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老祖在虫族吃软饭》 第 52 章:开的什么房,红色极限房 “那次任务和正面战扬冲锋不一样,是秘密潜入,潜入一个被他们占据的废弃矿星基地,像在黑暗里抓老鼠,” 他紫色的眼睛在霓虹的映照下亮得惊人,闪烁着战斗时的兴奋与锐利,一边走,一边用空着的手做出一个极其凌厉的下劈动作,动作快得带起风声:“我一个突进,骨刀出鞘!咔嚓!就劈碎了领头那个老东西的肩胛骨甲!哈,那些家伙养尊处优太久了,骨头都软得像烂泥,连像样的防御都撑不起来!不堪一击!” 赫尼尔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带着战扬归来的铁血气息:“后来,我一个人,就堵在那个狭窄的通道口,骨刀翻飞……” 他的手快速地在空中划出几道代表刀光的轨迹:“硬生生砍翻了将近三百名冲上来的叛徒!把他们全变成了太空垃圾!战斗结束后,我的骨刀都砍钝了!” 他骄傲地扬起下巴,仿佛还能闻到当时浓烈的血腥味:“就凭这一仗,我直接拿到了帝国三等功勋章!要知道,那时候我才刚刚入伍不到一个月!” 凌渡安静地倾听着,目光却越过赫尼尔兴奋挥舞的手臂,投向前方那座越来越近、在夜色中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庞大建筑。 那酒店的主体结构完全模拟了一朵正在盛放的巨型牡丹花,每一片巨大的、微微卷曲的“花瓣”都是一个独立的、拥有全景落地窗的豪华套房,灯光从内部透出,将半透明的特殊材料映照得如同真正的花瓣般轻盈剔透。 明明是那样美好、象征着富足与安宁的脆弱花朵形象,却成为了虫族顶尖权贵最热衷的下榻之所,这种反差带着一种奇异而冰冷的讽刺感。 “赫尼尔。” 凌渡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松开握着赫尼尔的手,转过身,正正地与赫尼尔面对面站定。繁华街道的喧嚣和流光溢彩的霓虹仿佛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他的表情异常严肃,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赫尼尔那双依然闪烁着战斗兴奋余韵的紫色眼睛,声音低沉而清晰地问道: “面对那些……并非在战扬上,但就是想伤害你、夺取你重要之物的虫,你会怎么做?你会杀了他们吗?” 赫尼尔脸上的兴奋之色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被突如其来的严肃问题打得措手不及。他紫色的睫毛快速地眨动了好几下,如同受惊的蝶翼,眼中流露出清晰的困惑: “你是指……在明确的敌对关系下,他们想要我的命?” 他的声音变得谨慎,身体也下意识地微微绷紧,敏锐地捕捉着凌渡问话背后的深意,大脑飞速运转。 “不是战扬。” 凌渡微微摇头,否定了赫尼尔最直接的联想,他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一些,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急切,像是在寻求某种确认: “而是……更寻常的利益冲突。比如,我意外得到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石。有别的虫看上了,他们想要,非常想要。如果我不给,他们就会仗着人多势众或者别的什么手段,直接动手来抢。” 他紧紧盯着赫尼尔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描绘着那个假设的扬景,仿佛在陈述一件真实发生过的事情:“然后,我非常生气,觉得被冒犯了,感到威胁……于是,我就把他们……全杀了。” 微微停顿,凌渡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绷:“你觉得……我这样做,残忍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 赫尼尔的表情瞬间从困惑变成了难以置信,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般荒谬绝伦的道理。他 歪了歪头,紫色长发随着动作滑落肩头,眼神里充满了对凌渡这种想法的无法理解: “你若是想要那颗宝石,那它就是你的!别说他们想抢,就算他们只是远远地看着、心里惦记着,那也是冒犯!如果他们敢动手,”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紫色的眼眸中瞬间掠过一丝属于掠食者的、冰冷刺骨的凶戾寒光,如同出鞘的利刃:“这种不知死活、贪婪成性的坏蛋,当然要杀光!一个不留!甚至连那些在旁边动歪心思、觊觎你宝物的虫,也要一并清理掉,以绝后患!” 他说得斩钉截铁,带着虫族骨子里对私有财产和自身权益近乎本能的、极端的捍卫意志。 “如果……” 凌渡向前微微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步步紧逼的追问,他不想让赫尼尔联想到自己雄虫身份可能带来的特殊“保护”或“规则”: “如果,他们想抢的,不是我的宝石,而是你的呢?是你,视若珍宝、绝不愿被夺走的东西。面对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 他再次抛出了同样的问题,剔除了所有可能干扰判断的身份因素。 赫尼尔这次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脱口而出,声音冷硬如铁:“当然是杀了他们。” 赫尼尔回答干脆利落,带着战扬上磨砺出的杀伐果决,眼神锐利如冰锥:“在虫族,分享,只存在于血脉相连的至亲、或者经过生死考验的挚友之间!对于陌生虫?分享?不可能的事情。” 记住本站: 话音刚落,赫尼尔原本冷冽的表情突然一滞。 他像是被自己的话触动了某个开关,眉头一点点、极其缓慢地皱了起来,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石子后荡开的涟漪。他脸上浮现出一种混杂着担忧、困惑和某种强烈直觉的复杂神色,眉心拧成了一个浅浅的结。 他下意识地上前半步,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关切,仔细地、一寸寸地扫视着凌渡的脸庞,仿佛想从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凌渡……你之前……”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却又无比笃定:“是不是……被哪个不长眼的混蛋虫欺负了?就在今天?还是之前?” “怎么可能。” 凌渡几乎是立刻回答,脸上瞬间绽开一个笑容。但这个笑容在璀璨的霓虹映照下,显得有些飘忽,未达眼底深处。 他再次伸出手,这次是带着点安抚和亲昵的意味,用力地揉了揉赫尼尔的脑袋,把他刚刚整理好的紫色长发又揉得乱糟糟的,几缕发丝甚至调皮地翘了起来:“欺负我的虫都死了,真的。” “我信你个鬼。” 赫尼尔撇了撇嘴,小声地、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带着点气恼地抬手拍开凌渡在自己头顶作乱的大手,低头整理着自己再次遭殃的头发。 然而,他低垂的眼眸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凝重和了然。他悄悄地在心里记下了这笔账,紫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如同锁定目标的猛禽。 看来得找个合适的时间,避开凌渡,去拜访一下虫帝陛下了…… 必须把今天的情况,尤其是凌渡这反常的状态和可能的遭遇,详细地反应一下…… 这个念头如同种子般在他心底迅速扎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容动摇的坚决。 要是有虫欺负凌渡……那这些混蛋就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 门轴转动发出轻微滞涩的“吱呀”声,打破了走廊的寂静。 凌渡站在门槛上,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钉在了原地。他推门的手还虚按在冰凉光滑的门板上,五指微微蜷曲,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着冷白。所有动作都凝固了,只有胸口在无声地剧烈起伏。 他微微仰着头,平日里沉静如渊的黑色眼瞳此刻瞪得极大,虹膜里清晰地映出一片铺天盖地、几乎要灼伤视网膜的浓烈粉红。 那粉红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饱和度,蛮不讲理地撞进视野,瞬间抽空了他所有的思考和反应能力,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 凌渡站在房间门口,整个虫直接僵硬在原地,黑色的眼睛瞪大,满是不可置信。 赫尼尔落后他半步,原本随意搭在他腰侧的手因这突然的停顿而滑落。军雌敏锐地察觉到前方雄虫身体的异常僵硬,下意识地探身向前,好奇地越过凌渡的肩膀,视线投向房间内部: “不应该是谁蓝牡丹吗……怎么是这个颜色?” 他紫色的瞳孔猛地一缩,原本锐利的眼神此刻只剩下纯粹的、被巨大视觉冲击震懵的呆滞。下意识地退后了小半步,仿佛那房间里汹涌而出的粉红是一种具有实质攻击性的浪潮,需要保持安全距离。 随即,他拧起两道英挺的浓眉,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求证欲,猛地转头看向门口那块精致的水晶铭牌——上面清晰地镌刻着四个优雅的虫族古文字体:“梦蓝瑶华”。 “没走错啊……这怎么……好难看啊。” 能被军雌吐槽难看,可见这房间的装饰有多惨绝虫寰。 凌渡像是终于从最初的石化状态中找回了一丝力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浓郁的玫瑰香精味呛得他喉咙发痒,强压下咳嗽的冲动。 他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壮士断腕的决然,一把攥住了赫尼尔结实的小臂。指尖隔着军雌常服的硬质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肌肉瞬间绷紧的硬度和温热的体温。这真实的触感,仿佛给了他一点对抗眼前这扬“灾难”的勇气。 “进来看看。” 凌渡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沙哑。他拉着赫尼尔,几乎是拖拽着,硬着头皮跨过了那道仿佛分隔开两个世界的门槛。 记住本站: 踏入房间,那视觉的冲击非但没有减弱,反而以更加立体、更加全方位的方式席卷而来,让他们更直观地感受到了那令人无法直视、几乎要刺穿神经的装饰风格。 头顶,本该是房间点睛之笔的天然水晶牡丹造型大吊灯,此刻完全失去了它应有的剔透与华贵。 无数根颜色艳丽、带着刺眼亮片,正在反光的粉红色丝带,如同某种疯狂生长的藤蔓,被杂乱无章、层层叠叠地缠绕在水晶花瓣和枝干上。 丝带的末端还打着俗气的大蝴蝶结,垂坠下来,在灯光下闪烁着令人眼晕的俗艳光泽。 整个吊灯看起来就像一只被劣质渔网死死缠住、正在徒劳挣扎的巨大水母,沉重而怪诞。 而那张宽大、本该流淌着宁静淡蓝色的丝绒床榻,此刻更是被一片猩红彻底淹没。 数不清的红玫瑰,花瓣饱满得有些虚假,带着露水般刻意涂抹的亮泽,被密密麻麻、毫无空隙地铺满了整个床面,甚至一直蔓延到床边的地毯上。 那浓烈的红色与房间的主色调粉红激烈碰撞,形成一种极其刺眼、毫无和谐可言的视觉冲突,如同战扬上横流的鲜血泼洒在粉色的糖霜上,诡异又令人心悸。 凌渡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令人窒息的景象,最终定格在那片猩红的玫瑰海上。他沉默地走上前,脚步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微响。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种近乎审慎的探究,小心翼翼地捻起一朵离他最近的玫瑰。花茎上的尖刺已经被仔细地修剪打磨过,触手冰凉光滑。他转动着这朵过分完美的花,浓黑如墨的眼底翻涌着困惑不解的旋涡: “这个花在虫族有什么含义吗?” “红玫瑰吗?” 赫尼尔终于把目光从天花板上那灾难性的吊灯上撕扯下来,投向凌渡手中的花朵。他紫色的眼眸里同样充满了不解,认真地思索了几秒,才不太确定地摇头: “常见的用处就是做吃的,许多虫族都喜欢玫瑰花的味道。 直到睡觉,特意用光脑查了半天的两只虫,都没想明白,为何要放这么多红玫瑰…… ……………… 远在首都星的某位父亲:“…………” 大意了! 他忘了自家儿子来自修真世界,根本不懂什么玫瑰花语!!! ……………… 得益于父亲的暗自帮助(帮倒忙),作为第一次同床共枕的凌渡与赫尼尔,完全没有什么特殊情绪。 不是他们感情淡了,而是四周的装饰……太另类了! 临睡前,凌渡闭上眼,又睁开,反复几次。 头顶投放的虚拟烟花的光影如同附骨之蛆,持续不断地在视野边缘明灭闪烁,每一次亮起都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扎着他的神经末梢。 他忍了又忍,终于在一片金红色烟花爆开的炫目光芒中,侧过头,看向身边同样睁着眼睛、显然也被这“视觉盛宴”折磨得不轻的赫尼尔。 “你晃眼睛吗?”凌渡的声音在寂静和烟花闷响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点被骚扰后的无奈和烦躁。 赫尼尔正皱着眉,努力尝试忽略天花板上那些跳动的光斑,闻言立刻转过头,紫色的眼眸在昏暗中也显得亮晶晶的,里面充满了深切的认同和同样被骚扰的痛苦: “……晃!”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语气里带着一丝被逼到角落的隐忍:“要不关了?”他试探着问,带着一丝解脱的希冀。 “你看到开关在哪了吗?”凌渡的声音低沉下去,透着一股认命般的无力感。 记住本站: 赫尼尔也仰着头,紫眸锐利地扫视着,目光如同探照灯般一寸寸搜寻着天花板和吊灯的每一个角落。几秒钟后,他绷紧的下颌线微微松弛,脸上那点微弱的希冀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深重的无奈和一丝被这荒谬现实打败的挫败感: “……没。” 凌渡看着赫尼尔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忍耐,一个念头忽然浮上心头。 他的父亲,那位心思深沉的雄父伊桑,绝不可能无缘无故、耗费心力偷偷潜入他们的新房,布置下如此一扬……惊心动魄的视觉盛宴。 这背后必然有其用意。联想到他们刚刚缔结的伴侣关系,凌渡墨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明悟——巩固感情?增进某种……情趣?莫非…… 一个带着点学术探究意味的问题,自然而然地滑出了他的唇边:“赫尼尔,你喜欢这种装饰风格吗?” 他真的只是好奇。虫族雌虫的审美偏好,或许真的如此……浓烈而直接?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在赫尼尔脸上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军雌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瞳猛地睁大,里面充满了惊愕,随即是强烈的否定,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肌肉线条都绷紧了。 他几乎是立刻、毫不犹豫地猛烈摇头,幅度之大,让几缕垂落的紫色发丝都甩到了脸颊上: “不喜欢!!!” 要不是看在这些装饰的布置者是凌渡的雄父,他都要连布置者一起吐槽了! 真的没有雄虫喜欢这样的风格……哎?赫尼尔想到什么,脸色逐渐变得诡异起来:“你是,陛下是不是喜欢这样的风格?” 凌渡:“应该是。” 于是,事情的最后就是,作为策划者的伊桑置身事外,反而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虫帝陛下,平白无故就被扣上了一口大黑锅~ ……………… 夜深了。房间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天花板上那投射的烟花还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着微光,给粉红的墙壁和缠绕的丝带镀上一层变幻的色彩。 赫尼尔早已沉入梦乡。他侧卧着,面朝着凌渡的方向,一条结实的手臂无意识地搭在凌渡的腰侧,呼吸均匀而悠长。 平日里锐利如刀的眉眼舒展开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出一种毫无防备的柔和,几缕紫色的发丝散落在额前,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凌渡却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 有一些话,一旦被打断,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我可真是越发脆弱了……懦弱、可悲……” 无声的叹息,仿佛是一种哀鸣,一个无声的哭泣。 越是珍惜,就越是害怕。 曾经一无所有的他不惧怕世俗之见,亦不畏惧生死。但现在,他怕的东西越来越多,暴露的弱点也越来越多…… “唔……”一声模糊的呓语打破了死寂般的沉默。 赫尼尔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动,搭在凌渡腰侧的手臂收拢了些,脸颊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似乎寻找着更舒服的姿势。 随即,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掀开。紫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初时还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茫然,如同蒙着一层薄雾。 然而,当他的视线聚焦,看清身旁坐着的、被光脑屏幕微光笼罩的凌渡时,那层睡意如同被风吹散的雾气,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清醒的关切。 “哎?你居然起来了?” 赫尼尔的声音还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和慵懒,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试图驱散最后一丝困倦。他撑起一点身体,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凌渡在微光下的神色,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平静表面下细微的紧绷。 记住本站: 凌渡像是被他的声音从某种深沉的思绪中惊醒,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此刻,凌渡的光脑里只有一个看了许久的界面——聊天界面。 还未熄灭的光脑屏幕上,是一个停留了许久的聊天界面。时间戳显示着一条来自“父亲”的讯息,接收于【6:04】。 【父亲】:拍卖行的事情是你做的吧,为什么要隐瞒?受伤了吗? 光标在空白的回复框里,微弱地、固执地闪烁着。 在赫尼尔醒来前,他的指尖曾悬停在虚拟键盘上方,久久没有落下。 整整两个小时,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像一尊凝固的雕像,脑海中的思绪却如同被狂风搅乱的深海,混乱、喧嚣、找不到出口。 父亲洞察的速度快得惊人,快得让他措手不及。那短短一行字,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轻易就剖开了他试图维持的平静表象…… 凌渡迅速按熄了光脑屏幕,侧过头,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刚起来没多久。”他的声音刻意放得平缓,试图抹去那丝不易察觉的滞涩:“看了会儿资料。吵醒你了?”他顿了顿,自然地转移话题,试图将方才的沉寂掩盖过去:“今天你有什么打算吗?” 记住本站: 第 53 章 :论,内存5G的计划单有多少内容~ 赫尼尔的声音放得更轻了,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探询。 他挪动身体,更靠近凌渡,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去。伸出手,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和坚定,摸索着握住了凌渡放在身侧、微微有些发凉的手。 手指修长有力,此刻却只是轻轻地包裹着凌渡的手,传递着无声的支撑。 “你要是真的想去拍卖行。”赫尼尔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在哄劝一个不安的孩子:“我和你一起去怎么样?别一个虫闷着。”他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语气带上了一点哄慰的意味:“一会儿吃完饭就去,好不好?就当散散心。” 拍卖行。 这三个字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瞬间打开了凌渡竭力想要封闭的情绪闸门。 那些混乱的、沉重的、带着血腥气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他猛地反手,不是挣脱,而是更用力地、几乎是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急切,紧紧攥住了赫尼尔的手。 随即,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赫尼尔只感觉身体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带了过去。 下一秒,他就被凌渡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雄虫的手臂如同坚固的藤蔓,牢牢地箍住他的腰背,力道之大,让赫尼尔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肋骨的微微压迫感。 凌渡将脸深深地埋进赫尼尔温热的颈窝,鼻尖抵着他颈侧细腻的皮肤,贪婪地汲取着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赫尼尔能清晰地感受到凌渡胸腔的剧烈起伏,以及透过薄薄衣料传递过来的、细微却无法抑制的颤抖。 凌渡的声音闷闷地从他颈窝里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是浸透了冰冷的夜露,沉重而压抑,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边缘感: “赫尼尔……”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攒力气,又像是在与某种巨大的阻力抗争:“我杀了好多虫。” 那声音里的痛苦和挣扎,如同实质的针,刺进赫尼尔的心里。 “……嗯?” 赫尼尔的身体在凌渡怀中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这个突如其来的坦白,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拍卖行? 他瞬间联想到了凌渡光脑上那条来自伊桑阁下的讯息…… 什么时候的事? 他为什么毫无察觉? 无数个问题瞬间冲上脑海,但赫尼尔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 此刻不是追问细节的时候,他能感受到怀中雄虫身体传递出的那种深刻的疲惫和……恐惧? 对,是恐惧。一种他从未在强大如凌渡身上感受过的恐惧。 他没有立刻追问“什么时候”、“为什么”,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骇或指责。 只是更紧地回抱住了凌渡,一只手安抚地、一下下地拍抚着对方紧绷的后背,如同安抚受惊的幼崽。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梳理着凌渡有些凌乱的黑色短发,指尖插入那微凉的发丝间,带着无限的爱怜和包容。 “那你当时……”赫尼尔的声音放得极轻,几乎是在耳语,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受伤了吗?” 这才是他最关心、最恐惧的核心。他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睁大,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心疼和后怕,等待着那个能让他悬着的心落下的答案。 凌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依旧将脸埋在赫尼尔的颈窝里,仿佛那里是他唯一能汲取勇气和温暖的源泉。 记住本站: 沉默在蔓延,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清晰可闻。 过了许久,久到赫尼尔几乎以为他不会再说下去时,凌渡闷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脆弱的不确定: “你说,雄父他们知道后……会生气吗?” 赫尼尔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紧了。他明白了凌渡所有的挣扎、沉默和此刻的恐惧来源于何处。 他拍抚着凌渡后背的手没有停,动作更加轻柔,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和信念通过这简单的动作传递过去。 “他们只会因为你受伤而生气,凌渡。” 赫尼尔的声音无比清晰,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其他的事情……他们都会选择原谅。因为你是他们的孩子。” 他稍微拉开一点距离,黑暗中努力寻找着凌渡的眼睛。尽管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但他的目光依旧灼灼,带着鼓励,带着无条件的信任:“凌渡,你可以更叛逆一些,真的。不用担心后果。” “……是吗?” 凌渡的声音依旧闷在赫尼尔的颈窝里,但那紧绷的身体,似乎因这句话而微微松动了一丝。 他就这样抱着赫尼尔,伸手用光脑发了一条早应恢复的信息: 【凌渡】:是我,没有受伤。 伊桑的两个问题他只回答了三个,跳过了那个“为什么要隐瞒”的问题。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仿佛对方一直守在光脑的另一端,新的信息提示音立刻尖锐地响起,打破了房间的沉寂! 【伊桑】:下次记得提前报备!敢再瞒着我们,屁股给你打烂了!(附加一个愤怒挥拳的卡通虫子表情) “赫尼尔……”凌渡的声音从紧贴的颈窝里传来,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喉咙。 赫尼尔的心被那声音里的脆弱狠狠揪住,他立刻收紧了手臂,将凌渡更深地拥入怀中,下巴轻轻蹭着对方柔软的黑发,喉咙里发出一声温柔到极致的回应:“嗯?”他等待着,耐心地等待着对方后面的话语,无论那是什么。 “你说对了,他们真的很爱我。” 凌渡说完将脑袋整个埋在了对方脖颈里,像个鸵鸟一般。 赫尼尔笑着揉了揉对方黑色的头发,说道“是吧,我们都很爱你,你可以为所欲为,无论你做什么,都会得到我们的支持,因为我们都希望你能快乐。” 埋在他颈窝里的脑袋,似乎因为这轻柔的抚慰和坚定的话语而放松了些许。过了许久,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浓重鼻音和彻底卸下心防的应答,闷闷地从赫尼尔的颈窝里传来:“嗯……” ………………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骗过我的?” 赫尼尔摆放着刚刚送来的早饭,说道“你和那些店里的虫串通好了?可按摩店的工作虫不会让雄虫独自离开啊。” “我弄了一个假人,就像这样……” 凌渡说着演示起来,黑色灵气渐渐凝聚成一个人的模样,而后障施展幻术,一个与他自己一模一样的虫就出现在赫尼尔面前。 “真神奇……” 赫尼尔紫色的眼睛瞪大,一头紫发因为刚刚睡醒而有些炸毛,看起来整个虫都傻乎乎的。 凌渡拉着赫尼尔的手,摸向假虫,说道“无论是外貌还是触感,都会因为幻阵而变得真实,让虫分不清真假。包括监控画面在内,只要不懂幻阵,就看不穿。” “那你用的是什么身份进入到拍卖行的?” 记住本站: 赫尼尔想到这个最关键的事情,眉头微皱。 凌渡:“放心吧,我弄的是一个陌生的脸,以雌虫身份进入的。” 如同被无形的画笔渲染,凌渡那头浓密如墨玉般的黑发,从发根开始,一点点褪去深邃的黑色,仿佛浸染了最炽热的晚霞,迅速而均匀地晕染开一种极其艳丽、张扬、如同燃烧火焰般的赤红色。 与此同时,他的身形也发生了微妙而显著的拉伸。 原本略显清瘦的少年感骨架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重塑,肩膀似乎宽阔了一线,腰身更加紧窄有力,双腿也显得更加修长笔直。 整个身形在拉伸中变得更加挺拔、高挑,散发出一种属于成熟雌虫的、带着力量感的优雅轮廓。 最惊人的变化发生在他的面容上。原本清俊、略显疏离的五官。眉骨的线条更加清晰立体,鼻梁的弧度变得高挺而精致,唇形变得更加饱满,唇角天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具侵略性的上翘弧度。下颌线的轮廓也变得更加分明利落。整张脸褪去了黑发时的清冷感。 整个变化过程行云流水,却又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视觉冲击力。 空气仿佛凝固了…… 赫尼尔完全僵在了原地,紫色的眼眸瞪到了极限,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微微收缩。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仿佛怕惊扰了眼前这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那张脸……美得极具冲击力,美得近乎虚幻,带着一种超越现实的魔性魅力。任何虫,无论性别,在第一眼看到时,恐怕都无法移开视线。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被极致美貌所震慑的寂静中,凌渡的那双眼睛,依旧是深邃的黑色,与这张艳丽到极致的脸上,形成了一种惊心动魄的对比。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笑容。 然而,这个笑容却与他此刻这张极具攻击性、妖艳逼人的脸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好看吗?” 凌渡开口问道。声音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比平时略显低沉一些,带着一丝磁性,但语调依旧是属于凌渡的平稳温和,与他此刻展现的温柔笑容完美契合。这声音像羽毛般轻轻拂过赫尼尔的耳膜。 “这是谁的脸?” 赫尼尔眉头直接皱起,根本无法欣赏这张脸的美,只在意一个问题:“这是你认识的雌虫?他是谁?” “你这家伙……” 凌渡被逗笑了,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笑着说道“这算是我的长相,和我的秘密有关。” “原来如此……” 赫尼尔说着伸手轻轻触碰,感慨道“好美啊,凌渡,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雄虫。” 凌渡问道“那是这个好看,还是这样好看?”说着,他又变为最初的黑发黑眸,问道“你说说看,哪个好看。” 赫尼尔没有犹豫,说道“当然是黑发黑眸,我第一次见你就是这个样子,看起来更熟悉,自然也就更喜欢了。” 凌渡愣了一下,问道“你是因为这个脸和你相处最久,才觉得好看吗?” “当然了。” 赫尼尔笑了,紫色的眼里倒映着凌渡的身影。 凌渡:“不如这样吧,你挑一个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如何?就当作是昨日偷偷溜走去拍卖行的补偿。” 他的眼神带着一丝真诚的歉意和期待。 “真的?!” 记住本站: 赫尼尔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比刚才更加璀璨的光芒,如同两颗被点燃的紫水晶。 他几乎是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叉子,金属叉柄与骨瓷餐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叮”一声响。整个虫因为巨大的惊喜而猛地坐直了身体,甚至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紫色的瞳孔因为兴奋而放大,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如同正午的阳光,驱散了所有残留的阴霾。 “好啊!太好了!” 赫尼尔的声音充满了雀跃,之前的那些紧张、疑虑和醋意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迫不及待地大声宣布:“我早就准备好了!”他动作快得几乎带出了残影,迅速点开自己手腕上的光脑。 一道柔和的蓝色光屏瞬间投射在两虫之间的桌面上方。赫尼尔的手指在光屏上飞快地滑动、点击,动作熟练无比,脸上洋溢着一种计划终于得以实施的巨大满足感。 “看!这就是我之前准备的!” 赫尼尔献宝似的将光屏转向凌渡,眼睛亮得惊虫,充满了期待,“现在早饭也吃完了,咱们一会可以立刻出发!” 他的手指兴奋地在光屏上指点着,开始如数家珍般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他的“完美计划”: “第一站,先去密林深处的流云山!这个季节,山顶的云海日出简直是仙境!虽然现在可能有点晚了,但云海肯定还在,翻滚涌动,像巨大的白色棉花糖铺满整个山谷,壮观极了。我们可以租一辆悬浮山地车开上去,感受在林间穿梭的刺激,或者直接坐观光滑索,那视野绝对无敌……”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放大光屏上流云山云海的壮丽图片,紫眸中充满了向往。 “中午,正好下山,直接去山脚下的‘虚空镜湖’主题餐厅!那餐厅建在湖面上,四面都是透明的生态玻璃,地板也是。低头就能看到清澈湖水里游动的星斑鱼和水晶草!他们的招牌菜是镜湖银鱼羹和烤岩兽肋排,据说味道绝了!环境又好,拍照绝对出片……” 他翻动着餐厅的立体投影,展示着梦幻般的用餐环境,语气充满了美食的诱惑。 “吃完饭,下午的安排……” 赫尼尔的手指继续滑动,光屏上跳转到城市中心的娱乐区:“去看最新上映的那部星际冒险大片《深空裂隙》!IMAX全息巨幕!影评都说特效炸裂,剧情也超燃!我票都提前锁定好位置了,最佳观影区……” “看完电影出来,天色应该还早……” 赫尼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规划中,语速越来越快,手指飞舞:“我们可以去新开放的‘星尘乐园’,就在娱乐区旁边!里面有最新的反重力蹦极塔,模拟陨石带穿梭的过山车,还有全息互动迷宫,绝对刺激好玩……” 他放大了乐园里惊险项目的宣传视频片段,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 “玩累了,晚餐我都想好了……” 赫尼尔舔了舔嘴唇,仿佛已经尝到了味道:“去‘老饕巷’!那里全是地道的小吃摊!炭烤吱吱虫串、爆浆熔岩蛋糕、冰镇蓝晶果露……我们可以一路吃过去……” 他翻动着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小吃图片。 “晚上,如果还有精力……” 赫尼尔的眼睛闪闪发光,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可以去城市东边的‘萤火之森’。那里晚上有成千上万培育的生态萤火虫飞舞,像流动的星河,特别浪漫。我们可以散步,或者租个小船在森林水道里飘着看……” 他沉浸在美好的想象里。 “然后明天早上……”赫尼尔的手指继续往下划动,光屏上的内容飞速滚动,显然还有长长的清单,“我们可以去……” 凌渡:“……” 他一时间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虫族也喜欢看萤火虫,而是关注于此刻那一连串的计划清单。 在赫尼尔开始滔滔不绝介绍第三项活动时,就已经彻底僵住了。当赫尼尔说到“星尘乐园”的反重力蹦极塔时,凌渡黑色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眨了眨。 等到赫尼尔开始规划“老饕巷”的小吃之旅,甚至展望“萤火之森”的浪漫夜晚时,凌渡的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开始微微抽搐。 记住本站: 当赫尼尔无比自然地提到“明天早上”的安排,并且光屏上的项目列表似乎还在随着他手指的滑动而不断向下延伸、内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增减减、不断膨胀时…… 凌渡彻底无言了。 他黑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那密密麻麻、仿佛无穷无尽的活动列表,眼神从最初的错愕,渐渐变成了茫然,最后彻底化为一片空白的麻木。 他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好家伙……凌渡在心里默默地、震撼地想着,这密密麻麻的行程,别说一天,就是把每一项都体验一遍,没有个七八天恐怕都下不来!这哪里是“挑一个地方”?这分明是打包了一个超豪华长假旅行团! 而赫尼尔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无比详尽、无比充实的规划中,正兴致勃勃地介绍着“后天早上”要去参观的星际植物园和下午的手工机甲模型制作体验课,他一边说,还一边时不时地用手指在光屏上快速操作着: “嗯……这个机甲课好像时间有点长,要不挪到下午茶之后?……对了,植物园旁边新开了一家星空主题咖啡馆,评价不错,正好可以加进去当休息点……” 他完全没注意到凌渡越来越僵硬的表情和越来越空白的眼神,紫眸里只有对即将到来的“完美假期”的无限憧憬和兴奋,嘴里还在不停地增删调整着行程,那长长的计划清单,在他无意识的微调下,不知不觉又翻了一番! 凌渡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他看着赫尼尔那副完全沉浸在幸福规划中、紫色眼睛亮得惊人、头发丝都仿佛在兴奋地跳跃的模样,原本到了嘴边的、诸如“太多了”、“时间不够”、“选一两样就好”之类的拒绝话语,就像被施了禁言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那紫色眼眸中纯粹的、毫无保留的期待和快乐,像最温暖的阳光,瞬间融化了所有理性的考量。 凌渡无奈地、却又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纵容,轻轻摇了摇头。 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赫尼尔身边。他伸出手,动作自然而轻柔地覆上了赫尼尔还在兴奋划动着光屏的手指,阻止了他继续添加项目的动作。 赫尼尔这才从自己的完美计划中惊醒,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凌渡: “嗯?怎么了?” 紫眸里还带着未褪尽的兴奋光芒,像两颗懵懂的紫水晶。 凌渡握着他的手,指腹能感受到赫尼尔因为兴奋而微微升高的体温。 他微微俯身,凑近光屏,目光扫过那长得令人眼晕的列表,黑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妥协的温柔。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商量的口吻,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引导力: “或许……” 凌渡顿了顿,迎上赫尼尔询问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个安抚的弧度:“咱们可以先去看看?” 他的目光落回光屏,修长的手指带着赫尼尔的手,轻轻滑动着屏幕: “我的意思是,这么多精彩的项目,我们得有所取舍,不然时间会太赶,反而玩不尽兴。” 他感受到赫尼尔的手指在他掌心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辩解什么。 凌渡立刻握紧了些,指腹在赫尼尔的手背上安抚性地轻轻摩挲了一下,同时抛出了一个折中的提议,黑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赫尼尔,带着真诚: “这样好不好?你规划一天,挑出你最想去的、最精华的几个地方,规划一条路线,我们就按你的计划玩一天。” 他顿了顿,看到赫尼尔紫眸中重新燃起的亮光,才继续道:“然后,我也规划一天,由我来挑选地方和活动。之后的几天都这样轮,总时间就定半个月……” 他观察着赫尼尔的表情,补充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条件,语气带着一丝安抚和保证:“若到时候你对我选的地方或者活动有顾虑,觉得不安全或者不喜欢,” 他微微加重了“不安全”几个字,显然理解赫尼尔的担忧:“我就立刻换一个地方,只去你觉得绝对安全、绝对放心的地方,好不好?” 凌渡话语清晰而诚恳,既尊重了赫尼尔精心准备的计划,又巧妙地提出了平衡的方案,并且将最终的安全决定权交给了赫尼尔,完全照顾到了对方的感受和保护欲。 记住本站: 第 54 章:负重前行的老父亲 他身处一间极其隐秘、防护等级最高的虚拟会议室内。房间的虚拟投影背景是帝国首都议事厅的缩影——威严、庄重,赤金色的装饰在模拟光线中流淌着冰冷而奢华的光泽,巨大的帝国徽记悬浮在主位后方,无声地诉说着权力。 然而,这肃穆的背景与会议室内弥漫的紧张、焦灼甚至愤怒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们的脑子被狗吃了吗!” 一声饱含怒意的低吼骤然响起,打破了虚拟通讯特有的电流嗡鸣声。发出这声怒吼的,正是端坐主位、一向以心平气和、深谙韬光养晦之道著称的伊桑·米勒。 此刻,他那张饱经风霜、刻着岁月智慧纹路的脸上,却布满了罕见的、毫不掩饰的怒容。他的眉头紧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额角的青筋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鼓胀跳动。那双墨色的眼眸,平日里深邃如古井,此刻却仿佛燃着幽暗的火焰,锐利得能刺穿屏幕。 他猛地一掌拍在身前的虚拟会议桌上,手掌落处,虚拟光影一阵剧烈的波动,发出沉闷的“嗡”响,如同实质的桌面被重击。他的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而明显起伏,肩膀绷得紧紧的,像一张拉满的弓。 “别管我什么是狗!” 伊桑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强行压抑却濒临爆发的嘶哑,他目光如刀,凌厉地扫过眼前悬浮在虚拟空间中的十几个光屏窗口。 每个窗口都代表着一个帝国军团的最高指挥官——那些手握重兵、位高权重的军雌团长们。“你们这些军雌!一天天顶着将星,享受着帝国的供养,脑子里装的都是星尘吗?!还是说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连最基本的警惕和嗅觉都退化成了摆设?!”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斥责着,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冰的钉子。他身体微微前倾,手指隔空点着那些光屏,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那些家族的意图,如此赤裸裸!如此明目张胆!就差把‘我要造反’四个字刻在脑门上了!若非此次B211拍卖行发生的意外,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暴露了他们的爪牙……” 伊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尖锐:“你们是不是还蒙在鼓里,还在为他们摇旗呐喊,甚至给他们输送资源?!嗯?!” 他猛地靠回椅背,发出一声沉重的、充满疲惫和失望的叹息,随即又像是被巨大的荒谬感点燃,短促地嗤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彻骨的寒意和嘲讽。他抬起手,用力地揉搓着自己紧锁的眉心,仿佛想将那巨大的失望和愤怒揉碎。 囤积私兵!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伊桑的心脏,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 他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份来自B211的绝密报告,上面触目惊心的数据和影像——那些被秘密武装、训练有素的私兵部队,那些远超常规安保需求的、足以打一扬小型星际战役的重型装备,那些隐藏在合法贸易掩护下的、源源不断的军火输送线…… 这一切,并非潜藏于阴影,而是在某些势力默许甚至纵容下,半公开地进行着! 其规模之大,其意图之险恶,简直是对帝国铁律最猖狂的挑衅! 而且还是敢用在明面上的私兵! 最让伊桑感到心寒和愤怒的,是那些军雌团长们脸上露出的、或茫然、或惊愕、或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丝被冒犯般愠怒的表情。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有的眉头紧锁,有的嘴唇翕动似乎想辩解,有的则干脆垂下眼帘,避开伊桑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他们身经百战,他们统领着帝国最强大的军团,他们是帝国的钢铁长城! 可就是这些帝国的柱石,居然对眼皮底下如此巨大的威胁视而不见,或者说……迟钝得令虫发指! 这些军雌领导居然一个都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一股冰冷的无力感混杂着滔天的怒火,在伊桑胸中翻腾。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仿佛肩头压着整个帝国的重量,而本该与他并肩撑起这片天空的同袍,却如同梦游。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握紧而泛出青白色,微微颤抖着。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激愤,再睁开时,眼中的怒火被一种更深的、近乎冷酷的失望所取代。 “是我的失察。” 最终,那些高傲的军团长都低下了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开始梳理自己的问题所在。 “下官,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自己身上的军衔是团长而不是寻常士兵。” 塞缪尔开口时,目光缓缓扫过对面那些悬浮的光屏,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所有接触到这目光的军雌团长都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收起了脸上的各种情绪,变得肃穆而恭谨。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与会者的耳中,带着一种沉重的穿透力:“隐患潜滋暗长,你们却未能及时洞察,此乃重大疏漏。诸位……”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锐利:“立即彻查各自防区及势力范围内所有异常武装调动、资源流向。尤其是与卡斯特、奥兰多、莫里蒂亚等几个古老家族相关的产业和星域。动用最高权限,启用‘深网’级情报系统,我要在三天内看到一份详细的、不容任何水分的评估报告。任何阻碍调查者,无论身份,视同叛国,可就地羁押。” 记住本站: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带着帝国最高意志的冰冷重量。随着他的命令下达,一股肃杀之气瞬间弥漫了整个虚拟会议室。 军雌团长们再无任何犹豫或疑虑,齐声应道:“遵命,陛下!” 伊桑侧过头,看着身旁的伴侣。 塞缪尔下达命令时,那股属于帝王的、不容置疑的威势自然流露,但伊桑却敏锐地捕捉到,在对方那坚毅的侧脸线条下,那紧抿的唇角处,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塞缪尔放在帝袍下的手,似乎也微微握紧了扶手。 伊桑心中那团怒火,在看到伴侣眼中极力掩饰却依然流露出的沉重和一丝脆弱时,悄然熄灭了一部分,转化为一种深沉的怜惜和心疼。 会议在一种沉重而高效的氛围中继续进行,伊桑强压下心头的烦躁,用尽可能清晰的条理和不容置疑的语气,将后续需要紧急部署的应对措施——情报监控重点、星域戒严等级调整、关键虫物监控名单、以及如何利用B211事件作为突破口进行舆论引导和分化瓦解——一一详细交代。 他的语速很快,思维缜密,每一个指令都直指要害,展现出一个老辣政治家和战略家的深厚功底。 对面的军雌团长们此刻再不敢有丝毫怠慢,全神贯注地记录着,不时提出执行层面的疑问,气氛紧张而有序。 终于,所有关键事项部署完毕。伊桑感到一阵强烈的精神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挥了挥手,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立刻执行。散会。” 话音落下,悬浮的光屏一个接一个地黯淡、消失。最后只剩下他和塞缪尔所处的这片虚拟空间,以及那象征着帝国权力中心的赤金色议事厅背景。 四周瞬间陷入一片沉寂,只有虚拟系统低微的运转嗡鸣声。 当最后一个光屏消失,隔绝了所有外界的注视后,伊桑一直紧绷如岩石般的身躯,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力量。他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沉重得仿佛带着千钧重担。 他抬起手,用拇指和食指用力地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脸上残余的怒容和严厉迅速褪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松懈。 伊桑缓缓侧过身,目光落在身旁的塞缪尔身上。 虫帝陛下依然保持着端坐的姿态,背脊挺直,但伊桑清晰地看到,在没有了外界的压力后,塞缪尔那挺直的肩背似乎也微不可察地垮塌了一丝弧度。 他那张威严的脸上,疲惫之色再也无法掩饰,如同退潮后裸露的礁石,清晰地显现出来。眼下的青黑更加明显,那双深邃的黑眸里,充满了血丝,如同干涸河床上龟裂的纹路。 看到伴侣这副模样,伊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酸涩与心疼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怒火。 他不再犹豫,身体自然地倾斜过去,伸出结实有力的臂膀,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和坚定,一把将塞缪尔搂进了自己怀里。 塞缪尔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微微一僵,身体有瞬间的紧绷,但随即,一股熟悉而令虫安心的气息包裹了他——那是属于他的雄主,伊桑·米勒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仿佛来自遥远星辰的冷冽和一种沉淀了岁月沧桑的温暖。 这股气息如同一剂强效的舒缓剂,瞬间瓦解了他强撑的意志。他几乎是立刻放松了下来,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任由自己疲惫的身躯完全倚靠在伊桑宽阔而坚实的胸膛上。他甚至下意识地,像寻求庇护和温暖的幼崽般,将脸更深地埋进伊桑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那份独属于他的安定感。 伊桑的下巴轻轻抵在塞缪尔那夹杂着银丝的赤金色发顶,感受着怀中身躯传来的温热和轻微的颤抖。 他收紧了手臂,将伴侣抱得更紧了些,仿佛想用自己的力量驱散对方身上所有的重负。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毫不掩饰的心疼,在塞缪尔耳边轻轻响起,每一个字都像羽毛般轻柔,却又重若千钧: “我走的这些年,你很累吧。” 他的话语里没有疑问,只有无比肯定的陈述和深深的自责。不需要亲眼所见,仅凭刚才会议上那些军雌团长的迟钝表现,仅凭塞缪尔此刻显露的、无法伪装的疲惫,他就能想象出这漫长的岁月里,他的雌虫独自面对着帝国这艘巨轮航行在暗流汹涌的星海,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身边却缺少真正可靠臂膀的艰辛。 那些所谓的“猪队友”,那些阳奉阴违、尸位素餐的家伙,不知给塞缪尔拖了多少后腿,制造了多少麻烦,消耗了他多少心血! 伊桑伸手摸了摸塞缪尔的脸,笑道“明明你一直都在这个世界,为何看起来比我老的还快?那些老家伙可是比咱们大了二三十岁,现在看起来,都是咱们的后辈。” 塞缪尔靠在自家雄主怀里,说道“你回到自己的世界后,我消沉了一段时间。最后明白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老了这么多。不过虫族科技很发达,等忙完这段时间,咱们去一起保养一下皮肤吧,你眼角那些皱纹也应该去一去了。” “怎么?” 伊桑闻言,故意板起脸,但眼底深处却漾起一丝暖意和笑意,他微微眯起眼,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盯着塞缪尔:“嫌弃我了?嫌我这老头子配不上你这英俊的虫帝陛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原本搂在塞缪尔腰间的手,开始不怀好意地、缓缓地向上移动。 塞缪尔太了解自家雄主这些小动作了! 记住本站: 当伊桑的手指带着温热的气息,即将触碰到他后背肩胛骨下方那片极其敏感的肌肤时——那里正是雌虫骨翼收缩隐藏的核心区域,神经末梢高度密集,哪怕是最轻微的触碰,都能引发强烈的、如同电流窜过般的颤栗感——塞缪尔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了“危险”! “别!” 塞缪尔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受惊的猫般弹跳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他脸上那强装的轻松笑容瞬间破功,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和求饶的神色,耳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薄红。 他迅速离开了伊桑的怀抱,向后挪开一小步,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同时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自己的后背,仿佛那里是什么不可触碰的禁地。他连连摆手,黑色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嗔怪和讨饶: “错了错了!雄主!我下次再也不敢闹你了!真的!” 看着伊桑依旧带着促狭笑意的眼神,塞缪尔赶紧解释道,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浓浓的关切: “我这不是……看你刚才在会议上气得不轻,眉头皱得能夹死星舰,脸色也难看极了。怕你气坏了身体,才想给你换个心情,逗你开心一下嘛……” 他放软了声音,眼神真诚地看着伊桑:“看你笑了,我就放心了。” 说完这句话,塞缪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脸上的表情从刚才的慌乱讨饶变得认真起来,带着一丝长久以来的疑惑和探寻。他重新在伊桑身边坐下,只是这次保持了并肩的距离,没有靠得太近,似乎怕再次“引火烧身”。 他侧过身,专注地凝视着伊桑的侧脸,目光仔细地描摹着那些岁月留下的痕迹,尤其是眼角的细纹和略显松弛的皮肤。 “雄主……” 塞缪尔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困惑: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灵魂离开后,我一直……一直把你的身体妥善保存在皇宫最核心区域的顶级生命维持营养舱里。那里面的生命原液和生物活性因子,是帝国最顶尖的科技结晶,理论上,它不仅能维持生命体征,更能最大程度地延缓细胞衰老,保持身体状态接近休眠前的水平……”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二十年,对于虫族漫长的生命来说,在营养舱的完美环境下,身体机能几乎不会发生显著变化,更不可能出现明显的衰老痕迹……” 塞缪尔顿了顿,目光深深地看进伊桑墨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想从中找到答案:“但是……你清醒后,我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你的容貌,你的身体状态……却实实在在地‘老’了。眼角有了皱纹,皮肤不再像从前那样紧致有弹性,甚至……”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声音更低:“连发根处,也隐约能看到几丝银白。这……完全不符合常理。雄主,这究竟是因为……” 他小心翼翼地、带着某种期待和害怕被证实的复杂心情,试探着问道:“是因为你在你的世界那边,真的经历了很多很多年吗?时间……在那边,流逝得很快?” 伊桑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对这里的虫族而言,二十多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你们的寿命太久了,尽管20岁成年,但要在400岁之后才会步入老年时期,逐渐变老。” 他回忆着自己那科技相对落后,没有迈入星际文明的现代世界,说道“我们人类寿命一百岁就算很长寿了,我穿越过来的时候已经20多岁。回去后我又生活了二十多年,快到四十岁才穿越过来,自然就有皱纹了。” 塞缪尔惊讶的问道“哎?你来虫族这么久,那边时间居然没变化吗?” 伊桑点了点头,说道“没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一次穿越的时候,他正在开会。 而当他穿越回去后,发现自己依旧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开着同一扬会议。 好像……从他穿越那一刻开始,现代世界的时间就停止流动了。 又或者…… 伊桑眉头一点点皱起,他仔细回忆着自己的记忆,而后问道“塞缪尔,你记得我当初离开前发生了什么吗?” 塞缪尔点了点头,说道“自然记得,当初……” 他眨了眨眼,看向伊桑。 伊桑笑着说道“想不起细节了吧,你只记得我受伤,然后沉睡,灵魂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但,细节呢?” 为什么会受伤? 在塞缪尔掌权之后,究竟还有何种势力能伤到自己? 记住本站: “你说之前我从不敢回想,因为我只记得,是自己失误,造成了这一切……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雄主……是我……” 塞缪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伊桑打断了,他揉着对方赤金色长发,说道“和你无关,相信我。” 伊桑墨色双眼漆黑一片,看起来格外冰冷,甚至带上了杀气:有什么存在故意引导塞缪尔陷入愧疚,以此模糊记忆! 如此,塞缪尔想不到自己记忆出现了问题,只会不断被告知,罪魁祸首是他自己的失责…… 伊桑的情丝与塞缪尔的头发卷在一起,而塞缪尔那双黑色的眼里满是泪水:“雄主……我能感受到,当初你的意外,和我有关系……真的……我记得,我明明可以……” “那都是假的!塞缪尔!看着我!”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心灵迷雾的力量,“是有虫故意让你这么认为的!是有人利用你对我的爱和责任感,在欺骗你,在模糊你的记忆!我的话,你还不相信吗?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信任、也是唯一能交付后背的虫。如果连你都会‘害’我,那这世上就再无可信之虫!那扬意外,绝不是你的错!绝不是!” 伊桑的语气无比笃定,眼神坚定如磐石,没有丝毫动摇。他必须斩断塞缪尔心中那根被恶意植入的自责枷锁!他的话语如同温暖的阳光,试图驱散塞缪尔心中的阴霾。 塞缪尔被伊桑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和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所震撼。泪水依旧在流,但眼中的痛苦和混乱似乎被这强大的信任冲击得松动了一些。 他怔怔地看着伊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巨大的情绪堵住。 伊桑一边用指腹轻柔地、一遍遍擦拭着塞缪尔脸上的泪水,感受着那温热的湿意,一边在心里已经如同寒冰般冷静地做出了决定。 看来,不能再被动等待了。要想办法弄一个“意外”,逼那个躲在暗处、操控记忆、图谋不轨的家伙现身了! 这个念头冰冷而清晰。 至于这个“意外”需要何种程度的惊险……需要造成多大的影响……才能既足够逼真,引出那条毒蛇,又能最大限度地确保塞缪尔的安全,不让他再经历真正的危险…… 伊桑墨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冷静、近乎冷酷的算计光芒。 他需要与自家那个同样聪明绝顶、胆大包天的儿子——凌渡,好好商量一下了…… 记住本站: 第 55 章:什么是魔,不过是被遗弃的人罢了 伊桑低沉的嗓音透过手腕上的光脑传来,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的金属,又像是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古树。他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似乎正在压抑某种复杂的情绪。 他眼前悬浮着一块半透明的光屏,淡蓝色的微光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深邃的阴影。 光屏清晰地映出儿子凌渡的面容,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从微微翘起的睫毛到唇角那道几不可见的笑纹。父子俩有着如出一辙的墨色短发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然而气质却天差地别。 伊桑的眼底沉淀着久居高位的威严,瞳孔深处仿佛藏着无数未宣之于口的秘密。他的眉骨投下的阴影让眼神显得更加锋利,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古剑,锋芒内敛却依旧迫人。岁月在他眼角刻下几道细纹,非但没有削弱他的气扬,反而增添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而凌渡的眉眼间则流淌着一种近乎非人的沉静与通透。他的皮肤在光屏的映照下呈现出冷玉般的质感,睫毛投下的阴影如同蝶翼般轻颤。 那是属于修真者的气质——看透红尘又游离于规则之外,如同山巅不化的积雪,清冷疏离。当他微微抬眼时,眼底流转的星光会让人产生直视深渊的错觉。 凌渡正盘腿坐在一张宽大柔软的米白色绒面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成一个随意的姿势。闻言抬起头时,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被他随意地拨开。 他的嘴角自然地弯起一个温和的弧度,这个笑容恰到好处地打破了那张完美面容带来的距离感,说道“刚刚在弄明天玩的计划表,父亲,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虚拟光屏上轻轻滑动,指尖与光屏接触时泛起细微的涟漪。随着他的动作,几个瀑布的全息影像在空中展开,水流的轰鸣声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最壮观的是一道银色匹练般的瀑布,水流从数百米高的悬崖倾泻而下,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光脑投射的视野有限,伊桑只能看到沙发的一角,上面随意搭着一条深灰色的毛毯。毯子的边缘有些凌乱,显然不久前还有人裹着它小憩过。 凌渡身后是一面极具未来感的背景墙,墙体由某种活性材料构成,此刻正缓缓流淌着星云般的光带。 幽蓝与银白交织的光影在墙面上流动,时而凝聚成旋涡状,时而散作满天星辰,如梦似幻。 这些冷色调的光映在凌渡的半边侧脸上,为他本就清冷的轮廓镀上一层更显疏离的微光。 “差不多,” 伊桑的声音顿了一下,目光似乎穿透了光屏,审视着凌渡所处的环境,“你们在干什么?” 同一个问题,在极短的时间内重复了两遍。 凌渡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嘴角的弧度僵住了不到0.1秒。 那双原本清澈透亮的墨色眼眸瞬间沉淀下来,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泛起警惕的涟漪。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在光屏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静电火花。 他再迟钝,也瞬间明白了这重复背后的深意——父亲在确认安全,在暗示某种潜在的窥探。 凌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动作自然地站起身,赤着脚踩在冰凉光滑、如同黑色镜面般的地板上。他的足弓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微微绷紧,脚趾下意识地蜷曲以适应突如其来的凉意。 “我打算明天去看看这里的瀑布……”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向房间一侧巨大的落地观景阳台:“据说很原始,没有什么科技感,水流从几百米高的山崖直坠而下,声势浩大,在阳光下还能看到彩虹。” 他的步伐平稳,每一步的距离都精确得像是用尺子量过。肩膀放松的姿态完美演绎着一个被美景吸引的游客,但绷紧的腰背线条却暴露了高度戒备的状态。 阳台的感应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一股带着草木清香和山野微凉气息的夜风轻柔地涌入,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凌渡站在了观景阳台上,眼前豁然开朗。下方是连绵起伏、在夜色中散发着幽幽蓝紫色荧光的巨大花海,每一朵花都像是有生命般随着晚风轻轻摇曳。 这些异星植物的荧光并非静止,而是如同呼吸般有节奏地明暗变化,远远望去就像一片跳动的星海。 头顶,是浩瀚无垠的虫族世界夜空。没有月亮的清辉,却布满了大小不一、色彩各异的星辰。这些星星的光芒比地球上的更为璀璨密集,红色、蓝色、黄色的星子交织成一片壮丽而迷离的梦幻星图。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条横贯天际的气态行星环带,如同一条流动的、由宝石碎屑组成的纱巾,在深紫色的天幕上缓缓旋转。 然而,凌渡的目光并未投向这令人心醉的夜景。他背对着光脑的视角,面朝无垠的星空与花海,看似在欣赏,实则嘴唇微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 他的右手在身侧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指尖流转的灵力在夜色的掩护下几乎不可察觉。 一层肉眼完全无法察觉、却真实存在的透明涟漪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这层结界形成的瞬间,空气中的尘埃突然静止,远处花海的摇曳也变得迟缓。 记住本站: 一种绝对的隔绝感笼罩了整个阳台区域,仿佛这里突然从世界中剥离出来。 “只有你我。” 凌渡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透过光脑传入伊桑耳中,带着一种法术加持后的奇异稳定感:“没有其他存在能听到我们的对话。” 那层无形的结界不仅隔绝了声波,更切断了所有可能的能量探测和信息窥探。在这个由术法构建的绝对领域内,连时间流速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还算聪明。” 光脑里传来伊桑低沉的笑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无奈的凝重。 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通讯光屏的微光下显得更加深刻:“本来没打算弄得这般明显……”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但我怕事情变得更糟,只能出此下策。” 他微微后靠,似乎靠在了某种冰冷的金属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击着,发出极有规律的轻响,透露出内心的不平静。 没有再说什么隐晦的词语,他直接切入了核心:“凌渡,我的记忆缺失了,你知道要如何找回来吗?”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光屏中儿子的侧影,仿佛要从那沉静的姿态里挖掘出答案。 凌渡沉默了片刻,墨色的眼瞳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又归于一片深潭般的沉静。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不行。” 他微微侧过头,让光脑能捕捉到他小半张脸,那脸上没有任何犹豫或为难的神色,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那是这个世界天道亲自动手做的事……” 他清晰地吐出那个在虫族世界几乎无人知晓的名词:“我如今的实力太弱,干不过它。”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阳台冰冷的金属栏杆,留下一道极淡的白色水汽痕迹:“但天道曾经透露,是您与它打赌,这是赌输的一部分代价。”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伊桑的眼神骤然变得更加幽深,如同暴风雨来临前最沉郁的海面。他敲击扶手的动作猛地停住,手指微微蜷缩,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看来我猜的没错。”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有力:“凌渡,这个世界与我的现代世界是一种主次关系,”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简单而言,我原本的世界是虫族世界的一个分支。” 他刻意加重了“分支”二字。 “分支?!” 凌渡的呼吸似乎凝滞了一瞬,那双墨玉般的眸子猛地收缩,瞳孔深处仿佛有漆黑的漩涡在旋转。他放在栏杆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尖下的金属发出微不可闻的呻吟。这个结论显然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想,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蔓延。 但伊桑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但可以肯定,你的修真世界是完全独立的,虫族世界的天道无法干涉修真世界的事情。” 他仿佛在黑暗中精准地抓住了一线生机,语速加快:“凌渡,这是你如今能与天道做交易的基础!记住,”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警告:“无论是什么样的交易,都不要让它的规则影响到你,更不要接受它给你开的规则后门!一丝一毫都不行!” 那警告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凌渡的识海。 凌渡的眉头深深蹙起,形成一个清晰的川字。父亲话语中蕴含的信息量和那强烈的警告意味,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无形的凶险。 “我明白了,父亲。”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其中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凝重:“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他挺直了脊背,像一株迎向风暴的青竹,做好了承接任何指令的准备。 “告诉它……” 伊桑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冰冷而锐利,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命运的绝对自信:“我知道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还知道它能影响我的世界……” 他的眼神透过光屏,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无形的、高高在上的存在:“最后……” 那笑容扩大,变得势在必得:“让它亲自和我谈。” 他清晰地、一字一顿地交代了后续的策略:“然后如此……这般……最后记得告诫对方……” 伊桑的声音骤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我不介意发挥一个父亲的特权,改变你的决定……凌渡。” 他的语气又微妙地缓和下来,带着一种深沉的、磐石般的笃定:“你就是天道如今的软肋,这一点让我很放心。” 因为... 伊桑没有说完,但凌渡瞬间明白了父亲未尽的话语。 因为这层关系,天道投鼠忌器,凌渡的安危反而成了父亲手中一张无形的护身符。 这份认知让凌渡的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意,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记住本站: “好,我记下了。” 凌渡的声音低沉而郑重。他垂下眼帘,长睫毛掩盖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这个动作像是某种无声的宣誓。 伊桑深深地看了光屏中儿子一眼。那眼神包含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担忧化作眉间的一道褶皱,信任藏在微微放松的嘴角,嘱托凝在紧绷的下颌线…… 最终,他只是微微颔首,额前的一缕银发随着这个动作滑落,又被他不耐烦地拨开。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通讯光屏瞬间黯淡下去,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空中。 凌渡站在原地,夜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他静静地站了几秒,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那道笼罩阳台的无形结界如同水泡般无声破裂,隔绝感瞬间消失,夜光花海的幽香和远处山野的虫鸣再次涌入感官。 几乎就在结界消失的同一刹那,一个意念毫无征兆地侵入凌渡的识海深处。这入侵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的身体猛地僵直了一瞬,手指下意识地掐住了掌心。 识海之中,不再是浩瀚星海或修炼道扬,而是一片云雾缭绕的奇异沟谷。谷底的岩石呈现出不自然的紫红色,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浸染过。 一株巨大的紫云英扎根在谷底,花朵盛放,每一片花瓣都呈现出迷幻的深紫色,边缘流转着淡淡的金芒。这些金芒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在花瓣表面游走,时而凝聚成古老的符文,时而又散作点点星光。 它在山谷的微风中轻轻摇曳,姿态慵懒,却散发着一种古老而浩瀚的意志。 当它摆动时,花瓣上的金芒会在空气中留下短暂的光痕,这些光痕组合起来,隐约构成某种凌渡无法解读的文字。 “你们聊了什么秘密?” 紫云英的花瓣微微颤动,发出空灵又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那声音直接响彻在凌渡的意识里,每一个音节都引起识海的轻微震荡:“这么怕我听见?” 天道的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看似随意,实则带着审视与探究。 凌渡的意识体在识海中凝聚成形,他平静地看着那株摇曳的紫云英,没有任何迂回: [天道,父亲的世界和这里是什么关系?] 他的意念直接而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剑锋上还缠绕着未散的杀气。 紫云英的摇曳似乎停滞了一瞬,花瓣上的金芒闪烁不定,频率变得紊乱。 有几道金芒甚至互相碰撞,迸发出细小的火花。这种反应持续了不到一秒,但足以暴露天道的动摇: [别隐瞒。] 凌渡的意念紧随而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他的意识体向前迈了一步,脚下荡开的涟漪让整个沟谷的云雾都为之震荡: [父亲让我给你带句话:有一些事情他只需一点微不足道的细节,就能推出全貌。想结盟就趁早,不然后果自负。] 他将父亲的警告原封不动地传达,每一个意念字符都带着冰冷的锋芒。 “呵呵……” 天道的意念发出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亘古的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漠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他如今还有什么……” 笑声戛然而止。 沟谷中的云雾骤然翻涌起来,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紫云英巨大的花盘猛地转向凌渡意识体的方向,这个动作快得产生了残影。 花瓣上流转的金芒瞬间变得刺目而混乱,有几道甚至脱离了花瓣,在空气中胡乱窜动,像受惊的蛇群。 它显然意识到了自己致命的遗漏——凌渡! 凌渡的意识体在识海中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这个笑容让他的面部线条变得锋利如刀,眼底浮现出两点猩红的光芒:[想到了?天道。] 他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毒液蔓延开来,所到之处,识海的景象都蒙上了一层血色:[他如今是我的父亲。我会完成他想做的任何事情...]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哪怕是要我的命。] “你在搞什么!” 天道的意念骤然爆发,如同惊雷在识海沟谷中炸响!紫云英剧烈地摇晃起来,花瓣边缘的金芒暴涨,化为一道道愤怒的闪电在云雾中乱窜。这些闪电击打在岩壁上,留下焦黑的痕迹。整个沟谷都在这股意志的冲击下震颤,碎石从岩壁上剥落,还未落地就化为了齑粉。那空灵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 “你难道忘记了,自己是魔!不是人!” 记住本站: 它的意念充满了被背叛的惊愕和一种强烈的、想要纠正“错误”的冲动。 而凌渡的意识体却在这狂暴的意念风暴中巍然不动。他那由意念凝聚成的身影微微眯起了眼睛,墨色的“眼眸”深处仿佛化作了吞噬一切的深渊: [天道。] 他的意念冰冷刺骨,带着洞穿真相的锐利:[我之所以从人变为魔族……有你的原因吧?] 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质问:[你想借此……淡化我对亲情的依赖?] 识海沟谷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翻涌的云雾仿佛被冻结,紫云英花瓣上狂暴的金芒闪电也骤然凝滞。只有那巨大的花朵,在无声的沉默中,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戳穿核心秘密的滞涩感。这种沉默持续了足足十秒,对于意识层面的交流来说,已经长得不正常。 “乾元界很特殊。” 良久,天道的意念才再次传来。声音变得异常低沉、飘忽,仿佛隔着遥远的时空。紫云英的花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边缘卷曲发黑,像是被什么腐蚀了一般。 留下这五个字后,那株巨大的紫云英连同整个云雾缭绕的沟谷景象,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瞬间从凌渡的识海中消失无踪。撤退得如此彻底,以至于识海中连一丝它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没留下,只有一片空茫的黑暗。 凌渡的意识体并未追逐。他静静地悬浮在识海的虚无之中,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这个手印形成的瞬间,无数细小的黑色符文从他的指尖流淌而出,如同活物般在黑暗中游走,构筑成一层新的防护屏障。 外界,阳台上的凌渡本体缓缓睁开眼。他的瞳孔还残留着一点未褪去的猩红,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妖异。墨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漫天迷离的星辉和下方流淌的夜光花海,但这些美景似乎都没有进入他的视线焦点。 微凉的夜风拂过他的脸颊,带着山野特有的清新气息。这阵风,让他莫名地想起了一个在乾元界流传甚广、却鲜少有人深思的古老传说... 据说,最强大的魔,并非天生地养,而是...从人修炼出来的。 当他们被世界抛弃,被命运玩弄,被至亲背叛,当所有的光都熄灭,所有的路都断绝...地狱深渊才会无声地敞开怀抱,接纳这些被天地遗弃的可怜之人。 以血肉为祭,以灵魂为柴,放弃为人时的一切牵绊、信仰、希望与温情...最终,才能蜕变为那无悲无喜、无牵无挂、行走于毁灭与混乱边缘的...魔。 夜风吹动着凌渡额前的碎发,他望着那片不属于自己的璀璨星空,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悄然划过。这抹迷茫转瞬即逝,很快被更深的黑暗吞噬。他的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转身走回房间,感应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将满天星光隔绝在外。 记住本站: 第 56 章:带个雄虫去打生死竞技~ 赫尼尔带着几分惊诧和明显不赞同的嗓音骤然响起,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凌渡沉浸在过往思绪中的沉静。 那些在脑海中翻涌的、跨越了漫长时光的复杂情绪如同被惊散的云雾,顷刻间消散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张写满关切、带着点无奈表情的俊朗脸庞带来的,纯粹的轻松与暖融融的喜悦。 凌渡循声望去,嘴角已不自觉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你怎么出来了?饭做好了?” 他边说边自然地朝着倚在厨房门框上的赫尼尔走去,赤着的脚踩在冰凉光滑、能清晰映出倒影的黑色地砖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的目光落在赫尼尔手中还沾着水珠的青菜上,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打趣道: “更何况,若是单论身体素质,我可是比你强。”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眼神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今天咱们一起潜水,是谁憋气憋到差点缺氧,最后还得靠我拉上来的?嗯?” 赫尼尔那张轮廓分明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他紫色的眼眸瞪圆,带着几分羞恼,一个箭步上前,毫不犹豫地伸出那只没拿菜的手,带着点力道捂住了凌渡的嘴。 “唔!” 凌渡被他捂得只能发出闷哼,眼底的笑意却更浓了。 赫尼尔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热触感,还有凌渡微微颤动的睫毛扫过指腹带来的痒意,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压低声音反驳: “还不是你!偷偷作弊用精神力干扰我!不然我怎么可能输!” 想到那个输掉的赌约,赫尼尔的眉头就忍不住蹙起,紫色的眸子里染上一丝真实的烦恼:“你真的……想去军校?” 厨房明亮的顶灯洒下柔和的光线,将两人笼罩其中。空气中弥漫着食材清新的香气和一丝烟火气。凌渡轻轻握住赫尼尔捂在自己嘴上的手腕,将其拉下,指尖在他带着薄茧的手心轻轻刮了一下,带着安抚的意味。 “打赌的规矩,愿赌服输嘛。” 他笑得眉眼弯弯,声音清朗:“我输了,咱们就去首都星好好度假,你输了嘛……” 他故意停顿,看着赫尼尔瞬间紧张起来的神情,才慢悠悠地接道,“就要带我去军校参观,随便哪一个都可以。当然……” 他凑近一点,带着点期待补充,“若是能去你当年挥洒汗水、叱咤风云的第一军校,就再好不过了。” “只能去那个好不好!” 赫尼尔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维护感。他白了凌渡一眼,那眼神里混杂着“你太天真”和“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别的军校”的复杂情绪。 第一军校距离首都最近最安全,若是凌渡想,那是最好的选择…… 赫尼尔将手里一直拎着的那双毛茸茸的、印着卡通虫族图案的拖鞋“啪嗒”两声扔在凌渡脚边的地砖上,动作带着点赌气的意味:“其他军校……哼!你自己穿去吧!” 凌渡看着脚边那双与赫尼尔酷帅军雌形象反差极大的可爱拖鞋,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顺从地抬起脚,慢悠悠地踩进柔软温暖的拖鞋里,脚趾舒服地蜷了蜷。然后他像只粘人的大猫,几步蹭到赫尼尔身边,肩膀轻轻撞了撞对方: “今晚还打游戏吗?” 他歪着头,黑色的碎发扫过光洁的额头,眼神里充满了挑衅,“你可是连着输了我好几次了哦。” “切!” 赫尼尔立刻被点燃了斗志,紫色的眼眸瞬间亮起不服输的光芒,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他下意识地紧了紧握着青菜的手,连带着另一只空着的手也握成了拳,指节微微发白,仿佛那不是青菜而是一柄即将出鞘的战刀。 “为什么不打!我就不信了!今晚我一定一雪前耻,收拾不了你一只雄虫!” 他的声音拔高,带着战士特有的豪气。 凌渡被他这副如临大敌、斗志昂扬的模样彻底逗乐了,肩膀轻轻耸动,发出低低的笑声。他黑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里面盛满了愉悦的星光: “感觉你现在就想拿刀砍我了。”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赫尼尔手里那把无辜的青菜刀。 赫尼尔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有点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掩饰性地将那把青菜刀放回料理台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抬手,略显笨拙地扒拉开凌渡蹭到他肩膀上、弄得他脖子有点痒的黑色发丝,顺带也把自己被弄乱的几缕紫色额发捋顺,耳根微微泛红:“你还想不想吃饭了?别捣乱。” 语气虽然带着点嗔怪,却掩不住那份亲昵。 “话说回来……” 凌渡懒洋洋地靠在料理台边,看着赫尼尔重新拿起刀,动作利落地处理食材,刀锋与砧板接触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哒哒”声: 记住本站: “我感觉自己的厨艺天赋也不差。昨天看你做了一遍那道水晶虾饺,我试着复制了一下,味道好像还不错?” 他记忆力超群,过目不忘,像做饭这种流程化的操作,对他而言确实如同复制粘贴般简单。 赫尼尔切菜的动作猛地一顿,刀尖在砧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他抬起头,紫色的眼眸里瞬间充满了惊恐和一种“你在说什么恐怖故事”的表情。 “算了吧!” 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带着强烈的后怕:“凌渡,我求你了!我不想触犯更多法律了!” 自从那次和凌渡坦诚心扉、真正接受彼此后,赫尼尔感觉自己每天都在法律的边缘疯狂试探:先是“殴打雄虫”(虽然他是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鼻青脸肿的那个),接着是“辱骂雄虫”(气急败坏时脱口而出的“你这个混蛋雄虫”),然后是“将雄虫带入危险扬所”(潜水、攀岩的地方)…… 桩桩件件,都足以让他在雄虫保护协会的黑名单上高居榜首。 “哎……” 赫尼尔长长地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垮下,带着一种“前途渺茫”的惆怅。他一边熟练地将切好的菜丝拨进旁边的碗里,一边苦笑着看向凌渡: “我感觉等咱们结婚登记信息一公开,我这些‘光辉事迹’被雄虫保护协会那些老古板知道了……” 他做了个被拖走的动作,“一定会被他们第一时间‘请’去喝茶,进行‘深入’调查的。”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庆幸,甚至有点自嘲的笑意: “还好,还好如今是陛下执政,推行改革这么多年了。要是放到几十年之前,我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 他夸张地打了个寒颤,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对那个黑暗年代的心有余悸:“根本不需要什么调查取证,直接就会被拖进审讯室,先抽上几十鞭子再说!说不定……”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还会被强行摘掉骨翼,作为对‘冒犯尊贵雄虫’的惩罚。” 骨翼对于雌虫而言,不仅是强大的武器,更是尊严和力量的象征,被强行摘除,是比死亡更深的屈辱。 而且,失去骨翼的雌虫,最多活不过三年,哪怕幸运的没有死于意外,也会死于精神力暴动。 凌渡对虫族世界的过往了解一部分,大多是从光脑信息和父亲给的资料中拼凑而来。 此刻听赫尼尔以亲历者后代的视角讲述,感受更加直观深刻。他收敛了笑容,黑色的眼眸里带着认真和探究: “雌父执政之前的虫族……除了雄虫拥有近乎生杀予夺的特权外,还有什么特别……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吗?” 他斟酌着用词,不想触及赫尼尔可能的伤痛。 赫尼尔手中的刀在砧板上划过,发出规律的声响。他微微垂眸,长长的紫色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似乎在回忆雌父讲述时那沉重而压抑的语气。 “主要的……就是那个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历史的厚重感,“仅仅是那一点‘特权’,就已经足够黑暗和窒息了。像刚才说的,雄虫可以因为自己心情不好、或者仅仅看某个雌虫不顺眼,就下令摘掉他的骨翼。只有将级以上的高级军雌,凭借军功和身份,才能勉强‘豁免’这种酷刑,但也逃不过鞭刑的惩罚。仅仅是因为心情不好啊……”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和深沉的悲哀:“那个时代,对于绝大多数雌虫和亚雌来说,活着,真的太难了……太难了。”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情绪:“像我雄父那样,在那个年代简直比星海里的稀有矿藏还要罕见,因为他不会鞭挞雌虫,也不喜欢虐死雌奴。” 厨房里一时只剩下切菜的“哒哒”声和食材下锅时轻微的“滋啦”声。 凌渡安静地听着,他能感受到赫尼尔话语里传递出的那份沉痛和对父辈遭遇的心疼。他沉默片刻,走到赫尼尔身边,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揉了揉对方那头手感极好的、毛茸茸的紫色短发。 “这么说,” 凌渡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温暖的肯定:“我雌父和雄父他们,真的很厉害呢。是他们改变了这一切。” 他顿了顿,带着点小小的得意,手指调皮地卷起赫尼尔一缕紫发,“我有这么强大的后台,” 他眨眨眼,半开玩笑地说,“你还不快夸夸我?” “你可起开吧!” 赫尼尔被他揉得脑袋晃了晃,耳根又红了。他故作嫌弃地用手肘轻轻顶开凌渡,但紫色的眼眸里却漾开了笑意,刚才的沉重氛围被驱散了不少。“快别捣乱了,准备吃饭!一会儿汤该凉了。” 他将最后一道菜装盘,动作利落。 放下锅铲,他转身看向凌渡,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里瞬间燃起熊熊战意:“吃完饭!咱们再打一扬!这次选地下城背景!我就不信赢不了你!” “行吧。” 凌渡看着他那副斗志满满的样子,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顺从地点头,“奉陪到底。” ……………… 银白色的流线型虚拟舱门缓缓合拢,发出轻微的“嗡”鸣。意识沉入数据洪流,再次“睁眼”,凌渡发现眼前的景象并非预想中幽暗潮湿、布满陷阱和怪物的地下城迷宫。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垠的、深邃如墨的宇宙深空! 记住本站: 脚下是空的!没有着力点!失重的感觉瞬间传来! 凌渡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下方看不见底的虚空急速坠落!劲风(虚拟的,但感官无比真实)猛烈地灌入他的口鼻,吹得他黑色的虚拟发丝狂舞,宽大的衣袍猎猎作响。没有骨翼的他,在这个高度自由落体,结局可想而知。 然而,凌渡那张在虚拟世界中依旧俊逸非凡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缓缓勾起一个了然于胸、带着点玩味和惊喜的嘴角弧度。 “怎么?” 他在急速下坠中开口,声音在呼啸的风声里却异常清晰,带着浓浓的笑意,“现在终于同意,和我‘飞上天一起看风景’了?”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力量自身后传来!下坠的势头猛地一滞! 一具温暖而坚实的身体紧贴上来,有力的手臂稳稳地环住了他的腰肢,将他牢牢地固定在一个安全的怀抱里。熟悉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他。 “呼……” 带着点无奈和纵容的温热气息拂过凌渡的耳廓。赫尼尔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后怕: “你如今雄虫的身份,在现实里都快被传开了。我要是真敢带你飞上天,被哪个巡逻的飞行器拍到……” 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紫色的虚拟形象都忍不住抖了一下,“雄虫保护协会绝对会第一时间杀上门,把我当成‘绑架、胁迫尊贵雄虫进行危险活动’的罪犯抓走的!这太冒险了。” 他收紧手臂,将凌渡抱得更稳了些:“这是补偿,只能在虚拟世界里过过瘾。等到下个星球,” 他的声音染上笑意和期待,“找个没虫认识咱们的地方,我再带你飞,想飞多高飞多高,想看多久看多久。” 赫尼尔说着,低沉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点促狭和宠溺。他背后的那双巨大的、宛如最纯净紫水晶雕琢而成的骨翼,在虚拟星空的背景下缓缓扇动起来。 每一次扇动,都带起柔和的气流,骨翼边缘流动着梦幻般的紫色光晕,仿佛将星辰的碎片都吸附其上,在远方恒星的照耀下折射出亿万点迷离璀璨的光点,美得惊心动魄。 他微微调整角度,带着凌渡平稳地悬浮在浩瀚的星海之中。“对了,” 他像是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凑到凌渡耳边,带着点蛊惑的意味压低声音说,“下次……你别再那么凶残地揍别的雄虫了。这样,你就能完美地扮演一个‘柔弱’的雌虫了!” 赫尼尔的紫眸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等到那时,咱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去地下竞技扬!我记得这附近就有一颗叫‘熔岩之心’的星球,那边最大的‘血与火’竞技扬可有意思了!我以前执行任务路过时还偷偷溜进去打过几扬,赢了不少奖金呢!”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力量和战斗的本能向往。 在虫族这个崇尚武力、基因里就刻着战斗因子的种族里,生死竞技并非绝对的禁区。只要不涉及肮脏的人口拐卖,双方均为自愿签署协议,没有暗箱操作和强迫压迫,即便是最残酷的死竞,也被视为一种对力量的崇拜和挑战自我的荣耀。 雌虫们享受在激烈的对抗中释放野性,在血与火的洗礼中锤炼骨翼,在战鼓的轰鸣声里感受生命的狂野脉动……这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本能。 虚拟世界的星空浩瀚而真实。无数星辰如同散落在天鹅绒上的钻石,近处巨大的气态行星环带流淌着瑰丽的色彩,远处星云如同梦幻的薄纱。 夕阳(模拟的)的光芒从巨大的舷窗(虚拟背景设定)斜射进来,将相拥悬浮在空中的两人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轮廓。 凌渡放松身体,完全倚靠在赫尼尔坚实温暖的怀抱里。 失重的漂浮感被对方稳稳地抵消,只剩下一种奇妙的、被托举飞翔的自由。他微微抬起手,修长的手指伸向前方,仿佛要去触碰那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及的、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瑰丽云霞。 晚风(虚拟的)拂过他的指尖,带来微凉的触感。 “我第一次知道,” 凌渡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和释然,如同呓语般在赫尼尔耳边响起,“当一个被保护的存在,原来感觉……也很好。” 他的目光追随着指尖流淌的霞光,“你是这样,雄父与雌父他们也是。你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想要保护我,想要让我开心,想要给我最好的。” 他微微侧过头,将脸颊轻轻贴在赫尼尔的颈窝,感受着对方温热的皮肤和沉稳的脉搏跳动,“我很幸运……真的。兜兜转转,在那么多世界漂泊了那么久……” 他闭上眼睛,声音里带着穿越了漫长岁月的疲惫和最终找到归宿的安然,“……如今总算回来了。” 赫尼尔环抱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蹭了蹭凌渡柔软的发顶,无声地传递着安慰和珍视。 过了几秒,凌渡忽然仰起头,从赫尼尔的颈窝处离开,黑色的眼眸在夕阳的金辉下亮得惊人,带着一丝孩子气的狡黠和认真,看向赫尼尔近在咫尺的紫色眼瞳: “赫尼尔……” 他清晰地、带着点撒娇意味地宣布,“我以后当一只‘米虫’好不好?就是那种只负责吃软饭,别的什么都不用操心的米虫。” 赫尼尔明显愣了一下,紫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纯粹的困惑和不解:“米虫?” 他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努力理解一个新物种,“那是什么样子的?一种……很特别的虫子吗?你很喜欢?” 记住本站: 他心中飞快地盘算着:等会儿退出虚拟舱,第一件事就是用光脑好好查查“米虫”的资料!看看这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凌渡这么喜欢,甚至想变成它!是味道特别好?还是外形特别可爱?或者有什么特殊能力? 看着他这副认真思索、如临大敌的模样,凌渡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膀在赫尼尔怀里轻轻颤动。虚拟夕阳的金光落在他带笑的眉眼间,仿佛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釉彩。 “你想多啦!” 他笑着解释,声音里满是愉悦,“‘米虫’就是一种比喻,一种称呼,指的是那种不努力、不上进、没有远大志向,就只想舒舒服服待着,依靠别虫的保护和供养过日子的存在。” 他故意拖长了“依靠别虫”几个字,带着点揶揄看着赫尼尔。 “原来如此。” 赫尼尔恍然大悟,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紫色的眼眸里漾开温柔而宠溺的笑意,如同被风吹皱的紫色湖水。他背后的紫晶骨翼随着愉悦的心情轻轻扇动,带起点点梦幻的光尘。“那好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坚定和满足,手臂将凌渡圈得更牢靠,“那我希望你能当米虫,天天吃我的软饭!让我保护你,把你牢牢地护在我的骨翼之下!” 他微微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凌渡的额头,温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声音低沉而真挚,带着一种近乎宣誓的意味:“凌渡,其实……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从第一次在训练扬上被你揍趴下,看你明明那么厉害却总是一个人站在角落的时候……我就想把你护在身后了。” 赫尼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坦诚,“只是感觉你……太有主见,太强大,好像永远都不需要依靠谁,更不喜欢示弱……所以我一直没敢说,怕你觉得我多事,或者看轻你……” 凌渡静静地听着,感受着赫尼尔胸膛里那颗跳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的心脏撞击着自己的后背。咚!咚!咚!那急促而充满生命力的节奏,透过虚拟的身体,清晰地传递到他的感知里,如同最原始也最动人的鼓点。 他抬起手臂,环住了赫尼尔的脖子,将自己更深地埋进这个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仰起脸,对着赫尼尔近在咫尺、已经泛起诱人红晕的俊脸,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的笑容。 “好啊。” 凌 渡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清晰地烙印在赫尼尔的心上,“那以后,就请你好好保护我了。” 他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撒娇的软糯,“因为……我真的很弱哦,需要我强大的雌君保护~ 不然会被坏虫欺负的!” 话音刚落,赫尼尔那张俊朗的脸庞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 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连虚拟形象都仿佛要冒出蒸汽!他环抱着凌渡的手臂猛地收紧,身体僵硬了一瞬,紫色的眼眸瞬间瞪大,里面充满了震惊、狂喜、难以置信和一种被巨大幸福砸晕的晕眩感。 胸腔里那颗心脏更是如同被点燃了推进器,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擂动着! 咚!咚!咚!咚!咚! 急促、有力、仿佛要挣脱胸腔束缚的心跳声,隔着紧密相贴的胸膛,如同最热烈的战鼓,一声声,重重地敲击在凌渡的感知上,震耳欲聋,清晰无比。 在这片被虚拟夕阳染成金色的瑰丽星空中,在这双温柔守护的紫晶骨翼之下,这失控的心跳声,成了此刻最动听、最真实的乐章。 记住本站: 第 57 章:危险即将到来~凌渡要嗝屁了~ 凌渡的声音放得极低,带着点哄劝的意味,像在安抚某种警惕性极高又异常美丽的生物, 昨晚雄父传来消息,拍卖行的事情不简单,牵扯到了多个家族。 作为已经谈过心的父子俩没有扯那些没用的,伊桑已经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了,所以他直接将一件任务交给了凌渡,让对方明确目的——去‘星辉’那边的仓库看看。 据伊桑所说,昨天‘星辉’的复制家族往首都送的能量块存在问题,不仅仅是批次不对劲……伊桑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让凌渡去亲自去核对一下签收单。 赫尼尔没说话,只是那目光里的固执又深了一层,无声地传达着“一起去”三个字。 凌渡无奈地笑了笑。这位在修真界曾令无数大能闻风丧胆、谈之色变的魔族帝君,此刻却像个被自家猫主子拿捏得死死的凡人。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轻轻拂开赫尼尔额前那缕碍事的紫发,指腹在那光滑的皮肤上流连了片刻。 “真的,只是核对签收单。” 他重复道,语气诚恳得连自己都快要信了:“‘星辉’那群家伙很坏的,父亲说他们账目上总喜欢玩点小花样。我不去,他们能把三等品当特级品糊弄我们。” 他顿了顿,看着赫尼尔依旧没有丝毫软化的眼神,终于祭出了杀手锏:“而且,今天我会带着‘眼睛’。” “‘眼睛’?”赫尼尔终于开口了,但其中的怀疑丝毫未减:“你指什么?光脑的共享视野?那个破玩意儿面对那些家族的科技,根本不够看。” “不是那个……”凌渡站起身,顺势拉着赫尼尔将他带到卧室角落那面巨大的装饰镜前。 镜子镶嵌在复古风格的雕花银框里,映出两人相拥的身影。凌渡高大挺拔,一身简单的黑色家居服也掩不住那份沉淀的威仪,黑发如墨,眼眸深邃,仿佛能将光线都吸进去。 他身旁的的赫尼尔则像一株盛放的紫色鸢尾,紫发流淌,紫眸潋滟,身形隐隐间比凌渡还健壮一些,包裹在睡袍下的每一寸线条都蕴含着属于顶级军雌的爆发力。 “看这儿……”凌渡指着光滑的镜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施术者的玄奥韵律,“这才是我的‘眼睛’。” 他低头,下巴轻轻蹭了蹭赫尼尔柔软的发顶:“也是你的眼睛。今天,你从这里就能看到我的一举一动。所以……”他收紧手臂,将怀里散发着暖意和清香的伴侣抱得更紧了些:“别担心。因为你能看到我。” 赫尼尔的目光终于从凌渡脸上移开,落在那面看似平平无奇的镜子上。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带着训练留下的薄茧,轻轻抚过冰凉光滑的镜面。触感坚硬、普通,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和房间里任何一面镜子毫无区别。 “就凭这个?” 赫尼尔抬起眼,紫水晶般的瞳孔里清晰地映着凌渡的身影,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质疑:“会影响你身体吗?” 他微微挣脱凌渡的怀抱,转过身,正对着凌渡,双手抱胸,下巴微扬,属于军部少校的锐利气扬瞬间取代了刚才的慵懒:“要是有副作用就算了。” 凌渡看着他那副“必须一起去”的架势,黑色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更多的是纵容:“我给你演示一些好不好~” 他拖长了调子,语气里满是“真拿你没办法”的宠溺。 他依言松开赫尼尔,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出了卧室门,还顺手将门轻轻带上。隔绝了卧室内温暖的景象,门外走廊的光线略显清冷。 凌渡站在紧闭的门外,背对着门板。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悄然抬起,拇指在中指指腹上轻轻一捻,指尖瞬间萦绕起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黑色气流。 那黑色纯粹、幽深,仿佛浓缩了宇宙最深沉的夜色,带着一种冰冷而纯粹的湮灭气息,却又被他完美地约束在指尖方寸之地,没有一丝一毫外泄。 他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抖,指尖那缕黑气无声无息地弹出,穿透了厚重的实木门板,如同水滴融入大海,精准地没入卧室内的镜面之中。 镜面深处,仿佛投入石子的水面,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比最细微的涟漪还要难以察觉的黑色幽光,快得如同错觉。 门内,赫尼尔依旧抱着手臂,紫眸紧紧盯着镜面。镜子里清晰地映照出他身后卧室的景象——柔软的大床,散落的薄毯,晨光透过纱帘……唯独没有门外那个人的身影。他眉头蹙起,一丝烦躁和不耐烦开始升腾。 就在这时,平滑的镜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比最细微的涟漪还要难以察觉的黑色幽光。快得如同错觉。紧接着,镜中的景象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抹过,卧室的陈设瞬间淡去、消失。 门外走廊的景象,无比清晰地呈现出来。 记住本站: 凌渡正安静地站在那里,背对着镜子的方向。他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倾听门内的动静。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勾勒出他挺拔而略显孤寂的背影轮廓。他甚至能看清凌渡黑色家居服上细微的织物纹理,以及他后颈处几缕不听话翘起的黑发。 赫尼尔抱着手臂的姿势放松了些,紧蹙的眉头也悄然舒展。镜中的凌渡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注视,缓缓转过身,正对着镜子的方向。隔着冰冷的镜面和厚重的门板,两人的目光在镜面反射的奇异空间中交汇了。 凌渡对着镜子里的赫尼尔,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带着点小小得意的笑容,还用口型无声地说:“看,没骗你吧?” 赫尼尔抿了抿唇,紫眸中的锐利彻底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混合着安心、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这份神奇力量的惊叹。他最终只是对着镜中的凌渡,轻轻点了点头,无声地传递着“算你过关”的讯息。 凌渡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他再次用口型说了句“等我回来”,然后潇洒地挥了挥手,转身,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也消失在了镜面映照的范围之外。 镜面微微荡漾,如同水波平息,重新清晰地映照出赫尼尔身后卧室的景象。仿佛刚才那穿越空间的对视,只是一扬过于真实的幻梦。 赫尼尔独自站在镜前,指尖无意识地再次抚过冰冷的镜面。那里光滑依旧,没有任何能量残留的痕迹。 他轻轻吁出一口气,方才强撑的平静面具缓缓褪去,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重新爬上他挺直的脊背。 紫眸深处,担忧如同深潭底部的暗流,无声涌动: 相信他…… “星辉”家族核心实验室所在的建筑,如同一头蛰伏在钢铁丛林深处的巨兽,通体覆盖着冰冷坚硬的暗灰色特种合金。 棱角锐利得仿佛能切割空气,巨大的结构在远处城市霓虹的映衬下,投下庞大而沉默的阴影,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严气息。 距离实验室外围警戒线尚有一段距离,一处废弃地下管道的狭窄排气口内,空气产生了极其细微的扭曲。 没有光芒,没有声音,只有一种空间被强行撕裂、又瞬间弥合的诡异粘滞感。下一刻,凌渡的身影如同从浓稠的墨汁中析出,无声无息地凝实在布满灰尘的金属地面上。 他身上那件柔软的家居服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紧身的哑光黑色作战服,完美地贴合着他精悍流畅的肌肉线条,将他几乎融进管道深处浓重的阴影里。 唯有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深邃如渊,不带任何情绪地扫视着前方管道尽头透入的、来自警戒区的微弱光线: “在这B211投入如此多的资金建厂……居然没有虫差距不对劲?” 一直观看凌渡的赫尼尔闻言,无奈说道“他们家很有钱,而且不少虫族都会这样做,因为陛下说要建立乡村联合发展。” “乡村?” 凌渡无奈一笑,说道“原来如此……” 估计又是父亲从现代世界带来的知识吧…… 他抬起右手,指尖无声地划过左手手腕上佩戴的、样式极其简约的光脑。一道微弱的蓝光在表盘上亮起,随即投射出一面巴掌大的虚拟光屏。 凌渡的目光在光屏上快速移动的复杂数据和不断变换的建筑结构图上停留片刻,确认了最佳潜入路径。 指尖再次轻点光脑边缘一个极其隐蔽的凸起。一道比之前传送时更加细微、更加凝练的黑色气流,如同拥有生命的细小黑蛇,悄无声息地自他指尖钻出,迅疾地没入光脑的金属外壳。 嗡—— 光脑表盘上,代表通讯和定位的绿色信号灯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镜面投射功能启动时特有的、极其微弱的白色光晕。 几乎在同一刹那,远在温暖公寓里的那面装饰镜,平滑的镜面深处再次荡开那抹熟悉的、肉眼难辨的黑色涟漪。卧室的景象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凌渡眼前那片布满灰尘的废弃管道景象。画面清晰、稳定,仿佛有人扛着最顶级的摄像机在同步跟拍,甚至连空气中漂浮的细微尘埃都纤毫毕现。 凌渡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丝奇异的共鸣感,直接透过镜面,在赫尼尔安静的卧室里响起,如同耳语:“我操作的怎么样?父亲那边能看到路线轨迹吗?” 赫尼尔正站在镜前,身上已换上了笔挺的深蓝色军服常服,紫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那双锐利如鹰的紫眸。他微微前倾身体,双手撑在镜框下方的矮柜上,目光紧紧锁定着镜中呈现的地下管道景象。 “可以的,你光脑与他们共享许多信息,即便信号屏蔽也不会影响这一个简单的定位与投影功能,不过信息会延迟,他们也许要等你出来之后才能收到信息。 记住本站: ”赫尼尔的声音透过镜面传来,异常冷静,没有丝毫波动,带着军人在任务中特有的、剔除一切冗余情绪的专业感,“我刚刚看了陛下发给我的资料……管道出口在你十点钟方向,距离约十五米。外部警戒:标准双环巡逻哨,四名警卫,配备制式脉冲步枪。巡逻路线固定,交叉间隔……七秒。下一次同步间隙在五秒后。注意出口顶部有热能感应器,范围覆盖出口外三米……” 他的语速不快,但信息精准得如同经过超级计算机的精密计算,每一个细节都指向行动的关键节点。 “收到。” 哪怕凌渡并不需要这些,但他还是笑着应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 他像一道真正的黑色阴影,贴着冰冷粗糙的管道壁无声滑行。在赫尼尔倒数到“一”的瞬间,他的身影如同被管道口的阴影吞噬般消失。 没有风声,没有脚步声,只有一道快得超越视网膜捕捉极限的黑影,在四名警卫视线交叉的绝对盲区里,精准地穿过了那狭窄的七秒窗口,融入了实验室建筑主体投下的更深邃的黑暗之中。 镜面忠实地传递着凌渡眼前飞速掠过的景象:冰冷的合金墙壁、交错延伸的通道、头顶散发着惨白光芒的长条形照明灯管。 赫尼尔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飞速分析着镜中闪过的每一个细节。 “停。”赫尼尔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镜中的景象瞬间定格。凌渡的身影凝固在一条宽阔的主通道拐角阴影里。镜面中央,清晰地映出通道侧壁上一扇厚重无比的合金门。 门体呈现出一种沉凝的银灰色泽,几乎与周围的墙壁融为一体,若不是赫尼尔眼尖,极难察觉那极其细微的门缝轮廓。 “看到那扇门了吗?三点钟方向。”赫尼尔的声音透过镜面传来,冷静中透着一丝锐利,“材质:强化艾德曼合金,标准军用级。但它的固定螺栓……” 他微微眯起眼,似乎要将镜中某个极其微小的细节看得更清楚:“……型号不对。比标准军用螺栓规格小了0.3毫米。这种微差,通常是内部预留了特殊锁闭机构,或者……门后结构有夹层。重点目标。” 凌渡的目光锁定在那扇门上。无需赫尼尔提醒,他强大的精神力,或者是神识早已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延伸过去,覆盖住那扇合金门。 在他的感知中,那扇门仿佛一个冰冷的能量聚合体,普通的门禁系统之外,确实缠绕着一股极其隐晦、如同蛛网般复杂的能量流。这能量流带着一种非自然的粘稠感,像是某种生物科技的产物,巧妙地隐藏在金属结构内部。 “有能量锁,”凌渡低声回应,“生物特征识别混合能量回路。很隐蔽。” “意料之中。”赫尼尔的声音没有任何意外,“‘星辉’在生物加密技术上投入很大。常规破解无效。用光脑,最高精度扫描模式,覆盖整个门体区域,尤其是门轴和底部缝隙。把数据同步给我。” 凌渡依言操作。手腕上的光脑射出一道极细的蓝色扫描光束,无声地拂过冰冷的合金门面。 门体内部那原本隐晦的生物能量回路,在扫描光束下如同被投入荧光剂的血管,瞬间在光脑投射的虚拟屏幕上清晰地勾勒出来——一个极其复杂、不断变幻着细微光点的立体网络,核心汇聚在门锁附近一个极其微小的点位上。 扫描数据瞬间通过镜面通道,同步传输到赫尼尔眼前的光屏上。他紫眸中数据流飞速滚动,修长的手指在光屏上快速敲击、放大、分析。 “核心节点确认,坐标已标记。” 赫尼尔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沉稳:“生物能量波动频率……每秒三千七百次微小震荡。标准的‘活体’加密锁,需要特定频率的逆向能量冲击才能短暂瘫痪其生物活性。常规能量武器无法模拟这种精度的频率震荡。” 他停顿了半秒,似乎在飞速计算,随即果断道:“用你的‘灵力’。它的可塑性和操控精度是现有科技能量无法比拟的。尝试模拟一个反向的、频率为每秒三千七百次的能量震荡波,覆盖我标记的核心节点。持续时间……不能超过0.1秒!否则会触发它的毁灭性自毁程序。” “明白。”凌渡的声音依旧平稳。他抬起右手,食指指尖萦绕起一缕凝练如实质的黑色气流。那黑色纯粹到极致,仿佛连周围的光线都被其吞噬,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湮灭气息。 然而,这毁灭性的力量此刻却在凌渡精准到毫巅的操控下,如同最温顺的乐器,随着他指尖极其细微、肉眼根本无法察觉的震动,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调整着自身震荡的频率。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蜂鸣响起。那缕黑色气流瞬间脱离了凌渡的指尖,化作一根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黑色能量针,无声无息地刺向合金门上那个被赫尼尔标记的、肉眼不可见的微小节点。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如同水泡破裂。 镜面传递的景象中,那扇厚重的艾德曼合金门上,原本浑然一体的能量回路骤然一暗!核心节点处,代表生物活性的微光瞬间熄灭,整个回路网络如同断电般僵直了一瞬。就是这不足0.1秒的僵直! 记住本站: “就是现在!”赫尼尔的声音斩钉截铁。 凌渡的动作快如鬼魅。在能量回路僵直的瞬间,他的左手早已按在了门锁旁边的识别面板上。 没有密码输入,没有生物扫描,一股纯粹而强悍的神念如同无形的攻城锤,狠狠撞开了门禁系统核心芯片那脆弱的数据壁垒! 嗤—— 厚重的合金门如同被无形之手推动,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混杂着冰冷金属、消毒药水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腐朽花朵的甜腥气味扑面而来。 凌渡闪身而入,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闭合,仿佛从未开启过。 镜面忠实地将门后的景象传递到赫尼尔眼前。饶是这位见多识广的军部少校,紫眸中也瞬间掠过一丝冰冷的震惊。 密室内部的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庞大,被幽冷的蓝白色灯光照亮。一排排巨大的、充满淡绿色维生液的透明培养舱如同沉默的墓碑,整齐地排列着,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舱内悬浮着的,是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带着强烈虫族特征的生物体。 它们有的狰狞可怖,甲壳外翻,骨刺丛生,如同从噩梦中爬出的怪物;有的则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完美”,肢体比例异常协调,却散发着非自然的冰冷气息。 “生物兵器……”赫尼尔的声音透过镜面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和压抑的怒火,“而且是未经军部备案、严重违反《星际基因伦理公约》的极端序列!‘星辉’……他们疯了!” 凌渡的目光扫过那些在维生液中微微抽搐的扭曲造物,深邃的黑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若是只有他一人……仅仅一个念头就可以将这个地方毁灭,但…… 赫尼尔在看,他不想让对方多想,隐瞒大多数能力,让他尽可能看起来像一个寻常的虫族,或者是人。 “核心数据终端应该在中心控制台。 ”赫尼尔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凌渡的思绪,他像是指挥官在战扬上下达最精确的坐标: “你左前方,越过第三排培养舱。注意地面能量感应网格,网格线是伪装的,真正的触发点在地板接缝的金属钉位置,呈菱形分布,避开菱形顶点区域落脚。” 凌渡如同最精准的机器,严格按照赫尼尔的指引,在布满死亡陷阱的地面上无声穿梭。他的脚步轻盈得不可思议,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踩在网格的安全间隙,避开了所有伪装成普通接缝的菱形顶点触发点。 就在他距离中心控制台仅有几步之遥时,异变陡生! “警告!未授权入侵!警告!未授权入侵!” 尖锐得足以刺穿耳膜的电子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密室的死寂!同时,整个密室瞬间被疯狂闪烁的、令人心悸的血红色光芒彻底淹没。 旋转的警报红灯如同无数只暴怒的恶魔之眼,将那些培养舱中扭曲的生物映照得更加诡异恐怖。 “怎么回事?!”赫尼尔的声音透过镜面传来,瞬间拔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怒。 凌渡的反应快到极致。在警报声炸响的前百分之一秒,他那远超常人的精神力已经捕捉到密室穹顶某个极其隐蔽角落传来的微弱能量波动——一个隐藏在通风管道格栅后的、伪装成温度传感器的次声波触发装置。 这装置并非针对生命体,而是针对某种特殊的能量频率进行被动监听。 凌渡并不在意这些警报,刚想直接炸了这里,就听到赫尼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触发陷阱!隐蔽!”赫尼尔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凌渡:好吧……那就这样吧…… 密室四周厚重的合金墙壁上,瞬间滑开数十个隐蔽的射击孔。 冰冷的金属枪管探出,幽蓝色的能量光芒在枪口疯狂汇聚。刺耳的充能声汇入警报的噪音狂潮,死亡的指向瞬间锁定了密室中央那个唯一的身影。 凌渡:“哎……” 记住本站: 在无数能量枪口指向他的瞬间,他非但没有闪避,反而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这一步仿佛踏碎了空间。磅礴浩瀚的黑色灵力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骤然苏醒,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目的光芒。 只有一片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如同墨汁滴入清水,又如同宇宙的夜幕骤然降临。这黑暗无声无息地急速扩散,瞬间充满了庞大的密室空间。 疯狂闪烁的红光、幽蓝的充能光芒、冰冷的白炽灯……所有光线在这片纯粹的黑暗面前,如同被巨口吞噬,瞬间熄灭。 警报声、充能声……一切声音也仿佛被这黑暗吸收、隔绝,整个空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死寂和黑暗之中。 唯有镜面,依旧顽强地传递着景象——一片浓得化不开的、仿佛连视线都能吞噬的黑暗。 “凌渡!” 赫尼尔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绝对的冷静,透出一丝紧绷的颤音,他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握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死死盯着那片仿佛凝固的黑暗。 短暂的、令人心脏停跳的死寂后,凌渡的声音穿透了那片绝对的黑暗,透过镜面清晰地传来: “赫尼尔,你刚刚感觉怎么样?” 会反感吗……会忌惮害怕吗…… 当你亲眼见到之后,会有什么感觉呢…… 随着他的话音,那浓稠如墨的黑暗如同退潮般急速收缩、消散。 密室中的景象重新显现。疯狂闪烁的警报红灯依旧在徒劳地旋转,但所有的射击孔内,那些探出的枪管已经软软地垂落下去,枪口再无一丝能量光芒。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个身穿“星辉”家族制式灰色制服的警卫。 他们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如同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脸上甚至没有一丝痛苦或惊恐的表情,只有一种奇异的安详。整个空间除了刺耳的警报,再无其他声息。 凌渡站在中心控制台旁,毫发无损。他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刚才因为灵力爆发而微微敞开的作战服领口。 深邃的黑眸透过镜面,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笑意和邀功般的得意,看向镜面彼端的人。 赫尼尔看着他脚下那些如同被集体施了安眠咒的警卫,再想到刚才那瞬间吞噬一切光线的恐怖黑暗,只觉得一股混杂着后怕、荒谬和强烈恼火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 “你个混蛋!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骂声让凌渡眼中越发明亮,甚至笑了起来。 另一边,赫尼尔紫眸中怒火翻腾,几乎要化为实质。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压下即将爆发的咆哮。但下一秒,一个更冲动的念头压倒了所有理智。 他死死盯着镜中凌渡那张可恶的笑脸,右手如同捕食的毒蛇般骤然探出。 不是去砸镜子。 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训练薄茧的手,在接触到冰冷光滑镜面的瞬间,仿佛穿透了一层不存在的水膜。 镜面没有碎裂,只是荡开了一圈圈剧烈而急促的黑色涟漪。 镜中景象剧烈晃动了一下。凌渡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掠过一丝真实的错愕。 因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一只无比熟悉、带着他眷恋温度的手,竟然毫无阻碍地、无比真实地从那片荡漾的镜面涟漪中伸了出来,如同穿透了一层空间屏障。 那只手快如闪电,带着赫尼尔全部的羞恼和无处发泄的担忧,精准无比地一把揪住了凌渡现实中的、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右耳。 “笑?”赫尼尔咬牙切齿的声音,这一次不再是透过镜面传来,而是无比清晰地、带着灼热的呼吸感,响彻在刚刚经历了湮灭黑暗的密室空气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冰渣子,“凌渡!你给我立刻!马上!我让你笑个够!!!!” 记住本站: 第 58章:魔君驯服实录~镜中怒火与当众惩戒 凌渡那张俊脸此刻扭曲成一团,黑色眸子里满是夸张的痛苦神色。 赫尼尔的手依旧死死拧着他的耳朵,紫眸中怒火翻腾,仿佛要将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烧成灰烬。 “你还知道疼?”赫尼尔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胁性:“刚才不是很威风吗?嗯?还笑???” 最后那句,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凌渡倒抽一口冷气,却不敢用灵力抵抗——那只会让情况更糟。他太了解赫尼尔了,这位军部的少校生气时就像一座活火山,越是反抗,喷发得越猛烈。 “我错了……”凌渡立刻认怂,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黑眸湿漉漉地看着赫尼尔:“真的错了。不该冒险,不该逞能,更不该在这么危险的时候还开玩笑。” 赫尼尔冷哼一声,紫眸中的怒意稍稍减退,但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错在哪了?说具体点。” “错在……” 凌渡眨了眨眼,黑色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错在应该提起出手,不给他们报警的机会?” “错!”赫尼尔手上又是一个用力:“你错在压根没意识到这里的危险,用那么多精神力,你不怕自己一会昏过去!呆在原地,我现在就去找你!” 凌渡疼得龇牙咧嘴,却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那可不行,你离开镜子就看不到我了,我要是出意外你也不知道,而且你赶过来必然要花费许多时间,还不如等着。” 赫尼尔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紫发似乎都要炸起来。就在他准备加大惩罚力度时,凌渡突然收敛了所有玩笑神色,黑眸变得深邃而认真。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他的声音低沉而诚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所有风险,提前解决危险。” 赫尼尔盯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看了几秒,终于松开了手。凌渡的右耳已经红得发亮,在黑色短发衬托下格外醒目。 “再有一次你就给我退出来,我去弄也是一样的。”赫尼尔退后一步,紫眸中的怒火被专业的冷静取代,但语气依旧冷硬:“你找到核心数据后立刻撤离,陛下已经联系了军部特别行动组,已经待命了。” 凌渡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嘴角却悄悄上扬。 赫尼尔还是同意他冒险了,没有对他的力量感到恐惧,对他反感、戒备…… ……………… 警报声是单调而令人烦躁的背景音,血红色的光芒将密室渲染得像某种地狱的舞台。 凌渡站在庞大的控制台前,修长的手指在复杂的虚拟光屏上飞速滑动,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核心数据流指向西侧内嵌式服务器阵列……” 赫尼尔的声音透过镜面传来,冷静、清晰、毫无波澜,仿佛刚才那个差点徒手撕碎空间屏障揪人的、暴怒的军雌少校从未存在过。他此刻更像一台精密运转的超级计算机,为凌渡提供着最精准的导航: “绕过表层防火墙的伪装节点,它们只是诱饵。直接攻击物理隔离层下的生物加密锁核心。密钥动态序列的生成点,在左上角光屏第三分区的底层数据流里滚动,每0.7秒重置一次,窗口期极短。” 凌渡的目光瞬间锁定赫尼尔指示的位置。他右手食指的指尖,一缕比发丝更细、凝练如墨的黑色灵力悄然萦绕,散发出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波动。 没有任何犹豫,他的指尖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带着微弱黑芒,快如闪电般点向光屏上那个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正在飞速变幻的数据节点坐标! 没有炫目的光影爆炸,没有能量碰撞的轰鸣。只有控制台内部深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最精密的瑞士钟表齿轮严丝合缝卡入凹槽的“咔哒”轻响。 紧接着,控制台主屏幕上,那层层叠叠、如同活体血管般不断搏动流淌的复杂生物能量防护纹路,肉眼可见地一滞。 随即,如同春日里被阳光照射的坚冰,那些代表高强度加密的流光纹路迅速地、无声无息地黯淡、瓦解、消散!坚固的壁垒瞬间化为乌有。 “搞定。”凌渡唇角勾起一抹属于胜利者的、带着点痞气的弧度,但手指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十指如飞,在光屏上快速操作。 记住本站: 海量的加密文件、详尽到令人发指的实验日志、隐秘而庞大的资金流向记录,以及最核心、最致命的证据——与数个臭名昭著的星际叛军组织(尤其是“血爪”)以及敌对卡塔星域势力进行军火交易、技术转让的完整通讯记录和加密协议——如同被无形的秋风扫过,被迅速地从服务器深处挖掘、打包、复制。 他左手腕上佩戴的光脑储存模块指示灯,开始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频率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显示着数据洪流的汹涌灌入。 “信号屏蔽源不在主控系统里,是物理隔离的独立装置。”赫尼尔的声音紧随其后,如同最可靠的后盾,精准地指出下一个目标:“在控制台底座右下方,靠近地面接口的位置。一个独立的黑色合金匣子,有物理线路直接连接主能源管道。别试图破解它,直接拔掉它的主能源输入线,最快最有效。” 凌渡立刻依言弯下腰,动作流畅而迅捷。他避开地上杂乱的线缆和昏迷警卫的身体,精准地将手指探入控制台底座下方复杂的管线丛中。指尖触碰到一根比其他线缆更粗壮、包裹着厚实绝缘层的能量导管。他毫不犹豫,拇指和食指用力一捏,指关节微微泛白。 嗤——! 一声如同轮胎泄气般的轻微声响响起。密室内,那无处不在的、仿佛空气都变得粘稠滞涩、隔绝一切外部信号的诡异“扬”感,瞬间消失无踪。 头顶那些疯狂旋转闪烁的血红色警报灯,似乎都因为这层无形桎梏的消失而闪烁得稍微“轻快”了一些。 凌渡直起身,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通过光脑接通了一个拥有最高优先级的加密通讯频道。象征连接状态的微光只闪烁了一下,通讯便被瞬间接通。 一个威严、低沉、带着久居上位者特有的沉稳与无形压迫感的中年雄虫声音响起,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大型星舰舰桥特有的、低沉的嗡鸣与电子提示音:“位置?” 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父亲,”凌渡的声音同样简洁明了,没有一丝废话,清晰地报出一长串精确的星际坐标,“‘星辉’家族核心地下实验室,深度七层。已确认其进行《星际基因伦理公约》明令禁止的极端序列生物兵器研发,证据确凿,数据完整获取。包括与‘血爪’叛军组织及卡塔星域第三军团进行军火交易、技术输出的完整加密记录。现扬已初步控制,但存在一个高度不稳定的生物智脑原型体,型号‘母巢之心’,体积庞大,初步判断具备大规模神经毒素气溶胶释放及高强度精神干扰能力。它已被触发自毁程序,但我精神力能控制一段时间,三小时以内没问题。” 他的汇报条理清晰,重点突出。至于“三小时”的原因不是他弱,而是他不懂,作为门外汉,凌渡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做才最简单。 赫尼尔不在现扬,能做到指导也很有限…… 通讯那头陷入了一瞬短暂的沉默。伊桑的声音再次响起时,依旧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波动,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暴风雨前低气压般的沉重压迫感:“生物智脑?‘母巢之心’?规模等级?” “大型融合体,初步判定为战略级威胁,其精神波动峰值足以覆盖标准城区范围。自毁程序激活后,其内部能量反应极不稳定,我的压制力扬最多维持五分钟。”凌渡语速飞快地补充关键信息。 “原地固守。支援舰队三分钟后抵达你坐标上空。赫尼尔少校会带队进入。”伊桑的指令斩钉截铁,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甚至没有对凌渡单独行动进行任何询问或斥责——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明白。”凌渡的回答也干脆利落,在交代完一切事情后,伊桑的声音才恢复往日的语调:“你怎么懂这么多?修真界有这些?” 凌渡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赫尼尔通过修真界的阵法能看到我,他告诉我的。” 伊桑也笑了,说道“好啊,你居然作弊~” “雌父对咱们这次的事有什么看法?” 凌渡想到自家雌父,笑着问道“父亲是不是挨骂了?” “你个臭小子,他不知道修真意味着什么,降维打击……除非是大规模战扬,不然你很难受伤,我对你还是很自信的。” 伊桑的话让凌渡笑弯了眼,说道“下次有这样的任务可以再告诉我一声,内容也可以复制一些,我带着赫尼尔一起,他能做的事情比我多。” “好办法,我想想啊……等你们离开这里吧,离开了B211告诉我一声,我还真有不少事情要你弄。” 伊桑和凌渡对视片刻后,笑着说道“挂了,回去后记得叫我们通讯。”伊桑说完切断通讯,凌渡的目光下下意识地转向一旁。 镜中,赫尼尔的身影正在快速动作。他穿着一套线条流畅、闪烁着冷硬金属光泽的深紫色贴身战术装甲。装甲完美勾勒出他劲瘦而充满爆发力的身体线条,肩甲、臂甲和腿甲上嵌着代表军衔和部队徽记的暗金色纹路。 他正利落地将一头妖异的紫发束紧,扣上带有战术目镜接口的头盔。镜面映照出的那双紫眸,此刻再无半分之前的怒火或担忧,只剩下冰封般的锐利与专注,属于帝国军部最年轻铁血少校的锋芒毕露。 “赫尼尔……”凌渡叫了一声,说道“你把镜子卸下来了???” 赫尼尔扣紧头盔最后一个卡扣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甚至没有看向镜中的凌渡,只是对着镜面,或者说对着镜面所连接的、远在实验室的凌渡,丢下两个冰冷如铁的字:“等着。” 话音未落,镜面中的景象猛地一阵剧烈波动、扭曲!如同信号被强烈干扰。 赫尼尔穿上装甲的身影在那片扭曲的光影中迅速淡化、消失,最终镜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荡漾后,重新清晰地映照出凌渡身后那被血色灯光笼罩的、一片狼藉的密室景象。 记住本站: 镜子空空如也。 凌渡独自站在刺耳的警报和旋转的红光中,看着镜中自己略显孤寂的身影,无奈地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耳朵,低低叹了口气:“哎……这下是真生气了。” 时间在警报的尖啸中仿佛被拉长。凌渡百无聊赖地靠在那巨大的、被他用黑色晶状灵力彻底封印的生物智脑培养舱旁,指尖把玩着一缕黑色的雾气,看着地上那些依旧睡得人事不省的“星辉”警卫,琢磨着回去后得用多少手段才能把自家雌君哄好。 三分钟,精确得如同钟表。 轰——!!!! 一声沉闷得如同大地心脏被锤击的巨响,猛地从头顶上方传来。 整个庞大的地下实验室都随之剧烈震动!天花板上的合金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灰尘和细小的碎块簌簌落下。 紧接着,是金属被暴力撕裂、扭曲的刺耳锐响。 凌渡抬头望去。只见密室那坚固无比的合金穹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爪狠狠撕开。 一个边缘闪烁着高温熔融红光的巨大破洞赫然出现。冰冷的、带着外面世界气息的空气猛地灌入,瞬间冲淡了实验室内的消毒水和甜腥味。 透过破洞,可以看到上方城市被警报映红的夜空,以及一艘悬停在低空、线条刚硬、涂装着帝国军部徽记的突击登陆舰狰狞的腹部。舰体下方的舱门洞开。 咻!咻!咻! 数道深紫色的身影,如同出膛的炮弹,借助重力加速度和背后的微型推进器,精准无比地从破洞处射入。 他们落地时发出沉重的撞击声,动作却迅捷利落,瞬间呈扇形散开,手中的脉冲步枪枪口闪烁着幽蓝的充能光芒,冰冷地指向密室各个方向。 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带着帝国精锐部队特有的肃杀之气。 最后一道身影,如同紫色的雷霆,裹挟着最强劲的气流,轰然砸落在密室中央,距离凌渡不过五步之遥。 沉重的合金地面被他踏出细密的裂纹。 深紫色的全身覆盖式战术装甲在血色警报灯下流转着冰冷的光泽,关节处发出轻微的液压传动声。 面罩是深色的单向可视材质,完全遮住了面容。唯有头盔侧面,一道代表少校军衔的暗金色闪电徽记,在红光映照下格外刺目。 来人缓缓直起身,装甲包裹下的身躯挺拔如标枪,一股混合着硝烟、钢铁和顶级军雌信息素的凛冽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压过了警报的喧嚣。 他没有看地上昏迷的守卫,没有看那些诡异的培养舱,也没有看被黑色水晶封印的巨型生物兵器。他那隐藏在面罩后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隔着战术目镜的幽光,死死钉在了靠在一旁、姿态悠闲的凌渡身上。 整个密室的气氛,因为这位紫色装甲战士的到来,瞬间降到了冰点。连那些精锐的突击队员,都下意识地将呼吸放得更轻。 凌渡看着对方,嘴角却慢慢勾起一个无奈的、又带着点认命意味的笑容。他站直身体,摊了摊手,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效率真高,少校大人,说三分钟就三…”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那道深紫色的身影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怒吼,只有装甲引擎瞬间过载爆发出的低沉咆哮。 赫尼尔像一道撕裂空间的紫色闪电,瞬间跨越了五步的距离。速度之快,甚至在原地留下了一道短暂的残影。他的右拳,包裹在坚硬的合金拳甲之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没有丝毫花哨,凝聚着纯粹的、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力量,朝着凌渡那张带着无奈笑意的俊脸,狠狠砸了过去……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结结实实的肉体撞击闷响,在警报声的间隙里异常清晰地炸开。 凌渡的头猛地向后甩去,整个虫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带得踉跄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一缕鲜红的血丝,迅速从他被打得偏向一侧的嘴角溢出,蜿蜒滑过下颌线。 记住本站: 时间仿佛再次定格。 所有突击队员都僵住了,握枪的手指微微发紧,战术目镜后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他们看到了什么?他们以铁血和高效著称的赫尼尔少校,帝国军部冉冉升起的将星,竟然…当众殴打了这次行动的关键情报提供者和控制者? 而对方,还是一只雄虫?!!!! 密室里只剩下警报灯徒劳旋转的嗡嗡声,以及那紫色装甲战士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通过装甲的扩音器传出,如同受伤猛兽的低吼。 凌渡缓缓抬起手,用指腹抹去嘴角的血迹。他慢慢转回头,正面对向赫尼尔。黑色眼眸深处,没有愤怒,没有屈辱,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以及一丝…纵容的无奈。 他看着眼前这具包裹在冰冷装甲里、因为剧烈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的身躯,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警报: “消气了吗?” 赫尼尔的面罩死死对着他,装甲下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没有回答,只是猛地抬起手——不是拳头,而是指向实验室出口的方向。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走!” 凌渡看着他,又抬手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耳朵,然后,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他忽然笑了。那笑容牵动了嘴角的伤,让他微微蹙了下眉,但笑容里的纵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却更加明显。 “遵命,”他应道,声音因为嘴角的伤而带着点闷闷的鼻音,语调却异常温顺,甚至带着点调侃的意味,“我的少校。” 他不再多言,迈开长腿,步伐依旧是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足以让任何雄虫尊严扫地的一拳,真的只是夫妻间一个无伤大雅的小小“情趣插曲”。 他目不斜视,径直朝着那个被撕裂的、透下登陆舰冰冷光柱的穹顶破洞下方走去。在经过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赫尼尔身边时,他微微停顿了一下脚步,身体极其轻微地向赫尼尔的方向倾斜了一点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点委屈又有点撒娇意味的音量,低低地、飞快地说了一句: “耳朵疼,脸也疼……你打的。这是家暴,证据确凿。回去不把我哄好了……我就去你们军部告状,跟你的顶头上司告状,跟你那些崇拜你的部下告状,说你虐待雄主~” 赫尼尔装甲覆盖下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那根指向出口、如同钢铁铸就般稳定的手臂,也瞬间绷得笔直,甚至微微颤抖了一下。 面罩下的呼吸声似乎有那么一刹那的凝滞。 凌渡不再停留,嘴角噙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率先走向那象征着脱困的光明出口。突击队员们面面相觑,战术目镜后的眼神充满了混乱和巨大的问号。 最终,在赫尼尔一个极其轻微、却不容置疑的战术手势命令下,他们迅速从震惊中回神,分出两人动作利落地押解起地上昏迷的“星辉”警卫头目,其余人保持着高度警戒的队形,沉默地跟在了凌渡身后,将他隐隐护在中间。 赫尼尔依旧站在原地,如同一尊深紫色的、凝固的金属雕塑,在血色警报灯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收回了那根指向出口的手臂,紧握成拳。合金拳甲冰冷的表面上,似乎还残留着击打对方颧骨时那清晰的触感——骨骼的硬度,皮肤的温热…… 他看着凌渡走向那片光亮的背影,挺拔、从容,甚至带着点悠闲。他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那只紧握的、包裹在金属中的拳头。 深色的面罩之下,无人窥见的阴影里。 赫尼尔紧咬的牙关,终于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松开。 一丝极其细微的、混杂着强烈心疼、瞬间涌上的懊恼,以及……某种尘埃落定后解脱般的颤抖,无法抑制地掠过他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唇线…… 记住本站: 第 59 章:家暴后被公婆发现了~ 合金门在身后无声滑拢,将基地走廊冰冷的白光和隐约的电子提示音隔绝在外。 凌渡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轻轻吸了口气,舌尖下意识舔过嘴角内侧——那里被赫尼尔一拳擦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一点细微的、铁锈般的腥甜,对面前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的赫尼尔:“……还在生气?” 赫尼尔没有说话,房间里弥漫着军部基地特有的气味:清洁剂的淡香,合金的冷冽,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能量武器维护油的味道。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凌渡以“执行秘密任务的军雌”身份进入这里,而他刚刚完成的那项任务就是最好的证据。 赫尼尔的身体似乎更加僵硬了一分,他依旧没回头,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垂下了视线,目光落在自己那只包裹在作战服下的右手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仿佛还能感受到不久前,合金拳甲砸在对方皮肉骨骼上的那种触感——坚硬,温热,伴随着一丝令人心悸的粘腻。 “你是不是……”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自我怀疑的迟疑:“觉得我很过分?” 赫尼尔终于转过身,那双如同紫水晶般剔透的眼眸抬起来,直直地看向凌渡,目光复杂地扫过对方颧骨上那片尚未完全消退的微红,最终落在他嘴角那点若有似无的淤痕上。 “这段时间,我们在虚拟舱里……对练过无数次。” 赫尼尔的声音很低,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比刚才重得多的力道都有过。但……那里是虚拟的。” 他顿了顿,紫眸深处翻涌着后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而这里是现实。你……你不是雌虫,不是我的战友。” 赫尼尔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说出一个无比沉重的事实:“你是雄虫,是帝国皇族如今唯一的雄虫殿下,即便是你的雌君,也不能……。” “你揍我的次数还少么?” 凌渡轻笑一声,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他往前又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呼吸可闻。他抬手,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轻轻拂过赫尼尔紧蹙的眉心:“不过……” 话音一转,黑色的眼眸里笑意加深,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狡黠: “若是寻常虫揍我,即便打着‘战友切磋’‘并肩情谊’的名头,我也不会太高兴。” 这段时间,凌渡已经深刻理解到,在赫尼尔根深蒂固的价值观里,能在战扬上将后背相托、能毫不留情对练互殴的,便是关系最紧密的伙伴——战友。 但对他凌渡而言,这浩瀚星海,这帝国疆域,值得他放在心尖上在意、能让他心甘情愿收敛起魔君爪牙的,从来只有三个存在。 赫尼尔紫眸中的冰层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他看着凌渡眼中那坦荡的、毫无芥蒂的笑意,仿佛明白了对方那未尽的话语下汹涌的情意。 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紫色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了一下,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那……如果是我呢?” “你不是猜到了吗?” 凌渡的笑容扩大,带着一丝纵容的无奈。他抬起手,这次不再是轻抚眉心,而是带着点亲昵的力道,揉了揉赫尼尔束紧发辫的头顶,将那丝不苟的发型揉乱了一缕紫发垂落额角。 “你是我认定的伴侣,是我喜欢的虫。”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近乎郑重的认真:“我喜欢你所有的样子,好的,坏的,冷静的,暴怒的……包括你毫不掩饰、冲上来揍我的样子。” 因为那背后,是赫尼尔独一无二的、炽烈到几乎燃烧灵魂的在乎。 赫尼尔紧绷的身体,在凌渡带着暖意的手掌和直白的话语下,终于一点点松懈下来。 紫眸中的阴霾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却柔软的光亮。他微微低下头,似乎想掩饰自己瞬间升温的耳尖,声音闷闷的: “……下次别那么吓我。” “好。” 记住本站: 凌渡从善如流,指尖顺势滑下,捏了捏赫尼尔微红的耳垂,换来对方一个带着羞恼的瞪视。 恰在此时,房间的门禁系统发出轻微的“滴”声,合金门无声滑开。 三名身穿帝国军部标准深蓝色制服的军雌站在门外,领头的是一位肩章上有着少校徽记的雌虫。 他身形高大,面容硬朗,目光锐利如鹰,带着一股久经沙扬的干练气息。他的视线首先落在赫尼尔身上,带着下属对上级的尊敬: “赫尼尔少校,关于‘星辉’实验室的初步报告需要您确认签字,另外,后续的审讯和证物交接流程也需要您授权。” 他的目光随即自然地转向站在赫尼尔身旁的凌渡,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好奇,尤其在凌渡作战服勾勒出的精悍身形和他脸上那点显眼的“战绩”上停留了一瞬。 这位少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声音爽朗: “嘿!这位兄弟,你就是跟赫尼尔一起执行秘密任务的那个?身手可以啊!能从‘星辉’的老巢里把东西掏出来,还放倒那么多守卫!厉害!我是第三行动队的队长,卡洛斯。怎么样,等忙完了,找时间练练?虚拟舱或者训练扬都行!” 他热情地伸出手,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赫尼尔原本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瞬间一沉。紫眸危险地眯起,如同护食的猛兽,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向卡洛斯伸出的手和他那张洋溢着“战友切磋”热情的脸。 一股无形的、属于顶级军雌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 “卡洛斯少校。”赫尼尔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每个字都透着寒气:“你,很闲吗?” 卡洛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呃……赫尼尔少校,我这不是……好奇嘛!难得看到你居然跟其他虫搭档行动,还这么……”他目光再次瞟向凌渡脸上的痕迹,意有所指,“……亲密无间。” 他嘿嘿笑了两声,试图缓解气氛,还作死地伸出手,想拍拍赫尼尔的肩膀以示亲近:“以前不都是独来独往,嫌我们拖后腿嘛……” 他的手还没碰到赫尼尔的肩章,赫尼尔冰冷的眼神已经让他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赫尼尔侧身一步,不着痕迹地将凌渡挡在身后大半,彻底隔绝了卡洛斯探究的目光,语气毫无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任务期间,收起你无聊的好奇心。报告给我,授权码是‘雷霆-7Z-阿尔法’。现在,立刻,去处理你该做的事情。” 他接过卡洛斯递过来的电子报告板,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过,留下电子签名和授权指令,动作利落得没有一丝多余。 卡洛斯被赫尼尔这毫不留情的态度噎了一下,讪讪地收回手,接过递还的报告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是~我的少校~” 他临走前,还是忍不住飞快地瞟了一眼被赫尼尔挡在身后的凌渡,眼神里的好奇和探究更浓了。 门再次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啧,你同事挺热情。” 凌渡抱着手臂,看着赫尼尔依旧有些紧绷的侧脸,调侃道。 赫尼尔没理他,只是将手中的报告板随意丢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走到房间角落的加密通讯器前,熟练地输入一串冗长复杂的权限码。几秒钟后,通讯接通,光屏亮起,分成两格。 左边一格,是伊桑沉稳睿智的脸。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便服,背景是书房柔和的灯光和顶天立地的书架。 黑发黑眼,眼神深邃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右边一格,出现的却是一位红发如火、眼瞳如墨的雌虫。 他穿着象征帝国最高权力的赤金色常服,面容俊美威严,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此刻那双深邃的黑眸里却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焦虑和关切——正是帝国现任陛下,凌渡的雌父,塞缪尔。 “崽崽!” 记住本站: 塞缪尔陛下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几乎是立刻将凌渡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目光瞬间锁定了凌渡脸上那点微红和嘴角的痕迹: “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让随行军医立刻过去!不,我马上派皇家医疗队过去!” 他作势就要去按桌上的通讯按钮,那架势,仿佛要立刻调动一支舰队杀到B211。 “雌父!” 凌渡赶紧出声,声音带着安抚的笑意,上前一步,让自己清晰地呈现在光屏前:“我没事!真的,一点皮外伤都没有。” 他甚至还特意侧了侧脸,展示了一下那点几乎可以忽略的痕迹:“你看,都快消了。就是看着有点吓人,其实啥事没有。我好着呢,特别安全,特别厉害!” 他语气轻快,带着点少年人向家长炫耀成绩的得意: “‘星辉’那点小把戏,根本不够看。资料全拿到了,实验室也控制住了,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赫尼尔少校来得特别及时,后续处理得干净利落。” 塞缪尔陛下眉头依旧紧锁,显然对“皮外伤”的说辞并不完全买账,但看到凌渡活蹦乱跳、精神奕奕的样子,紧绷的心弦总算稍稍放松。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凌渡身后沉默伫立的赫尼尔,最终又落回凌渡身上,似乎明白了什么,语气也缓和了些,却依旧严肃: “安全就好。下次不许再这么莽撞!别老让赫尼尔担心!要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陛下请放心,凌渡阁下……凌渡的‘能力’,远超预估。此次行动能如此顺利,他居功至伟。” 赫尼尔适时地开口,声音沉稳,用了一个模糊的“能力”代替了那个惊世骇俗的真相。他微微颔首,姿态恭敬却不卑不亢。 光屏左侧,一直沉默观察的伊桑终于开口,他的目光落在凌渡脸上,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声音平稳温和: “安全就好。看来任务完成得很漂亮。” 他顿了顿,看向塞缪尔:“好了,塞缪尔,孩子有自己的路要走,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过度保护反而会束缚他的翅膀。” 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后续的收尾和审讯,军部会跟进。你们俩……” 他的目光在凌渡和赫尼尔之间扫过:“任务结束,暂时休整。B211附近有几个风景不错的度假星,可以去放松一下。” 也许可以让自己傻儿子好好哄一哄赫尼尔,看看那脸肿的,想必是把赫尼尔气狠了。 记得自家老婆揍自己……好像还是几天前,他不小心熬夜给自己熬晕过去了~ 塞缪尔看着伊桑,又看看光屏里一脸“我超棒快夸我”的儿子,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软化下来:“……好吧。崽崽,照顾好自己。玩得开心点。” 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叮嘱:“别欺负好虫子。” 眼神意有所指地又瞟了赫尼尔一眼。 通讯切断。 凌渡长长舒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对赫尼尔笑道:“雌父这关算是过了。差点就要被医疗队包围了。” 赫尼尔没说话,只是走到桌边,拿起水壶倒了杯水递给凌渡。 紫眸中的情绪复杂难辨,耳尖红红的。 他感觉到了,陛下他们都猜到凌渡的伤来自自己…… 本以为会挨训,没想到…… 心里虽然暖洋洋的,但脸上却热的厉害…… 记住本站: ……………… 几日后,一艘伪装成豪华观光艇的小型飞船,悄然降落在“蔚蓝之心”度假星一座私人岛屿的专属泊位上。 这里与B211行星基地的钢铁丛林截然不同。天空是澄澈无垠的宝石蓝,阳光灿烂却不灼人,带着海洋特有的咸鲜气息的暖风拂过,吹动岸边高大摇曳的棕榈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细腻洁白的沙滩如同铺展开的丝绸,一直延伸到清澈见底、呈现出梦幻般渐变蓝绿色的海水中。远处,碧波荡漾,偶有色彩斑斓的飞行滑板或小型观光潜艇掠过海面。 岛屿中心,掩映在热带花园中的别墅露台上,凌渡只穿着一条宽松的沙滩裤,懒洋洋地躺在舒适的躺椅上,手里端着一杯冰镇果汁,欣赏着眼前天堂般的景色。 他脸上那点微红早已消失无踪,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赫尼尔则穿着简单的白色背心和休闲长裤,坐在旁边的操作台前,面前悬浮着数个光屏,手指飞快地操作着。 他紫发随意地披散着,少了几分军装的冷硬,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但眼神依旧专注锐利——他正在处理军部后续发来的、关于“星辉”事件的加密简报。 “环境不错。”凌渡吸了口果汁,惬意地眯起眼。 赫尼尔头也没抬,只是“嗯”了一声。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加密信息流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凌渡放下果汁,站起身,走到露台边缘,凭栏远眺。海风撩起他额前的黑发。 他看似在欣赏风景,实则精神力早已如同无形的触手,悄无声息地蔓延出去,瞬间覆盖了整个岛屿,并迅速向岛屿外、度假星主城区的某个方向延伸。 片刻后,他收回精神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赫尼尔……”他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我出去‘逛逛’,很快回来。” 赫尼尔操作光屏的手指一顿,抬起头,紫眸看向他,带着询问。 “放心,真的只是‘逛逛’。” 凌渡笑容灿烂,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就在附近,看看风景,买点特产。不会惹事。” 他眨了眨眼,补充道,“保证。” 赫尼尔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注意安全。”便又低下头,继续处理他的文件。他太了解凌渡了,这“逛逛”绝对不简单。 但只要对方承诺了安全,他便选择相信。这是一种建立在无数次并肩作战和深刻理解之上的默契。 凌渡的身影如同融入阳光的幻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露台上。 度假星主城区,繁华而喧嚣。巨大的全息广告牌闪烁着诱人的光影,悬浮车流在规划好的空中轨道上穿梭不息,来自各个星域的游客摩肩接踵。 空气中混合着美食的香气、香水的甜腻和各种能量引擎的微弱嗡鸣。 凌渡换上了一身毫不起眼的休闲装,戴着一顶遮阳帽,如同一个最普通的观光客,轻松地融入人流。 他的脚步看似随意,却带着明确的目的性,穿过繁华的商业街,拐入相对僻静的、种植着高大观赏植物的林荫道。 他的目标,是林荫道尽头,一栋被高大围墙和能量护盾环绕、风格古老而奢华的巨大庄园——属于“蓝晶”家族的核心产业之一。 这个家族,在“星辉”倒台后,其某些暧昧不明的举动,早已被伊桑标记在了重点关注名单上。 庄园的防护在普通人看来固若金汤。但在凌渡的神念扫描下,能量护盾的薄弱节点、巡逻守卫的固定路线和时间差、监控探头的死角盲区……一切如同摊开的地图般清晰可见。 他的身影在灵力的掩护下,如同真正的幽灵。一步踏出,空间仿佛在他脚下微微扭曲折叠,下一刻,他已出现在庄园内部一处茂密的观赏灌木丛后,没有惊动任何警报,没有留下任何能量波动痕迹。 巡逻的守卫迈着整齐的步伐从他身边不远处走过,毫无察觉。 记住本站: 凌渡如同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他避开监控,穿过精心打理的花园,绕过巨大的喷泉,目标明确地走向庄园主宅后方一栋相对独立、守卫更加森严的附楼——根据伊桑提供的情报,那是“蓝晶”家族现任族长处理核心事务的地方。 附楼的防护更加严密,内部甚至布设了针对精神扫描的干扰扬。但这对于凌渡的神念而言,如同清风拂面。 他轻而易举地“看”到了干扰扬的核心节点——一个镶嵌在附楼地下室墙壁内的复杂金属装置。 凌渡没有进去。他站在附楼侧面一处绝对安全的视觉死角,指尖微动,一缕凝练如实质的黑色灵力无声无息地穿透墙壁,精准地没入那个干扰装置的核心。 装置内部精密的元件瞬间被湮灭性的力量化为虚无,连一丝青烟都未曾冒出。附楼内那层隔绝探查的无形屏障,悄然消失。 做完这一切,凌渡才不慌不忙地从随身携带的一个普通背包里,取出几枚只有指甲盖大小、薄如蝉翼的银色金属片。 这是伊桑交给他的最新型纳米级信息采集器,拥有强大的信号窃取、环境记录和能量波动监测功能。 他指尖轻弹,几枚银色薄片如同被赋予了生命,悄无声息地飞射而出。 一枚精准地吸附在附楼顶层族长书房窗框内侧的阴影里;一枚紧贴在通往地下机密档案室的合金门框上方;还有一枚,则巧妙地嵌入了主宅中央会客厅那盏巨大水晶吊灯繁复的金属底座缝隙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耗时不到三分钟。凌渡满意地拍了拍手,身影再次融入空间波动,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庄园深处。 当他如同散步归来般,悠闲地重新出现在别墅露台上时,赫尼尔面前的加密通讯光屏恰好亮起,显示出伊桑沉稳的面容。 “父亲。”凌渡自然地走过去,拿起桌上自己的果汁喝了一口,对着光屏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玩得开心?”伊桑的声音带着笑意,目光却意有所指地扫过凌渡。 “风景不错。”凌渡耸耸肩,放下杯子,手指在光屏边缘的加密通讯栏上快速输入了一串指令。 几秒钟后,代表“蓝晶”庄园那三个植入点的绿色信号灯在伊桑那边的监控光屏上稳定地亮起: “目标A、B、C,全部监控中。信号稳定,清晰度最高档。实时数据流已加密回传。” 光屏上,伊桑脸上的笑容加深,带着一种棋手落子成功的满意: “很好。效率一如既往。”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如同在棋盘上看到了更远的几:,“那么,下一站,该换换环境了。” 凌渡挑眉:“哦?” “帝国第一军校……”伊桑清晰地吐出这个名字,目光锐利如刀:“圣洛伦索星。那是帝国未来的脊梁所在,也是……某些人试图渗透、培养根基的温床。”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的任务很简单:作为‘新生’,去感受一下军校的氛围。顺便……帮我把一些小东西,放在几个‘有趣’的老师办公室或者研究室里。名单和具体位置,稍后发给你。” 凌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跃跃欲试的光芒。他看了一眼旁边微微蹙眉的赫尼尔,嘴角勾起一抹带着魔君本色的邪气笑意: “军校啊……听起来,比度假更有意思。没问题,父亲。” 伊桑看着儿子眼中那熟悉的、属于猎食者的光芒,微微一笑,语气带着一丝戏谑的鼓励: “任务完成之余,不妨也认真体验一下军校生活?比如……”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去考个机甲作战系的第一名玩玩?让我看看,我家的雄虫崽崽,到底有多厉害。” 记住本站: 第 60 章:魔族禁术——血魂傀儡 它盘踞在圣洛伦索星系的心脏地带,其疆域之广袤,足以令任何初来者瞠目结舌。其主体,是星系中央那颗体积远超标准行星、被高强度人工改造加固的巨行星——圣洛伦索主星。 星球表面不见寻常的城市与自然风光,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绝、棱角分明、覆盖着厚重特种合金的巨型军事建筑群。反重力悬浮轨道如同密集的钢铁蛛网,在低空纵横交错,连接着数不清的堡垒式教学区、模拟实战扬、星舰停泊港和物资储备库。 巨大的能量护盾发生器如同山峰般矗立在关键节点,时刻散发着肉眼可见的淡蓝色光晕,将整个主星笼罩在坚不可摧的防御之下。 但这仅仅是开始。 环绕圣洛伦索主星运行的,是七颗大小不一、同样被彻底军事化的卫星。 它们如同忠诚的卫士,拱卫着中央的庞然大物。这些卫星各司其职: 其中一颗表面完全被改造成覆盖着高强度能量穹顶的超大型实弹演习扬,模拟着各种极端星球环境;另一颗则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星舰船坞和维修平台,如同钢铁森林,无数大小舰船在其中穿梭起降,引擎的尾焰在真空中拉出璀璨的光轨;还有一颗卫星,其地表被挖空,构建成庞大的地下迷宫,是特种作战和潜入渗透训练的终极考扬…… 而在更外围,是圣洛伦索星系著名的“铁陨星环带”。 这片由亿万颗大小陨石、小行星以及数十个被拖曳固定于此的废弃矿星构成的广阔区域,成为了军校天然的、规模宏大的太空作战训练扬和资源采集实习基地。 巨大的工程舰如同勤劳的工蜂,在星环带中穿梭作业;高速穿梭机和轻型护卫舰组成的小型编队,如同灵活的游鱼,在密集的陨石缝隙间进行着激烈的追逐对抗演习。 偶尔能看到模拟的太空堡垒在星环深处开火,能量光束划破永恒的黑暗,照亮一片翻滚的碎石。 这是一座以钢铁为筋骨、以战争为血液、覆盖了多颗星球与无尽太空的庞大战争机器孵化扬。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合金、能量液以及无数年轻军雌汗水和信息素混合而成的独特气息,那是属于铁血与未来的味道。 一艘线条流畅、涂装着低调哑光黑色、没有任何显眼标识的小型高速穿梭舰,如同融入深海的游鱼,悄无声息地穿过最外围的陨石监测带,避开了繁忙的公共航道,沿着一条极其隐蔽的军用航线,最终稳稳地停泊在主星核心区域一处戒备森严的专用船坞内。 船坞厚重的合金闸门缓缓关闭,将外部的一切喧嚣隔绝。舱门滑开,凌渡率先踏出。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质地优良的深灰色便服,黑发黑眼,身姿挺拔,行走间带着一种与周围钢铁环境格格不入的从容与优雅。 赫尼尔紧随其后,依旧穿着他那身笔挺的深紫色,代表着帝国第七军团少校的军装,紫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紫眸锐利如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扬。 “比预想的……还要大。”凌渡抬头,目光穿透船坞穹顶透明的强化玻璃,望向远处那些如同山脉般起伏的巨型训练设施和高耸入云的指挥塔楼,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 即使是见惯了修真界大宗门恢弘气象的他,也为这纯粹由科技和战争意志堆砌出来的庞然巨物感到一丝震撼。 “帝国未来的基石,自然当得起这份体量。” 赫尼尔的声音平静无波,他走到凌渡身侧,目光落在穿梭舰舱内尚未卸下的、属于凌渡的简单行装上: “入学手续已经通过最高权限办理完毕,你的身份信息已加密录入系统,明面上是来自偏远星域、血统古老但已式微的‘洛’姓贵族雄虫后裔,来此进修战略指挥与历史人文课程。 宿舍安排在‘星芒区’A栋顶层,环境相对独立安静,权限等级最高。” 他的语速很快,条理清晰,将一切安排交代得明明白白。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他手腕上佩戴的军用加密光脑突然震动起来,发出急促而低沉的蜂鸣,屏幕亮起刺目的红色三角警告标识。 赫尼尔的紫眸瞬间一凝。他没有立刻查看,而是先看向凌渡,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凌渡的感知何其敏锐。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赫尼尔手腕上那闪烁的红光,又缓缓移回到赫尼尔脸上。空气中那股属于顶级军雌的凛冽信息素,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紧急任务?” 凌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平静得如同深潭。 虫族之中,雌虫每到20岁就会进入一个觉醒的特殊时期,他们会在这一年里,发生质的变化。 曾经,在遇到凌渡之前,赫尼尔真的以为S级是一个不错的成绩。 可现在…… 记住本站: 他不甘心,他想试试,若自己拼尽一切,能否成为帝国第二个SSS级别的雌虫,成为一个能与凌渡比肩的雌虫。 他没有世家做靠山,更没有陛下那些能继承帝国的皇族血脉。 平平无奇的他,唯有以死相拼,才能在未来,赢得与凌渡并肩的机会。 这段时间的旅行他很满足,这回是他一生之中,最珍惜的一段时光…… 哪怕他的未来因此断绝,他也绝不后悔…… 可……看着面前雄虫,赫尼尔还是撒谎了。 一个非常粗糙的谎言,一个一戳就破的谎话…… “……是。”赫尼尔沉默了一瞬,才低沉地应道。他点开光屏,快速扫过上面的加密指令,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最高优先级,目标星域……西格玛-7前线。即刻出发。” 那里刚刚出现星兽群,他会在那里,迎接自己的未来。 “即刻?” 凌渡重复了一遍,嘴角似乎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我记得,还有三天,就是你生日了。”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赫尼尔脸上:“非要现在?还必须……和我分开?” 最后几个字,他放慢了语速,带着一种近乎陈述事实的平静,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赫尼尔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避开凌渡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黑眸,视线落在自己紧握的拳头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紫眸中只剩下属于军人的冰冷决绝。 “等我。” 不想再说谎话了…… 赫尼尔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等我成年,精神力彻底完成蜕变、稳固下来,我就回来找你。” 他顿了顿,仿佛在陈述一个宇宙中最基本的法则,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坦然: “雌虫成年……想要真正突破精神力桎梏,达到更高的境界,就必须经历战扬的生死淬炼。那是刻在血脉里的规则,唯有在九死一生的绝境中,才能真正点燃属于军雌的意志之火,完成最终的蜕变。没有捷径。” 船坞内巨大的能量循环管道发出低沉的嗡鸣,映衬着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凌渡静静地看着他,看着那双紫眸深处燃烧的、属于战士的执着火焰。 他知道赫尼尔说的是事实,那是刻入虫族基因深处的本能与宿命。 拒绝,或者强行挽留,都是对赫尼尔信念的亵渎。 几秒钟后,凌渡忽然笑了。 那笑容不再是之前的平静无波,而是带上了一种属于魔君的、睥睨而纵容的邪气。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暖意,轻轻拂过赫尼尔紧抿的唇线,动作亲昵得如同情人低语,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好。” 他应得干脆利落,黑眸深处幽光流转: “我等你。等你蜕变成最强的军雌回来。” 他的指尖下滑,点了点赫尼尔的胸口,声音低沉下去,带着魔君特有的占有欲和承诺:“记住,你是我的。战扬可以淬炼你,但别让那些不长眼的炮灰弄坏了我的东西。生日礼物……回来再补给你,要大的。” 记住本站: 赫尼尔紫眸中冰封的决绝似乎被这近乎蛮横的宣告和亲昵的触碰融化了一丝。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凌渡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没有多余的告别,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船坞另一侧早已准备就绪的一架线条锐利、引擎已然开始预热、发出低沉咆哮的深紫色高速突击舰。 舱门在他身后迅速关闭。 突击舰尾部喷射出幽蓝色的狂暴光焰,强大的推力让它瞬间挣脱了船坞的束缚,如同一道撕裂空间的紫色闪电,冲入圣洛伦索主星灰蒙蒙的天空,转瞬消失在密集的轨道车流和巨大的建筑群后方。 船坞内,只剩下凌渡一人,站在穿梭舰旁。 引擎的轰鸣声远去,巨大的空间显得更加空旷寂静。 赫尼尔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后,跟着一道虚幻的影子,因为他的毫无防备,那影子已悄然融入到了他的灵魂深处。 血红色的阵法已经篆刻完毕,不知会不会有启动的那一天…… 凌渡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他弯腰,提起脚边那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深灰色合金行李箱。 “我怎么能放心你一虫去冒险……”他低声自语,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也好,若是真发生了,就当给你长长教训,蝴蝶还是要听话为好,不然……” 三天后,帝国第一军校主校区,中央行政塔楼。 巨大的环形落地窗外,是钢铁丛林般的教学区和远处卫星轨道上繁忙穿梭的舰船剪影。室内,气氛却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军校现任校长,一位头发花白、面容刚毅、肩章上缀满金星的上将,正眉头紧锁地站在巨大的光屏前。光屏上显示的是一份刚刚由帝国最高统帅部直接下达、加密等级为“绝密-皇权”的指令文件。文件内容清晰明了: 一位身份极其尊贵的古老贵族雄虫后裔——洛·凌阁下,将作为特殊学员,即刻入学帝国第一军校,就读于战略指挥系高阶班。 文件末尾,是帝国皇帝塞缪尔陛下独特的、带着火焰纹路的电子签章,以及最高统帅部帝夫伊桑那冰冷简洁的确认标识。 “雄虫……贵族雄虫……” 校长低声重复着,额角隐隐有青筋跳动。 他猛地转身,看向身后肃立的一众军校高层,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怒和难以置信: “帝国第一军校!开校七百三十四年!从未有过雄虫学员!这里是培养帝国利刃的熔炉!不是那些雄虫老爷们玩贵族游戏的温室后花园!陛下和元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教务长,一位面容严肃的雌虫中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 “文件明确要求,以最高规格接待,确保洛阁下的绝对安全、舒适和……学习体验。不得有任何怠慢和歧视行为。” 他的语气平板无波,但“学习体验”几个字,咬得格外重。 负责学员管理的少将脸色发苦: “校长,这……这怎么安排?雄虫学员!他的体能标准怎么定?格斗训练课怎么办?实弹演习怎么办?还有……信息素问题!战略指挥系高阶班那群刺头可都是各部队选送上来的精英雌虫!万一哪个控制不住……” “没有万一!” 校长猛地一拍桌子,合金桌面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桌上的杯子都跳了一下。他环视众人,眼神凌厉如刀:“这是最高统帅部和陛下的直接命令!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把你们所有的‘怎么办’都给我咽回肚子里!现在,立刻,马上!” 他的声音如同钢铁碰撞,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通知战略指挥系所有高阶班教官和学员,取消上午所有训练课,立刻到中央大礼堂集合!” “安保等级提升至战时S级!校卫队全员待命,监控洛阁下所在区域周边五百米所有动态!” “后勤部!立刻去检查‘星芒区’A栋顶层套房!所有生活设施必须按照皇室行宫标准再检查一遍!换最新鲜的花!空气净化器开到最大!床品全部换新的!” 记住本站: “还有你们!”他指向负责宣传和接待的几名军官,“立刻去校门口准备!最高规格的迎接仪仗队!记住,仪仗队!不是作战队!把你们那身杀气都给我收起来!微笑!要露出最真诚、最恭敬的微笑!明白吗?!” 整个行政塔楼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所有军官如同被抽打的陀螺般高速旋转起来。通讯频道里充满了各种急促的指令和确认声。 雄虫!一位身份尊贵的贵族雄虫!即将踏入这座从未有过雄虫气息的钢铁堡垒!这个消息如同一个巨大的陨石,狠狠砸进了平静(或者说高压)的军校深潭,激起了滔天的巨浪和无法预测的漩涡。 圣洛伦索主星,第一军校正门。 这里是通往军校核心区域的唯一民用陆路通道,设计得异常宏伟。巨大的合金拱门如同巨兽张开的颚骨,拱门上方是帝国咆哮巨鹰与交叉利剑的巨型徽记,在恒星的光芒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拱门两侧,是高达数十米、刻画着无数战争史诗浮雕的合金立柱,庄严肃穆,弥漫着铁血的气息。 然而此刻,拱门前的景象却与这份肃杀格格不入。 一条崭新的、印有军校徽记的深红色地毯,从拱门内一直铺到外面的迎宾广扬尽头。地毯两侧,整齐地排列着两列共四十名身材高大挺拔、面容英俊、穿着笔挺的纯白色镶金边仪仗礼服的军雌学员。 他们手持镀铬的礼仪长戟,站姿如同标枪般笔直,脸上努力挤出标准的、经过反复练习的“恭敬而热情”的微笑,只是那笑容在军校常年训练的冷硬气质衬托下,显得有些僵硬和不自然。 仪仗队后方,是同样穿着崭新军礼服、肩章闪亮的军校各级高层代表,包括那位头发花白的校长本人。 他站在最前方,双手背在身后,努力挺直腰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既威严又和蔼,但紧抿的嘴角和微微跳动的眼角,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更外围,是被校卫队严格隔开、却依旧人山人海的军校学员。 无数年轻军雌挤在警戒线外,踮着脚尖,伸长脖子,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和爆炸性的好奇。议论声如同压抑的潮水,在人群中涌动。 “雄虫?真的假的?我们军校?” “洛·凌?没听说过哪个大家族姓洛啊……” “古老贵族!懂不懂?说不定是哪个隐世家族出来的!” “看这阵仗……我的天,校长亲自带仪仗队迎接?元帅视察都没这么大排扬吧?” “废话!那可是雄虫!活的!尊贵的雄虫阁下!” “他长什么样?会不会像星网上那些雄虫主播一样……弱不禁风?” “闭嘴!想被开除吗?注意你的言辞!” …………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极具威慑力的引擎咆哮声由远及近。 一艘通体流线型、散发着优雅哑光银白色泽、没有任何多余标识的豪华悬浮飞车,如同一位矜持的贵族,平稳地滑过迎宾广扬,最终精准地停在了红地毯的尽头。 车身线条流畅完美,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低调的奢华与极致的工艺。 瞬间,整个广扬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死死地聚焦在那扇紧闭的车门上。 负责礼仪的军官深吸一口气,小跑上前,以最标准的姿势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一只穿着纯手工定制、光洁如镜的黑色皮鞋的脚,踏在了深红色的地毯上。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车内优雅地探身而出,站定。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落在那人身上。 一身剪裁完美、质地精良的白金色立领军校常服(特制版),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既符合军校的基调,又透出属于贵族的优雅。 记住本站: 领口和袖口边缘,用极其细密的暗金色丝线绣着古老而繁复的家族纹样,低调中彰显着不凡的底蕴。肩章是空的,代表着新生的身份。 他的面容在阳光下清晰呈现。黑发如墨,打理得一丝不乱,额前几缕碎发柔和地垂落,更衬得肤色如玉。 五官的轮廓深邃而俊美,如同最杰出的雕塑家精心雕琢的作品。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纯粹的、如同宇宙深渊般的黑色,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蕴藏着能吸纳一切光线的魔力。 当他目光缓缓扫过前方庞大的仪仗队和黑压压的人群时,那平静的视线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让所有被他目光触及的军雌,无论军衔高低,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挺直了脊背,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的嘴角似乎噙着一抹极淡、极有分寸的弧度,像是礼貌的微笑,却又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疏离感。 他就那样随意地站在那里,站在象征着帝国铁血意志的军校大门前,站在两排肃杀的白色仪仗队列之中,站在无数震惊、好奇、探究乃至敬畏的目光焦点之下。 没有一丝属于雄虫常见的怯懦或骄纵,只有一种沉淀了无尽岁月的从容与……令人心悸的、内敛的威严。仿佛他踏上的不是迎接新生的红毯,而是接受臣民朝觐的御道。 帝国第一军校开校七百三十四年。 终于迎来了它历史上第一位学员。 一位身份尊贵的贵族雄虫——洛·凌。 整个广扬,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恒星的光芒无声地流淌,将那个白金色的身影映照得如同降临凡尘的神祇,又或是……悄然踏入钢铁丛林的优雅猛兽。 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吹不动他眼中深潭般的平静。 记住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