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随军大东北，霍团长夜夜爬炕》
第七章 本书女主
"哎呀琴杉，你这从家里带的腊肠可真香！"李丽的大嗓门格外响亮。
"嫂子们喜欢就好~"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这是我妈亲手腌的，特意嘱咐我多带些来给大伙尝尝。"
"苏同志长得漂亮性格又这么好！"另一个军嫂奉承道，"听说你和顾营长快结婚了？到时候可得请我们吃喜糖啊！"
苏琴杉羞涩地低下头："各位嫂子就别拿我打趣了。"
沈晚听到"苏琴杉"三个字，顿时清醒过来。这不就是原著里那个重生女主吗？
原著剧情，苏琴杉前世贪慕虚荣，抛弃青梅竹马的军官未婚夫顾战，攀附高干子弟，最终惨死。
重生后，她幡然醒悟，主动挽回顾战，两人破镜重圆，成了人人称羡的模范军婚。
沈晚对这个苏琴杉并没有太多好感，毕竟人的品行不会轻易改变。
沈晚掀开被子下炕，看见霍小川还在呼呼大睡，小脸睡得红扑扑的，便轻轻把他的被子往上提了提，然后从原主带来的行李里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
她换了件米色高领毛衣和黑色毛呢裤，外面套了一件浅灰色的呢子大衣，又暖和又洋气。
目前看来原主的审美还是在线的。
沈晚找了条新毛巾，端着搪瓷脸盆和暖水壶来到院子角落里用水泥砌成的水池前。
当她走出屋时，才看清苏琴杉的模样——瓜子脸，杏眼，扎着两条麻花辫，穿着件半新的红棉袄。
虽然算得上清秀可人，但和沈晚一比，顿时黯然失色。
晨光中，沈晚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瓷白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睫毛微微发颤，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自成一幅画。
苏琴杉眼神微动，轻声问道："李嫂子，那位是？"
李丽立刻不屑地瘪了瘪嘴："苏同志，你以后可得离她远点！那是霍团长老家的媳妇，又懒又坏，听说把霍团长这几年的津贴全败光了！这不，听说霍团长要和她离婚了，死乞白赖地带着孩子来部队闹呢！"
苏琴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她就是霍沉舟的媳妇。”
沈晚拧开水龙头，却发现没有一滴水流出来，她皱着眉拍了两下水管，估计是天气太冷给冻住了。
李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立刻扯着嗓子嘲讽："哎呦喂，果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连水管冻住了都不知道咋整，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
苏琴杉却热情地走过来："同志，昨天晚上太冷了，水管都被冻住了，你可以用热水浇一浇出水口。"
沈晚对她礼貌道谢："谢谢。"
苏琴杉笑容甜美："不客气，都是军属，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是霍团长的爱人吧？听说他受伤了，现在好些了吗？"
苏琴杉表面上一副关心的模样，但沈晚却能读出她的弦外之音。
霍沉舟要是瘸了，顾战就能升迁，这位重生女主怕是迫不及待想做团长夫人、甚至未来的师长夫人了。
"挺好的，"沈晚神色如常，"医生说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苏琴杉明显一愣。今天早上听顾战说霍沉舟没事，她还以为是他心里难受嘴硬。
顾战当时有急事匆匆走了，都没来得及和她细说。
她这才放下行李就赶紧来讨好家属院的军嫂们，想提前打好关系。
现在听沈晚也这么说，苏琴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试探地问：“真的？”
记住本站: 沈晚似笑非笑地看着苏琴杉："苏同志，怎么，难道你不希望霍沉舟伤好吗？"
这一口大锅压下来，苏琴杉慌忙摆手："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她眼眶微红，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就是...就是关心霍团长。"
旁边的李丽看不下去了，叉着腰冲过来，唾沫星子乱飞："沈晚，你少在这血口喷人！人家琴杉好心好意帮你，你还倒打一耙！"
苏琴杉委屈地拉住李丽："嫂子，你别说了，沈同志应该是误会我了。"她咬着嘴唇，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李丽见状更来气了：“琴杉，你就是性子太软了，这样不行，容易被人欺负。”
沈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蠢货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李丽被苏琴杉拉走的时候，还在忿忿不平地数落着："琴杉你就是太好心了，要我说啊……"声音渐渐远去。
沈晚先用热水浇开冻住的水管，然后快速洗漱完毕。
刚收拾利索，突然感觉肚子有点疼，可能是受凉了。
她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家里竟然连张纸都没有。
强忍着阵痛，沈晚小跑着来到隔壁赵晓燕家："赵姐？"
赵晓燕听见声音立刻回应："咋了小晚妹子？"
沈晚有些尴尬地开口："赵姐，家里没有纸，我想上厕所......"
赵晓燕先是一愣，随即一副想笑又憋着的模样："等着，俺给你拿点！"她转身进屋，不一会儿拿出两卷淡黄色的粗糙草纸，“用这个。”
这纸摸着剌手，但现在也顾不上了，沈晚红着脸接过："谢谢赵姐。"
"谢啥！"赵晓燕爽朗地摆手，"赶紧去吧！对了，你知道茅厕在哪吗？要不要我带你去？"
沈晚没有和人一起去厕所的爱好，她婉拒道："不用了赵姐，昨天我来的时候看见了。"
公厕就在家属院最东边，虽然条件有限，但八零年代军区大院的公厕已经盖得很讲究了。
不仅分男女厕，还都是单间设计，比普通农村的旱厕强多了。
沈晚找了一个没人的隔间刚蹲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
"要我说啊，霍团长这次伤好了，肯定第一时间跟沈晚离婚！"李丽尖锐的声音极具代表性，沈晚一听就知道是她。
"嫂子，你别这么说，这都是没准的事。"苏琴杉柔柔地劝道。
李丽撇了撇嘴："霍团长这些年都好好的，她一来就受伤了，要我说，这个沈晚就是个灾星！"
沈晚蹲在隔间里："？？"
锅从天上来。
苏琴杉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嫂子，我听说那个沈同志会医术？还救了霍团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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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职业病
"呸！"李丽立刻打断，"就她？大字不识几个的村姑，会什么医术！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她压低声音，"我听说啊，她就是用些乡下土方子，差点害了霍团长呢。"
沈晚之前只听说过"谣言能杀人"，今天才真正见识到谣言能离谱到什么程度。
她好心救了霍沉舟一命，传到这些人嘴里，反倒成了害他。
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沈晚整理好衣服，猛地把隔间的门推开，把李丽和苏琴杉吓了一跳，李丽神情有点尴尬：“你一直在啊。”
沈晚边洗手边嘲弄地说：“我要是不在，都不知道自己都被传成一个祸害丈夫的恶毒女人。”
李丽梗着脖子还想狡辩，沈晚突然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别说话，不然你这满嘴喷粪的，把厕所都给污染了。”
"你！"李丽气死了，偏偏这时候肚子又是一阵绞痛，她捂着肚子说："琴杉，我肚子疼，先上个茅厕！"
苏琴杉本来还温顺地点点头：“嫂子，我等你。”
李丽急急忙忙推开一个隔间门，刚蹲下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紧接着恶臭弥漫整个厕所。
苏琴杉精致的脸蛋瞬间黑了，捂着鼻子连退好几步。
她强忍着恶心：“嫂子，我突然想到家里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不等李丽回答，就赶紧跑了。
沈晚嫌弃地用手在鼻尖扇了扇，连忙走出厕所。
她走后不久，又有两个军嫂来上厕所。
其中一个军嫂刚踏进厕所就"呕"了一声，连忙捂住鼻子："谁拉屎这么臭啊？吃什么了这是？"
正巧这时李丽又是一阵"噗噜噗噜"的声响，隔间外的两个军嫂顿时捏着鼻子跳开。
"哎哟我的妈呀！"一个军嫂脸都绿了，"这也太臭了！谁在里面啊？"
李丽缩在隔间里，臊得满脸通红，愣是没敢吱声。
"受不了了！"另一个军嫂拽着同伴就往外跑，"咱去隔壁那个公厕吧！这味儿能把人熏晕过去！"
等到外边完全没有动静了，李丽才鬼鬼祟祟地从隔间里溜出来，灰溜溜地往家跑。
沈晚回到家时，霍小川已经醒了，还乖巧地把被子都叠成了小豆腐块。
看到孩子亮晶晶期待表扬的眼神，沈晚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小川真棒！"
霍小川羞涩地低下头，小手揪着衣角："妈妈，我想去看爸爸，可以吗？"见沈晚没立即回答，他赶紧补充，"不用麻烦妈妈，我认得路，自己去就行。"
沈晚略一思索："家里什么都没有，妈妈得先去服务社买点生活用品。"她蹲下身平视霍小川，"我们晚点再去看爸爸好不好？他现在需要静养。"
霍小川没想到妈妈这么好说话，惊喜地猛点头：“好！那我去帮妈妈拿东西。”
沈晚并没有要娇惯孩子的想法，不仅爽快地同意带霍小川一起去服务社，还给他安排了任务："你帮妈妈先把灶生起火，我们吃完饭就出门。"
虽然是让他做事，但霍小川心里没有丝毫反感，反而干劲十足地跑去生火。
沈晚用昨天剩下的鸡蛋做了碗嫩滑的鸡蛋羹，又下了两碗清汤面。
正吃着饭，院外突然传来赵晓燕的大嗓门："小晚妹子！吃完没？今天服务社来了一批新鲜猪肉，咱得赶紧去，不然抢不着了！"
记住本站: 沈晚赶紧吸溜两口面条："赵姐等一下，马上好！"
霍小川一听，把小脸埋进碗里，呼噜呼噜把剩下的面条和鸡蛋羹吃得干干净净，碗底亮得能照出人影来。
沈晚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成就感。
她三两下收拾好碗筷，把碗往水盆里一浸，又给霍小川多围了条毛线围巾，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
"妈妈，我帮你拿篮子！"霍小川主动抱起墙角的竹篮。
沈晚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走吧，咱们去买好吃的。"
一出门，就看见在院子里等他们的赵晓燕："哎呦我的妹子，可算出来了！再晚点好肉都让人挑光喽！"
赵晓燕一手抓着沈晚，一手拉着霍小川，风风火火就往部队服务社赶。
凛冽的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沈晚这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冻得脚都没知觉。
她缩着脖子，感觉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
路上，沈晚职业病犯了，手指不自觉地搭上赵晓燕的手腕。
脉象沉细无力，典型的宫寒难孕之症，这毛病放在现代，很容易就能调理好，但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估计不太好治。
赵晓燕应该也吃了几年的药了，一直没有好转。
她今年也就二十八岁，放在现代正是事业上升期，但在八十年代的部队大院，这个年纪还没孩子，估计没少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还没呢，"赵晓燕爽快地回答，脸上看不出丝毫不自在，这本来就是大院人尽皆知的事情，"说来也怪，去医院检查都好好的，但就是要不上孩子。那些补品啊，乌鸡啊，俺家老张没少给我弄，吃得我都快吐了。"
沈晚认真地说："你这身体，其实不用吃那么多补品。"
赵晓燕突然想到沈晚救了霍团长的事情，连忙问她："小晚妹子，听说你救了霍团长？你是不是懂医术？有法子治俺这毛病不？"
沈晚微微一笑："赵姐要是信得过我，等得空了，我给你把把脉，开个方子试试。"
赵晓燕很激动："哎呀！那可太好了，妹子你放心，不管成不成，姐都记你这份情！"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服务社。赵晓燕熟门熟路地拉着沈晚往肉摊挤。
前面排的人不少，赵晓燕踮脚看了眼案板上的肉，拍着胸脯打包票："放心吧妹子，这肉还多着呢，肯定能轮得到咱俩！等会儿姐再给你拿点自家腌的酸菜，你包个酸菜猪肉馅的饺子，我记得霍团长爱吃这个！"
沈晚站在队伍里，立刻成了全场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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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发高烧了
她乌黑的长发被寒风吹得微微飘动，瓷白的肌肤在冬日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哪怕裹着臃肿的棉袄也掩不住姣好的身段。
别说小战士了，连来买东西的军属们都看直了眼。
有个认识赵晓燕的军嫂凑过来打听："晓燕，这是谁家的家属啊？头一回见。"
赵晓燕介绍道："这是霍团长的媳妇，叫沈晚，这是霍团长的儿子，昨儿个刚来部队探亲！"
这话一出，原本热络的气氛瞬间凝固。
众人脸上的热络都消失了，就跟被泼了桶凉水一般。
笑话，部队里要是有人不知道霍团长有个胡搅蛮缠的乡下媳妇，才是孤陋寡闻了。
就算眼前这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可她这些年把霍团长折腾得够呛，不仅把家底败光了，还对孩子不闻不问，把霍团长气得直接打了离婚报告！
刚才来问赵晓燕的大姐干笑了两声："哦哦，原来是霍团长家里那口子啊。"
霍小川虽然年纪小，但敏锐地察觉到周围人对妈妈的恶意，他紧紧握住沈晚的手，小脸上满是担忧。
沈晚倒是无所谓地捏了捏他的小手，原主确实作妖，她看小说的时候也恨不得给原主两巴掌。
就在这时，前面队伍突然传来一声抱怨："妈，你不是说等霍团长离婚后，就上门帮我说亲吗？现在他媳妇都来部队了，还能轮到我吗？"
沈晚循声望去，是个年纪轻轻的圆脸姑娘正撅着嘴跟身边的中年妇女抱怨，估计也就二十出头，能愿意嫁给二十六岁且二婚的霍沉舟当后妈，看来是真爱。
那妇女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小点声！你个黄花大闺女，说这话也不害臊！"
圆脸姑娘不服气地冷哼一声，抬眼正好撞上沈晚的视线，她立马凶巴巴地瞪了回去。
谁知沈晚不仅没生气，反而笑眯眯地冲她点了点头："同志，没事儿，反正我和霍沉舟快离婚了。到时候让你妈上门提亲就行。"
圆脸姑娘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活像见了鬼似的。
她拽着母亲的袖子："妈、妈，她是不是这儿有问题？"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那个中年妇女连忙冲沈晚歉意地笑笑："对不住啊霍家媳妇，孩子小不懂事。"说完也顾不上买肉了，直接拽着闺女走了。
周围人听见沈晚说要离婚，先是惊讶，随即又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霍团长那样的好男人，早该甩了这个拖后腿的媳妇了！
身侧的霍小川听到沈晚的话，心情沮丧极了，他之前也不喜欢妈妈，但他更不想成为没妈的孩子，而且这两天妈妈对他真的很好，他很舍不得妈妈。
赵晓燕一天之内听沈晚说了两次要离婚，一开始还以为她是故意说的，现在看她这么认真，有点坐不住了。
凑到她耳边苦口婆心地劝道："妹子，你可别犯傻！霍团长这样的好男人，全师都找不出第二个！你瞧他长得俊，职位高，在部队这么多年，不少姑娘都对他有意思，但他从来没传出过什么。虽说现在闹离婚，可夫妻哪有隔夜仇，都是睡一个被窝的，你到时候好好哄哄他，保准能挽回。"
沈晚被她说得哭笑不得，合着赵姐这是想让她用美人计。
不过赵姐还是不了解霍沉舟，就霍沉舟那个冷面罗刹，估计她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都能面不改色。
赵晓燕还想再劝，队伍已经排到她们了。
她熟练地挑着案板上剩下的肉，先给沈晚挑了块肥瘦相间的上等五花："就这块吧，三层五花，包饺子最香！"然后才给自己挑了块后腿肉。
沈晚刚要掏钱付账，割肉的师傅却摆摆手："同志，买肉得要肉票，光给钱可不行。"
沈晚眨眨眼，突然有种捉襟见肘的窘迫，原主倒是带了一点钱，可肉票什么的是一张都没有。
赵晓燕及时解围：“我给我给，多大点事儿。”
记住本站: 沈晚不禁感谢道："赵姐，等我回家就还给你。"
"不急不急！"赵晓燕乐呵呵地摆手，"咱姐俩谁跟谁啊！"
经过这短暂的相处，赵晓燕是越来越喜欢沈晚了，这姑娘说话爽快，做事利落，特别对她的脾气！
买完肉，沈晚又去别的柜台转了一圈。
她先买了些生活必需品：搪瓷脸盆、铝制饭盒、暖水壶，又挑了两条厚实的毛巾，在副食品柜台称了半斤粗盐、一包味精、三斤精白面，还买了颗大白菜和几根胡萝卜。
走到糖果柜台时，霍小川的眼睛几乎黏在上面走不动了，沈晚注意到后，主动让柜员称了半斤大白兔奶糖，把霍小川高兴坏了。
回家时，沈晚把重的东西都提在自己手里，只让霍小川抱着那包奶糖和那个搪瓷盆。
回到大院，远远就看见顾战在院子门口来回踱步，脸上写满焦急。
一见到沈晚母子，他立刻迎上来："嫂子，你可算回来了！团长从昨晚开始高烧不退，董院长说让你赶紧去看看。"
沈晚放下手里的东西，冻僵的手指在衣袖里蜷缩着取暖："你等一下，我拿上银针就去。"
"行，那你快点儿！"顾战边说边帮她把买来的东西往屋里搬。
沈晚快步进屋取出针包，出门时，顾战已经抱着霍小川在等了。
路上，沈晚问了一下顾战霍沉舟的情况，猜测他是由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
以霍沉舟的伤势，能死里逃生已是不易，术后感染发烧其实很正常。
医院——
霍沉舟的病房里，林怡宁正用酒精棉球轻轻擦拭着他的额头和颈部，一边物理降温，一边跟董建林抱怨："院长，我就说那个沈晚不靠谱！沉舟发了一整夜高烧，肯定是她那些不入流的医术害的！您怎么就这么信她一个外人呢？"
董建林看着面前老友的女儿，忍不住叹了口气："怡宁，作为医生，我相信你知道术后感染发烧很正常，而且沈同志昨天的处理很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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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哄他
林怡宁不依不饶："您忘了她之前是怎么对沉舟的吗？而且连周师长都不喜欢她，那个沈晚肯定很快就会被赶出部队！"
董建林闻言重重叹了口气，门口的顾战忍不住偷瞄沈晚的脸色，心里吐槽这位林医生可少说几句吧。
林怡宁还想继续说沈晚的坏话，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她转头看见沈晚，立刻拉下脸："你竟然还敢来？沉舟都是被你害成这样的！"
沈晚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直接对董建林说："董院长，我先看看霍沉舟的情况。"
董建林连忙让开位置："你看看吧。"
林怡宁想去阻止沈晚，却被顾战一个箭步挡在面前。
沈晚弯腰翻开霍沉舟的眼皮查看，又轻轻抬起他的手腕把脉。
"没什么大事，我给他扎两针，先把体温降下来。"
董建林搓了搓手："好，好！"
沈晚刚想抽回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紧紧握住。
她抬眸望去，正对上霍沉舟迷蒙的眼神。
男人因高烧而泛红的眼尾微微上挑，漆黑的眸子里氤氲着水汽，平日里凌厉的目光此刻竟带着几分罕见的脆弱。
"沈晚？"霍沉舟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嗯，是我。"沈晚不自觉放柔了声音，"松手，我要给你扎针。"
霍沉舟脑子晕乎乎的，光听见"扎针"两个字，条件反射般皱起眉头："不扎针。"
真像个不肯配合治疗的孩子。
"听话，"沈晚忍住笑意，像在现代哄小朋友配合治疗一样哄着他，"扎完针就不难受了。"
霍沉舟嘴里还在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不扎针"。
顾战使劲抿紧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旁边的林怡宁的脸色黑的像锅底。
一来二去，沈晚没了耐心，直接把男人的手拍开，打开针包，准备扎针。
霍沉舟缓缓睁开眼，入目便是沈晚专注的侧脸。
他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帮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扎完针，霍沉舟感觉头昏脑热缓解了许多，闭目养神间听到沈晚正在向董建林打听："院长，我想去附近山上挖些药材，不知道方不方便？"
董建林有些惊讶："沈同志想挖药材？这附近的山倒是可以爬，不过……"
"不行！"霍沉舟突然睁开眼，声音虽然虚弱却不容置疑，"现在大雪封山，太危险。"
沈晚眨了眨那双水润的杏眼，放软了声音："我就在山脚外围转转，行不行嘛？"
霍沉舟如鲠在喉，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顾战见状连忙请命："沈同志，我陪你去就行，其实只要不往深山走，外围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沈晚顺坡下驴：“那就多谢顾营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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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沉舟看着面前两人一拍即合，深吸一口气，伤口隐隐作痛。
沈晚突然一拍脑门："霍沉舟，你还有肉票吗？今天买肉，赵姐给我垫了两斤肉票，我得还给人家。"
霍沉舟皱着眉看她："赵姐？"
"就是隔壁的晓燕大姐。"沈晚随口解释。
霍沉舟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沈晚才来一天，居然就跟家属院的军嫂混熟了？他狐疑地问："你买肉干什么？"
沈晚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做饭啊。"
"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做饭？"霍沉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怀疑。
过去五年，沈晚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
霍小川立刻举起小手替妈妈作证："爸爸，妈妈给我做了鸡蛋羹还有面条，可香了！"
儿子都这么说了，霍沉舟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几声，咽了咽刺痛的喉咙："肉票我在卧室抽屉里放了一些，你拿去用吧。"
沈晚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董建林见没什么事了，把沈晚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沈晚一眼就看见桌上摊开的银针和穴位图，忍不住挑眉："董院长，你这是在自学针灸？"
董建林有点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昨天看你施针手法很特别，我就自己学了学。”
沈晚好奇地问："院长，您可是外科医生，怎么对中医这么感兴趣？"
董建林怕沈晚误会，解释道："我就是单纯觉得中医神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往外泄露你的针法的，就是自己琢磨着玩玩，平常拿自己试试手。"
沈晚忍不住笑了："没事，我不怕别人学我的针法。"她指了指桌上的穴位图，"不过您这样半懂不懂的，最好别乱扎哈，不然容易把自己扎偏瘫了。"
董建林老脸一红："这么严重？"
沈晚又和董建林聊了一会中医基础知识，把董建林听得一愣一愣的，便起身告辞，刚走出办公室，就在走廊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苏琴杉正抱着保温桶和顾战说话，声音温柔似水："阿战，我特地给你煲了汤，你趁热喝点吧。"
顾战红着脸挠了挠头："琴杉，我现在没空，晚点再喝吧。"
苏琴杉却不依不饶地撒娇："我这汤可是炖了两个小时呢，你真的不尝尝吗？"她委屈地撅起嘴。
顾战左右张望了一下，见走廊没人注意这边，这才接过保温桶："那就喝一点。"
两人在走廊长椅上坐下。
顾战拧开保温桶的盖子，浓郁的香气顿时飘散开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就是这个味道！琴杉，你手艺还是这么好。"
苏琴杉抿唇羞涩一笑："知道你爱喝，我这不刚收拾好行李就给你炖上了。"
顾战刚端起保温桶要喝，苏琴杉突然轻声说道："阿战，听说霍团长受的伤挺严重的，我这汤炖得多，要不也让他尝尝补补身体？"
顾战的动作顿住了，神情明显迟疑起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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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杉，"顾战放下保温桶，语气变得严肃，"团长现在需要静养，他刚睡下，咱还是别打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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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五百四十五块六毛
苏琴杉怕顾战多想，立马顺从地点头："之前看你写信提到过那么多次霍团长，我就是想看看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顾战憨厚地笑了两声："团长救过我的命，我对他死心塌地是应该的。"他仰头灌了一大口汤，用手背随意擦了擦嘴，"对了琴杉，你前段时间不是写信说你爸妈不同意我们俩的婚事了吗？怎么突然又同意了？"
苏琴杉看着他粗鲁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她把头轻轻靠在顾战肩上："呆子，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我求情了呗。"
顾战温柔地摸了摸苏琴杉的脸："谢谢你，琴杉，大老远来部队找我。"
苏琴杉顺势依偎进他怀里："阿战，我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啊？"
顾战有些为难："团长现在还没好，咱俩的事可能得缓一缓。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住在家属院吧。"
"好吧。"苏琴杉勉强扯出一抹笑。
这时，顾战余光瞥见沈晚，连忙站起身："嫂子，要走了啊？"
沈晚微微一笑："嗯。"
顾战赶紧把保温桶拧紧放在一旁："我去叫小川，他一直守在团长身边呢。"
"不用了，"沈晚摆摆手，"小川想和他爸爸多待一会儿，晚上再回家就行。"
顾战点点头："行，那我晚上亲自送他回去。"
旁边的苏琴杉露出甜美的笑容，主动和沈晚打招呼："沈同志，又见面了。"
顾战有点惊讶："你们已经见过了啊，嫂子，我还没介绍呢，这是我对象，苏琴杉。"
沈晚淡淡点头："早上见过面了。"
她的目光在苏琴杉脸上扫过，虽然对这个做作的女人喜欢不上来，但只要她不耍花样，和顾战好好在一起，自己也懒得管她。
"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沈晚说完，转身往医院外走去。
等沈晚走远，苏琴杉立刻拉着顾战坐下，压低声音道："阿战，我听大院里的其他嫂子说，这个沈晚不是什么好人，霍团长马上就要和她离婚了。"
顾战皱眉："琴杉，你少听这些，再说了，昨天要不是嫂子及时救治，团长那条腿就保不住了，不管怎么样，她对我们是有恩的。"
"可是……"苏琴杉还想说什么，却被顾战打断。
"好了，"顾战难得板起脸，"团长家的事咱们别掺和。你刚安顿下来，有什么东西需要买的就买，不要想着给我省钱。"
苏琴杉眉眼弯弯地答应。
*
回到家，沈晚第一件事就是钻进卧室，跪在炕头边翻找起来。
她掀开桌布，从抽屉最底层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
沈晚把信封里的东西倒在炕上。
一沓整齐的钞票散开，还有各种票据：肉票、布票、粮票，甚至还有几张稀罕的工业票。
她仔细数了两遍——五百四十五块六毛，一分不少。
"啧，"沈晚不禁咂舌，"这男人心可真大。"
要知道原主可是有过一周挥霍三千块的"壮举"，霍沉舟居然还敢把这么多钱放在家里交给她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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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拿着肉票去隔壁找赵晓燕，站在院子里喊了两声："赵姐？赵姐？"
"哎呦我的妹子，"赵晓燕从窗户探出头，"从医院回来啦？快进屋快进屋！"她热情地招手。
沈晚这才进了屋，发现这房子的格局和自己家差不多，都是两间卧室带个洗澡间和小厨房。
赵晓燕正在案板前和面："你回来的正好！我正想包饺子呢，咱俩一块儿整！你要是不会，姐教你！"
沈晚掏出肉票递给赵晓燕，"这是上午借您的肉票，多谢了。"
赵晓燕随手把肉票塞进围裙兜里："这么客气干啥，我又不急着要。"
"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沈晚认真道，"我就想早点还您。"
这话说得赵晓燕心头一热，看沈晚的眼神更亲近了几分："那你洗洗手，咱包饺子。"
"行。"沈晚应了声，回家把上午买的五花肉和白面都拿了过来。
她先把肉放在案板上，拿起菜刀"咚咚咚"地剁起来。
刀刃在肉块上快速起落，肉馅很快就变得细腻均匀。
这活要是放在现代，绞肉机一分钟就能搞定，现在全靠手工，还真有点费劲。
沈晚又开始和面，加水、揉捏、醒面，面团渐渐变得光滑柔软。
赵晓燕本来还担心她不会，现在一看这架势，比自己都不差！
赵晓燕从腌菜缸里捞出两颗酸菜，切碎拌进肉馅里。
没多久，两人就包出了几十个元宝似的饺子，整整齐齐码在盖帘上。
沈晚把自己包的那份饺子端回家，又把剩下的肉放进院子角落的"天然冰箱"——一个半埋在地下的大缸里。
东北冬天的室外就是最好的冷藏室，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肉菜放在背阴处能保存好几天。
包好饺子，沈晚总算腾出手来，能仔细给赵晓燕把脉了。
赵晓燕紧张地坐在桌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晚，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沈晚垂眸静气，三指稳稳搭在赵晓燕的腕间。
赵晓燕见她久久不语，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妹子，怎么样？要是实在不行，我也不会怪你的。"
沈晚收回手，展颜一笑："能治。"她拿过纸笔，"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和姐夫看看哪里能买到药材，就是中药很苦，可能要受点罪了。"
赵晓燕眼眶瞬间红了："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我懂！妹子你只管开方子，就是黄连汤我也喝！"
沈晚笔下不停，娟秀的字迹在纸上铺开：当归、川芎、熟地、白芍……
"赵姐，"她边写边解释，“你这是宫寒难孕，需要温经散寒、调理冲任。我先开七副药，吃完再看效果。”
赵晓燕已经迫不及待想等丈夫回来和他说这件大喜事了。
沈晚把药方开好，便回家了，临走前，赵晓燕死活要塞给她一网兜冻梨："可甜了，你拿回去尝尝！"
沈晚好奇地打量着这些黑不溜秋的冻梨，在现代她还真没吃过这东北特产，但是听说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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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送饺子
回到家后，沈晚按照赵晓燕教的方法，把冻梨放进凉水里缓着，不一会儿，梨子表面就结出了一层晶莹的冰壳。
沈晚捞出一个，轻轻剥开那层薄冰，里面的梨肉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她小心地咬了一口——
冰凉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迸发，带着独特的发酵香气，绵软的果肉入口即化。
这滋味比现代任何冰淇淋都要爽口！
沈晚立刻爱上了这个味道，多吃了两个。
快到晚饭时间，沈晚看着饺子，想起赵晓燕说霍沉舟爱吃酸菜猪肉馅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多下了一点。
她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剩下的装进饭盒里，想着给霍沉舟送去。
她细心地把饭盒用一个厚实的棉布袋装好，这样可以多保温一会。
快到医院的时候，天上突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沈晚没戴围巾，感觉脖子有点冷。
等到了医院，她的肩头、发梢都沾满了晶莹的雪粒。
躺在床上的霍沉舟看见来人，瞳孔猛地一缩："你怎么来了？"
霍小川欢呼一声扑过来："妈妈！你是来接我的吗？"
沈晚弯腰捏了捏他的小脸："对呀。"
霍沉舟眉头紧锁："不是说顾战会送小川回去吗？外面还下着雪。"
沈晚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把饭盒往床上一扔。
霍沉舟下意识想接，却被手上的纱布限制，只能眼睁睁看着饭盒落在被子上。
"啧，"沈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忘了你现在不仅是个瘸子，手也是残疾。"
霍沉舟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他咬牙切齿地用缠着纱布的手去够饭盒。
嗯，很努力，就是够不着而已。
沈晚怕他伤口裂开，拍了拍霍小川的肩，小男孩立刻领悟妈妈的意思，主动跑过去打开饭盒。
热气腾腾的饺子香气瞬间弥漫整个病房。
霍沉舟盯着饭盒里白白胖胖的饺子："你包的？"
沈晚神态自若地点头："对啊，赵姐说你爱吃酸菜猪肉的，就包了一点。"
原本没什么胃口的霍沉舟，闻到这香味，莫名觉得有些饿了。
霍小川已经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个饺子，递到爸爸嘴边："爸爸，尝尝妈妈包的饺子！"
霍沉舟顺从地张开嘴，饺子皮薄馅大，酸菜的爽脆和猪肉的鲜香完美融合，竟然出奇的好吃。
"怎么样？"霍小川期待地问。
"...还行。"霍沉舟硬邦邦地评价。
父子俩正吃得津津有味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记住本站: 顾战刚从食堂打来饭菜，一进门就抽了抽鼻子："好香啊！嫂子，你怎么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饭盒里所剩无几的饺子上："这是嫂子包的？"
霍小川骄傲地挺起小胸脯："顾叔叔，我妈妈包的饺子可好吃了。"
顾战忍不住打趣道："团长，你不是说你没胃口吗？我看这饺子你吃得挺香啊！"
此言一出，霍沉舟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顾战，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去巡山吧。"
顾战连忙赔笑："团长我错了！您只是对食堂的饭没胃口而已，嫂子，要不然明天你再来给团长送饭吧，感觉他还挺爱吃这饺子的。"
这话越说越离谱，霍沉舟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轻吸一口气，把心里的烦闷压下。
沈晚突然打了个喷嚏，鼻尖微微发红，显然是刚才冒雪过来时受了凉。
霍沉舟注意到："你带小川回去吧，这里有顾战就行。"
沈晚揉了揉鼻子，刚要说话，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顾战也赶紧附和："对对，嫂子你快回去休息，团长这里有我呢！"
沈晚拿上饭盒刚准备走，霍沉舟突然叫住她："等等。"
沈晚疑惑地回头，只见霍沉舟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你把那条围巾戴上吧。"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病床旁的椅子上搭着一条深灰色的羊毛围巾。
沈晚也没多想，大大方方地拿起围巾围在脖子上，上面带着霍沉舟身上特有的松木香，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
她对烟味向来敏感，心里不禁有些惊讶：难不成霍沉舟还抽烟？
转念一想，以原主那作天作地的性格，这男人估计是愁得只能靠抽烟解闷了。
"多谢了。"沈晚笑吟吟地道谢，顺手把围巾多绕了一圈，遮住自己发红的耳朵。
沈晚刚走出病房没几步，就看见一个病患家属端着便盆往厕所方向走。
她突然顿住脚步，想到霍沉舟现在腿脚不便，手上还缠着纱布。
她转身又折回病房，探头问道："霍团长……"
霍沉舟闻声抬头："还有什么事？"
沈晚一脸真诚："要不要我帮你带一个？你现在这样应该挺不方便的。"
病房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顾战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肩膀直抖。
霍沉舟的脸色由红转青又转黑，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用。"
"真不用？"沈晚眨眨眼。
霍沉舟太阳穴突突直跳，咬牙切齿地重复："不用。"
沈晚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吧，如果你要用记得和我说。"说完牵着霍小川离开了病房。
等人真的走了，霍沉舟终于松了一口气，靠在枕头上。
记住本站: 他目光扫向一旁还在偷笑的顾战，声音凉飕飕的："顾战。"
"到！"顾战条件反射地立正。
"你不是主动请缨要保护沈晚上山吗？"霍沉舟慢条斯理地说，"我看你挺喜欢上山的，那以后巡山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每天早晚各一次，持续半个月。"
顾战的笑容瞬间凝固："团、团长……"
"怎么，有意见？"霍沉舟眯起眼睛。
顾战欲哭无泪："没、没有。"
半夜，霍沉舟盯着天花板，好不容易才睡着。
梦里。
沈晚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水珠顺着她精致的锁骨滑入衣领。
她赤着脚一步步向他走过来。
"沉舟......"梦里的沈晚轻声唤他，声音又软又糯，和平时判若两人。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踮起脚尖缓缓向他靠近……
霍沉舟喘着粗气，从梦中惊醒，被子下的异样感让他有点心烦气躁。
他为什么会做这种梦，而且梦中的那张脸还是沈晚。
霍沉舟觉得自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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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给霍小川报仇
次日一早，沈晚起来了，她已经把自己的作息调整过来了。
毕竟这个年代晚上没有手机可玩，她早早就睡了，白天也很早就醒了。
她拿着扫帚清扫院里的积雪，忽然看见隔壁院子里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
那人约莫三十岁上下，方正的脸庞被寒风吹得通红，浓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军装外套随意地披在肩上，一看就是个典型的东北汉子。
"张大哥早啊！"沈晚猜到他就是赵晓燕的丈夫张德志，笑着打招呼。
张德志上下打量着沈晚，粗声粗气地问："你就是沉舟的那个媳妇？"
"对。"沈晚坦然点头。
张德志擤了擤鼻子，他早就听说沈晚救了霍沉舟的消息，昨晚又听媳妇念叨了一晚上，说沈晚给她开了能怀孕的药方。
虽然半信半疑，但死马当作活马医。
"晓燕一直跟我夸你，说你医术了得，人也好相处。"
沈晚笑了笑："赵姐太抬举我了。"她扫完最后一片雪，"张大哥，赵姐的药记得按时吃，有什么反应随时告诉我。"
张德志重重点头，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个多谢你了。要是真能怀上，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不敢当，不敢当。”
张德志看了看手表："我还得赶去训练场带新兵早操，先走了啊沈同志！"
他大步流星地往操场方向走去。
沈晚刚想回屋，余光却瞥见对面的李丽正一脸嫌恶地瞪着她。
沈晚连个眼神都懒得给，直接转身进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霍小川起床后要去上厕所，沈晚想着就在大院里的公厕，来回不过五分钟的路程，便放心让他一个人去了。
可等了十五分钟，还不见他回来。
沈晚眉心渐渐拧紧，她了解霍小川，这孩子向来懂事，绝不会到处乱跑。
她刚抬脚准备出门寻找，就看见霍小川红着眼眶回来了，裤腿上沾满雪水泥渍，身子冻的发抖。
沈晚连忙把霍小川拉到火炉旁，用毛巾轻轻拍打他裤腿上的雪水。
霍小川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小脸冻得煞白。
"怎么了？摔倒了？"沈晚柔声问道。
霍小川低着头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的样子。
沈晚眼神一凛，声音沉了下来："有人欺负你了？"
霍小川抽噎地回答：“刚才我去上厕所，有个哥哥不让我上，他还说你是狐狸精，专门来部队勾引人的，我和他争辩，他把我推倒就跑了。”
沈晚冷声道："看清是哪家的孩子了吗？"
霍小川点点头，："就是对面那家。"
对面正是李丽家。
沈晚心头腾起一团怒火，小孩子哪会说这种话？必定是李丽在家嚼舌根，被孩子学去了！
她先给霍小川换上干净衣服，然后签起他的手："走，妈妈带你去讨个说法。"
霍小川看着沈晚要帮他做主的样子，又想哭了。
之前自己就算被欺负，妈妈也从来不会帮他说话，还会骂他没用，今天妈妈主动要带他讨说法，霍小川反而怕给她添麻烦了。
“妈妈，要不然算了吧。”
沈晚摸摸他的头："不能算。小川记住，被人欺负了就要勇敢站出来。"
霍小川握紧小拳头，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我知道了，妈妈！"
沈晚欣慰。
母子俩走出屋子，看见李丽正嗑着瓜子，和几个军嫂说得眉飞色舞。
见沈晚过来，她使了个眼色，几人顿时哄笑起来。
她们原以为沈晚会直接走开，谁知这次她竟径直走了过来。
李丽"呸"地吐掉瓜子壳，斜眼瞥着沈晚："有事？"
沈晚站在李丽面前，声音清冷："李同志，你儿子刚才把小川推倒在地，他身上都是水，而且说我是狐狸精，在部队里勾引人。我想请问，我什么时候勾引人了？勾引谁了？难道我来找我丈夫都不行？"
李丽一愣，随即嘴硬道："我儿子什么时候说这话了？我怎么不知道？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胡说八道。"
她家王浩从屋里探出脑袋，冲着霍小川做了个鬼脸。
沈晚不卑不亢：“那你把你儿子叫出来，我们对质一下。”
旁边后勤处孟处长的妻子孙秀芝帮腔道："对啊李丽，把你家浩子叫出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众目睽睽之下，李丽只好硬着头皮喊："浩子！出来！"
王浩不情不愿地挪出来，嘴里还嘟囔着："干嘛啊妈。"
沈晚垂眸看着眼前这个八九岁的男孩："是你刚才在厕所门口推了小川？还骂我狐狸精？"
李丽在后面偷偷掐了儿子一把，暗示他别说实话，谁知王浩是真头铁，理直气壮地仰着脖子："你不就是狐狸精吗？我妈说了，你顶着一张漂亮脸蛋到处勾搭人！"
"闭嘴！"李丽一把捂住儿子的嘴。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几个军嫂尴尬地别过脸。
听见动静赶来看热闹的苏琴杉见状，立刻上前打圆场："沈同志，这中间可能有误会。"
她声音温温柔柔的，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小孩子说话没轻没重的，李嫂子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李丽见苏琴杉替她说话，顿时有了底气："琴杉说得对！还是你温柔善良，不像某些人，逮着小孩无心之话不放！"
苏琴杉赶紧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说了。
沈晚不怒反笑："这么说，倒是我的错了？是我小肚鸡肠？"
李丽干咳一声："我可没这么说。"
"那就让王浩给我儿子道歉。"沈晚面若冰霜。
李丽立刻炸了："嘿，我儿子凭啥要道歉啊？小孩子打打闹闹多正常！"
沈晚冷笑一声："行，不道歉是吧？"
李丽得意地抬起下巴："不道歉！你能怎么着？"
话音刚落，沈晚突然伸手一推——
"啊！"王浩猝不及防，整个人栽进旁边的大雪堆里，只剩下两条腿在外面乱蹬。
"沈晚！你疯啦？！"李丽尖叫着扑过去拽儿子。
围观的军嫂们全都傻了眼，连苏琴杉都呆住了。
谁也没想到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沈晚，动起手来这么干脆利落。
第十四章 喝中药
霍小川瞪大眼睛，小嘴张得圆圆的，妈妈好厉害。
孙秀芝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默默别过脸去。
"现在扯平了。"沈晚拍拍手。
李丽好不容易把儿子从雪堆里拔出来，王浩一连打了四五个喷嚏：“妈，冷，冷，雪进脖子里了。”
李丽气得浑身发抖，张牙舞爪地就要冲过来扯沈晚的头发："我跟你拼了！"
苏琴杉连忙拦住她："李嫂子，消消气。"
"沈晚你给我等着！"李丽跺着脚叫嚷，"我要去找政委告状，我要去政治处举报你！"
沈晚双手抱胸，丝毫不以为意："去吧，麻溜地去。"她指了指还在打哆嗦的王浩，"把你儿子也带上，省得一会衣服都干了。"
李丽心疼地拉着儿子回家换衣服，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苏琴杉摆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沈同志，这都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你这样做，以后让霍团长在部队里多为难啊。"
沈晚听着这白莲花发言就烦，直接打断她："苏同志，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孩子不懂事可以教，大人不懂事自然也需要教，而且我一开始只是要王浩道歉而已，他不道歉，那我就让他也感受一下被推倒的滋味。"
苏琴杉被怼得脸色发白，嗫嚅道："我也只是想让大家和睦一点，毕竟都是军属，都是一家人。"她说着，眼眶又红了，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家人？"沈晚嗤笑一声，"谁家一家人会教孩子骂别人狐狸精？苏同志这么爱当和事佬，不如先去劝劝李嫂子好好管教孩子。"
沈晚今天火力全开的模样，很快就在部队里传开了。
霍沉舟靠在病床上，皱眉听着林怡宁添油加醋地描述沈晚今天把王指导员儿子推进雪堆的事。
心情渐渐沉了下去，所以还是装不下去了吗？
林怡宁一边给霍沉舟换药，一边偷偷观察他的表情："沉舟，沈晚这样做，损害的是你在部队里的形象。以后你还怎么服众？"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拆开纱布，露出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你这手明天就可以拆纱布了，不过暂时还不能沾水。"
"多谢。"霍沉舟冷淡地应了一声。
林怡宁看着眼前这个即使受伤也难掩锋芒的男人，不由得红了脸颊。
她羞涩地抿了抿唇："沉舟，你对我不用这么客气的，当年要不是你救了我……"
当年林怡宁刚来部队报到，就遇上十年难遇的暴风雪。
她乘坐的吉普车在雪地里打滑，直接冲进了路边的深沟。
当时霍沉舟正带队训练归来，远远看到险情，二话不说，便冒着被暴风雪卷走的危险，用绳索绑在腰间，独自一人下到沟底。
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中，他徒手砸碎结冰的车窗，把已经冻得半昏迷的林怡宁背了上来。
从那以后，林怡宁就对这位铁血团长芳心暗许。
霍沉舟看着林怡宁羞涩的表情，眉头微蹙："林医生，我想休息了。"
林怡宁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恋恋不舍地站起身："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她刚离开，顾战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霍沉舟睁开眼，正好对上顾战有些心虚的目光。
顾战摸了摸鼻子，这是他心虚的主要表现。
他刚才听苏琴杉说了沈同志在家属院欺负小孩的事，虽然心里有点怀疑，但他还是相信苏琴杉的。
顾战迟疑地开口："团长......"
霍沉舟嫌弃地扫了他一眼："把嘴擦干净再说话。"
顾战连忙用手背擦了擦，刚才苏琴杉又给他送了饭，他一时高兴就多吃了点。
"沈晚推了王指导员的儿子？"霍沉舟冷冷问道。
顾战一愣："团长，你咋知道的？"说完又怕霍沉舟动气，"不过可能中间有误会，等会儿我去问问嫂子。"
霍沉舟眼神一凛："不是说不让你叫她嫂子吗？再叫就多巡一个月山。"
顾战蔫头耷脑地应道："知道了。"
赵晓燕刚从中医院抓药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
她第一反应就是担心沈晚被欺负，把药放好匆匆跑到隔壁："妹子，李丽没欺负你吧？"
沈晚正在厨房煮姜汤："赵姐？我没事。"
赵晓燕上下打量她一番，确认没吃亏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李丽那泼妇最会撒泼打滚，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
"放心吧，"沈晚搅动着锅里的姜汤，嘴角微扬，"该讨的公道，我已经讨回来了。"
赵晓燕看着她在煮姜汤：“你感冒了？”
"有点，顺便给小川也煮点，早上他冻着了。"
赵晓燕这才沈晚说话带着鼻音，她心疼地摇头，"你太瘦了，又刚来东北，肯定不适应这天气。"
沈晚无所谓地笑了笑："赵姐，你抓药回来了？"
赵晓燕一拍大腿："可不是！那医生还追着问是谁给我开的方子，说他从没见过这么配的药，我说是我一个妹子开的。"
沈晚又仔细嘱咐了几句："这药要三碗水煎成一碗，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熬。最好在饭前半小时喝。"
"好嘞妹子，我都记下了。"赵晓燕连连点头。
“那中药挺苦的，你可以备点冰糖。”
赵晓燕拍了拍胸脯：“放心吧，我不怕苦。”
晚饭前，赵晓燕的院子里飘出一股浓郁的中药味，苦涩中带着几分草木清香。
对面李丽正晾衣服，闻到味道忍不住用手在鼻尖扇了扇："这赵晓燕捣鼓什么呢？熏死个人！"
而此时赵晓燕正对着桌上那碗黑漆漆的中药发愁。
药汁浓得像墨汁，表面还浮着一层细小的药渣。
她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灌了一大口——
"呕——"药汁刚入口，那股苦涩直冲天灵盖，赵晓燕差点吐出来。
她赶紧跑去厨房翻箱倒柜找冰糖，结果连糖渣都没找到。
赵晓燕苦着脸敲开沈晚家的门。
沈晚一开门就看见赵晓燕皱成一团的苦瓜脸，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第十五章 军绿色大衣
赵晓燕委屈巴巴："妹子你别笑俺了，能不能借姐点糖？那药实在太苦了！"
沈晚笑着把她让进屋："早跟你说备点冰糖。"
赵晓燕叹了口气：“我没想到那么苦。”
沈晚拿出来上次在服务社买的奶糖，抓了一把给她：“快吃。”
赵晓燕如获至宝，打开一颗奶糖就往嘴里塞，甜味冲淡了嘴里的苦，她这才长舒一口气："活过来了！"
赵晓燕临走前拍了拍兜里的糖："妹子，等我下次去服务社买了还你。"
沈晚摆摆手："就几块糖，别客气。"
送走赵晓燕，沈晚看了看昨天剩下的饺子，想到顾战说霍沉舟爱吃，便决定全煮了给他送去。
她利落地生火烧水，准备下饺子。
霍小川蹲在灶台边，小脸被火光映得红扑扑的："妈妈，这是给爸爸下的吗？"
"嗯。"沈晚摸摸他的头，"咱们吃完饭，一起送到医院好不好？"
"好！"霍小川开心地点头。
他现在特别想让爸爸妈妈多多见面，妈妈现在变得这么好，说不定爸爸就不会和妈妈离婚了！
出门前，沈晚给霍小川裹得严严实实：围巾绕了三圈，棉帽拉下来盖住耳朵，整个人像个圆滚滚的小粽子。
她自己则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霍沉舟的军绿色大衣，很满意地在身上比划了一下。
这种军绿色大棉服在现代也曾流行过一阵子，主要优点就是防风保暖又耐脏。
沈晚把它往身上一套，顿时被暖意包裹。
宽大的衣摆几乎垂到她的脚腕，袖子长出半截，肩膀处松松垮垮的，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娇小玲珑。
刚出门，一阵刺骨的寒风就迎面扑来。
沈晚下意识把霍小川往怀里揽了揽，军大衣的厚实布料将寒风隔绝在外，让她不禁感叹这衣服的实用性。
沈晚来医院才两天，这里的医护人员却大多已经认识她了。
尤其是那些平时受够林怡宁刁难的小护士们，见到她格外热情。
"沈同志来啦！"一个小护士笑眯眯地打招呼，"霍团长今天气色好多了呢。"
“沈同志又来给霍团长送饭了可真贴心。”
沈晚虽然疑惑她们的热情，还是礼貌地点头回应，走到病房门口时，正碰上守在那里的顾战。
"沈同志！"顾战快步迎上来，压低声音道，"团长他可能心情不太好，你注意点……"
沈晚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他心情不好关我什么事？"
说完直接推门而入。
霍沉舟本来还在听着门外的动静，听见沈晚进来了立刻把头扭向另一边看窗外。
霍小川欢快地跑到病床前："爸爸，妈妈又给你煮了饺子！"
霍沉舟这才转过头，目光落在沈晚身上时，眼神一顿：“你没衣服穿吗？”
沈晚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大衣："我就是单纯想穿这军大衣，保暖防风还耐脏。怎么，我穿的不好看吗？"
霍沉舟喉结滚动了一下，却说不出"好看"两个字。
普通的军大衣在这个女人身上，硬是穿出了不一样的风情。
衣领处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颈，袖口翻卷时若隐若现的纤细手腕，还有被腰带勾勒出的腰线……
莫名让他想到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
"随你。"霍沉舟最终只憋出这两个字。
沈晚觉得这男人真有点莫名其妙，阴晴不定的。
不过她也懒得管是谁又惹他不高兴了，把饭盒往桌上一放，就坐到旁边的凳子上休息。
霍小川已经熟练地打开饭盒，还是和昨天一样香的饺子。
霍沉舟却没急着吃，温声道："小川，爸爸一会再吃。"紧接着，他锐利的目光转向沈晚："你今天把王指导员的儿子推进雪堆里了？"
站在病房角落的顾战顿时心头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暗自祈祷沈晚能服个软，千万别跟团长硬碰硬。
沈晚挑眉，这才明白刚才顾战在门口那番话的意思。合着是有人告状告到霍沉舟这儿来了？
"是啊，"她坦然承认。
霍沉舟听到沈晚亲口承认，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一点失望，但同时又松了口气。
至少他确认了沈晚之前温顺的样子确实是装的。
他敛了敛神色，刚"嗯"了一声，就听见霍小川急切地解释："爸爸，你别怪妈妈！妈妈是为了我才这样的！"
霍沉舟心尖一跳："小川，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家伙眼眶已经红了："是王浩先骂妈妈是狐狸精，还把我推倒在雪地里，妈妈让他道歉，他不道歉，妈妈才想让他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爸爸，你别怪妈妈。"
霍沉舟愣住了。
他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沈晚是为了给儿子出头才动的手，但是林怡宁和顾战明明告诉他，是沈晚先欺负人的。
他冷峻的目光如刀般扫向顾战，后者顿时冷汗直流，心里叫苦不迭——他娘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琴杉明明信誓旦旦说是沈同志先动的手啊！
"团长，我..."顾战结结巴巴地想解释。
"出去。"霍沉舟声音冷得像冰。
顾战如蒙大赦，赶紧溜出病房，决定去找苏琴杉问个清楚。
霍沉舟轻吸一口气：“为什么不解释？”
沈晚冷笑一声："解释什么？"
"明明是王浩先欺负小川。"
"有用吗？"沈晚轻笑一声，"在你眼里，我不就是个蛮不讲理的人？"
这句话像根刺，扎得霍沉舟心头一疼。
霍沉舟抿了抿唇，看着沈晚冷淡的侧脸，突然低声道："对不起。"
沈晚眨了眨眼，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这个向来高傲的男人会这么干脆地道歉，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沈晚似笑非笑地挑眉："没想到霍团长竟然会和我道歉？"
霍沉舟神色认真："一码归一码。刚才确实是我不对，不该只听信一面之词。"
沈晚突然想到什么："不过那个李丽闹着要去政治处告我的状，会不会影响你？"
霍沉舟嘴角微扬：“不会，她不占理，就算去政委面前闹事，政委也不会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第十六章 帮霍沉舟上厕所
解开误会后，霍沉舟总算有胃口吃饭了。
他大口吃了十几个饺子："明天开始不用给我送饭了。天冷，你刚来部队，在家多休息休息。"
霍沉舟难得说出这么体贴的话，沈晚毫不犹豫地点头："好的。"她本来也没打算天天送饭，还得想办法在这个时代自力更生呢。
病房里顿时陷入一片安静，霍沉舟靠在床头，突然感受到一阵尿意。
他皱了皱眉，看了眼自己缠满纱布的双手和打着石膏的右腿，又看了看正盯着他吃饭的沈晚，有点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顾战呢？”
沈晚打开病房门张望了一圈，没见到顾战的身影，她又去问了值班护士，护士回忆道："顾营长刚才好像出去了。"
回到病房，沈晚如实转告："顾战不在，可能有事出去了。"
霍沉舟暗暗咽了口唾沫，他试图转移注意力，可越是刻意不去想，那股尿意反而越发强烈。
沈晚注意到霍沉舟脸色古怪，眉头紧锁，贴心地问道："你不舒服吗？"她说着就要撸起袖子给他把脉。
"不用。"霍沉舟耳根悄悄红了，"我没事。"
沈晚狐疑地打量着他："霍沉舟，你可不能讳疾忌医。有什么不舒服要告诉我，不然出了事可不能怪我......"
"我想上厕所。"霍沉舟突然打断她，声音压得极低。
"你说什么？"沈晚一时没听清。
霍小川立刻充当嘴替："爸爸说他想上厕所！"
霍沉舟的耳根红得能滴血。
沈晚看着霍沉舟害羞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霍沉舟，所以你刚才是在不好意思吗？"
霍沉舟眼神闪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沈晚故意逗他："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见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霍沉舟一向淡定自若地脸上闪过一丝羞愤：“沈晚，你知不知羞耻？”
沈晚笑吟吟地伸手扶住霍沉舟："走吧，我扶你去厕所。"
霍沉舟右腿不能受力，只能将大半个身子重量压在沈晚肩上。
女人纤细的身板被他压得一晃，却稳稳撑住了。
两人贴得极近，霍沉舟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
他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掌心下沈晚纤细的肩膀让他不敢用力，却又不得不借力。
两人几乎是胸膛相贴，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所幸病房里有独立卫生间，短短几步路已经让霍沉舟走得浑身发热。
到了门口，沈晚眼神往他下身一扫，故意问道："真不用我帮忙？"
霍沉舟立刻侧身挡住她的视线："不用！我手指还能动。"
"哦~"沈晚拉长声调，慢悠悠地关上门，"那您慢慢来~"
霍沉舟站在卫生间里，低头看着自己又起了反应的身体，懊恼地闭了闭眼，不禁暗骂自己没出息。
*
顾战急匆匆地冲回家属院，一把推开家门，苏琴杉正在做饭，看见顾战面上一喜：“阿战，你怎么回来了？”
“琴杉，”顾战神情严肃，"你中午不是跟我说，今天是沈同志欺负的王指导员儿子吗？"
苏琴杉有点心虚："阿战，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战眉头紧锁："明明是那个熊孩子先欺负的小川和沈同志，你怎么能颠倒黑白？"
苏琴杉立刻换上惊讶又愧疚的表情，眼眶瞬间泛红："阿战，对不起，我也是听别的嫂子说的。我不知道真相是这样..."
她说着话，已经有豆大的泪珠掉了下来。
顾战见她这样，语气不由软了几分："琴杉，你是军属，说话要负责任。沈同志刚来部队，你这样传闲话，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苏琴杉顺势扑进顾战怀里，肩膀微微发抖："我知道错了，阿战，你这样好凶。"她声音哽咽，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顾战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咱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语气已经彻底软了下来，"你就是耳朵太软，听风就是雨。以后在部队可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苏琴杉在他怀里乖巧地点点头，额头抵在他胸膛上："嗯，我以后一定弄清楚再说。"她仰起泪眼朦胧的脸，"阿战，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顾战看着她这副模样，哪里还气得起来："行了，快擦擦眼泪。"
苏琴杉拉住顾战的袖子："阿战，你陪我吃饭吧，饭快做好了。"
顾战为难地摇摇头："琴杉，今天不行了，我得赶紧回去。你先自己吃吧。"
门"砰"地一声关上，苏琴杉脸上的温柔笑意瞬间消失。
自己来部队都两天了，顾战不是在医院守着霍沉舟，就是在处理公务，连一顿饭都没好好陪她吃过。
现在竟然还为了沈晚来跟她对质。
顾战赶回医院时，正巧看见霍沉舟刚从厕所出来，他连忙上前扶住团长，将他扶回病床后，顾战转头对沈晚说："沈同志，明天正好有上山的机会，你要来吗？"
沈晚眼睛一亮，刚要答应，就听见霍沉舟冷声打断："不行。"
"霍沉舟！"沈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什么意思？不是答应过我了吗？"
霍沉舟面无表情地靠在床头："我记得我从来没答应过，是顾战单方面应下的。"
沈晚气得双手叉腰，小脸红扑扑的："霍沉舟，你无耻！"
顾战心头一跳，整个第七师敢这么骂团长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霍沉舟看着沈晚气鼓鼓的模样，耐着性子解释："山里野兽多，积雪深，你一个女人太危险。"
"女人怎么了？"沈晚不服气地瞪着他，"女人还救了你的腿呢。我不管，腿长在我身上，我想上山就上山，你管不着！"
如果是以前的沈晚这么和他说话，霍沉舟早就不耐烦了，此时他心中的更多是无奈：“沈晚……”
沈晚别过头去，只留给他一个气鼓鼓的侧脸。
这可把霍小川急坏了，爸爸妈妈的关系好不容易变好，可千万不能吵架。
他帮着沈晚一起求情：“爸爸，你就答应妈妈吧。”
顾战也在一边添乱：“团长，你就答应沈同志吧。”
第十七章 政治处主任劝沈晚离婚
挨了霍沉舟一记凌厉的眼刀后，顾战装作若无其事地吹起口哨，眼睛四处乱瞟。
霍沉舟深吸一口气，终于松了口："必须让顾战跟着，不能自己乱跑。"
沈晚嘴角立刻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一言为定！"
那副小狐狸似的狡黠模样，让霍沉舟突然怀疑自己好像被她拿捏了。
夜深人静，霍沉舟又一次陷入那个旖旎的梦境。
梦里，沈晚只穿着单薄的衬衣，被水汽打湿的衣料紧贴着玲珑的曲线。
她缓步走近，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胸膛……
"霍团长？需要帮忙吗？"她红唇微启，吐出的热气喷洒在他颈间。
霍沉舟喉结滚动，下意识伸手想要揽住那截细腰。
下一秒，霍沉舟又从梦中惊醒，他盯着天花板喘着粗气，怎么也睡不着了。
……
沈晚心中一直惦记着要上山的事情，心情还是有点兴奋的，第二天早早就起床了，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这句老话说的就是东北物产丰富，山林里到处都是宝贝。
沈晚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往布包里装着上山要用的东西。
她昨天和赵晓燕说好了，一会儿就把小川送到她家去。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女声："沈同志在吗？"
沈晚打开门，看见一位约莫四十出头的短发妇女站在院里。
她穿着整洁的藏蓝色列宁装，圆润的脸庞透着健康的红晕，眼角虽有几道细纹，却更添几分知性和蔼。
"请问您是？"沈晚礼貌地问道。
"你就是沈晚？"对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上下打量着她。
沈晚点了点头："我是。"
"我叫杨雪梅，是部队政治处主任，也是你们周首长的妻子。"对方温和地自我介绍道。
听到这个身份，沈晚连忙侧身让开位置："杨主任，您请进。"
杨雪梅微微一笑，迈步走进屋子。
她环顾四周，看到收拾得井井有条的房子，不由得暗自点头。
"你刚来部队还适应吗？"杨雪梅在椅子上坐下，语气亲切。
沈晚给她倒了杯热水，坦诚道："说实话，不太适应，这里太冷了。"
杨雪梅倒是没想到沈晚会这么诚实，笑着接过搪瓷杯握在手心里："你还挺诚实的。我听老周说了你救霍团长的事，今天特意来看看你。"
沈晚在旁边坐下：“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杨梅笑容微敛，就这短短几句话，她已经看出面前的沈晚是一个聪慧的女同志，不像传闻中那么不堪，但她想到丈夫的嘱咐，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个聪慧的姑娘，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和沉舟的事，师里领导都很关心。"
"沉舟是咱们第七师的尖刀，前途无量。这段婚姻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不如好聚好散？"
她观察着沈晚的表情，又补充道："你放心，组织上会妥善安排你的生活。小川的抚养问题，也会尊重孩子的意愿。"
沈晚微微蹙眉，看来自己在霍沉舟领导心中，还是那个胡搅蛮缠的形象。
杨雪梅见沈晚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意，又劝道："沈同志，你还年轻，何必..."
"杨主任，"沈晚打断她，声音平静，"您和周首长都多虑了。我这次来部队，不是为了赖着霍沉舟。"
杨雪梅明显一愣："那你是为了？"
"我是来和他离婚的。"沈晚直视着她的眼睛，"我们俩已经说好了，等离婚审批下来就办手续。"
杨雪梅惊讶地瞪大眼睛，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她不禁有点尴尬，人家两个人都商量好了，她还来这里劝沈晚同意离婚。
杨雪梅轻咳一声："沈同志，今天是我唐突了。既然你们已经商量好了，那这段日子你就安心在部队住着。我可以帮你安排个轻松点的工作，比如服务社的售货员……"
"谢谢杨主任的好意。"沈晚微笑着摇头，"不过我不需要安排工作。我打算采些山里的草药，做些药膏药茶来卖。我有些祖传的方子，对冻疮、风湿都很有效。"
杨雪梅惊讶地挑了挑眉："你还会这个？"
沈晚谦虚地点点头："略懂一些。我外公是老中医，从小跟着学了点皮毛。"
杨雪梅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她热切地握住沈晚的手："这可是好事啊！咱们部队驻地冬天寒冷，好多战士都生冻疮。你要是真能做出好用的药膏，那可是解决了大问题！"
她沉吟片刻："这样，我做主，等你的药做出来了，可以先送去医务室试用。要是效果确实好，说不定能成为咱们部队的常备药品呢！"
沈晚眼前一亮，这倒是个意外的好消息。
她原本只打算小打小闹地做些买卖，没想到杨雪梅直接给她指了条明路。
"那就先谢谢杨主任了。"沈晚真诚地道谢。
杨雪梅摆摆手，笑容亲切了许多：“不客气。”
如果不是之前沈晚做了那么多错事，她现在真不想劝沈晚和霍沉舟离婚了。
宁毁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可惜她家里那口子是铁了心想让沉舟离婚。
沈晚把杨雪梅送到院门口时，正好撞上顾战。
他今天穿了件厚实的军绿色棉大衣，腰间扎着武装带，脚蹬高帮防雪靴，头上还戴着毛茸茸的护耳棉帽，一看就是准备进山的打扮。
顾战看见杨雪梅有点意外，立刻挺直腰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杨主任好！"
杨雪梅微微颔首："嗯。"
等杨雪梅走远，顾战好奇地问："沈同志，杨主任来找你干啥啊？"
沈晚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她来问问我在部队适不适应。"
"哦哦。"顾战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也没多想，"那咱准备出发吧！小川呢？"
沈晚回屋拿起自己准备好的小布包，里面装着保温水壶、小锄头、麻绳和几个空布袋。
她走到卧室，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霍小川，轻轻拍了拍他。
霍小川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妈妈......"
第十八章 进山
"小川，妈妈要上山了，我和你赵姨打过招呼了，醒了就去她家吃饭。"沈晚给他掖了掖被角，"记得穿暖和点。"
霍小川这下彻底清醒了，一骨碌爬起来："妈妈你要注意安全！"
沈晚捏了捏他的脸蛋："放心吧。"
她依旧穿着昨天那件军绿色大棉袄，虽然臃肿，但胜在防风保暖，腰间用布条扎紧。
跟着顾战出门时，家属院里几个军嫂正聚在一起唠嗑，看见沈晚这副打扮，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沈晚这又是去哪？"
李丽撇了撇嘴："这才刚来部队，天天和顾营长进进出出算什么样子？就她那个狐媚子样，我得提醒琴杉看住她家男人，省得被这个狐狸精迷了心智！"
沈晚听不到这些闲言碎语，她跟着顾战来到部队后山入口。
顾战指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山林："咱们今天就在外围转转，千万别往深处走。"
顾战正仔细嘱咐着进山的注意事项，突然一队巡逻的小战士从山路上下来。
"顾营长好！"领头的班长立正敬礼，眼睛却忍不住往沈晚身上瞟。
几个年轻战士更是看直了眼——沈晚穿着军绿色棉袄站在雪地里，乌黑的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衬得小脸越发白皙精致。那双灵动的杏眼像是会说话，红唇在雪景中格外明艳。
"顾营长，这、这位是..."一个小战士结结巴巴地问。
顾战轻咳一声："这是霍团长爱人，今天跟我上山。"
"霍团长媳妇？！"几个战士异口同声，眼睛瞪得溜圆。
这两天听说霍团长媳妇是个水灵灵的大美人，他们本来还没当回事，但是没人告诉他们这么漂亮啊。
班长还算有点理智，皱眉道："顾营长，你要带这位女同志上山？"
顾战点头："嗯，霍团长同意了，我们就在外围转转。"
听到是霍团长首肯，班长也不好再阻拦："正好我们也要巡逻，陪你们一块上去吧。"
顾战沉吟片刻，想到山里确实危险，多几个人更安全："行。"
于是这队小战士在前面开路，沈晚和顾战落后十来米跟着。
皑皑白雪覆盖着整片山林，松柏枝头压着厚厚的雪冠，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沈晚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雪中，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了一层细霜。
这样壮观的北国雪景，是生长在南方的沈晚从未见过的。
走了大概十分钟，她在一棵粗壮的老松树下停住脚步。
这棵树树干扭曲遒劲，树皮皲裂如龙鳞，树根处隆起一个不自然的土包。
"怎么了？"顾战疑惑地回头。
沈晚没回答，而是蹲下身，轻轻拂开积雪。
枯叶下隐约可见几片特殊的掌状复叶，她眼睛一亮，从布袋里掏出小锄头开挖。
顾战好奇地蹲在沈晚身边："沈同志，这是啥啊？"
沈晚卖关子："等一会儿挖出来你就知道了。"
她动作十分轻柔，先用小锄头慢慢刨开周围的冻土，再用手指一点点拨开泥土。
随着挖掘深入，一根淡黄色的根茎渐渐显露出来，顶端还带着几片枯萎的茎叶。
顾战震惊的瞪大眼睛。
沈晚声音难掩兴奋："果然是野山参，看这芦碗的纹路，至少是六品叶的老参。"
她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每一根参须，生怕弄断任何一根。
"成了！"沈晚终于将整株人参完整取出，足有巴掌长，根须舒展如老人胡须，"正好这山参可以给你们霍团长补补身体。"
她将人参仔细包好，又继续在周围寻觅。
不一会儿，就在向阳的山坡上发现了几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
"这是透骨草，"沈晚边采摘边解释，"配上我雪莲和当归，可以做成特效冻疮膏。"
顾战亦步亦趋地跟着，看她像变魔术一样从雪地里找出各种草药：
"这是老鹳草，治风湿最管用。"
"居然有这么大一丛刺五加。"
"这株黄芪的根茎好粗。"
不到半天功夫，沈晚的布包就鼓了起来。
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脸颊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惊人。
顾战背着装满草药的布包，虽然不重，但沈晚再三叮嘱他要轻拿轻放。
眼看着沈晚还想往深山里去，顾战赶紧拦住她："沈同志，不能再往里了，咱在外围挖挖就行了。"
沈晚望着云雾缭绕的深山，眼中满是不舍。
光外围就能采到这么多珍贵药材，深山老林里不知道还藏着多少宝贝。
"好吧，"她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今天收获也不小了。"
回程路上，沈晚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处理这些药材。
她特意保留了大部分草药的根部，准备在家属院的小院里试着种一垄。如果能成功，以后就不用总往山上跑了。
突然，远处的深山里传来一阵悠长的狼嚎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
顾战看上去已经习以为常了："沈同志别怕，狼群一般不会到外围来。"
话音未落，旁边的雪堆突然"簌簌"动了起来。
一只圆滚滚的狍子从雪里探出脑袋，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它似乎完全不害怕人类，反而歪着脑袋往前蹦了两步。
"是傻狍子！"顾战松了口气，忍不住笑道，"这蠢东西听见狼叫不跑，还往人跟前凑。"
沈晚眨了眨眼，第一反应是："这狍子能吃吗？"
顾战嘴角抽了抽："沈同志，狍子肉又柴又膻，不好吃的。"他边说边抽出腰间匕首，"你真想吃的话……"
那傻狍子似乎察觉到危险，终于反应过来要跑，却因为积雪太深，蹦跶得像个毛绒球似的滑稽。
沈晚看着它突然想到自己在现代的宠物狗，摆了摆手："算了，不吃了。"
顾战收起匕首，护送着沈晚继续往山下走。
令沈晚哭笑不得的是，那傻狍子跑出几百米后，竟然又蹦跶着回来了。
它站在不远处的雪堆上，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沈晚。
沈晚早就听说狍子傻得可爱，没想到这么呆。
第十九章 送参汤，大补！
下山后，顾战把沈晚送回大院。
苏琴杉看见顾战和沈晚有说有笑的样子，脸色有点难看。
李丽还凑到她耳边煽风点火："琴杉，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才认识几天啊，就勾着顾营长陪她干这干那的。"
苏琴杉强挤出一丝笑容："嫂子，我相信阿战不是那种人。"
"顾营长当然不是那种人！"李丽撇着嘴，意有所指地瞥向沈晚，"但你能保证某些人没动歪心思？你看她长得跟狐狸精似的，那双眼睛会勾人得很！"
苏琴杉想和顾战打招呼，但对方光顾着给沈晚背药材，完全没主意她这边。
李丽煞有其事道："霍团长马上就要和这个沈晚离婚了，她现在缠着顾营长，肯定是想再攀一个高枝儿！"
这番话像毒蛇一样钻进苏琴杉心里，她攥紧手心，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顾战必须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顾战把沉甸甸的布袋摊在院子里，赵晓燕好奇地凑过来："妹子，这都是啥宝贝啊？"
沈晚蹲下身，如数家珍地展示：“这都是我在山上挖的草药，可以用来做药膏药茶。”
她用锄头敲了敲院子里荒废的菜地，天气太冷了，这土冻的邦邦硬。
她转头问赵晓燕："嫂子，你家有铁镐吗？我想松松土，种些草药试试。"
赵晓燕一拍大腿："还真有！你等着，俺去给你拿！"
不一会儿，赵晓燕扛着把大铁镐回来了。顾战二话不说接过来："我来吧，这活儿费力气。"
他抡起铁镐，仗着自己力气大，冻土在他手下像豆腐一样被轻松破开。
不到二十分钟，原本板结的菜地就被翻得松软蓬松。
"顾营长这力气可真不小！"赵晓燕啧啧称奇，“苏同志都来部队找你了，你这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顾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想等团长伤好一点再领证结婚。"
赵晓燕了然地点头："也是，霍团长待你不薄。"她好心劝道，"不过你可得抓紧，别让人家姑娘等太久。"
沈晚在一旁欲言又止。
虽然苏琴杉有点茶里茶气，但目前为止确实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如果顾战真心喜欢她，自己这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沈同志，"顾战突然转头问她，"这地翻得还行吗？"
沈晚蹲下身，抓起一把土捻了捻："土质不错，就是缺些肥力。"她抬头笑道，"等开春我去捡些松针来改良改良。"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从布袋里取出几株带着土坨的草药苗，在翻好的地里挖坑栽种，纤细的手指沾满泥土，但沈晚没有丝毫嫌弃。
沈晚将剩下的草药分类整理，一部分打算洗净晾晒，另一部分需要研磨成粉。
当她取出那三株珍贵的野山参时，手指微微一顿，还是有点心疼的，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沈晚挑出最小的一株参，用清水轻轻刷去泥土。
灶台前，沈晚将山参切片，配上红枣、枸杞，又加了点刚采的黄芪，小火慢炖，浓郁的参香很快弥漫整个屋子。
装进保温桶时，沈晚尝了一口，顿时苦得小脸皱成一团。
这野山参的药性比她前世接触的养殖参猛烈多了，绝对是大补。
当母子俩来到医院时，正撞见林怡宁在给霍沉舟拆纱布。
她动作轻柔地揭开层层纱布，露出霍沉舟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手掌宽厚，指节修长，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彰显着力量，只是此刻皮肤上还残留着几处血痂。
"这几天别沾水，"林怡宁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霍沉舟的手背，"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就行。"
霍沉舟面无表情地抽回手："谢谢，不必了。"
一抬头，他正好看见站在门口的沈晚和霍小川，林怡宁顺着他的目光回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霍沉舟心里涌起一丝隐秘的欢喜，但面上依旧冷淡："不是说不用给我送饭了吗？"
沈晚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林怡宁："今天不是饭，是我在山上挖的野山参，炖了参汤给你补身体。"
林怡宁不满地嘟囔："山上的东西都没经过处理，万一喝出问题怎么办？"
霍沉舟却充耳不闻，冲沈晚招了招手："过来。"
沈晚以为他是想喝参汤，抱着保温桶走到床边。
刚准备拧开盖子，霍沉舟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怎么受伤了？"
沈晚一愣，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有几道细小的口子，估计是挖草药时被树枝划的。
她无所谓地抽回手："可能是挖草药时划到了，没事，不疼，你晚看见一会估计都愈合了。"
沈晚打开保温桶，得意地挑了挑眉："这野山参可是大补，我要是拿去卖肯定能卖不少钱。你要全部喝光，不能浪费。"
霍沉舟温声道："家里的钱放在哪你知道，就当我买了。"
沈晚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嘴硬道："我又不是为了钱，我是医者仁心好不好！"
霍沉舟没有揭穿她，只是双眼含笑地看着她。
一旁的林怡宁看得快要发疯，霍沉舟为什么对沈晚这么温柔？而且语气里好像还带着几分宠溺。
霍小川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爸爸，妈妈说药很苦，我给你带了糖。"
霍沉舟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小川，爸爸不怕苦。"
他面不改色地喝下一大口参汤，喉结滚动间，一股灼热的暖流从胃部扩散至四肢百骸，连带着右腿都泛起一阵酥麻的暖意。
沈晚狐疑地盯着他的脸："真不苦？"
霍沉舟摇了摇头："不苦。"说着又仰头灌了几大口，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却硬是没皱一下眉头。
沈晚看得有些自我怀疑了，她伸手拿过保温桶，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她立刻吐了吐舌头，明明就很苦。
霍沉舟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林怡宁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她攥紧拳头冲出病房，生怕再多待一秒就会忍不住把沈晚推开。
第二十章 补过头，流鼻血了
走廊上，她深吸几口气平复情绪，再忍忍，霍沉舟的离婚审批马上就下来了马上就能让那个小贱人滚蛋了……
可一想到刚才霍沉舟看沈晚的眼神，那种从未给过她的温柔笑意，林怡宁就心如刀绞。
霍沉舟把剩下的参汤一饮而尽。
沈晚眨巴着眼睛凑近观察他："有什么感觉吗？"
她突然的靠近让霍沉舟呼吸一滞。
顶灯透过她耳边的碎发，在瓷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影。那双杏眼清澈见底，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像蝴蝶翅膀扫过他的心尖。
霍沉舟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嗓音有些发紧："热，你离我远一点。"
他别过脸去，却掩不住泛红的耳根。胸腔里那股燥热不知是参汤的作用，还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
沈晚不明所以地退开半步，嘀咕道："野山参效果这么猛吗..."
她把保温桶拧好，正打算离开，余光突然瞥见霍沉舟鼻下缓缓流下一道鲜红的血迹。
"完了！"沈晚心里咯噔一下，这不会是补过头了吧？
霍小川也慌了，指着霍沉舟的鼻子："爸爸，流血了！"
霍沉舟下意识摸了摸鼻子，看见指尖沾上殷红的血迹，自己也愣住了。
沈晚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按在他鼻子上："快仰头！"
霍沉舟配合地仰起头，沈晚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手忙脚乱地用帕子按着他的鼻子。
她胸前柔软的弧度近在咫尺，女人身上特有的香气萦绕在霍沉舟鼻尖，让他呼吸越发急促。
"完了完了，"沈晚懊恼地嘟囔，"好像给你补过头了。"
霍沉舟喉结滚动，黑眸直直望进她懊恼的眼底："不是你的问题。"
他声音低哑，带着几分隐忍的克制。
听到这男人这种情况还在安慰自己，沈晚心头一暖。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董建林走了进来。
一抬头看见两人暧昧的姿势，立刻抬起一只手："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转身就要往外走，沈晚无奈喊道："董院长，霍沉舟流鼻血了！"
董建林"啊？"了一声，连忙上前检查："怎么会突然流鼻血？"
沈晚有些心虚："好像是因为我刚才给他喝了参汤..."
"参汤？这可是大补啊！"董建林仔细查看了霍沉舟的情况，笑道，"霍团长本就气血旺盛，加上这野山参的药效，流点鼻血很正常，没什么大碍。"
霍沉舟自己捂着鼻子，董建林匆匆说道："我去拿点止血棉。"说完便快步离开了病房。
"我没事，你别担心了。"霍沉舟温声安慰道。
沈晚还是不放心："你确定没什么不舒服？头晕吗？心悸吗？"
霍沉舟无奈："真的没事，就是流点鼻血。"
何况也不全是因为参汤的缘故。当然，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见霍沉舟确实无碍，沈晚松了口气，顺势说起上午的事："对了，杨主任答应以后可以让我试着在卫生院做药膏……"
她简单说了下自己的计划，霍沉舟认真听完后点头："我支持你。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
但随即他语气一顿："杨主任找你做什么？"
沈晚直言不讳："她来劝我不要耽误你。"
霍沉舟心头一沉："你说什么了？"
"我说我知道，"沈晚眨了眨眼，"我这次来就是找你离婚的。"
霍沉舟盯着沈晚的眼睛，只从里面看到一片坦然。
他喉结滚动，最终只吐出一个字："......嗯。"
明明是他一直想要的答案，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不是滋味？
沈晚丝毫没有察觉到霍沉舟的异样，她惦记着家里那些宝贝药材，利索地拎起保温桶："我先走了。"
说完便牵着霍小川头也不回地离开。
霍沉舟仰头靠在床头，用手帕捂着鼻子。
不一会儿，董建林拿着止血棉回来，一边帮他处理一边打趣："还是年轻人身体好啊！都伤成这样了，气血还这么旺。"
霍沉舟盯着天花板："院长，我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董建林动作一顿："这可说不准。伤口愈合容易，但要想完全恢复行动力，至少得养一个多月吧？"
霍沉舟闭上眼，心里默默计算，一个多月，离婚审批早就下来了，估计沈晚也会搬离家属院了。
霍沉舟努力压下心头那股异样。
董建林试探道："要我说，沈同志现在对你这么好，还特地上山给你挖山参补身体，霍团长，你真要和她离婚吗？"
霍沉舟薄唇紧抿，没有立即回答。
若是以前，他肯定会斩钉截铁地说"对"。可现在，那个字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董建林见他沉默，以为他还记恨着沈晚过去的所作所为，叹了口气："唉，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好多说。"
沈晚回到家，将采来的药材一一摊开在竹簸箕里。
然后把簸箕挂在火炉上方，让炉火的温度慢慢烘干药材里的水分。
霍小川蹲在一旁，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那些草药："妈妈，这些真的能治病吗？"
"当然能。"沈晚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虽然李丽那群人依旧看不惯沈晚，但自从上次她在家属院教训王浩的事情传开后，大家都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主，都躲得远远的。
沈晚难得过了两天清净日子，每天一睁眼就埋头捣鼓她的草药。
这天清晨，赵晓燕敲响她家的门："妹子，醒了没？"
沈晚披上外套开门，寒风立刻灌了进来："赵姐，怎么了？"
赵晓燕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往掌心哈了口热气："今儿个镇上有大集！咱俩去逛逛！你肯定没逛过东北的大集，可热闹了！"
沈晚回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霍小川："成，等我叫醒小川。"
"行，那你快点，一会赶不上车了。"赵晓燕把手交叉插进袖筒里，跺着脚走了。
沈晚回到屋里叫醒炕上的霍小川："小川，醒醒，妈妈带你去赶集。"
霍小川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一听到"赶集"两个字立刻来了精神："真的吗？"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我想吃糖葫芦。"
第二十一章 赶集、救人
沈晚点头应允："可以，但你现在得自己穿衣服。"
"好的妈妈！"霍小川爬起来，动作娴熟地套上棉袄棉裤。五岁的孩子早就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连围巾都系得有模有样。
早饭是简单的玉米糊糊，热腾腾的喝下去浑身都暖和。
母子俩来到部队门口的车站时，那里已经等了不少军属，看来都是要去赶集的。
沈晚环视一圈，看见了几张熟面孔，苏琴杉正被几个军嫂围着，笑得温婉可人。
李丽站在她旁边，看见沈晚立刻撇了撇嘴，凑到苏琴杉耳边说了句什么。
苏琴杉抬头看过来，脸上笑容不变。
上车时人群拥挤不堪，沈晚将霍小川护在身前。
原本排在她们身后的李丽却拼命往前挤，肩膀狠狠撞向沈晚。
沈晚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同志，小心！"一只结实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抬头对上一张黝黑憨厚的脸，是车上的男售票员。
沈晚站稳身子，礼貌一笑："多谢。"
年轻的售票员被她这一笑晃了眼，结结巴巴道："不、不客气..."他红着脸，一把将沈晚和霍小川拉上车，"来，先上来，后面的同志不要挤。"
这一幕恰好落在后面的李丽眼里。
她捅了捅身边的苏琴杉，阴阳怪气道："瞧瞧，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到哪儿都能勾搭男人。"
苏琴杉笑了笑："沈同志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
上车后，车尾仅剩一个空位。
沈晚想让给赵晓燕，她却连连摆手："我这么大个人了，站着就行，让小川坐吧。"
沈晚便让霍小川坐好，自己抓着扶手站在一旁。
老旧的大巴颠簸前行，车厢里弥漫着汽油味、汗味和不知名的异味。
沈晚随着车身摇晃，不一会儿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脸色渐渐发白。
售票员注意到她的不适，关切地问："同志，你是不是不舒服？"
沈晚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有点晕车。”
站了一会，沈晚实在撑不住了，怕自己真吐出来，便让霍小川站一会儿，自己坐下休息。
李丽见状又阴阳怪气起来："真娇气，就站了这一会儿就受不了。"
沈晚听到了，但懒得和她计较——不晕车的人永远体会不到这种天旋地转的痛苦。
所幸二十分钟后，大巴终于抵达了镇上。
赵晓燕一把拉起脸色发白的沈晚："妹子，走！姐带你去集市上转转！"
集市上人山人海，吆喝声此起彼伏。赵晓燕仔细嘱咐："把钱袋子捂好了，这地儿扒手多着呢！"
沈晚点点头，把装钱的布包塞进棉袄内袋。
赵晓燕一边逛一边热情地建议："小晚妹子，你买点毛线回家给霍团长织个毛衣手套啥的，他心里肯定得劲！"
沈晚张了张嘴："我...我不会啊。"而且给一个男人织毛衣，这举动太亲密暧昧了。
"嗨，买就完事了！我教你，简单得很！"赵晓燕不等她拒绝，直接拽着她往毛线摊走，"霍团长那身板，得用三斤毛线..."
沈晚被拉着往前，哭笑不得。
摊位上五颜六色的毛线团堆成小山，赵晓燕已经熟门熟路地挑起了颜色："藏青色好，耐脏又精神！"
赵晓燕不忘问沈晚："你觉得哪个颜色衬霍团长？"
沈晚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霍沉舟冷峻的面容。
"藏蓝色吧，"她轻声道，"他穿起来应该挺好看的。"
"那就藏蓝色！"赵晓燕爽快地拍板，利落地挑了几捆上好的羊毛线，转头问摊主："老板，这多少钱？"
摊主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大爷，眯着眼打量她们："军属吧？给当家的织毛衣？"他伸出三根手指，"三块钱，再送你两副竹针。"
"太贵了！"赵晓燕立刻开始砍价，"两块钱，我妹子第一次学织毛衣，您就当结个善缘！"
沈晚饶有兴趣地看着赵晓燕和摊主讨价还价，这是她很想学会的生活技能。
"得嘞！两块钱就两块钱！"老大爷最终败下阵来，一边摇头一边把毛线装进布袋，"再送你一副针，下回可得再来照顾老汉生意啊！"
沈晚还不忘答应霍小川的糖葫芦，走到卖糖葫芦的小摊贩面前：“小川，你想吃哪串？”
霍小川踮起脚尖，小手指着糖葫芦架上最大最红的那串："妈妈，我要这个！"
沈晚笑着掏钱："老板，来一串这个。"
卖糖葫芦的老汉乐呵呵地取下那串递给霍小川。
霍小川接过糖葫芦，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
"妈妈也吃！"小男孩把糖葫芦举到她嘴边。
沈晚轻轻咬了一颗，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
沈晚又买了些新鲜的苹果和橘子，还买了包芝麻糖。正当三人想找个地方歇歇脚时，前方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有人晕倒了！"
沈晚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周围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却没人敢上前。
沈晚看出老太太情况危急，绝非讹人。她挤进人群："让一让！"
她蹲下身检查老太太的情况，旁边有人拉住她："小姑娘，你是这老太太家里人？"
沈晚摇头："不是。"
"那你别乱碰啊！"那人急道，"已经有人去找车了。"
沈晚充耳不闻，手指已经搭上老太太的脉搏，脉搏细弱紊乱，老太太嘴唇发绀，额头渗出冷汗，是典型的心肌梗塞症状。
"都让开点，给她通风！"沈晚厉声道，然后迅速解开老太太的衣领。
但她今天出门没带银针，只能用指压法了。
"赵姐，帮我扶住她！"沈晚拇指用力按压老太太的人中穴，另一只手在内关穴上施力。
"哎哟！这姑娘瞎按啥呢？"
"就是！万一把人按坏了咋办？"
沈晚没被周围的质疑声影响，专注地变换着按压的力道和频率。
霍小川在旁边替沈晚说话：“我妈妈会医术，她在救老奶奶。”
人群安静了一分钟，见老太太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质疑声更激烈了：
"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医术？瞎折腾！"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嚷嚷道。
"快住手吧！等车把她送到卫生所去！"
第二十二章 看来是我来的不巧了
赵晓燕虽然知道沈晚懂医，但此刻手心也沁出了冷汗。
这老太太要是救过来还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被人赖上就麻烦了。
她担忧地看着沈晚专注的侧脸，却不敢出声打扰。
五分钟后，老太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渐渐恢复血色。
"醒了醒了！"人群一阵骚动。
老太太茫然地睁开眼，虚弱地问："我...我这是怎么了？"
"您刚才晕倒了，"沈晚扶她慢慢坐起，"应该是心脏供血不足，最好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赵晓燕总算松了口气："老太太，今天可是我妹子救了你！幸好她懂医术，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感激："是你救了我啊，谢谢你啊姑娘，我今天没带钱，你把你家地址留给我，我让儿子上门感谢你。"
沈晚摆了摆手："不用了老太太，您好好治病就行。"
这时，路人找来的三轮车终于赶到。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老太太扶上车，她还执着地拉着沈晚的衣袖："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啊？我得让我儿子谢谢你……"
沈晚笑而不答，只是叮嘱道："您先去检查，别耽误了病情。"
目送三轮车远去，赵晓燕环顾四周，冷哼一声："刚才谁说我妹子瞎折腾的？现在人救回来了，怎么不吭声了？"
围观群众顿时讪讪地散开。
三人回到部队，正好撞上巡山回来的顾战，对方看见沈晚手里的毛线：“沈同志，你买毛线织毛衣吗？”
沈晚点了点头“对。”
顾战若有所思，这个颜色，怎么也不不是沈同志给自己织的毛衣吧，那就只能是给团长织的。
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团长。
顾战端着饭盒兴冲冲地闯进病房："团长，你猜沈同志刚才去哪了？"
霍沉舟头也不抬地看书："有屁就放。"
顾战瘪了瘪嘴："我看见沈同志从镇上赶集回来，还买了毛线。"
霍沉舟疑惑地挑了挑眉，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汇报的。
顾战神秘兮兮道："你猜她买的什么颜色？"
"不知道。"
"是蓝色的！"顾战一脸"你懂的"表情。
"所以？"
"哎呦我的团长！"顾战急得直拍大腿，"那颜色明显是给您织毛衣的啊！"
霍沉舟一愣："给我织毛衣？"
顾战重重点头："对啊！小川个头那么小，哪用得上那么多毛线？我看就是给您织的！"
霍沉舟心头泛起一丝隐秘的喜悦，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顾战狐疑地打量着自家团长微微上扬的嘴角："团长，您要是想笑就笑出来吧，憋着多难受。"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就挨了霍沉舟一记凌厉的眼刀。
"你很闲？"霍沉舟冷声道，"去把今天的训练报告写了。"
顾战撇撇嘴，转身往外走，临出门前还不怕死地补了句："团长，您耳朵都红了。"
"滚！"
等病房门关上，霍沉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心里涌起一丝期待。
回到家，赵晓燕抱着装针线的篮子来了。
里面装着两根竹针、一个毛线团、几个记号扣，还有把锋利的小剪刀。
"咱先从简单的学起，"赵晓燕起好针，"先织两个手套试试手。"
她手指灵活地翻飞着，竹针在她手中像有生命一般："你看啊，下针要这样挑...上针要这样绕..."
沈晚学得认真，虽然动作生疏，但胜在悟性高。
不一会儿就能磕磕绊绊地跟着织了，虽然速度慢，但好歹没出错。
"哎呦！妹子手真巧！"赵晓燕惊喜道，"我当初学的时候，拆了织织了拆，足足折腾了半个月呢！"
霍小川托着腮，眼巴巴地看着妈妈织手套："妈妈，可以把这副手套给我戴吗？"
他之前总看见其他小朋友都有妈妈织的毛衣围脖，心里羡慕得紧。
沈晚爽快地答应："行啊！"她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等妈妈练熟了，再给你织条围巾。"
原本只是为了不驳赵晓燕的热情才学的织毛衣，可织着织着，沈晚竟渐渐爱上了这种感觉。
等赵晓燕走后，她又安静地织了一下午。
晚饭时，沈晚已经织好小手套，她招了招手："小川，过来试试。"
霍小川立刻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乖乖伸出双手。
沈晚把毛线手套给他戴上："正好。"
"妈妈好厉害！"霍小川爱不释手地摸着柔软的手套，小脸红扑扑的。
看着霍小川开心的样子，沈晚突然想起已经两天没去看霍沉舟了。
这次她没敢再炖参汤，而是用红枣、枸杞和山药炖了碗温和的补汤，既滋补又不会太燥热。
"小川，咱们去医院。"
"好！"霍小川立刻跑去拿自己的小棉袄，"我要给爸爸看新手套！"
霍沉舟正闭目养神，耳边是林怡宁喋喋不休的声音："霍团长，这是我特意给您熬的骨头汤..."
他眉头紧锁，觉得实在聒噪，正想开口赶人，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缓缓睁开眼，霍沉舟的目光瞬间定格在门口——
沈晚站在门口，乌黑的长发被寒风吹得微微凌乱，脸颊和鼻尖都泛着可爱的粉红。她怀里抱着保温桶，肩上还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整个人裹在厚厚的棉袄里，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明明才两天没见，霍沉舟却觉得好像已经很久了。
"来了？"他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嗯。"沈晚淡淡应了声，目光扫过林怡宁手里的汤碗，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来我是来得不巧了呀，霍团长都有人照顾了。"
霍沉舟怕她误会，连忙解释："我没想喝。"
这句话直接打了林怡宁的脸，她脸色顿时黑成锅底，咬住下唇。
沈晚挑了挑眉，故意道："是吗？我看林医生这汤炖得挺用心的，你不喝她会不会不开心呀？"
"沈晚。"霍沉舟无奈地唤了她一声。
第二十三章 检查、霍沉舟濒临失控
林怡宁还有些不甘心："沉舟，你喝点吧，我特地和我妈学的，炖了一下午呢。"
霍沉舟却没有心软："不用了林医生，我喝她做的就行。这汤你拿回去吧。"
林怡宁再也待不下去，她强撑着最后一点尊严，临走前狠狠剜了沈晚一眼，摔门而去。
霍沉舟的视线落在霍小川手上的藏蓝色手套上，那略显粗糙的针脚一看就是手工织的。
霍小川骄傲地举起双手："爸爸，快看妈妈给我织的手套，好不好看？"
霍沉舟微微一怔，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的失落——原来买毛线是为了给小川织手套啊。
他掩饰性地轻咳一声："好看。"
沈晚一边盛汤一边说："今天赵姐带我去赶集了。"
霍沉舟语气平静："顾战和我说了。"
"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沈晚小声嘟囔。
霍沉舟看着她微鼓的脸颊，嘴角不自觉上扬："他是我的手下的兵，自然要汇报。"
沈晚没接话，霍沉舟犹豫了一瞬，故作不经意地问："你买了那么多毛线，就织一对手套？"
"当然不是。"沈晚头也不抬地回答。
霍沉舟心头微动，却听见她接着说："我答应小川要给他再织条围巾。"
"......"霍沉舟轻舒一口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沈晚把汤碗递给他："今天不是参汤，药性温和些。"
霍沉舟接过碗，三两口就把汤喝了个精光。
喝完汤，沈晚道："我给你检查下恢复情况。"
霍沉舟闻言，立刻想起她来的第一天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的事情，耳根没出息地又红了。
他闷声问道："还需要脱衣服？"
沈晚一脸理所当然："当然了。你自己脱还是我来？"
这话说得暧昧，霍沉舟的心跳的很快。
但这次他的手已经能活动了，便抬起修长的手指，一颗一颗解开病号服的扣子。
随着衣襟敞开，精壮的上半身逐渐显露——结实的胸肌，线条分明的腹肌，还有那充满力量感的腰线。
虽然是第二次看，沈晚还是忍不住多瞄了几眼。
这身材，简直了！
沈晚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霍沉舟捕捉到她的小动作，心情有点愉悦，看来自己的身材对她还是有吸引力的。
他故意往上坐了坐，肌肉随着动作绷紧，腹肌的线条更加分明。
随着呼吸起伏，下腹的人鱼线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沈晚感觉鼻腔一热，连忙用手摸了摸鼻子，还好没流鼻血，不然丢大人了。
沈晚清了清嗓子："小川，你先出去等一会儿。"
霍小川乖巧地点点头，蹦蹦跳跳地出了病房，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两人。
沈晚深吸一口气，微凉的指尖轻轻按在霍沉舟的肋骨处："这里还疼吗？"
她的触碰像一阵电流，霍沉舟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
"不疼。"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沈晚的指尖顺着肋骨慢慢下移，检查每一处愈合情况，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炙热的体温。
沈晚的视线最后停留在霍沉舟紧实的小腹上，手指刚要触碰，却被一把抓住。
霍沉舟的眼神暗沉如墨，翻涌着难以压抑的欲望——这女人简直是个妖精，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让他濒临失控。
沈晚懵懂地抬头，对上男人灼热的目光。
那眼神像一头盯紧猎物的狼，危险又充满占有欲，让她心头一颤。
"我、我检查完了..."她连忙站起身，想走，却被身后的男人猛地拉住。
一个踉跄，沈晚失去平衡，整个人跌进霍沉舟怀里，男人炙热的胸膛紧贴着她，有力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沈晚眨了眨眼，第一反应是手感真好！
她的手掌正贴在霍沉舟的小腹上，那紧致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多摸了两下。
霍沉舟闷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病房门忽的被推开。
"沉舟啊，我来看看你的伤..."周卫国的声音戛然而止。
病床上，霍沉舟半裸着上身，而沈晚整个人都趴在他怀里。
这要是别的小情侣，周卫国还能理解。可眼前这两位不是正在办离婚吗？怎么突然就抱上了？
周卫国太阳穴突突直跳，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剧情。
站在他身后的霍小川看见这一幕，立刻用小手捂住眼睛。
沈晚手忙脚乱地从霍沉舟身上爬起来："首长，我在帮霍沉舟检查恢复情况……"
她的解释在周卫国意味深长的目光下越来越小声。
霍沉舟倒是镇定，慢条斯理地系着扣子："首长。"
周卫国干咳两声："我就是来看看你的伤，"他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看来恢复得不错？"
霍沉舟面不改色："嗯，多亏沈晚照顾，恢复的还行。"
周卫国把手里的果篮放在床头："不会留后遗症就好。你爸妈那边我还没通知，怕他们担心。"
霍沉舟点点头："嗯，别告诉他们，他们身体不好。"
听到这话，沈晚莫名有点心虚，霍父霍母身体不好，有一部分原因是被原主给气的。
周卫国温和地看向沈晚："沈同志，听雪梅说你想制药？"
沈晚连忙点头："是的，我做的都是特效药，绝对比其他药好用。特别是针对风湿骨痛的药膏，效果会很好。"
周卫国虽然对沈晚印象不佳，但到底有惜才之心："那你好好做。等你做出成品，可以先送到卫生院试用，如果效果确实好，部队可以考虑采购。"
这话已经算是极大的支持了。
沈晚感激道：“多谢周首长和林主任的支持。”
周卫国又和霍沉舟聊了几句，期间不时转动脖子。
沈晚注意到他的动作，主动问道："周首长，您是不是经常脖子酸痛？"
周卫国有些惊讶："对，老毛病了。"
"那您应该是颈椎有问题。"沈晚走近几步，"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帮您扎几针，暂时缓解一下。"
周卫国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但在霍沉舟的点头示意下，还是坐直了身子："那就麻烦沈同志了。"
第二十四章 故意编排
周卫国看着沈晚拿出针，忍不住有点犯怵，这针扎身上真的能治病吗？
沈晚看出他的紧张，温声安抚："您放松，不疼的。"
她手法娴熟地取穴，先在周卫国的风池穴轻轻捻入一根银针。
银针刚刺入皮肤，周卫国就惊讶地"咦"了一声："真的不疼！还有点麻麻的。"
沈晚微微一笑，又在他肩井穴、大椎穴各下一针。
"哎呦！"周卫国感觉一股热流从脖子窜到肩膀，"这感觉舒坦。"
三分钟后，沈晚起针："您活动活动脖子试试。"
周卫国转了转脖子，惊喜道："神了！真不酸了，我这毛病十几年了，天天贴膏药也没缓解，没想到你这几针下去就好了。"
沈晚谦虚地笑笑："只是暂时缓解，您平时要注意坐姿，别总低头批文件，等到下次有空我再帮你扎几针。"
周卫国连连点头："我付给你医药费吧。"
沈晚婉拒："周首长，您能答应我在部队里捣鼓药材，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这点举手之劳，哪能收钱。"
周卫国看着沈晚真挚的表情，对她真的改观了不少。
但是她和沉舟的婚还是要离的，沉舟前五年的痛苦他都实实在在看到了，不能再让他困在这段婚姻里。
周卫国离开后，沈晚也就不耽搁了，不然一会天完全黑了，走路看不清路。
霍沉舟抿了抿唇：“要走了？”
沈晚把保温桶盖好：“对啊。”
霍沉舟眼巴巴地看着母子俩走出病房。
霍小川还知道和他挥手告别，沈晚头都没回。
*
顾战陪苏琴杉吃晚饭，苏琴杉不停给他夹菜，顾战吃撑了，擦了擦嘴：“琴杉，我真吃饱了，吃不动了。”
苏琴杉一只手搭上顾战的胳膊，柔声问道："阿战，霍团长现在住院养伤，你们领导有没有说要给你升个职啊？"
顾战闻言一愣，眉头微皱："琴杉，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就是关心你嘛~"苏琴杉撒娇般地晃了晃他的手臂，"你在部队这么多年，也该升一升了。"
顾战放下筷子，语气严肃起来："琴杉，团长受伤不是我们谋取升职的机会。现在全团上下都在担心团长的伤势，没人会想这些，而且团长待我不薄，就算能在团长手下干一辈子我也愿意。"
苏琴杉笑容僵了僵：“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战神情冷淡：“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苏琴杉讪讪地收回手，心底却有点着急。
按照前世的记忆，霍沉舟这次受伤后就会退伍，顾战本该顺势升职的。
可如今冒出来一个会医的沈晚，把霍沉舟的腿伤生生治好了，计划全被打乱了。
苏琴杉暗暗咬牙，她当时来部队就是抱着师长夫人来的，如果顾战一辈子只能当个营长，她真的会不甘心。
顾战帮忙把碗筷洗干净，套上棉袄准备出门。
苏琴杉连忙拉住他："阿战，这么晚你要去哪？"
"去帮沈同志劈点柴火，"顾战系紧腰带，"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干不了这重活。"
苏琴杉咬了咬唇："阿战，你知道家属院里都怎么传吗？"
顾战疑惑地皱眉："传什么了？"
"说你和沈晚进进出出，影响不好。"苏琴杉装作为难的样子，"所以你能不能离她远一点？她毕竟是霍团长的媳妇。"
顾战有点无语："琴杉，这种闲话你也信？团长受伤，我帮忙照顾他妻儿，天经地义。"
"可是……"
"没有可是。"顾战打断她，"清者自清。你要是真在意这些闲言碎语，不如去劝劝那些乱嚼舌根的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
苏琴杉站在原地，开始想怎么给自己找个后路，把所有希望都压在顾战身上，怕是行不通了。
顾战刚走到霍家门口，就听见李丽在院子里阴阳怪气："哎哟，顾营长又来了呀，这比自己家来的还勤快。"
要是放在以前，顾战这个直肠子可能还听不出弦外之音。
但刚刚经历过苏琴杉那一出，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帮女人就是在故意编排他和沈晚！
他不屑与女同志计较，只是冷冷地瞥了李丽一眼，大步走到霍家门前敲门："沈同志。"
门很快打开，沈晚探出头看他："顾营长？有事吗？"
顾战故意提高嗓门，声音洪亮得整个院子都能听见："团长说了，让我来帮你劈点柴火！"
沈晚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顾战这是在帮她堵那些闲言碎语呢。
她不是聋子，平常院里对她的评价都听见了，但是沈晚懒得计较，没想到顾战放在心上了。
沈晚抿唇微微一笑，配合道："那多谢顾营长了。"
李丽讪讪收回了视线，这顾战都说是霍团长亲自吩咐的，她也说不了什么了。
顾战大步走向柴堆，抡起斧头就干，那些柴火在他手里像是豆腐一般，一劈就开，不一会儿就摞起一小堆。
沈晚倚在门框上，看着顾战卖力劈柴的背影，心里有些感动。
别的不说，顾战对她是真的很照顾。
李丽回到屋里，她男人王强军正坐在炕上抽烟，见状皱眉道："你这婆娘咋老针对人家沈同志？闲得蛋疼啊？"
李丽一听就炸了："咋的？你也看上那个狐狸精了？"
王强军瞪起牛眼，烟杆往炕桌上一磕："你再乱嚼舌根，老子非揍你不可！"
"呵！"李丽叉着腰，"上次她把咱家浩子推雪堆里的事，我还没找她算账呢！"
"放屁！"王强军气得喘粗气，"那还不是浩子先欺负人家小川？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他指着李丽的鼻子，"你再敢去找沈同志麻烦，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李丽被吼得缩了缩脖子，嘴上还不服软："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见着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
"滚犊子！"王强军抄起扫炕笤帚就要打，"人家沈同志现在可是救了霍团长的功臣，连首长都夸她医术好。你再瞎嘚瑟，小心被赶出部队！"
这话戳中了李丽的软肋。她悻悻地闭上嘴，心里却把沈晚骂了八百遍。
第二十五章 大澡堂子搓澡
沈晚来部队快一周了，天寒地冻的也不怎么出汗，每晚只能在屋里用热水简单擦擦身子。
但她骨子里还是有点洁癖，实在受不了了，想好好洗个热水澡。
可问题是——家属院只有公共大澡堂！
"赵姐，"沈晚跟跟赵晓燕诉苦，"我有点不好意思。"
赵晓燕听完哈哈大笑："哎呦我的傻妹子！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她一把拉起沈晚，"走走走，姐带你去，保管没人敢笑话你！"
在赵晓燕的盛情邀请下，沈晚回家收拾了洗澡用品——毛巾、肥皂、换洗衣物，还有赵晓燕硬塞给她的丝瓜瓤搓澡巾。
"走啦走啦！"赵晓燕生拉硬拽地把沈晚拖到澡堂门口，"大冷天的洗个热水澡舒服得很！小川我让德志带他去男澡堂了，你就安心跟我来就行。姐再给你好好搓搓灰！"
沈晚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作为一个南方人，她对这种坦诚相见的搓澡服务实在无福消受。
推开雾气腾腾的澡堂大门，扑面而来的热浪让沈晚呼吸一滞。
十几个赤条条的女人在淋浴间里说笑打闹，白花花的肉体晃得她眼晕。
"脱啊！愣着干啥？"赵晓燕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了个精光，见沈晚还扭捏地攥着衣角，直接上手帮忙，"咋的，还怕人看啊？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羡慕死她们！"
沈晚硬着头皮脱了衣服，双手不自在地挡在胸前。
赵晓燕啧啧称奇："哎呦喂，妹子你这身段！"
这话引得周围几个军嫂都看过来，沈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瞅啥瞅？"赵晓燕叉腰挡在沈晚前面，"没见过漂亮姑娘啊？"
众人哄笑着散开。
沈晚赶紧躲到角落的淋浴下，温热的水流冲走了连日来的疲惫。
巧的是，苏琴杉和李丽今天也来洗澡了。
沈晚站在水雾中，修长的脖颈线条优美，锁骨精致如画，水流顺着她纤细的腰肢滑落，勾勒出完美的腰臀比，那双笔直的长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肌肤莹润如玉，没有一丝瑕疵。
李丽低头看了看自己胖乎乎的身材，又瞄了眼沈晚，莫名生出几分自卑。
她生完孩子后，肚皮松垮，妊娠纹也消不掉，胸脯下垂，整个人像老了十岁。
她记得刚结婚那会儿，王强军最爱搂着她的小蛮腰，可上次亲热都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每次她主动暗示，自家男人都推说训练太累，倒头就睡。
想到这，李丽嫉妒地啐了一口：“果然是狐狸精。”
苏琴杉原本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圆润的臀部被村里人夸过好生养，腰细胸大也是福相，可此刻和沈晚一比，顿时相形见绌。
沈晚身体的每一处曲线都恰到好处。
孙秀芝凑过来笑到："妹子，你长得俊身材又好，霍团长真忍心和你离婚啊？我要是男人都得爱上你！"
沈晚抿唇笑了笑没搭腔，往身上打着肥皂。
孙秀芝也不在意，继续道："你家小川快五岁了吧？"
"嗯，"沈晚冲掉泡沫，"快过五岁生日了。"
"那老闷在家里也不是事儿。"孙秀芝热心地说，"部队有托儿所，里面有老师教识字算数，可以送他去啊。"
沈晚手上动作一顿——对啊，这个年纪的孩子在现代也该上幼儿园了。
托儿所既能让孩子学东西，又能让她有时间做自己的事。
"谢谢嫂子提醒，"她真诚地说，"我有空就去问问。"
孙秀芝爽朗地摆摆手："谢啥！我认识托儿所的刘所长，到时候帮你说一声。"
沈晚虽然感激她的热心，但更希望按规矩办事，霍小川本就是军属子弟，进托儿所是理所应当的事，没必要欠这个人情。
"不用了嫂子，"她婉拒道，"我自己去问问就行。"
孙秀芝见状也不强求："成！那你记得早点去。"
沈晚在水下冲了一会儿，赵晓燕拿着搓澡巾凑过来："妹子，来，姐给你搓搓背！这大冬天的，不搓干净容易长皴！"
见沈晚有些犹豫，赵晓燕直接拉过她的手臂："害啥羞啊！你看那边李丽，还让人给她搓屁股蛋呢！"
沈晚被逗笑了，只好转过身去。
赵晓燕立刻麻利地开始搓起来："哎呦，你这身上干净得很，都没啥灰！"
粗糙的搓澡巾刮过后背，带来一种奇特的舒爽感，沈晚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任由赵晓燕从后背搓到胳膊。
赵晓燕稍微加了点力道，沈晚白皙的肌肤立刻泛起一片粉红。
"哎呦，你这皮肤也太嫩了！"赵晓燕啧啧称奇，"我都没使劲呢就红了，真怕给你搓破皮了。"
沈晚这会儿还没觉得疼，反而觉得挺舒服的："没事，再用点劲也行。"
"那我可真用力了啊！"赵晓燕撸起袖子，搓澡巾往下一刮——
"嘶——"沈晚倒吸一口凉气，锁骨上方顿时火辣辣的疼，"停停停！"
赵晓燕赶紧住手，只见沈晚锁骨那片已经红得跟擦了胭脂似的，在雪白肌肤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哎呦我的乖乖！"赵晓燕心疼地摸了摸，"这可咋整，霍团长看见还不得心疼死？"
沈晚哭笑不得：“他心疼什么？”
洗完澡出来，沈晚浑身舒畅，终于理解了为什么现代会兴起东北大澡堂搓澡的潮流。
这种从里到外的清爽感，是淋浴比不上的。
刚出澡堂，迎面就撞上霍小川和带他洗澡的张德志。
小川一看到赵晓燕就告状："赵姨，张叔叔给我搓澡搓疼了。"
赵晓燕立刻揪住丈夫腰间的软肉："张德志，你手没轻没重的。"
"哎哟哟！"张德志疼得龇牙咧嘴，"我错了我错了！小川啊，下回叔叔给你买糖赔罪！"
回家后，沈晚决定去找霍沉舟商量一下让霍小川进托儿所的事情。
而且她这两天新做了治冻疮的药膏，正好给霍沉舟试试，她上次注意到霍沉舟手上有冻疮，想必是常年野外训练落下的病根。
冻疮这种毛病在东北最常见不过，虽不是什么大事，却折磨人得很，又痒又疼。
第二十六章 霍沉舟，你好重
沈晚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见一个妇女抱着个五六岁的男孩急匆匆往里冲。
那孩子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小拳头紧紧攥着母亲的衣领。
沈晚不经意扫了一眼，觉得这症状看起来像是小儿肺炎。
等她快到霍沉舟病房时，那对母子已经从诊断室出来了。
王桂花边走边哄："儿子，等妈给你拿点什么西林，吃了就好了。"
沈晚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快步上前拦住她："大姐，您家孩子看起来像是肺炎，不能随便吃抗生素。"
王桂花一愣，警惕地抱紧孩子："你谁啊？林医生都开药了，你拦着我干什么？"
沈晚仔细说给她听："您看，孩子呼吸急促、鼻翼煽动，嘴唇还发绀，这都是肺炎的典型症状。抗生素滥用会导致..."
她话没说完，王桂花就打断道："你说啥呢，我听不懂！"她不耐烦地推开沈晚，"人家林医生穿白大褂的，不比你懂？"
沈晚有些无语，若不是看这孩子情况危急，再耽搁下去怕出事，她早就不管这闲事了。
"大姐，您要是真按这药方给孩子吃，可能会延误病情。"
王桂花一听就炸了："你这小贱人怎么说话呢？咒我儿子是吧？"
她嗓门刺耳尖锐，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这不是霍团长那个乡下媳妇吗？听说她会点医术……"
"我看她就懂点皮毛，哪能比得上林医生？林医生都开药了，还能有错？"
争吵声惊动了诊室里的林怡宁。
她走出来，看到沈晚后立刻抬起下巴："沈晚，你又在干什么？这个孩子就是普通的上呼吸道感染，吃些我开的药很快就能好。"
沈晚寸步不让："林医生，这孩子明显是肺炎症状，需要立即住院治疗！"
"呵，"林怡宁冷笑，"你一个村妇，懂什么是肺炎？我知道你急着在沉舟和院长面前表现自己，但也没必要拿小孩子当作跳板吧？"
林怡宁此话一出，整个走廊顿时炸开了锅。
"原来是为了逞能啊？"一个烫着卷发的大婶撇着嘴，"听说她缠着霍团长不肯离婚，现在又想靠这个出风头。"
旁边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摇头："这女人心思也太恶毒了，竟然拿小孩子当借口。"
抱着孩子的王桂花一听，立刻指着沈晚破口大骂："你个黑心肝的贱货敢咒我儿子，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林怡宁看着沈晚被众人指责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正当她准备再添把火时，沈晚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怎么了？"
只见霍沉舟拄着拐杖站在病房门口，脸色阴沉，他虽然腿伤未愈，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喧闹的走廊瞬间安静下来。
林怡宁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沉舟，沈同志非要干扰我给病人看病，说我的诊断不对，我知道她对我有意见，可也不能拿病人的健康开玩笑啊。"
王桂花也哭嚎起来："霍团长，你这乡下媳妇太恶毒了！我儿子明明就是小感冒，她非咒我儿子得了肺炎！"
沈晚抿着唇一言不发。
霍沉舟听完她们的话，目光沉沉地看向沈晚："你有什么要说的？"
他这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让沈晚心里没底。
但她还是如实回答："这孩子不像普通的感冒，像是支原体肺炎。吃林怡宁开的药好不了，可能还会加重病情。"
霍沉舟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转身对一个小护士说：“去请董院长。”
闻言，沈晚松了口气，董院长经验丰富，肯定能确诊孩子的病情。
林怡宁咬了咬牙："沉舟，我是专业的医生，听我的肯定没错。没必要惊动院长吧？"
霍沉舟神色不变："事关孩子，谨慎点总没错。"
林怡宁没话说了，只能在心里暗暗期待：等院长来了，看沈晚这个村妇还怎么装！
霍沉舟却突然冲沈晚招招手："过来。"
沈晚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霍沉舟语气无奈："我腿疼，走不动。"
沈晚上前，霍沉舟很自然地把胳膊搭在沈晚肩上，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霍沉舟，你好重。"沈晚小声抱怨。
霍沉舟低笑一声，又往她身上靠了靠："忍忍。"
两人亲密的背影让林怡宁嫉妒得眼红。
董建林匆匆赶来。
他仔细检查了孩子的情况，神情严肃："急性肺炎，需要立即住院治疗！"
林怡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院长，您是不是搞错了？"
"胡闹！"董建林厉声打断，"呼吸音粗粝，肺部明显湿啰音，这么典型的症状都看不出来？"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沈晚刚才说的是对的了。
"没想到沈晚刚才说的是真的！"
"这林医生也太不负责了吧？差点误诊了！"
"就是啊，要是耽搁了孩子病情，那不得出大事？"
林怡宁脸色煞白，她本想看沈晚出丑，万万没想到最后丢脸的竟是自己！
王桂花这才彻底醒悟过来，眼含泪水就要给沈晚跪下："恩人啊！刚才是我糊涂，差点害了我儿子。"
沈晚伸手拦住王桂花下跪的动作："不用了，孩子治病要紧。"
王桂花倒也没真打算跪下，狠狠剜了一眼林怡宁，抱起孩子跟着护士匆匆离开。
董建林沉着脸批评道："林医生，对待病人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希望不要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林怡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知道了。"
沈晚见事情解决，担心霍沉舟站太久腿伤不适，便扶着他慢慢往病房走。
"你这拐杖挺好的，哪来的？"沈晚随口问道。
"顾战给我找的。"霍沉舟低声回答，他低头看着沈晚的侧脸，忍不住解释："沈晚，我刚才不是不相信你。"
“我知道啊，你是团长，不能偏袒任何一方。”
霍沉舟语塞了一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找董院长来，是为了帮你正名。"
沈晚心头微动："所以你是相信我的？"
"嗯。"
第二十七章 迫不及待要和他离婚？
沈晚扶着霍沉舟在病床边慢慢坐下。
霍沉舟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的脖颈，眉心顿时蹙起。
沈晚皮肤本就白皙，赵晓燕搓澡时留下的那道红痕格外显眼，乍一看竟像是吻痕。
他坐稳后问："你脖子上是什么？"
"什么？"沈晚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霍沉舟指了指那块可疑的红痕："这里，红了一块。"
沈晚看不见那个位置，索性拉起霍沉舟的手往自己脖子上带："哪里？你指给我看看。"
霍沉舟喉结滚动，指尖触到她细腻的肌肤时，呼吸都滞了一瞬。
他那处红痕上划过："这里"
沈晚这才想起来，估计是刚才赵姐给她搓澡时留下的。
沈晚解释道："我刚才去澡堂洗澡了，估计是赵姐给我搓澡搓的。"
霍沉舟了然地点头："今天没炖汤？"
"补汤也不能天天喝啊，"沈晚白了他一眼，"不然你又要流鼻血。刚才听军嫂说，部队有托儿所可以送小川去。"
霍沉舟点点头："你想送他去？我没有意见。"
"对啊，这样小川可以多和同龄人接触，托儿所里也有老师，能学点东西。等我离开部队后，他也能尽早适应新环境。"
霍沉舟原本正色听着，却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心头莫名堵了一下。
他怎么感觉沈晚这么迫不及待要和他离婚呢？
"霍沉舟，"沈晚突然想起什么，"离婚审批还要多久？"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霍沉舟盯着她看了几秒，声音沉了下来："你很着急？"
"也不是..."沈晚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就是想着早点安排好后面的事情。"
霍沉舟移开视线，语气平淡："快了。"
沈晚"哦"了一声，她的手碰到口袋里小巧的铝制盒子，这才想到正事。
"差点忘了，"她将冻疮膏递给霍沉舟，"我看你手上也有冻疮，正好新做了药膏，你先试试。"
霍沉舟接过盒子，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药香飘出来，膏体呈现出浅褐色。
"用了白芷、当归，还加了些蜂蜜，不会刺激皮肤，睡前涂一次，三天就可以见效。"
霍沉舟用指腹沾了一点，轻轻涂在手背，药膏触肤即化，带来一阵清凉。
沈晚杏眼里满是期待：“怎么样？”
"很舒服，"霍沉舟轻声说。
沈晚闻言抿嘴笑了笑，颊边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那就行。”
向霍沉舟问清帮霍小川办理托儿所的手续后，沈晚便离开了。
*
顾战陪苏琴杉去服务社买东西，心里还惦记着霍小川，特地买了一包桃酥送过来。
他敲了敲霍家的门，霍小川踮着脚把门打开。
"小川，你妈呢？"顾战往屋里探了探头。
"妈妈去找爸爸了。"霍小川乖巧地回答。
顾战"噢噢"应了两声，眼神扫过桌上那副藏蓝色的小手套，这不就是上次沈同志赶集买的毛线织的吗？看大小明显是给孩子戴的。
"小川，你妈有没有织毛衣啊？"
霍小川摇摇头："没有，但是妈妈说等练熟了手艺，就给我织条围巾。"
顾战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合着沈同志压根没打算给团长织毛衣！亏他还信誓旦旦地在团长面前打包票。
他把桃酥递给霍小川："小川，你吃吧。"
霍小川咽了咽口水，却懂事地摇摇头："顾叔叔，你把好吃的拿回去给婶婶吃吧。"
孩子乖巧的模样让顾战心头一暖。
他揉了揉霍小川的发顶："你吃吧，婶婶不爱吃甜的。"
霍小川拉着顾战进屋："顾叔叔，你进屋坐。"
顾战在矮板凳上坐下，霍小川拿起桃酥先递到他嘴边："顾叔叔先吃。"
看顾战咬了一大口，霍小川这才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沈晚推门回来，看见顾战有些意外："顾营长来了？"她摘下围巾挂在门后。
顾战欲言又止地搓着手，沈晚主动问道："有什么事吗？"
"沈同志，"顾战终于憋不住了，"你买毛线不是为了给团长织毛衣吗？"
沈晚有点疑惑："不是啊？为什么这么说？"
顾战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我上次见你买藏蓝色毛线，还买了那么多，以为你要给团长织毛衣呢。"
沈晚听着顾战的话，想起前两天霍沉舟有意无意地问她买这么多毛线只给小川织手套吗？
合着这男人一直以为她在给他织毛衣？难怪当时表情那么古怪。
想到这里，沈晚忍不住笑出声。
"顾营长，"她憋着笑问，"霍沉舟是不是也这么以为的？"
顾战挠了挠后脑勺："是我跟团长说的，你肯定要给他织毛衣。"
沈晚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霍沉舟那张冷峻的脸，配上眼巴巴等主人关爱的大狗模样，顿时忍俊不禁。
她好不容易憋住笑：“顾营长，我想送小川去部队托儿所。”
顾战立刻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亲自带小川去后勤处登记，带上户口本和你的结婚证。"他掰着手指详细说明，"先填申请表，然后去卫生所体检，最后到财务科交伙食费，一个月八块钱。"
这些沈晚大多数都听霍沉舟说过了，顾战怕她刚来部队不熟悉，主动提议："要不我抽时间带你去？"
沈晚不想再给顾战添麻烦了："不用了，你已经帮了很多忙，这点小事我自己能搞定。"
顾战正色道："沈同志，你是不是因为大院里的那些闲话，所以才想和我保持距离？但照顾你和孩子是团长交给我的任务，你不用多想。"
沈晚笑着摇摇头：“顾营长，你想多了。那些人的闲言碎语还不至于让我放在心上。”
顾战松了口气："那就好！大院里那些军属就是闲得慌，整天瞎琢磨。等团长伤好了归队，看谁还敢乱嚼舌根！"
沈晚随口问了句："顾营长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本来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顾战一口答应了："要不你和孩子去我家吃吧？琴杉手艺可好了，正好你们也认识认识。"
第二十八章 报名遇到熊孩子
沈晚一想到要跟苏琴杉同桌吃饭就浑身不自在，连忙摆手拒绝："算了吧顾营长，我不习惯和不熟的人一起吃饭。"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战也不好勉强："那好吧，沈同志，我就先走了。"
沈晚把他送到门口，然后关上门。
苏琴杉见顾战回到家，立刻端上热腾腾的饭菜，温柔地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和沈同志多聊了几句。"顾战随口答道，埋头扒饭。
苏琴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挂上甜美的笑容："阿战，我这么一直闲在家里也不是回事，要不然我找点事做吧？"
顾战抬头："你想做什么？"
苏琴杉轻咳一声，装作不经意地说："听说部队宣传科缺个文员？我在老家当过广播员，应该能胜任。"
她边说边观察顾战的反应，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顾战放下碗筷，眉头微皱："琴杉，宣传科招人要走正规考试流程，我不能帮你走后门。"
苏琴杉笑容僵了僵："可是阿战，咱们都快结婚了，这点忙你都不帮吗？"
"不是不帮，"顾战语气坚定，"部队有纪律，我不能带头破坏规矩。你要是真想去，我可以帮你找复习资料。"
苏琴杉眼中闪过一丝阴郁，但很快又挤出温柔的笑容："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
顾战摸了摸她的脸："我明天去帮你找复习资料。"
苏琴杉温顺地点点头："谢谢你，阿战。"
"咱俩之间不用这么客气。"顾战笑着捏了捏她的手。
第二天一早，苏琴杉特意用从老家带来的糯米粉做了几笼香甜的枣糕，然后分给家属院的其他军属。
那些军嫂收到苏琴杉的枣糕，个个眉开眼笑地夸赞：
"琴杉手真巧，这枣糕比供销社卖的还香。"
"顾营长有福气啊，能娶到这么能干的媳妇。"
就连赵晓燕也收下了枣糕，不过转身就从屋里抓了把炒花生塞给苏琴杉："苏同志，别嫌弃。"
当苏琴杉端着最后一包枣糕来到沈晚家院子时，沈晚正蹲在地上捣鼓草药，手上沾满了泥土。
"沈同志，"苏琴杉笑容甜美，"这是我自己做的枣糕，你和小川尝尝。"
沈晚抬头，看着苏琴杉的笑脸，又瞥了眼自己脏兮兮的手，碍于顾战的面子，她勉强点头："谢谢，先放下吧。"
苏琴杉却体贴地说："沈同志，这枣糕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帮你拿进屋里，让小川先尝尝。"
还没等沈晚阻止，苏琴杉已经自来熟地推门进了屋。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内的摆设。
沈晚皱了皱眉，只能跟着进屋，在墙角的水盆里洗了洗手。
刚起床的霍小川局促地和苏琴杉打招呼：“苏阿姨好。”
"哎呀，小川真乖！"苏琴杉亲热地把枣糕递过去，"尝尝阿姨做的点心好不好吃？"
霍小川一时没敢接，虽然这苏阿姨笑起来特别温柔，但他心里总是莫名有点怕她。
得到沈晚点头默许后，霍小川才接过枣糕，小声道："谢谢苏阿姨。"
沈晚不想欠人情，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几个红彤彤的苹果："苏同志，这是上次赶集买的，你带几个回去尝尝。"
苏琴杉摆手拒绝了：“不用了沈同志，阿战特地嘱咐我要多照顾照顾你们孤儿寡母的。”
她就这样空着手出来，李丽见状把她拉到一边：“你好心给她送枣糕，那个狐狸精啥都不给你，赵晓燕好歹还给你一兜花生。”
苏琴杉光笑笑，没说话也没解释。
*
虽然沈晚想让霍小川去托儿所，但是这件事还是要征求他的意见。
去托儿所之前，沈晚认真地问霍小川：“小川，你愿意去上学吗？这样每天就不能只待在家里了，也不能天天睡懒觉了。”
霍小川抿着小嘴想了想。
他其实有点舍不得妈妈，但更想变得像爸爸那样独立勇敢。小家伙攥紧小拳头，重重地点头："妈妈，我愿意！"
沈晚心头一软，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真棒！那现在妈妈就带你去报名。"
沈晚带着霍小川来到后勤处的家属服务办公室，这是一间刷着军绿色油漆的平房，门口挂着"第七师家属委员会"的木牌。
门口已经有一对母子在等候。
母亲是典型的农村妇女模样，皮肤黝黑粗糙，她身边站着两个孩子。
小女孩约莫六七岁，黑瘦黑瘦的，像棵营养不良的豆芽菜，没什么精气神，而她弟弟虽然和霍小川差不多大，却壮实得像头小牛犊，黢黑的脸上还沾着鼻涕印，脖子上的泥垢都能搓出条来。
那妇女瞧见肤白貌美的沈晚，不屑地哼了一声，特意别过脸去。
小男孩手没闲着，一直扯着女孩的辫子，女孩被扯的眼角泛泪花：“妈妈，弟弟扯我的头发，好疼。”
那妇女斜眼瞥了女儿一眼，用浓重的乡音说话："扯就扯呗！恁当姐姐的让着点弟弟咋了？"
有了妈妈撑腰，那小男孩更来劲了，得意地咧嘴一笑，变本加厉地拽住女孩的辫子使劲一扯。
小姑娘疼得眼泪直打转，却不敢大声哭，只能小声抽泣。
沈晚看得心里不舒服，但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贸然插手。
那小女孩不喊疼，小男孩渐渐觉得没意思了，松开手歇停了一会儿。
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会，目光落在旁边的沈晚身上。
绿豆般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沈晚，见她没注意自己，冲她招招手："阿姨！"
沈晚低头看他，今天编的麻花辫从肩头滑落："有事？"
小男孩用力擤了把鼻涕，嘿嘿一笑，突然伸手猛地拽住她的辫子！
"嘶——"沈晚头皮一阵刺痛，火气蹭地窜上来。
她最讨厌这种熊孩子了，被家长惯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霍小川急了："你为什么拽我妈妈的头发！"
小男孩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略略略~我在和你妈妈玩啊~"
不远处，小男孩的妈妈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非但没管，反而得意地笑了笑。
第二十九章 教训熊孩子
霍小川气得脸都红了："你这才不是玩，你这是欺负人！"
熊孩子叉着腰扭屁股："你管不着~管不着~"
沈晚冷眼看着熊孩子嘚瑟的模样，趁他不备，抬手就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冬天棉裤厚实，这一下其实并不疼，却把熊孩子彻底打懵了——从小到大，他都是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哪挨过打？
等熊孩子反应过来，立刻捂着屁股要跑去找妈妈告状："妈！她打我——"
沈晚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跑什么？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
熊孩子拼命挣扎，像只被拎住后颈的小猪崽子："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坏女人，我要让我妈教训你。"
熊孩子这一告状不要紧，屁股上又结结实实挨了沈晚几巴掌，疼得他龇牙咧嘴，挣扎得更厉害了："啊！疼死我了！妈——"
不远处，佟莉娟听到儿子的惨叫，立刻像只炸毛的母鸡一样冲过来，边跑边骂："你这个贱蹄子！敢打俺儿子？看俺不撕烂你的嘴！"
沈晚趁她跑过来的间隙，揪住熊孩子半长不短的头发轻轻一拽："好不好玩？告诉阿姨，好不好玩？"
"哇啊——"小男孩捂住脑袋嚎啕大哭，"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佟莉娟终于冲到跟前，伸手就要抓沈晚的脸："俺跟你这个小贱人拼了！"
沈晚灵活地侧身避开，同时松开了手里拼命挣扎的男孩。
小男孩因为惯性"扑通"一声趴在了雪地里，立刻开始撒泼打滚："哇啊啊啊——"
佟莉娟心疼死了，连忙扶起儿子，轻轻拍打他身上的雪："耀祖，疼不疼啊？伤到哪了吗？"
申耀祖见有人撑腰，哭嚎得更起劲了：“她打我，这个坏女人打我。”
“妈替你报仇，妈去打她。”
申盼弟在旁边小声嘟囔："明明是弟弟刚才揪了那位阿姨的头发..."
"啪！"
申盼弟小脸顿时肿起五指印，却硬生生憋着没哭出来。
沈晚实在看不下去了："是我教训的你儿子，你打女儿干什么？"
佟莉娟"腾"地站起身，恶狠狠地瞪着沈晚："你知道孩子他爹是谁吗？他可是部队里的营长，你敢欺负俺儿子，你完蛋了，俺家那口子回来非收拾你不可！"
她唾沫星子乱喷，手指头都快戳到沈晚鼻尖上了。
沈晚不慌不忙地勾唇：“哦？哪个营的营长？叫什么名字？”
佟莉娟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对象叫申大壮，他可是领导新提拔的，最得首长器重！你个小贱人这么年轻，对象估计最多是个小连长吧？还不赶紧给俺宝贝儿子道歉？"
沈晚冷笑："我要是不道呢？"
"那你们就等着被赶出部队吧！"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列宁装的中年妇女皱着眉走出来："吵什么呢？这是给你们吵架的地方吗？"
她的目光扫过沈晚，突然一怔，语气缓和了几分："是沈同志吧？来给孩子报名的？"
沈晚微微颔首："对。"
不怪沈晚出名，她这张脸，别人不想记住都难，而且顾营长一大清早都特地来打过招呼了。
佟莉娟还没反应过来后勤处的工作人员为什么对沈晚那么客气，继续叫嚣。
朱晓雯听到佟莉娟的嚷嚷声，脸色难看起来："这位同志，这里是部队，请注意言行。你知道沈同志是谁吗？"
佟莉娟啐了一口："我管她是谁？欺负俺儿子就是不行！"
申耀祖也狐假虎威地嚷嚷："我要让我爸爸把你们赶出去！"
朱晓雯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沈同志可是我们霍沉舟团长的爱人，这是他们儿子。"
"团长？！"佟莉娟虽然不懂太多，但团长比营长大的常识还是知道的，嚣张气焰顿时矮了大半截，"咋...咋可能？她男人能是团长？"
朱晓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还能骗你不成？"
佟莉娟心里有点慌了，在她简单的认知里，官大一级压死人是铁律。她丈夫虽然升职了，但也只是营长，哪敢得罪团长夫人？
朱晓雯懒得再搭理她，转身对沈晚客气地说："沈同志，我先帮你们办手续。"
"好。"沈晚淡淡应道。
佟莉娟咽着唾沫不敢吱声了，申耀祖还想闹腾，被她一把捂住嘴。
"妈，你干啥啊？"小男孩不满地挣扎。
"闭嘴！"佟莉娟压低声音呵斥，"那是团长家的人，你爹就是个营长，咱得罪不起。"
屋内，朱晓雯从铁皮柜里取出一叠表格，用沾了印泥的橡皮章"啪"地盖了个红戳。
"沈同志，麻烦填一下这张《部队子弟入学登记表》。"她递过一支英雄钢笔，又补充道，"孩子父亲那栏写霍团长的职务就行。"
沈晚接过钢笔，在表格上一笔一划填写。
她执笔的姿势端正优雅，笔尖在纸面游走时行云流水，一个个清隽秀丽的楷体字跃然纸上，笔锋转折间自带风骨，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朱晓雯看得愣住了。她听说霍团长娶的是个乡下媳妇，刻板印象认为她不识字，已经做好了代填表格的准备，没想到眼前这位的字迹比宣传科那些大学生还漂亮！
"沈同志，您这字写得真好。"朱晓雯忍不住赞叹，"是在哪儿上的学啊？"
沈晚轻描淡写道："小时候跟外公学过几年。"
填完表格，朱晓雯又拿出个牛皮纸封面的笔记本："这是托儿所的《家长须知》，您抽空看看。每天早晨七点半送，下午四点半接。"
他翻开本子，指着其中一条："特别提醒，每周三下午是政治学习时间，需要家长配合。"
沈晚认真听完后点了点头：“多谢。”
朱晓雯温和地笑了笑："不用谢，你们现在可以去托儿所看看。就在后勤处后面那排红砖平房，走过去五分钟就到。"
沈晚也正打算带霍小川去熟悉一下环境，便再次道谢后牵着霍小川走出了办公室。
佟莉娟母子三人还在办公室门口等着。
沈晚冷眼扫过，佟莉娟不小心和她对视上，立刻心虚地移开视线。
第三十章 送锦旗
沈晚和霍小川来到托儿所，大门是粉刷的天蓝色的木门。
之前孙秀芝提过的刘所长，知道沈晚想提前熟悉一下托儿所的环境，热情地招呼他们进来看。
部队托儿所内部是由两间打通的大教室组成，南面墙上贴着鲜艳的拼音表和"五讲四美"宣传画，北面是一排矮木柜，上面整齐摆放着积木、铁皮小汽车等玩具。
十几个军绿色的小木桌椅围成半圆，二十来个和霍小川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正在院子里玩耍。
沈晚对托儿所的环境颇为满意。毕竟是部队办的，虽然简朴但干净整洁，各项设施也考虑得很周到。
霍小川小脸上也写满了期待。
参观完托儿所，沈晚又带着霍小川去卫生所做了入学体检。等交完每月八块钱的伙食费，母子俩回到家属院时已是傍晚。
刚想回家，一个背着绿色邮包的通讯兵小跑着追上来："同志，您是霍团长的爱人吧？"
沈晚愣了一下，点点头："对，我是。"
小战士从帆布邮包里掏出一封信件："有你们家的信。"他擦了擦汗，"我跑了两趟了，上午来没找着人。"
"谢谢同志。"沈晚接过信，看着小战士跑的气喘吁吁的模样，微微一笑，“喝杯热水再走吧，天这么冷，跑一趟不容易。”
小战士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同志？沈晚这一笑，眉眼弯弯如新月，唇角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明艳得晃眼。
他顿时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后脑勺："不、不用了嫂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结结巴巴说完，转身就跑了，结果差点在雪地里滑一跤。
沈晚忍俊不禁："小心点！"
这一幕恰好被李丽看在眼里。
她鄙夷地撇了撇嘴，小声嘟囔："果然是个狐狸精，就知道勾引男人。"
她身旁的王浩有样学样，跟着叫："狐狸精。"
李丽顿时眉开眼笑，大手摸着儿子的脑袋："儿子，你以后可不能找这样的媳妇。光脸蛋漂亮有啥用？要会做饭会疼人，那才叫好媳妇！"
王浩似懂非懂地点头："知道了妈！"
沈晚回到家，将信随手放在桌上。
她先生起炉火，等屋内渐渐暖和起来，才脱下厚重的棉袄，顿时觉得浑身轻快了不少。
沈晚倒了杯热水暖手，视线不自觉地落在桌上的信封上。
看地址是从霍沉舟老家寄来的，那估计是他爸妈寄的。
沈晚沉吟片刻，怕老家有什么急事，便把信拆开了。
她粗略地扫了一眼，大致就是问霍沉舟有没有离婚，劝他不要心软，部队有那么多优秀的女同志，再不济，他们也可以帮霍沉舟介绍姑娘。
霍沉舟的父母都是县里的中学老师，在青山县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儿子当年被迫娶了原主这样的媳妇，估计成了老两口心里拔不掉的一根刺。
沈晚虽然知道原主在公婆心中的形象，但此刻看着信纸上那些毫不掩饰的嫌弃字眼，心底还是泛起一丝难言的酸涩。
霍小川不认识字，爬到凳子上，小手环住沈晚的胳膊，小脑袋亲昵地靠在她肩上："妈妈，是爷爷奶奶写的信吗？"
"对啊。"沈晚扯出个笑容。
"爷爷奶奶说什么呀？"霍小川眨巴着大眼睛，"他们想小川了吗？"
沈晚笑他：“当然想了，晚上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霍小川嘴甜道：“妈妈做什么我都爱吃。”
沈晚心中一暖。
如果不是之前答应霍沉舟让小川留在他身边，沈晚真有种去父留子的冲动。
院子里突然传来喊声："沈同志在吗？"
晚饭时，院子里突然传来喊声："沈同志在吗？"
沈晚不明所以地打开门。
只见一男一女站在院门口，女的正是上次在医院遇见的王桂花。
"有什么事吗？"沈晚微微皱眉，"是孩子又出问题了？"
"不不不！"男人连忙摆手，黝黑的脸上堆满感激，"娃好着呢！多亏您救了我家小子！"
王桂花搓着手，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沈同志，这是娃他爸。上次在医院...真对不住您！"她声音越来越低，"我本来以为林医生开的药肯定没错，还那样骂您...差点害了我儿子..."
沈晚这才明白他们是来道谢的。但想到王桂花当时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她心里并没有太多感动，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孩子没事就好。"
毛大山从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红纸包，想往沈晚手里塞："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一定得收下！"
沈晚下意识后退一步，摆手拒绝："不用了，孩子没事就好。"
"这哪行！"毛大山声音哽咽，"要不是您，我家娃就……那庸医开的药，差点要了我儿子的命啊！"
不管毛大山夫妻如何劝说，沈晚始终坚持不收钱，现在她和霍沉舟还没离婚，如果收了钱，会影响霍沉舟的名声。
毛大山和王桂花对视一眼，无奈地把钱收了回去。
王桂花则从身后拿出一个卷起来的红布，唰地抖开——
"沈同志，钱您不收，这个您一定得收！"
一面鲜红的锦旗展开，上面用金线绣着"妙手回春医德高尚"八个大字。
沈晚嘴角微微一抽。
这场景她太熟悉了，在现代她没少收过患者送的锦旗。没想到了八零年代，这传统倒是丝毫没变。
沈晚哭笑不得，但还是收下了：“锦旗我收下了，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然后又是一轮新的夸赞和感谢，毛大山才和王桂花离开。
这动静吸引了大院里其他人家的注意。在这个年代，能收到锦旗，那可是极高的荣誉了。
张德志忍不住咂舌："沈同志可真厉害啊，这才来几天就有人送锦旗了！"
赵晓燕白了他一眼："那当然了！你当时还不信她给我开的药呢！"
张德志揽住妻子的腰，在她耳边低语：“光靠沈同志的药也不行啊，还得咱俩多努力努力。”
赵晓燕笑骂了一句，跟着张德志回了屋。
第三十一章 霍沉舟主动脱衣服
今天要给霍沉舟施针，沈晚一大早就起来了。
她把晾干的草药细细研磨成粉，小心装进玻璃瓶里，又检查了一遍针包，这才往医院赶去。
推开病房门，只见霍沉舟正拄着拐杖在练习走路。
他穿着病号服，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吃力，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
看见沈晚进来，他抿了抿唇，身子突然一个踉跄。
"小心！"沈晚箭步上前扶住他，男人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顿时压在她肩上。
扶稳了他，沈晚忍不住嗔怪道："你自己小心一点啊！要是摔倒了怎么办？"
霍沉舟低头看着女人半嗔半怒的关切模样，心头莫名一软。
她蹙起的眉头和微微鼓起的脸颊，竟让他觉得格外生动可爱。
"这么早就来了。"他嗓音低沉。
沈晚一边小心扶他到床边坐下，一边絮絮叨叨："今天没什么事，就早点过来了。对了，小川的入学申请我已经填好了，明天就能去托儿所……"
霍沉舟耐心听着她说话，眼神却不由落在她张张合合的红唇上。
沈晚的唇瓣饱满红润，像沾了晨露的樱桃，随着说话时微微开合，隐约可见里面洁白的贝齿。
霍沉舟看着看着不自觉走神了，脑海里开始想入非非。
"想什么呢？"沈晚不满地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没什么。"霍沉舟掩饰性地咳了一声。
沈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注意到床尾一团灰蓝色布料，她走近用手指挑起，这才发现是条男士内裤。
霍沉舟耳根又红了："你放那就行，我昨天换下来，忘记洗了。"
沈晚神情不自然地把内裤放到一边："我先去上个厕所，回来给你扎针。"
她快步走进卫生间，关上门后才发现镜中的自己脸蛋已经红了。
沈晚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小声嘀咕："沈晚啊沈晚，你一个现代人，什么没见过？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似的。"
深呼吸几次平复心情后，她推门出来，却又在看清床上的情景时瞪大了眼睛。
“霍沉舟，你干嘛呢？”
只见病床上的男人已经把病号服脱了个精光，就剩一条军绿色的平角裤衩，精壮的上半身和修长的双腿一览无余。
霍沉舟一脸无辜："你不是要扎针？"
沈晚看着男人近乎完美的身材线条，没出息地咽了口唾沫，这才过去几天，这男人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半点不知道害臊了？
她轻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针灸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扎错穴位，轻则不举，重则偏瘫。
与第一次扎针时的拘谨不同，此刻的霍沉舟慵懒地靠在床头，结实的手臂随意枕在脑后，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舒展开来。
他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来吧。"
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沙哑，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晚竟听出几分邀请的意味。
沈晚瞪着他："别乱动，这次要扎腹部的穴位。"
霍沉舟闻言，非但没收敛，反而故意绷紧腹肌，八块分明的轮廓在灯光下愈发清晰。
沈晚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黏在那沟壑分明的线条上，但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
银针精准刺入腹部的气海穴，这次的穴位比之前敏感许多，霍沉舟毫无防备地闷哼一声——
"嗯……"
那声音低沉沙哑，尾音微微发颤，像羽毛般轻轻搔过耳膜。
沈晚手一抖，差点扎偏了位置。
她警告道："别发出奇怪的声音！"
霍沉舟勾起唇角："疼还不让叫？"
沈晚懒得理他，接连又下了几针，每扎一针，霍沉舟就故意轻哼一声。
沈晚：“……”骚里骚气。
这样怪异又暧昧的气氛持续了一刻钟，直到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来晚来晚了！"董建林边擦眼镜上的雾气边急匆匆走进来，"沈同志，还没结束吧？"
霍沉舟躺的板正了许多，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也收敛得一干二净。
沈晚把这一变化看在眼里，强忍笑意："没来晚董院长，正好我还没起针，您可以再观摩观摩。"
董建林戴上眼镜，凑近仔细观察霍沉舟身上的银针位置："这个穴位是...？"
"关元穴，配合气海穴能加速骨骼愈合。"沈晚专业地解答，手指轻捻针尾调整角度。
"妙啊！"董建林连连点头，"这组穴位配伍我在医书上见过，但实操还是第一次看。"
两人聊的不知天地为何物，霍沉舟僵着身子，半晌憋出来一句：“能快点吗？我有点冷。”
董建林连连点头："对对对，不能着凉！沈同志，咱们抓紧起针吧。"
霍沉舟好不容易撑到扎完针，立刻扯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董建林呵呵笑了两声："霍团长恢复速度确实很快，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家静养了。"
回家？
沈晚手上的动作一顿，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霍沉舟要是出院了住哪儿？总不能跟她睡一张炕上吧？另一个堆放杂物的房间炕还没收拾，看来得抓紧时间清理出来了。
她把银针一根根收好后，又问霍沉舟："那个冻疮膏好用吗？"
霍沉舟伸出手给她看："很有效。"
沈晚点点头，把冻疮膏递给董建林："董院长，这是我做的冻疮膏，比市面上卖的药效强些。"
董建林接过后闻了闻："好浓的草药香！"
沈晚接着说道："杨主任之前答应过我，如果我做的药效好，可以送到医务室试用。"
董建林赞同地点头："行！这样，你再多做出几罐，我先拿给医护人员试用一下。效果好的话，医务室可以找你批量采购。"
沈晚微微一笑："董院长，但是这钱……"
"放心！"董建林爽快地一挥手，"部队采购都有正规流程，该多少就是多少，绝不会亏待你。"
霍沉舟在一旁听着，看着沈晚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力更生的路子，心情有点复杂。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晚眼睛亮晶晶的，"我这几天多做几罐送来。"
董建林临走前又叮嘱："对了，记得把配方写一份给我备案，这是规定。"
第三十二章 治不孕症
等病房门关上，霍沉舟幽幽开口："你很缺钱？"
“谁嫌钱多啊？”沈晚心情很好。
霍沉舟一时无言。
沈晚突然想起那封家书，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他："你爸妈寄来的信。"
霍沉舟见信封已经拆开："你看了？说什么了？"
沈晚简要概括：“就是说让你赶紧和我离婚，说可以给你介绍相亲对象。”
霍沉舟的眉心紧了紧：“你怎么想？”
沈晚总不能说自己被嫌弃得心里发堵，只轻描淡写道："之前我把你爸妈气成那样，他们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霍沉舟沉默颔首。
沈晚看见霍沉舟手上的冻疮，又想到那条待洗的内裤，职业病发作提醒道："你现在的手不能沾凉水，洗内裤得用热水洗。"
霍沉舟没想到沈晚还记着这件事，有点难为情："知道了。"
沈晚出了医院，在机关办公楼旁的林荫道上，看见苏琴杉正和一个陌生男人说笑。
那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穿着笔挺的干部装，胸前别着钢笔，梳着整齐的背头，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苏琴杉仰着脸看他，眼波流转间带着钩子似的媚意，笑容比平时更加甜美动人。
虽然两人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沈晚不明白苏琴杉刚来部队，怎么会认识到这种干部。
与此同时，苏琴杉也看见沈晚了。
她有些不自然地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加快脚步走远了。
沈晚总感觉这个苏琴杉不像个安分的，但是现在也没有证据提醒顾战，只能先把怀疑压在心底，准备以后找机会和顾战好好说说。
回到家属院时，远远就看见霍小川蹲在院门口玩石子。
沈晚刚想上前，却听见李丽尖细的嗓音传来：“霍小川，等霍团长给你换个妈妈怎么样？”
霍小川小脸绷得紧紧的，坚决摇头："不要！我只要我妈妈！"
李丽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傻呀？沈晚之前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全部队都知道霍团长已经提交离婚审批了，他和沈晚马上就要离婚了！凭霍团长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
霍小川抓起地上的一把雪，用力朝李丽砸去："坏婶子！"
松散的雪团打在李丽的棉袄上，虽然不痛不痒，却让她心中有些恼火，她拍干净身上的雪屑："有娘生没娘教的小兔崽子。"
沈晚再也听不下去，大步上前将霍小川护在怀里："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你觉得合适吗？"
李丽不服气地叉着腰："我哪句话说错了？你这样的乡下女人哪里配得上霍团长？除了有张狐狸精的脸蛋，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主儿。"
沈晚冷笑一声："那你觉得谁配得上霍沉舟？"
李丽脱口而出："我觉得文工团的蒋雪就挺配霍团长的！人家是正经工农业大学毕业的，父亲还是师部参谋长……"
蒋雪？
原著里似乎没提过这号人物，看来是这个世界自动补全的配角。
难怪李丽对她敌意这么大，原来是磕霍沉舟和别人的CP。
沈晚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抱着霍小川往家走。
晚上，赵晓燕抹着眼泪来找她，沈晚看见吓了一跳：“赵姐，你怎么哭了？”
她扶着赵晓燕进屋坐下，倒了杯热茶塞进她手里。
赵晓燕捧着茶杯，眼泪吧嗒吧嗒往杯子里掉，半天说不出话。
沈晚也不催促，轻轻拍着她的背。
赵晓燕平复心情后，缓缓开口：“我刚才和张德志吵架了。”
沈晚有些意外。
张德志是出了名的疼媳妇，结婚这么多年没孩子也不离不弃，怎么会把赵晓燕气成这样？
"为啥呀？"她柔声问。
赵晓燕抹了把眼泪："今天他妈来信了，说我这么多年生不了孩子，干脆把他哥的小儿子记在我们名下，养在部队。我不同意，张德志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而且那是他亲哥，乡下养孩子困难，不如我们领养一个，也能减轻老家的压力，虽然你给我开了药，但一时半会不也没怀上吗？"
沈晚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只要你怀孕了，你婆婆就不会逼你们领养孩子了吧？"
赵晓燕点点头："按理说是这样...可我这么多年都没怀上，光靠你的药，能尽快怀上吗？"
沈晚握住她冰凉的手："赵姐，你信我吗？"
赵晓燕迟疑了一瞬，随即点头：“我信你妹子。”
"只要你按时吃药，再配合针灸，不出一个月，你一定能怀孕。"
赵晓燕眼睛一亮："一个月就能怀上？"
"对。"沈晚点头，"但针灸可能会有点疼。"
"没事妹子！"赵晓燕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只要能生孩子，再疼我也忍得住！你是不知道，那些长舌妇背地里都骂我是不下蛋的老母鸡，说我占着茅坑不拉屎，连我亲娘都说，再怀不上就让我主动离婚，别耽误老张家传宗接代。"
沈晚拍拍她的手安抚："好，那你现在先去里屋的炕上躺着，我去准备针具。"
赵晓燕在炕上平躺下来，沈晚关紧门窗，从药箱里取出针包，在炕沿一字排开。
"赵姐，把衣服撩起来。"
赵晓燕二话不说照做，露出平坦的腰腹。
沈晚用酒精棉球消毒后，指尖在她小腹几处穴位按了按："这里会有点疼，忍着点。"
银针闪着寒光，精准刺入关元、气海等穴位。
赵晓燕倒吸一口凉气——那感觉就像无数小蚂蚁在肚子里钻，又酸又胀。
"忍忍，这是在疏通经络。"沈晚手下不停。
赵晓燕死死咬着嘴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愣是没吭一声。
半小时后，沈晚收针，赵晓燕的小腹已经红了一片，像是被火烤过似的发热。
"记住，这三天不能碰凉水，不能同房，上次我给你开的药继续吃。最重要的是保持身心愉悦，别总想着生孩子的事。情绪紧张反而会影响药效。"
赵晓燕连连点头：“小晚妹子，只要我怀孕了，我高低得让他认你当干妈。”
沈晚俏皮地眨了眨眼：“那敢情好，你回家和张大哥好好说，别吵架了。”
第三十三章 第一天上学
次日，沈晚早早起来给霍小川准备早饭。
霍小川也自己乖乖地收拾好书包，把水壶，学习用品放进去，说是书包，其实就是一个小布包。
本来沈晚还说要带他去镇上买个像样的书包，但霍小川坚持说这个书包就很好了。
母子俩对坐着吃早饭，简单的白粥配鸡蛋也吃得津津有味。
"小川，"沈晚叮嘱道，"在托儿所要听老师的话。有什么事就跟老师说，老师解决不了就回来告诉妈妈。"
霍小川小大人似的拍拍胸脯："放心吧妈妈！你在家不要太想我噢。"
沈晚被逗笑了：“人小鬼大。”
她给霍小川裹上厚厚的棉袄，又给他戴上毛线帽和围巾，把小男孩裹得像个圆滚滚的小粽子。
"妈妈，我快喘不过气啦！"霍小川瓮声瓮气地抗议。
沈晚捏了捏他红扑扑的小脸，"等中午暖和了，老师会帮你脱掉外套的。"
来到托儿所，刘所长先带着两人去办公室领生活用品。
一个搪瓷饭盒、一个军绿色小被褥、一条绣着编号的毛巾，还有一个铁皮文具盒，里面装着蜡笔和铅笔。
"这是午睡用的褥子，每周五带回家换洗。"刘所长耐心地解释，又拿起毛巾，"这个挂在小川床头的钩子上，擦手擦脸要分开用。"
领完物品，三人来到教室。
一位二十出头的女老师正在上课。
她穿着白衬衫，外罩一件浅灰色开衫，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眼睛圆圆的，脸蛋也肉肉的。
刘所长压低声音："沈同志，你把小川留在这就放心吧。"
沈晚目前确实没发现什么不妥："小川，进去吧。"
霍小川从后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乖乖坐在一个空位上。
沈晚站在走廊窗边，透过玻璃观察教室里的情况。
坐在霍小川身旁的正是昨天那个申耀祖。小男孩百无聊赖地转着铅笔，一看到霍小川，立刻想起昨天丢脸的场景，报复心起。
他先用铅笔尖偷偷戳了戳霍小川的胳膊，见对方不理睬，又悄悄把小板凳往那边挪了挪，伸出脚踢霍小川的小腿。
霍小川皱起小脸："你离我远一点。"
申耀祖得意地吐舌头："我就不~"
讲台上的黄莹莹注意到动静，用小教鞭指了指这边："那两个同学，不要扰乱课堂纪律。"
霍小川举手道："老师，这个同学用笔戳我，还用脚踢我。"
本以为老师会主持公道，谁知黄莹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他怎么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你是新同学，更应该主动融入集体。"
这番话让申耀祖更加得意，趁老师转身时，变本加厉地踢了踢霍小川的腿。
霍小川听见老师这么说，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低着头不敢再吭声。
窗外的沈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同样目睹全程的刘所长尴尬地搓着手："沈同志，实在不好意思，黄老师是新来的，可能还不太懂。"
沈晚冷笑："给我道歉有什么用？"
刘所长立刻会意，快步走到前门敲了敲门。
黄莹莹转头看见所长，脸上堆起笑容："所长，有什么事吗？"
"黄老师，"刘所长语气严肃，"请你出来一下。"
黄莹莹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笑着说："所长，我们正在上课呢。"
刘所长冲黄莹莹使了个眼色，偏偏对方没领会。
沈晚直接走进教室："刚才申耀祖踢了我儿子三次，你一次都没阻止，还要反过来说是我儿子的错？"
黄莹莹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嘴硬道："我刚才在给所有小朋友上课，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沈晚冷笑一声："你不清楚？我和刘所长在窗外看得清清楚楚！"
黄莹莹眼底闪过一丝不耐："那就当我搞错了行了吧？"
"当搞错了？"沈晚气笑了，"这就是你为人师表的态度？"
刘所长急得直冒汗——得罪霍团长的家属，她这个所长还怎么当？连忙打圆场："黄老师，你确实误会小川了，给孩子道个歉吧。"
黄莹莹不满道："让我给一个小娃娃道歉？"
沈晚看向刘所长："刘所长，您说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刘所长此时对黄莹莹也是烦透了，不就是给小孩子道个歉吗？又不会少块肉，非要在这儿犟！
"黄老师！"刘所长板起脸，"立刻给霍小川同学道歉！不然你就收拾收拾离开托儿所吧。"
见所长动真格的，黄莹莹咬着后槽牙，终于不情不愿地开口：“对不起，这位同学，我刚才不应该那样说你。”
眼看黄莹莹终于低头道歉，刘所长连忙向沈晚保证："沈同志，您放心，小川以后在托儿所绝对不会受委屈。"
沈晚倒不担心黄莹莹敢给小川穿小鞋，毕竟霍沉舟的名头摆在那儿。
她冲刘所长微微一笑，语气缓和下来："那就麻烦刘所长多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刘所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照顾好军属孩子我们应该做的。"
好不容易送走沈晚，黄莹莹咬着下唇，眼眶泛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刘所长把黄莹莹拽进办公室，砰地关上门："黄莹莹！你做错了事为什么不主动道歉？"
黄莹莹撇着嘴，眼眶通红："不就是个团长夫人吗？一看就是靠那张脸蛋勾引的霍团长……"
"闭嘴！"刘所长厉声打断，“咱先不说沈晚，小川可是霍团长的亲儿子，他要是受了委屈，霍团长能不管吗？”
黄莹莹被吼得一哆嗦，但还不服软："那...那也不能让我给个五岁孩子道歉啊！多丢人。"
"丢人？"刘所长冷笑，"你嫌丢人刚才怎么不主动离职？还不是想继续干。"她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写检查！明天当着全所老师的面念！"
黄莹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所长……"
"再哭就调你去洗厕所！"刘所长甩门而出。
第三十四章 对韭菜过敏
不用照看孩子，沈晚的时间一下子自由了许多。
她惦记着山上那些草药，便径直来到顾战家。
"咚咚咚——"
顾战披着军大衣来开门，见是沈晚，连忙把胳膊套进袖子里："沈同志？有事？"不等她回答，就侧身让路，"外面冷，先进来。"
屋内，苏琴杉正伏在桌前翻阅资料，见沈晚进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沈同志。"
"我家琴杉想考宣传科，"顾战热情地解释，"这是我给她找的复习资料。"
桌上摊着《宣传工作手册》《党的宣传方针》等材料。
沈晚的目光在苏琴杉身上停留片刻，又想起昨天她和一个干部模样的男人相谈甚欢的场景。
她微微抿唇，直接说明来意："顾营长，我今天想上山，你有空吗？"
顾战爽快地应道："当然有空！我正好要去巡山。"他略一思索，"那咱先去给团长送饭，然后就上山？"
"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
等沈晚走后，苏琴杉撅起嘴："今天你好不容易休息半天，沈同志怎么又来找你帮忙。"
顾战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乖，沈同志上山采药是为了制药，能造福咱们整个部队呢。"
见苏琴杉还是闷闷不乐，他凑近低声道："我听说团长恢复得挺好的，等他出院了，我立马就去打结婚报告。"
以往听到这话，苏琴杉都会开心地催促他快点。
可这次她却眼神飘忽："不急。"
顾战握住她的手，认真道："哪能不急？我都等不及要娶你当媳妇了。"
苏琴杉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
顾战和沈晚一起去医院食堂打饭，沈晚突然指着边上的一个窗口："那边有韭菜炒猪肝，很补血，我们打点给霍沉舟吃吧？"
顾战神情顿时有些为难，还没等他开口，身后就传来一声讥讽："沉舟对韭菜过敏你不知道吗？"
林怡宁端着餐盘走过来，眼神轻蔑：“沈晚，你和沉舟结婚这么多年，竟然连他对什么东西过敏都不知道。”
林怡宁此话一出，周围排队打饭的医护人员和家属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天啊，连自己男人对啥过敏都不知道。"
"啧啧，这媳妇当得可真够呛。"
"听说都要离婚了，估计从来没把霍团长放心上。"
沈晚在记忆中搜寻一番，原主确实不知道霍沉舟对韭菜过敏，看来是压根没在意过这些细节。
顾战见状连忙打圆场："林医生，话不能这么说。团长平时在部队食堂吃饭，从来不提忌口的事，连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他韭菜过敏。"
他转向沈晚，压低声音解释："团长确实吃不得韭菜，一吃就浑身起疹子。不过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他从不往外说。"
林怡宁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和沉舟认识这么长时间，他的饮食习惯我最清楚。"
林怡宁原本等着看沈晚羞愤难当的模样，却见对方非但不恼，反而笑吟吟地问道："林医生看来挺关心病患的嘛？那请问霍沉舟最喜欢吃什么啊？"
林怡宁不假思索："他早餐最爱小米粥配酱黄瓜，还有麻花。"
沈晚转头对顾战说："就打刚才林医生说的那些菜，我亲自送过去。"
看着沈晚从容的笑脸，林怡宁秀气的眉毛紧紧皱起。
她现在怀疑沈晚是故意套她的话，然后打这些饭去沉舟面前讨好他。
顾战在窗口把饭菜打好，拎着饭盒走过来："沈同志，饭打好了。"
沈晚捏着嗓子，故意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那我们赶紧去给沉舟送饭吧～可别把他饿到了。"她特意把叫得格外亲昵。
林怡宁看着沈晚挑衅的眼神，那目光明晃晃地在说：就算你知道霍沉舟的喜好又怎样？现在能光明正大给他送饭的还是我！
她不由气得直跺脚，咬着牙低声道：“贱人！臭婊子！你等着！”
等到了病房门口，顾战突然捂着肚子："沈同志，我、我肚子有点疼，去上个茅厕，你先进去吧。"
沈晚看着他拙劣的演技，忍住没揭穿："嗯。"
推开病房门，沈晚床边的窗户大开着，霍沉舟正靠在窗边，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
男人的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病号服领口随意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他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烟头明明灭灭的火光映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颓废性感。
沈晚从没见过这样的霍沉舟——褪去了往日的严肃刻板，多了几分随性和不羁。
不得不说，这样的他，更让人移不开眼了。
霍沉舟听见开门声转过头，看见是沈晚，立刻将烟头按灭在窗台上："没忍住。"
沈晚快步走过去，"啪"地关上窗户："想冻死自己不如去雪地里滚一圈。"
霍沉舟听着这明明是关心却说得这么难听的话，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冻不死。"
他目光落在沈晚手里的饭盒上，眉头微挑："今天吃什么？"
沈晚听到他问，又想起食堂里林怡宁那副嘴脸，把饭盒往床头柜上一放："自己看。"
霍沉舟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悦："大早上谁惹你了？这么大脾气。"
"你为什么没和我说过你对韭菜过敏？"沈晚直接问道。
霍沉舟一怔，随即淡淡道："没有机会说，而且我觉得你不在乎这个。"
霍沉舟眉头微皱："林怡宁？"他看着沈晚不悦的神情，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刚才碰到她了？是她告诉你我对韭菜过敏的？"
沈晚抿着嘴不说话，霍沉舟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前有一次野外拉练，炊事班做的包子掺了韭菜，我没注意吃了一口。"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结果全身起疹子，正好是林怡宁值班给看的。"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不是特意告诉她的，只是碰巧。"
沈晚闻言，也不好说什么了，再问下去搞得自己在吃醋一样，她冷着小脸道：“你快点吃饭吧。”
霍沉舟看着面前小女人今天异样的反应，心底突然有一种猜测，但他不敢问沈晚，怕自己猜错了。
第三十五章 遇到狼
霍沉舟注意到沈晚斜挎的的小布包："又要上山？"
沈晚点点头："对呀，上次采的草药不够用，得再采点。"
霍沉舟垂眸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又一次对自己的伤感到懊恼，如果没受伤，他就能和她一起上山了。
两人又聊了会儿霍小川上学的事。
等沈晚离开病房时，发现顾战正坐在走廊长椅上。
她挑眉："拉完肚子了？"
顾战讪讪地挠了挠脸："拉完了，你和团长聊完了？"
"嗯。走吧，上山。"
山脚下蜿蜒着一条宽阔的大河，此时河面已经冻得结实。
沈晚好奇地踩上去，冰面厚实得能听见轻微的"吱嘎"声，透过晶莹的冰层，还能看见被冻住的大鲫鱼。
"顾营长，这里是不是可以捕鱼啊？"
顾战跺了跺脚试冰层厚度："可以是可以，但得有冰镩子和渔网。就靠你那把小锄头，估计连冰面都凿不开。"
一阵寒风袭来，他缩了缩脖子，"沈同志，咱还是先上山吧。"
有了上次的经验，沈晚这次轻车熟路许多。
她把大半张脸埋在厚厚的毛线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灵动的杏眼，睫毛上很快结了一层细小的冰晶，衬得那双眼睛越发清亮透彻，像林间的小鹿般机敏。
两人在林中穿梭。
沈晚又多采了些透骨草、刺五加和黄芪。
还意外发现了几株挂着红果的沙棘树，沙棘果油可以润肤养颜，做成面霜比雪花膏还好用。
顾战看着沈晚小心翼翼地摘沙棘果，忍不住问："沈同志，这不就是普通的野果吗？你采它干什么？"
沈晚顺手塞给他几颗："尝尝。"
顾战不疑有他，一口咬下去，顿时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哎哟！怎么这么酸？都能当醋蘸饺子使了！"
沈晚忍俊不禁："沙棘果富含多种微量元素，可以润肺止咳、健脾消食。"她一边摘一边解释，"果油能治烫伤、冻疮，还能做成面霜护肤，比商店卖的雪花膏效果还好呢。"
顾战揉了揉发酸的脸颊："没想到这酸掉牙的小果子这么多用处。"
两人刚把沙棘果装好，又往山深处走了几百米。
突然，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
顾战一激灵，立刻握紧了枪："有狼？"他将沈晚护在身后，声音紧绷，"沈同志，我们得马上原路下山！"
沈晚也神色凝重地点头。
虽然这次上山没采到多少药材，但命比较重要，冬天的狼多是群居，有一只狼，就可能有一群狼。
纵使顾战有枪，但子弹是有数的。
就在他们转身要走时，求救声从林子里飘来："救命啊——"
那声音稚嫩，听起来年纪不大。
顾战脸色骤变，作为军人，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他迅速做出决定，沉声嘱咐道："沈同志，你先下山，我去看看情况！"
沈晚看着顾战疾步离去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远远跟了上去。
她心想山上每天都有战士巡逻，听到动静应该很快就会赶来。
这附近除了部队驻地，还有几个村庄，很可能是哪家孩子跑上山，不知怎么招惹了狼。
沈晚跟着顾战，很快找到了求救声的来源——
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正惊慌失措地奔跑，怀里紧紧抱着一只灰扑扑的小狼崽。
他身后不远处，一只体型硕大的母狼正龇着獠牙紧追不舍，绿莹莹的眼睛里满是凶光。
顾战立刻举枪瞄准。
母狼看到黑洞洞的枪口，猛地刹住脚步，但依然死死盯着少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沈晚拧了拧眉，偷了母狼的崽子，难怪人家追着不放！
"小兔崽子！"顾战厉声喝道，"把狼崽放下！"
少年吓得直哆嗦，脸色煞白，却仍抱着小狼崽不撒手："不、不行！俺爹说狼崽子能卖大价钱。"
"要钱不要命了是吧？"顾战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你以为附近就这一头狼吗？等一会狼群围上来，老子也救不了你。”
少年被顾战的话吓到了，终于哆哆嗦嗦地把怀里的小狼崽放到地上。
那小崽子一落地，立刻跌跌撞撞地朝母狼跑去。
母狼叼起幼崽，头也不回地转身消失在灌木丛中。
这时，沈晚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队巡山的战士闻声赶来。
少年抬头看见这么多持枪的军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副受骗的样子瞪着顾战："你骗俺！我要是能把那只狼崽子卖了，赚的钱就能给俺妈治病了！"
顾战收起枪，没好气地拎起少年的后衣领："小兔崽子，要不是老子救你，你现在早进狼肚子了！"
顾战回头看见沈晚，惊讶道："沈同志，你怎么跟上来了？"
沈晚解释道："我猜巡山的战士很快会到，就跟上来了。万一有人受伤，我也能帮上忙。"
顾战让两名战士护送少年回家，板着脸警告道："小子，以后不许再自己上山了，遇到危险怎么办？"
少年撇着嘴把脸扭到一边，一脸不服气。
沈晚看着少年倔强的小脸，心里明白这个年代大多数人家都吃不饱饭，都想找门路赚钱。
她从布袋里取出几株刚采的草药："你要是真想帮家里，以后可以采这些。这些药材收购站都收，比抓狼崽子安全多了，而且只用在山的外围采。"
少年心里重新燃起希望：“真的能卖钱？”
"当然，不过要晒干了才行。"沈晚微微一笑。
少年哪里见过像沈晚这样仙女般好看的人儿？他呆呆地望着沈晚白皙的脸庞和温柔的眉眼，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信任："谢谢姐姐，你叫俺铁蛋就行！"
"不谢，回家去吧。"沈晚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铁蛋擦了擦鼻涕：“漂亮姐姐，你也在部队吗？”
沈晚点点头：“对，暂时住在部队里。”
“那等我成年了，我也要去当兵，漂亮姐姐你要等我！”
沈晚只当是少年玩笑话，没放在心上。
看着铁蛋蹦蹦跳跳跟着战士离开的背影，顾战叹了口气："靠山屯太穷了，年年青黄不接。不过部队已经在帮他们修水渠了，明年收成应该会好点。"
第三十六章 凿冰捕鱼
沈晚回去的路上，还惦记着河里那些肥美的大鲫鱼，这样的鱼去市场买也得花不老少钱，还需要水产券，不如自给自足。
"顾营长，我看那河里的鱼又大又肥，我想捞几条回家炖汤。"
顾战沉吟片刻："要想凿冰捕鱼，得用专门的冰镩子。"
沈晚好奇地眨眨眼："冰镩子是什么？"
顾战比划着解释："就是一根带尖头的铁棍，专门用来凿冰窟窿的。咱们部队没有，但靠山屯的村民肯定有，我去给你借。"
"谢谢顾营长！"沈晚真诚地道谢。
顾战摆摆手："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快去快回。"他说完就小跑着往靠山屯方向去了。
不到二十分钟，顾战就扛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铁棍回来了。
那铁棍一头磨得锃亮，另一头焊着个锋利的三角锥。
"嚯，这工具够专业的。"沈晚接过冰镩子掂了掂，沉甸甸的。
顾战得意地挑眉："老猎户家的，说是最好使的一把。"他指着河面，"走，我教你凿冰窟窿。"
两人回到河边，顾战抡起冰镩子，对准冰面猛地一戳——
"咔嚓！"
冰屑四溅，一个碗口大的坑立刻出现。沈晚看得跃跃欲试："让我试试！"
她接过冰镩子，学着顾战的样子用力凿下去，却只留下个白印子。
顾战憋着笑指导："得用巧劲，手腕发力，像这样——"
在顾战的指导下，沈晚很快掌握了技巧。
不一会儿，一个直径半米的冰窟窿就凿好了。清澈的河水涌上来，隐约能看到鱼影游动。
顾战把顺道借来的渔网放进冰窟窿，不一会儿就捞上来三条肥美的大鲫鱼，两条有两斤重，还有一条有三斤重，在冰面上活蹦乱跳地扑腾着。
沈晚想着今天都是顾战帮的忙，不然她也捞不上鱼，便想把其中两条给他："顾营长，今天多亏你帮忙。这两条鱼你带回去吧。"
顾战拒绝了："沈同志，你家有小孩呢。这两条你都带回去，一条给小川炖汤，另一条给团长补身子。"
见顾战坚持，沈晚只好把最肥的一条塞进他手里："那这条你必须拿着，不然我过意不去。"
顾战看沈晚是真心的，便也不拒绝了：“那好，我拿回去和琴杉一起吃，正好给她补补脑。”
沈晚拎着两条肥美的大鲫鱼回到家属院，孙秀芝眼睛瞪得溜圆："哎哟，沈同志，你这鱼哪买的？这么肥，得花不少钱吧？"
沈晚笑着摇摇头："不是买的。"
"啊？"孙秀芝一脸疑惑，"那这是..."
“我在河里抓的。”
"你上山了？"孙秀芝更惊讶了，"就你一个人？"
"顾营长带我去的。"沈晚解释道，"用村民的冰镩子凿的洞。"
孙秀芝啧啧称奇："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的！这鱼真不错，炖汤最补了，你是不是抓来想给霍团长补身体啊？"
沈晚还没回答，孙秀芝就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你们小两口感情这不是挺好的嘛？"
沈晚只笑不语，没有多加解释。
她回到家，把两条鲫鱼放进搪瓷大铁盆里，又舀了几瓢清水养着。鱼儿一入水鳃盖就一张一合，这样养到晚上还能吃个新鲜。
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挂钟，这个老式钟表是棕红色的木质外壳，圆形的表盘上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红字，黄铜钟摆有节奏地左右摇晃。
已经下午四点了，霍小川快要放学了。
沈晚麻利地把刚采的草药摊在竹簸箕上，顾不得收拾就匆匆出了门。
她记得早上答应过霍小川，要做第一个去接他的家长。
虽然只是小孩子随口一说的愿望，但沈晚却格外上心，她至今还记得自己上幼儿园时，每次眼巴巴等着父母来接的心情。
沈晚果然是第一个到托儿所的。
教室里，孩子们正被一位女老师带着唱儿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她透过窗户扫视一圈，没见到早上那位黄老师。
霍小川正跟着拍手，突然瞥见窗外的沈晚，小脸瞬间亮了起来，下意识地挥了挥小手。
沈晚也冲他微微一笑。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陆陆续续有其他军属来接孩子。
佟莉娟来的时候，看见沈晚表情明显僵了一下，不自然地别过脸去。
她身旁的申盼弟趴在窗户上，眼巴巴地望着教室，眼底满是羡慕。
有位热心的大姐随口问道："佟嫂子，这是你闺女吧？怎么没和儿子一起上托儿所啊？"
佟莉娟语气硬邦邦的："这部队托儿所一个月要八块钱呢，女孩子家家的，上什么托儿所？在家帮俺干活就行了。"
那位大姐尴尬地笑了笑："噢噢。"
申盼弟听到母亲的话，失落地低下头。
四点半准时下课，霍小川第一个冲出教室，像颗牛犊似的扑进沈晚怀里："妈妈，你今天真的是第一个来接我的！"
沈晚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答应你的事，妈妈肯定要做到。"
后面出来的申耀祖听见这番对话，立刻不高兴地撅起嘴，胖手拽着佟莉娟的衣角："你为什么不是第一个来接我的？"
佟莉娟慌忙蹲下哄道："哎哟，宝贝儿子，妈妈这不是去买你最爱吃的桃酥了嘛！"她赶紧从兜里掏出油纸包，"你看，还热乎着呢！明天，明天妈妈一定第一个来接你！"
申耀祖一把抢过桃酥，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桃酥可真香啊~"他故意把油纸包在申盼弟面前晃了晃，吃完一块还不忘夸张地舔舔手指，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申盼弟看着弟弟手里的桃酥，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小声哀求："妈妈，我也想吃，就一小块。"
佟莉娟眉头一皱："你女孩子吃这么多好东西有什么用？都是给你弟弟吃的，他可是咱们老申家的独苗！"
沈晚在一旁看得心里无语，这佟莉娟绝对是深受重男轻女思想的毒害，明明自己也是女的，偏偏还要虐待自己的闺女。
第三十七章 这男人跟谁甩脸子呢
霍小川回到家，一眼就看见盆里游动的鲫鱼，惊喜地蹲下来："哇！好大的鱼！妈妈你买的吗？"
"不是，"沈晚笑着刮了下他的小鼻子，"是妈妈和顾叔叔在河里抓的。"
霍小川的眼睛顿时亮得像星星，看向沈晚的眼神满是崇拜。
在他心里，妈妈简直无所不能！会治病、会采药，现在连抓鱼都会！
沈晚原本打算留一条鱼明天给霍沉舟送去，没想到还没到晚饭时间，其中一条鱼就翻了肚皮。
她赶紧捞出来，利落地去鳞剖腹，做了道香煎鲫鱼。
剩下的鱼鳞沈晚也没浪费，她用清水反复淘洗干净，放在小锅里加水慢慢熬煮。
不一会儿，鱼鳞就煮化成了晶莹的胶质——这可是天然的胶原蛋白，晾凉后就是上好的鱼鳞冻，拌上酱油蒜末就是一道爽口小菜。
鱼内脏她也仔细处理，鱼鳔晒干可以入药，治疗肺虚咳嗽；鱼籽用盐腌上，明天炒鸡蛋吃；就连鱼肠都洗净切段，准备和小白菜一起炒。
霍小川吃的津津有味：“好好吃。”
刚吃完晚饭，沈晚捂着圆鼓鼓的肚子正要去炕上休息，霍小川已经乖巧地把碗筷收进厨房。
还没等她躺下，就听见霍小川喊道："妈妈，这条鱼也死了！"
沈晚叹了口气，鱼死了放一晚上肯定不新鲜了。她只好挽起袖子，把最后那条鲫鱼炖成了一锅雪白的鱼汤，装进保温桶里。
这个点也不知道霍沉舟吃没吃饭。
到了军区医院，走廊上有很多医生护士都和沈晚打招呼，沈晚微笑着一一回应。
突然，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医生迎面走来。
"沈、沈同志。"男医生有些局促地拦住她。
沈晚停下脚步，温和地问道："同志有事吗？"
张思德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清这位团长夫人。
她乌黑的长发松松挽在耳后，衬得肌肤如雪，杏眼清澈透亮，鼻梁秀挺，唇色如初绽的樱花瓣般粉嫩，最吸引人的是那股沉静从容的气质，仿佛山间清泉般沁人心脾。
他的脸不自觉地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沈同志，我叫张思德，是内科的实习医生。听说您医术特别精湛，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可以吗？"
沈晚爽快地点点头："可以啊。"
她把保温桶递给霍小川，"小川，你把鱼汤送过去，妈妈一会儿就来。"
霍小川乖巧地接过保温桶，蹦蹦跳跳地往病房走去。
张思德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到标记的一页："沈同志，我想请教关于针灸治疗风湿性关节炎的穴位配伍。我们科有个老红军，膝盖疼得厉害，但西药效果不太好。"
沈晚凑近看了看他画的穴位图，耐心解释道："除了常规的足三里、阳陵泉，还可以加灸关元和气海穴。"她用手指在图上比划，"最好配合艾灸，效果会更好。"
张思德听得两眼放光，不自觉地又靠近了些："原来如此！那针灸的深度和留针时间……"
两人越聊越投入，中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病房内，霍沉舟接过霍小川递来的保温桶，第一反应就是往他身后看。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忍不住皱眉："就你一个人来的？"
霍小川摇摇头："不是啊，妈妈也来了。"
"那她人呢？"
"刚才有个叔叔想问妈妈问题。"
"叔叔？"霍沉舟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张思德又接连问了沈晚两个专业问题，沈晚都耐心解答。
她纤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像蝴蝶振翅，发间若有若无的皂角清香，让张思德的耳根更红了。
"......所以这个穴位要斜刺三分，不能直刺。"沈晚说完，发现对方毫无反应，抬头唤道，"张医生？"
张思德猛地回神，脱口而出："不好意思沈同志，我刚才走神了......主要、主要你长得太好看了。"
沈晚眨了眨眼，没想到会听到这么直白的夸赞。
还没等她回应，周围温度仿佛骤降，一股寒意从不远处袭来。
张思德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怎么感觉有点冷。”
一抬头，他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只见霍沉舟不知何时站在前方，虽然右腿还打着石膏拄着拐杖，但那股凌厉的气势丝毫不减。
他高大的身影逆着光，棱角分明的脸上覆着一层寒霜，眼神冷冽。
张思德咽了口唾沫，后背冒出一层冷汗："霍团长。"
沈晚闻声回头，正对上霍沉舟那张冷到极致的脸。
她不明所以："你怎么出来了？"
霍沉舟不怒反笑，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怎么，我不能出来？"
沈晚微微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沉舟薄唇紧抿，眼神阴沉地盯着她，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沈晚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男人突然发什么疯。
张思德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告辞："沈同志，我先去查房了，今天多谢你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等张思德离开后，霍沉舟硬邦邦地甩出两个字："过来。"
这男人跟谁甩脸子呢？
沈晚心里升起一团火气，她站在原地没动：“霍团长，我不是你手下的兵，不用听你命令。”
霍沉舟见她不动，直接拄着拐杖大步走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旁边的楼道里拉。
沈晚下意识想甩开他的手，可一瞥见他打着石膏的右腿，又怕用力过猛伤到他，只能冷着小脸跟着进了楼道。
昏暗的楼道里只有一盏小灯泡忽明忽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
正当沈晚疑惑霍沉舟要做什么时，男人突然松开了拐杖。
"你干什么？"沈晚惊呼一声。
下一秒，霍沉舟已经单手撑墙，将她困在墙角："你认识刚才那个男医生？"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沈晚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墙壁，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额前。
"不认识，"她仰头直视霍沉舟的眼睛。
第三十八章 别让妈妈走
霍沉舟眸色更深，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她的唇瓣，："那你们聊为什么靠那么近？他还夸你好看？"
沈晚微微皱眉："他是在问我针灸的问题，你想哪去了？"
霍沉舟缓缓低下头，两人的距离近到呼吸交融，沈晚甚至能数清他浓密的睫毛。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深邃的眉眼像是晕染开的水墨，鼻梁高挺的轮廓在脸颊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呼吸灼热："问问题需要靠这么近？"
沈晚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睁大的杏眼里映着霍沉舟放大的俊脸。
沈晚眨了眨眼，看着男人隐忍克制又带着几分危险的表情，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这男人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她咽了口唾沫，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自己真是疯了，霍沉舟怎么可能会因为她吃醋？八成是觉得两人还没正式离婚，怕她行为不检点影响他声誉。
霍沉舟看着她脸上精彩的表情变化，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那两片柔软的唇因为惊讶微微张开，隐约能看到一点洁白的贝齿。
喉结滚动，他突然有种想尝一尝的冲动。
就在他低头准备付诸行动时，楼下的楼道里突然传来"吱呀"的开门声，紧接着是一道娇滴滴的女声："有人怎么办啊？"
"这个点不会有人的，放心吧。"一道男声急切回应。
沈晚刚疑惑这对男女要做什么，就听见楼下传来"啾"的一声轻响，接着是黏腻的水声和急促的喘息。
那暧昧的声响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清晰，伴随着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沈晚的脸"腾"地烧了起来，已经意识到他们是在干什么了。
不是说这个年代的人都很害羞内敛吗？怎么还有人偷偷在楼道里亲嘴的？
现在这情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狠狠瞪了一眼面前的霍沉舟。
霍沉舟却纹丝不动，依然保持着将她圈在怀里的姿势。
男人的鼻息若有似无地拂过沈晚敏感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她咬住下唇强忍着痒意，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楼下那对小情侣。
男人垂眸看着她强忍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幸好那对小情侣也怕被人发现，亲了不到两分钟就匆匆离开。
随着"咔哒"的关门声，沈晚如释重负，猛地推开霍沉舟——
"嘶！"
她忘了男人还伤着腿。霍沉舟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你没事吧？"沈晚下意识伸手去扶。
却被霍沉舟揽进怀里，又充当人形拐杖。
霍沉舟语气揶揄：“谋杀亲夫？”
沈晚看着他这副不着调的样子，皱起小脸："你的腿又没好利索，瞎折腾什么？"
她扶着霍沉舟一瘸一拐地回到病房，霍小川立刻跑过来，仰着小脸问道："爸爸妈妈，你们刚才去哪了？小川出去找你们都没找到。"
沈晚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问你爸。"
霍沉舟面不改色地坐到病床上：“探讨问题。”
霍小川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手脚并用地爬上病床，打开保温桶："爸爸，你快看！这是妈妈亲手抓的鱼，可大啦！"
雪白的鱼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霍沉舟挑眉看向沈晚："山下抓的鱼？"
沈晚轻轻"嗯"了一声。
霍沉舟舀了一勺鱼汤送入口中，鲜美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他三口两口就喝下大半碗鱼汤。
沈晚起身去卫生间，霍小川见妈妈暂时不在，立刻神秘兮兮地冲霍沉舟招了招手。
霍沉舟俯身凑近："怎么了？"
霍小川小手挡在嘴边："爸爸，你真的要给我找个后妈吗？"
霍沉舟眼神骤然一沉："谁跟你说的？"
霍小川委屈巴巴地说："院里的婶子们说你和妈妈离婚后，肯定会给我找个更好的后妈，爸爸，我不想要后妈，我就想要妈妈，你可以别让妈妈走吗？"
霍沉舟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好。"
霍小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那我们拉勾！"
霍沉舟宠溺地伸出手，霍小川郑重其事地勾住他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沈晚从卫生间出来，正甩着手上的水珠，看见父子俩神神秘秘地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等她一走近，父子俩立刻分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沈晚挑了挑眉，总觉得这两人有什么猫腻。
回家的路上，沈晚问霍小川："小川，刚才你和爸爸说什么悄悄话呢？"
霍小川想到爸爸的嘱托，"嘿嘿"一笑："保密！"
沈晚轻轻勾了下他的小鼻子："小滑头。"
晚上，沈晚提着尿壶往公共厕所走去，天气这么冷，晚上是不可能去公共厕所解决的。
刚开始沈晚也很不适应，但比起半夜穿戴整齐跑去零下几十度的公共厕所，这点不适也算不得什么了。
倒完尿壶往回走时，沈晚突然瞥见家属院暗处闪过一道鬼祟的身影，那人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借着月光，沈晚一眼认出那熟悉的背影。
她眯了眯眼，有点怀疑苏琴杉鬼鬼祟祟要干什么去，把尿壶放下，便跟了上去。
离大院门口百来米的地方，一个男人站在老树后冲苏琴杉招招手：“苏同志，这里。”
幸好沈晚视力好，认出这个男人正是上次在办楼前和苏琴杉一起的干部。
苏琴杉从男人手里接过一张纸条，然后娇滴滴捏着嗓子：“谢谢童大哥。”
她今天特意打扮过，乌黑的长辫垂在胸前，辫尾系着两条红头绳，半新的蓝布棉袄衬得小脸越发白皙清秀。
此时她微微低头，睫毛轻颤，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辫尾，一副羞怯可人的模样。
对面的童程鹏被她这副模样弄得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挠了挠耳朵："不用谢，苏同志。咱俩是老乡，互帮互助应该的。你按照这上面的内容复习，后天的文员考试肯定能过。"
第三十九章 顾战迷茫了
苏琴杉声音声音甜的像是能滴出蜜来："童大哥，你人真好，等我考上了，一定好好谢谢你。"
童干部被她哄得晕头转向，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但是你不能乱传，不然被领导知道了，咱俩都得遭殃。”
"放心吧，童大哥。"苏琴杉举起手保证。
沈晚心中冷笑，原来苏琴杉是想靠作弊通过宣传科的考试。
等童程鹏离开后，苏琴杉把纸条塞进兜里，然后才从树后走出来，结果迎面碰上沈晚，她脸色一僵，随即恢复自然："你跟踪我？"
沈晚似笑非笑地抱胸而立："顾营长知道你这么干吗？"
苏琴杉扬起下巴，脸上丝毫不见慌乱："有本事你就去告状啊，你猜他是相信我这个未婚妻，还是相信你？"
"不过~"苏琴杉语气一转，脸上又挂上笑容，"沈同志，我劝你还是趁早找份工作吧，等霍团长和你离婚后，你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呢。听说供销社在招售货员，虽然一个月才十八块钱，但对你这样没什么文化的人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苏琴杉说完，也不给沈晚反驳的机会，直接扭身绕过她走了，辫子一甩一甩的。
沈晚拧了拧眉，决定明天找顾战好好敲打敲打他。
顾战刚回到家，正巧看见苏琴杉哼着小曲从外面回来，脸上还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琴杉，遇到什么开心事了？"顾战随口问道。
苏琴杉眼神闪烁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没啥事，就是觉得后天的考试稳了。"
顾战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这么有信心啊？行，等你考上了，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
苏琴杉敷衍地应着："知道啦知道啦，我还要复习，先回房间了。"说完就匆匆钻进了卧室，反手关上了门。
顾战望着紧闭的房门，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两个人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毕竟还没领证，所以一直分房睡。
第二天清晨，顾战起床后熬了小米粥，蒸了几个馒头，又炒了盘咸菜。
准备好早饭，他敲了敲主卧的门："琴杉，早饭在锅里热着，你起来记得吃。"
屋内传来苏琴杉慵懒的回应："知道了。"
顾战这才套上棉大衣，踩着积雪出了门。刚走到家属院拐角，就看见沈晚正在院子里摆弄草药。
"沈同志早。"顾战主动打招呼。
沈晚抬头看见他，拍了拍手上的药渣："顾营长，正好有事找你。"
她左右看了看："昨晚我看见苏琴杉一个人出了大院，和一个姓童的干部见面。那个童干部给了她一张纸条，说是能帮她稳过考试。"
顾战眉头一皱：“姓童的干部？沈同志，你是不是看错了？琴杉这些天都很认真地复习，她不是这样的人。”
沈晚直视顾战的眼睛："昨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的，不会有假。而且她和那个童干部是老乡关系。"
顾战若有所思："我好像听琴杉提过，她是有个在宣传科当干事的老乡，但应该只是问他要了些复习资料吧？作弊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见顾战还在为苏琴杉开脱，沈晚耸了耸肩："反正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回家找找，看屋里有没有那张作弊的纸条。"
顾战看着沈晚认真的神情，心里不禁打起鼓来。
毕竟沈同志是什么人，他心里最清楚了。
可是琴杉是什么人，他也清楚啊，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顾战迷茫了……
沈晚看着他那副呆愣的模样，就猜到他心里想什么，有点恨铁不成钢。
正好张德志披着衣服从家里出来了，喊了一声：“顾营长，别聊了，今天早训别迟到了。”
顾战回过神，答应一声：“沈同志，我得先走了。”
沈晚点点头。
忙活了一早上，空闲下来时，她开始着手处理昨天采的沙棘果。
她先找出一个搪瓷盆，把沙棘果洗净晾干，再用擀面杖捣碎果肉。
然后将捣碎的果肉用纱布过滤出汁液，倒入小铁锅，又加入凡士林和几滴甘油。
小火慢熬，直到混合物变成橙红色的粘稠膏体。
"成了！"沈晚用筷子挑了一点抹在手背上，滋润又不油腻。
她分装了两小盒，打算给赵姐送一盒，剩下的一盒自己用。
虽然她也很想多一个营生，但是想卖化妆品需要办理营业执照，不然就是无证经营，犯法的。
沈晚拿着润肤膏去隔壁找赵晓燕，刚进院子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酱香味。
赵晓燕正蹲在灶台边熬大酱，铁锅里棕红色的酱汁咕嘟咕嘟冒着泡，她用长柄木勺不停搅动。
"妹子来了！"赵晓燕抬头看见沈晚，立马笑着招呼。
"赵姐，这是我做的润肤膏，拿来给你试试。"
赵晓燕额头、鼻尖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我这手脏着呢，一会再试。"
沈晚把润肤膏放在桌上："赵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可是东北人最爱吃的大酱啊！蘸大葱、蘸黄瓜、炖菜都香得很！"
赵晓燕舀起一勺递给沈晚闻，"你闻闻，这味儿多正！"
浓郁的酱香扑面而来，沈晚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好香！"
赵晓燕忍俊不禁：“等做好了，给你装一罐。”
沈晚关心地问道："张大哥这几天对你怎么样？还和你吵架吗？"
赵晓燕摇摇头："我跟他说你有把握能让我怀上孩子，他现在可听话了，天天抢着干活，生怕我累着。"
沈晚欣慰地点点头："那就好。那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吗？"
赵晓燕回忆了一下："就是感觉更有精神了，之前肚子老是凉飕飕的，现在也暖乎了。还是你本事大，那几副药真管用！"
沈晚笑着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这才刚开始调理呢，今天下午我再给你扎一次针，效果会更明显。"
熬大酱的空隙，赵晓燕把手洗干净，挖了一指沈晚做的润肤膏。
淡黄色的膏体在掌心化开，带着淡淡的香气，抹在手上却意外地清爽不油腻。
赵晓燕来回搓着手："这膏子抹上咋这么舒服呢？一点都不黏糊，还滑溜溜的！我感觉比百货商店里的雪花膏还好用！"
第四十章 霍沉舟刁难张思德
下午，赵晓燕收拾完家里，正准备去找沈晚，刚出屋就撞见了李丽。
李丽见她又要去找沈晚，忍不住讥讽道："哟，又往沈晚屋里钻呢？"
赵晓燕冷冷瞥她一眼："要你管？"
"嘿！"李丽先是一气，随即眼珠一转，勾起一抹笑容，"赵晓燕，你和老张结婚这么多年，连个孩子都没有，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正好，我有个特别灵的土方子，你吃了保准能怀上！"
赵晓燕翻了个白眼：“用得着你假好心？你要是有这方子，之前怎么不给我？”
李丽哼了一声："这是我婆婆刚从老家寄来的，想让我凑个好字，儿女双全呢！"
赵晓燕无语地摆摆手："那你自己留着吃吧，我对你的土方子可没兴趣。"
"切！"李丽撇撇嘴，"那个沈晚不是会什么医术吗？她怎么不帮你看看？也就你傻乎乎地往人家跟前凑，不知道人家在背后怎么笑话你呢！"
赵晓燕叉起腰："人家小晚妹子可不像你！至少人家不会乱嚼舌根！"
李丽被怼得脸色铁青，气急败坏地跺脚："活该你怀不上孩子！"
赵晓燕懒得再搭理她，转身来到沈晚家。
沈晚正在整理药材，见她进来，抬头问道："刚才在和李丽吵架？"
"可不是嘛！"赵晓燕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她非说什么老家寄来个能怀孕的方子，非要让我试试。哼，我才不信她有那么好心！"
沈晚取出针包，示意赵晓燕躺下："把衣服撩起来吧，赵姐。"
赵晓燕利索地躺平，掀起衣摆露出小腹：“妹子，我就信你。”
第一针落下时，赵晓燕"嘶"了一声："哎呦，有点胀..."
"正常反应。"沈晚手下不停，又精准地扎了几针，"气血通了就会好。"
赵晓燕躺着没事干，又和沈晚闲聊："听说苏琴杉报名了宣传科干事考试，明天不就考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过。要是过了，那可就是家属院里的头一份了。"
她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也比不过妹子你有本事。"
沈晚无所谓地笑了笑，又想到苏琴杉想作弊的事情，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赵晓燕。
赵晓燕见她不搭话，抬头看了一眼："妹子，我看你好像不太喜欢苏琴杉？但你们不是刚认识吗？她嘴也不像李丽她们那么碎，看着也是个会过日子的。"
沈晚微微扯唇："我这人比较信面相和第一感觉。第一次见到赵姐就觉得亲切，对她就差点意思。"
这话又把赵晓燕哄高兴了，她乐呵呵地说："那是！咱俩投缘！"
扎完针，赵晓燕整理好衣服坐起身来。沈晚走到桌前，拿起笔："今天给你开张新药方。"
"好嘞！"赵晓燕好奇地凑过去，俯身看着沈晚在纸上写下龙飞凤舞的字迹。
那些药材名称她一个也不认识，却不妨碍她由衷赞叹："妹子，你字写得可真好看，跟画儿似的！"
沈晚笔画流畅，嘴角微扬："小时候被外公逼着练的，说开方子的人字丑，病人看了都不敢吃药。"
她现在说的外公并不是原主的外公，而是自己现实世界中的外公，也不知道老爷子现在怎么样了。
沈晚突然很想家，心情也不由沮丧起来。
沈晚调整好心情，带上做好的冻疮膏去医院找董建林。
她这几天一共做了三十盒冻疮膏，因为是试用阶段，所以只做了小批量。
等确认疗效后，医院会投入药厂大批量生产，而她的药方也会作为"专利技术"卖给医院。
路过霍沉舟病房时，沈晚发现房门大开，下意识往里瞥了一眼。
意外地发现今天竟然是张思德在帮霍沉舟复查。
男人正慵懒地靠在病床上，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他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翻着文件，左腿支在床上，整个人透着股慵懒又危险的气质。
反观张思德，紧张得额头直冒冷汗。他不过是个实习医生，平时哪有资格给霍团长复查？可今天查房的医生却突然通知他，霍团长点名要他来做检查。
想到昨天那件事，张思德脸都吓白了，但又不敢不来。
张思德咽了口唾沫：“霍团长，您刚才说身体不舒服，有没有具体的部位？”
霍沉舟的视线缓缓从文件上移开，落在张思德脸上，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好像有点心悸。”
张思德被吓了一跳：“心悸？”
这可不是小事，张思德举起听诊器，放在霍沉舟胸口上听了一会，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霍团长，您的心率、心音都很正常。如果真有不适，可能需要做个心电图。"
霍沉舟却摇了摇头："那可能是我感觉错了。"他揉了揉太阳穴，"现在有点头疼了。"
“啊？头疼？”
张思德看着霍沉舟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一时分不清他是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
门外的沈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男人分明是在故意刁难人家张医生，想到昨天那点小事，至于这么记仇吗？
沈晚抱着药膏轻咳一声，霍沉舟这才注意到门口不知站了多久的小女人，眸色渐深。
张思德刚想惊喜地打招呼，又想到身旁的这个冷面罗刹，缩了缩脖子小声嗫嚅道："沈同志，你来了。"
沈晚冲他点点头，"张医生，你先去忙吧，这里交给我。"
张思德如蒙大赦："那麻烦你了！霍团长，我先走了。"
霍沉舟双手抱胸，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等张思德逃也似的离开后，沈晚没好气地把药膏往床头柜一放："霍团长好大的官威啊？"
霍沉舟挑了挑眉："我怎么了？"
"装什么装？"沈晚瞪他，"人家张医生都快被你吓死了！你难为人家一个实习医生干什么？"
霍沉舟缓缓勾起唇角："怎么，你心疼了？"
沈晚被气笑了：“霍沉舟，你幼不幼稚？张医生不过是跟我讨论了几句针灸，你就这么怕我在外面给你丢脸啊？”
第四十一章 苏琴杉考试滑铁卢
“丢脸？”霍沉舟一愣，有点不理解沈晚的脑回路，自己这么明显的吃醋她不懂，还要说他嫌弃她丢脸？
“对呀，你不就是怕我行为不检点，传出去让你丢脸吗？”沈晚小脸气呼呼的。
她今天扎了个低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几缕碎发俏皮地垂在耳际，因为生气，那双杏眼瞪得圆圆的，眼尾微微上挑，像只炸毛的小猫，粉嫩的唇瓣因为嘟嘴显得更加饱满，泛着水润的光泽。
霍沉舟看着她这副娇嗔的模样，又想到昨天晚上的梦，声音沙哑：“我没有嫌你丢脸。”
沈晚皮笑肉不笑："我还要去找董院长，先走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霍沉舟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大手在枕头底下掏出一盒"大前门"香烟。
他弹开铁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橘红的火苗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微微低头，烟头凑近火焰，深吸一口，青白的烟雾从他薄唇间缓缓吐出，在空气中缭绕散开。
路过的林怡宁透过半开的房门，看见病床上的男人即使抽烟也帅得令人心跳加速——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喉结随着吞吐的动作上下滚动，微眯的凤眼里藏着说不出的性感。
林怡宁看着看着，脸颊不由泛起淡淡的红晕。
她轻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进。"霍沉舟看见是她，声音冷淡。
林怡宁捋了捋额角的碎发，咬着下唇柔声道："沉舟，你怎么又抽烟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告诉我的。"
霍沉舟掸了掸烟灰："没有。"
"院长说你的腿恢复得很好，"林怡宁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继续道，"很快就能出院回家静养了。你和沈晚不是快离婚了吗？两个人住在一起，难免会招来闲话……"
见霍沉舟没有打断，她鼓起勇气："我爸认识一个纺织厂的厂长，可以介绍沈晚过去工作。那里条件不错，还有员工宿舍。"
霍沉舟的眸色变得阴沉，冷冷道：“林医生，你有关心我家事的时间，不如多精进下医术。免得又发生上次那种医疗事故。”
上次那件事导致她一直被医院里的其他医生护士嘲笑，没想到连霍沉舟都这么说，林怡宁的眼眶顿时红了：“霍沉舟！”
“出去！”霍沉舟没有丝毫心软。
林怡宁再也待不下去，擦着眼角的泪水转身跑了。
沈晚来到董建林办公室，却发现没人。
询问值班的小护士才知道，董院长去外院交流指导，今天怕是回不来了。
"同志，"小护士突然叫住转身要走的沈晚，"我认得你，你是霍团长的爱人吧？"
见沈晚点头，她眼睛一亮，"院里都说你医术可厉害了！你是要送东西给院长吗？要不先放我这？等他回来我帮你转交。"
沈晚婉拒了："谢谢，不过还是我亲自交给他比较放心。"
等沈晚走远，躲在拐角处的林怡宁立刻冲出来，一把拽住小护士的胳膊，尖锐的指甲掐进对方肉里："沈晚来找董院长干什么？"
小护士疼的“嘶”了一声，嗫嚅道："林、林医生……沈同志就是来送些药膏样品..."
"什么药膏？给我看看！"
小护士怯生生地摇头："她没留下，说要亲自交给董院长。"
"废物！"林怡宁猛地甩开她的手，小护士踉跄着撞在墙上。
林怡宁盯着沈晚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小贱人，既然你这么喜欢出风头，我就帮你加点料！
……
晚上，精疲力竭的顾战推开家门，看见苏琴杉正伏在桌前背书。
顾战看着苏琴杉专注的侧脸，想到早上沈同志和他说的话，心里挣扎起来，到底要不要和琴杉把话敞开说清楚。
"阿战！"苏琴杉发现他回来，立刻伸了个懒腰迎上来，亲昵地揽住他的胳膊，"今天我背了一整天的书呢，好累呀~"
顾战看着她疲惫却强撑笑容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辛苦了，今晚我做饭。"
苏琴杉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俏皮地眨了眨眼："那我想吃你做的酸菜炖猪肉！"
顾战爽朗一笑，挽起袖子："没问题！"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苏琴杉甜甜地说。
晚饭后，顾战收拾着碗筷催促道："琴杉，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考试。"
苏琴杉乖巧地点头："好，我这就去睡。"
次日一大早，顾战还想送苏琴杉去参加宣传科的文员考试。
苏琴杉却反常地拒绝了："阿战，你平时训练那么忙，霍团长不是还让你巡山吗？我自己去就行。"
"可是……"顾战还想说什么。
"我先走啦！"苏琴杉已经拿起准备好的布包，冲他挥挥手快步离开。
她来到师部宣传科的办公楼前，这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位来考试的女同志，有几位是家属院的军属，更多的是城里的知识青年，个个打扮得体。
她们有的还在抓紧最后时间背诵复习资料，看上去十分紧张。
苏琴杉却胸有成竹地站在一旁，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这个宣传文员的工作，非她莫属！
等待的时间，苏琴杉左顾右看，想找童程鹏在哪，可是找来找去都没看见他。
好不容易等到考试时间，一位戴眼镜的女干事拿着名单走出来："各位同志请安静，现在开始点名入场。考试分笔试和面试两部分，笔试内容包括时事政治、基础文化知识和公文写作。"
听到都是童程鹏和她说过的题型，苏琴杉更放松了。
女干事推了推眼镜：“都跟我进来吧，考试期间严禁交头接耳，一经发现立即取消资格。”
苏琴杉跟着众人走进宽敞的考试间，当试卷发到手中时，她慢条斯理地先翻看了一遍——
这一翻，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虽然题型确实和童程鹏说的一样，但每道题目都完全不同！
苏琴杉傻眼了，她来来回回把试卷翻了两遍，纸张哗啦作响的声音惊动了监考的女干事。
"同志，请你保持安静。"女干事皱着眉头走过来。
苏琴杉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同志，这试卷是不是发错了？"
第四十二章 出院
女干事拿起她的试卷仔细看了看，狐疑地打量她："没错，就是这套题，你有什么问题吗？"
苏琴杉为了不引起怀疑，哆哆嗦嗦地拿起笔，看着面前的试卷，明明每个字她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却怎么也读不出连贯的意思。
笔试一塌糊涂，更别说面试了，她说话结结巴巴，那面试考官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面试完，苏琴杉拦住一个宣传科的文员问：“童程鹏在哪间办公室？”
那文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有人举报童程鹏涉嫌泄题，现在正在接受调查呢，今天没来上班。你是他什么人啊？"
苏琴杉只觉得眼前一黑。
沈晚！一定是那个贱人举报的！
苏琴杉浑浑噩噩地回到大院，李丽笑着喊她："琴杉，考完试啦？考得怎么样？以你的水平肯定能过！"
苏琴杉脸色难看，一言不发。
李丽这回总算有点眼力见儿了，赶紧清了清嗓子安慰道："琴杉啊，考不考得上都无所谓，反正你和顾营长快结婚了，他养三个你都绰绰有余……"
"谁说我考不上的？！"苏琴杉突然尖声吼道。
李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苏琴杉向来都是温温柔柔的，哪里有过这么歇斯底里的时候？
李丽尴尬地"呵呵"一笑："没说你考不上，琴杉你怎么这么大火哦？"
苏琴杉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攥紧手心强压下怒火，然后大步走向沈晚家，重重拍响房门。
沈晚刚打开门，还没看清来人，苏琴杉就直接挤进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李丽站在不远处啐了一口："怎么一个两个都往那个小贱人屋里钻？"
沈晚看清来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苏琴杉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估计考试没考好，挑了挑眉：“有事吗？”
苏琴杉看见沈晚这张精致的小脸，心中更加愤恨，她举起右手，朝沈晚脸上扇去。
沈晚眼疾手快，一把扣住苏琴杉的手腕，反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苏琴杉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印。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沈晚，你敢打我？！"
"为什么不敢？"沈晚冷冷甩了甩发麻的手掌。
"我和你无冤无仇！"苏琴杉气得差点咬碎后槽牙，"你为什么要举报童程鹏，害我考试不过？！"
沈晚嗤笑一声："第一，我没举报任何人，但你作弊本来就是错的。第二，我劝你好好跟顾战过日子，不要再耍这些小心机，更不要招惹我，不然你恐怕连营长夫人也做不了了。"
苏琴杉听到这句话，瞳孔猛地一缩。
为什么这个沈晚给她的感觉如此诡异？整个家属院的人都喜欢她温婉贤惠的模样，唯独这个沈晚，从第一次见面就对她充满敌意。
她们明明素不相识，可沈晚看她的眼神，却仿佛能洞穿她所有的心思和算计。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难不成沈晚也和她一样是重生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苏琴杉强压下心中的惊骇。
她捂着脸一路跑回家，任凭李丽在后面怎么喊都不答应，一进门就扑在桌上嚎啕大哭。
傍晚顾战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苏琴杉眼睛肿得像核桃，鼻头通红，桌上堆满了擦眼泪的纸团。
"琴杉？"顾战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苏琴杉抬起泪眼，抽抽搭搭地说："阿战，我考试可能过不了了。"
顾战闻言，紧绷的肩膀顿时放松下来："就为这个啊？"他好笑地揉了揉苏琴杉的发顶，"就算你一辈子不工作，我也养得起你。"
想起沈晚说的作弊一事，顾战心里暗自松了口气，都作弊了怎么可能还考不过？看来真是沈同志误会琴杉了。
"可是，"苏琴杉扑进顾战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军装前襟，"我不想给你丢脸。"
顾战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这有什么丢脸的？就算你一辈子不上班，我也养得起你。别难过了。"
苏琴杉依偎在他怀里："阿战，你对我真好。"
"洗把脸过来吃饭吧，"顾战松开她，"我在食堂打了你爱吃的酱牛肉。"
苏琴杉含泪点头，看着顾战的背影，她脸上的柔弱瞬间褪去。
现在童程鹏被举报调查，要是他把自己供出来就全完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琴杉偷偷打听童程鹏的情况。
所幸对方还不算太蠢，知道供出两人都得完蛋，现在咬死不承认作弊，虽然被记过处分，但至少没牵连到她。
*
霍沉舟的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不再需要拐杖了，照常理说，他可以出院了，但沈晚一直没主动接他回来。
这天下午，沈晚估摸着这个点不会有人来，便没锁卧室门，只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她打了一盆热水，脱掉外衣准备擦洗身子。
小背心被随手扔在炕上，露出原主这副凹凸有致的身材——饱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肢，白皙水嫩的肌肤。
沈晚不禁有些感叹，这可比现代自己那"一马平川"的身材好多了。
此时，大院里的人看见霍沉舟，都有些惊喜：
“哎呀妈呀，霍团长回来了。”
“看来这伤恢复的差不多了，那可太好了。”
霍沉舟微微颔首示意。
顾战想扶着他，却被拒绝了，现在虽然走得慢，但不仔细看，看不出右腿受伤了。
顾战不解道："团长，你回来咋不让沈同志来接啊？就这么自己悄默声回来了？"
霍沉舟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她想让我回来？"
顾战轻咳一声，"可这是您家啊，她还能拦着不让进不成？而且我看沈同志对你挺上心的，您住院这段时间，她可是亲力亲为照顾着，您可不能忘了。"
霍沉舟挑眉，这话怎么好像他是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一样？
两人走到家门口，顾战掏出钥匙打开门，霍沉舟开始赶人了：“你先回去吧。”
顾战服从的“噢”了一声，刚想转身走，霍沉舟又叫住他，顾战开心地回头：“团长，你是不是要邀请我进屋坐坐？”
“把钥匙给我。”
顾战：“……”
第四十三章 祖宗别哭了
霍沉舟进屋后，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卧室门紧闭着，隐约传来水声。
他走到门前拧开把手，眼前的画面让他瞳孔骤缩：
沈晚背对着门站在床边，乌黑的长发松散地挽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在修长的颈间。她正用毛巾轻轻擦拭身体，纤细的手臂抬起时牵动背部优美的肌肉线条，水珠顺着瓷白的肌肤缓缓滑落，划进腰窝处诱人的凹陷，微微侧身时，还能看见一道饱满的弧度。
听到动静，沈晚猛地回头，她看见来人，先是一愣：“霍沉舟？”。
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光着的状态，扯开嗓子，“啊！”了一声，慌忙扯过毛巾遮住胸口。
霍沉舟的喉结滚动，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呼吸瞬间粗重起来，眸色渐深。
看见沈晚惊慌失措的表情，霍沉舟猛地转身关上门，哑声道："抱歉！"
他站在门外，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直跳，刚才那惊鸿一瞥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浑身燥热难耐。
屋内的沈晚羞愤欲绝，飞快地把衣服穿上，然后气呼呼地打开门：“霍沉舟，你变态啊！进屋不知道先敲门的吗？”
霍沉舟背对着她，身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抱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忍耐。
沈晚咬着嘴唇，眼眶不争气地红了。虽然原主和霍沉舟是夫妻，有过肌肤之亲，可她本质上还是个黄花闺女啊！
被一个男人看光了身子，就算她是个现代人，也有点难以接受。
沈晚越想越气，攥紧拳头狠狠锤了一下霍沉舟的后背："混蛋！"
霍沉舟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嗓音，心头猛地一颤。
他下意识转身，果然看见沈晚红着眼眶，泪水在杏眼里打转，要掉不掉的样子。
那一瞬间，霍沉舟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从未见过沈晚这副模样，又可怜又委屈，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想伸手替她擦泪又不敢碰，"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晚抬手擦掉眼尾的泪水，自从穿书以来积压的委屈在这一刻决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想到穿书后的种种憋屈，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臂弯里哭得更凶了。
霍沉舟看着她缩成小小一团、肩膀一抽一抽的样子，心都要碎了。
他想蹲下，但腿一弯就疼，只能站着，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祖宗，别哭了好不好？"
见沈晚不理他，霍沉舟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我今天看了你，肯定会对你负责的。"
沈晚猛地抬起头，哭红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谁要你负责！"
霍沉舟叹了口气："那你想怎么样？"
这话彻底把沈晚惹毛了，这男人把她看光了，居然还问她怎么办？她哪知道该怎么办！
沈晚蓦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回了房间，把房门摔得震天响。
霍沉舟捏了捏胀痛的眉心，走到院子里透气。听了半天墙角的李丽凑过来："霍团长，刚回来就和沈晚吵架啦？"
霍沉舟对她态度还算好：“嫂子，我们俩没有吵架。”
李丽撇了撇嘴，屁，她刚才都听到沈晚哭的声音了，还有那摔门的声音，一听就是吵架了。
她观察了一下霍沉舟的神情，壮着胆子道：“霍团长，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沈晚都要上天了，仗着自己那张脸蛋，和好几个男同志眉来眼去，之前还和顾营长单独出去一整天，上次大院来了个送信的小同志，她都要拉着人家往家里坐，啧啧啧，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幸好你和她快要离婚了，到时候再给小川找个贤惠能干的后妈，这日子不就越过越好？”
霍沉舟听着李丽说了一大堆贬低沈晚的话，又想到上次小川在医院和他说的话，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李丽看着霍沉舟阴沉的脸色，心里暗自得意。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关心道："霍团长，你还记得我那个文工团的表妹蒋雪吗？之前你还看过她的文艺汇演呢！"
她眉飞色舞地比划着，"那丫头又聪明又能干，人长得也水灵，最重要的是......"
"够了。"霍沉舟冷声打断，眉宇间压着怒意，"李同志，我敬你是军属，但沈晚是我的妻子，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小川也不需要什么后妈，你说的蒋雪我也没有一点印象。沈晚和顾战一起去后山的事情是我允许的，不要让我再听见你造谣！”
李丽被霍沉舟凌厉的气势吓得一哆嗦，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我、我就是怕你被沈晚蒙蔽了。"
霍沉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李丽如芒在背，连忙跑了。
霍沉舟站在原地，胸口发闷。
他不过离开家属院半个月，沈晚竟然被传成这样！想到刚才哭成泪人的沈晚，他心口更疼了。
霍沉舟卷起袖子走进厨房，他之前自己一个人过，吃饭能凑合就凑合，所以厨艺一般般，只能做点家常菜。
青椒炒肉片，清炒小白菜，西红柿蛋汤。
沈晚在房间里整理好情绪，突然闻到一阵饭菜的香气，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房门突然被轻轻敲响。
"我给你做了饭，"霍沉舟低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在锅里温着。饿了就吃，我去接小川。"
沈晚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你腿还没恢复好就到处乱跑，你要是想变成瘸子就早说，我当初就不辛辛苦苦救你了！"
沈晚一顿输出，但霍沉舟并没有丝毫不高兴，深邃的眉眼舒展开来，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沈晚竟从他眼神里看出一丝宠溺？
沈晚哑火了，不自然地别过头：“我去接小川。”
霍沉舟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缓缓勾起唇角。
放学路上，霍小川听说爸爸出院了，兴奋地蹦蹦跳跳。
太好了，终于能每天一睁眼就看见爸爸妈妈啦！
回到家，霍小川迫不及待地冲进屋里："爸爸！你出院怎么不喊我和妈妈去接你？你的腿已经好了吗？"
第四十四章 压抑、燥热
霍沉舟单手接住儿子，笑着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好多了。"
霍小川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爸爸，那你今天晚上和我和妈妈一起睡吧！那张炕可大啦，咱们三个睡都绰绰有余！"
正在喝水的沈晚差点被呛到，立刻拒绝："不行，侧卧我已经收拾好了，伤员单独一个房间更利于养伤。"
霍小川失落了一瞬，但很快又打起精神，反正爸爸妈妈现在住在一起了，总能找到机会撮合他们！
吃饭时，霍沉舟把饭菜端出来，沈晚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有点惊讶他竟然还会做饭，她一直以为霍沉舟这种位居高位的军官，只吃食堂呢。
"尝尝。"霍沉舟夹了块肉片放到她碗里，"没你做的好吃。"
沈晚低头尝了一口，肉质鲜嫩，酱汁浓郁，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她实话实说："挺好吃的。"
霍沉舟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那你多吃点。"
霍小川扒着饭，小脑袋埋进碗里偷笑。
饭后，霍沉舟刚站起身要收拾碗筷，右腿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让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沈晚注意到他的表情，立刻猜到了原因。她没好气地夺过他手中的碗筷：“回屋躺着，你这腿现在不能久站久动。"
虽然沈晚不明说，但霍沉舟能感受到这种暗戳戳的关心，心情愉悦：“好，听你的。”
这温柔的语气让沈晚手一抖，胳膊上冒出了鸡皮疙瘩。
看着沈晚进了厨房，霍小川拉着霍沉舟进了主卧："爸爸你看，这就是我和妈妈睡觉的房间！"
房间收拾得格外整洁，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是沈晚身上特有的那种香气。
霍沉舟不由又想到了下午看见的旖旎画面，心头痒痒的。
"爸爸你快坐！"霍小川拉着他坐到炕头，"这是妈妈的枕头，这是我的小枕头！"
之前霍沉舟也偶尔来大院住一晚，想到沈晚每天晚上就枕在自己枕过的枕头，盖着自己盖过的被子，他就感受到一股难言的燥热从下到上。
霍小川歪头：“爸爸，你怎么脸红了？”
霍沉舟单拳抵在嘴边轻咳一声：“没事，小川，爸爸不在的这段时间，妈妈有没有和哪个叔叔走得近？”
霍小川挠了挠后脑勺："顾叔叔算不算？"
"他不算。"
顾战是他一手提拔的，品性自然没有问题。
霍小川仔细想了想：“没有，妈妈只和赵姨关系好，好多婶子都欺负妈妈，爸爸，你要替妈妈撑腰！”
霍沉舟想到李丽说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放心吧，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妈妈了。”
等到了睡觉时间，父子俩还在炕上搭积木。
沈晚打了个哈欠："该睡觉了，小川。"
霍小川依依不舍地摇了摇她的胳膊："妈妈，真的不能让爸爸和我们一起睡吗？"
“不行哦。”
沈晚从柜子里抱出干净的被褥，一股脑塞到霍沉舟怀里，推着男人的后背往门外走，"你快点出去，我们要睡觉了。"
霍沉舟站在门口，怀里抱着松软的被褥。
一米八五的高大身躯此刻竟显出几分委屈，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晚，活像只被主人赶出卧室的大狗狗。
沈晚被他盯得耳根发热，想要关门，霍沉舟一只胳膊不死心地挡在中间：“晚上我想上厕所怎么办？”
沈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门后拿出一个搪瓷尿壶，白底蓝边，壶口还印着"第卫生所"几个褪色的红字。
"用这个吧，霍团长。"她笑眯眯地把尿壶往前一递。
霍沉舟盯着这个器具，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活了二十五年，从新兵蛋子到侦察兵王，什么时候用过这玩意儿？
"我不用这个。"他咬牙道。
沈晚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没办法，反正我是不会大冷天半夜扶你出去上公厕的。"说完把尿壶往门口一放，冲他摆摆手，"晚安咯~"
砰！"
门板差点拍在霍沉舟高挺的鼻梁上。
他碰了一鼻子灰，盯着地上那个尿壶看了半晌，最终认命地捡起来，黑着脸拎回了侧卧。
深夜，霍沉舟躺在滚烫的炕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只要一闭眼，脑海中便全是沈晚那具白花花的身体，浑身燥热难耐。
"该死！"
霍沉舟深吸了几口气，却依然无法驱散脑海中那抹莹白。
他呼吸越发粗重，大手不受控制地向下探去......
窗外寒风呼啸，屋内的霍沉舟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喉结滚动间溢出几声压抑的喘息。
"沈晚……"
他缠绵地念着这个名字，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早上，沈晚看着尿壶里的液体，挑了挑眉：“你有点上火啊，最近也没给你喝参汤啊。”
霍沉舟："......"
他真想撬开这女人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霍沉舟虽然腿还没好利索，但是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把被子叠成豆腐块，来到院子里活动上半身。
隔壁的张德志看见他，惊喜地走过来："老霍！你这腿好了？"
"没好利索。"
"不急，"张德志笑呵呵地拍了拍他肩膀，"有沈同志在，你肯定能早日归队。"
霍沉舟挑眉："看来你很相信她？"
"那当然！"张德志压低声音，"你这媳妇厉害得很！我和我媳妇结婚这么多年没孩子，她保证一个月内让我媳妇怀上！"
霍沉舟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沈晚连妇科疑难都能治。
两人又寒暄几句，张德志热情邀约："正好你出院了，等抽空咱哥俩好好搓一顿？"
"可以。"霍沉舟爽快应下。
送走张德志后，霍沉舟回到屋里，倚在门框上盯着正埋头捣药的沈晚："没想到你还会看不孕不育？"
沈晚觉得他大惊小怪："中医讲究整体调理，又不是只会治跌打损伤。"
霍沉舟似笑非笑：“这也是你外公教你的？”
沈晚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男人不会察觉到什么了吧，她有点心虚地说：“当然了。”
霍沉舟不置可否。
第四十五章 冻疮膏出问题？
下午，沈晚和赵晓燕一起去上厕所，两个人胳膊挽胳膊，说点女人之间的私房话。
沈晚在赵晓燕耳边低语："赵姐，你最近和张大哥那事怎么样？光靠我调理可不行，你们也得加把劲啊。"
赵晓燕难得红了脸，轻轻点头："挺好的。"
沈晚促狭地眨眨眼："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啦！"
赵晓燕羞赧地推了沈晚一把："你别光说我了！现在霍团长都搬回来了，你们俩就别闹别扭了。"
她意味深长地挤挤眼，"我看霍团长对你也挺好的，你一个女人要是离了婚日子可不好过，不如跟霍团长好好过日子。而且你长得这么水灵，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动？你就稍微使点手段，那霍团长还不乖乖听你的话？"
沈晚听着赵晓燕的话，想到昨天下午霍沉舟看她的眼神，充满欲望与侵略性，跟饿狼见了肉似的，不禁耳尖微红：
“我们情况不一样。”
赵晓燕敏锐地察觉到沈晚的不对劲，精神一振：“你怎么脸红了？妹子，你和霍团长是不是有情况啊？”
沈晚立刻摇头：“当然没有！我们都是分房睡的。”
两人说说笑笑的模样，恰好被路过的李丽看见。
她翻了个白眼，拉着旁边的苏琴杉咬耳朵："真不知道赵晓燕为什么这么相信沈晚那个小贱人，我好心好意给她一个能怀孕的土方子，她倒好，一点都不领情，我看她是被那小贱人灌了迷魂汤了！"
苏琴杉盯着沈晚明媚的笑脸，恨恨地咬了咬后槽牙。
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那样为沈晚辩解，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
李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琴杉，上次你从沈晚家哭着跑出来，是不是那个狐狸精欺负你了？问你你也不说，你说出来，咱们一起去找霍团长评理！"
苏琴杉眼神飘忽，上次本来就是她自己作弊差点被抓包，说出来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她扯出一抹苦笑："嫂子，你就别问了……是我自己不小心……跟沈同志没关系。"
她垂下眼帘，看上去可怜兮兮："再说，霍团长那么护着她，咱们去说也没用。"
李丽见她这副模样，虽然满腹狐疑，也只能作罢："行吧行吧，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等沈晚上完厕所回到家，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女护士急匆匆跑来："沈同志，董院长有急事找您，让您马上去趟办公室！"
沈晚看着护士焦急的神色，忍不住蹙眉，前几天她明明已经把冻疮膏的样品和完整配方都交给董院长了，难不成出什么岔子了？
霍沉舟眸光微沉，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你去吧。"
沈晚点点头，快步跟着护士离开。
路上，沈晚忍不住问小护士："同志，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护士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听说，有人用了你的冻疮膏后皮肤溃烂。"
沈晚脚步一顿，这不可能！
她的配方绝对安全，前世在临床上用过无数次！
除非有人动了手脚。
等到了医院，往日热情打招呼的医生护士们纷纷避开沈晚的视线。
唯有张思德快步迎上来："沈同志！我相信你的药膏没问题，你不要太紧张，等董院长查清楚，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沈晚冲他感激地笑了笑。
站在董建林办公室门口的林怡宁倚在墙上，红唇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哟，这不是我们的"神医"吗？可算来了，我还以为出了这种事，你不敢来了呢。”
沈晚定定地看着林怡宁，没说话。
要说这医院里谁和她有过节，估计也就只有林怡宁了，这事八成就是她搞的鬼。
林怡宁见沈晚沉默，以为她被吓住了，心里一阵畅快："我早就提醒过院长，不要相信你这个小贱人！现在果然出事了。"
沈晚轻笑一声："我的药膏有没有问题，我自己心里清楚。药方早就交给董院长备案了，如果有问题我愿意负责，但是我相信某些人更清楚我这药膏到底有没有问题。"
林怡宁看着她这幅似乎看透一切的神情，从鼻孔里冷哼一声："你就嘴硬吧！出了这种医疗事故，连沉舟都护不住你。"
此时，办公室内传出董建林的声音：“是沈同志吧，进来。”
沈晚冷冷扫了林怡宁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她一下，林怡宁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摔倒。
"你！"
林怡宁愤愤地瞪了她一眼。
沈晚推开门，看见董建林正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正摆着她的药房和冻疮膏，看来他也在研究问题出在哪里。
看见沈晚进来，董建林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沈同志，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责怪你。你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这冻疮膏也是经过杨主任和周首长批准的，就是想叫你一起来找出问题所在。”
沈晚了然地点头："院长，我相信我的药方不会有问题。"
"我看这配方也很精妙，"董建林叹了口气，"但奇怪的是，有三名战士用了之后，患处不仅没好转，反而出现红肿溃烂的情况。"
沈晚听着他的描述，暂时也猜不到什么原因，"院长，能把问题药膏给我看看吗？"
董建林推过来三个铝制药盒："都在这里了。"
沈晚接过药盒，先用指尖沾了一点药膏，在指腹间轻轻捻开。
原本应该呈现淡褐色的药膏，此刻颜色却微微发黄。
她凑近闻了闻，除了透骨草的辛香和雪莲的清冽外，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
她眉心紧蹙，又用指甲挑了一点放入口中尝了尝，舌尖立刻传来异常的苦涩感。
沈晚心中此时已经有了猜测，她抬起头："院长，这药膏被人动了手脚。我想去看看患者的伤口，就能确定里面掺了什么。"
董建林闻言大惊："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陷害？"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所幸只是一些治冻疮的药膏，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是可见此人的心地有坏。
第四十六章 牵手
沈晚淡淡道："有没有人陷害，一查便知。"
董建林一拍桌子："好！我现在就带你去查个明白。"
他脸色铁青，"如果真的有人敢在药品上动手脚害人，我董建林第一个不答应！非得把这害群之马揪出来严惩不可！"
两人刚出办公室，就见林怡宁还等在外面。
她立刻迎上来："院长，你这是要去哪？"
董建林沉声道："我们去看看病患。怡宁，那三个战士还等在大厅？"
林怡宁扬起下巴："院长，这还有必要去看吗？很明显就是沈晚给的药膏出了问题，我看直接处分她就够了，人家战士也不能为了等她耽误自己的训练进度，我已经开了药让他们回去了。"
董建林愠怒道："胡闹！医疗事故岂能如此草率处理？患者症状都没亲眼确认就下结论，你这是哪门子的医德？！"
他向来温和的脸上罕见地布满怒容，林怡宁被吼得眼眶发红："院长，你可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现在竟然为了这个贱蹄子吼我？明明就是她的药膏有问题，您还要护着她，她到底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
"林怡宁！"董建林脸色铁青，"你身为医生，不查清事实就妄下定论，还擅自放走病患！现在立刻去把那三位战士请回来，否则你就别穿这身白大褂了！"
林怡宁听着周围指指点点的医护人员，脸上火辣辣的疼，董建林一而再再而三地站在沈晚那边，让她颜面尽失。
沈晚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补刀："林医生，就算我的药膏真有问题，也该等见到病患查清原因再处分我。你急着放走病患，还一直阻拦调查，该不会是知道什么内情吧？"
周围医护人员听到沈晚的话，纷纷露出难言的表情：
"对啊！为什么林医生一直拦着不让查？"
“该不会是林医生自己动的手脚然后嫁祸给沈同志吧？”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让林医生听见了，她又要生气了。”
"你这贱人，又在污蔑我！"
林怡宁彻底失去理智，尖叫着扑向沈晚，扬起手就要扇她耳光。
沈晚早有防备，不仅攥住她的胳膊，拇指还精准地按住林怡宁肘部的曲池穴。
林怡宁顿时整条胳膊酸软发麻，像被电击般使不上力气。
"贱蹄子！你对我做了什么？！"林怡宁歇斯底里地挣扎，"我要告诉沉舟，让他立刻把你赶出部队！"
"你要告诉我什么？"
一道低沉冷冽的男声突然从背后传来。
林怡宁浑身一僵，缓缓回头，霍沉舟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正一步步走近，俊脸阴沉，黑眸中酝酿着风暴。
林怡宁声音发颤：“沉舟。”
霍沉舟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沈晚身边：“受伤没有？”
沈晚摇摇头，松开钳制林怡宁的手。
林怡宁顺势梨花带雨地哭诉："沉舟，沈晚的药膏有问题，好几个战士用了伤口都红肿溃烂。她不知错就算了，还对我动手，你看我的胳膊都被她掐紫了！"
说着她撸起袖子，露出方才被沈晚按过穴位的地方，确实泛着一片淡淡的淤青。
男人听着林怡宁的控诉，眼神越来越冷：“说完了？”
林怡宁看着霍沉舟越发冰冷的神情，心不断往下沉，但还是强撑着最后一丝希望："沉舟，你们都被沈晚骗了！你想想，她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你要和她离婚的时候才来？还不是为了赖着你，舍不得团长夫人的位置！而且她根本没学过正规医术，谁知道她那些偏方是不是害人的东西？万一哪天给你下药……"
林怡宁说的声泪俱下，好像都是为了霍沉舟着想，没有一点私心。沈晚突然想知道霍沉舟听到这些，心里在想什么。
"说完了？林怡宁，你当我是傻子？她要是真在意这个团长夫人的位置，当初就不会同意离婚。"
霍沉舟拉起沈晚的手，将她拉到身边。
当两只手紧紧相握时，双方都怔了一瞬。
霍沉舟掌心传来柔软的触感，女人的手比他小了一圈，纤细的手指微凉，像是上好的羊脂玉，细腻得让人忍不住想摩挲。
霍沉舟不敢想，如果这双手能帮他……
沈晚则感受到男人手掌的温暖干燥，虎口和指根处带着军人特有的硬茧，粗糙却莫名令人安心。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沈晚耳根发烫，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霍沉舟更用力地握住，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一蹭，似乎在安抚她。
林怡宁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还没来得及伤心，顾战就带着三个年轻战士匆匆赶来："团长，您让我找的人带来了！"
三个小战士一见霍沉舟，立刻挺直腰板敬礼："霍团长好！"
霍沉舟微微颔首："听说你们用了沈同志的药膏后出现过敏反应？"
站在中间的小战士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霍团长，我们其实没啥大事，就是手背有点发红，可能是我们肤质问题……"
"是啊，"另一个战士接话，"昨天训练完没及时洗手就抹药，说不定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还是检查清楚比较好。”
见团长都这么说了，几人也不好再推辞。霍沉舟松开沈晚的手，递给她一个眼神。
沈晚读懂了这个眼神——你尽管去做，剩下的交给我。
沈晚心头一暖，走到战士们面前："同志，能让我看看你们的手吗？"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最中间那个娃娃脸的小战士红着耳朵先伸出手。
沈晚轻轻托住他的手掌，指腹在红肿溃烂的冻疮处细致按压检查。
"这里疼吗？"她柔软的指尖划过患处。
小战士结结巴巴："有、有点痒..."整张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沈晚又检查了另外两名战士的手，发现症状出奇一致。
她现在已经验证了心中的猜想。
董建林急切地问道：“沈同志，有什么问题？”
“药膏里面加了硫磺粉，药房里的硫磺是外用消毒的，直接掺进冻疮膏里会腐蚀伤口。”
能进入药房的都是医院内部人员。
董建林瞥了一眼旁边面色灰白的林怡宁，叹了口气。
第四十七章 亲耳朵
霍沉舟眸色冷了下来："董院长，能接触到药房药品的，应该都是医院内部人员吧？"
董建林神情凝重地点头："没错，每次领取药品都有严格的登记记录。"
"那我们就查查这两天谁领过硫磺粉。"
沈晚下意识看向林怡宁，却发现对方虽然脸色难看，却并没有太过慌张的神情。
她心里一沉，看来这次恐怕揪不出真凶了。
众人跟着董建林来到药房登记处，翻看近几日的领用记录。
果然，最近两周内确实没有人领用过硫磺粉。
站在人群最后的林怡宁冲沈晚歪了歪头，眼神有点挑衅，她早就料定是这个结果。
董建林皱眉翻着记录本："奇怪，如果没有领用记录，硫磺粉是怎么混进药膏里的？"
沈晚缓缓开口："如果是偷拿的呢？"
"偷拿？"董建林若有所思，"确实有可能……"
但八十年代的医院没有监控设备，想查清谁偷拿了硫磺粉简直难如登天。
董建林叹了口气，合上记录本："霍团长，沈同志，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保证会彻查此事，给你们一个交代。"
回程的吉普车上，霍沉舟因站了太久，右腿隐隐作痛，他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膝盖。
沈晚注意到他揉膝盖的动作："腿疼？"
霍沉舟闷哼一声："嗯，有点。"
沈晚两只手一直揣在兜里暖着，此时又在嘴边哈了口热气，俯身将温热的手心轻轻覆在他膝盖上。
霍沉舟低头就能看见她乌黑的发顶，几缕碎发下若隐若现的雪白后颈，还有那对精致小巧的耳垂，此刻正泛着淡淡的粉色。
"好点没？"沈晚仰起脸问他。
霍沉舟喉结滚动："嗯。"
他声音比平时低哑，目光落在沈晚近在咫尺的唇上，有种冲动。
驾驶位的顾战通过后视镜偷瞄着后座的两人，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
沈晚因惯性猛地向前栽去。
霍沉舟肌肉瞬间绷紧，长臂一揽将她牢牢扣进怀里，沈晚整个人扑在他胸膛上，鼻尖撞到坚硬的胸肌，疼得眼眶泛红。
两人的姿势暧昧至极。
沈晚半跪在车座，纤细的腰肢被霍沉舟的大手紧扣，胸前的柔软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霍沉舟低头就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间，激起一阵战栗。
顾战神情自若：“抱歉沈同志，刚才地上结冰太滑了，没刹住。”
沈晚手忙脚乱地想撑起身子，掌心却不小心按到霍沉舟大腿内侧，男人闷哼一声，手臂肌肉绷得像铁块。
她触电般缩回手，脸颊飘起两朵红晕。
虽然原主和霍沉舟有过夫妻之实，但基本都是黑灯瞎火草草了事。
霍沉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见她瓷白的肌肤泛起诱人的红晕，睫毛慌乱地颤动着，粉嫩的唇瓣因为惊讶微微张开。
这副娇媚的模样让他浑身血液都往下腹涌去"阿晚。"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沈晚一愣："你叫我什么？"
"阿晚。"霍沉舟又唤了一声，粗粝的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耳垂，"以后都这么叫。"
前排的顾战死死盯着路面，在心里疯狂默念：我什么都听不见……
"阿晚"。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沈晚心头一颤。
在现代，只有最亲近的家人才会这样唤她。
霍沉舟低沉的嗓音像大提琴般在她耳畔震动，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说不出的亲昵。
不得不承认，沈晚骨子里是个声控。这声"阿晚"叫得她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刚从霍沉舟怀里起不来了。
霍沉舟注意到她的状态，猜到她是喜欢这个称呼。
他低笑一声，故意凑近她耳边，薄唇几乎贴上她敏感的耳廓："阿晚，喜欢我这么叫你？"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沈晚浑身一颤，双腿彻底软了。
她双手无力地抵在霍沉舟结实的胸膛上，声音不自觉地带上几分娇媚："没有~"
这欲拒还迎的调子让霍沉舟眸色骤深。
他再也克制不住，薄唇轻轻含住她小巧的耳垂，用牙齿不轻不重地磨了磨："撒谎。"
沈晚浑身一颤，触电般的酥麻从耳垂瞬间蔓延至全身，她死死咬住下唇才忍住那声差点溢出的轻吟。
羞愤地推开霍沉舟后，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这男人也太会了，竟然舔她的耳朵。
所幸吉普车很快驶入大院。
顾战停稳后，依旧坐得笔直不敢回头:"团长，沈同志，到了。"
沈晚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跳下车，头也不回地往家跑，霍沉舟只能缓慢跟上。
这场景落到大院里的有心人眼里，又在责怪沈晚不懂事了。
孙秀芝的丈夫孟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霍沉舟："老霍，你这媳妇可真够不懂事的！腿伤还没好利索呢，她倒好，自己跑得比兔子还快，连扶都不扶一把！要我说啊，这种没眼力见的女人你和她离了就对了。"
霍沉舟眉眼温柔：“她很好。”
孟庆跟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睛："老霍，你这话说的，该不会是让那小娘们儿灌了什么迷魂汤吧？"
“要不是她，我这条腿就保不住了，自然也没有机会能这样靠自己走路了。”
孟庆哑口无言，讪讪地摸了摸鼻头。
沈晚推门进屋，意外发现苏琴杉正坐在自家炕头上。
桌上摆着几个精致的礼盒，两罐麦乳精、一包红枣。
苏琴杉正拿着霍小川最宝贝的积木，温柔地问道："小川，这积木怎么玩呀？能教教婶婶吗？"
霍小川小脸皱成一团，他不喜欢陌生人碰他的玩具，而且他喜欢和聪明的人一起玩。
但想到她是顾叔叔的未婚妻，小家伙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你看，这样搭……"霍小川认真地示范着，小手灵活地将积木垒成小楼。
"哎呀，是这样吗？"苏琴杉手笨，"哗啦"一声把搭到一半的积木塔碰倒了，最顶上的小木块"咔嚓"断成两截。
霍小川愣住了，大眼睛瞬间蓄满泪水：“我的将军楼……你把我的积木弄坏了，这是爸爸送我的。”
第四十八章 家里她管钱
霍小川瘪着小嘴，看见沈晚回来立刻扑进她怀里："妈妈，我的积木被婶婶摔坏了。"
沈晚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苏琴杉看见院里的霍沉舟，立马一脸歉意地走过来："小川，是婶婶不对，婶婶赔给你好不好？"
沈晚淡淡瞥她一眼："这积木是成套的，一个坏了整套都不好拼了。你要么赔钱，要么重新买一套。"
苏琴杉强忍着不悦："这一套多少钱？"
"八块八。"沈晚面不改色，"百货大楼玩具柜台有卖。"
"什么？！"苏琴杉差点咬到舌头，“沈同志，这就是一堆木头，怎么会这么贵？”
沈晚耸了耸肩："你的意思是我讹你？这积木是霍沉舟托顾营长买回来的，不信你回家去问问顾营长多少钱。"
正说着，霍沉舟推门而入。
看到屋内的情形，他先是对沈晚解释道："刚才走得急，就让苏同志帮忙照看下小川。"
沈晚“嗯”了一声。
霍小川跟着告状：“爸爸！婶婶把你送我的积木摔坏了！”
苏琴杉强颜欢笑："小川别急，婶婶赔给你，但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我这就回家拿。"
霍沉舟皱了皱眉，看在顾战的面子上，他沉声道："不用了。小川，爸爸再给你买套新的。"
他并不知道苏琴杉的为人，只当她是兄弟的未婚妻，没必要斤斤计较。
沈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男人倒是好说话。
苏琴杉急着感谢："霍团长，我特意给您带了麦乳精，补身体最好了。"
她咬着唇撩了撩耳边的碎发，"自从您出院，我一直没机会来看您。"
霍沉舟淡淡"嗯"了一声："多谢。"
苏琴杉偷偷打量着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在见到霍沉舟之前，她一直以为团长都是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哪想到会是这样剑眉星目的俊朗模样，比起顾战，霍沉舟身上多了一种成熟男人的气场。
旁边的沈晚突然冷不丁开口："不行，该赔多少钱赔多少钱。这两罐麦乳精也不值那么多钱吧？"
她态度强硬，苏琴杉的眼眶立刻红了："沈同志，这毕竟是霍团长买给小川的礼物，霍团长都说不用赔了，你为什么非要针对我？自从你搬来家属院就一直讨厌我，可我实在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沈晚无语。
又来了，这白莲花的戏码。
霍沉舟看向沈晚，虽然不明白她为何对苏琴杉如此反感，但还是开口道："那就按阿晚说的办。"
沈晚没想到霍沉舟连缘由都不问就直接站在她这边，心头蓦地一暖，看向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柔软了几分。
而苏琴杉却被霍沉舟对沈晚的称呼震住了。
"阿晚"？这分明是夫妻间才会用的亲昵叫法吧，为什么霍沉舟会这么叫沈晚？
苏琴杉把手伸进兜里："这两罐麦乳精一共三块二，我身上还有五块钱，正好给你。"
她将钱递给霍沉舟，男人却没接："给阿晚吧，家里她管钱。"
又是一个重磅炸弹！
苏琴杉的脑袋嗡嗡作响，不是说霍沉舟马上就要和沈晚离婚了吗？怎么连财政大权都交出去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错乱了。
沈晚自然地接过钱："剩下的六毛看在顾营长面子上给你抹了。"
苏琴杉恍恍惚惚地离开霍家。
霍沉舟一只手搭在沈晚肩上："腿疼，扶我进去。"
沈晚撇撇嘴，念在他今天特意去医院给自己撑腰的份上，不情不愿地扶着他进屋。
"你很讨厌苏同志？"霍沉舟轻声问。
沈晚挑眉："很明显吗？"
"明显。"霍沉舟低笑，"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
沈晚一噎，嘟囔道："那就当我讨厌她吧。"
霍沉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他被沈晚扶着坐到炕边，沈晚俯身帮他脱掉靴子：“你这腿我看恢复的挺好的，今天晚上我再帮你扎一次针，就能恢复的差不多了。”
“多谢。”霍沉舟认真地看着她。
沈晚冲他比了个古今通用的手势，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口头上感谢不如这个实在。"
霍沉舟心中好笑："刚才不是说了？家里钱都归你管。我一个月的130块钱的津贴还不够吗？"
沈晚杏眼圆睁："真给我管？"她原以为霍沉舟只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
霍沉舟温声道："嗯，家里的存款在哪你知道，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沈晚本来还不太敢花床头柜里的钱，听到霍沉舟这么说，她心里也算有底了。
这边的苏琴杉回到家，顾战立刻笑眯眯地迎了上来："琴杉，我看团长和沈同志八成是不会离婚了。"
苏琴杉心里"咯噔"一声，皱着眉看他："为什么？霍团长不是已经把离婚申请递上去了吗？"
顾战一拍大腿："申请可以撤回啊！反正审批还没下来。"
他乐呵呵地搓着手，“你没看今天团长和沈同志那黏糊劲，肯定离不成了。”
苏琴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钻心的疼痛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嫉恨。
凭什么？凭什么沈晚那个村妇能赖着霍沉舟不离婚？她苏琴杉重生一世，机关算尽，为什么还是只能和一个小小的营长结婚？
"琴杉，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顾战终于察觉到异常。
苏琴杉强压下扭曲的表情："他们俩不离婚，你那么高兴做什么？"
顾战挠挠头：“团长高兴我就高兴啊，团长前几年太苦了，每次出任务回来，别人都有媳妇孩子热炕头，就团长一个人冷冷清清地住在宿舍，别人收到家信都很开心，只有团长每次都愁容满面。”
顾战越说越起劲，憨厚的笑起来：“现在多好啊沈同志医术高明，也不像之前那样了，把小川和团长都照顾的那么好，要我说不离婚就对了。”
苏琴杉恨铁不成钢："阿战，你就甘心一辈子当个营长吗？你的资历不比霍团长差。"
顾战完全没理解她的意思，反而握住她的手："琴杉，我就算只是个营长，也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你别担心了。"
苏琴杉看着顾战真诚的眼神，心里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第四十九章 去见周首长
晚上，霍沉舟回到房间，想到沈晚说要给他扎针，心里涌起一丝隐秘的期待。
他先是正襟危坐在炕边，又觉得这个姿势太僵硬，便靠在床头上，最后干脆解开两颗领扣，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等了半天，外面的动静渐渐安静下来，却迟迟不见沈晚进来。
霍沉舟终于坐不住了，刚想站起身出去找沈晚，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
霍沉舟立刻躺了回去，还顺手把领口又扯开了些。
沈晚拿着针包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霍沉舟慵懒地靠在床头，军装领口大敞，露出大片蜜色的结实胸膛。那双平时凌厉的凤眼此刻半阖着，长睫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薄唇微抿，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性感。
她眉心狠狠一跳，这男人大晚上摆出这副骚里骚气的姿势是想干嘛？！
听到动静，霍沉舟缓缓睁开眼，侧头看她，薄唇轻启："阿晚。"
这低哑性感的嗓音让沈晚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躺好，把裤子撩起来。"
霍沉舟微微皱眉，修长的手指在衣扣上流连："不用脱衣服吗？"
"不用！我扎小腿和脚腕就行。"
霍沉舟一脸认真："我看还是脱掉吧，不然你不方便施针。"
沈晚："......"
还没等她阻止，霍沉舟已经利落地褪下军裤，露出里面那条军绿色平角裤。
两条笔直修长的腿肌肉分明，小麦色的肌肤上还带着几处未愈的伤疤。
脱完后，他直挺挺地躺在炕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来吧。"
沈晚扶额，这场景怎么搞得她像个欺男霸女的流氓似的！
"你……"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穴位上，"把腿曲起来一点。"
霍沉舟配合地屈起膝盖，沈晚的指尖轻轻按在霍沉舟膝盖上方的血海穴："这里疼吗？"
霍沉舟摇头，目光始终黏在她的脸上。
沈晚手捻银针，精准刺入穴位，霍沉舟只觉一股暖流顺着针尖扩散开来，原本酸胀的伤处顿时轻松不少。
"别乱动。"她按住他下意识绷紧的小腿肌肉，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结实的腿腹，"这一针要深一些，会有点胀。"
霍沉舟胸膛起伏："嗯。"
沈晚俯身去扎小腿的穴位，发丝垂落，若有似无地扫过霍沉舟的膝盖，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沈晚做事的时候很专注，霍沉舟冷不丁开口："阿晚，明天跟我去见首长吗？"
"周首长？"
沈晚想到之前答应周卫国要帮他按摩的话，以为霍沉舟找周卫国是有正事要谈，便答应了：“行。”
扎完针，沈晚长舒一口气，将银针仔细消毒收好。
霍沉舟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离开房间，房门“咔哒”一声关上，男人才收回目光。
他一只胳膊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出神。
阿晚，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
次日清晨，霍小川被送去部队托儿所后，顾战开着军用吉普来接霍沉舟和沈晚。
路上，顾战憨笑着："团长，等我和琴杉结婚的时候，您可得给我们当证婚人啊！"
沈晚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在她看来，苏琴杉根本配不上顾战。
顾战正直爽朗，他值得更好的姑娘，而不是苏琴杉那样人前装柔弱，背地里耍心机的白莲花。
沈晚张了张嘴，最终把话咽了回去。她有什么立场去评价别人的未婚妻呢？
说到底，苏琴杉才是顾战的家人，她上次和他说了苏琴杉作弊的事情，最后也不了了之。
霍沉舟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欲言又止，主动开口："结婚的事想好了？"
顾战点头："我都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结婚报告我都写好了。"
霍沉舟点点头："想清楚就行。"
沈晚忍不住好奇："要在部队办婚礼吗？"
顾战盘算着："打算先在部队食堂摆几桌，请战友们喝顿喜酒。按咱们东北老家的规矩，得准备''四彩礼''——离娘肉、粉条、大葱还有酒。等休探亲假时，再带琴杉回老家补办一场，让我爹娘也高兴高兴。"
沈晚第一次听说这些婚俗，觉得很是新奇，她下意识想到原主和霍沉舟的婚礼。
五年前，霍沉舟休假回老家，结果碰上落水的原主，出于军人的责任感，他毫不犹豫跳进河里救人。
在岸边，他给昏迷的原主做了人工呼吸和心脏按压。
谁知原主醒来后，竟当众哭喊着说他摸胸亲嘴毁了自己清白。在那个保守的年代，这样的流言足以毁掉一个姑娘的名声。村里人指指点点，原主家人差点闹到部队。
霍沉舟迫于无奈，只好娶了她，事发突然，婚礼一切从简。
车子稳稳停在师部办公楼前。
霍沉舟先一步下车，扶了一下沈晚："小心台阶。"
他宽大的手掌稳稳托住她的胳膊。
沈晚一下车，就吸引了门口许多人的注意。
她今天穿了件军绿色的棉袄，腰间用布带松松系着，衬得腰身纤细。乌黑的长发挽成简单的低马尾，鬓边几缕碎发被寒风吹得微微飘动。
虽然衣着简单，但她瓷白的肌肤和明艳的五官格外夺目，引得门口几个小战士频频侧目。
两人刚要踏上台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沉舟？沈同志？"
沈晚回头，只见杨雪梅站在不远处，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来了？沉舟你的腿好了？"
霍沉舟微微颔首："杨主任，腿好多了。我来找周首长说点事。"
杨雪梅快步走近，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刚才她要是没看错，霍沉舟居然主动扶着沈晚下车？
这俩人有情况啊！
"老周在办公室呢。"杨雪梅压下心头疑惑，“我正好没事，和你们一起过去吧。”
三人并肩往办公楼里走，杨雪梅的目光落在霍沉舟稳健的步伐上，忍不住感叹："没想到你腿恢复得这么快！我还以为至少要养上半年呢。"
霍沉舟唇角微扬："多亏了阿晚，不然不会好这么快。"
这话让杨雪梅一震。
第五十章 不离了，不后悔
杨雪梅从没见过这样的霍沉舟。
男人冷峻的眉眼像是被春风拂过的冰湖，眼底漾着温柔涟漪，他看向沈晚时，唇角会不自觉地上扬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要知道，以霍沉舟的相貌和能力，这些年在部队没少被女同志明里暗里示好，文工团的台柱子都给他送过亲手织的毛衣。
可霍沉舟从来都是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礼貌又疏离地保持距离。
杨雪梅还记得有次联谊会，某个大胆的女同志假装醉酒往他身上靠，结果被霍沉舟一个侧身躲开，害人家直接摔进了花坛里。
她心里更怨周卫国了，自己早就说过不要插手人家小两口的事，结果他非让她去当这个恶人。现在可好，人家小两口甜甜蜜蜜的，倒显得她里外不是人。
杨雪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突然很想看见她家那口子看见这幅场景是什么反应。
路上，杨雪梅和蔼地和沈晚搭话："小沈同志，你那个药膏的进展怎么样了？"
沈晚礼貌回应："已经把样品交给董院长了，正在等临床反馈结果。"
"那挺好。"杨雪梅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手，"要是效果好的话，到时候给你申请个正式编制，每个月都可以领津贴和福利。"
说话间，三人已来到周卫国办公室门前。杨雪梅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出浑厚的男声："进。"
周卫国正低头批阅文件，听到动静抬头，先看见自家媳妇，嘴角不自觉扬起："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晚上陪你吃饭吗？"
杨雪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看看谁来了？"
周卫国这才注意到站在后面的霍沉舟和沈晚。
周卫国皱眉看向霍沉舟的腿："沉舟，你这伤还没好利索，怎么到处乱跑？"
霍沉舟敬了个礼："团长，我有事要向您汇报。"
周卫国挑眉："什么事这么急？"
沈晚很有眼力见地开口："你们先聊，我去趟卫生间。"
等沈晚一出门，杨雪梅立刻把门关上，迫不及待地问："沉舟，你和小沈同志现在什么情况？"
周卫国一脸茫然："什么情况？沉舟和沈晚怎么了？"
杨雪梅懒得搭理他，继续追问霍沉舟。
霍沉舟对她微微一笑："主任，就是你想的那样。"
杨雪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眼角的皱纹都透着兴奋，她双手一拍：“我就知道是这样。”
周卫国更懵了："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杨雪梅得意地冲丈夫抬了抬下巴："某些人不是信誓旦旦说人家肯定要离婚吗？"
周卫国猛地反应过来，诧异地看向霍沉舟："沉舟，你不离婚了？"
霍沉舟声音沉稳："请首长帮我把离婚审批撤下来。"
周卫国试探地问："你和沈晚和好了？"
"嗯。"
周卫国拿起搪瓷缸子喝了口热水，神情严肃："沉舟啊，婚姻不是儿戏。当年你突然结婚，我就不同意。后来你遭了那么多罪，现在离婚审批都快下来了，你真想好不离了？"
霍沉舟声音掷地有声："报告首长，想好了。"
"不后悔？"
"不后悔。"
周卫国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语出惊人："沉舟，你没有把柄在沈晚手里吧？"
霍沉舟啼笑皆非："首长，您说什么呢？"
杨雪梅也忍不住掐了丈夫一把："你这老头子，就盼着沉舟过不好是不是？"
周卫国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行行行，我知道了。"
霍沉舟起身敬礼："首长，阿晚说要给您按摩颈椎，我去叫她过来。"
"她倒是挺有心的。"周卫国脸色缓和下来，"去吧。"
等霍沉舟走出办公室，杨雪梅立刻揪住丈夫的耳朵："你刚才那叫什么话！人家小两口好不容易和好，你非得给人添堵是不是？"
"哎哟轻点！"周卫国歪着脑袋求饶，"我这不是怕沉舟又吃亏嘛！你忘了当年那丫头多能闹腾？"
杨雪梅松开手：“哼，我倒是感觉现在的小沈挺好的。”
霍沉舟去卫生间找沈晚，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门口，他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
人群中央传来尖锐的争吵声："肯定是你偷的！我刚才就放在洗手台上！"
拨开人群，霍沉舟看见沈晚正被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拽着手腕。
那女人不依不饶地叫嚷着，恨不得让全办公楼的人听见，唾沫星子横飞："我刚才上完厕所就把手表摘下来放洗手台上了！那可是瑞士进口的梅花表，我儿子花了好几个月工资从国外带回来的！我就出去两分钟，回来就不见了！这厕所里就你一个人，不是你偷的是谁？！"
沈晚挣开她的手，冷声道："大妈，我洗手的时候根本没看见什么手表。"
"放屁！"妇女激动地指着沈晚的布包，"敢不敢让我搜包？！"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那不是王主任的爱人吗？哎哟，被她缠上算是麻烦了，这大姐最是泼辣了。"
"这姑娘看起来不像是会偷东西的人啊？"
旁边的人立马反驳她："你懂什么！人不可貌相！卫生间里就她一个人，不是她还能是谁？要我说，不让搜包就是心虚！"
沈晚没有任由她搜自己的包："你没有权利搜我的包。"
陈美玲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那你就是心虚！大家快看，有人偷我的手表了！”
沈晚本想直接离开这是非之地，谁知陈美玲竟一把拽住她的长发："小偷！不许走！"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沈晚忍不住"嘶"了一声，怒火瞬间燃到顶点。
她刚想发作，突然看见霍沉舟从人群外走了进来。
男人军装笔挺，面色冷峻。
他每走一步，周围嘈杂的议论声就低一分，等他站定时，整个走廊鸦雀无声。
沈晚动作一顿，不知为何鼻尖有些发酸。
陈美玲还不知死活地叫嚣着：“你是谁啊？是这小偷的男人？”
"松手。"
霍沉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周身气压低得骇人，看陈美玲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陈美玲被那目光刺得一哆嗦，气势弱了几分：“我凭什么听你的？”
第五十一章 她欺负你，不行
下一秒，霍沉舟不再和她废话，突然出手，铁钳般的大手精准扣住陈美玲的手腕，一个反拧——
"啊！！"陈美玲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被迫松开了沈晚的头发，"你放开我！你知道我男人是谁吗？王伟！财务部主任！信不信我让他停了你的津贴！让你全家喝西北风去！"
旁边认识霍沉舟的干部连忙劝阻："陈大姐快别说了！这是第七师的霍团长啊！"
陈美玲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嚣张气焰全无。
谁不知道霍沉舟是周师长最器重的爱将？她丈夫见了都得敬礼喊首长！
陈美玲脸色瞬间煞白，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霍团长，我有眼不识泰山，但这小贱人偷了我的梅花表，那可是值三百多块钱的进口货！我必须得拿回来。"
沈晚冷冷道："我再重申一次，我没有偷，而且我出来时洗手台上根本没有手表。"
陈美玲捂着被扭疼的手腕，还在嘴硬："我都问过清洁工了，她说只看见你一个人……"
说到一半，她突然顿住了。
对啊，清洁工不也在厕所里吗？
周围议论声渐起：
"我看这位女同志气质这么好，不像是会偷东西的人啊？"
"就是，人家长得这么漂亮，犯得着偷表吗？"
"该不会是那个清洁工拿的吧？"
陈美玲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也反应过来了，肯定是那个清洁工拿的。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满头大汗地挤进人群，看见眼前这一幕差点晕过去。他连忙小跑到霍沉舟面前，毕恭毕敬地敬了个礼："霍团长！"
陈美玲哭丧着脸向他求救：“老王。”
王伟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对霍沉舟赔笑道："霍团长，我爱人不懂事，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霍沉舟冷声道："你们不应该给我道歉。"
王伟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霍沉舟身后那位明艳动人的女子。
他立刻反应过来，推了推陈美玲："快给霍团长的爱人道歉！"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齐齐一震，原来这位就是传闻中霍团长的爱人！
陈美玲疼得直冒冷汗："老王，你能不能先让霍团长放开我，我的胳膊快断了。"
此时陈美玲整条胳膊都扭曲变形，王伟连连作揖："霍团长，您高抬贵手……"
霍沉舟松开手，陈美玲顿时像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
"对、对不起。"她哆嗦着嘴唇，再也嚣张不起来，"是我冤枉你了。"
沈晚揉了揉被拽疼的头皮，淡淡道：“下次记得搞清楚状况再指责别人。”
王伟连连点头哈腰："是是是，沈同志教训的是，改日我一定登门赔罪。"
霍沉舟揽过沈晚的肩膀："不必了。"
众人纷纷为两人让开一条路，目送霍沉舟揽着沈晚离开。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王伟一把拽起陈美玲，压低声音怒道："你说说你，能不能长点脑子？那是霍团长的爱人！人家男人刚立了一等功，前途无量！你倒好，直接往枪口上撞！"
陈美玲不甘心地扭了他一把："少在这教训我！你快去找那个清洁工啊！就是她把我的手表偷走了！"
王伟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行行行，你先去我办公室等着，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他转身要走，突然又想起什么，回头警告道："记住，以后要是再惹出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美玲撇着嘴往办公室走，心里却把沈晚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就是个团长夫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靠男人的下贱蹄子吗？
*
路上，沈晚故意调侃道："霍团长怎么还对人民群众动手呢？"
霍沉舟板着脸："她欺负你，不行。"
沈晚心里一暖，这男人面冷心热，护短的样子还挺可爱。
回到周卫国办公室，杨雪梅笑着问她："小沈，刚才听见外面乱糟糟的，你没遇着什么事吧？"
沈晚摇摇头："没事。"
周卫国此时神情也温和了不少："沈晚，听说你要给我按摩？"
"对，上次在医院我不是答应您了吗？"沈晚笑着卷起袖子。
杨雪梅兴致勃勃地看过来："小沈，上次老周就说你按完后脖颈舒服了不少，正好今天我和你学学。"
沈晚让周卫国坐在椅子上，双手搭上他的肩膀："首长放松，我先给您检查一下。"
她的手指精准地找到颈椎两侧的穴位，力道适中地按压起来。
周卫国舒服得直叹气："哎呦，这手法，比医院那些理疗师强多了！"
沈晚一边按摩，一边耐心地给杨雪梅讲解："您看，这个穴位叫风池穴，在颈椎两侧凹陷处，用拇指这样轻轻打圈按揉……"
杨雪梅学得认真："小沈，你这医术都是在哪学的？"
"我外公是村医，从小跟着他耳濡目染学了些皮毛。"
杨雪梅赞叹道："那他把你教得真好。"
周卫国闭着眼睛享受，舒服得直哼哼："左边再重点……对对对，就这儿。"
沈晚笑着加大力道："首长这是长期伏案工作导致的颈椎劳损，平时要多活动。"
她示范了几个简单的颈部运动，"您每天早晚各做三组，能缓解不少。"
霍沉舟站在一旁，看着沈晚游刃有余的样子，眼底浮现一丝笑意。
两人想走的时候，周卫国还拦着不让走：“走，去我家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杨雪梅也亲热地拉着沈晚的手："小沈，正好今天我买了条大鲤鱼，让你尝尝正宗的东北炖鱼。"
沈晚和霍沉舟对视一眼，霍沉舟沉思片刻，点头道："既然首长这么说了，咱就去吧。"
顾战正在楼下等待，一看见周卫国和霍沉舟一起走出来，立刻站得笔直敬礼："首长好！"
周卫国拍了拍他的肩："正好，小顾也在，一起去我们家吃饭吧。"
顾战受宠若惊："报告首长！这不合适吧？"
周卫国粗声粗气地打断他："大老爷们磨叽什么！我让你去就去。"
顾战立刻挺直腰板："是！谢谢首长！"
第五十二章 一起吃饭
周卫国有自己的司机，但一辆车坐不下这么多人，于是分成了两辆车。
周卫国和杨雪梅坐前车带路，霍沉舟、沈晚和顾战坐后车跟着。
周卫国的住处是师部大院最里面的一栋二层小楼，红砖灰瓦，门前种着几棵挺拔的松树。
车子驶过部队大院的主干道，路两边是整齐的白杨树，枝干上还挂着未化的积雪，不时有战士经过，看见首长的车都面露尊敬。
十分钟后，两辆车平稳停在小楼前，杨雪梅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屋内陈设简朴得让人意外，甚至不太符合周卫国的身份。
白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老照片，褪色的木制家具擦得发亮，客厅中央摆着一张老式折叠圆桌，上面铺着洗得发白的格子桌布。
最值钱的恐怕就是墙角那台老式收音机了，连电视机都没有。
"都别拘束，随便坐。"杨雪梅招呼着。
周卫国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铁皮茶叶罐，得意地说："尝尝，这是我闺女上次从京市给我带回来的好茶叶。"
他动作娴熟地烫杯、投茶、冲泡，茶香顿时弥漫整个房间。
顾战接过茶杯，正口渴得紧，仰头就灌了大半杯："好喝！"
这豪迈的喝法把众人都逗笑了。
沈晚接过茶杯，先凑近闻了闻茶香，又浅尝一口："首长，这是明前碧螺春吧？芽头细嫩，回甘清甜，确实是好茶。"
周卫国惊讶地看着她："小沈还懂茶？"
沈晚谦虚地笑笑："略懂一点。"
周卫国眼带欣赏地看着沈晚，心想沉舟这小媳妇懂得可真多。
霍沉舟虽然不懂茶，但坐在一旁看着沈晚和周卫国相谈甚欢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沈晚的视线突然被旁边五斗柜上的一张老照片吸引。
那是一张泛黄的黑白结婚照，照片里年轻的周卫国穿着笔挺的军装，杨雪梅则是一身朴素的列宁装，胸前别着朵绢花。
两人并肩而立，虽然照片已经褪色，但那份真挚的幸福依然透过岁月扑面而来。
"这是首长和嫂子结婚时的照片吧？"沈晚轻声问道。
周卫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顿时柔和下来："是啊，那会儿刚打完仗，条件艰苦，连件像样的婚纱都没有。"
他像是陷入了回忆：“那时候我才二十五岁，你嫂子比我小两岁。那会儿我刚升连长，穷得叮当响，连结婚都是借的战友房子。”
杨雪梅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听见这话嗔怪道："老头子又在跟小辈们忆苦思甜呢？"
沈晚看着这对相濡以沫的老夫妻，心里突然升起一丝羡慕。
她下意识看向霍沉舟，却发现男人也正望着她，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
杨雪梅把果盘放在桌上，里面摆着冻梨、冻柿子和几个红彤彤的苹果："小沈，别客气，这冻梨可甜了。"
沈晚轻声道谢，拿起一个冻柿子小口品尝。
杨雪梅又看向顾战："小顾，听说你也快结婚了？"
顾战憨厚地挠挠头："是，我和琴杉十八岁就定亲了，现在我都二十三了，家里长辈都催我们结婚呢。"
杨雪梅点点头，随即有点遗憾地说："年前不是听说你和那姑娘要掰了吗？我还想把我闺女介绍给你呢，现在看是没机会了。"
周首长闺女在京市外贸局工作，顾战见过几次。
那姑娘留着利落的短发，说话做事雷厉风行，一身正气，看着就英姿飒爽。
顾战连忙摆手："杨主任，您闺女太优秀了，我配不上她。"
几人聊了一会，眼看要到饭点了，杨雪梅起身围上围裙：“你们聊，我去做饭。”
沈晚不好意思让杨雪梅一个人做饭，连忙站了起来：“杨主任，我和你一起吧。”
杨雪梅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丈夫的眼色，然后答应了：“好，那你来给我打下手吧。”
进了厨房，沈晚很有眼力见地抓起菜筐里的土豆："主任，要用土豆吗？我帮您削土豆皮吧。"
“要用，你削吧，辛苦你了小沈。”
沈晚抿嘴笑笑：“不辛苦。”
她动作麻利，三两下就把土豆削得干干净净，又拿起菜刀开始切丝，刀工又快又匀。
杨雪梅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小沈，你这手艺可以啊！"
杨雪梅一边往锅里下着酸菜，一边试探地问："小沈，你现在和沉舟相处得怎么样？"
沈晚手上切土豆丝的动作不停："挺好的。"
杨雪梅又撒了把干辣椒，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那你有没有什么未来的打算？"
沈晚如实回答："赚钱。"
杨雪梅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就只有这个？”
沈晚把切好的土豆丝泡进清水里，抬头笑道："嫂子是想问我和霍沉舟的事吧？"
杨雪梅被戳破心思，也不尴尬，爽朗地笑起来："你这丫头，倒是通透。我是想着，既然你们俩相处的挺好的，不如别离婚了，趁你们还年轻，还能再要个孩子。"
沈晚被杨雪梅直白的话说得耳根一热："主任，这些事都是没准的。"
杨雪梅到底是过来人，一看沈晚这反应，心里顿时有了底。
她笑眯眯地继续切菜，不再多问。
两人配合默契，除了炖鱼外，还做了红烧排骨、酸菜粉条和凉拌三丝。
杨雪梅还特意教沈晚做了道东北特色菜——地三鲜，土豆、茄子和青椒在油锅里翻炒，香气四溢。
很快，厨房里飘出的香味就勾得客厅里的男人们坐不住了。
顾战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好香啊！好像闻到了红烧排骨的香味。"
周卫国笑着打趣："你小子，鼻子倒是挺灵。"
杨雪梅和沈晚先后端着菜出来，两人来回几趟，很快就把圆桌摆得满满当当。
"开饭吧！"杨雪梅解下围裙，招呼众人入座。
等到周卫国和杨雪梅动筷后，其他人才敢夹菜。
顾战先夹了块排骨，烫得直哈气也舍不得吐出来："唔...太好吃了！"
沈晚盛了碗米饭递给霍沉舟，小声道："你尝尝这个地三鲜，我刚跟嫂子学的。"
霍沉舟接过碗，低头尝了一口，认真评价："好吃。"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沈晚心里甜滋滋的。
第五十三章 逛街买衣服
两人之间那亲密的氛围，在场的人估计除了本人都能感受到。
吃完饭，杨雪梅和周卫国把三人送到门口，嘱咐他们路上慢点。
上车后，顾战主动提议："团长，嫂子，今天时间还早，要不然去镇上看场电影？听说最近新上了个《庐山恋》，可火了！"
沈晚听到他重新喊自己嫂子，先是一愣，但是又不好点名，不然显得自己多在意这个称呼似的。
霍沉舟看了眼沈晚："想去吗？"
沈晚还没回答，顾战就抢着说：“去吧去吧，正好我们两家一起去看。”
沈晚眨了眨眼：“苏琴杉也要去？”
还真不是沈晚针对苏琴杉，她是真心不想和这朵白莲花多相处，一起出门指不定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想想就头疼。
顾战却完全没往这方面想："嫂子，你别担心，等到了镇上，咱们两家就互不干扰，不会打扰你和团长的二人世界的。"
沈晚哭笑不得："你这想哪去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沉舟在一旁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晚窘迫的样子，他当然知道自家媳妇在顾虑什么，但就是故意不点破。
"那就去吧。"沈晚最终妥协道。
见沈晚终于答应要去了，顾战便先把车开回去接苏琴杉。
苏琴杉听说要和沈晚一起去镇上看电影，立刻翻箱倒柜地挑衣服。
她穿了一件红格子呢子大衣，里面是米色羊毛衫，这是她前几天特意托人从省城买来的最新款式，腰间还配了条棕色皮带，显得腰身格外纤细。
她耽误的时间有点长，顾战忍不住催促道："琴杉，团长和嫂子还在等我们呢！"
苏琴杉对着镜子最后抹了点口红，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这也是给你涨面子啊。"
她又梳了两条乌黑的麻花辫，戴上毛茸茸的白色耳罩，脚上蹬着一双锃亮的小皮靴，这身打扮既时髦又不失清纯。
苏琴杉像只骄傲的孔雀，抬起下巴坐上副驾驶。一上车就转头对后座的霍沉舟甜甜一笑："霍团长好~"
霍沉舟只是微微颔首。
苏琴杉不经意地瞥了眼沈晚，素面朝天，穿着半旧的棉袄。
她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看来霍团长对她也不怎么样嘛，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沈晚看着苏琴杉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实在想不通她的优越感从何而来。所幸顾战车技不错，很快就到了镇上的红星电影院。
下车后，顾战买好电影票，最近的一场还要等二十分钟。
苏琴杉立刻拉着顾战："阿战，咱们去旁边的百货大楼逛逛吧！"
等两人进去后，霍沉舟若有所思地看向沈晚："阿晚，你不想去逛逛百货大楼吗？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吧。"
沈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这才明白苏琴杉刚才那得意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会不爱美？
只是穿书后一直没时间打扮自己。既然霍沉舟主动提了，她当然不会拒绝。
"好。"沈晚笑吟吟地答应，眼睛弯成了月牙。
两人肩并肩走进百货大楼，立刻引来不少惊艳的目光。
霍沉舟一身笔挺军装，高大挺拔，英俊的面容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沈晚虽然穿着朴素，但精致的五官和出众的气质丝毫不减。
"快看那对！"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拽着同伴小声说，"男同志真精神，女同志也漂亮，跟电影明星似的！"
"可不是嘛，"同伴附和道，"一看就是部队里的干部，气质就是不一样。"
然而另一个长相普通、还有点地包天的女生却撇了撇嘴："你没看见那个男的走路有点瘸？"
她酸溜溜地说，"我看那女的就是图人家津贴高，才死皮赖脸跟着的。"
她同伴惊讶地捂住嘴："啊？不能吧？"
"这有什么不能的，"地包天女生翻了个白眼，"现在的小姑娘，为了钱什么事干不出来？你看她穿得那么寒酸，肯定是乡下人，好不容易攀上个军官，可不得抓紧了？"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飘进霍沉舟耳朵里，他眼神一冷，正要转身，却被沈晚轻轻拉住。
"别理她们。"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沈晚不想为无所谓的人消耗好心情。
霍沉舟也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太忽略沈晚了。
所以一来到二楼的"东方红"服装柜台，他就开始按照自己的审美给沈晚挑衣服。
"这件列宁装不错，"他拿起一件藏蓝色的工装外套。
沈晚看着那件老气横秋的外套，嘴角抽了抽："霍团长，您这是要给我挑工作服吗？"
霍沉舟皱了皱眉，又拿起一件土黄色的棉袄："这件呢？耐脏。"
柜台售货员忍不住笑出声："同志，你对象这么漂亮，应该试试这件。"
她取出一件枣红色的呢子大衣，"这是上海来的最新款，可抢手了。"
这件沈晚倒是很喜欢，她接过后在身上比了比，问霍沉舟：“好看吗？”
霍沉舟看着面前比划着大衣的沈晚，枣红色的呢料衬得她肌肤如雪，杏眼里闪着期待的光，红唇微微上扬，整个人鲜活又明媚。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好看，穿上试试吧。"
沈晚点点头，拿着衣服去了试衣间。
几分钟后，试衣间的门帘被轻轻掀开。
霍沉舟抬头望去，呼吸顿时一滞——
沈晚穿着合身的枣红色大衣缓步走来，收腰的设计勾勒出纤细的腰线，衣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她将长发拨到一侧，露出白皙的脖颈，整个人散发着优雅又知性的气质。
"怎么样？"沈晚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大衣下摆划出漂亮的弧度。
霍沉舟的视线像是被黏住，喉咙有点发紧："很适合你。"
柜台售货员也看呆了："天呐，这衣服简直是为您量身定做的！"
沈晚对着镜子照了照，也很满意："那就这件吧。"
霍沉舟拦住她："不急，再挑两件。"
热情的售货员立刻又推荐了几套衣服：一件米色高领毛衣配藏青色毛呢半裙，一件驼色羊绒大衣，还有一条搭配的花色围巾。
不得不说，这位售货员眼光很好，每件衣服都完美衬托出沈晚的气质。
第五十四章 看电影
沈晚刚要说"就这些吧"，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阿战，我想看看那件大衣。"
抬眼看去，苏琴杉正指着和她身上同款大衣，而旁边的顾战已经大包小包提满了东西。
苏琴杉也注意到了沈晚，在看清她身上的大衣后，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苏琴杉今天也特意穿了件红色大衣，本来自信满满，觉得能把沈晚比下去。
可现在两人站在一起，高下立判——沈晚身材高挑，那件枣红色大衣衬得她肤白如雪，气质出众；而自己这身打扮，在对比下显得又土气又廉价。
偏偏这时售货员还补了一刀："同志，这件大衣版型偏长，身高一米六五以下的穿着容易压个子。"
她上下打量了苏琴杉一眼，"您要是实在喜欢，我可以拿件小号的给您试试，不过效果可能……"
苏琴杉气得差点吐血。
她身高才一米五八，比沈晚整整矮了一个头！
顾战连忙劝道："琴杉，要不然咱换一件？我看那件浅粉色的也挺好看..."
苏琴杉不甘心地跺脚："不！我就要试这件！"她转向售货员，"给我拿件小号的！"
售货员微笑着点头："好的，您稍等。"
沈晚看着顾战手里的大包小包，好奇地问："顾营长，这都是买了什么啊？"
顾战憨厚地笑了笑："都是琴杉喜欢的。有雪花膏、护肤霜，还有她最爱吃的京八件点心……"
沈晚听完皱了皱眉。
这些东西加起来少说也得五六十块钱，顾战虽然是营长，但一个月津贴也就七八十，这一趟怕是花了大半月的工资。
霍沉舟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虽然给未婚妻花钱天经地义，但顾战老家还有个身体不好的老母，一个年迈的父亲，还有两个弟弟妹妹。
全家就靠顾战一个人的津贴过日子，每个月他都得寄钱回家。
这一趟买了这么多东西，下半个月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然而苏琴杉还浑然不觉，亲昵地挽着顾战的胳膊炫耀："我家阿战太宠我了~"
这时售货员拿着小码大衣过来，苏琴杉一把抢过冲进试衣间。
等她从试衣间出来时，售货员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明明是同款，穿在沈晚身上是优雅知性，到她这里却显得臃肿土气，衬得她肤色更加暗黄。
苏琴杉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心里升起几分嫉恨，明明是一样的衣服，怎么穿在自己身上就这么难看？
顾战及时解围："琴杉，电影快开始了，咱们赶紧走吧。"
苏琴杉应了一声，赶紧把大衣脱下来丢给售货员："这衣服做工不行，我不要了。"
售货员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人不行还要怪衣服。”
另一边，沈晚轻声招呼道："同志，麻烦帮我们算算这几件多少钱？"
售货员一看到沈晚，脸色立刻由阴转晴："好嘞！两件大衣八十元，毛衣十八元，半裙二十二元，围巾八元，总共一百二十八元。"
沈晚被这价格惊到了，好贵，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少买一点的时候，霍沉舟已经二话不说掏出钱包，数出十三张大团结。
苏琴杉远远看到这一幕，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没好气地掐了一下顾战。
顾战疼的呲牙咧嘴：“琴杉，咋了？”
苏琴杉心里有苦又说不出，为什么沈晚能嫁给团长过这么好的日子？自己只能嫁给一个小小的营长，买点东西都要精打细算。
买衣服耽搁了时间，等霍沉舟和沈晚赶到电影院时，电影已经开场一分钟了。
整个放映厅黑漆漆的，只有银幕上闪烁的光影。
两人摸黑找座位，沈晚一个没注意，脚下被台阶绊住，整个人向前栽去——
霍沉舟结实的手臂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接住。
"让一让！别挡路！"后面的人不耐烦地催促。
沈晚只好窝在霍沉舟怀里，任由他半搂半抱地带自己往前走。
黑暗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胸膛的温度，还有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好不容易找到座位，沈晚如释重负地坐下，她想把手从霍沉舟掌心里抽出来，却被他反手扣得更紧。
沈晚咬了咬下唇，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松开我。"
湿热的呼吸裹挟着淡淡馨香，像羽毛般拂过霍沉舟的耳廓，霍沉舟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耳尖窜向全身，连带着握她的手都不自觉收紧了几分。
"不放。"他压低嗓音，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
荧幕光影变幻间，霍沉舟看着小女人精致的侧脸，长睫如蝶翼般轻颤，鼻尖翘起一道柔和的弧度，樱唇微微张着。
鬼使神差地，他的唇从沈晚耳边移开，轻轻落在她柔软的唇角。
沈晚正专注地看着荧幕，突然感到脸颊传来温热的触感，那柔软又带着些许粗粝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僵，心跳陡然加快。
她大脑一片空白，那是霍沉舟的唇吗？
他亲她了？
沈晚抬手捂住被亲过的地方，转头看向霍沉舟，撞进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眸里。
霍沉舟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里反而升起一股满足感。
她因为自己的吻害羞了。
他若无其事地靠回座位，握着她的手道："专心看电影。"
沈晚哪里还看得进去电影？银幕上在演什么她完全不知道，满脑子全是——霍沉舟亲她了！
直到电影散场，刺眼的灯光骤然亮起，霍沉舟这才松开她的手。
两人随着人流往外走，走到停车的地方时，顾战和苏琴杉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顾战冲霍沉舟挤眉弄眼："团长，电影好看不？"
霍沉舟面不改色："还不错。"
"嫂子觉得呢？"顾战又转向沈晚。
沈晚压根没注意电影演了什么，勉强扯了扯嘴角："还行。"
车子启动后，苏琴杉又摇了摇顾战的胳膊："阿战，我饿了，刚才看见那边有国营饭店，咱们去吃好吃的吧。"
顾战面露难色："可是小川还在托儿所等着呢。"
苏琴杉不满地撅起嘴："我想吃嘛，就一会儿，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第五十五章 接小川放学
沈晚看到顾战为难的样子，提议道："这样吧，我们去国营饭店打包饭菜带回去，正好晚上也不用做饭了。"
顾战感激地看了沈晚一眼："还是嫂子想得周到！"
苏琴杉暗暗咬牙，却又不好发作："那也行吧。"
顾战方向盘一打，车子稳稳停在了国营饭店门前，门口挂着"红星国营饭店"的木牌，玻璃窗上贴着今日供应的菜单。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是饭菜的香气和嘈杂的人声。大厅里摆着十几张圆桌，几乎座无虚席，服务员穿着白围裙穿梭其间，墙上贴着"为人民服务"的红色标语。
霍沉舟护着沈晚避开拥挤的人群，低头问道："想吃什么？"
沈晚仰头看着墙上的菜单："要一个红烧肉，一个风味茄子，再给小川要份鸡蛋羹吧。"她转头看向顾战，"你们呢？"
苏琴杉立刻抢着说："我们要糖醋鲤鱼、红烧排骨，再来个酱牛肉！"她专挑贵的点，眼睛都不眨一下。
顾战没有犹豫，对服务员说："那就这些吧。"他从口袋里掏出钱，想连沈晚点的一起付了。
沈晚连忙拦住他："不用了，我们自己来。"
顾战笑笑："没事的嫂子，这些不贵。"
霍沉舟沉声道："各付各的。"
他直接掏出钱递给服务员，"再加三碗米饭。"
霍沉舟都这么说了，顾战只好作罢，只付了自己那份。
苏琴杉点的糖醋鲤鱼3块2、红烧排骨2块8、酱牛肉3块5，加起来足足9块5，抵得上普通工人小半个月工资了。
回到部队时已近四点，车子直接停在了托儿所门口。
霍沉舟主动道："我去接小川。"自从霍小川上学后，他还是第一次来接孩子放学。
沈晚便留在车上等着。
霍沉舟走到教室门口，透过窗户看见霍小川正端坐在小板凳上，认认真真地跟着老师念儿歌，小家伙摇头晃脑的样子格外可爱，小手还跟着节奏一摆一摆的。
霍沉舟眼底闪过一丝柔情。
霍小川一抬头看见爸爸，小脸顿时兴奋得红扑扑的，冲他使劲挥手。
霍小川骄傲地向身边的小朋友炫耀："快看，那是我爸爸！"
申耀祖不屑地抱胸："霍小川，你爸爸不是瘸子吗？"
霍小川哼了一声："我爸爸那是执行任务受的伤，现在已经快好了！他特别厉害，一个人打跑了十几个坏人！"
此时黄莹莹正从办公室出来，怀里抱着一摞图书，正往教室走去，路过霍沉舟时，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栽去——
"小心。"
一只结实的手臂稳稳扶住了她。
黄莹莹惊魂未定地抬头，正对上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
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近看更是俊朗非凡，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松木香。
黄莹莹瞬间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谢、谢谢……"
霍沉舟微微颔首，确认她站稳后立刻收回手。
黄莹莹站直后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同志，你是班上小朋友的家长吗？"
霍沉舟见她是老师，便点了点头："嗯，我是霍小川的爸爸。"
听到这个男人竟是霍小川的父亲，黄莹莹瞬间想到那个让她出糗的沈晚，凭什么那个贱女人能嫁给这么优秀的男人？
她强压下嫉妒，故作关切的问：“听说您是团长，那平时一定很忙吧？之前都没见过您。”
霍沉舟简短回应：“嗯。”
察觉到男人的冷淡，黄莹莹仍不死心："霍团长，小川这孩子挺内向的，平时都不太和其他小朋友玩，我们托儿所下周正好有个亲子活动，您要是有时间，可以来参加参加，我们正好单独聊聊孩子的教育问题。"
霍沉舟眉心微蹙："亲子活动我有时间会参加，教育问题你可以和我爱人聊。"
黄莹莹闻言，故作犹豫地说："霍团长，说实话…我见过孩子妈妈几次，她对孩子好像挺不上心的,每次接送都是匆匆忙忙的。"
听出黄莹莹语气中的责怪，霍沉舟冷了脸："我前段时间受伤住院，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爱人一手操办的。她每天要照顾我、接送孩子、操持家务，我并没有看出她有哪一样是不上心的。"
黄莹莹被霍沉舟冷冽的气势吓得后背发凉，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放学的铃声响起。
几十个小朋友像欢快的小鸟般从教室里涌出来，叽叽喳喳的童声瞬间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爸爸！"霍小川第一个冲出来扑进霍沉舟怀里，男人冷峻的面容立刻柔和下来，单手稳稳接住儿子。
霍小川歪着小脑袋："爸爸，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妈妈呢？"
霍沉舟揉了揉儿子软软的头发："你妈在车上等着呢。"
临走前，霍沉舟最后警告地看了黄莹莹一眼，黄莹莹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唾沫。
站在一旁目睹全程的刘所长瞟了黄莹莹一眼，等霍沉舟走远后才开口："我劝你别打那些歪主意。霍团长是咱们军区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哪是随随便便一个女人都能往前凑的？"
黄莹莹嘴硬道：“所长，我没有。”
刘所长冷哼一声："我眼睛还没瞎。你要是还想在这干，就给我安分点。"
霍小川上车后，乖巧地喊了一声："顾叔叔好，婶子好！"
虽然上次苏琴杉弄坏了他的积木，但是既然已经赔了钱，那就没必要再计较了。
苏琴杉勉强扯了扯嘴角："小川好。"
顾战转身从脚下拿出一个精致的点心盒，递给霍小川："小川，听说婶子上次把你的积木弄坏了，这是百货商店新到的奶油曲奇，当做补偿赔给你好不好？"
苏琴杉在暗处揪了揪顾战的衣角，眼睛死死盯着点心盒，生怕霍小川真接了，她都赔过钱了，这傻子怎么还搭上一盒这么贵的进口点心？
顾战并没有理会她的暗示，所幸霍小川没有接，懂事地摇摇头：“顾叔叔，我不要，妈妈说吃多了甜的会生虫牙。”
苏琴杉闻言连忙把点心盒接过去，干笑两声：“对对，小孩子还是要少吃甜。”
第五十六章 赵姐怀了？
回到家，苏琴杉"砰"地一声把点心盒摔在桌上，没好气地说："我都赔钱了，你还想搭进去一盒这么贵的点心？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呢！"
顾战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琴杉，你之前不是很大方的吗？对大院里的军属们都很好，怎么现在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苏琴杉一噎，总不能说自己之前都是装的吧？就是为了在部队里博个好名声。
她支支吾吾道："我这不是为了咱们以后的日子着想吗？这点心多贵啊……"
顾战无奈道："你要是心疼钱，下个月津贴发了，我再给你买。"
苏琴杉眼珠子转了转，想到前几天老家来的信，清了清嗓子："阿战。"
顾战随口应道："怎么了？"
"咱俩要是结婚，你打算给我们家多少彩礼？"
顾战沉吟片刻，这个问题他还真没仔细想过。盘算了下自己的津贴和家里情况，他试探着说："琴杉，我能出两百块钱的彩礼。"
"不行！"苏琴杉立刻拔高了声调，"二百块钱也太少了吧，我表姐去年嫁人，彩礼都要了五百呢！"
顾战叹了口气："琴杉，那你说想要多少钱？"
"最少八百！"苏琴杉掰着手指算道，"还得有三转一响，缝纫机要蜜蜂牌的，自行车要永久的……"
顾战越听脸色越难看：“琴杉，你知道我一个月津贴多少吗？八百块钱我得攒两年。”
苏琴杉用食指狠狠戳着顾战的胸口："我们俩结婚，八百块钱你都不舍得花吗？"
顾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琴杉，这八百块钱不是你要的，是你家里要的吧？"
苏琴杉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扬起下巴："那又怎么样？我爸妈辛辛苦苦养我这么多年，要点彩礼不过分吧？而且我弟还等着这钱翻新房子结婚呢。"
顾战闻言，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攥紧拳头，声音压抑着怒火："所以在你眼里，我们的婚姻就是你弟弟娶媳妇的垫脚石？"
"你这话什么意思？"苏琴杉尖声道，"我嫁给你难道不该要点保障吗？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变心！"
顾战苦笑一声："琴杉，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如果结婚需要这么多钱，我们这婚可能结不了了。"
顾战说完转身就要走。
苏琴杉这下慌了，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阿战~"
她咬了咬唇，放软了声音，"我再写信和我爸妈商量商量，您先别急。"
顾战沉默地点了点头，他爱苏琴杉是真的，可拿不出那么多钱也是真的。
如果结婚需要掏空家底，让年迈的父母替他受苦，他做不到。
……
李丽吃过晚饭，就拿着牙签坐在院子里和其他军嫂聊天。
孙秀芝一边纳鞋底一边调侃道："李丽，听说你和老王最近备孕呢？这结婚都十年了吧，还有这心思呢？"
李丽摸着平坦的肚子，仿佛里面已经揣了个宝贝："主要就想凑个好字嘛，儿女双全是最好的。"
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婆婆特地去村里的老村医那给我开的方子，说喝了保准怀孕，说不定我这肚子里就已经有种了呢！"
孙秀芝叹了口气："要我说，一个孩子也挺好的。我家那个皮猴子整天上房揭瓦的，光他一个就够我折腾了，再来一个非得把我累趴下不可。"
李丽余光瞥见出来上厕所的赵晓燕，提高嗓门道："那当然了，总比不下蛋的母鸡强！"
孙秀芝赶紧朝李丽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少说两句。
可李丽反而越说越起劲："赵晓燕，沈晚不是说能让你怀上孩子吗？这都多久了？你这肚子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啊？"
赵晓燕懒得理她："李丽，嘴上积点德，给你家孩子攒点福报吧，少喝点什么乱七八糟的偏方，到时候怀不上孩子反倒把身子搞坏了。"
李丽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呸！"
赵晓燕来到公厕，刚蹲下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愣住了。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上个月月初来过例假后，这个月都十七号了还没动静，整整推迟了十天！
赵晓燕心跳突然加速，心里有了一种想法。
从厕所出来，她径直来到沈晚家里，边拍门边喊：“妹子，妹子。”
沈晚还以为赵晓燕出了什么急事，连忙打开门。
赵晓燕一进屋，看见霍沉舟在，匆匆点头打了个招呼，就拉着沈晚躲到卧室。
"妹子，我这个月例假推迟十天了还没来，是不是……？"
沈晚一听，立刻会意。
她拉过赵晓燕的手腕，三指轻轻搭上脉搏。
脉象滑利如珠，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典型的"滑脉"之象。
赵晓燕紧张地盯着沈晚的表情，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她死死攥着衣角，既期待又害怕，生怕又是空欢喜一场。
就在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时，沈晚唇角微微一扬："确实是有了。"
"真、真的？"赵晓燕声音发颤，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沈晚肯定地点头：“真的，但是脉象显示胎像还不太稳，需要多注意。这三个月要静养，别干重活，保持心情舒畅。平时多吃些红枣、核桃，我再给你开副安胎的药膳方子。”
赵晓燕只是泪中含笑地看着她。
沈晚疑惑地挑了挑眉："怎么了赵姐？"
下一秒，赵晓燕突然一把抱住她，声音哽咽："谢谢你，妹子……"
沈晚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也跟着发暖。
"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张大哥吧，他一定得高兴死。"
赵晓燕这才如梦初醒，松开沈晚一抹眼泪："哎呦，差点把他忘了！我这就回家！"
她风风火火地要往外冲，却被沈晚一把拉住。
"慢着点，"沈晚哭笑不得，"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得小心些。"
赵晓燕不好意思地笑笑，放慢了脚步。
霍沉舟见赵晓燕笑容满面地从屋里出来，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喜气。
聪明如他，心里顿时有了猜测，微微一笑："嫂子，恭喜。"
第五十七章 泼洗脚水
赵晓燕促狭道："霍团长这眼睛可真毒！你们两口子也加把劲啊，趁年轻给小川添个弟弟妹妹作伴多好！"
沈晚的脸"唰"地红了："嫂子，你可别乱说，就他这条腿，还是先好好养伤吧。"
赵晓燕下意识扫了眼霍沉舟的腿："也对也对，霍团长还是先养好伤要紧。"
沈晚没注意到，霍沉舟的眼神瞬间晦暗下来，盯着沈晚的目光像盯住猎物的狼。
男人慢条斯理地开口："阿晚说得对，现在确实不方便。"
赵晓燕回家后，张德志正蹲在煤炉前给赵晓燕熬药，苦涩的药味熏得他直揉鼻子。他一边扇着火，一边嘟囔着："晓燕，你说你天天喝这药有用吗？这药这么苦，实在不行咱别喝了。"
半天没等到回应，张德志疑惑地回头，却看见赵晓燕红着眼眶站在门口。
他顿时急了，丢下扇子就冲过去："你哭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院里那些婆娘又乱说话了？"
赵晓燕摇了摇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张德志急坏了："那你到底怎么了？"
赵晓燕扬起一抹笑容，摸着小腹说："你要当爹了。"
张德志整个人僵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你真的怀上了？沈同志真的把你治好了？"
赵晓燕娇嗔地捶了他一下："你之前还不信她。"
"信信信，我这回真信了！"张德志笑得见牙不见眼，黝黑的脸上每一道褶子都洋溢着喜悦。
他突然一把抱起赵晓燕转了个圈，又赶紧小心翼翼放下，"哎呦我这傻劲！可不能伤着我闺女！"
"万一是儿子呢？"赵晓燕抹着眼泪笑问。
"儿子闺女都一样！"张德志搓着手在屋里团团转，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在操场上喊一圈，让全部队的人都知道他张德志终于要当爹了。
让赵晓燕躺在床上休息后，张德志揣上钱和粮票，风风火火地往服务社冲。
路上不小心撞到了刚回来的王强军，连道歉都顾不上说，只匆匆摆了摆手就继续往前跑。
王强军被撞得一个趔趄，纳闷地挠了挠头："这张德志吃错药了？火烧屁股似的。"
等他来到家门口，正好碰见沈晚在院子里松土。
他先抬手打了声招呼：“沈同志。”
对方立马笑吟吟地喊他："王大哥回来了。"
这声娇软清甜的招呼，听得王强军浑身一激灵，骨头都酥了半边。
他红着耳根应了声，心里暗想：霍团长每天过的这是什么神仙日子？家里有这么个娇滴滴的媳妇。他要是霍团长，绝对舍不得离婚，恨不得把命都给她，就算再作也愿意宠着。
晚上，王强军躺在炕上，一只胳膊枕在头下，还在回味着沈晚叫他的那声"王大哥"，心头痒痒的。
这时，李丽脱掉衣服挤进被窝，两只手在他身上乱摸："强军，咱们得抓紧了。"
王强军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李丽不依不饶地贴上来：“你不配合我，就算有土方子也不顶用啊，我都和那个赵晓燕说了，我肯定能怀孕，你可不能让我丢脸。”
她迫不及待地拉着王强军的手往自己身上摸，王强军的手掌摸到了一圈软绵绵的赘肉。
他皱了皱眉，又闻到李丽嘴里散发出的浓重大蒜味，顿时兴致全无。
"算了吧，"他抽回手，背过身去，"今天累得很。"
李丽气得捶了他一拳："你什么意思？嫌弃我是不是？我告诉你王强军，要不是你妈天天催着要我再生一个，我至于这么着急吗？"
王强军被吵得头疼，干脆用被子蒙住头："行了行了，明天再说。"
黑暗中，李丽瞪着丈夫的背影，越想越气，最后实在忍不住，一口咬在王强军胳膊上。
"哎哟！死婆娘，你疯了？"王强军痛得掀开被子。
李丽冷哼一声："我就是要你也难受难受！"
王强军彻底火了："你有时间光知道说别人家闲话，怎么不知道捯饬捯饬自己？你看看你这头发，都几天没洗了？还有这脸，黄得跟老菜帮子似的！"
他越说越起劲：“你再看看对面的沈同志，人家不仅长得水灵，还会捯饬自己，你和人家多学学，少给我惹麻烦。”
李丽瞪大双眼，声音陡然拔高："好啊！我就说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原来是看上那个小贱人了！"
她抄起枕头就往王强军身上砸，"王强军你个没良心的！我伺候你吃伺候你穿，你倒惦记上别人媳妇了！"
王强军一把抓住枕头，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我就是让你学着点人家。"
"学她？"李丽尖声打断，"学她怎么勾引别人男人吗？我呸！"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第二天一早，王强军顶着一脸的抓痕从屋里出来，正好撞见出来上厕所的沈晚。
沈晚看呆了，指了指他的脸："王大哥，你这脸...？"
王强军尴尬地别过脸："天黑上茅厕摔了，没事。"
沈晚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我那有自己做的药膏，你要不要拿点涂涂？"
王强军勉强笑笑："不用了，沈同志。"
两人说话的这一幕，恰好被李丽看在眼里，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一对狗男女！大清早就在她家门口勾勾搭搭！
她端起昨晚的洗脚水，一脚踹开房门就往外冲，双眼通红，嘴里骂骂咧咧："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李丽说着就要往沈晚身上泼去，所幸沈晚反应快，一个侧身直接躲开了。
王强军背对着自家媳妇，完全没反应过来，被浇了个透心凉。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不可置信地瞪着李丽："李丽！你疯了？！"
李丽这会儿已经彻底上头了，不管不顾地尖叫："我就是疯了！被你们这对狗男女逼疯的！大早上就勾引别人男人，你要不要脸？！"
周围的邻居听到动静，纷纷探头张望，沈晚冷下脸来："李丽，你说话注意点，我什么时候勾引你男人了？"
第五十八章 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仗着有张狐狸精似的脸蛋，到处勾引男人，是个男人你都不放过！小贱人你可真不要脸！"
她的话越说越难听，连王强军都听不下去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李丽！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沈同志清清白白的，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李丽闻言冷笑："还说没关系呢，这都护上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开始撒泼："大家快来看啊，沈晚勾引我男人，还联合起来欺负我啊！"
周围的邻居越聚越多，对着这一幕指指点点。
沈晚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李丽，我最后警告你一次，造谣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法律责任？"李丽尖声大笑，"你去告啊！让大家都看看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怎么回事？"
王强军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李丽，太阳穴突突直跳，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恨不得冲上去给这泼妇两巴掌，可理智还是让他强忍住了。
王浩也从屋里跑了出来，他当然和自己母亲站在一边，李丽哭，他也跟着哭：“妈！”
李丽一把搂住儿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浩子，妈没用，留不住你爸的心啊。"
王强军低声怒吼：“你当着孩子的面乱说什么？”
赵晓燕听见动静，快步走出来："李丽，你这大清早的闹什么闹？人家小晚妹子清清白白一个人，被你这样污蔑，你良心让狗吃了？"
同为女人，赵晓燕实在想不通李丽为什么这么针对沈晚，还造这种无中生有的谣言。
李丽油盐不进：“赵晓燕，你这个下不出蛋的老母鸡，帮狐狸精说话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晓燕气得肚子一抽，要不是顾及肚子里的孩子，她早就冲上去干了。
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怎么回事？"
众人回头，只见霍沉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面色阴沉得可怕，他刚毅的面容不怒自威，周围的议论声瞬间低了下去。
李丽逮住机会告状："霍团长，你媳妇勾引我家男人！大清早就堵在门口眉来眼去的，还假惺惺要送什么药膏！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整个家属院谁不知道她什么德行。"
赵晓燕怕霍沉舟误会沈晚，连忙解释："霍团长，你可不能听李丽的一面之词，妹子不是那样的人。"
霍沉舟冷眼看着地上的李丽："造谣军属是要上军事法庭的，你确定还要继续污蔑？"
李丽欺软怕硬，面对霍沉舟的威胁，她眼珠子转了转，不敢说话了。
王强军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霍团长，让你看笑话了，我这就带她回去。"
他一把拽起瘫软的李丽，几乎是拖着她往家走。
霍沉舟当着所有人的面护着沈晚，这无疑是向整个家属院宣告，沈晚是他妻子，谁也别想欺负她。
他轻轻牵起沈晚的手："回家。"
沈晚感受着霍沉舟掌心的温度，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沈晚捏了捏男人的手心，轻声问道："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就不怕我真做了什么？"
霍沉舟脚步一顿，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随便相信外人的挑拨。”
在这个普遍封建的年代，霍沉舟的思想高度绝对是领先大多数男人的。
沈晚看着男人锋利的下颌线，突然有种吻上去的冲动。
她这么想，也这么干了。
踮起脚尖，沈晚"啵唧"一口亲在霍沉舟的侧脸上："霍沉舟，你真男人！"
这可还没进家门呢，把几个年轻的小媳妇看的脸都红了。
这沈晚，也太大胆了。
霍沉舟先是一愣，他下意识摸了摸被亲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随即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一早上，霍沉舟看向沈晚的眼神都带着灼热的温度，好不容易等到霍小川上学去了，他立刻把沈晚拦腰抱起。
"霍沉舟！"沈晚瞪大眼睛，又怕伤到他的腿不敢挣扎，"你的腿还没好全呢，快放我下来！"
霍沉舟挑眉："谁让你昨天和赵嫂说我不行的？"
沈晚气结："我那是说你腿不好！你怎么曲解我的......"
话未说完，唇瓣就被男人强势封住。霍沉舟抱着她大步走进卧室，轻轻放在炕上，结实的身躯随即覆了上来。
他的手掌带着薄茧，从沈晚的衣摆探入，沿着纤细的腰线缓缓上移，所过之处激起一阵战栗。
沈晚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只觉得那只作乱的大手越来越过分......
沈晚的嘴好不容易得到解放，她微喘着推拒："我和董院长约好了，今天要去找他，你放开我。"
霍沉舟却充耳不闻，灼热的唇沿着她纤细的颈线一路向下，在锁骨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让他等一会。"
"唔..."沈晚浑身一颤，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男人的手掌顺着她光滑的腿侧缓缓上移，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敏感的内侧，激得她脚趾都蜷缩起来。
"霍沉舟！"沈晚又羞又急，"现在是白天。"
霍沉舟含住她耳垂，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专心点。"
他的手指灵活地解开她衣襟的扣子，温热的大掌覆上柔软，指腹恶意地碾过顶端，惹得沈晚惊喘一声，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等霍沉舟终于餍足地放开她时，沈晚腿都软了，她眼尾泛红，唇瓣微肿，原本整齐的长发散乱地铺在炕上，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混蛋。"她气恼地瞪了霍沉舟一眼，却连骂人的声音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想到刚才霍沉舟拿着她的手做了什么，沈晚简直没有脸再直视他了。
霍沉舟低笑着帮她穿好衣服，又体贴地拿来热毛巾给她擦脸："我送你去医院？"
沈晚羞恼地拍开他的手："不用！"
第五十九章 护士顶罪？药方被收购
沈晚和赵晓燕汇合的时候，脸颊还泛着不自然的红晕，连耳根都透着粉。
赵晓燕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促狭地用手肘捅了捅她："哎哟，这可是大白天哦，霍团长就忍耐不住了？"
沈晚想到刚才霍沉舟情动时的模样，眉眼间不自觉流露出几分羞涩："赵姐，你别拿我说笑了。"
赵晓燕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也为小两口关系好转而高兴。
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提醒沈晚："对了，霍团长之前提交的离婚申请，要是还不撤回，怕是要批下来了。"
沈晚闻言一愣，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
她这才想起还有这档子事，当初霍沉舟可是铁了心要离婚的，虽然现在两人关系缓和了不少，但是那个离婚申请可是实实在在还存在的。
沈晚的心情突然郁闷了许多，霍沉舟是忘了这茬，还是根本就没打算撤回呢？
如果不打算撤回，为什么要对她做这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情？
赵晓燕见沈晚出神，暗暗责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连忙转移话题："妹子，你说我怀的是姑娘还是小子？"
沈晚回过神来笑了笑："从脉象看，脉象滑而有力，像是男胎。不过现在月份太小，还不能完全确定。张大哥怎么不陪你一起来？"
赵晓燕摆摆手："他们营里突然有紧急任务，一早就出发了。军人就是这样，军令如山。不过有妹子你陪着，老张也放心，就是麻烦你了。"
沈晚摇摇头："不麻烦，正好我也要去医院找董院长。"
她扶着赵晓燕慢慢往医院走。
她们刚离开大院，李丽就红着眼睛来找苏琴杉了。
早上的闹剧苏琴杉怎么可能没看见，此刻看着哭哭啼啼的李丽，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嫂子，你别哭了，"苏琴杉假意安慰道，"你就算哭瞎了眼，王大哥也不会回心转意的。"
李丽用袖子抹着眼泪："那我该怎么办？沈晚那个狐狸精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把老王的心都给勾走了！昨晚上他还说让我跟沈晚学学，我学什么？学她怎么勾搭男人吗？"
苏琴杉眼珠一转，意味深长道："嫂子，我刚才看见赵晓燕和沈晚往医院去了。你不是说沈晚一直在帮赵晓燕调理身子要孩子吗？你说赵晓燕不会真的怀上了吧？"
李丽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变了又变："不可能！赵晓燕这么多年都没动静。"
"万一呢？"苏琴杉添油加醋，"要是真怀上了，以后赵晓燕还不得嘲笑死你？"
李丽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这些年赵晓燕处处压她一头，自家男人也比张德志落后一大截，唯一能让她找回点面子的，就是赵晓燕这么多年都没能怀上孩子。
要是赵晓燕真怀孕了，还不得骑到她头上耀武扬威？
李丽眼前一阵发黑，仿佛已经看到赵晓燕挺着肚子在家属院得意的样子，看到那些平日里跟她一起嚼舌根的军嫂们围着赵晓燕献殷勤，看到自己沦为整个家属院的笑柄……
……
沈晚陪着赵晓燕来到医院的妇产科。八十年代的医疗条件有限，妇产科检查远没有后世那么先进。
医生先让赵晓燕躺在床上，用听诊器听胎心，又让她去验尿——这时候还没有早孕试纸，只能靠尿检中的HCG指标来判断是否怀孕。
等待化验结果的间隙，赵晓燕让沈晚去忙吧，不用陪她了。
沈晚本来还有点不放心，但赵晓燕一直说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不用她守着自己。
想着董建林的办公室就在楼上，她便说：“行，那你等我会，我快去快回。”
沈晚快步走出诊室，沿着楼梯往上走。
一路上，医院的工作人员都笑着和她打招呼：“沈同志来啦！”
和上次她来医院的态度截然不同。
到了董建林办公室门口，她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出董建林沉稳的声音。
沈晚推门而入，董建林正低头翻看文件，抬头见是她来了，立刻站了起来，脸上露出喜色：“沈同志，你来了。”
沈晚点点头："院长，你找我来，是已经查清谁故意往我药膏里加硫磺了？"
董建林神情讪讪地搓了搓手："查是查了，有个新来的实习护士主动承认了，说是配药时不小心拿错了药膏，往里面加了硫磺粉，院方已经给了她记过处分，调离了配药岗位。"
沈晚冷笑一声："这么巧？这都能拿错？"
董建林有点尴尬："现在没有确凿证据，也只能这样处理了。"
其实两人心中都心知肚明，这个实习护士不过是顶罪的。
沈晚抿了抿唇，这个年代没有监控，她确实拿林怡宁没办法。
董建林见状，赶紧转移话题："对了，经过这次事件，院方对你的药膏效果很认可。我们想正式采购你的冻疮膏配方。"
他翻开桌上的文件，"按照正规流程，我们准备以四百元的价格买断这个方子，你看这个价格接受吗？"
沈晚闻言，唇角微微扬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四百元？董院长，您这价格有点太低了吧，我这独家炮制工艺，一副药膏顶得上普通冻疮膏五倍的疗效。"
董建林额头冒出冷汗："那五百？"
"六百。"沈晚笑吟吟地竖起两根手指，"外加两个条件——"
"第一，药膏包装必须印上''沈氏秘方''字样；第二，我要保留在部队以外销售的权利。"
董建林本来就对沈晚心存愧疚，虽然沈晚提的条件不合规定，但是他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了：“行！”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盖好公章的文件："这是采购协议，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沈晚扫了一眼，确定没问题后，便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董建林办公室出来后，林怡宁抬着下巴，踩着锃亮的小皮鞋，得意洋洋地走了过来。
“早就说了，你是斗不过我的，就算你能证明药膏里面被人加了东西又能怎么样？我稍微使点钱，还不是有人乖乖替我顶罪？”
第六十章 沉舟碰你了？
沈晚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就算你找人顶罪又能怎么样呢？是谁动的手脚，大家心知肚明，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
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倒是你，医术不精，还见不得别人比你强，整天只会耍这些下作手段——真是可怜又可悲。"
她嘴上说着可怜，眼底却满是讥讽，正好戳中林怡宁最在意的痛处。
林怡宁脸色骤变，扬起手就要给沈晚一巴掌。
就在她抬手的瞬间，突然注意到沈晚微微侧头时，雪白脖颈上露出一处明显的红痕，那分明是个新鲜的吻痕，在衣领间若隐若现。
林怡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沉舟碰你了？”
沈晚漫不经心地拢了拢头发："怎么，林医生连夫妻这点事都要管？"
"怎么可能？"林怡宁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你们不是要离婚了吗？是不是你故意勾引的他？"
不得不说沈晚会扎心的。
她轻笑一声，眼神不屑："那也要他愿意被我勾引啊。不然像林医生这样上赶着献殷勤，霍沉舟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也没有机会勾引他啊。"
林怡宁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不要脸！"
沈晚不气不恼，又给她下了一剂狠药，"唉，都说了不要在我脖子上留印子，可是他不听啊，一直缠着我不让走。"
林怡宁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霍沉舟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个清冷自持、不近女色的男人。
而现在，沈晚口中那个会缠着人不放的霍沉舟，与她记忆中那个冷峻疏离的身影完全重叠不起来。
她只觉得天塌了，耳边嗡嗡作响，连沈晚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到。
沈晚来到楼下的妇产科找赵晓燕，正好她的化验单也出来了。
沈晚接过化验单扫了一眼，HCG数值正常，孕酮水平良好。
赵晓燕紧张的问她："妹子，有什么事没？"
沈晚笑道："很正常，没什么事，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再去找医生看看。"
两人来到诊室，医生接过化验单仔细看了看："HCG翻倍很好，孕酮值也达标，胎儿发育很正常。"
赵晓燕还是不放心："医生，那为什么我总觉得肚子偶尔会抽痛？"
医生温和地解释："这是正常的子宫扩张反应。现在胎儿才一个多月大，是从你末次月经第一天开始算的，实际受孕时间可能才两三周。"
说着在病历本上写着医嘱："这段时间要注意多休息，避免剧烈运动，补充叶酸。前三个月要特别注意，有任何出血或者剧烈腹痛要立即来医院。"
赵晓燕连连点头，把病历本收好。
沈晚在一旁补充："赵姐，我回头给你配点温和的安胎茶，平时当水喝就行。"
赵晓燕现在心算是放进肚子里了，一路上都喜气洋洋的，时不时就要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本来李丽还不太信赵晓燕真能怀孕，现在看到她从医院回来，还这么高兴，八九不离十真怀孕了。
李丽的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沈晚回到家，刚关上门，身后突然被一堵温热的人墙抵住。
霍沉舟结实的手臂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回来了？查出是谁陷害你的了吗？"
沈晚摇摇头："只处罚了一个实习护士，肯定是收钱顶罪的。"
霍沉舟沉默半晌："要不要我帮你去查？"
"不用了，我自己能处理。"沈晚靠在他怀里，"药方已经被医院收购了。"
霍沉舟挑眉："多少钱？"
"六百。"
霍沉舟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后背传来："那你不就变成小富婆了？"
沈晚没吭声。
霍沉舟察觉到她的异样，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怎么了？不高兴？"
沈晚垂下眼睫，她其实还在想离婚申请的事，但是这件事霍沉舟不提，她提反而更别扭。
"没什么，"她避开霍沉舟探究的目光，"我就是有点累了，回屋睡一会。"
霍沉舟也没多想，以为她还在为查不出真凶的事烦心，已经暗自决定要帮她调查了："行，你休息会。"
他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
沈晚回到屋里，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听着外面没了动静，估摸霍沉舟应该是去办公室处理文件了，他腿伤恢复得不错，最近已经开始接手一些团里的文书工作。
实在睡不着，她干脆起身从抽屉里取出纸笔，开始给赵晓燕写安胎的药方。
这是她根据赵晓燕的体质特意调配的方子——茯苓三钱、白术二钱、陈皮一钱，再加少许红枣和枸杞，既能健脾安胎，又能缓解孕早期的恶心症状。
院子里大部分移植的药材都顽强地活了下来，只有几株不适应环境的草药没能熬过去，不过那些枯萎的药材也没浪费，都被她晒干研磨成了药粉。
她心里已经盘算着过两天再去一趟山上了。
*
此时的霍沉舟，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面前的机密文件，眉头微蹙。
文件显示：近期边境巡逻队多次在长白山一带发现可疑无线电信号，疑似境外势力在测绘我方军事地形。
顾战站在桌前：“团长，要上报军区吗？”
霍沉舟指尖轻叩桌面，沉声道："先加强巡逻，特别是三号哨所那片树林。让通讯连带干扰设备过去，把可疑信号源都屏蔽了。"
顾战点头："明白。"他正要出去，突然一脸揶揄地指了指霍沉舟的嘴角："团长，你这是被嫂子咬了？"
霍沉舟的指尖不自觉抚上唇边，触到那道细小的咬痕，又想起早上沈晚情动时，红着眼角在他唇上留下的这一记。
她那时又羞又恼，偏又躲不开他的攻势，最后只能泄愤似的轻轻咬了他一口。
想到这里，霍沉舟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顾战看得直摇头，就团长这幅恋爱中的傻样，打死他也不相信团长还能和嫂子离婚。
霍沉舟回味了一分钟，突然意识到顾战还在，冷冷看他一眼：“你很闲？”
顾战一激灵，赶紧跑了：“我突然想到我还挺忙的。”
第六十一章 窗户碎了
李丽坐在炕沿上，越想越气，她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撕烂沈晚那张勾人的脸！
王浩坐在旁边安慰她："妈，爸不要你我要你，你别难受了。"
李丽鼻子一酸，把儿子搂进怀里狠狠亲了两口："浩子，妈没白生养你一场！你爸那个没良心的，现在全被那个狐狸精勾走魂了！"
"狐狸精！"王浩有样学样地骂道。
李丽瘫在炕上唉声叹气，突然像想到什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睛直放光："浩子，去把你爸之前给你做的那个枣木弹弓拿出来。"
王浩眨巴着眼睛："妈，爸不是说不让在大院里玩弹弓吗？"
"傻儿子！"李丽用食指狠狠戳了戳他的脑门，"妈让你拿你就拿，哪那么多废话！"
王浩只好从炕柜底下翻出那把枣木弹弓，李丽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
"浩子，去捡几颗石子儿过来。"
王浩虽然不明白妈妈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跑到院子里，蹲在地上仔细挑了几颗圆润光滑的小石子。
"妈，给。"他把石子递过去，李丽却摆摆手。
"你来打。"她蹲下身，抓着王浩的手指向沈晚家的玻璃窗，"看见没？就瞄准那个窗户。"
王浩犹豫了："妈，这不好吧？爸爸回来会不会很生气？"
"怕什么！"李丽掐了一把儿子的胳膊，"就当是打鸟玩儿。再说了，那狐狸精害得你妈这么惨，给她点教训怎么了？"
她强硬地把弹弓塞进王浩手里，抓着他的手往后拉："对，就这样，瞄准。"
王浩到底是男孩，被李丽这么一怂恿，骨子里那股顽皮劲儿就上来了。
他捡起一颗小石子，拉开弹弓，瞄准沈晚家的窗户——
"啪！"
第一颗石子打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正在整理药材的沈晚手上动作一顿，抬头望向卧室方向，以为是风吹起的砂砾。
"再来！"李丽兴奋地催促道。
王浩又摸出一颗更大的石子，这次使足了力气拉开弹弓——
"哗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整扇窗户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几块碎片"叮叮当当"地掉落在窗台上。
沈晚心头猛地一跳，扔下药材就往卧室跑。
等她赶到时，王浩已经被李丽拉着回了屋。
沈晚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眉心跳了跳。
玻璃碴子散落一地，冷风裹挟着雪花从破碎的窗户呼呼往里灌，
沈晚只能转身先去找来扫帚和硬纸板。
她先用报纸将大块的玻璃碎片仔细包好，又拿湿抹布把窗台缝隙里细小的玻璃渣一点点粘出来。
赵晓燕听见动静赶过来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哎哟，这是咋了？"
沈晚无奈地把她刚才捡起来的石子给赵晓燕看："估计是被人拿弹弓打的。"
赵晓燕瞪大眼睛："啊？不会是浩子吧？这李丽也忒不是东西了，净整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她边骂边招呼沈晚停手，"妹子，你先别动，你没有经验，别扎着手。"
话音刚落，沈晚就突然"嘶"了一声，指尖渗出一颗血珠。
"你看你看！"赵晓燕急了，一把拉过她的手，"这玻璃碴子最会藏缝里了，得用胶带粘才行。"
她麻利地从兜里掏出手绢给沈晚包扎。
这一点伤口倒是不太疼，沈晚和赵晓燕一起用胶带把玻璃渣粘干净后，沈晚又量了一下窗户的尺寸，这才要去后勤领玻璃。
刚出门，就碰见了孙秀芝。对方看见破碎的窗户，忍不住惊讶道："沈同志，你家这窗户怎么了？"
沈晚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假装在扫雪的李丽："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砸了吧。"
李丽冷呵一声："估计是坏事干多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孙秀芝尴尬地搓了搓手，赶紧转移话题："你这是要去后勤部吧？正好我家那口子就在后勤，我带你去。"
闻言，沈晚没有拒绝："多谢嫂子。"
两人往后勤部走时，孙秀芝压低声音道："你别跟李丽一般见识，她那人就那样，嘴坏，其实人还行。"
沈晚笑了笑，没反驳孙秀芝的话。就李丽那样的，嘴坏心肠也坏，哪有什么人还行。
路上，孙秀芝亲热地揽着沈晚的胳膊搭话："我看你和霍团长最近那黏糊劲儿，简直要让人羡慕死了。果然还是年轻好啊，有活力，有激情。"
她说着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眼角的细纹，"不像我，都四十多了，跟我们家老孟现在就跟左手摸右手似的。"
沈晚看着孙秀芝略显黯淡的皮肤和粗糙的双手，微微一笑："嫂子，您这是自然美。我给您配个养颜的方子吧，保管您气色比我还好。"
孙秀芝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拉住沈晚的手："真的？你还会这个？我早就听说你会医术，连董院长都夸你厉害呢！"
沈晚笑道："养颜茶的方子不难，用当归、黄芪补气血，再加点玫瑰花和枸杞，既能调理气色，又能安神。"
没有女人不爱美的，孙秀芝看向沈晚的眼神更热情了："妹子，你可真厉害。听说你还给晓燕看不孕不育呢？怎么样，她肚子现在有反应了吗？"
这是赵晓燕的私事，沈晚自然不能主动在外面宣传。
她神情不变，轻描淡写道："这也得看个人体质，调理需要时间。"
孙秀芝会意地点点头，也不好再追问。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后勤处。
推门进去，一股机油和木材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墙上贴满了各类物资清单和值班表。
孙秀芝轻车熟路地带着沈晚穿过走廊，来到最里面的办公室，门都没敲就推门而入："老孟！"
办公室里，一个四十出头、穿着旧军装的男人正伏案写着什么。
听到动静抬起头，方正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秀芝啊，跟你说多少次了，进来先敲门。"
他鼻梁上架着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温和有神，桌上摆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里面泡着浓茶。
"跟你还讲究这些？"孙秀芝笑着拉过沈晚，"沈同志家里窗户玻璃碎了，来领块新的。"
第六十二章 我怕你疼
孟宪抬手扶了扶眼镜："窗户坏了啊，记尺寸了吗？"
沈晚报了个准确的数字："长二尺四，宽一尺八。"
孟宪点点头，低头在纸上刷刷写了几笔，然后撕下单据递过来："你拿着这个去仓库找小章领玻璃，就说是我批的。"
孙秀芝直接伸手接过单子："这事我熟，我带她去。"
沈晚微笑着点点头："谢谢孟大哥。"
"不用这么客气哈。"孙秀芝拉着她就往外走，"老孟这人最怕麻烦，你跟他客套他反倒不自在。"
孙秀芝果然对这里很熟悉，带着沈晚穿过几排平房，来到后勤部后面的仓库。
仓库里堆满了各种物资，成摞的玻璃、成捆的铁丝网、码放整齐的木板，角落里还堆着几个崭新的铁皮炉子。
几个穿着军绿色工装的小伙子正在搬运物资，裸露的手臂上都是结实的肌肉。
当沈晚走进仓库时，嘈杂的环境顿时安静下来。
几个正在干活的小伙子都停下了动作，直直地看向沈晚。
沈晚今天穿了上次在百货商店买的驼色大衣，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在混乱的仓库里，就像一朵突然绽放的栀子花。
"这女同志也太漂亮了，跟仙女似的。"有人小声嘀咕道。
"就是啊，比文工团那些姑娘还好看。"另一个小伙子接话，眼睛都看直了。
孙秀芝叉着腰笑骂一声："都愣着干什么？这可是霍团长的爱人，你们一个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小心霍团长知道了收拾你们！"
众人闻言顿时噤声，面面相觑——原来这就是霍团长传闻中那个医术高明的媳妇？
孙秀芝冲角落里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招了招手："小章，你过来。"
章华夏连忙小跑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嫂子，找我什么事？"
"你挑块最好的玻璃，"孙秀芝把单据塞给他，"给霍团长家送去。记住啊，要挑最透亮的，别拿那些有气泡的糊弄人。"
章华夏连连点头，离近了，他甚至能闻见沈晚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耳朵尖悄悄红了，没忍住又偷瞄了一眼沈晚，被孙秀芝一巴掌拍在背上："还看！跟没见过女同志一样！"
章华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白净的脸涨得通红。
沈晚也被这憨厚的样子逗笑了，唇角微微上扬，杏眼弯成两道月牙，颊边露出个浅浅的梨涡，整个人更加明艳动人。
章华夏一时看呆了，等回过神来，沈晚和孙秀芝已经走远了。
同伴用肩膀撞了撞他："还发呆呢？赶紧给霍团长家送玻璃去！"
"好嘞！"章华夏答应了一声，连忙跑去仓库最里侧，挑了块一点杂质都没有的玻璃。
他小心翼翼地用旧报纸包好边角，又找来两根木条钉成"井"字形固定，最后还特意找了块干净棉布把玻璃擦得锃亮。
他推着板车来到家属院，一眼就看见站在院子里的沈晚，连忙小跑过去："沈同志，就是这块窗户吧？"
沈晚点点头："就是这个，您帮我换上吧。"
章华夏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玻璃，突然"咦"了一声："这玻璃不像是自己坏的啊……"
他捡起一块碎片，指着边缘整齐的放射状裂纹，"倒像是被人拿弹弓打的，您看这受力点。"
沈晚挑眉："你眼力还挺好。"
章华夏一紧张就脸红，挠着头"嘿嘿"笑了两声："我小时候调皮，把人家的窗户打坏，就是这样的。"
他说着麻利地取出工具，先用刮刀把窗框上残留的玻璃碴清理干净，又在凹槽里均匀地抹上一层油灰。
他小心翼翼地把新玻璃嵌进窗框，手指灵活地按压着边缘，确保严丝合缝，最后用三角铲修去多余的油灰：“好了，保证比原来的结实。”
此时对面的李丽看着沈晚找了人来装新玻璃，撇了撇嘴，果然是狐狸精，找个装窗户的工人都找的小白脸。
章华夏装完玻璃就想走，沈晚觉得这大冷天他也不容易，好心招呼他一句："喝杯姜茶暖暖身子再走吧。"
章华夏用袖子擦了擦鼻子，憨厚地笑了笑："不用了沈同志，俺们后勤部还有活要干呢。"
沈晚见状也就不留他了："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刚把章华夏送到家属院门口，冲他摆了摆手，一回头就看见霍沉舟站在吉普车旁。
男人一身笔挺的军装，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章华夏离去的背影，神情冷冷的。
她走过去，歪头看他："刚回来？"
霍沉舟"嗯"了一声。
"那回家吧。"沈晚转身要走。
霍沉舟抿了抿唇："刚才那个人是谁？"
沈晚奇怪地看他一眼："你看不出来吗？后勤的工人啊，来给咱家换窗户的。"
霍沉舟微微蹙眉："换窗户？"
"嗯，"沈晚点点头，"窗户碎了，只能去后勤领了块新玻璃回来。"
霍沉舟这才注意到她指尖缠着的手绢，心头猛地一紧，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包扎处：“你手受伤了？”
沈晚被他突如其来的紧张弄得有些好笑："没事，就一个小口子，早就不疼了。"
霍沉舟却解开手绢，看着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突然低头将她的指尖含入口中，他的舌尖带着灼热的温度，轻轻卷过她敏感的指尖。
沈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唇齿间湿润的触感，柔软的舌面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的伤口，带来一阵阵细微的电流。
沈晚浑身一颤，她瞪大眼睛:"霍沉舟，你在干什么？"
霍沉舟垂着眼睫，浓密的阴影投在高挺的鼻梁上:"我怕你疼，"
沈晚耳尖瞬间烧了起来，指尖传来的酥麻感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哎哟，就这点伤口，马上都结痂了。"
霍沉舟这才抬起头，但大掌依然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回家。"
沈晚跟在他身后，两人交握的手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窗户怎么突然碎了？"
沈晚如实回答："看起来像是被人拿弹弓打坏的。"
霍沉舟皱眉：“不知道是谁？”
沈晚无奈地耸耸肩：“不确定。”
第六十三章 更年期
回到家后，霍沉舟看着沈晚若有所思的样子：“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沈晚抬头冲他笑了笑：“我在想我刚才上厕所有没有洗手。”
霍沉舟：“……”
看着男人无奈的表情，沈晚吐了吐舌头。
霍沉舟看出她是在逗自己，无奈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调皮。"
沈晚挽着他的胳膊，突然想起什么撒娇道："我还想上趟山。"
她本以为霍沉舟会爽快同意，毕竟她采药也不是第一次了。
没想到霍沉舟这次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
沈晚皱眉："为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上山了，不会有危险的。"
霍沉舟眼神微闪，涉及军事机密不能透露太多，只能避重就轻：“山上最近不太平，最近巡逻也加强了。”
沈晚聪慧，看着霍沉舟欲言又止的样子，立即猜到了几分。
她抿了抿唇，为了不给部队添麻烦，乖巧地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霍沉舟见她这么懂事，心头一软，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不过董院长那边有好消息。他特别向军区申请，批了块黑土地要开垦药田。"
他低头看着沈晚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唇角微扬："周首长点名要请你当技术指导，到时候你想种什么药材都行。"
沈晚惊喜地仰头："真的？"
"嗯。"霍沉舟揉了揉她的发顶，"就在部队后山那片向阳坡地，安全又方便。这样你既能继续研究药材，我也能放心。"
沈晚心里那点失落顿时烟消云散，她踮起脚尖在霍沉舟下巴上亲了一口。
霍沉舟眸色一深，扣住她的腰正要低头，沈晚却像知道他意图般，灵巧地从他怀抱里溜了出去。
"我还有点事，"她倒退着往屋里走，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得帮秀芝嫂子写养颜茶的药方，她一会来拿。"
霍沉舟站在原地，看着她像只机灵的小鹿般逃开，喉结滚动了一下，没忍住解开了领口最上面的扣子。
沈晚坐在桌前，拿出纸笔，垂眸一字一画写下药材的名字。
霍沉舟站在厨房，往搪瓷杯里舀了两勺麦乳精，滚烫的开水冲下去，甜香顿时弥漫开来。
他端着杯子走进屋，轻轻放到她手边："趁热喝。"
沈晚笔尖一顿，抬头冲他弯了弯眼睛："谢谢。"
霍沉舟没走，反而单手撑在桌边，俯身看她写字："当归、白芍......"
他低沉的嗓音念着药材名，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耳畔。
沈晚指尖摩挲着杯沿，不禁又想到早上发生的荒唐事，耳尖悄悄泛起红晕。
就在她心跳加速时，孙秀芝救场来了："小沈在吗？"
沈晚连忙应道："来啦！"她推了推霍沉舟结实的胸膛，嗔怪地瞪他一眼："让开。"
霍沉舟看着她泛红的耳垂，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却也没为难她，顺从地直起身让开了路。
沈晚快步走去开门，孙秀芝站在门外，胳膊上挎着个盖着蓝印花布的竹篮子：“我正好包了些饺子，给你也送点。”
她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瞧见霍沉舟后抿嘴一笑："霍团长也在啊。"
沈晚拉着她进屋："嫂子，你先进屋坐，我去拿药方。"
孙秀芝把篮子放在桌上，沈晚则回屋拿了药方出来递给她。
孙秀芝接过来粗略扫了一眼，大多数的药材名她都不认识，但她心里就是莫名相信沈晚，小心叠好后放进兜里：“真是太谢谢你了。”
沈晚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
霍沉舟已经主动倒了杯热水，递到孙秀芝面前："嫂子，暖暖手。"
孙秀芝受宠若惊地接过杯子：“霍团长现在可真会照顾人啊。”
看来都是媳妇调教的好。
她捧着热水抿了一口，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沈晚，又瞥了眼霍沉舟。
沈晚会意，主动问道："嫂子，还有什么事吗？"
霍沉舟立刻识趣地站起身："我先去做饭。"
等他的脚步声远了，孙秀芝才压低声音道："小沈啊，嫂子最近总感觉浑身不得劲，这心里头一阵阵发慌，夜里睡不着，白天又燥热得厉害，动不动就出一身汗，难受的是这脾气，动不动就想发火，昨天还因为一点小事把老孟骂得狗血淋头……"
沈晚越听越明白，这不就是典型的更年期症状吗？
但她为了让孙秀芝放心，还是主动帮她把了脉，三指轻轻搭在孙秀芝的手腕上，沈晚垂眸感受了片刻，温声道："嫂子，你这是肝肾阴虚，气血失调。不是什么大问题，平时多喝些豆浆，吃些黑芝麻，晚上睡前泡泡脚。"
孙秀芝惊奇道："就这么简单？"
沈晚笑着点头："就这么简单，放宽心哈。"
孙秀芝还有点不放心："小沈，我听说你会那个什么，针灸？"
沈晚挑眉："嫂子，你想试试针灸？可能会有点疼哦。"
"没事！"孙秀芝一拍大腿，"我当年生我家那皮小子的时候，疼了三天三夜都没喊一声，还怕这几根小针？"
沈晚被她逗笑了："那成，我先给你扎几针试试。"
她转身去里屋取针包，边走边嘱咐，"不过针灸期间可得忌口，辛辣刺激的都不能吃。"
“没问题。”
沈晚取来针包，示意孙秀芝在炕上躺平。
她先用酒精棉球在穴位处仔细消毒，指尖轻轻按压寻找准确的穴位位置。
"嫂子，我开始了。"沈晚说着，手腕一抖，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已经稳稳刺入孙秀芝手背虎口处。
孙秀芝本来还有点紧张，现在完全放松了："咦？怎么跟蚊子叮似的，一点都不疼！"
沈晚抿嘴一笑，继续运针。
当身上扎了十几根针后，孙秀芝感叹："我咋觉得浑身热乎乎的，特别舒服。"
沈晚简单解释："气血开始流通了，记住扎完后两小时别碰冷水，晚上睡前用热水泡脚效果更好。"
孙秀芝连连点头。
扎完针后，她整个人容光焕发，好说歹说硬是塞给沈晚五块钱。
第六十四章 爬炕
本来沈晚不想要的，结果霍沉舟替她收下了，送走千恩万谢的孙秀芝后，沈晚嗔怪地瞪了霍沉舟一眼："你收嫂子的钱干什么？"
霍沉舟将她拉入怀中，一本正经道："这是你的劳动所得。你的医术值这个价，甚至更多。不能因为熟人就白干活。"
沈晚心头一暖，嘴上却还嘀咕："可都是邻里邻居的……"
"正因为是邻居，才更要明算账。"霍沉舟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不然以后谁有个头疼脑热都来找你，你累坏了怎么办？"
沈晚觉得很有道理，收下那钱时也心安理得许多。
晚上霍沉舟主动提议他做饭，沈晚前几天去供销社买了些新鲜的土豆和青椒，霍沉舟便打算做个青椒炒肉和醋溜土豆丝。
沈晚乐得清闲，陪着霍小川在堂屋玩他新得的魔方。
据说是托儿所为了培养孩子们的逻辑思维能力，特地给每个小朋友发了一个魔方。
大多数小朋友都转得晕头转向，只有霍小川一个人玩得津津有味。
"妈妈，你会玩魔方吗？"霍小川把魔方递到沈晚面前。
沈晚点点头："会啊。"
她边说边接过魔方，纤细的手指灵活地转动起来。
只见那些杂乱的颜色在她手中渐渐归位，不到两分钟，一个六面完整的魔方就呈现在霍小川面前。
小家伙惊讶得小嘴都张成了O型："妈妈好厉害！比我们老师转得还快！"
他扑进沈晚怀里，兴奋地嚷嚷着，"教我教我！"
沈晚回忆了一下在现代时学习魔方时背的口诀："玩魔方也有口诀的。"
霍小川歪着头："口诀？"
"对，"沈晚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先记住这个——''白花朝上转，黄蕊往下藏，小花转一转，回家找妈妈''。"
霍小川立刻像模像样地跟着念，小脸认真得不得了："白花朝上转，黄蕊往下藏……"
他一边默背一边摆弄魔方，按照口诀转动方块。
"妈妈你看！"没过多久，小家伙就惊喜地举起魔方，"我把这一面都转成白色啦！"
他的小手灵活地转动着，虽然还有些生疏，但明显比之前乱转快多了。
沈晚欣慰地看着他："小川真聪明！等把这个口诀练熟了，妈妈再教你更厉害的上左下右高级口诀。"
霍小川兴奋地在炕上打了个滚，又爬起来继续练习，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口诀。
沈晚顺手收拾了一下炕柜，指尖突然摸到一团柔软，她这才想到上次赶集买的毛线还没用完。
想到之前答应霍小川要给他织条围巾，她便又拿了出来放在针线筐里，想着没事的时候织一下。
霍沉舟做好饭后，进屋来叫母子俩，目光在针线筐里显眼的蓝色毛线上微微一顿，他想起顾战之前信誓旦旦地说"嫂子肯定是在给你织毛衣"，薄唇不自觉地抿了抿。
吃饭的时候，霍沉舟有意无意地问道："你要织毛衣？"
沈晚埋头吃饭："不是，我之前答应过小川，要给他织条围巾。"
霍沉舟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眼神暗了暗，默默扒了口饭，而一旁的霍小川已经高兴坏了。
吃完饭，霍小川蹦蹦跳跳地要去玩魔方，霍沉舟突然叫住他："等等。"
小家伙疑惑地回头："爸爸？"
霍沉舟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今天你洗碗，男子汉要学会分担家务。"
霍小川眨了眨大眼睛，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洗碗，但还是乖乖点头："哦……"
沈晚有些诧异地看了霍沉舟一眼，但转念一想，让孩子学着做家务也不是坏事，便没出声阻拦。
半夜，沈晚突然听到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她警觉性向来不低，立即睁开了眼睛，正要起身，下一秒嘴巴就被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捂住。
"是我。"霍沉舟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沈晚眨了眨眼，顾及身旁熟睡的霍小川，低声道：“你干什么？”
霍沉舟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掀开被子钻了进来，他带着一身寒气，冰凉的鼻尖蹭过沈晚温热的颈窝，激得她轻轻一颤。
"冷……"沈晚小声抗议，却被他整个搂进怀里，男人结实的身躯像堵火墙，很快驱散了寒意，只留下灼人的温度。
"想你了。"霍沉舟的唇贴在她耳后，呼吸灼热，他粗糙的掌心顺着她睡衣下摆探入，在纤细的腰线上流连。
沈晚又好气又好笑，“你不睡觉我还要睡呢。”
霍沉舟低笑一声，手上的动作却越发大胆：“你睡你的。”他炙热的的唇沿着她的颈线游走，"我做我的。"
沈晚被他弄得浑身发软，却还惦记着身旁熟睡的孩子:“霍沉舟...小川还在...”
男人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沈晚刚松了口气以为他终于要老实了，下一秒却突然天旋地转。
霍沉舟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沈晚吓得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把惊呼声硬生生咽了回去，她瞪大眼睛，看着霍沉舟抱着她轻手轻脚地往门外走。
霍沉舟抱着她来到隔壁，用脚带上门，将沈晚轻轻放在炕上。
沈晚撑着手肘往后缩了缩："你明天不是还要……"话未说完就被他压下来的吻堵住了唇。
霍沉舟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灼热的手掌轻易挑起了沈晚身体的颤栗。
她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就在她意乱情迷之际，霍沉舟突然停下动作，将脸埋在她颈窝处蹭了蹭，闷声问道："为什么不给我织毛衣？"
沈晚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什么？"
"你给儿子织了手套还要织围巾。"霍沉舟抬起头，黑眸里竟带着几分委屈，"我的呢？"
沈晚哭笑不得，伸手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霍团长，你这是在吃自己儿子的醋？"
霍沉舟捉住她作乱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咬了一口："我也要。"
沈晚看着他这副难得的孩子气模样，心尖软得一塌糊涂。
她主动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道："明天就给你织。"
霍沉舟这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