把柄，且她会等高考后，舆论被压下去以后。 宋夫人确实是这么打算的，还找到校长，得到对方的承诺。 这个时候，她拎着名牌包出现在绿园小区大门。 “你在这待着，我自己上去。”宋夫人对助理扔下一句话，直接抬脚走进小区。 她在这个小区也买了房子，不过是投资的，没住这边，打算这两年房价涨得差不多了就卖掉。 坐电梯来到查的房门号按门铃， 很快门就打开了，王美洋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妈，过来帮我编辫子……” “等等，我马上来。” 王母开门看到宋夫人，笑意瞬间收了，拦着门不让她进： “你怎么知道我们住这里？” 宋夫人推了她一把，径直往屋里走。 房子布置得很温馨，家具几乎都是奶白色的，墙上还挂了油画，色彩艳丽。 “我家不欢迎你……” “秦香眉，你女儿跟你一样，最后都会被男人抛弃，你们母女俩都是靠男人才能活得滋润。”宋夫人自顾自地坐沙发上，正笑着，眼底却没一点笑意。 秦香眉脸色阴沉，坐到她的对面：“我跟宋霖早就没有接触了，也不会影响你们夫妻感情，宋夫人找上门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找你们不痛快，谁让你的女儿引起了宋霖的关注？ 当初我警告过你，别让她学美术，你倒好，不仅让她学，还学得这么好，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宋夫人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没一个有艺术天赋的。 她心里窝火，当然要找人发泄。 而眼前懦弱的秦香眉，就是她发泄的目标。 宋霖跟那么多女人，只有眼前这个最让她感觉到威胁。 现在这个威胁又重新出现，她当然得提高警惕。 她努力了二十几年，要是全便宜了外人，不得怄死？ “我的女儿想学什么都行，跟你们夫妻没任何关系， 她姓王不姓宋，你要是过来找不痛快，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秦香眉忍着怒气，咬牙切齿地道。 “啧，啧，多年不见，你竟然变得这么硬气了？ 宋霖要是知道，不得心疼死。”宋夫人嘲讽地说。 她恨眼前的女人，要不是她，自己会生下宋霖的儿子而不是外人的。 现在两个孩子都不是宋家的，她这些年如履薄冰。 而眼前这个女人却保养得当，跟当年一样美丽动人。 “妈，她是谁？”王美洋从屋里走出来，满眼警惕。 第316章 被请到办公室 “我是你爸爸的媳妇，而你，是个私生女。” 宋夫人抢先一步说出来，诡异一笑。 王美洋走到母亲秦香眉身边：“我爸是王辉祥，难道你是他的新媳妇？” 她故意这么说，看着眼前的贵夫人变了脸色。 秦香眉拉住女儿，脸憋得通红。 以前她太年轻，才会被宋霖骗了，要是知道他没跟妻子离婚，还有两个孩子，秦香眉说什么也不可能跟宋霖在一起。 后来王辉祥各种发誓，秦香眉才跟他结婚，这二十几年过得算可以。 王辉祥一直以为美洋是他亲女儿，其实是他先天发育不好，生不了孩子，秦香眉顾着他的面子没说。 “我的名额是你弄下来的吧？宋夫人！” “你既然看出来了，还装什么？跟你妈一样，是个贱人。”宋夫人看着王美洋这张脸，恨不得撕烂她的脸。 王美洋：“你回去敢这么骂那个渣男吗？” “他要是不骗我妈，也不会有我。” 宋夫人目眦欲裂，等着眼前牙尖嘴利的丫头，突然她笑了： “你再有才华又怎样？永远都进不了美术圈。” “只要我还在，你以后的画都不会有人买， 一个私生女，就该待在阴沟里活着，还痴心妄想成为名画家？” 她目光锐利如刀，扫向秦香眉，如果让宋霖看到，会怎么做？ “你们最好离开鹏城，不然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在鹏城活不下去。” “我们不会离开，你想做什么随便！”王美洋不受威胁。 “呵，年轻人，别太天真。”宋夫人冷哼，看到秦香眉变得更惨白的脸，知道自己效果达到了。 她直接转身离开，二十多年前，秦香眉听了她的话从京市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 希望这次也一样，不然她就找人给她们挖坑了。 “砰！”门关上。 王美洋把阳台的玻璃门打开：“妈，你别受她威胁，我不可能离开鹏城。” 秦香眉浑身颤抖，想到以前自己从京市逃到鹏城，家里人陆续出意外，她牙齿都在打颤。 “美洋，咱们躲一躲，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姥姥姥爷的车祸不是意外，肯定跟她有关，一旦涉及钱，那个疯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宋家人咱们惹不起……” 王美洋眸底闪过一丝精光，正好，这次她倒要看看宋夫人能不能把痕迹扫干净。 “妈，以前她不知道有我，现在就算我们躲到天涯海角，她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还有，宋霖见过我，他想查我们的行踪会比宋夫人难吗？”王美洋先安抚母亲，心里还有一个疑惑： “这么多年，你跟我爸怎么没给我生个弟弟妹妹？” 到这个时候，秦香眉不瞒着女儿：“你爸身体有问题，生不了孩子。” “那他相好那个女人怀孕……”王美洋突然顿住了，瞳孔震颤。 王辉祥被戴绿帽子了？ 秦香眉：“不是他的孩子，但看他那么迫切，我就不揭穿了。” 王美洋：“……” 她一直以为母亲软弱无能，没想到还留了一手。 “既然宋霖见过你，那正好，我应付他，你当不知道这件事。”秦香眉冷静下来后，心里也有了打算。 宋夫人欺人太甚，她不是觉得自己抢男人吗？那她就再抢一次…… … 岛上， 陆亦筝吃完午饭后，跟王多多一起坐船回鹏城。 李彩莲本想送她们，被陆亦筝推回院里，说让她好好歇着，太阳毒，容易中暑。 她们刚离开没多久，陆修明就回来了。 “媳妇，跟我去一趟首长办公室。” “首长找我？”李彩莲拿起一个苹果扔给陆修明。 “跟设计图有关，鲁厂长说上面领导很重视，可能经费能申请下来。” “等一下，我进书房拿草稿，对了，今天姐来了，还把那幅画也送过来……” 陆修明跟着走进书房，看到那幅画，想起那天的场景，脖子和脸瞬间一热。 他快步走过去，拿起旁边的毯子盖上。 李彩莲转头看到他这样，忍不住笑出声：“亦筝姐说，你肯定会拿块布盖上，被她说中了， 陆营长，这是艺术品，你别想歪。” 陆修明下颚绷紧：“啥艺术品，我不懂这些，只知道这幅画里的女人是我媳妇。” “这幅画已经在画展展览过了，你确定要盖着？”李彩莲不觉得有什么，王多多确实艺术加工过了，只是一个背影，连正脸都没露。 陆修明：“那是他们不知道是你，我知道你穿这套衣服有多…诱人。”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走出书房，径直到冰箱前拿冰棍。 李彩莲不想“刺激”他，默默在堂屋等着，顺手把水拿上。 刚才的苹果，陆修明三两下就吃完了，苹果的红色好像染到他脸上一样， 要不是他的皮肤晒成麦色，红得肯定更明显。 两人坐上车后，陆修明咬着冰棍，单手抓方向盘： “你别看我的面子不要设计图的钱，辛苦画出来，凭什么不拿劳务费？” 李彩莲点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与海面的深蓝色几乎连成一片。 海浪声被风带过来，空气里氤氲着咸腥味，很快被草木的清新覆盖。 办公室在营区里面，门口有带枪站岗的警卫。 陆修明登记信息后，警卫才放行。 车子刚驶入营区，新兵训练的口号声就传过来。 办公室内， 鲁厂长擦着额头上的汗，拿起搪瓷杯喝水： “这些图纸是李同志给我的，厂里师傅按着图纸样式，做了成品出来，跟从厂家买的，就只有一点点的差距。 主要是我们工具不够，不然应该能做出一样的。” 裴首长拿起成品看，若有所思，他是技术工出身，看图纸就觉得不对。 这种图纸应该是专业的人画出来的，资料上李彩莲是学会计的，怎么会画出这么精细的图？ 他派人又重新调查李彩莲，得到的信息跟之前一样。 “首长，陆营长说我们工厂的污水处理器是李同志设计的， 您帮帮忙，如果能把李同志留在工厂，我们的机器研发肯定比以前快。”鲁厂长又继续道。 现在人才紧缺，工科类人才基本紧着军工类，好不容易有一个没被招揽的，他恨不得给李彩莲入编申请表，先留人。 第317章 经费的问题我会解决… 陆修明和李彩莲来到办公室门口，正好听到鲁厂长的话，两人对看一眼，眼底满是诧异。 叩，叩， 陆修明敲门后，听到里面的声音，才推门进去。 “报告首长，我带媳妇过来了。” “陆营长快进来，”裴首长向他招手，目光落在他身后的李彩莲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没看出什么不同。 “媳妇，这是裴首长，”陆修明给两人介绍一番。 “裴首长好，我叫李彩莲。” “好，李同志别客气，快过来坐。”裴首长让他们坐下说。 警卫员送了茶水过来，就退到门口守着。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四人， 鲁厂长先开口：“李同志，这是按你的设计图做出来的零件。” 李彩莲拿起来看了一眼，点点头，与她预想的差不多。 裴首长看她神色，眸底藏着疑惑：“李同志，你之前跟鲁厂长说，可以把刚买回来半年的机器图纸画出来， 内部核心文件也可以吗？” 李彩莲：“可以，之前拆机器时，核心部分几乎都露出来了， 我研究污水处理器时，学了一段时间的机械设计， 他们没把核心部分焊死，应该是为了方便更换零部件，正好给了我们仿制的机会。” 裴首长紧拧的眉心稍微松开，又继续：“仿制机器可以，就怕到时对方问我们要专利费……” “谁说做得跟他们一样了？”李彩莲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她说的核心部件，其实跟那台机器只是相似， 而且，她打算用焊死技术，让他们拆完就成废铁，没证据，当然不能到国际法庭起诉。 裴首长愣了两三秒，怀疑自己听错了。 “即使一样，他们也找不到证据。”李彩莲又补充一句。 “李同志，他们只要把我们的仿制机器拆了就有证据。”鲁厂长忍不住提醒。 “那台污水处理器你们拆开看过吗？”李彩莲不答反问。 鲁厂长尴尬地干咳两声，他确实让老师傅拆了，差点成废铁。 关键零部件都是焊死的…… 他瞳孔突然一缩：“李同志，你打算把核心部件都焊死？” 李彩莲：“为什么不？反正我们能自己做，把核心部件做成一个组合，到时更换时，整组更换不就行了？” 裴首长心怦怦直跳，即使已经预判到结果，他还是忍不住激动。 如果真能仿制这台机器，能为国家省多少钱？ 鲁厂长双掌一拍：“我怎么没想到可以这么做？” 陆修明凉凉地瞥他一眼，像用眼神说：你能有我媳妇聪明？ “现在先别急着激动，仿制出来后，再讨论这些， 现在关键是能不能申请下来研发经费，一起干活的老师傅，也是需要养家糊口的，可不能让他们白干活。”李彩莲赶紧把鲁厂长的心思拉回来。 裴首长点头：“李同志，你先画图纸，经费的问题我解决。” 鲁厂长眼睛瞬间亮了好几分，有裴首长做保他就不用操心了。 “机器没仿制前，大家先别往外说，免得有个万一。”李彩莲把草稿放下，就准备离开了。 她还没睡下午觉，这个时候赶回家正合适。 裴首长和鲁厂长交换一个眼色，眼底满是震惊，总觉得李同志还知点什么。 “裴首长，我送媳妇回去再去训练。”陆修明扔下一句，追着媳妇出去。 从营地到家属院，走路得二十多分钟，他可不舍得让媳妇走那么远路。 裴首长瞥他一眼，唇角扬起，摆摆手算默认。 “鲁厂长，找几个老师傅讨论一下图纸，你选好人， 咱们随时准备着，钱到位就开工。” “是，首长！”鲁厂长咧嘴笑着，他现在就恨不得把技术骨干聚集起来。 … 而此刻鹏城， “妈，新的商标出来了，万家和改成万和， 这是上面的文件，去年交流会的时候我们就用这个标，不用修改原来的资料了。”韦露把几个文件袋递给她。 韦红打开文件袋，拿出来看，“万家和”的标志更换成“万和”，跟万家乐再也扯不上关系。 以后也没有万家乐这个牌子，只有“万和”。 刘富香从厂房过来，听到她们说新商标，也走过来： “现在我们就不用准备两份合同了，燃气灶上直接印上万和。” “富香，你也看看，做合同的时候得仔细了，之前的商标我也注册着，避免市场上出现万家和，万家乐这两个品牌。”韦姐把看完的文件递给刘富香。 “韦总，李师傅还要多久才回工厂？不行咱们再招几个师傅？”刘富香犹豫了一会儿，又继续： “现在这个林师傅做工太糙了，很多产品过不了出口审核标准，现在都堆在库房。 我不懂技术，但也见过好的焊接……” 刘富香顿住了，等着韦红做决定。 “行，我让人事部招人，林师傅要是还这么敷衍做工，直接辞退， 咱们工厂不养闲人。”韦红拧眉，李师傅估计退休就不会回来继续工作了，现在得抓紧招人，不然就被林师傅拿捏。 她懂一些技术，当初跟丈夫开这个工厂，他手把手教的。 不过在工厂，她一直装不懂技术，只有李师傅知道她是内行。 刘富香：“行，新产品还达不到出厂要求，我想让李经理回来看看。” “我给她打电话就行，你去车间盯着，免得出什么事。” 韦红眼皮直跳，心里不安。 刘富香拿了保温杯就往车间走，她也不放心让林师傅盯新产品。 这次除了燃气灶，还有油烟机和立式消毒柜， 这些都在鹏城交流会那边备份资料了，必须赶在交流会前把它们做出来，并通过出口标准。 车间内， “师傅，那个刘总监什么都不懂，还指手画脚， 好不容易熬到李老头离开，我们得抓紧时间……” 林师傅瞥了徒弟一眼，眯了眯眼睛：“我们只是求财，又不是谋命，搞点小手段就行。” “师傅，韦老板现在还没来找您，工资也不见提上去，你就甘心这么被她压榨？” “不然你想怎么样？” “只要不小心失火，他们查不到被偷走的材料有多少……” 刘富香站在车间外，听到里面的声音，手微收紧。 第318章 “你以后都不用到店里帮忙了……” 合城， 宋小玲正忙着核对销售数据，周末小妹宋小安来帮忙，已经把热销款都整理出来了。 月底前最忙，每月的第一个周末要给两个服装店的店员发工资。 每次跟李彩莲通完电话，宋小玲感觉自己就像充电了一样，干劲十足， 所以分店入股她坚持让李彩莲占股，虽重新分配股份，她还是觉得自己占便宜了。 “姐，你算什么呢？” 这个时候人不多，宋小玲的另外一个妹妹宋小萍凑过来， 她念中专，明年就要实习了，现在还不知道能分到哪个工厂。 宋小萍学的出纳，跟会计没法比，即使现在合城的工资提高了一些，一个月工资也不到60块。 她在服装店兼职，几天工资就有60了。 现在她不想继续读书了，只想跟大姐一起干。 “算业绩，顺便算工资。”宋小玲头也没抬，随口一句。 这个时候客人还很少，店里的两个营业员在试衣间附近搭配衣服。 店里的衣服款式变化太多，想拿高工资就得比别人努力，机灵一些， 不然客人来了，选不出衣服，影响业绩。 现在店里虽没有末位淘汰制，但看别人拿高工资，店员们心里暗暗较劲。 宋小萍瞥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试探道：“姐，你觉得我从学校出来，跟你干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这里只是一个过渡，你们得自己找事干， 中专毕业后安分上几年班，到时我需要你管账。”宋小玲没当回事，以为妹妹开玩笑。 宋小萍撇嘴，没再说话。 宋小玲算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抬头看她。 正好看到她正用幽怨的眼神看自己，宋小玲心咯噔一下。 她想到以前在纺织厂时，同宿舍的黄阿妹说过的话。 宋小萍收敛心神：“姐，我的学姐毕业出来在电机工厂上班，一个月50块钱，还没我来店里工作几天工资高…… 与其毕业后被温水煮青蛙磨掉心性，还不如……” “闭嘴！”宋小玲把本子收起来，神色严厉： “她一个月50块工资，有跟你说过其他待遇吗？” 宋小萍吓到了，怔怔地摇头。 “租房补贴，过年过节的年礼，还有医保，这些算上有不少钱， 你刚毕业要是能进厂当正式工，以后就算辞职出来，也不怕找不到工作。”宋小玲目光凌厉几分： “还是你觉得，自己翅膀硬可以飞了，我的话听不进去？” 宋小萍紧抿唇，刚起的心思全部熄灭了。 她现在吃穿住都靠大姐，如果她不上学，家里人知道肯定马上给她找对象…… 想到这个，宋小萍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不想回那个小山村了。 “你以后不用到店里帮忙了，零用钱我会照给， 把心思用在读书上，期末我要看你的成绩单， 以前大姐没能力，觉得你能读中专就差不多了，现在不一样，你要想进更好的单位，最好考上大专。”宋小玲直接给她定一个目标。 她太了解这个小妹的心思了，这个时候不给她定目标，她真能突然辍学。 宋小萍忐忑地点头，要是不读书就得回村嫁人， 即使她中专毕业，父母也能找一个山里的“好男人”让她结婚。 “你考上大专还有一个好处，把户口迁你的大学，家里人就控制不了你，等分配工作，你就自由了。”宋小玲轻叹一口气，她不可能一直护着两个妹妹。 合城这两个服装店，她预估最多做三年，她要去鹏城，那里有更好的发展。 “给你透个底，我不可能一直在合城，你考不上大专，留合城工作，爸妈找过来，你能应付吗？” 宋小萍瞳孔放大，用力摇头，要是大姐和妹妹都不在，她一个人不行的。 “我现在就回学校学习。”宋小萍抓起背包，就往外走。 只要想到姐姐离开合城，妹妹考上大学离开，宋小萍就没法淡定。 宋小玲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打算让宋小安多盯一下这个妹妹，免得被别人忽悠了，还自以为聪明。 小弟暑假过来，她打算带他去鹏城一趟，见见世面。 父母离开小山村，得靠小弟。 宋小玲本想暑假带两个妹妹一起的，现在她不打算带她们了。 把路费省下来，她要给两个妹妹找补课老师。 … 李彩莲接到韦姐的电话，就坐最后一班船回鹏城。 正好陆修明要带新兵去拉练，连续一周都不回来。 刚下船，她就看到张小红了， “小莲，这边，”张小红向她招手，笑容满面。 最近她忙着考驾照，刚得驾照一周，她天天开韦姐的车，给韦姐当司机。 李彩莲走过去，远远就看到韦姐的桑塔纳： “你开车过来？” “你敢不敢坐？我刚得驾照一周，天天开车。”张小红现在有车瘾，去哪都想开车。 韦姐又愿意让她开，钥匙都扔给她了，自己骑车。 李彩莲打开副驾驶：“你敢开我当然敢坐。” “直接去工厂，今晚我请客，接下来一周我都在城里。” “啧，啧，不粘着你爱人了。”张小红调侃一句，启动车子，缓缓驶出渡口。 这个时候小车不多，大部分都是自行车，张小红开得很顺。 “燃气灶的新商标审批通过了，咱们一直说万和，都忘记它以前叫万家和了。” “嗯，交流会的展位申请下来了吗？”李彩莲靠着座椅，看来往的货柜。 “还没下来，今年参加的企业很多，场馆比去年扩大一倍。”张小红开上通往工业区的公路，大车多了一些。 李彩莲：“一年比一年多，再过两年，筛选更严格，咱们想拿外贸单子就得跟着政策走。” “嗯，跟我对接的工作人员也这么说，还提醒我，要趁这两年把品牌知名度打出去。” 张小红开得很稳当，一直保持车速，还预判前后车，一路都顺畅。 车子开到工厂门口，门卫看到车牌就开门，让车子开进去。 李彩莲看到工厂的变化，轻挑眉，刘总监果然会管理。 刚进门，路两边还摆了花盆种了绿化树。 “那边怎么有浓烟？”刚停好车，张小红突然指向一处。 第319章 “除了我，还有谁能焊接？” 李彩莲打开车门，快步往车间走。 浓烟很快消散，里面传来嘈杂声，还有咒骂。 李彩莲脚步慢下来， “韦姐今天去见工商局的领导，我下午送她过去，就直接到渡口接你了， 露姐去税局……” 张小红很快跟过来，眉心一直紧拧着：“厂里现在只有刘总监，是不是跟林师傅起冲突了？” 她简单把工厂最近的情况跟李彩莲说了一下。 “不合格的产品全部堆在仓库？”李彩莲突然顿住，转向另外一边。 “没错，我最近没怎么过来，都是送韦姐到门口就离开。” “我们去仓库，先看看那些产品。”李彩莲眸底藏着冷光。 有保卫科的科长焦山峰在，刘总监不会吃亏。 张小红点头，也转了方向，黑烟落下了，吵架声还传出来。 车间内， 刘富香前面站着焦队长，高大的身影几乎把她整个人覆盖。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跟杨老板创业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 “刚才的火是你点的。”刘富香只说事实，语气很平和。 林师傅脖子通红，目光阴沉：“不小心着起来的火，已经及时扑灭了，这算什么？” “大惊小怪，我师傅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旁边的小徒弟冷嗤，双手抱臂。 焦队长冷扫他一眼，他眼神立刻瑟缩回去了。 刘富香：“林工，我们这个工厂留不住您这样的人才， 您主动辞职，还是让我开除您？” 她神情冷漠，眼神很坚定，这个人留不住，还不如直接辞退。 “你说什么？开除我？”林工指着自己，冷哼： “刘总监，你还没这个权利，等韦总回来，看谁被辞退， 年轻人敢闯敢冲是好事，但也得有自知之明。” 林师傅有恃无恐，他的手艺好，挖他的老板很多， 他底气这么足，主要因新产品几乎是他跟着研发的，没人能代替他。 “林师傅，您被开除了，如果有跟您一起离开的，明天我就让会计算工资。”刘富香语气冷淡，一点不受威胁。 “除了我，谁还能焊接你们的新产品？”林师傅冷笑，只觉得刘富香太天真了。 工厂里，有技术才是真能力，像刘富香这样销售“遍地都是”。 “林师傅好大的口气，”李彩莲走进车间，看到被烧黑的地方。 林师傅看到她，心里发怵，张了张口，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知道新产品是李彩莲画的图纸，对有能力的人，他打心底佩服，但很不甘心。 韦总凭什么相信半路入职的人，而不信他这样的老员工？ 李老头技术过硬，压自己一头他忍了，但这两个女娃娃算什么？ “李经理，你来了正好，刘总监要开除我，你得给我做主。”林师傅换了一副脸孔，先委屈起来了。 “这确实是她不对，”李彩莲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师傅，他身后的徒弟眼神闪过，脚步挪到门口了。 林师傅：“李经理，你们得好好查查刘总监， 我们的原材料质量越来越差，她肯定吃回扣了，最近生产了一堆不合格的产品，都过不了出口审核。” 他趾高气扬地说着，看刘富香眼神满是讥讽：你的话不会有人信的。 焦队长：“李经理，事情不是这样的……” “你先别说话，”李彩莲打断他，又看向林工： “刚才您说，新产品只有你能焊接？” 林师傅马上打小报告：“李经理你不知道，新产品对焊接技术要求很高， 刘总监什么也不懂，还说我故意做出不合规的产品，她这不是存心找麻烦吗？” 刘富香冷眼看着，这个林师傅太自大了，真以为李彩莲那么好糊弄？ 他也不想想，能跟外国人谈合作的李经理，从来不是好骗的。 林师傅添油加醋，又继续：“最近车间管理松散，大家都不服气刘总监不懂装懂， 瞎指挥，车间的效率都降低了。” “所以，是刘总监影响了订单出货的速度？”李彩莲眼神淡淡的，面无表情地道。 “她天天盯着，我们哪敢放开手脚干活？ 李经理，不是我对刘总监有意见，谁也不喜欢被当贼一样防着。”林师傅叹气，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焦队长气得差点破口大骂，他是退伍下来的，拿了补贴给老娘治病就到鹏城打工了，运气好被韦总招进工厂。 见这个老师傅“倚老卖老”，倒打一耙，一股气翻涌而上。 刘富香比他淡定很多，拦住他，不让他出声。 “是不是贼，得查了才知道，不过林工， 您是厂里的老人了，要是违反工厂的规章制度……”李彩莲递了一个眼神给张小红，让她进车间内部的仓库看。 “您秉公处理就行！”林师傅以为把李彩莲忽悠住了，咧嘴笑着，眸底藏着精光。 李彩莲点头：“咱们工厂的师傅一直是三班倒，每次都冲在赶订单的最前面， 工资也该涨一涨了，林师傅，您觉得呢？” 林师傅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我们工厂的工资比其他的都高了， 不过大家确实辛苦，涨工资是应该的。” 他旁边的徒弟看了一眼刘富香，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刘富香神色平淡，正等着张小红从里面出来。 之前她想进去都被拦着，现在大家被这边吸引，都忘记里面的仓库了。 李彩莲故作在考虑涨薪，点头：“林师傅，您看涨多少合适？” 她笑得意味不明，拎着的袋子在手中晃悠着。 “涨20%差不多了，咱们也不是贪心的。”林师傅试探性地道。 “20%哪里够？我看涨50%才合适……” 林师傅听了，唇角忍不住疯狂上扬，心里美滋滋的。 李彩莲话锋一转：“涨这点，哪能满足你们的贪得无厌？” 林师傅笑意僵在脸上，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好几秒。 “林工，这些不合格的产品，您打算怎么处理？”李彩莲像没事人一样，把袋子扔他脚下。 林师傅：“……” “当废铁卖最合适，是不是？”李彩莲皮笑肉不笑地继续，看到张小红从里面仓库出来，对她打了一个手势。 里面仓库是空的，刚才放火的目的是烧掉痕迹？ 第320章 争展位 “李经理，你什么意思？”林师傅缓过来了，看到张小红拎着一个蛇皮袋走出来，他脸色大变。 原材料被他们换掉了，所以产品才一直不合格。 不过只要不拿去化验，谁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但跟他有什么关系？刚才他已经举报刘富香了，原材料是她订购的。 林师傅故作镇定，又挺直腰杆，气定神闲起来。 “字面上的意思，林师傅，刘总监确实不该开除你们， 该把你们都送派出所才对，偷盗工厂巨额原材料，可以判好几年了。”李彩莲说完，一道黑影就扑过来。 “小心！”刘富香惊呼，倏地冲过去。 李彩莲闪一边，抬脚踹， “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韦胜抱着腿，痛得面容扭曲。 林师傅：“……” 韦胜是他徒弟，一直以来都是他出主意。 李彩莲抬脚踩着他的手：“按以前，工厂抓到小偷，乱棍打一通，谁也不敢说什么。” “即使警察来了，也当没看见。” “咔”地一声，手骨也断了，车间内响起“杀猪般”的惨叫声。 林师傅踉跄后退两步，他没见过这样的李经理， 之前李经理过来跟他们套近乎，都是笑脸相迎。 “哐当”一声，李彩莲把不合格的产品全部倒出来： “林师傅，您跟我解释一下，这些焊接是一个老师傅能焊出来的？” 林师傅吞咽着口水，浑身发抖，脸色也苍白着，额头直冒冷汗。 内行人看门道，这些一眼就看出是新手焊的，而且还是没出师的新手。 他仗着李老头不在，工厂里基本是女领导，没人懂焊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作假。 “我要见韦总，你们什么也不懂，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不能报警抓我。”林师傅突然嚷嚷着，明知道韦总这个时候不在工厂，他还大声喊。 目的不过是招来更多工厂的老人，对李彩莲施压。 “林师傅，功劳总念叨就没了，而且工厂给你开工资，给奖金，没亏待过老员工， 你叫谁过来评理都没用，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 李彩莲神情冷漠，看到那些不合格的产品时，她就没打算放过这些人。 韦胜：“师父，救救我，快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小红塞了一条黑乎乎的臭抹布。 工厂外面传来警笛声，警车直接开进工厂， 好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快步走进来， “谁报的警？” “我报的，他们刚才点火烧工厂，还偷了工厂很多原材料， 并且故意生产不合格的产品，妨碍订单交付……”李彩莲不紧不慢地说着，每说一条，林师傅的脸色就沉几分。 “把他们带走，搜查证据…”带队的警察摆手， 好几个人鱼贯而入，走进车间内的仓库拍照取证。 李彩莲他们几人跟着一起去派出所录口供，回到工厂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焦队长在门口来回走，刚才他接到韦总电话，已经跟她说清楚情况了，她们正赶过来。 车间内的工人议论纷纷，但大家都忙着手活，不敢停下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我正要去派出所看看，能不能找人。”焦队长着急地跑过来，又继续： “韦胜是韦豪的堂弟，当初入职时他谎报了资料。” 几人刚进办公室坐下，韦红和韦露就赶回家了，两人脸色都很难看。 “看来还有坏消息，一起说吧，”李彩莲刚从包里拿出保温杯，看她们神色就知道不对。 韦姐嗔她：“你怎么能自己动手？要是伤到孩子，我怎么跟你丈夫交代？” “新产品被另外一个品牌抢先发布上市了，应该是工厂的师傅泄露出去的。” 李彩莲轻舒一口气：“您说的是多灶口的新产品？” “没错，他们用料差，只买国内市场。”韦露补充一句，从包里拿出刚买的鸡蛋糕： “快吃点东西，脸色那么差，肯定是饿着了。” 现在都快晚上八点了，李彩莲确实饿得不行。 “除了多灶口的产品，还有其他产品泄露吗？”李彩莲不客气地接过来，掰开一部分，转手递给张小红。 焦队长见她们要谈公事，退出办公室，去让食堂准备吃的。 韦红坐下后才说：“他们看不上油烟机，觉得没有抽烟机好用。” 李彩莲点头：“那没事，多灶口的主要市场不在国内，我们主要做出口， 现在最重要得找师傅顶上，不然咱们的订单没法按时交付， 还有，损失的部分得尽快算出来，大概率是追不回来了。” 韦红没想到林师傅胆子那么大，敢偷那么多原材料，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先顶一下，去其他工厂挖师傅过来，大不了给工资高一些， 之前人事部总监跟我提了，想挖些能力强的年轻师傅过来，我想着用熟不用生，就没答应， 明天我跟他说，让他看着办，尽快招人。”韦红现在特别庆幸自己当初跟着丈夫学技术，没偷懒，不然现在只能停工等师傅到位了。 李彩莲：“我可以顶几天，正好改良一下新产品， 这次招来的师傅，要多签一份产品保密协议。” 刘富香在一旁听着，边记录一些要点。 车间这边解决了，就得竞争展位，今年参与交流会的公司那么多，一个好的展位至关重要。 … 而此刻， 周俊正被史密夫堵在办公室， “周，帮帮忙，今年我们家美宜的电器要放在鹏城展览， 展位还没确定下来，你得给我一个好位置。”史密夫把带来的资料放桌上，推给周俊。 “史密夫，你能不能拿到好的展位，就看你的产品有没有竞争力， 这次有二十几个国家的企业过来一起参展，产品好，能做门面的，才能拿到好位置。”周俊翻开资料，眉峰挑了一下，扔回去给他。 史密夫急了：“周，这些产品都是新的。” “五年前的产品也是新的？史蒂夫，你不够真诚。”周俊摆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史密夫：“……” “我也不瞒你，免得你说我不够义气，这次香江的电器品牌也加入其中， 他们拿出来的新电器是今年新上市的。”周俊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他看。 “目前场馆最大的展厅已经给这个集团。” 第321章 拿到没订出去的展位图 史密夫看完资料，诧异道：“香江的企业不是拒绝进入这边的市场吗？” “你说的是以前，现在有钱赚，他们那边的企业到这边注册一个新的分公司，香江目前的管理者管不了。”周俊不介意说更多，毕竟，他还等着看史密夫的诚意。 这次交流会，要办得比去年更大，更好，业绩排名要能发得出去，让更多企业参与进来。 不然，这个交流会就没什么意义了。 史密夫看周俊的目光意味不明，暗暗心惊，鹏城领导层胆子太大了，这么大跨步也不怕“闪了腰”。 以目前鹏城的发展速度，十年就可以追赶附近好几个亚洲国家了。 隔壁棒子国的“三明治”理论，估计只有他们本国人在“自嗨”。 华国人根本没把他们放入竞争行列。 “周，你们确定这次交流会能有宣传的规模吗？” “当然，你见过我们虚假宣传？我们一向很务实。” “我真想知道，领导你们经济大跨步的到底是什么人，好像你们的领导团队有一个智囊团。”史密夫感叹一句，向旁边的助理伸手要备份资料。 他喜欢做双计划，第一个不成，他就用第二个。 周俊只是笑笑，没回答他。 有没有智囊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上面指哪里，他执行就对了。 拿到史密夫的第二个方案，周俊才松口：“丰利电器旁边的展厅给你们， 不过必须是这个方案，上面的电器不能糊弄，我想你应该是冲着拿订单来的，不是来砸场子的。” 史密夫点头：“当然，我肯定冲着订单来的。” “周，我得重新评估你们华国的市场了。” 周俊眉峰挑了一下，收了他的方案，把拟订好的协议递给他。 史密夫让律师看后没问题，才签字确认。 “很期待这次的交流会，下个月中见。”他扔下一句话，就转身出门了。 周俊听说他语气里的不甘心，但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要的是交流会顺利进行，还要办得比去年更好，成交金额翻倍。 周俊奇怪的是，万家和的销售总监竟然没找过来。 … 回到家， 陆亦筝刚把米饭盛出来，她做饭手艺一般，但会熬汤， 买了卤菜，再加上一锅汤就差不多了。 “九点了，周部长，你现在披星戴月忙我早晚都见不到你。”陆亦筝下巴一抬： “帮忙炒个青菜，马上开饭。” 周俊轻笑：“难得看到你贤妻良母的一面。” 他把公文包一扔，就撸起袖子，马上进厨房炒菜。 父母还没来鹏城看过他们买的房子，现在正忙着给弟弟周健相亲。 陆亦筝坐下后，先盛一碗汤喝：“看你这神情，今天有好事？” “是有好事，等我几分钟。”周俊进厨房开火，很快炒一盘青菜出来。 “什么好事？展馆全部定好了？”陆亦筝给他盛了一碗汤。 周俊摇头，先喝了一口汤：“媳妇，你熬的汤是我喝过最好喝的，厨艺见长。” “少拍马屁，快说说。”陆亦筝嗔他一眼，眉眼弯弯。 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听，她也不例外。 “最大的几个展馆定下来了，超预期。”周俊心情确实很好，明天还要加班，也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陆亦筝挑眉，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大方向定下来，这次交流会就成功一半了。 “弟媳妇没找你？”周俊抬眸看她一眼，故作无所谓地问。 “找我干嘛？” “当然是打听展馆的情况。” “我在岛上见过她，没听她说。”陆亦筝摇头，又继续： “怎么，你要给她开后门？” 周俊摆手：“算不上后门，只是提前给她空的展馆图纸，不违反规定， 万家和，不，现在应该叫万和了，他们改了商标， 他们提前麻烦图纸符合规定，今年她真淡定。” 陆亦筝嘴角抽了一下，这不就是后门？ 不过经济开发部有自己的考量，周俊这么说，就代表他可以做主。 “你把图纸给我，我等会儿拿过去给她。”陆亦筝漫不经心地道。 今晚接到李彩莲的电话，陆亦筝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身体出问题了，一问才知道又进局里，让她帮忙找认识的人。 陆亦筝简单把工厂的事说了一遍。 周俊：“万和现在被很多老板盯着，就想在交流会开始前捡漏， 现在他们对其他同类型产品的老板来说，就是一块大肥肉，咬上一口满嘴流油。” 陆亦筝：“……” 她怎么觉得这形容有点太过了？不就是卖燃气灶的吗，能有多少油水？ 周俊看出她的想法，但现在不打算跟她算万和的利润，等交流会结束后再说。 … 第二天， 李彩莲和张小红一早就来到工厂，韦姐昨晚住工厂宿舍。 一个晚上，韦露把损失算出来， “包含不合格的产品，一共损失11万，这些都追不回来，只能认栽。”韦露像被人掏口袋，肉疼得不行。 韦姐早就粗略算过了，这么大金额，林师傅最少得在牢里蹲五年。 “这么多！”张小红惊愕，刚开始她以为最多损失一两万，这个金额吓到她了。 刘富香紧抿唇：“我该早点抓住他们的错处的……” “这次是一个教训，以后仓库要每天检查， 大的物料出入工厂，需要韦姐或刘总监的签字。”李彩莲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 还有陆亦筝送到她手里的没订出去的展位图。 张小红眼明手快，看到展位图就拿起来：“小莲，这不会是今年的展位图吧？” “我天天去经济开发部的办公室蹲，都没拿到。” 她看到上面写的年份，就知道是今年的，画圈的部分是定出去的展位。 刘富香凑过来看，看到定出去的展位，眸底浮起担忧。 好的展位都定出去了，剩下的好多公司一起抢，难抢。 “怎么大展位都定出去了？要这个还有用？”韦露脱口而出，激动不到三秒。 李彩莲小口喝着银耳汤，不急着看展厅，她不想跟一群人抢大展厅。 今年万和的产品铺不开那么大的展厅。 多灶口燃气灶，燃气热水器，油烟机，全部产品加起来，不超过三十款，何必去抢大展厅？ 第322章 选定展位 “今天我们把交流会的激励和奖金定下来， 顺便把目标也定一下，还有一个月做准备，到时挑选销售团队里最厉害的十个人，分成两组竞争。”李彩莲没定下激励，她想听听刘富香的意见。 “去年的业绩是多少？”刘富香没查到相关数据，一直没敢定奖励。 “去年是一千万，今年定2000万作为基础目标， 我们的批发价是分等级的，奖励也分……”李彩莲把早就准备好的数据递给刘富香。 张小红听了，只觉得心怦怦直跳，这得多少钱？ 她伸手数，个，十，百，千…… 刘富香听到数字眼皮直跳，她以前在的百货大楼，一年的业绩也刚两千万，还是销售业绩最好的一年。 “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定展馆？最可能跟我们竞争的公司是新跃， 同是燃气灶工厂，去年下半年才在北方窜起的品牌。”张小红举手，她负责搜集各个公司资料， 看完展馆图纸，她就觉得新跃会是万和的对手。 李彩莲：“资料给我看一下，” “香姐，你也看一下他们的资料，抢展馆是其次，怕是来抢订单的。” 韦姐在一旁看资料，有点跟不上她们的思路，但她有的是耐心慢慢看。 新跃？ 她怎么记得叫新飞…… 而另外一边， 新跃的分公司办公室内， 老板任平之再看万家和的资料和公开的销售数据。 新跃和万和一北一南，按理说不会有冲突的。 现在不一样，他想抢万和南方的市场份额。 他发现南方的客户很能接受新产品，北方那边却正好相反， 如果只靠老客户，新跃的业绩很快就会断崖式下跌。 市场就是如此，不断开发新客户，才能带着企业向上发展。 “老板，我们的销售小组已经在各地铺开了，从农村到城市， 不过很多经销商只认万和，以为新跃是杂牌……”销售总监王涛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 鹏城太闷热，一直开着电风扇，他也受不了。 新跃成也质量，败也质量，一个产品质量太好，客户更换频率低，销量很难往上冲。 这次来鹏城的交流会，就为了打开南方的市场，冲一冲销量。 任平之点头：“我们一定要拿到比万和更好的展馆， 鹏城这边不会有地域保护，各个企业凭本事上。” “这对我们很有利，我还打算在这边开工厂。” 王涛震惊地看向老板，他以为老板只是过来看一圈，又回北方做燃气灶的老大。 “小王，好的竞争环境能促使一个企业进步， 鹏城的生产环境很好，适合我们新跃打造全国品牌。”任平之的野心更大，但他想要的是国内市场，不想走出去。 在他看来，国内市场才是“无限大”。 在北方，他们卷价格，利润已经压到最低了。 但来到鹏城他才发现，不是他们把成本压最低，是他们的成本太高，利润空间才越来越小。 任平之这半个月走了一圈市场，现在只觉得他们北方的工厂老板就如“井底之蛙”。 鹏城的工厂各种原材料都比北方低，用工还灵活，没有各种福利束缚，安排研发新产品，有足够的资金支持。 北方的工厂却不同，一直被“拖累”，别说研发新产品了，利润都快被挤压没了。 王涛似懂非懂地点头：“我之前看过万和的数据，基本是出口， 交流会的出的订单，基本是出口单子，再有就是一个房地产单子，其他的都是单，难道我们也要做出口？” 任平之摇头：“我们不做出口，就抢国内的市场，前期可能会辛苦一些，但做单子哪有不辛苦的？” “我听说了，这几年燃气的价格还要再降一降。” 王涛眼睛瞬间一亮，燃气价格一降，买燃气灶的人会更多，可以直接打开农村市场。 “行了，现在咱们先去签订展馆，其他的再说， 如果万和这次还是以出口为主，我们机会就来了。”任平之眯了眯眼睛，他势在必得，不信自己斗不过一群女人组起来的团队。 “好，我已经跟经济开发部的工作人员约好了，现在就去。” … 而另外一边， 李彩莲让刘富香做一个激励方案出来，就带张小红来到经济开发部。 周俊刚送一个外国客户出来，看到她，脚步顿住。 “李经理，难得能见你一面。”他出声就调侃。 同时很羡慕，他和亦筝正努力，还没怀上孩子。 小舅子和媳妇不怎么在一起，比他们先怀上了。 李彩莲：“周部长，还没恭喜你升官，这不，我特意过来，还带了甜品。” 周俊嘴角一抽，比嘴皮子，他没李彩莲厉害， 送烟他不能收，一份甜品还是解暑的，他不收反而面上过不去。 “去办公室聊，你再不过来，好的展厅都被人要完了，” “我想要的展厅，现在应该还空着，”李彩莲回了一句， 今天她过来就是解决展厅的位置的，明珠纽扣那边有兰厂长的丈夫定， 纺织二厂这边，何明礼也早就定好了，不需要她帮忙。 她过来定两个展厅，不，准确的说是一个过道展示和一个展厅。 “说吧，你看上哪个位置了？”周俊好奇地问。 他早上又看了一遍，只有一个大展厅位置还不错，其他的很小。 那个展厅新跃已经定了，正等人过来签协议，付定金。 李彩莲：“家美宜的展厅在什么位置？” “你问这个干嘛？”周俊这么说着，但还是拿出图纸，指了昨天史密夫定下来的展位。 李彩莲看了周围的一个展位L3，这个位置在家美宜的展位对面。 “我要L3这个展位，协议给我，定金可以马上付。” 周俊：“……” 他拿起图纸，仔细看L3的展位，这个位置他们打算划给做饮品的，卖点小东西的。 周俊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这个L1展位很大，你看不上？”周俊狐疑地看向她。 张小红在一旁看，一句话都不说。 不过她还是偷看了一眼L3的图纸，心里同样疑惑。 刘总监要是知道小莲选这么个位置，会不会跳起来？ 第323章 最牢固维系合作的方式是互利 经济开发部的办公大厅外， 任平之看大韦红的车停在停车场，刚下车就直奔大厅找工作人员签协议。 “任老板，您要不要再看看？” “不用，就选L1这个展位。” 工作人员点头，把L1的位置圈了，把协议递给他。 任平之签好协议，又按了手印，才轻舒一口气。 “万和选好展位了吗？”他焦急地问。 工作人员摇头：“还没有，您定的展位是最后一个大的了，其他都是中小展位。” 任平之笑着点头，提起的心终于落下，他刚抬头， 屏幕上就弹出了万和选的展位L3？ 他赶紧拿图纸看，眉心微微拧起来，这个位置不像展位，怎么跟茶水区一样？ 而办公室内，签完协议的李彩莲还坐着没走。 “你看上这个展位什么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对面是家美宜，旁边的丰利电器， 客户们都会往这两个大展厅挤，他们吃肉，我们万和喝点汤水就行。”李彩莲很诚恳地说。 周俊：“我差点就信了，老实说，你打什么主意？” “我说实话，”李彩莲一脸无辜，她就是要万和捡漏， 有家美宜宣传，万和在交流会已经出名了，展位在他们正对面，那些冲着家美宜去的客户，多少都会到万和的展位看看。 她直接把万和送到他们眼皮子底下，不正中“下怀”吗？ 周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还是问出了心底一直压着的问题： “这次你盯上哪几个客户了？” “不多，美沃，家美宜，西博，伊莱集团。”李彩莲直接报出来了，一点不怕他跟其他人说。 张小红暗暗咽口水，她和小莲要拿下西博和伊莱集团， 想到过年前她准备的资料，张小红只觉得背脊绷紧。 周俊瞪着她：“你们万和的目标业绩不是一千万吗？盯这么多个企业，就拿一千万业绩？” 李彩莲：“周部长，你说笑了，我们万和哪有能力多拿业绩？” 周俊气笑了，眼神凉凉，没说实话，肯定还憋着什么大招。 “还不走，难道要请我吃饭？”他直接赶人，反正什么话也套不出来。 李彩莲：“姐夫，帮个忙，我想买辆车开， 以后肚子大了，走路不方便，还是有车方便。” 周俊面无表情地从抽屉拿出一个条子扔桌上，摆手让她赶紧离开。 “谢谢姐夫，我一定跟亦筝姐多说好话，再见！”李彩莲拿到条子就拉张小红离开。 周俊笑着摇摇头，购买车子条子他早就准备着，就等着李彩莲开口， 陆亦筝本想买一辆车，又觉得太张扬，就让他把条子留给李彩莲，说以后借车方便。 李彩莲前脚刚离开，史密夫后脚就到了。 “周，我们展位对面的L3也要，你想想办法帮忙，我打算做一个展示区……” “真不巧，那个位置有公司订了。”周俊眉峰挑起，今天的人精都聚齐了。 “谁定的？能不能商量？”史密夫瞪大眼睛，昨晚他就有这个打算，后来看看时间太晚了，觉得今天来定也一样，大不了多花点钱。 “万和定的，李经理刚走。”周俊没瞒着他，还继续： “她说要捡漏，你不会怕了吧？” “我怕什么？”史密夫眼神闪烁，心里把李彩莲问候了千百遍。 棋差一步，谁会想到有人要茶水区域做展位？ “不怕就好，你的对手可不少，今年伊莱集团也会过来， 他们跟你们是对手吧？听说在美洲，有家美宜的地方，一定有伊莱。”周俊不怕史密夫生气，直接戳穿他的目的。 史密夫坦然：“没错，所以我才要拿下L3展厅，没想到被人先定了。” “今年你们的电器想拿下大订单，就得放下身段，让更多经销商有钱赚， 给他们留出利润空间，你们才能保持长久合作。”周俊忍不住多说两句。 史密夫靠着沙发：“周，你觉得我们集团的订单量会输给美沃？” 周俊没说话，他觉得西博和伊莱不会放弃这次赚钱机会， 现在他期盼鹏城本地的公司能争气一点，不怕最后品类业绩排名出来，全部是外国企业就难看了。 “不是美沃，难道会是万和？”史密夫轻蔑一笑。 他打算联系万和，让他们另外选展位，不然他会降低订购总量。 … 李彩莲和张小红刚到芳姐的店，接到刘富香打过来的电话， “是史密夫打来说的？”李彩莲接了电话，语气平和。 刘富香【是他亲自打过来的，让我们换展位，我没答应他， 一会儿他可能还会觉得打电话过来。】 “刘总监觉得可行让吗？”李彩莲反问了一句。 【不让，你定下来的展位肯定有考量，合作的客户无权干涉我们公司的经营。】 刘富香说完，知道怎么回复史密夫了，没跟李彩莲多说，挂了电话。 李彩莲看了一眼话题，抬眸看向一直盯着她的芳姐： “怎么，被我吓傻了？” 芳姐：“啧，你怎么招的人都这么厉害？ 要不你给我招两个厉害销售，我给你佣金。” 李彩莲失道：“芳姐，你只要舍得花钱，什么样的人才招揽不到？ 万和燃气灶这个销售总监是高薪聘请的，不然早就被人挖走了。” 她暗示得够明显的了，能不能听进去就看她自己了。 芳姐陷入沉思，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如果她一直捏着不放，以后只会累死自己。 “新店装修得不错，刚才我过去看了一眼，有点品牌店的风格。”李彩莲转移话题，这次过来谈合作的，她可不是来开导人的。 芳姐：“知道你是大忙人，我那个店估计秋季才能上货，现在我不知道怎么把品牌打出去， 如果跟其他批发店一样，我还不如不开。” 李彩莲点头，她了解了，芳姐的意思是怎么跟其他批发店区分开来。 “第一，那个店的展示区，不能像其他店一样，堆满衣服， 第二，要有一个特别的模特组合展示区……”李彩莲把品牌批发的部分该注意的简单说了几点。 “我不懂这些，你帮我做个样板，酬劳你开，我不还价。”芳姐听完头疼，摆手。 而此刻， 刘富香接到史密夫助理的电话，得到不换展位的答复后，直接砍掉后面的订单，宁愿赔违约金。 第324章 转内销 刘富香挂了电话，翻开之前没发出的订单，陷入沉思。 还有5万个燃气灶，按出口标准生产的，批发价比国内的高20块左右。 韦姐听到电话那头说的英语，看她神色严肃，忍不住问： “那边说什么？” “家美宜违约退了5万个燃气灶，宁愿赔违约金。”刘富香没隐瞒，直接道。 她想到之前一个房产经理，心里有了打算，但还得再复盘一下数据。 韦姐愣住了，违约金是总价的10%，宁愿赔48万？ 家美宜还真是财大气粗。 她正想问怎么回事，刘富香埋头用算盘不断拨弄。 韦姐把话咽回去，跟刘总监共事几个月后，她了解刘总监的做事风格， 只要刘总监觉得能解决的问题，绝不会甩给她。 现在她要盯车间，确实没精力管其他，幸好现在李彩莲回来了，她可以放开手脚，让她们看着办。 刘富香算出来数据后，轻舒一口气，拿起电话给房经理的办公室打电话。 而此刻， 房经理正接待一个重要客户，接到电话，跟刘总监约好了时间面谈。 他现在已经转到其他楼盘了，正计划采购精装房的厨房用品。 现在万和打电话过来，可以跟他谈出口标准的嵌入式燃气灶，这不是瞌睡送枕头吗？ 而且价格还可以“特殊”安排。 “老房，你给个准话。” “老宋，不是我不帮你，是惹不起。”房经理看在是老同学的面上，才跟宋蓉解释： “你说的双层铺面业主，不是没后台的外地人， 你想按原来的价格买下那两层铺面，不可能。” 宋蓉：“你出面也不行吗？我愿意给市场价买， 你也知道，现在我那个网吧生意火爆，我怕业主趁机大涨价。” “你觉得业主是那样的人？别小人之心了，我看你是不愿意履行合同，按市场价涨租金。”房经理一眼看穿她，想到第一次见李彩莲时的场景，他心里感叹：老宋格局小了。 宋蓉：“我确实不愿意，没想到租金会涨这么多， 你也知道，我不想受制于人。” “当初我让你狠狠心，把两层铺面买下来，你怎么说的？”房经理没好气地说，对这个老同学没了耐心。 宋蓉：“谁知道绿园这边会聚集这么多写字楼和五星级酒店？” “而且旁边还有一个会展中心，我要是早知道……” “得了，你消息有多灵通我能不知道？你之前是不看好这个新商圈。”房经理摇摇头，给老同学倒了一杯茶。 宋蓉心里后悔，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老房，你给我个意见。” “要不你在附近买铺面搬走，要不就按合同付租金， 我看你的业主没打算靠租金发财。”房经理看人一向很准，他提了建议，能不能采纳就看老同学是否能想通了。 宋蓉想到现在网吧的业绩，咬咬牙，打算亲自找李彩莲谈， 如果她不愿意卖，就按市场价付租金，只要涨幅不那么过分，她忍了。 用赚的钱买合适的铺面，再开一个网吧分店。 “老房，你们新的楼盘在哪里？铺面开卖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一声。”宋蓉想清楚后，就想着找机会跟李彩莲约时间了。 房经理点头，慢悠悠地喝茶，他不再多说什么。 李彩莲并不知道，她的租户已经打双层铺面的主意了。 而她刚到家，就接到京市打过来的电话。 张小红跟她回家做数据，在一旁听她接电话。 “行，把那个铺面租给他们，三年一签，租金一年20万不能少。 对，佣金你按常规抽…… 谢谢，等我和修明回京市请你吃饭。”李彩莲挂掉电话，终于把中央大街的铺面租出去了。 一年20万租金，三年后就不止20万了…… 难怪宋家人想空手套白狼，谁看到那个铺面不眼馋啊？ 张小红瞪大眼睛，吞咽口水。 “芳姐的新店活动我们讨论一下。”李彩莲进厨房冲了两杯麦乳精出来，递一杯给张小红。 张小红：“小莲，你什么时候在京市买铺面了？” “过年前，那时正好碰到合适的，就直接买下了，存款几乎花光光。” “啥？那盛世的投资怎么办？”张小红震惊道。 李彩莲笑道：“我抵押了绿园的铺面，贷了足够入股的钱出来。” 张小红：“……” 还能这么做？ “你的房子也可以抵押，能入盛世更多原始股。”李彩莲随口一提。 张小红用力点头：“我要抵押那个小铺面，房子不抵，要是我把房子也押上，我妈估计晚上都睡不着了。” 李彩莲：“先从品牌广告开始，小红，你看到批发市场外面的显示屏了吗？一直没做任何广告， 还有楼梯口和过道广告……” “嗯，这个我有考虑，除了这个，我觉得还可以登报广告。” 张小红记下来，提出建议。 “芳姐的老客户可以利用起来，想代理她的新品牌，一开始可以免代理押金， 还有退换货的扶持，吊牌价折扣……”李彩莲又写下几条。 既然要做品牌，风格是一定要确定下来的。 等两人讨论完这些， 张小红：“你不担心史密夫那边会毁约吗？” “现在万和跟家美宜深度合作，如果他们毁约，是万和吃亏。” “应该已经毁约了，”李彩莲早料到会这样， “刘总监怎么没打电话？”张小红狐疑，目光落在电话上。 李彩莲没说话，她猜刘富香已经找到解决方法了，比如转内销？ 张小红拧眉：“现在毁约，做出来的产品就得压库存， 我上次看报表，下周最后一批订单就能交付了，谁能吃下这么多燃气灶？” 她喃喃地说着，没想出方法，出口价本就高，品质又高。 这么大的订单量，能吃下的客户基本不会定出口标准的燃气灶。 “现在鹏城的经济大户是谁，谁就能吃下。”李彩莲提醒一句。 现在绿园的开发商尝到了精装的甜头，不可能放弃这么大的装修利润。 想要精准对标高端客户，就得下“血本”， 那装修的材料就不能糊弄，批发拿货比零售买更便宜，还能按零售价卖给客户。 第325章 “专注产品研发，不搞内卷……” 张小红想到最近房价不断飙升，瞳孔放大。 “绿园的开发商！” 她脱口而出，心里对刘总监更钦佩。 “小红，刘总监能拿高薪，除了能力，还有她解决问题的态度， 老板是不喜欢员工提出问题的，但喜欢员工能提出问题，还能给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刘总监很少会给我和韦姐抛出问题，她会先找解决问题的方法，除非她实在解决不了，才会提出来一起商量。”李彩莲希望张小红快速成长， 从她们一起到鹏城摆地摊，做到现在，李彩莲用耳听的经验一路走来， 遇到问题解决问题，看似很容易，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只是尽量把事情各个方面想得周全一些。 遇到韦豪那样直接抢工厂的，她心里是慌的，当时预判后，只想怎么解决，把慌乱置后了。 张小红似懂非懂地点头，她觉得小莲一直稳稳的，让人看不出她有没有底，看不透。 “新跃拿下L1展位，经销商到时私下会不会怀疑万和的实力？”这是张小红憋了大半天的话，现在忍不住说出口。 李彩莲：“这个简单，到时用业绩回击谣言就行。” 她不要跟同行在国内内卷，最好是卷国外。 能打“便宜”牌就先打这个，但这次交流会，万和的新产品要打“品质”牌。 只要产品好，又便宜，外国客户就不得不买。 谁做生意都为了赚钱，只有互利才是“最好的合作”。 她并不知道，刘富香没有打任何电话，直接给家美宜发了违约赔付协议，让史密夫气得在私人飞机上砸烟灰缸。 很快违约金赔付就打到万和的公账上。 同一时间，刘富香约了记者把这件事捅向媒体，断了家美宜模棱两可的“倒打一耙”，保住万和燃气灶的品牌形象。 报道刊登出来的当天，刘富香约了房经理， 李彩莲跟刘总监一起在咖啡厅等着。 “李经理！”房经理看到李彩莲眼底满是惊喜，快步上前跟她握手。 万和的新闻报道回记者问很隐晦，但也说清楚了，因交流会展位分歧解约。 家美宜集团一点不占理，万和才是憋屈的一方。 内行人都看得懂，外行人只可惜万和损失惨重。 “房经理，好久不见，看来最近楼盘的销售很顺利，人逢喜事精神爽，您看着年轻好几岁。”李彩莲先扔出恭维的话。 “哪里，哪里，都是客户信任我们集团。”房经理谦虚地道，对刘富香点点头，随后才坐下。 他过来时就看了今天的报纸，所以万和要跟他谈的是家美宜退掉的那批货？ 房经理记得，万和燃气灶的订购是阶梯批发价，他目前想订6万个灶，能拿到什么样的价格？ “房经理，咱们是老熟人了，谈价格就开门见山，不说虚的。”刘总监先开口，把一份价格表推出来，能给的价格她已经圈出来了。 李彩莲不干涉他们谈判，她就是来凑数喝咖啡的，交给刘总监处理。 她来还想给房经理吃一颗“定心丸”，万和很重视跟绿园开发商的合作。 想做高端小区，就得用跟别人不一样的软装。 房经理看到圈出来的价格，眉峰挑了一下，这个价格很有诚意。 看来今天的报纸新闻是刘总监故意选的时间。 让他有被尊重的感觉，不搞欺骗那套。 “我还想要一个福利，” “您说，”刘总监淡定自若，眸底笑意浮现。 “我们集团以后订购的产品，同一型号，能不能都按这个批发价？”房经理双眸一闪，总觉得哪里不对。 “没问题，” 刘总监诧异地看向李彩莲，没想到她会突然出声。 房经理眼皮直跳，总感觉自己入坑了。 “刘总监，把合同给房经理，数量不低于5万个。”李彩莲笑得意味不明，又继续： “当然，我们公司给客户保修三年，不用你们集团负责售后。” 房经理轻舒一口气，笑道：“我们要订6万个，分两批交付。” 现在公司有好几个精装楼盘在开工，基本都拿到预售证了。 刘总监拿出合同给房经理，双方签合同后，约定好打预付款的时间，房经理就先离开了。 等房经理离开，刘总监才问：“李经理，我们开这个口后，对其他代理商没法交代。” “他们又不会再订这款产品，家美宜已经把这个产品卖得差不多了， 新产品上市，咱们当然要主推新的。”李彩莲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刘总监：“……” … 房经理离开咖啡厅回到办公室，还没坐下多久， 新跃的任老板就找过来了，之前他刚买了绿园的两套房子。 “房经理，我这次过来是来谈合作的，”任平之跟房经理握手。 房经理眸光一顿，淡笑：“合作？任老板，你们带新产品过来了？” “带来了，我们新跃的燃气灶在北方很受欢迎，占了60%以上的市场份额，这点您可以查得到的。”任老板递上一份数据，他给的价格是低于给经销商的，相信一定能拿下这次的合作。 房经理看到价格，挑眉，笑意收敛几分， 跟万和的批发价比，新跃的价格确实很低。 如果他所在的公司只是普通房产开发商，房经理肯定会心动这个价格。 “任老板，同产品之间还是要多关注新品研发，而不是搞价格内卷， 您给的价格，基本不赚钱，且你们的新产品外观达不到我们的标准。”房经理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任平之脸色瞬间一变，但他还努力维持客气的笑容： “房经理是不是跟万和签合同了？” 房经理目光意味不明，点点头。 “您没看今天的报纸？他们急着找国内的客户接家美宜集团不要的产品， 您不怕他们的产品有问题？”任平之说完就后悔了，通过诋毁对手来抬高自己是下策。 而他情急之下竟说出来了。 房经理神色如常，能理解他的意思：“我看了新闻，万和的刘总监没有隐瞒实情。 错在家美宜，他们想用订单威胁万和，不过失策了，万和没折腰。” 任平之冷静下来：“房经理，抱歉，是我太激动了，希望下次有机会，能跟贵公司合作。” “会有机会的……” 第326章 低利润即“赔本赚吆喝” 任平之回到租的办公室，独自一人抽了两个小时的烟。 他拿起一张万和给的名片，眸底闪过一丝疑惑。 明明他走平价路线，一直没遇冷的，到鹏城后却不断碰壁。 在北方打价格战，新跃的利润已经压到最低了，再继续下去就是一条。 新跃的口碑在北方数一数二，不过利润率却低得差点维持不了工厂运作。 任平之陷入自我怀疑，觉得自己是不是搞错了方向。 “任总，万和的李经理约您，”销售总监王涛从外面回来，就急匆匆进老板的办公室。 任平之：“你给她打电话，约到他们的工厂，就说我想去参观。” “她约的就是在万和的工厂……” 王涛声音很低，他以为老板会拒绝见面。 任平之差点跳起来，瞳孔震颤。 … 岛上， 陆修明提前回到家属院，只看到李彩莲留的纸条，他直接打家里电话，没人接，又打工厂电话， 接电话的韦姐，陆修明简单交代两句，他要出紧急任务，归期不定。 陆修明刚挂断电话，王友胜就在门口叫他。 两人曾经在合城军区，熟悉那边的地形，现在边境冲突，首先调两人去支援。 “队长，嫂子不在家？” “她有急事回鹏城了，正好合适。” “你很失落吧？” 陆修明抬脚：“滚！赶紧准备，要集合了。” “啧，你这冷脸，也就嫂子能受得了，给你，我媳妇做的葱油饼，分你五个。”王友胜扔给他一个油纸袋。 陆修明抬手接住：“谢了！” 他可不舍得媳妇干活，不在岛上也好，回鹏城还有人陪她。 心底有点失落，但更多是安心，他不放心媳妇一个人在岛上 现在鲁厂长恨不得李彩莲在工厂把图纸都画出来，每天给他打电话。 幸好上面没有书面文件发下来，他媳妇不用限时画图，鲁厂长也不敢有其他动作。 “还想媳妇呢？”王友胜回头，边咬着葱油饼， 陆修明抬眸凉凉地看他一眼。 “得了，我闭嘴，咱们快点走，要来不及了。”王友胜耳朵灵，已经听到整齐的步伐了。 陆修明大步走，本就腿长，很快跟他拉开距离。 “等等我，腿长了不起啊，欺负人。” “就是了不起，走路比你快！” “咱们比枪法，” “你确定能赢？”陆修明冷哼，以前或许可以，现在…… 自从发现李彩莲体力惊人后，他就加练了，顺便还练射击。 王友胜小跑起来：“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比就比，谁怕谁。” “等回来再说，这次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陆修明扔下一句话，又加快脚步。 他大步走，王友胜得小跑才能跟上。 “这次形势严峻，那些人是不是傻，这个时候还敢凑上来摩擦。”王友胜摇摇头， 陆修明目光冷沉：“说明上次没被打疼，像他们这种用脚趾头思考的人，就该重拳出击，把他们打得只能夹起尾巴止步边境线。”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进军事禁区，径直走向集合区域。 他们能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两人只交换一个眼神，什么也没说。 正用望远镜看的袁月，唇角紧抿，上面让她找机会接触陆修明，但她很难偶遇这个男人。 姨夫出任务没回来，姨妈单请陆修明到家里吃饭不合适。 “又出任务吗？” “这样我要猴年马月才能完成任务，移民到漂亮国？”袁月用让人都听不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她收起望远镜，准备去家属院蹭饭。 食堂的饭菜基本是素的，她吃不惯，去姨妈家吃，还能沾点荤腥。 她住的宿舍是两个人的，又不好开火，只能时不时到姨妈家蹭饭了。 “月月，你怎么在这？哪来的望远镜？”朱莉眼皮直跳，刚才外甥女走过来的地方，好像是营部？ 袁月：“姨妈，家里人给我买的，我用来看风景。” “这东西你不能让别人看见，赶紧收起来。”朱莉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跟王多多对比，这个外甥女真的太不像话了。 袁月撇嘴，随手把它塞进包里：“姨妈，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别紧张。” 朱莉瞪她：“你要是不听我的，以后都别来我家， 跟以前不同了，但岛上很多地方是不能随意窥探的，要是被人看见，一举报，你怎么自证清白？” 她可没那么好糊弄，丈夫是军人，她当了多年的军嫂，这点思想觉悟还是有的。 同时，她怀疑这个外甥女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 朱莉藏下心底的怀疑，打算再看看，要是发现不对劲就举报她。 袁月还不知道自己被姨妈怀疑，不情不愿地说：“我知道了，下次回家我把它带回去。” “你要去哪？宿舍不是该走那边吗？”朱莉背脊爬起一股冷风，汗毛都立起来了。 “姨妈，我去你家吃饭好不好？食堂只有馒头和白菜炖粉丝，荤腥都没有。”袁月主动上前抱住她手臂。 朱莉下意识想甩手，强忍着了：“怎么没有？白菜炖粉丝里不是有肉沫吗？” 袁月：“全是肥肉，我吃不惯……” “姨妈，你给我煮红烧肉，我给你肉票和钱。” 两人一起走向家属院，没注意到竹林里走出两个熟人。 周营长和任卫国对看一眼，什么也没说。 … 第二天， 万和燃气灶工厂， 李彩莲约新跃老板，主要为了交流会合作。 万和想利用交流会拿出口订单，新跃正好相反，他们主要目标是南方的经销商。 刘富香本来今天跟客户有约，改到下午，她不知道李经理约任老板目的。 韦姐扎进车间就不愿意出来了，教新招的师傅做产品， 李彩莲正改新产品，边等任老板过来。 “李经理，新跃的老板过来了。”焦队长从外面走进车间。 李彩莲把防护眼镜拿下，走出车间。 她不想跟新跃打价格战，低利润即“赔本赚吆喝”，这么做生意，还不如不做。 这次约新跃，就为了“各凭本事”，不打价格战。 “任老板，初次见面，” 李彩莲主动走过去打招呼，看到刘富香还没走，眸光一闪。 任平之：“李经理，我能参观你们的工厂吗？” “当然没问题，”李彩莲一口应下。 任平之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么容易，自己还带王涛过来，打算偷偷溜进车间看。 第327章 燃气灶价格只会越来越便宜 车间内的机器正有条不紊地传递，流水线上的工人正专心手上的工作。 任平之看到最新的机器，还有大部分都是机器代替人工的流水线，瞳孔微缩。 鹏城的工厂就这样降低成本的？ “核心零部件还得人工焊接，这些只是外壳。”李彩莲看出他的想法，直接道。 燃气灶的工艺再卷，也卷不到哪里去，最多加上防烧锅，燃气泄露报警器等。 这些以后新跃也能赶上，并不难。 人最难改变的是认知，现在华国大部分的老板还是实用主义，并不注重美观， 王涛跟在老板后面，努力维持着淡定。 “李经理，你们这个机器不便宜吧？”任平之心里已经在计算工厂有多少钱了。 李彩莲报价，机器价格一打听就知道，都是公开透明的。 任平之点头：“你们万和有钱。” “钱都是赚来的，赔本赚吆喝的买卖，我们万和不会做， 任老板，我请你们过来是为了合作共赢，不是为卷国内燃气灶价格的。”李彩莲突然抛出她的目的。 在一旁的刘富香眼皮直跳，她没想到李经理这么直接。 任平之沉思片刻：“李经理，打价格战，我们打不过。” 他看材料和人工，心里已经快速在估算成本。 而且他也不想再打价格战。 “先不说这些，我们到办公室聊聊。”李彩莲递眼色给刘总监，让她去找韦姐过来。 万和真正的老板是韦红，李彩莲一直有这个自觉，接待任老板的工作，韦姐当然要出现。 任平之点点头，该看的他都看了，核心部件他就算买一个万和燃气灶回来拆，也做不出来。 研发的突破，不是随便拆就能偷走的。 一行人来到会议室， 助理很快送茶水过来，还在桌上摆了点心。 韦红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才走进会议室。 北方的燃气灶几乎是新跃的，她之前京市旅游时，去逛过供销社和附近的经销店。 这个老品牌最畅销的燃气灶还是单灶的。 跟去年万和的情况差不多，韦红打心底佩服任平之这样的实业家。 “任老板，早闻其名，就是没机会见。” 韦红走过来，笑着伸手。 任平之起身，伸手跟她交握：“韦老板，我哪有什么好名声，您招的员工一个比一个厉害，我差远了。” 两人互相恭维了一番，才坐下喝茶。 任平之以前谈合作基本是抽烟喝酒，第一次喝茶吃点心，会议室里空气清新，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以后燃气灶的价格只会越来越低，任老板不打算趁现在政策扶持，赚一笔吗？ 人的运气和精力都是有限的，不可能一直踩在风口上。”李彩莲先开口，目的很明显。 万和要跟新跃竞争，不卷价格。 “谁不想赚钱，只是我们的成本难降下去……”任平之眯了眯眼睛，新跃应该是万和的竞争对手，但这个对手从她进厂就一直打明牌， 要不就是实力惊人，要不就是故弄玄虚。 他更相信是前者，实力摆在那里。 李彩莲：“到鹏城，原材料，人工都下降，难道任老板想把北方的产品卖到南方？” 任平之：“……” 他到鹏城以后，就有把工厂整体搬迁的打算。 以前的老员工愿意跟过来就过，不然他只能补偿一个月工资，遣散。 不是他生意做大后“拆桥”，而是新跃想活下去，必须大刀阔斧“断尾求生”。 “怎么合作？”任平之压下心底的震惊，也不再藏着掖着。 “我们借机器给你，材料需要你自己想办法，帮你把工厂先搭起来， 要你们上半年订单1%，当作机器的租金。”李彩莲手指轻敲着桌面。 任平之：“你这不是给自己培养对手吗？” “这个你别管，我们有自己的考量。”李彩莲笑着回道。 王涛在一旁云里雾里，不知道这个合作的主要目的。 1%的抽成没多少，但要是能租到机器，再买鹏城的原材料生产，新跃的产品成本能降一半。 王涛想想就激动。 任平之双眸满是疑惑，但这个条件太诱人了，他拒绝不了：“行，定价……” “我们的利润是50%，任老板不要定低于这个价，你们的成本应该算上员工工资，工厂开支等等。”李彩莲提醒一句。 韦红和刘富香在一旁看，知道她在忽悠任老板， 她们的利润可不止50%，出口产品的利润是100%。 原材料是按国外算的，其他同行也默认了这个利润，大家都不想砸饭碗。 一个行业最怕乱价砸饭碗的，说是“薄利多销”，实际是想卷死同行，谁也讨不到好。 任平之心底疑惑定价，但他没说出口，这是行规， 他得结合市场给定批发价，不然自己就人人喊打的了“坏规矩”的人了。 双方签订了协议，任平之不仅租到机器，还租到厂房， 他只需要买材料，招工后就可以开工了。 两人离开万和工厂时，步伐轻快带了一肚子的疑惑。 等他们离开，韦红才开始问：“彩莲，你打什么主意？” 主动培养竞争对手，有点反常规。 李彩莲：“韦姐，你信我吗？” “当然信你。”韦红瞪她，怀疑谁，她都不会怀疑李彩莲。 现在万和有这个规模，全靠李彩莲。 “我卖个关子，等交流会开始你们就知道了。”李彩莲眸底含笑，看向刘富香。 刘富香已经猜出来了，紧抿唇没说，她现在就开始期待交流会。 这次她拿交流会的总业绩提成，后期订单主要由她负责跟进交付。 韦红嘴角轻扯：“行，我等着看，现在可以带我去看你改的新产品了？” 李彩莲：“啧，万恶的资本家，就不能让人多休息一下？” “我看你一点不想休息。”韦红戳破她，要是真想休息，也不会来得比自己还早。 李彩莲笑了，她就是工作狂，停不下来，既然决定重新改新产品，就不想耽误时间。 越早把新产品定下来，才能越早估算成本定价。 交流会看似还有一个月，实际准备起来，一个很快就过去了。 第328章 “我想买下你的铺面……” 下午， 李彩莲接了一个电话，宋蓉请她吃饭，提前谈续约的事。 “要不要去蹭一顿大餐？”她看向张小红。 张小红刚跑业务回来，正喝水，差点被呛到。 “谁请客？” “网吧老板宋姐，请西餐，切牛排，死贵死贵。” “去！不吃就亏了…” 张小红现在听不得“贵”这个字，最近她觉得自己是个“穷人”。 她母亲糖水铺一天的营业额，刺激到她了。 现在母亲一天都不舍得休息，还请了两个店员，一个负责送外卖，一个负责在店里洗碗。 李彩莲拿了皮包：“那走吧，你负责吃就行，别说话，也不要有其他不该有的表情。” “这饭难下咽？”张小红也赶紧背上小皮包跟上。 “难下咽倒不至于，带你见见世面。”李彩莲在网吧待半天，就粗略估算了宋蓉一天的营业额， 保守估计一天最少有3000，一个月大概10万， 抛开人工和投入，她现在应该已经回本了，三个月的利润就能买下两层铺面。 这次过去说是谈续约，实际想从她这里买铺面。 此刻， 西餐厅内， 宋蓉正在补妆，看了对面的小姑子蒙甜一眼： “怎么，舍不得花钱买铺面？” “嫂子，要不我们开分店时再买？”蒙甜有点心虚，她糊里糊涂入股网吧，没想到能这么赚钱。 她现在在税局上班，一个月工资才200多一点。 要不是嫂子说开网吧，她还守着死工资过日子。 自己丈夫不知道她存了多少钱，以为她跟宋蓉小打小闹，一个月最多赚200块。 宋蓉：“再开分店，营业额可能没这个店好， 周围的环境很重要，我们开的网吧跟其他的不一样，要是随便开，选热闹的市区就行了。” 蒙甜点头，她当初也是看上了有女士专区，才愿意投资的。 她把大部分嫁妆都投进去了，还投了多年的存款。 家里有钱，父母又舍得给她钱，知道她不会乱花，不然她也没钱入股。 宋蓉：“我跟你说过有银行的朋友吧？” 蒙甜狐疑，这跟银行朋友有什么关系？她们两个的钱够买铺面了。 绿园楼下这个双层铺面，业主刚买下一年，这个时候卖出，直接赚20万，蒙甜觉得已经很多了。 不过转念一想，能拿出50万买铺面的业主，可能有更长远的打算。 “我们租的铺子，业主拿去银行抵押贷款了，说明她现在缺钱用， 如果现在我们提出买铺面，她肯定会同意。”宋蓉想想就激动，得到这个消息她就有点迫不及待了。 这么算，她也不算欺负小姑娘，市场价买下来，李彩莲赚很多了。 但按现在的市场价，租金涨到5万块一年了，翻了好几倍，她不想给这么高租金，才买铺面的。 按目前的房价趋势，只会一直涨，买铺面也算投资。 蒙甜却不是很乐观，她总觉得有魄力买绿园铺面的业主，没那么容易松口卖。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老陈说存款的事？买铺子就瞒不住了。”宋蓉话题一转，她这个小姑子耳根子软，得有人给她拿主意，不然很容易被忽悠。 蒙甜：“今晚吧！” 她打算只说一部分存款，试试丈夫什么反应。 用自己的嫁妆投资赚的钱，她要是把底牌都掀了，估计财产都成陈家的了。 两人没说几句，李彩莲就带张小红过来了。 宋蓉起身迎接：“李经理，好久不见了，最近挺忙的吧？ 以前还能看到你来网吧，过年后应该都没来过。” 李彩莲点头：“没办法，打工人没那么多休假时间， 晚上回到家，沾床就想睡，恨不得一天到晚在家待着。”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网吧另外一个合伙人蒙甜。” “甜甜，这就是我跟你提的业主李经理。” “你好！”双方互相介绍完，就坐下来了。 张小红看到全英文的菜单，看不懂， 李彩莲拿起菜单，给张小红和自己点餐。 她没看菜单上的价格，反正免费的漂亮饭，不吃白不吃。 宋蓉等她点完餐，就开始谈起正事：“李经理，我们想买下你的铺子。” “不卖，”李彩莲直接拒绝，“低价”买入，不到一年赚20万差价，确实算多了，但这个铺子她有其他打算。 最多五年，盛世可以在那里开一个形象店，目标客群是附近写字楼的白领女老板。 “听说你把铺子抵押了，现在应该缺钱吧？” “谁不缺钱？”李彩莲靠着椅子，似笑非笑地看她。 宋蓉被她看得心慌，故作镇定：“李经理说笑了，我只是听朋友说的， 如果把铺子卖了，不正好有更多流动资金吗？买下不到一年，卖出赚20万，已经算特别成功的房产投资了。” 李彩莲点点头，这点她很认同，在现在人均工资不到500的时候，宋蓉说得没错。 即使是后世经济腾飞了，不到一年赚20万也是成功的投资。 宋蓉以为她被自己说动：“我按市场价买下铺子，绝不让你吃亏。” 她知道很快附近又有一个高档小区建成，网吧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 “不卖，我留着铺子还有其他用处。”李彩莲笑着眸底的笑意却淡了好几分。 旁边的蒙甜很明锐，看出来了，忙在桌下扯宋蓉的裙摆。 宋蓉：“你不出租了？” “五年内不会收回来，这点宋姐放心。”李彩莲透底给她。 宋蓉知道买不成铺子了，又得到这个重要消息，心里好受很多。 五年足够她买下更好的铺子，再把店做起来了。 绿园的地段再好，不是自己的铺子总容易被业主拿捏， 现在网吧生意这么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李彩莲给的租金不高于其他铺子太多，她还是愿意租的。 “租金我下个月提前打给你，现在市场价是5万一年。”宋蓉主动提续约。 张小红低着头，瞳孔都紧缩了，5万一年？这不就是躺赚？ 李彩莲点头：“行，合同当初我们签了三年，租金按市场浮动，也不用重新续签了。” “祝宋老板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宋蓉轻舒一口气：“谢谢，同祝，大家一起发财。” 蒙甜在一旁安静地听，对李彩莲很感兴趣。 第329章 申请传统服饰展示 服务员送餐上来， 蒙甜开口：“李经理，你是不是准备投资什么产业？” “创立一个女装品牌。”李彩莲脱口而出，看向她的目光很温和。 一直不说话的人，不是胆怯，就是本身话不多， 而后者往往会有更多时间思考，把别人提供的信息利用起来，转成利于自己。 李彩莲觉得蒙甜属于后者。 “需要投资吗？”蒙甜很感兴趣，她现在手里钱多，与其存着不让任何人知道，还不如转为投资，钱生钱。 李彩莲摇头：“蒙同志，你要想投资，不如现在多买房，在合适的高点抛售。” “你怎么没这么做？”蒙甜不觉得突兀，反问一句。 宋蓉谈好事后，慢悠悠地切牛排，也不管小姑子问什么。 蒙甜有“人缘”，让人很容易亲近。 她在税局，年年都被评优秀，来办业务的都喜欢她接待。 这点是宋蓉特别缺的，所以她愿意让小姑子入股，弥补她的短板。 李彩莲吃了一口土豆泥才道：“月满则亏，我有其他手段赚钱，没必要凑房产的热闹， 要是钱赚得太容易，多没意思，总得做点有意义的事。” 蒙甜第一次听到这种想法，更好奇了：“现在很多人都挤房产，你却想做实业，是不是太理想化了。” 她在税局，知道绿园的开发商交了多少税。 那些税比十个工厂加起来税都多。 “鹏城的经济发展，总要靠实业支撑的。房产赚的是快钱，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总会有陨落的时候，就看到时房产老板能不能兜得住了。”李彩莲不紧不慢地回一句。 蒙甜点点头，这些父亲也跟她说过，所以当初选工作时，让她考公不准她扎根房产。 宋蓉却不同意李彩莲的说法，她得在好赚钱的时候，赚够养老钱，以后就不用花费太多心思赚钱了。 她丈夫是房产公司的经理，现在他们的钱几乎都投房产里。 所以她才急着买铺子，有钱放银行生利息，哪有拿出来投资赚得多？ 一顿下来，几乎都是蒙甜跟李彩莲聊天，两人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税务方面有任何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帮忙， 还有你们要申请工商营业执照，我也有办法找人给你们办。”蒙甜笑得双眼弯弯，脸也红扑扑的。 李彩莲收下她的名片：“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到时有需要一定找你， 你放心，一切按流程走，只要能办快一点就行。” “没问题！”蒙甜笑着点头，送她们出来，等她们开车离开才收回视线。 宋蓉买单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小姑，你怎么跟她聊那么多？我们只是租她的铺子，没必要处成朋友。” “难得遇到一个聊得来的，做朋友也没什么，嫂子，你放心，我有分寸。”蒙甜搂住她的胳膊： “送我回家，下次我请你出来吃早茶。” 宋蓉点头：“行，你想交朋友可以，别被忽悠了， 这个李经理不是一般人，我就怕她有什么……” “好了，我能分得清楚她说话的真假，她应该不屑跟我说谎，真诚就足够应付我了。”蒙甜打断她，不想听念叨。 丈夫，父亲都觉得她是孩子，其实她比谁都看得清，也明白嫂子拉自己入股网吧的目的。 一开始是为了分担风险，后来是看上她婆家的人脉资源， 有她出面去办各种手续，网吧才能顺利开出来，再加上她丈夫管理这片区，没人敢到网吧捣乱。 宋蓉不再多说，反正这个小姑子运气好，不管选婆家还是选工作，都能挑到适合自己的。 车子在蒙甜丈夫家属院门前停下， “嫂子，我先回去了，下次约。”蒙甜对她摆摆手，就拎着包往里面走。 蒙甜的丈夫陈家明今天休息，在家里看书，喝茶。 她开门进客厅，没看到他，换鞋后径直走向书房： “家明，你在书房吗？” “在，” 听到声音，蒙甜开门进去。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天还没黑。”陈家明笑着对她招手。 蒙甜快步走过去，直接坐他腿上：“陈同志，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 陈家明好笑地看着媳妇严肃的样子，轻点头： “说说看，坦白从宽。” “我赚钱了，藏了很多私房钱。” “多少？”陈家宁搂着她的腰，随口问。 蒙甜伸出一个巴掌，让他猜。 “五千？” “陈同志，再大胆一点。” “不会是五万吧？” “再大胆一点！”蒙甜看到他愣住了，唇角扬起，继续： “五十万！” “你收贿赂了？这不行…”陈家明差点跳起来，握紧蒙甜的手腕。 “开网吧赚的，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入职时我宣誓过的，为人民服务，坚决跟党的步伐走。”蒙甜一巴掌打他的手背，故作生气的样子。 陈家明猛松一口气：“那还好…” “不对，你们从哪赚这么多？” 蒙甜有点心虚，她藏了二十万，但还是淡定地说：“网吧赚的钱，而且那个网吧面向写字楼的白领， 茶水铺子一个月利润就有五六千块了。” 陈家明才开始激动：“我们要不要买商品房，搬出家属院？” “行啊，等周末我们就去看房子，全款拿下。”蒙甜又试探道： “要不要把钱汇入我们共同的账户？” “不用，我把工资和奖金汇进去就行，你赚的钱你拿着。”陈家明心里高兴，他现在终于理解爷爷为什么让他娶蒙甜了。 这就是娶一个聚宝盆回来，他不用媳妇养家，但至少不能拖累他。 “买房子写你一个人的名字，免得家里其他人惦记， 这钱你别跟我父母说。”陈家明多嘱咐一句，抱着媳妇不放手。 蒙甜点头，丈夫跟她一条心，她藏起来的钱就是家里的备用金，不然就是她应对婚姻亮红灯的底气。 … 一周后， 李彩莲带着从香江寄来的图纸，再次来到经济开发部。 她要申请“传统服饰展示”，当初要的过道展位就是给“盛世”准备的。 周俊拿到她申请，眉心紧皱。 “这个我批不了，那边是电器展示区域，突然插入服饰展示像什么？” 第330章 入职戏服工厂 “你先别拒绝，先看了图纸再说，展示区在角落，不会影响交流会的。” “不然那个区域，你们还不是得空着或放花盆？” 李彩莲先拿出图纸递给他，融入华国传统元素的服饰，是不会有人会拒绝的，且它的设计是那么独特。 颜色很符合秋冬，扑面而来的文化气息。 “展位费照付？” 周俊看完后，抬眸看她，免费的他可不愿意加这些元素。 主要还有一个选择，电器区域旁边是服饰，布料区。 其实插入服饰展示也不会太突兀。 “展位费当然照付，我还会加入厨具元素，绝不让它太突兀，也不为难你。”李彩莲知道他松口了，赶紧再接再厉。 周俊：“展示图出来，我还要审核。” “没问题！”李彩莲赶紧把申请表递上，现在她得让黎孜借明宫的工作室赶制成衣出来。 盛世（G&A）的店铺已经定在绿园附近的写字楼楼下街铺了。 周俊签完字：“你还没去提车？钱不够我们可以借你。” “谢谢姐夫，钱够，我下午就去提车，让他们帮忙先安装倒车雷达和前摄像头了，才没提。”李彩莲摆手，拿到申请表就塞包里。 张小红在外面等她，她们还要去服装批发市场， 这段时间得忙起来，不然盛世的很多注册手续来不及办完。 早秋开店，准备时间仓促了一些。 李彩莲刚上车， “小莲，你爸提前释放，带你妈一起来鹏城了，这事你知道吗？” “昨晚我接到家里电话，我大嫂说他们可能已经到鹏城了。” 李彩莲摇头：“知道他提前释放，不知道他们来鹏城， 只要不找我，我就当不知道。” 张小红眸底满是担忧：“听我大嫂的意思，是来投靠你的， 你也知道，我那个大嫂恨不得我现在倒大霉，说话阴阳怪气的。” 说完她启动车子，李彩莲眸底闪过冷光，神色淡淡： “投靠我不可能，估计是面上过不去，故意跟邻居这么说的， 李建设现在应该恨不得把我毒打一顿，毕竟明面上是我把他送牢里的。” 张小红：“他自己做错事还怪你？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夫妻俩联合害亲女儿，也不怕遭报应。” “来了也好，不来怎么知道他们的宝贝儿子正给别人当苦力？”李彩莲悠悠地道。 李国昌找的媳妇在批发市场开店，批的是男装， 现在夫妻俩一个做销售，一个拣货扛货，生意做得红火。 不过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经常吵架，在批发市场都出名了。 吵完又一起做生意，旁边的老板都觉得奇怪，有时调侃他们“吵出感情”。 张小红最先发现李国昌也在批发市场，还上去看过： “听说他们经常吵架，是因为那个店是李国昌媳妇投资的，李国昌分文不掏想要分红，他媳妇当然不愿意，只想给工资， 后来不知道他怎么劝，他媳妇又愿意给分红了。” 李国昌不可能白干活的，上辈子哄得周严歌团团转，还让老丈人给他升职加薪，嘴皮子功夫肯定厉害。 现在愿意跟这个媳妇，私下还不知道他打什么算盘。 “总之你看到他们躲远些，不是怕他们，你现在得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张小红念叨着，车子开得稳稳的。 今天提车后，她就不用借韦姐的车开了。 李彩莲心想，不是躲就能躲掉的，他们见不得她好过。 另外一边， 李建设推着自行车，跟王辉祥来到工厂门口，吴凤兰提着一个大包跟着。 “老李，你们夫妻找到工作了吗？” “还没有，这不正提着家当找活做。”李建设苦笑着，眉心紧拧一起。 王辉祥膝盖摔伤了，之后一个月不方便出门，要不是遇到李建设，他就得坐马路上晒太阳等着了。 “这样，你们两个到我的戏服工厂上班， 一个月给你们开150块的工资。”王辉祥现在缺信得过的人，本来只想招李建设，见他们是夫妻一起来的，也不好不要吴凤兰。 李建设尴尬地摆手：“我不会踩缝纫机。” 吴凤兰心动了，最近两天到处跑，又热又渴，她只想快点安定下来。 “你给我当助理，帮忙盯着工厂出货，让你媳妇去车间做衣服。”王辉祥笑着摆手，自从跟秦香眉离婚后，他的生意越来越顺。 新媳妇年轻，不会做家务，但能给他生儿子。 反正女儿已经长大了，又有付家给的钱，不用他担心。 “行，谢谢王哥了，我们夫妻找了这么多，工厂都不愿意要夫妻，说不好安排宿舍。”李建设连忙道谢，奔波这么多天，他也累了。 他其实早就看到王辉祥骑车时心不在焉，故意踢一块石头过去，让他摔下车的。 没想到运气这么好，遇到个工厂老板。 “老李，别跟我客气，你来也是帮我忙，快进去， 工厂有一个小宿舍，你们夫妻可以住那里，不过那里不能洗澡，只有睡觉的地方，你们得到公共浴室去洗， 工厂有食堂，也不用你们自己开火。”王辉祥简单说了工厂的情况。 吴凤兰一直低着头，趁他们走前面，她才抬头看工厂的情况。 不是楼房，但房子都是青砖砌的，上面都盖棚子，应该不会漏水， 有食堂更好，可以省饭钱，还不用她伺候李建设。 “小林，快拿医药箱过来，给两个同志办入职手续。”王辉祥喊了一声。 办公室里很快跑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看到他膝盖上的伤，就立刻上前扶他。 “厂长，咱们工厂不缺人…”小林狐疑地看着其他两人。 王辉祥神色严肃：“怎么，这个工厂轮到你做主了？” “没有，没有，我这就拿入职申请表。”小林摆手，不敢再质疑他。 李建设转头看了一眼吴凤兰，让她放下东西赶紧过来填表。 先安顿下来，再“骑驴找马”，李建设想自己做点生意，不想给人打工。 戏服工厂都是女工多，他看不上。 “老李，你安心在这干，我这个工厂订单多，每个月会按时发工资的。” 王辉祥坐下后，忙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李建设又忙道谢，眼底藏着暗光，心里冷哼，这么蠢的男人都能开工厂，他肯定也能。 第331章 “买不起就别看……” 李建设带吴凤兰去宿舍整理，等把门关上， “我们在这个工厂过渡一下，找到合适机会，自己当老板。”李建设压低声音说。 吴凤兰眼皮直跳，说是一起做生意，她就怕到时都是她干活。 李建设才不管她怎么想，现在他得去讨好那个王厂长。 既然对方觉得他是好人，他就得装出老实的好人样子。 从包里拿出南平的茶叶，他抬脚就又走出去，让吴凤兰自己住处。 “死丫头，这次我一定不让你好过。”吴凤兰边收拾，边咬牙切齿地说。 大女儿在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说白其实是觉得她是累赘，不想带她。 吴凤兰心像被捅了一个窟窿，特别难受。 … 下午艳阳高照， 外面热得像蒸笼一样，这个年代有空调的商场很少，很多老板不舍得装。 李彩莲去提车的地方装了空调，她和张小红刚推玻璃门进去，一股冷风扑过来，两人同时打了一个喷嚏。 “早知道我不开韦姐的桑塔纳来了，直接开新车多好。”张小红看到黑亮的车子，眼睛都移不开了。 李彩莲要买的车子是高底盘的，走山路都没问题。 “啧，啧，小莲，这车子那么大，我们能开吗？”张小红心里发怵。 李彩莲走过去拍了拍车子的前盖：“开惯了就好，这么大后备箱才够装东西， 以后小玲过来拿货，大包小包都装后尾箱，不用叫拉车的送去火车站。” 张小红刚想打开后备箱， “乱摸什么？” “买不起就别看，摸坏了你赔得起吗？”一个穿着西装半裙套装的女人走过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化了淡妆，神情冷漠， 眼神直勾勾的，如藏着刀子，上下打量着张小红。 今天要跑很多地方，又要搬货，张小红穿了一件T恤搭配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看着就不像来买车的。 李彩莲听到声音，侧身看过去。 “又不是你家的，你紧张什么？”张小红直接就怼回去，说完自己也愣了。 “这是我们客户的车，已经定下来了，今天会过来开走， 难道是你买的？”女人趾高气扬地道，她在这工作，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从穿着判断对方的实力八九不离十。 眼前这个人没钱买车，有钱也拿不到批条。 张小红：“不是我买的，” “那不就行了，别乱摸，客户马上就要过来了。” “呵，我就看看后备箱。”张小红直接打开，笑得意味不明。 “我说了……”女人拔高声音，其他人都看过来。 “你急什么，这么容易就碰坏，车是纸糊的吗？”李彩莲走过来，看后面装的雷达。 她特意让装的，不过现在的雷达不像以前，能做得那么隐蔽。 “你们是一起的？” “王丽，你在那边干嘛，还不快过来打扫这边。”经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袁经理，有两个人来这里捣乱，还乱摸车子。”王丽喊了一声。 李彩莲拍了拍后尾箱，确实结实，比桑塔纳厚多了。 现在的车质量就是好。 “谁来捣乱，你不会叫保卫科……”对方突然顿住，忙快步走过来： “李经理，你们过来了，摄像头装在车里，还有雷达，我给你们介绍。”袁经理笑眯眯地上前。 这可是那经济开发部条子过来买车的，没后台拿不到条子。 王丽瞳孔紧缩，愣在原地没动。 “袁经理，我看过了，还需要办什么手续？” 李彩莲又拍了下车子，似笑非笑看旁边站成柱子的女人一眼。 王丽暗暗咽口水，脸憋得红红的。 袁经理：“王丽，赶紧去给客户倒水！” 说完他又赔笑道：“她是新来，有眼不识泰山，你们别介意， 手续全部办完了，等会您签字确认就可以，车牌得一周后得，到时您开车过来，我们这边有师傅帮安装。” 王丽僵直着身子往里走，差点就同手同脚了。 还没走到茶水间就被店里的常大姐拉到一旁： “让你别小看人，吃亏了吧？” “常姐，她们真买了那台车？你们之前不是猜车主是男的吗？”王丽回过神，抓住她的手腕焦急道。 “那只是我们猜，这些客户都是袁经理维护的，我们哪知道？”常大姐拍拍她肩膀，刚才她看了一眼， 那两个小姑娘跟王丽年龄差不多，难怪王丽会看错。 来提车的，大部分是上年纪的老板，很少有两个夫人来提车。 “赶紧倒水端过去。”常大姐催促她，毕竟王丽不是编制内员工，工作出错，袁经理有权把她开除的。 王丽回过神，忙走向茶水间。 … 另一边， 张小红的母亲时不时看向门外，今天女儿说提车会提前过来，要到店里吃东西。 “这都过饭点了，怎么还不过来？”张母嘴里念叨着，看到店里两个员工都忙着，她也跟着忙起来。 现在她只需要把面团揉好，把肉调好料，其他的都不用她动手。 一个员工负责煮糖水，一个员工负责煮汤圆，饺子，云吞。 糍粑也是提前包好的，从冰箱拿出来就可以煎煮。 里面忙着，张母把碗筷拿到外面搭棚的地方冲洗， “老张，我们过来吃云吞，” “哎，老秦，快里面坐，我让小梅煮大碗的。”张母擦干手，起来跟她一起往店里走。 秦香眉摆手：“不用招呼我，你忙你的。” “不忙，有她们帮我，我现在松快多了。”张母笑盈盈的，她觉得自己这几个月的笑，比之前几十年都多。 在这边还交了不少贴心的朋友，有自己开了店，能赚钱后腰杆都挺直了。 现在张老头打电话过来，她听而不闻，再也不会走心晚上偷偷哭。 “那就行，我在仓库工作，现在也挺好的， 能领工资，花钱时也不用有负担，以前都白活了。”秦香眉点头，轻叹一口气。 她没遇到宋霖，也没刻意去找，那个宋夫人放话后就没再出现了。 张母让店员煮云吞后，就坐到秦香眉对面： “我女儿说，以后都是好日子了，让我别操心，好好保重身体享福。” “美洋也这么说，我守着女儿就行……” 第332章 “张嫂子，你怎么在这当洗碗工？” 两人聊着，张母手上也没闲，拿云吞皮包云吞，做熟了包得很快。 秦香眉：“之前谢谢你们照顾美洋，下周我请你们到家里吃一顿饭， 我老家是苏市的，给你们做家乡菜。” “行啊，到时你说一声，我提前去家里给你打下手， 孩子们都忙，就不麻烦他们了。”张母笑意都没落下来过。 秦香眉轻点头，不是想让张母干活，只是想找个人聊天。 过了饭点，客人慢慢少了， 秦香眉离开后，张母让两个店员进里屋休息，晚上还要忙一个时段，她自己就在外面洗碗。 张母洗了一遍，打算再冲洗两遍，到时分次放消毒柜消毒。 “张嫂子？”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张母抬头看一眼。 吴凤兰笑得意味不明：“你怎么在这做洗碗工？” “这就是你家小红说的，接你来享福？” 她说得幸灾乐祸，往店里看一眼。 鹏城这样的糖水铺很多，特别是夏天，几乎每个人都买糖水喝，解暑。 店里干干净净，还贴了很多糖水彩色照片。 “你要买糖水？”张母没回反问。 吴凤兰：“要一碗绿豆海带。” 说完她甩着包走进去，来到桌子前坐下，顺便看价格表。 小碗绿豆糖水5毛钱，大碗一块钱。 她心里计算着，想着自己能不能也开一个这样的铺子。 现在李建设正想做点小生意，鹏城又是开放经济，只要他们能申请营业执照就可以了。 张母擦干净手，走到里面：“你要大碗还是小碗。” “小碗，”吴凤兰终于不再烦躁，看到比她过得差的，她心情舒畅很多。 “张嫂子，我听你二儿媳妇说，你家小红每个月给家里寄钱，不然就不让你出来跟着女儿， 我看，你还不如回老家享福，在这做这种工作，也不嫌丢人。”吴凤兰笑着说，没看到店里其他人，正狐疑。 张母多一句话都不想说，把糖水放她桌上，准备继续把碗筷冲洗干净。 吴凤兰以为戳中她痛点了，又继续：“这铺子是小红开的吧？” “你家两个儿媳妇知道吗？” “妈，我回来了！”张小红还坐在副驾驶，就喊了一声。 李彩莲等她下车，就直接开车回地下车库，她打算明天去销售中心买个车位。 张母看到女儿，不断递眼色。 “妈，你眼睛怎么了？要不我明天带你去医院看看。”张小红拧眉，还不忘对李彩莲摆手。 李彩莲心里想着事，也没注意看铺子里的情况，直接开车绕到绿园的地下车库出入口。 “你少说两句，”张母嗔她一眼，下巴往里面。 张小红往店里看，看到吴凤兰，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幸好小莲没下车，不然又得被她缠上。 吴凤兰笑着：“小红，让你妈过来当洗碗工，你真孝顺。” 张小红：“……” 她看向自己亲妈，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张母摇头，让她别说，免得被这人惦记。 “吴婶，你来鹏城找美娟姐吗？她在前面那个超市工作……” “我家美娟在哪个超市？”吴凤兰眼中一一喜，她正愁怎么找二女儿要钱。 张小红：“她没跟你说啊……” “小红，你跟婶子说得仔细一些，美娟在哪个超市，我过去找她。”吴凤兰也顾不上问糖水铺子的情况了，焦急地问。 张小红为难地道：“她不跟您说，我也不好多嘴， 您找李国昌就行，没必要找她……” “我家国昌，你知道他在哪？”吴凤兰倏地站起来，忙走出去。 “在服装批发市场五楼男装区，铺号56。”张小红往后退两步，只想快点打发她离开。 吴凤兰：“你没骗我吧？” “他学会计的，去帮别人卖衣服？” “哪是帮别人，他和自己媳妇开的铺子，生意可好了， 吴婶，我还以为是他们来接您享福。”张小红故意小心翼翼地说着。 吴凤兰从包里拿出一块钱扔桌上，脸色阴沉地往外走。 她只想趁批发市场关门前，找到儿子李国昌。 如果儿子过得不好就算了，现在过得那么好，还赚大钱，竟然不想着家里。 这个时候她把李建设都抛在脑后了，完全忘记等他。 他们是一起出来的，只是李建设去打听“绿园小区”，她在附近逛等他。 等她离开，张母才松一口气。 “幸好你来了，不然她肯定等这里。”张母拍拍心口，拿起桌上的钱放包里。 张小红：“暂时别让她知道店是我们的，免得她多嘴跟家里人说， 不过也不用怕她，如果她来店里闹，报警就行了。” “小莲那边……”张母担心李彩莲多想。 张小红摆手：“小莲跟他们断关系了，你不用顾忌，该怎样就怎样。” “我刚才是怕她跟小莲起冲突，才把她支走的。” 张母点头：“你们提车回来了？我找人拿了些红布，到时放车里，保平安。” 两人刚聊一会儿，李彩莲就过来了，她从正门出来，并不知道李建设在附近。 张小红看到她，就说了在店里遇到吴凤兰的事。 “别管他们，咱们今晚庆祝一下，到旁边店吃大餐。”李彩莲眸底闪过一丝暗光，可能李建设就在附近。 张母面对店外，瞳孔微缩指后面。 … 吴凤兰打了一个小三轮到批发市场， 这个时候批发市场没什么人了，但店里还忙着打包。 她坐电梯上五楼，看着门牌一个个找。 罗美娟在哪个超市她不在意，得先找到儿子， 李建设回来了，不会让他入赘的，大不了他们一家三口做点小生意，也能在鹏城立足。 “李国昌，你配错货了，损失你赔。” “是我配错？不是你写错单子吗？” “我写错你不会问一声吗？你是猪脑吗，这么明显的错。” “你自己写错还怪我？给这个老板打电话不就行了？” “他根本没留电话…你这么蠢是怎么长大的，软饭硬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分神看隔壁店的小妹，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真以为自己是老板了？” 李国昌气红眼，双手握紧。 突然一个身影冲进来，“啪啪”两巴掌打过去。 第333章 夫妻抱团 李国昌回过神，一把拉开冲过来的人，把自己媳妇护在身后。 吴凤兰瞪着他们：“贱人，你就这么对我儿子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张大饼脸，还有脸骂我儿子？ 你自己管不住丈夫，赖得了谁？” “……” 吴凤兰火力大开，对着李国昌后面的女人破口大骂。 一群人围在门口看热闹，李国昌面色难看，瞪她： “够了！你怎么找过来了，我们夫妻吵架关你什么事？” 吴凤兰：“……” 她没想到，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夫妻俩，现在竟然抱团了。 李国昌护着自己媳妇，很不耐烦地道：“您住招待所吧，我家没房间给你睡。” “为了这个大饼脸，你不要父母了？国昌， 你跟她离婚，我跟你爸都来了，我们一家自己做生意，不靠她。”吴凤兰突然抓住李国昌的手不放。 他身后的女人突然上前，抬手就甩了吴凤兰两巴掌。 “谁让你打我的？我父母都没敢对我动手，你凭什么？ 李国昌，你今天要是跟她走，咱们就离婚。”女人气狠了，直接道。 “亚楠，别生气，我肯定跟你过，我们都说好了，生的孩子都跟你姓， 我打发她离开，你把包裹追回来要紧。”他赶紧安抚媳妇，忙拉吴凤兰只觉得得心灰意冷。 她的儿子有媳妇忘了娘，以后她还能靠谁？ 这个王亚楠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她现在脸还火辣辣的疼。 儿媳妇打婆婆，她以后还怎么有脸见娘家人？ 在娘家，她压了嫂子们一辈子，现在却被儿媳妇打脸…… 吴凤兰被拖着到安全通道，只觉得脑子嗡嗡的，抬手就打李国内： “你就这么作贱自己吗？娶个活菩萨回来供着， 她还敢打婆婆，以后我们家是不是就让她当家了？” 李国昌抓住她的手，目光冷沉：“您帮不了我就算了，别坏我的事！” “谁有本事谁有话语权，你现在敢这么对李彩莲动手吗？” 他一把将她的手甩开，问：“我爸提前被放出来了？ 他人在哪，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吴凤兰冷静下来了：“儿子，你在忍辱负重是吗？ 那个女人有什么本事，让你一个大学生让她？” “等她生了孩子，店里不都是我说了算吗？您这都看不清楚？ 别啰嗦，我爸呢？”李国昌最关心这个，他父亲一定会支持自己的，不会拖累他。 这个亲妈只会给他找麻烦，回去他还得哄那个女人。 “我们现在在戏服工厂工作，一个月工资150块， 你爸说只是过渡，等时机到了，他要做生意。”吴凤兰心里咯噔一下，她没等李建设，今晚肯定要被收拾了。 现在李建设特别会折磨她，让她有苦难言，她又“甘之如饴”。 李国昌点头：“您先回去，我好好跟亚楠说，我留电话号码给你，到时让爸给我打电话。” 他说完从包里拿出50块钱塞给吴凤兰，一句废话都没有，就转身回店里了。 吴凤兰：“……” 她眼眶红红的，很想把钱扔地上踩几脚，那个贱人的钱她不稀罕。 最后她还是忍住了，等见到李建设再说，她一定要狠狠治这个儿媳妇。 吴凤兰不知道，李国昌回店的路上，买了两碗糖水回去。 王亚楠联系上客户了，已经跟客户说清楚，对方会把货寄回来。 问题解决后，她也回过神来。 她用“冰棍”敷脸，但想到刚才李国昌第一时间护着自己，心里暖暖的， 只要李国昌能在关键时候护着她，她就不在乎平常怎么样。 那个死老太婆，还想做她的主，一辈子都别想。 “亚楠，喝点糖水解暑。”李国昌把糖水放桌上，立刻坐下干活。 王亚楠：“她走了？” “嗯，我爸提前释放了，之前跟你说过，他是被冤枉的， 亚楠，咱们有父母帮忙，总比没有的好，你说是不是？”李国昌怒火早就消了大半，安抚道。 王亚楠火气消完了，掰开了说：“刚才我说话不经大脑，你生气是应该的， 但你父母不能对我们的生活指手画脚，结婚前我们就说过的， 你父母要是有能耐，你这个时候应该能靠上他们的，他们的意见不值得参考。” 李国昌点头，这就是他愿意跟王亚楠结婚的主要原因， 他们吵吵闹闹，不过都有同一个目标就是为了把生活过好。 他的父母给他安排的路确实不合适，他也不喜欢会计， 如果进厂不能混日子，他没必要一辈子看别人脸色。 “你爸以前真是做地下生意的？肯定还藏有点黄物吧？” “嗯，我把电话号码给他们了，等我爸打电话， 亚楠，你只要知道，我爸会帮我们，我妈只会帮我大姐。”李国昌把货绑好后，才走过来一起喝糖水。 王亚楠好奇：“你有几个姐姐来着？为什么你妈只帮大姐？” “我爸妈是二婚的，大姐二姐都是我妈带来我家的， 家里一直是我爸赚钱，之前我的工作是我爸花钱买的， 我大姐上学工作都是我妈求我爸塞钱……”李国昌把家里的情况简单跟王亚楠说清楚， 还把罗美玲设计李彩莲嫁刘兴国的事也说了。 “总之，家里只有我爸会帮我们，你记住了， 我大姐最会掏空我妈的私房钱，而我那个二姐跟大姐是一个鼻孔出气， 但她没本事，只会在背后动手脚，要不是她，那件事应该会成。”李国昌眯着眼睛，想到那个梦。 周严歌要是跟他结婚，现在他就是厂长的女婿，不用背井离乡来到鹏城。 王亚楠一巴掌打在他肩膀：“怎么，你觉得罗美玲做得对？ 她自己去招惹流氓，不想嫁了，就设计自己的妹妹， 你妈和二姐竟然都帮她？你事先也知道？” 李国昌看到王亚楠鄙夷的眼神，忙摆手： “不是，我事先不知道，后来我跟家里人大吵一架，但没用了， 我亲姐看我像看仇人，卖工作给我后，基本就不联系了。” 王亚楠：“如果是我，我一定离你们一家远远的。”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看李国昌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 第334章 “你是不是傻？亲姐都不认…” “你别这么看我，我什么也没做。” “是没做，但你也没阻止他们压迫你亲姐。”王亚楠忍不住细想更多。 这样的一家人，是她能拿捏的吗？ 李国昌眼神闪烁，只要有利于他，他基本就默认了。 之前还打过李彩莲房子的主意，不能跟亚楠说。 “反正我不认她了，她也不搭理我，我们算扯平。”李国昌摊手，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没必要多说。 王亚楠瞪她：“你是不是傻？亲姐为什么不认？ 她嫁了个军官，还这么会做生意，以后养老肯定帮忙， 有她帮撑着，我们担子就松快一些，你难道想一个人养两个老人？” 李国昌：“她跟家里断绝关系了，以后不会养老的。” “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们华国就没有断亲的说法，父母子女间更不可能， 就算顾着她丈夫的名声，她也会养老，可能不会出面，但钱会给，两个老人要是生病住院，她会分摊费用。”王亚楠给分析，又继续： “你要是抹不开面子，以后我出面跟她谈。” 李国昌紧抿唇，他知道王亚楠说得对，是他想得不够长远。 “行了，收拾一下，我们买点卤菜回家喝两杯， 等你爸打电话，再约个时间吃顿饭，好好打算以后。”王亚楠心里已经打算好了，抱不上大姑姐的大腿，至少不能交恶。 李国昌点头，他都听王亚楠，只要能让他生活好过起来，忍坏脾气又怎样？ 到了鹏城他才知道，他以前有多天真，在这里有能力就往上，赚更多钱， 自己不立起来，别人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夫妻俩手牵手离开批发档口，其他档口的老板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今天过后，他们能理解王亚楠了，李国昌至少长得高高大大，脸也周正，关键时候还会护着媳妇，婆婆来了都被打。 … 李彩莲第二天到批发市场，才听说吴凤兰被儿媳妇打的事。 “你们不知道，那个王亚楠真大胆，两巴掌就甩过去， 她丈夫还护着，拉婆婆离开，避免她们打起来。”芳姐一早来开档口，就听了八卦，精神抖擞的。 张小红咋舌，只能暗暗咽口水。 李彩莲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她过来是为了跟芳姐签合同。 两个方案，一个是抽成，一个是一次性付佣金。 芳姐听完，果断选第一个，她觉得开业第一个月，新品牌不会爆卖。 不是对档口没信心，是觉得抽成更划算，如果爆卖她也不亏。 张小红：“芳姐，那咱们就签合同，有个对赌协议，你要不要签？” 李彩莲挑眉，故意把谈判交给她，当作锻炼。 芳姐：“什么对赌？” 她说着就接了张小红的协议，看完瞳孔放大， 第一个月目标80万？ 如果签约，目标达成，抽成提到10%，目标达不成，抽成只抽1%？ 芳姐看向李彩莲，心跳加速：“彩莲，你这个协议是你们两个拟订的？ 给我送人情？” 李彩莲嘴角抽搐了一下：“你看看后面的目标，要是觉得只是开玩笑，签了没损失。” 张小红又补充：“要不要赌？” “难道你怕输？”李彩莲干脆用激将法， 芳姐瞪她们：“你们不会坑我吧？” 张小红和李彩莲对看一眼，同时笑了，她们就想挑战看看。 “我要是不签，今晚肯定睡不着了，你们两个故意的！”芳姐直接签字，手都在颤抖。 第二档是100万业绩，抽成15%。 她想想都心肠澎湃，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这个品牌店的利润率是120%，跟现在档口的薄利不一样。 “合作愉快，一起暴富。”张小红伸手，跟芳姐用力握了握。 芳姐：“营销这块全部交给你们了，我盯衣服的版头和质量。” “记得一定要高薪聘请裤子的打版师傅。”李彩莲提醒一句。 事在人为，她能看出芳姐霍出去了，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 “名字确定了，叫哥娣，算是我和我表哥一起创立的。”芳姐把做好的品牌名牌拿出来。 李彩莲眼皮直跳，这个牌子以裤子版型显瘦，时尚，多搭配被客户喜欢。 她没想到误打误撞，会撞上这个女装品牌。 芳姐看出她的异样：“怎么，名字不好听？” “不，名字很好，你表哥有说以后要把品牌店开到哪里吗？”李彩莲试探地问。 “高档小区的街铺店，不进百货大楼，我表哥说， 以后尽量做直营店，代理商只入股一部分，这样能更好的把握品牌的价格，绝不乱价。”芳姐简单把表哥的想法说了一遍。 现在放开代理，以后都要收大部分回来，先把品牌知名度打响。 李彩莲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竟然碰到这么有想法的品牌创始人。 芳姐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你们按照自己的方向做就行，营销方面交给我， 如果一年后合作愉快再续约，我们再谈。”李彩莲摆手，打算回家后再重新查看营销方案。 她先用“哥娣”练手，等到“盛世”营销的时候，就有得借鉴了。 一个品牌最重要的就是让客户记住，想起来时，能首先想到它的产品特性，这才会有客户回购和好口碑。 一句话就是：产品特性决定客户粘性。 哥娣已经在往这方面发展了，有这个意识，还能坚定走自己的方向， 在以后的各个女装品牌竞争中，很容易脱颖而出。 回去的路上， 张小红：“你好像很喜欢芳姐取的品牌名字， 难道你不觉得怪怪，很拗口吗？” 李彩莲：“我欣赏他们能一开始就确定品牌的特性， 一个品牌想长久存活，就得在客户那留下记忆点。 从裤子入手，可以把连单率做高，客单价自然就提升了， 你在店里做过销售，业绩好的营业员都是做连单的高手。” “如果他们能坚持这样的品牌理念，会有特别多的忠实客户， 而这样的品质客户，就是一个圈子，口碑上来了，就会客户带客户， 摩登衣坊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模式，只是你没分析而已。” 张小红陷入沉思，她以为卖衣服就是卖出去，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第335章 投靠儿子儿媳妇 “当客户想起一个品牌，能让她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品牌的特色和最能吸引她的产品， 这个品牌就成功了，所以一个品牌要主打的产品，一定要做到极致，让客户惦记。”李彩莲不介意把盛颜在她耳边磨的观念传递给张小红。 “比如，如果一个蛋糕店打出去的招牌产品是草莓蛋糕， 就得把这个明星产品做到极致，用最好吃的草莓，最好的奶油做这个蛋糕， 让客户只要订购一次，就念念不忘， 再次想订购时，第一时间会想到这个蛋糕品牌。”李彩莲举了一个例子： “这个好，是客户定义的好，这就需要了解客户需求， 销售的过程实际就是满足客户需求的过程，得让客户身心愉悦地主动掏钱。” 张小红似懂非懂地点头：“比如我妈的糖水店， 主打糖水是香芋西米露，她挑选的香芋是特别香，特别粉糯的， 煮西米也亲自煮，火候把握得刚刚好，跟别的店都不一样。” 李彩莲点头，又继续：“你还忽略了一点，你妈做云吞的肉馅一直是自己调的，让人吃了就惦记。” “张婶不知不觉，已经实践了刚才我说的产品特性，让客户惦记。” “得了，我出来闯荡一年，还不如我妈卖两三个月糖水。”张小红轻叹一声，难怪有些人做生意总能财源滚滚，而有些人总抓不到重点。 李彩莲笑道：“今晚你回家夸夸婶子，把她当老师， 她肯定笑得合不拢嘴，还会把经验都传授给你。” 张小红用力点头：“会的，我得好好跟张老板取经，要更努力才行。” … 糖水铺内， 张母连打好几个喷嚏，但她都及时转身了。 做吃食最忌讳不干净，她得一直谨记着。 “张阿姨，我来帮你搅拌肉沫吧…” 店里的其中一个店员秦秀秀主动走过来，她来这个糖水铺工作，就是为了偷师的。 结果除了普通的糖水做法，其他的什么没学到。 特别是香芋西米露和肉馅调料，这个糖水铺最畅销的就是香芋西米露，云吞饺子，还有肉馅糍粑。 这些张阿姨都是亲自调的，香芋西米露更是趁她们没上班就做好的，防着她们。 张母笑着摆手：“你去洗碗吧，肉馅我自己调， 你不知道劲道，别浪费了这么好的肉。” 秦秀秀收敛笑意，暗暗腹诽：死老太婆，迟早得把你的秘方偷走， 这么防着她，是怕她偷师后，开一家一模一样糖水铺抢生意？ 另外一个店员抬头看了秦秀秀一眼，摇摇头。 她们就是来打工的，还想偷师？ “秀秀，以后你收拾卫生，让小安过来煮云吞饺子。”张母把秦秀秀的支出厨房。 她心里有了怀疑，就不打算留这个店员了。 明天她就贴招工条子出来，免得秦秀秀突然离职，店里忙不过来。 接下来都是旺季，她不能留有小心思店员在店里，天天提防。 秦秀秀气红脸，却只能假笑，偷不到秘方，她做满一个月就离职， 不能在这个糖水铺浪费时间。 晚上， 张母回到家，就把红纸拿出来，等张小红回来就让她帮忙写招工。 张小红刚进家门，就看到她摆墨水和毛笔： “妈，你要练书法？” “回来正好，给我写招工启示。”张母招手，让位置给她。 张小红：“小莲写字漂亮，我不行。” “又不是拿去卖，写得让别人能认出来就行， 小莲跟你跑一天了，肯定累了，不要麻烦她。”张母把女儿压下来，毛笔塞她手里。 “怎么突然要招工，谁要离职？” “我想辞退秦秀秀，这个人留不得。” “妈，你怎么看出来的？”张小红吓一跳，她母亲变化太大，她都快认不出了。 张母：“今天我在做肉馅，她一直站旁边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想干嘛，还套我话，一直问我从哪里买芋头， 这种人不是来工作的，是来偷师的。” 张小红对着她竖拇指：“您太厉害了，这都看得出来， 偷师后就开一个店跟你竞争。” 张母笑了：“可不是吗？不然我为什么一直捏着香芋西米露和调制肉馅的秘方？ 这些是店里的招牌，我不可能傻到为省事，全部教他们的， 不然就成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张小红写招工，边好奇：“妈，你怎么懂护着这些的？” “傻孩子，做糖水生意就靠店里的招牌产品， 我连这些都不懂，怎么开店赚钱？”张母随口就道。 “不是，你怎么知道哪些是招牌？”张小红问出来就傻了，不知道怎么开店？ 开两天店，什么畅销就是招牌了…… “以前小莲跟我说，让我注意什么糖水好卖，多研究口味， 这样店里就有招牌糖水了，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后来开店后，顺其自然就做成这样了。”张母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原来李彩莲在一开始就教她了， 她只是执行，然后坚持下去，铺子生意越来越好。 张小红：“所以还是得多实践，很多人懂道理，却不愿意照着做， 有些人做了，却不愿意坚持，总想投机取巧。” 张母不懂这些，只知道开糖水铺，得让顾客吃了说好，惦记着，自然就不愁客人不来了。 “对了，吴凤兰有来过吗？” “没有，不来最好。”张母摇头。 … 而此刻， 鹏城批发市场旁边的饭店内， 吴凤兰心里窝火，坐在李建设旁边看着王亚楠“献殷勤”，一口一个“爸”地喊。 李建设还说来投靠儿子儿媳妇，直接辞职了， 只拿了几天工资，搬到招待所住。 “爸，你们要不要卖早饭？批发市场附近的早饭摊位，卖肠粉的， 一个月赚不少钱，就是辛苦些。”王亚楠给李建设夹红烧肉，满脸笑意。 李建设刚见她，就送一个大金镯子，这样的公公，她不得多哄几句？ 哪像老太婆，见面就给她两巴掌。 “亚楠，你会做煎饼？”李建设眼睛一亮，看儿子一眼， 选媳妇方面，儿子比自己强，找个能干的媳妇，能少奋斗十几年。 王亚楠点头：“我会的，不瞒着您，我的第一桶金就是卖煎饼攒的， 咱们是一家人，这配方……” 她突然顿住，想看李建设的态度。 李建设：“一家人也不能让你吃亏，这样，我出钱把配方买下来。 我们只有一个儿子，以后赚的钱都是你们的。” 第336章 宋霖找上门 晚上回到招待所， 李建设刚进门，从兜里拿出烟， 平常这个时候，吴凤兰肯定会拿火柴出来，过来帮忙点烟。 今天她却没看见似的，自顾自从包里拿出衣服准备冲澡。 明天他们得去租房子，然后再为开摊做准备。 反正还有一堆活要干，吴凤兰觉得自己快散架了，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又出来住。 “你对我的安排有意见？” “我哪敢有意见？你们才是一家子，我是个外人，就没见过儿媳妇打婆婆的， 你不仅没帮我教训她，还替她撑腰，给她送金镯子， 李建设，我跟你结婚二十几年，你什么时候送过我贵重的礼物？”吴凤兰眼底含泪，控诉道。 她就是嫉妒，凭什么那个“大饼脸”能得到李建设的认同？ 这样的儿媳妇，过年她都不敢带回娘家，怕被嫂子笑话。 一想到被儿媳妇打，吴凤兰眼泪滑下来，她太命苦了，竟然养出白眼狼儿子。 大女儿那边一直没消息，她想去香江，也得等着。 “你自己无理取闹在先，还怪别人？”李建设冷哼一声： “只要能帮到儿子，别说甩你两巴掌，把你揍一顿我也没二话。” 吴凤兰瞳孔收缩，不敢置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想拿捏儿媳妇，也得看看对谁， 像王亚楠这样，能自己出来打拼，还开店的， 别说是你，我也捏不住她，且还得靠着她，在鹏城站稳脚跟。”李建设抽了几口烟，又继续：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那个死丫头，对嗯百依百顺，随便拿捏？ 后来她翅膀硬了，你还像以前那样，这不就让她远离我们这个家吗？” 吴凤兰冷静下来了，惭愧地不敢对上李建设的目光。 美玲也这么说过，说她不懂“审时度势”，才让小妹跟他们几个离心。 “明天开始，我们租好房子，就等儿媳妇教做饼子， 你认真学，我也跟着一起，先赚第一桶金，其他的再慢慢来。”李建设知道李彩莲住绿园小区后，他就不急了。 只要在同一个地方，总有遇到的时候，到时他再想办法。 只是让她离婚，又不是要她命，便宜他了。 李建设眸底闪过一丝冷光，他不急，慢慢等着。 至于那个律师的威胁，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一个小丫头就想拿捏他，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 “对了，上次张小红说美娟在超市工作，我要不要去找她？” “不用，让她先好好工作，以后再说，不然她又贴上来，要我们养了。” “那死丫头，过年都不联系家里，翅膀硬想飞了。”吴凤兰从没指望罗美娟，少了一个使唤的女儿，家里什么家务都得她干。 以前有两个女儿使唤，她不怎么干活，以为有儿媳妇，也能继续像以前一样的。 没想到儿子娶的媳妇这么厉害。 李建设凉凉地瞥她一眼，两个女儿不都像她吗？ 要不是这个女人，说不定他和儿子都能享福了，小女儿也不会跟他们离心。 “李建设，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当初让儿子顶替女儿的工作，是你提议的，现在全怪我吗？”吴凤兰太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了。 不管家里出什么事，只要是不好的，全赖她。 这么多年一直如此，所以之后只要李建设问她意见，她都说让他自己决定。 “我是那么提议的，但你怎么安抚她的？ 总是对罗美玲有求必应，她会怎么想？ 还有罗美玲她们的身世，彩莲是怎么知道的？”李建设毫不掩饰，直接说了心里的想法。 吴凤兰心虚了，当初李建设提醒过她很多回，她没当一回事。 谁知道那个死丫头突然变脸…… … 李彩莲并不知道他们“一家人”抱团了，每天正常工作，忙完就回家，到张家蹭饭。 几天后， 王美洋的母亲要请她们吃饭，两天前就跟她们说了。 张母提前从店里回来，到王家帮忙。 张小红和李彩莲提着水果，饮料到门口，就闻到肉香味了。 王美洋跟芳姐的新品牌工厂合作，调秋天的上色颜料，这几天基本在家，家里单独有一个工作间。 “美洋在工作间，你们直接去敲门就行， 门开着就行，让油烟味散出去……”秦香眉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张小红和李彩莲对看一眼，把东西放下后，就一起往里面走。 “美洋，我们来了……”张小红边喊，边走。 “快进来，正好让你们帮忙参考一下。”王美洋倏地打开门，从里面出来，向她们招手。 她还穿着围裙，上面是各种颜料交叠。 “啧，大画家，什么时候给我画一幅画？” 张小红调侃一句，直接伸手刮她脸。 王美洋一点不介意：“随时都可以啊，张老板打算给多少钱？” “谈钱伤感情，”张小红故意拉长声音。 王美洋开玩笑道：“谈感情就伤钱了……” 李彩莲刚走进画室，就看到好几幅油画， 扑面而来的“干净，纯粹”感，她有冲动买下来挂墙上。 “这几幅卖吗？”她直接问， 王美洋诧异：“彩莲，你真要买？我送你…” “我买回去收藏，你卖不卖吧？”李彩莲认真道。 王美洋：“……” “傻愣着干嘛，赶紧跟李老板谈价格。”张小红看出李彩莲不是说笑，是真看上了，催促道。 “莉莉那幅画她给多少钱？”李彩莲看王美洋还没回过神，主动道。 “1000块，”王美洋脱口而出。 李彩莲点头：“那这三幅画卖给我，也按1000块一幅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王美洋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秦香眉尖锐的声音。 “你出去，不准进我家！”秦香眉激动地推人， 想到当初自己被骗当三，她心底就涌起怒意。 宋霖抓住她手腕：“香眉，当初我打算离婚娶你的，是你突然失踪了。” “是吗？我们在一起快半年，你怎么没离婚？ 是不想离，不是离不了，你们夫妻真让人恶心，全都祸害别人！”秦香眉忍不住说出口， 她这段时间才想起来，宋夫人那时跟她认识的一个学弟在一起，她曾见过几次，举止亲密。 当时她心里乱糟糟，根本没来得及多想。 第337章 满减活动 宋霖眯着眼睛：“你看到什么了？” “呵，你现在的两个孩子确定都是你的吗？” “你们夫妻同时在外面找人，还有脸找上门，我父母的死不是意外，要是我有证据，肯定把你的夫人送进监狱！”秦香眉又用力推他，眼泪滑下来。 她最知道怎么拿捏这个男人，越是得不到越想要，越放不下。 宋霖愣住了，被她推出门才回过神。 王美洋她们从屋里出来，正好看到母亲推宋霖出门。 李彩莲和张小红对看一眼，眼底满是惊讶， 宋霖直接找上门了？ “美洋，要不我们下次再聚餐。”张小红主动道，不想让她们为难。 王美洋神色平和：“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人取消聚餐， 让我妈自己处理，咱们进屋继续调颜色。” 李彩莲看她神色，猜到宋夫人可能来警告过她们母女了，不然王美洋不会这么淡定。 所以，王辉祥不知道王美洋不是他女儿？ 可这么多年，最后他们也没生其他孩子。 晚饭还如常，宋霖像没出现过一样，秦香眉招呼大家多吃些，期间还举杯感谢她们照顾美洋。 一顿饭结束，她们更多的谈工作，朋友，避开今天的“不速之客”。 … 接下来的几天， 李彩莲听小红说，宋霖每天都到王美洋家敲门，但没人给他开。 “小莲，鹏城准备开业的一个商场老板找过来，让我们帮他做营销方案。” 张小红把一叠资料递给李彩莲。 这几天她们几乎都在燃气灶工厂，改后的新产品准备要送去检查了。 检测报告一出来，工厂就要量产一部分，为交流会做准备。 “谁介绍的？”李彩莲狐疑，她们的营销公司还没正式对外宣传。 张小红：“何厂长，商场老板是他大伯，先把资料送过来，等我们的答复再约时间。” 李彩莲翻页的手一顿，抬眸：“何厂长还说什么？” “他让我们正常开价，不要看谁的面子。”张小红耸耸肩，只觉得何明礼这个人有点太严肃，好像在避嫌， 他明明可以直接联系小莲的，非要通过她来传话。 李彩莲点头，看到商场开业，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记得，周严歌负责的商场也是这段时间开业。 何明礼这是跟媳妇对着干？ 不过合城跟鹏城不一样，消费力天差地别。 鹏城这个“永辉”商场，活动方案可以大胆一些，能操作的空间也很大。 “接了，跟何老板约明天中午在附近的茶室见面。”李彩莲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方案，具体的还得见面再细聊。 张小红点头，她明天得去跑芳姐新品牌的广告，不能跟着一起去。 “别皱眉了，我让李卓阳陪我一起过去。”李彩莲看出她的担忧才道。 她想把李卓阳带到营销公司，已经跟韦姐说了， 李卓阳带的团队有能替代他工作的，韦姐爽快放人。 王晓菲这边还得再等等，盛世开业再从燃气灶工厂出来也不迟。 万和的业绩好，现在到鹏城大学招人，能筛选的人很多，不用像去年那样被当骗子。 而另外一边， 因要跑交流会的流程，何明礼在留在鹏城快一周了。 今天难得没其他安排，跟大伯何道一喝茶。 “你媳妇负责的商场不是准备开业吗？你还不回合城？”何大伯疑惑地问。 这个侄子从小都是拔尖的，学习工作都不用家里人操心。 结婚也一样，娶的媳妇门当户对，还是独生女。 现在看他这样，好像遇到了什么问题。 何明礼：“大伯，如果你的工作一直受岳父牵制，会怎么做？” “当然是转行，不让他插手。”何道一很快就回了一句，说完他就后悔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不该影响侄子的判断。 侄子的岳父只有一个女儿，可能是怕女儿以后吃亏，才想牵制女婿的。 同为有女儿的父亲，他能理解。 不过侄子很早就做主自己的事，不可能会让别人干涉自己的工作的。 何明礼眉心一直拧着，他动了离婚的念头。 周严歌现在越来越过分，出去应酬夜不归宿，秘书也选男的，好像故意跟他作对，让他心里不舒服。 这些何明礼不好跟大伯说，压在心里憋屈得很。 “明礼，工作与家庭是最难平衡的，你们两个都冲事业， 遇到分歧是难免的，得多沟通商量解决。”何道一又继续道，拍拍侄子的肩膀。 两个人组成家庭，总有人要妥协的，不然很难长久。 “我知道怎么做，她负责的商场准备开业，比以前更忙，我回不回去都无所谓， 反正，她也不怎么回家，大部分时候住娘家。”何明礼心里苦涩，淡淡地开口。 等商场开业后，他再找周严歌沟通，如果她不能说服自己父亲收手，他决定离婚，到时就不需要顾忌老丈人的面子。 上次一个秦昊让二厂差点“破产”，这次又送来一个， 何明礼只觉得心累，自己好不容易把二厂带起来，现在“力不从心”，好像随时会有人把二厂拉扯下来。 “怎么能不回家？夫妻间，床头打架床尾和，要是不回家，矛盾只会越滚越大。”何道一摇头，不赞同地道。 同时他猜，可能周家给周严歌打掩护…… 想到这个，何道一他打算劝了，侄子应该知道该怎么处理。 而此刻， 周严歌正和商场的几个楼层经理，正开会做活动方案， 她上辈子逛商场多，了解各种满减活动，能吸引很多客人掏钱。 商场开业，她想做满减活动，带动全商场的品类。 合城的消费力有限，满减的额度不能太高，不然很难拉动消费。 “满100送30的互动，相当于打7.7折，得跟电器，办公用品等品类的老板沟通， 开业期间，利润控制在7.7折，他们的利润很可观。” “客户为了凑后100块，买的品类会多很多， 拿电器举例，一个电风扇150块，为了凑够第二个100块，就会加购其他东西，电器的折扣就是8折……”周严歌分析利弊，越说越信心满满。 第338章 谁更能抓住顾客 “周总监，我们为什么不做满200送60呢？” 一楼的楼层经理韦琳琳提出疑惑。 她觉得满200送60更能拉动消费，毕竟想凑100块容易，想凑200就没那么容易了，刚刚凑齐的更不可能。 周严歌瞥她一眼：“你觉得合城人看到要凑齐200会心动？” 韦琳琳：“买电器的不在乎这个……” 她不是能坚持己见的，被质疑就动摇了。 “我同意周总监的，满100送30更能吸引客户， 而且打的折扣是一样的，何必给客户设那么高的门槛？”三楼的楼层经理开口。 周严歌对他点头，看向韦琳琳：“韦经理，你还坚持要满200送60？” 她觉得这个提议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本来满100送30，满200自然能送60。 韦琳琳摇头，心里暗叹，也许自己考虑不周。 之前她是学会计的，第一次当商场的楼层经理没什么经验。 很快，合城第一个综合商场开业，广告提前一周打出去， 活动满100送30，以此类推，凑得越多越划算。 这个活动吸引不少人，特别是准备买电器或准备买结婚用品的人。 摩登衣坊的客人也在讨论这个商场活动。 “宋店长，你们五一要搞活动吗？“ “是啊，宋店长，要是搞活动，我们现在买衣服不就亏了？” “去年摩登衣坊就搞过满300送100块的活动，今年活动力度应该更大才对……” “……” 几个熟客你一言我一语，想打听接下来的五一活动。 宋小玲已经在准备五一活动了：“这次的活动一定让你们满意， 且活动的款式跟现在的不一样，不用担心现在买亏了。” 几个客人对看一眼，满意地点头。 她们相信宋店长，去年一整年的活动都没让她们失望。 且很多她们买过的衣服都是断码的，等到活动期间也买不到合适的码数了，搞活动清货也在情理之中。 几个客人离开后，宋小玲才给张小红打电话。 “兴盛”商场开业，影响不到摩登衣坊，但满100送30的活动，会让很多客人拿来对比。 摩登衣坊的五一活动就得考虑更多了。 宋小玲并不知道， 李彩莲见过“永辉”的何老板后，正计算各个类品的单价，算最终折扣价格。 开业活动一个月，永辉商场想打响品牌，让更多客人认可这个商场，跟鹏城百货大楼竞争，就得让客人得到“优惠”。 满减活动的起始价格得控制得“恰到好处”，不能一概而论。 张小红挂宋小玲的电话：“兴盛商场要做满100送30的活动， 小玲让我们商量一下五一活动，免得客人流失。” “我们今年用满减活动，顾客满金额直接减，加上积分清零，把积分当钱用， 100积分可以减10块钱，有些客户的积分多，应该可以免费买两套衣服，活动力度更大，打出去活动是6.6折。”李彩莲头都没抬，拨弄着算盘。 张小红：“这样我们不就亏本了吗？” “亏不了，她们每次来店，很少只买两套，那两套就是活动价，咱们也有得赚。”李彩莲停下动作，念了店里衣服的单价。 张小红立刻写下来，开始计算折扣率。 满减活动的折扣率是（减掉的金额÷满减金额）×100%…… 不过衣服单价凑在一起，能刚刚满金额的几乎没有，算下来相当于打8.8折，或者8.5折。 “小莲，你怎么知道还有得赚的？”张小红算完，暗暗咽口水。 这脑算能力也太强了。 李彩莲：“小玲给我活动方案时，我就算过了。” “你再看看这份报告，之前我给你的折扣率公式只是刚好满足金额的折扣， 不满足金额的，折扣会上下浮动，最后对外宣传6.6折的折扣，会平均在7.5折浮动，毛利润会比预估的多很多。” 张小红看得头大，摇头表示自己看不懂数据。 李彩莲又继续：“何老板应该打听到合城新开商场的活动了， 所以才提出满100送30的活动，一字之差，其实效果完全不同， 满减和满送，玩的就是文字游戏。” 张小红已经被绕进去了，只觉得头疼。 “满100减30和满100送30，本质上打的折扣就是不一样的， 满100减30，就是用70块钱，买100块的东西，打7折， 满100送30，是用100块钱，买130块的东西，打7.7折，”李彩莲列出来计算公式给张小红。 “兴盛打出满送活动，其实打了7.7折，但客人却觉得是打7折， 普通人可能会买单，但会算折扣的客人会觉得商场太精明。”张小红沉思片刻后道。 李彩莲：“这个时候商场基本不搞活动，也没有折扣， 特别是针对电器，不要票，会有很多人抢购。” “不过，活动不会爆，他们计算的时候，可能没把利润薄的生活用品算入其中。” “我都绕晕了，算不清楚……”张小红摆手，她只觉得越绕越进去，根本绕不出来。 满送满减不都是少一样的钱吗？怎么就不一样了？ “这种开业活动，谁能抓住更多顾客，谁就赢了。 我们不做满100送30的活动，做满300减100，直接打出看似6.6折，抓住更多客。”李彩莲把方案做出来，还写了每个品类可能的折扣。 另外一边， 何道一接到秘书拿回来的活动方案，眉心紧拧。 相当于对外打出6.6折，他还怎么算钱？ 他心里有点不舒服，总觉得李彩莲不是老板才给一个“赔本赚吆喝”的活动方案。 何明礼看大伯神色阴沉，拿方案过来看，翻看后面几页，唇角勾起。 不愧是他曾经认定的人，很会玩文字游戏。 “大伯，这个方案您不满意？” “6.6折，我怕卖得越多亏得越多。”何道一眉心紧拧，有点后悔了。 “只是打出去6.6折，不代表最后顾客买到的是这个折扣。”何明礼翻开最后一页给大伯看。 第339章 活动开始 何道一不信李彩莲，但信侄子，他以前还兼职过自己工厂的会计。 这次他留侄子下来，就想让侄子帮忙盯着。 “办公用品，厨具类的价格刚好凑够300的很少， 有部分人凑够400就不凑了，还有些人凑够600多的，但不会凑900， 这就涉及到单价概率问题，不凑够的客人，实际打的是7.6折，8.8折……”何明礼直接拉数据给他算。 何道一眉心松了一些，如果真如侄子说的，那就亏不了。 “明礼，你真不考虑来鹏城帮我吗？”他心念一动，忍不住再次开口。 现在会计部是他媳妇的妹妹盯着，学会计也不够精，招来的人他又信不过。 如果侄子能来帮他，最好不过。 何明礼摇头：“大伯，家人之间最好不牵扯这些， 大伯母应该更喜欢她的娘家人管会计部。” “像这类的大型活动，我帮你参考一下还行，其他的就算了。” 何道一轻叹，他媳妇那脾气，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但没有她管后方，他也拼不出这么大的家业。 “大伯，这个活动您大胆的做，说不定能有…暴利。”何明礼唇角扬起，眸底的笑意浮现出来。 想到周严歌，他的笑意收敛几分，这次是他判断失误了，有些人承不是“财运”。 何道一若有所思地看着侄子，猜到什么，没说出口。 双方都结婚了，他再说只会让侄子更难受。 “明礼，有任何困难尽管找我。”何道一给出承诺， 侄子是有分寸的，他开口不会让自己为难。 何家其他人也都各顾各事业，很少麻烦家人。 何明礼点头，却没把这个承诺当真，不管是多亲近的亲人，尽量不要牵扯金钱，不然情分就淡了。 … 合城“兴盛商场”的活动在五一前开始， 广告打出来一周，附近的杂货铺基本都受影响。 旺旺日用品的王彪带媳妇郑招娣来摩登衣坊买衣服， 把自己老娘送回老家，又请了两个店员后，夫妻俩有空就逛逛街，看看电影，日子总算过得像“老板”样了。 “郑姐，里面有新款连衣裙，掐腰设计，特别显瘦显高挑。”宋小玲笑容满面地走过来迎他们。 王彪夹着包，径直走到沙发坐：“宋店长，你帮我媳妇挑几套，我们过几天要去亲戚家喝喜酒。” “没问题，”宋小玲带郑招娣选衣服。 “小宋，你们店受兴盛商场的活动影响吗？”郑招娣随口问，边挑选衣服。 她环顾一圈，店里没客人，不然她也不好问。 宋小玲：“影响肯定是有的，人都喜欢新鲜感， 我们五一活动力度大，过两天就好了。” 郑招娣手一顿：“那我现在买不就亏了？” “您放心买，活动的衣服还没上架，要是包含您买的，我们退差价。”宋小玲直接给出承诺安抚。 郑招娣点头：“你们家衣服穿着显得贵气时髦，到时多买两套也行。” 她现在是摩登衣坊的老顾客，积分都能排名前十了。 王彪双手靠后，搭在沙发背上：“竞争越来越激烈了，服装店影响不大，我们这些做日用百货的就不行了。” “王老板，您放一百个心，商场开业对日用品冲击不大， 小莲说了，合城普遍工资还没过百，买些小东西不敢去商场，还不如在日用品铺子买方便实惠。”宋小玲淡笑着道，她没想到，小莲昨晚刚打电话提到王老板，今天夫妻俩就来店里了。 郑招娣和王彪对看一眼，眼底诧异。 他们私下聊过，仔细分析后，才冷静下来，不过也得去商场看看日用品品类， 兴盛有的，他们尽量也加上，补全品类。 “买100送30，也就骗骗不懂算账的客人， 还不如直接打7折划算，商场的老板打了一手好算盘。”王彪冷嗤一声，他只是小学毕业，做生意后才跟媳妇学算数的。 王彪下狠心学算折扣率，什么活动一打出来，他大概就算出折扣。 像兴盛商场这个，凑不够200，相当于打8.5折都可能。 宋小玲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没有哪个老板是不算计的，日用品看着单价低，利润率高得吓人， 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毕竟谁也不想砸自己的饭碗。 宋小玲去过鹏城的日用品批发市场，知道批发价，才算出来的。 用小莲的话说叫：信息差。 什么生意都是赚“信息差”，包括衣服也一样，爆款衣服最开始都是赚钱的。 而此刻， 兴盛商场人潮涌动， 不过基本是来凑热闹的，店员眼睛都不敢眨，就怕有人偷东西。 电器区域已经排长龙了，日用品区人挤人，看新鲜的多，买的少。 “满100送30，供销社都没搞过这样大的活动，商场老板就不怕赔？” “管他赔不赔，今天我一定要抢到电视机，小儿子准备结婚了，就等着办喜酒用。” “那你不得去买点日用品？厨房的东西要不要换一换，趁现在打折。” “除了电器，其他的我可下不去手，刚才我看了一个杯子价格，比外面日用品店贵一倍。” “……” 排队的客人小声嘀咕着。 周严歌路过听见，脸色不是很好看。 广告打出去了，客流量也有了，但业绩却不是特别好看。 家电类排长龙，其他类别却带不动，满100送30的活动掏不出客人口袋里的钱。 韦琳琳额头冒汗，她管理的楼层业绩最差，复盘下来， 最热卖的是电器，其他的都是凑数，把折扣拉到平均7.6折。 这跟预想的不一样，她能感觉到周总监的怒火。 “让日用品类区域的经理到会议室开会。”周严歌眉心微拧，后背冷汗直冒。 她向小舅保证过的，一定让商场爆火，不然她就得卸任销售总监，当个小股东。 之前的准备一直很顺利，上辈子这个商场开业，直接爆卖，具体活动是什么她不记得。 兴盛商场的情况很快引来媒体关注，五一当天就上了合城的报纸。 何明礼接到朋友的恭贺电话，才知道商场开业活动客流量很大，不过他并不觉得营业额会好看。 第340章 买送vs买减 他接电话的时候，大伯就在旁边，抬眸看他一眼。 “谢谢，等我回合城再找你聚聚。”何明礼敷衍两句直接挂了电话。 这个朋友是做煤炭生意的，这段时间一直跟他保持联系，就想让他一起做煤矿。 现在这个产业被管控厉害，没能放开开发。 何明礼还在考察期，跟这个朋友联系得就多了很多。 “是你那个叫黄伟的朋友？” “嗯，他想拿私矿经营权，在合城活动关系。”何明礼没有瞒他。 “刚才我听到他说商场活动人流量大？看来你媳妇负责的开业活动很顺利，有人流就有钱。”何道一笑着道。 满100送30，这个活动折扣低，满送起点也够低，能吸引客人正常。 客人进店能不能掏钱买东西，就得看商场的品类是不是客户需求的了。 “要是营业额高，您觉得她不会打电话过来炫耀？ 大伯，你该期待自己商场的开业活动的。”何明礼神色淡然，他太了解周严歌了， 如果做出成绩不炫耀，是不可能的。 过年的时候，她以商场准备开业为由，故意不跟他回南平，就是想让他先妥协，求她。 “明礼，你得守好底线，跟媳妇好好沟通。” 何道一点到为止，他也不好说太多。 幸好李经理已经结婚了，还是军婚，不然他真怕侄子犯错误。 … 五一当天， 永辉商场盛大开业， 开业前三天才发出来活动，满300减100。 一大早鞭炮声响起，还有舞狮。 商场还没开门，一群客人就在门口等着了。 开门后，大家一拥而上，幸好有保安维持秩序，不然都怕发生踩踏事件。 张小红和李彩莲是开门一小时后才到的，踩着红毯走进商场， 一楼的卖金的柜台围着一群人，收银台排队买单。 张母和秦香眉也过来凑热闹。 “满300减100，不就是打6.6折吗？难怪大家都抢金子。”秦香眉抱着张母的手臂，两人一起往卖金的柜台挤。 张母点头：“咱们买条金链子，买到就赚了。” 秦香眉点头，她想给女儿也买一条。 张小红没跟着过去，打算跟李彩莲一层层逛，离开前再过来找人。 “啧，连我妈这么节俭的人都抵不住诱惑， 可见其他客人，就更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张小红压低声音道。 李彩莲看着排队买单的客人，轻点头：“何老板可能着急了，卖得越多他肯定越心慌。” “不说他，我自己也慌得很，这是咱们接的第一单商场活动营销， 如果搞砸了，之后想接类似的单子就难了。”张小红眼皮直跳，这么多人冲进来买东西，像不花钱一样。 李彩莲没挤电梯，走楼梯慢悠悠上楼。 楼上的多开了两个收银台，还是排长龙。 她们走到电器区域的时候，一排货柜都空了。 不过店员很快就补上货，好几个客人冲过去抢。 李彩莲第一次看到这么抢着买电器的，手慢根本抢不到。 “我先拿到的，放手！” “你拿到也没用，我儿子已经去买单了，谁先付钱才是谁的。” “你……你无赖！” “放手吧，你看，我儿子都买单回来了，等下一批。” 两个婶子互瞪着，营业员赶紧小跑过来调解。 “婶子，您去排队写单子，我让人去仓库拿一台出来，别伤了和气。”营业员赔着笑，就怕她们打起来。 “妹子，你帮婶子留着，婶子这就去开票。” 说完，没抢到的婶子赶紧跑去排队，也不纠缠了。 张小红：“鹏城人真有钱啊，那个电视机要500多块钱，还抢着买。” “你要不算一下，满减活动后，打多少折？”李彩莲笑着摇头，这个时候很少有商场搞活动，基本明码标价。 打折的电视机，还不要票，有意向买的人肯定要抢着买的。 更何况他们还觉得打了6.6折，能不心动吗？ 张小红点头，确实是大折扣，何老板能弄到这么多货，也是他的本事。 刚才她看了，有些还是进口货，电风扇，空调都有。 有货源才能开这么大的商场，这钱活该何老板赚。 两人继续逛，因货源充足，客人才没为抢货大打出手。 有些客人为了凑够金额，到日用品区买些必要的用品， 连带着商场的其他品类也带动起来，排队抢货从商场开门后就没停过。 何道一在商场看了一圈，心里没底，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回办公室抽烟了。 毛利润多少，得活动结束才能算得出来。 “砰！” 门被用力推开，何道一的媳妇董宁冲进办公室， 后面还跟着她妹妹董安，两人一看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何道一眼皮直跳，终于知道侄子为什么开业前就赶回合城了。 “谁给你出的主意搞这个开业活动？” “你故意支开我妹妹和我，就为了不让我们插手开业是吧？”董宁眯着眼睛，看眼前的男人。 她听商场的经理说，何道一听了侄子的建议，请了两个小姑娘做活动方案。 刚才她和妹妹赶回来，看到买减活动，差点晕过去。 她们拿到的折扣是6折，6.6折的活动肯定是亏本的， 这个商场的租金，再加上人工物业费等等，一天下来就要不少钱。 何道一忙起身，把媳妇拉着坐沙发上：“你消消气，活动已经开始了，总不能现在撤吧？” “怎么不能？”董宁怒气已经冲到天灵盖了，但还不忘顾忌他的面子： “小妹，你先出去。” 董安想留下来听姐夫解释，但姐姐这么说，她不好留下，免得更被姐夫排斥。 董宁等她离开，才道：“说吧，怎么回事？” “明礼给你提的建议？” 何道一连忙倒茶给她喝：“明礼让我找专业的人，我听了， 方案出来后我也犹豫过，但明礼给我算了毛利，我就没跟你说。” 董宁伸手：“把他算的草稿拿过来给我看。” 她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心还是怦怦地跳，要是开业活动搞砸，他们夫妻得背很多债。 “活动方案在这里，你看这个。”何道一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从柜子里拿出李彩莲写的方案文件。 第341章 沟通不到一个点 董宁明白自己丈夫不是随便信任别人的，同时也知道何明礼不会给他们挖坑。 她之前不想何明礼跟他们一起干，是防着何家的亲戚凑过来，到时公司不好管理。 翻开活动方案，她仔细看文件里举的例子， 计算的单价都是商场品类的，不是随便拉单价做虚假数据， 这个方案做得很细致，连之后算毛利润的方法都写得很清楚。 看完后，董宁轻舒一口气，还好有何明礼帮忙盯着，不然她真怕丈夫被骗了。 “明礼怎么认识这个李经理？”董宁喝了一口茶，才问。 何道一看她神色就知道这个活动不会被媳妇撤了，放松下来后，嘴巴也不把门： “李经理是他大专的同学，以前还喜欢人家，可能被拒绝了。” “这小姑娘长得很俏，你见了也会喜欢的。” 董宁眉心一拧：“她结婚了吗？” “结了，丈夫是军官，明礼管理的纺织二厂是她帮忙救起来的。 还有明珠纽扣工厂，也是她参与帮忙改革，才把牌子打出去。”何道一怕媳妇多想，把知道的都说了。 董宁点头，一心搞事业的女人是没心思搞男女关系的。 她就是这么过来的，太了解女人获得事业的成功后的心理。 “你提醒点明礼，让他别犯原则性错误， 这次的活动就算了，没有下次。”董宁轻叹一口气。 刚开始搞事业，还没成功的时候，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现在不同了，这次跟妹妹出差，她顺路回了一趟娘家，才知道家里人各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凡事让她冲前面，让她跟老何要特权，把家里的两个弟弟都拉拔上来。 他们是一点不顾忌她，刚开始她想让弟弟们跟着一起干，弟弟们怕担责任，负债，一个个都不愿意，找各种理由推脱。 现在又求到她，就没想到老何会排斥，对她有意见吗？ “老何，你之前想让我回来管理会计部，把会计证考了，我同意。”董宁收敛心神，决定跟丈夫统一意见。 她妹妹现在结婚了，也有自己的家庭需要照顾，而且耳根子又软，很容易被妹夫哄骗。 旁观者清，这次她回去跟妹夫聊了几句就看出来了。 何道一挑眉：“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不想通不行啊，周围都是狼，谁都想冲上来撕咬一口肉。”董宁没说家里的事，夫妻之间也要把握好边界， 他们一起做生意时就说清楚了，各家管各家的人和事。 “你能想通就行，等活动结束请李经理吃饭，到时我们一起去。”何道一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他就是故意让媳妇出差的，最好顺路回娘家，不然她看不清现实。 事业想做成功，就得“六亲不认”。 他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对家人容易心软。 董宁点头，她翻开活动方案看，心里感叹：年轻人脑子就是灵活。 这次老何做得对，就不该让她妹妹插手开业活动。 妹夫还想趁机卖一批麦乳精给商场做活动，她妹妹竟然答应了。 “严歌负责的商场也开业了，还做了买送活动，客流量很大， 她也是找李经理做的？”董宁狐疑地问。 何道一轻咳两声：“不是，明礼跟他媳妇好像正闹矛盾，今年过年他媳妇没回南平。” 董宁点头：“你别掺和，就当不知道他们的事。” “这次开业活动的毛利润我亲自算，不让我妹妹沾手。” 何道一眼睛瞬间亮了，忙起身给媳妇捶背：“行啊，只要你愿意管，以后商场都交给你。” 董宁瞥他一眼没说话，她不怕男人耍心眼，就怕心往外拐，幸好何家的家风一直很好。 他们夫妻只想搞事业，没心思想其他。 … 另外一边， 何明礼刚回到家，看到房门开着，岳母正帮忙搞卫生。 “妈，我来干，您歇着。”何明礼把行李包一放，忙过去抢抹布。 周严歌正在卧室换衣服，听到声音就急忙走出来： “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打电话？” 何明礼应了一声，神色淡淡的。 周母看他们气氛不对，找个借口离开了，给他们留空间谈谈。 周严歌把母亲送出门，转头：“你什么意思？一回来就摆脸色，在鹏城见谁了？” 何明礼：“你想我见谁？” “鹏城还能有谁让你惦记？不就是李彩莲吗？ 你别忘了，人家有丈夫，还是军官，破坏军婚是犯法的。”周严歌双手抱臂，冷嗤着。 何明礼把抹布一扔：“你过来坐，我们谈谈。” “谈什么？你不就是看不惯我出去应酬吗？ 何明礼，结婚前我就说过要出去工作的，你也同意了，现在这样算什么？”周严歌坐下来，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上辈子这个男人怎么当上首富的？ 她怀疑肯定是何明礼走狗屎运了。 何明礼深吸一口气：“你去应酬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不就是喜欢听那些年轻的男人恭维你，对你投来羡慕崇拜的目光吗？” 周严歌眼底闪过惊慌，但还是故作镇定没说话。 “你享受被他们吹捧，回到家看我哪里都不顺眼，还夜不归宿， 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我只是普通人，不是神。”何明礼尽量语气平和地说。 周严歌心底有一股无名火，一下窜上来：“你能去鹏城几天没一个电话，我回娘家睡一个晚上都不行？ 何明礼，你心里还有别人当初干嘛跟我结婚？ 看不惯我出去工作，你早说啊，我肯定不会缠着你不放的。” 何明礼只觉得很无力，沟通完全不在一个点上。 有些事他不想戳破，但更不想自己头顶一片绿。 他是男人，当然了解围在周严歌附近的男人心理。 何明礼：“严歌，你那天真的在娘家住吗？” 他眼神透着失望，同时也下定决心，与其相互折磨，还不如早点分开。 周严歌心怦怦地跳，倏地站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有心虚才会这么大反应。 何明礼：“那天我在家属院楼下等了一个晚上，你没有回来。” 周严歌瞳孔颤动，过年前的事了，他竟然忍到现在？ 电话响起， 她慌乱地拿起话筒，听到对面的人说话，脸色瞬间煞白。 第342章 按了免提 民政局门口， 周严歌捏着离婚证的本子，想到昨天的情形，手微微颤抖。 电话那头的声音刚响起，何明礼直接按了免提， “周总监，那天晚上你是舒服的，现在我还能想起你的喘息声。” “怎么不说话？” “你的丈夫满足不了，我来，而且为了纪念，我还拍了不少照片……” 何明礼眼神凌厉，抬眸看她。 周严歌用力拉扯电话线，“啪嗒”一声，那边的声音就断了。 “周严歌，你需要我怎么理解你？”何明礼声音冰冷，淡淡地开口。 周严歌只能摇头，背脊僵硬，手脚软了，瘫软在沙发上。 “离婚，这个房子我不要，你把我出的那份钱给我，其他的东西我都不要。”何明礼倏地起身，进屋收拾东西前： “明天民政局门口见。” 周严歌回忆收拢，闭上眼睛又睁开，捏着离婚证，浑身忍不住颤抖。 何明礼骑着自行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很久都没有动。 … 兴盛商场的办公室， 周严歌的小舅林宇恒看着新出来的活动业绩，眸底浮起风暴。 这比林家之前投资的商场远了。 满送活动达不到预期，周严歌的这个活动方案没达到预期，而且根本没有结合商场的品类单价做调整。 “周总监呢？”林宇恒抬手看时间，已经超过上班时间，算迟到了。 韦琳琳紧抿唇，一句话不敢多说。 周总监是林宇恒的外甥女，他们才是一家人，谁敢向他打小报告？ “韦经理，我听说你之前提出满200送60， 你有没有想过，可以满200减60呢？ 一字之差，可能活动效果天差地别。”林宇恒眯着眼睛，开业活动还在继续，但他可以随时叫停，换更优惠的。 反正之前买电器的客户是不会亏的。 韦琳琳把之前周总监说的重复了一遍，就不敢再开口了。 其他的楼层经理都低着头，兴盛一个月开120块的工资，受点气不算什么。 林宇恒眸底闪过冷光，看到周严歌走进来，摆手： “你们先出去，” 周严歌还沉浸在刚才的慌乱中，她没想到会被人做局，还拍下照片。 如果照片让父母亲戚看到……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手不停地颤抖。 林宇恒一眼看出她的不对劲：“严歌，出什么事了？” “小舅，”周严歌眼眶瞬间红了，这事她不敢跟父母说，只能求助他。 “有话直说，” 林宇恒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她，商场前期能那么顺利，都靠这个外甥女， 现在业绩只是难看一些，不是什么大事。 外面一排铺面都卖出去，回本三成，已经很厉害了。 “我刚跟何明礼离婚……”周严歌把昨天的事都跟他说了，没有一点隐瞒。 林宇恒：“你被人做局了？” 周严歌点头，她从包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 “你要怎么办？”林宇恒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外甥女， 这个时候还没崩，不愧是他们林家人。 “小舅能帮我解决那个人吗？”周严歌话锋一转。 如果她不是重生回来，根本不知道林家跟香江的林家是一脉。 上辈子，林家撤离内陆，她母亲不愿意撤出，才会过得那么憋屈。 林宇恒：“没问题，不过你得去香江的商场学习半年，这边我会找专业的人过来管理， 学成后，你想留在哪里工作再跟我说。” 周严歌没拒绝，默认小舅的安排，她的家人肯定会站在她这边的。 她并不知道，林宇恒有自己的考量，林家需要跟霍家联姻巩固关系。 周严歌离婚了正合适…… … 鹏城， 交流会马上要开始了，参会的公司都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李彩莲算算时间，已经快3个星期没联系上陆修明了。 “新产品的外观黑色和不锈钢原色，会不会太单一了？”王晓菲提出异议，最后一次讨论会后，就要做样品出来。 刘富香：“产品用基础色更能避免客户选择过多，增加成交阻碍……” “……” 讨论会在万和燃气灶工厂的会议室继续，李彩莲只是过来凑数，她写写画画。 这次她的主要目标是西博集团和伊莱集团， 数据她拿不到，不过他们以前展示出来的照片，基本是他们的主销类型。 “这次家美宜可能不会订购我们的产品了，寻找新客户是我们的主要任务， 目前先锁定美沃集团，他们的老总去年就对我们的产品感兴趣……”刘富香还在继续。 李彩莲等她说完后补充：“你们别放弃家美宜， 他们一时赌气，但不会跟利润过不去，只要拿下美沃，家美宜会主动下订单。” 李卓阳和王晓菲诧异地看向她。 刘富香同意李彩莲说的：“没错，所以我们得先拿下美沃。” 韦红在一旁听着，还边记重点，现在她有这么能干的员工，不用自己去抢单子，但也要知道交流会的整个流程。 韦露去工商局了，没跟着一起开会。 “李经理，你是不是还有其他安排。”李卓阳目光时不时落在李彩莲身上，之前听说李经理主动扶持“新跃”，他就一直心存疑惑。 李彩莲：“下周交流会就开始了，你们两个小组各抽出两个人，做国内订单， 内销不能停，不然一旦对外政策有变动，我们就会很被动，没有任何缓冲。” “新跃是我们的对手，但我希望它能成为这次交流会的鲶鱼， 市场必须有这样鲶鱼，才能鞭笞各家产品不断创新。” 刘富香神色如常，她早就想到这一层了，不觉得奇怪。 李卓阳若有所思地看着李彩莲，主动给自己加“难度”，这种“明牌”换作是他，他不敢。 “当然，我们万和不搞价格战，我相信我们的同行也不想这么做， 新跃的老板能不能忍得住，就看他个人修行了。”李彩莲又补充一句，她很期待任平之的手段。 韦姐轻咳几声：“小莲，你怎么说得那么玄乎， 还修行？只要尝过价格战的甜头，很难忍着不再次陷进去。” 李彩莲没反驳，如果任平之真这么干，那新跃就等着破产。 第343章 主动找过来 鹏城交流会的广告，在街头到处都是。 外国客户陆续来到鹏城，街上的外国人越来越多。 永辉商场接待了不少外国客人，只能用手比划。 董宁巡场时看到，让助理卫琴记下这事。 她回到办公室，立刻让人事部到鹏城大学外语系招人。 “老何，不用等到活动结束，这两天你约一下李经理， 咱们一起吃个饭，我们跟她谈谈续约。”董宁挂了电话，看到何道一走进来，开口道。 “这段时间可能不行，她忙着准备交流会， 我打电话过去都是她的助理接的，找不到她人，听说她还跟香江的设计师创立一个女装品牌。”何道一摇头失笑，以前是别人约他们夫妻俩吃饭没约到， 现在是他们想约人，别人没有时间。 董宁好奇：“女装品牌？” “鹏城没有成熟的自创女装品牌，她创立的牌子是在鹏城注册吗？” “是的，好像还要进交流会展示，她当时提了一句。”何道一对这个不感兴趣，他也要去交流会，这样才知道品类更新。 商场还缺的品类，他去交流会补齐，现在海航方便，国外的产品进鹏城市场，只要价格合适，可以进货。 董宁点头：“行，那就等她有空再说，交流会期间我们也没空， 到时我们一起去交流会订货，就不带我妹妹了。” 何道一眉峰挑起：“不扶持你的弟弟妹妹了？” “尊重各人命运，我不想背负他们的因果， 做事业得脚踏实地地做，想做无本生意，把风险全部转到我们这边，门都没有。 亲兄弟更要明算账。”董宁不介意把自己的想法跟丈夫说清楚。 娘家人要是有能力的，不用她扶，他们自然能闯出一片天。 不然就算她“砸锅卖铁”，给他们交”学费”，他们也闯不出来。 “听你的，我这边也没有需要扶持的亲戚。”何道一乐见媳妇能想通。 任何人想让别人帮，都得自己先立起来。 董宁把那份活动方案重新拿出来，心里期待见到这个李经理。 可能不用私下见。交流会当天就能见到了。 “商场的超市生鲜区重新招人了，有空你去看看，不合适的人换掉， 生鲜区很重要，其他人过去看我不放心。”何道一想到这个，提了一句。 董宁点头，她明白丈夫这么说的目的，她的好妹夫最喜欢钻生鲜区的空子，换其他人去巡场，他们不敢说“实话”。 而此刻， 生鲜的海鲜鱼虾区域， 罗美娟戴着手套，正不断刮鱼鳞杀鱼，快忙不过来了。 不过现在她处理一条鱼能拿5毛钱提成，比之前好多了。 唯一的不好就是这里有认识的老乡，且这个老乡一直跟她不对付。 昨天她杀100条鱼，拿到50块提成，那个老乡就宣扬开，这片区域的同事就开始排斥她。 “罗美娟，以前你在南平的供销社工作多好啊！ 工资不高，但稳定，还不辛苦，怎么没苦硬吃来这里？”老乡秦青梅抬手打翻她刚打过来的水。 罗美娟：“秦青梅，你别太过分！” “啧，你还有脾气？以前你妈只看到罗美玲一个人， 她做了那样的丑事，在街区都传遍了，还有脸回家住，除了你们的小妹，其他人都像没事人一样。”秦青梅冷哼一声，双手抱臂： “你也不是什么好的，还帮罗美玲设计李彩莲嫁那个街溜子。” 罗美娟埋头干活，听而不闻。 “要不是你的姐姐罗美玲，我的大堂哥也不会被抓起来， 你们这两姐妹，活该一个离婚一个做苦力。”秦青梅压低声音，她是养女，跟秦刚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她和堂哥关系一直很好，要不是出事，他们现在应该一起离家打拼。 罗美娟抬眸，眼底像藏了刀子，盯着她看。 秦青梅突然一笑：“你还不知道吧？李建设和你妈在批发市场后面那条小巷卖煎饼，生意可好了。” “你怎么不去投靠他们？” 罗美娟瞳孔放大，秦青梅会这么好心帮她？ 李建设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 罗美娟不信她说的，但还是决定明天早上从那边经过，去找找。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干活！”生鲜区的经理喝斥一声。 秦青梅很快远离，她卖的是冻品，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排队等称冻品了。 … 第二天天还没亮， 批发市场的后巷早就热闹起来了， 李建设正忙着加蜂窝煤，而吴凤兰在揉面团。 两人出摊好几天了，前面两天王亚楠会过来帮忙，教他们怎么做饼子。 之后就不来了，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李建设看到赚钱，下狠心做这个买卖，煎饼夹的小菜都是他炒的，严格按照王亚楠教的方法。 “老李，先煎饼，不然一会儿来不及了。”吴凤兰催促着。 现在日夜颠倒，半夜三点就得起床干活，收摊回去已经中午了，睡一觉，立刻就得赶去菜市场买菜。 幸好他们做的饼子用的肉不多，不然还得发愁。 八点不到就得睡觉，凌晨三点推车过来。 “老板，要三个饼子，” “今天有肉丝，萝卜丝，土豆丝可以夹饼子，要不要来点？”李建设立刻推销起来，他没经验，不过有样学样，装了一点给客人尝味道。 “行，两个饼子夹肉菜，其他的不夹。”客人试了几口，眼睛一亮。 李建设立刻开始动手，往饼子里夹菜时，用力压塞。 他抬眸笑着看客人，对方神情没变化，眼睛却盯着饼子不放。 “夹菜的1块钱一个，不夹菜的7毛，一共2块7毛钱。” 李建设把饼子装油纸袋，递给他。 客人付钱后，拿到饼子先咬了一口，匆匆就走开了。 吴凤兰刚才看到李建设夹菜了，心疼得不行，但王亚楠说了，份量一定要给足，不然客人不会惦记。 做早饭是真能赚钱，王亚楠为什么不自己赚？ 吴凤兰做之前一直有这个疑惑，等做几天后她就理解了，赚的都是辛苦钱，难怪王亚楠不做。 “爸，妈，” “你们怎么在这？”罗美娟看了一会儿了，确定是他们才小跑过来。 她心里是高兴的，有家人在她就不用挤宿舍了。 吴凤兰没想到她会主动找过来，应了一声，没有一点开心的。 第344章 挑衅前妻 如果是罗美玲找过来，她肯定高兴，还巴不得大女儿一直待身边。 但这个二女儿眼底满是算计，就差说要过来蹭吃了。 “你不是在超市上班吗？这个点还不去？”吴凤兰扯出一块面团，做一个小点的煎饼。 罗美玲笑意收敛，看向正忙着收钱的李建设，总感觉他们的反应怪怪的。 “妈，你怎么知道我在超市工作？” “张小红说的，那个死丫头是不是见过你？” “小妹跟她说的吧？你们见过小妹了，是不是她给你们租这个摊位的？” 罗美娟话音刚落，就接收到吴凤兰一个刀眼。 李建设快忙不过来了：“既然没上班就赶紧过来帮忙！” 罗美娟点头：“爸，我马上帮。” 她快步走到吴凤兰旁边，帮装袋。 吴凤兰装了一份小的饼子放一边：“等会儿你拿这个饼吃再去上班。” “谢谢妈，”罗美娟哽咽，一个人出来工作几个月，她才知道家人对自己很好了。 吴凤兰再怎么偏心，也没让她受一点委屈，外人才不管她怎么样，没人帮她，对她拳打脚踢。 “还客气上了？”吴凤兰瞪二女儿一眼，才压低声音： “今晚来家里吃饭，记得买点水果过来， 你弟结婚了，他媳妇厉害得很，你帮我说她几句。” 罗美娟点头，心里却不认同，她跟李国昌本就不对付，再跟弟媳妇处不好，以后她可能连家都回不去。 “妈，我能搬去和你们住吗？” “想搬过来就搬，不缺你这口吃的。”吴凤兰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搬过来就得干活，正好多一个帮手。 有二女儿帮忙，她能少辛苦一些。 现在她拿不到钱，可以从二女儿这里要一些，到时好跟大女儿去香江。 罗美娟眼底满是喜悦，只要能搬出宿舍，她就有底气，不怕同事排挤自己。 “对了，弟媳妇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租了一个批发档口卖男装，”吴凤兰随口扔出一句。 罗美娟：“妈，能不能让弟媳妇给我找个工作，我能卖衣服。” 李建设瞥养女一眼，没说话。 这个养女小心思很多，王亚楠肯定不用她。 转念一想，他得帮罗美娟找工作，以后让她交伙食费，他能省不少钱。 “你不准跟她干活！国昌现在受她的气，你去帮她，她会把气撒你身上。 那个大饼脸，运气好才开一个档口，我不信她运气能一直好。”吴凤兰冷嗤，把对儿媳妇的不满都说出来了。 不过她不敢大声说，怕把客人吓跑。 罗美娟没应声，她又不傻，能反抗吴凤兰的女人，又会做生意，她当然要巴结。 同时她也知道吴凤兰让她回家住的目的。 不就是想让她干活吗？她有的是方法躲懒。 “爸，我交生活费，不会白吃白喝的。”罗美娟主动开口。 李建设点头，默认她搬过来住。 有罗美娟帮忙，他就能腾出手去堵小女儿了。 这些天忙着做生意，他都没空去绿园堵人。 死丫头住那么好的房子，宁愿留一套空着，也不让他搬进去住，他还顾忌什么？ 这个女儿把他送进监狱，不管父母，弟弟，就该倒霉。 “妈，我大姐现在在哪里？”罗美娟随口问。 吴凤兰：“她在香江，好像赚大钱了，你别给那个大饼脸打工，等你大姐联系我，我让她安排。” “算了吧，她不会信我的。”罗美娟摆手，她怕罗美玲坑自己。 “你好意思说？她是你亲姐，每次不拉拔你，你是怎么对她的？要不是是我亲女儿，我才不管你。”吴凤兰语气阴沉，狠狠刮了二女儿一眼。 这女儿太蠢了，亲疏不分，亲姐妹也坑。 罗美娟紧抿唇不说话，她不信罗美玲能给她找什么好工作。 之前她听秦青梅说，罗美玲在香江做舞女。 现在被一个大老板养着。 不过这些她不敢跟吴凤兰说，说了她也不会信的， 在吴凤兰眼里，罗美玲什么都好，自己什么也比不上。 … 罗美玲并不知道吴凤兰跟罗美娟说起自己， 最近她在股票市场赚了不少钱，每天醒来只想花钱。 霍庭的信用卡随便她刷，她也没客气，每天都去刷名牌包，名牌衣服。 听说霍庭跟前妻彻底断联系了，罗美玲心里有了期盼。 如果她能当霍太太，就彻底跨越阶层了。 罗美玲跟以前的同事全部断联，开始交新朋友。 金融圈最容易交友，特别是她像个“财神”，能给他们准确的股市消息。 上辈子她想发财，订了香江的报纸，每天研究，不然她也不会知道股市变动。 “美玲，你怎么有空约我逛街？”关之颖拉罗美玲进SK。 她是SK的老板，当然要给自己店做业绩了。 罗美玲：“霍总给的钱太多，我总要花点，不然他还以为我看不上。” 打听到黎孜今天要来SK，她才约关之颖过来的。 关之颖看破不说破，她想得到股市消息，就得跟罗美玲搞好关系。 现在做实业哪有股票赚钱？ 连霍庭都进股市“抢钱”，她错过这次机会，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只有黎孜这样的蠢货，才会在这个时候创立新品牌。 SK创立这么多年，只是看着风光，几乎不赚钱。 “霍总对女朋友一直很大方，跟前妻离婚，还分出一半身家。”关之颖漫不经心地说，挑拨离间她最拿手。 霍庭的每一任女朋友都想做霍太太。 以前有黎孜在，那些女朋友只能想想，不敢做什么。 现在不同了，黎孜主动退出，让她们更蠢蠢欲动。 霍庭现在也不止罗美玲一个女朋友。 黎孜刚走进SK就听到关之颖说的话，她脚步顿了一下。 罗美玲从玻璃看到她，开口：“那是可怜她，她人老珠黄还想让丈夫专一，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霍庭这么优秀，她还想一个人霸占，活该被离婚。” 关之颖知道是黎孜主动提离婚的，但她没提醒罗美玲，就让她这么误会挺好。 黎孜走进店里，把会员卡消了，当听不到她们一唱一和。 罗美玲：“黎小姐，谢谢你主动退出。” 黎孜转身看了一眼她，不紧不慢地道：“现在霍庭都落魄到要找阴沟里的老鼠当女朋友了？” “你骂谁呢！” “我又没点名道姓，谁激动我就骂谁。” “啪！”一个巴掌落下，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第345章 G&A的展示款 关之颖的笑还没展开，就僵在脸上了。 黎孜抬手打人的动作太利落，谁也想不到她会直接动手。 罗美玲痛得眼眶瞬间湿润，抬手就要打回来，但她手刚抬起来手腕就被握住。 “阿良，放开她。”黎孜声音淡淡，随身保镖马上松开罗美玲。 关之颖指尖陷入掌心，没想到黎家竟然会找保镖跟着黎孜。 黎茹安不是最喜欢欺负黎孜吗？ “罗小姐，我跟霍庭已经离婚了，但不代表他会随便娶个女人回家当霍太太， 你劝不动霍庭来找我麻烦，只会让霍庭更厌恶你。 真聪明，你就别妄想得不到的，拿住能拿到的。”黎孜退了SK的会员，并把充值的钱都拿回来。 以后她会穿自己设计的衣服，不会买任何SK的东西。 她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关之颖身上，礼貌轻点头，就抬脚离开。 黎孜在给霍庭面子，毕竟他们还有两个孩子，她不会让外人看自己孩子的笑话。 出了SK，黎孜给霍庭打电话，让他好好处理跟女朋友的关系， 她这次给霍庭面子，下次就不会给了。 黎孜急着赶到鹏城，把交流会需要展示的衣服图纸送过去。 同时，她想看李彩莲画的店铺装修草图。 明宫在SK对面，这边的事很快传到明瑶耳中，又传到李彩莲那边。 黎孜怕罗美玲找两个孩子麻烦，让人查了她的资料。 没来及看，她只胡乱塞进名牌包中？ 李彩莲再见到黎孜，她还一如往常，李彩莲就猜到黎孜还不知道罗美玲是她同母异父的姐姐。 “彩莲，快给我看看装修图纸，昨晚你给我打电话，我就惦记着了。”黎孜把包扔椅子上，焦急地道。 她们约在咖啡厅，这个时候没什么人，也不用顾及周围的人。 李彩莲把画好的图纸拿出来，顺便拿出王美洋调好的色盘布。 黎孜只负责设计，把色彩表达出来，怎么上色，怎么把布料染出来，全部都交给李彩莲。 装修图纸上， 门口如蜂巢似的木条状结构，品牌名字如镶嵌在里面， 随后就是做旧的木头架子，还有小盆栽，还有一处书柜区域。 柔和的色彩，米白色搭配原木色的风格，一眼给人宁静温和的感觉。 收银台是贝壳形状的设计，被“蜂巢”包裹着。 整体风格温馨舒适，比黎孜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彩莲，你这个室内设计图可以拿去参加比赛了，” “你满意就好。”李彩莲翻看最后定稿的图纸。 她很满意黎孜的设计，不愧是后世唯一获得国外设计大奖的华国女设计师。 黎孜看向调出来的色彩，诧异：“调色师是不是学美术的？ 这个枫叶红色，像真枫叶一样，太漂亮了。” 她拿起色彩布，满眼惊喜。 李彩莲挑选最符合盛世品牌风格的衣服图，对应色彩， 她要让看到盛世展示区的客户都眼前一亮。 先抓住目标客户，等盛世正式开业再筛选代理商。 “明天你就能见到她，以前她是学美术的，我还买了几幅画收藏，等着升值。”李彩莲淡笑着回道。 黎孜放松下来，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两口：“你打算聘请她当盛世的专属色彩调配师？” 李彩莲摇头：“她有自己的职业规划，只能保证给盛世调的色彩是独一无二的。” 王美洋还要继续上学，在内陆上不了就去香江，反正不可能只做调色师。 黎孜点头：“我想搬到鹏城住，这样方便找灵感和素材， 华国有很多传统的刺绣，扎染等，我创立这个品牌，不仅仅只是卖衣服， 更想把华国的文化融入设计中，让更多人能认同华国的文化，它是绚丽多样的，不该被埋没。” 李彩莲点头：“我们工作室已经租好了，今天搬一些办公用品进去，以后我们在工作室见面， 这五套衣服，你能跟刚招的设计师一起做出来吗？” “没问题，我正想跟你说要自己做，没想到我们想到一块了。”黎孜暗暗松一口气，她没表面那么淡定， 刚才她一直偷偷观察李彩莲的神情，就怕她说设计图得重新画。 “这些图纸一会儿我得送到经济开发部，让他们审核。 我们明天再见？” “行，你先去忙，我在这里坐一会儿。”黎孜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工作室。 她从没想过，能创立自己的品牌，能把她天马行空设计的衣服做出来。 黎孜要缓缓激动的心情，同时也期待被肯定。 … 经济开发部， 周俊打电话到万和燃气灶工厂找李彩莲，没找到人。 今天他就得把所有展馆图纸送审核。 李彩莲要的过道展示区，也需要送审。 衣服图纸可以后面再审，但展示区效果图必须提交，不然到时展示区只能空着。 叩，叩， “请进，”周俊拧眉，正想着今晚直接找到家里。 “周部长，是不是在等我？”李彩莲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走进来。 她穿着职业套装，看不出一点“孕相”。 周俊没好气地瞪她：“你再不送图纸过来，今晚我就去家里找人了， 过道展示区的效果图今天得交上去，明天审核结果就出来。” 李彩莲把牛皮纸袋放桌上：“这是复印的备份图纸， 展示款的衣服图纸出来了，只给你看，不能留这里。” 周俊解开牛皮纸袋，狐疑地抬眸看她：“你这么自信能用几张图纸说服我？” 李彩莲：“姐夫，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被领导骂的， 我们华国至今没有拿得出手的女装原创品牌，现在做的衣服几乎是相互抄款式， 盛世要做融合华国文化的服饰，上面不可能不支持。” 周俊没那么乐观，先看展示区效果图，轻点头， 这才拿出衣服款式图纸看，瞳孔微颤，这些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华国人设计的。 领口，袖口，还有布料暗纹，没有仿旗袍设计，却用了部分的元素。 扑面而来的文化气息，独特的东方韵味，跟现在流行的衣服款式截然不同。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李彩莲看他神色，就知道图纸过关了。 第346章 “我们不是亲姐妹，你不用给我面子……” 周俊眼神撩起：“你从哪找来的设计师， 这些不像刚毕业的设计师能设计出来，得认同华国文化，还要熟悉传统制衣工艺。” 李彩莲没瞒他：“她是香江人，外婆以前是裁缝，耳濡目染学的。” 周俊：“……” 他还以为设计师是京市人，竟然是香江人。 “效果图留下，希望盛世的展示区做出来，比效果图好。”周俊松口了，他很期待这个品牌的创立，能刺激出更多的原创品牌。 李彩莲：“拭目以待，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故意把万和燃气灶的展馆放在家美宜对面，就不怕史密夫联合同行，围攻万和？”周俊问出疑惑很久的问题。 李彩莲：“富贵险中求。” 她扔下一句，拿着图纸离开。 周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 此刻合城边境附近， 陆修明和王全胜已经隐藏在这边快一周了。 耳边“嗡嗡嗡”的，蚊虫乱飞。 “队长，我们还要等多久？”王全胜盯着眼前停在他手臂上的蚊子，它的肚子正慢慢鼓起，里面全是他的血。 陆修明瞥他一眼，慢悠悠地道：“当然是等他们背货经过再出手。” “往我们内陆运毒，不是送人头吗？”王全胜捏住那只吃饱喝足的蚊子，扔给等在一旁的癞蛤蟆。 其他人隐蔽在各处，警惕四周。 这条道是那些人的必经之路，他们过来之前以为又是对面邻国故意挑事， 到这边后才知道那边的毒贩，盯上这边的内陆市场了，在邻国军方的掩护下，要把货送过来，开辟一条运货路线。 “可能觉得我们只是对外表决心，想铤而走险？”陆修明耳边听着动静，声音很低沉。 他耳朵动了一下，对王全胜做了一个手势。 四周只有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还有惊飞的鸟鸣…… “老大，为什么不从香江转鹏城？” “你是不是傻？那边过关检查那么严格，你确定货能顺利送过去？” “这边的刑法很重，超过一定克数会判死刑的。” “少啰嗦，我们钻进深山老林不就为了避风险吗？如果顺利，利润是现在的好几十倍。 鹏城和羊城现在都有散货点，我们知道送给接头人就行。” 一行十几个人，个个拿着枪，边警惕边走着。 陆修明和王全胜对看一眼，眼底满是诧异， 羊城和鹏城都有散货点，他们不能现在就动手。 等那些人走远，陆修明让两个人跟上，立刻联系上面，等待命令。 “他们真不怕死，竟然已经把货送到鹏城和羊城了。”王全胜额头都是汗珠，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以前这些人会去南平停留一段时间，现在直奔合城， 主要是刘兴国他们被抓，没人帮这些人“带货”。 “你跟他们留这里，我跟上去，不要跟过来扫尾的人起冲突，等候命令。”陆修明往脸上贴胡子，打算混入这群人之中。 刚才他看到那个老大的手臂纹着一条蟒蛇， 这个组织已经消失差不多十年了，而他刚入伍时的班长就是被这个组织，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的。 王全胜抓住他：“队长，你这是擅离职守，会被上面处罚的。” “把这张纸带回去给首长，他会明白我的意思。”陆修明来不及多解释，匆匆画下那个纹身图案。 他快步跟上去，很快融入树林中，消失不见。 … 鹏城， 黎孜看完资料，打电话约李彩莲吃晚饭。 罗美玲是李彩莲同母异父的姐姐？ 那自己是不是不该跟李彩莲合作，还是这对姐妹给她设套呢？ 霍庭最近在股市动作频频，是不是跟罗美玲有关？ 心里有一堆疑问，今晚不问清楚，她肯定睡不着。 李彩莲把张小红一起带来了，黎孜请她们吃西式自助餐， 这是鹏城开的第一家自助餐餐厅，因人均消费太高，来吃的人并不多。 “小红，你先去拿餐，我跟黎姐聊聊。”李彩莲递了一个眼色给张小红。 张小红点头，什么也没问。 “罗美玲真是你的姐姐？”黎孜目光带着审视， 她从小接触的人不多，但太多巧合让她不得不保持警惕。 李彩莲：“是同母异父，我们不是亲姐妹，你不用给我面子，该怎样就怎样。” 黎孜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等着她解释。 “我跟家里人断亲了，也许以后会给基础的养老钱给父母，其他的没有， 具体的我暂时不想说，你应该没查到我丈夫的资料，”李彩莲又继续道，迎上她的审视。 黎孜眸光一闪，在内陆查不到资料，大概率是资料被军方保密了。 想到黎茹安，她轻舒一口气。 李彩莲：“如果你觉得我们不适合合作，现在暂停还来得及， 按之前的合作协议，我会把已经准备好的一切转交接给你的人， 不过你得付我投入的钱，还要赔付违约金。” 她不希望合作双方互相猜忌，增加工作难度。 黎孜：“你们确实很不一样。” “合作继续，我信你。” 资料里有提到李家的私事，不是什么秘密，她看了还以为是邻居编造的。 现在听李彩莲这么说，她倒觉得是真的了。 跟父母，姐姐断亲，可见对这些家人有多失望。 “展示款已经通过审核了，明天你和裁缝师得加班把衣服做出来， 特色颜色的布料会在两天后送到工作室……”李彩莲简单交代工作，现在见面了，明天她就不用去工作室， 万和燃气灶工厂那边还需要她过去看看。 黎孜轻点头：“彩莲，你们的工作效率都这么快的吗？ 香江的工作节奏已经够快了，来到鹏城我感觉时间都在加速。” 李彩莲：“不快不行，鹏城的经济发展想赶超就得不断加速， 短时间保质保量的推进工作，才能吃到下一次的经济发展红利。” 黎孜目光落到窗外，新港口刚刚建成就忙得根本停不下来。 “鹏城的经济有一天还会超过香江吗？”她突然有这么一个念头，脱口而出。 李彩莲没说话，心里补充：当然会，而且会成为科技标杆城市。 第347章 “不小心”撞过来 张小红拿了三片牛排，还有两个面包过来， “你们快去拿吃的，得吃够本了。” 黎孜笑道：“吃不完要扣钱的，你确定能吃下这些？” 李彩莲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三片牛排是厚切的，吃一片就很撑了。 “当然没问题。”张小红信心满满，她中午没吃饭，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黎孜和李彩莲同时起身，往取餐区走。 “这次我带了证件过来，打算在这边待到交流会结束。” “正好，你在工作室，把早秋的设计图画出来，讨论过就先做。” “你还真是争分夺秒……”黎孜失笑道，不过她现在一心想把店开出来，心里其实很焦急。 与其在香江被乱七八糟的事耽搁时间，她还不如闭关把早秋的三个系列图纸画出来。 亲自把自己设计的衣服挂上货架，卖出去，这种成就感她从未有过。 两人边聊边拿餐，回到座位时，张小红已经把两块牛排吃完了，正在喝果汁。 “还拿其他吃的吗？”李彩莲揶揄地看向好友。 张小红摆手：“够了，够了，我怕把肚子撑破， 奇怪，以前我在南平时能吃不少肉，现在怎么胃口越来越小了？” “不是你胃口小，是现在油水多了。”李彩莲回了一句，慢悠悠地切牛排。 “是吗？不行，我那么辛苦工作就为了吃好喝好，可不能亏待这张嘴。”张小红摇头，她肚里没油水，坚持自己太累才这样。 “你吃太多，回家还得吃药帮助消化。”李彩莲又补了一句。 最后一顿饭下来，张小红一个人吃回本了， 店里的工作人员不断看向她们这边，好像生怕她们浪费食物。 “黎姐，明天我过来接你去工作室，再帮你找房子， 你跟我说一下要求……”张小红吃饱喝足后，笑得更灿烂了。 黎孜简单说了几个要求，最重要的是离工作室近，方便工作。 “行，明天后天我去打听一下新楼盘，看有没有去年刚装修好的。” 李彩莲：“长期住的话，买一套房更合适。” 黎孜轻点头：“先租一套住着，再买一套装修，装完还得散散味道。” … 另外一边， 罗美娟搬到批发市场附近的出租房，她没有单独的房间，只能住在客厅睡折叠床。 但这已经比住宿舍好太多了，至少是自由的。 住宿舍后她才知道，只要超市有什么活，都会不分上下班时间让她们去干。 因此，鹏城的老板都喜欢提供住宿。 “今晚弟媳妇过来，要不要加菜？”罗美娟收拾行李，转头问了一句。 吴凤兰撇嘴没说话，拿不到钱，她干活都没力气，更别说加菜了。 李建设这个时候还在里屋睡觉，她要是进去，半个小时内都想出来。 现在女儿睡在客厅，隔音又差，她白天可不敢进里屋睡，都是撑着眼皮在客厅打瞌睡。 “你别管这些，要是超市的工作太辛苦，你就去批发市场找工作， 现在你也不用担心住宿，那边工作时间短，你回来还能帮帮家里。”吴凤兰有气无力地说。 这些天一直没有大女儿的消息，她心烦得很。 罗美娟看她神情，把折叠床打开：“妈，你过来睡会儿，其他的活我来干。” 吴凤兰打着哈欠，看二女儿的目光柔和几分。 最近一直忙着干活，她的双手都粗糙了。 以前家务活都是二女儿和小女儿干，她只要炒菜，连米饭都不用自己蒸。 想想以前再对比现在，吴凤兰又更恨李彩莲了， 要不是这死丫头不听话，她怎么会过得那么辛苦？ 睡是睡不着的，躺一躺，她心里舒服一些。 “美娟，你要是去批发市场工作，机灵一点，别想着一辈子打工， 学着看怎么拿货，以后出来开个服装店。”吴凤兰声音淡淡的，看着二女儿干活，她只觉得痛快。 罗美娟：“妈，做生意得有本钱，我得攒钱才行。” “除了生活费，剩下的你都攒着，别大手大脚的花钱， 现在时代不同了，女人能赚钱能买房子，还能找个上门女婿……”吴凤兰说到这个，太阳穴突突地疼。 罗美娟心里暗笑，她弟弟之前多高傲自大，现在就有多卑微。 叩，叩， “妈，快开门，我们来了！”李国昌拍门，听声音就知道心情不错。 罗美娟快步走过去开门：“快进来……” “你怎么在这？”李国昌神色一变，正想说什么，衣服被扯了一下。 王亚楠笑眯眯地开口：“你是美娟吧？” “弟媳妇，我是国昌的二姐罗美娟，” “嗯，婆婆说你很能干，在家经常帮忙，现在能过来帮家里很好。”王亚楠拉李国昌进屋。 吴凤兰早就坐起来了，看到儿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一股火气窜上来。 不过她只能压着，不能这个时候发泄。 罗美娟心里问候王亚楠的祖宗，笑容满面地道： “我帮家里是应该的，弟媳妇，你才是厉害的。” 一堆彩虹屁吹出来，哄得王亚楠晕呼呼的。 李国昌冷哼一声，走到躺椅前坐下，打算少说话，好好休息一会儿。 只有回到这里，他才觉得自己回家了。 “二姐，想不想到批发市场工作？你很适合去那边卖货。” “当然想，” “行，明天你跟我去店里看看，合适就留在那里写单子，帮忙拣货。”王亚楠眸底闪过精光。 罗美娟立刻点头：“行啊，谢谢弟媳妇，我正为工作发愁。” 李国昌心里冷嗤，来给他打工也好，免得出去惹事。 一家人吃完饭，没多说几句就散了。 凌晨三点要起床，李建设吃完饭就又回屋睡觉了。 … 批发市场的后巷， 一早上就人挤人，这边的小摊贩又多，一个个都抢位置摆桌子。 李建设摆好桌子，看到巷口的人，挤进人群往外走。 煎饼摊有罗美娟帮忙，他可以到处逛逛。 “小莲，你别进去，我去买煎饼。” “行，我在外面等你。”李彩莲也不敢挤进去，找个位置等。 张小红挤进人群，护好包，往最多人排队的煎饼摊走。 李建设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群，他故意往那边挤，不小心撞向靠近巷口的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往后倒，随手抓旁边的人，一片倒…… 眼看着他们撞向李彩莲，李建设迅速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