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重生八零：手撕白眼狼儿女！》
第26章 谈赔偿，转眼就是万元户
王卫东一下子喘不上来气，憋得难受：“老三，你别胡说八道，我是老王家的长子！咱爸妈以后老了，不还得靠我……”
老三翻个白眼，嘴巴快得很：“靠你干啥？靠你一天一趟的气死老娘，还是靠你一天一趟的舔你那亲爹去？放着亲生的爹娘不要，专门给别家捧臭脚。”
王守田瞪过一眼：“别瞎说。”
他家祖上可是清清白白的。
“王学军！你耍什么混！我这还不是为了咱爸妈好吗？”王卫东气得嘴唇哆嗦，脸都扭曲了，这是他亲兄弟啊，这真是恨不得能坑死他。
王卫东不想这个弟弟了，太过分了。
“哟，原来都是为了爸妈好啊，那我可真一点都没看出来！我只看出你王学东就是徐家的大孝子。徐家四兄弟坐牢子，你比他们亲孙子还着急，咋的，他们给你有遗产继承啊……”
老三这嘴，也是抹过砒霜的，贼毒。
周秀芹听着差不多了，瞪他一眼：“你先别说了，出去喝口水。”
王卫东快气疯了：他现在就是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那边老丈人闹着要谅解，这边亲娘就是不肯签字。
然后，老三这个搅屎棍子还在中间瞎折腾，王卫东恨不得扑出去，撕烂老三那张嘴。
“这事不和解，要公道。”
周秀芹一口唾沫一个钉，“去跟那徐正义说，法庭见，我要让他们家四兄弟，把牢底坐牢！坏分子就应该抓起来，打恶打黑，打哪儿去了？这现成的就是，必须以儆效尤！”
毕竟是老师，除了骂人的时候泼，该上纲上线的时候，也绝不能怂。嘴皮子叭叭的，字字句句都是理。
王卫东气得心口疼，他总算知道老三为什么长了一张毒嘴，原来是继承老娘的。
王卫东回去，徐正义眼都红了：“那不行，我几个儿子都折进去了，我不心疼吗？”
四个儿媳冲出来，一人一句差点用唾沫星子把王卫东淹了！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大姐夫，按说我们家几个男人都不孬吧，一听说大姐出事，他们都去了。可现在都被公安抓了起来，你可不能不管……”
“大姐夫你要是不管，就不是个人造的玩意，简直畜生都不如！”
“我不管，我只要我男人回来，我男人回不来，我就去吊死在老王家门口！”
“这主意不错，你去的话，我们也去……要是大姐夫再不管，我们也可以去机械厂，找他领导……”
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十台戏。王卫东只觉得自己被几万只鸭子围着，耳朵嗡嗡的，到后来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去机械厂，去找他领导？
那他别说当副厂长了，连现在的工作都保不住！
这都是怎么了，人人都想断他后路啊。
凭什么，凭什么！
王卫东脑中想着，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终于回神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他，盯着他，都在等他开口可是，他怎么就把事情办成这样了呢？
岳父不松口，爹娘不松口，他夹在中间……他也难啊。
“爹，我再去说说。”王卫东抹了把脸，走了。
徐家很安静，片刻后，有人小声说：“看他这个样子，能行吗？”
记住本站: “不行也得行，都这个时候了，别想当缩头乌龟！咱们家男人都是因为帮他出头，才被抓了进去了……这事，他不管谁管？”
“可是，老王家要钱啊！”
“那就让他自己出！他上班这么多年，大姐也上班，两个双职工，还赔不起钱么？”
“说得对，就得让他自己出这笔钱！还是男人呢，连自己的事都摆不平，就算当上副厂长，将来也没什么出息！”
几个儿媳妇你一嘴我一嘴的说，徐正义听得有理，烟袋锅子磕了磕：“你们说得对，这事就这么办。”
这话说完没一会儿，法院的人来了，徐正义白着脸跟着走了，刚刚还热闹的徐家院子，一瞬间安静得鸦雀无声。
调解员两头跑：“婶子，咱不说别的，就这点事，也不是啥大事，您看，让他们赔钱行吗？赔钱也是给他们一个教训，这要多少合适？”
这次来的调解员很机灵，也不是上次来过的陈曼丽，当然，上次的老秦还是在的。
重新调解，自然是要态度更好。
“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主要是徐家人太差劲了……”周秀芹说，把自己头上的伤给他们看，“瞧见了吗，都这样了，他还要咒我去死，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老婆子的话，也是我的意思。她被儿媳妇打破头，我是被那徐家四兄弟打破头……我们两口子命苦啊，就活该被人打死么。”王守田拉拉着脸说，受了伤，显得整个人挺难受。
调解员：……
这，这还能怎么办？
两人出去商量一会儿，回来说道：“叔，婶子，你们看，对方也是有诚意赔偿，出三千块行不？”
“我要公道。”
“五千？”
“正义在哪儿？他们这是典型的坏分子，就该抓起来。”
调解员：……
又出去商量，转身再回来，语气都显沉了几分：“婶子，八千，你看能不能和解？”
从五千一下子到八千，周秀芹觉得可以了，但态度上还是要拿一拿：“我们都是正经人……”
“对对对。”
“我们也是讲道理的……”
“对对对。”
“他徐家砸了我家不少东西……”
“对对对。”
周秀芹说到这里，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医院的费用，加上养伤的费用，加上赔偿的，这点不够。”
“那，一万？”调解员都麻了，这婶子上下嘴唇子一碰，转眼就成万元户了。
周秀芹：……
她都已经好几个万了！
“一万就一万吧！都是亲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我那小孙子还小，也不能真让他小小年纪就摊上一个劳改犯的妈……这以后娶媳妇都不好娶。”
记住本站: “啊对对对，婶子，你这样想就太对了！”调解员出一身的汗，可算把这个硬骨头啃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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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王卫东：娘还是心疼他的
但这边同意了，徐家那边一说拿钱，徐正义蹲在地上，两手抱头：“我哪有钱啊，一万块钱，我去哪儿找？”
“这就是你的事了。早知道这一万块钱不好找，你们当初又何必上门打人？眼下人家终于松了口，一万块钱就原谅你们六个人的过失，对方不追究了……这平分到每个人身上，也就一千多块钱。你要真觉得这个钱多，不如就坐牢？”
调解员是会调解的，主要他也麻了，然后觉得徐家人也真是活该。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打都打了，现在又不想赔，人家俩老人躺医院，万一再有个别的毛病，你们赔两万都不够的！
到天黑的时候，徐正义终于东凑西借，一万块钱送到了医院，周秀芹签了谅解书，带着老头子乐呵呵出院回家。
老三新买了自行车，得瑟的骑着，先送行李，然后再接老娘，最后接老爹，一家子都很高兴。
这边事了，那边徐家四兄弟连同崔大妮都被放了出来。
徐丽红刚走出来，崔大妮扑上去一记大耳刮子：“徐丽红，你个丧门星！要不是因为你，咱家能出这么大的事吗？一万块钱，你还给我！你要是敢不还，我就天天去你单位闹！”
徐丽红晕头转向的出来，还没等喊声妈，就挨了一耳光，顿时哭得不行，捂脸道：“妈，我还是你亲闺女吗，你出来就打我……那一万块钱，也不是我要的，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老娘生了你，就凭你四个弟弟全都是因为你出了事遭了殃，还连累得老娘都被关起来，丢尽了脸面！这一万块钱，你要是拿不回来，我们就断绝关系，以后你再也没娘家了！”
崔大妮怒冲冲把话说绝，带着四个儿子回家。
“大弟，二弟，三弟，四弟……你们别走啊，你们听我说……”徐丽红着急的喊，四个弟弟一个比一个的脸拉得长。
“大姐，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咱们以后也就处到这个位置了。为了你家那点破事，我们关也关了，打也打了，你还想怎么样？妈说得对，一万块钱还不回来，我们就当没你个姐姐。以后你婆家就算把你欺负死，也别想让我们再出头！”
“对，我们都是这个意思。你出事了，我们二话不说去出头。现在你没事了，倒霉破财的却是我们，这天下哪有这个理？”
“行了，别说了，你还是回家跟姐夫商量吧。他要敢不给钱，你想办法治，总能治得住他的。要不然，这娘家你也就没了。”
四个弟弟一人一句转身走了。
徐丽红捂着脸哭，派出所出来人赶她，不让她多留，徐丽红吓得不行，她才刚刚出来，绝不能再被关进去。
等出来后，街上稀稀拉拉的已经亮了灯，天黑了，灯也暗，底下再站个人，跟鬼似的，王卫东就站在那灯下，然后幽幽看着她：“我等你很久了，你怎么才出来？”
徐丽红先是吓一跳，然后扑过去，抱着腰号啕大哭：“王卫东，我被打了，呜呜呜，我妈说了，那一万块钱要还给她，不还的话，她就不认我这个闺女。”
“我知道，别哭了。”王卫东说，“我也被打了，你看我被打了多少次？”
脸都不是脸了。
被亲生的爹娘打了，再被老丈人骂，刚刚四个小舅子出来的时候，又一人给他一拳……他就是再硬的面团，这会儿也给打得满脸坑。
“你，你怎么样，疼不疼？”
徐丽红不哭了，扑在男人怀里，软着声音问，王卫东怀里抱着媳妇的身子，顿时觉得这挨打也值了。
“没事，不疼。弟弟打几下，也死不了的。”媳妇心疼他，他还有个盼头。
要不然，他众叛亲离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是找个地方先住下，还是先回去？”徐丽红说，她脸上还有五指印，这会儿身上也脏乎乎的，想去外面先住，至少过了这一夜再说。
省得半夜三更回去，像是无家可归一样，太埋汰了。
“也行，那我们今晚先不回，也都没吃饭，咱们先去吃点饭再说。”王卫东兜里还有几块钱。
记住本站: 跟徐丽红去国营饭店点了两碗面，一人吃了一碗，一共花了七毛钱。
王卫东也是机械厂的骨干，厂子里给他分了单人宿舍。
两人晚上没回，先去宿舍凑合，烧水洗澡，洗了大半夜，两人窝在一张小床上，啥事也不做，倒头就睡，跟猪一样。
“秀芹，你回来啦。住院几天，伤好点了吗？”大喇叭一早就挎着篮子进门，篮子里放着几个鸡蛋，来探望周秀芹。
“都自家人，还拿什么东西？”周秀芹说，眼睛笑得眯在了一起，“他婶子，你今天就是不来，我也要谢谢你的。我家老头子那天晚上打破头，还是多亏了你跟老朱头送医院呢，要不这可危险了。”
瞧瞧，还是老姐妹会做人。
大喇叭送了东西，心里也高兴：“都是街坊四邻的，说这些见外了……”
“婶子，这是昨天买的糖，我给你抓一把，你回去甜甜嘴哈！”老三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大白兔奶糖，大喇叭笑得更真诚了，连连说道，“瞧你这孩子，还客气个啥……”
糖装了，双方都很高兴，只有王金花不高兴：一个碎嘴子的大喇叭，凭什么送她糖？
“老三，一会儿给老朱头也送点过去……都住一起了是缘份，人家帮了咱，咱得心里有个数。”
这叫礼尚往来。
老三又去送了，王金花更不高兴了，但不敢说。
既然回了家，周秀芹不顾头上有伤，又麻利的蒸了一锅的年糕，每家都送了一块，表示谢意。
“瞧瞧，还是秀芹会做人。”老太太说，觉得这个儿媳妇比儿子强多了，王守田嘿嘿的乐，“娘，那是我媳妇。”
还挺骄傲。
“家有贤妻祸事少，这是老古的话，秀芹是个有计划的。”老爷子坐在台阶上抽旱烟，脚上穿着新买的鞋，觉得全身都是干劲。
王守业王守祖，两人在院子里吭哧吭哧垒锅灶，之前被徐家砸坏的灶，也都得重新补上，还得再支个桌子。
“妈，我有事出去一趟。”
老三已经不管家里的事了，新买的自行车，他溜着骑，再近的路，也必须去骑一圈，显摆是肯定的。
刚到胡同口，迎面看到老大两口子回来了，都大中午了，回来赶饭点呢？
老三顿时单脚支着自行车，脖子高高昂起，眼睛往上高，根本看不到他们。
“老三，你哪儿来的自行车，还是新的？”王卫东三步并两步，上前问着，看着自行车的眼睛都闪着光，新车，是给他买的吧！
果然是亲娘，平时打打骂骂都可以，大事上，还是知道心疼他，给他买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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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鸡飞狗跳，上房了
“做梦娶媳妇，尽想美事！这是我妈给我买的，给我买的懂不懂？跟你王卫东有屁的关系！”
老三得瑟的说，踩着自行车在王卫东面前转一圈，又看看徐丽红，“哟！搅家精回来啦！带着娘家人打婆婆，你是咱胡同里头一份啊。回头见了人，可得好好给你表扬表扬。”
徐丽红气得不行：老三这王八羔子，专往她心口戳刀子！
可又一想，老王家坑了她家一万块钱，这一万块钱，她还得给拿回去呢，顿时又把这口忍下。
“老三，你看你说的这叫啥话，自古婆媳打架，不是正常的吗？床头打架床尾和，当时也都是上头了，才动了手，又不是故意的……咱妈是不会跟我计较的。”
那死老婆子，等她把钱拿回来，再好好计较。
“哎呀，夜猫子进宅，没安好心啊。我说徐丽红，你的床头跟我妈的床头可不是一回事，你可千万别乱说，我妈人美心善胆子小，你这老鸹站床头，别再把我妈吓出病，我看你还是趁早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老三再瑟一圈，想走，刚踩两下脚凳子，猛然又刹车：不对，家里有好戏看！
车轱辘一调，嗖的又回去了。
“哎，王老三，你这一大早骑自行车瞎溜个啥？让我看看，这是新买的自行车？”大喇叭两眼放光，老三着急，头也不回的喊，“婶子，王卫东回来了，我得回家看着点……”
哎呀呀，王卫东？
这不是有热闹看吗？
大喇叭顿时把手中舀水的瓢一扔，撒腿往老王家跑：今天这第一手资料，她要定了！
“妈，我爷奶住我屋，我住哪儿？”
王卫东一进院就傻眼了，爷奶两人，一人搬个小板凳，跟门神似的坐他屋门口，一个笑眯眯拿糖逗耀祖，一个抽着烟袋锅子，乐呵呵看热闹，倒像是神仙过的小日子。
可是，他呢，他连睡的屋都没了？
“嚷什么，嚷什么的，进门就嚎丧，还让不让人好好过了，真晦气。”
周秀芹把自己都骂了，一盆水泼开王卫东脚下，徐丽红尖叫一声，那水泼起的泥，脏了她的裤腿。
“妈，你别闹了行不行。这事都已经了了，徐家也赔钱了，我们也回来了，再说了，你受伤归受伤，丽红不是也被抓了吗？这事到此为止，行吗？”王卫东特别疲惫，往常这些事，妈不都一直让着儿媳妇的吗？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疯疯颠颠的，非要把这家拆了才算。
“哐当”一声，周秀芹把盆扔下，也不跟他吵，掀了眼皮说：“分家了，你跟你媳妇出去单过。家里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行李都给你们收拾好了，拿了赶紧滚。”
“分家？”
徐丽红傻眼了，一把推开王卫东，扎脑袋往屋里冲，翻箱倒柜的开始找，“我的存折呢，我跟卫东的存折呢，怎么没有了？妈，是不是你偷了！”
屋里没找到东西，风一样的又卷出来，指着周秀芹说，老太太那边瞥瞥嘴：儿媳妇管不住家，她老婆婆来管，还没分家就藏私房钱，翻了都是小事，没大巴掌抽，已经很给脸了！
眼皮子耷拉：“孙媳妇啊，还没分家就存私房钱，你这小心思可要不得，你看看这年头的人，一大家子不分家，哪个不是把钱上交公中，由当公婆的分配，怎么轮到你，就不一样了。”
老爷子不说话，看一眼王耀祖，也觉得晦气了，纯孙子也带着一股傻相。
“妈妈，姑姑把好吃的都吃完了。”王耀祖揉着眼睛扑过来告状，徐丽红眼前一黑，天都塌了，“你，你们，你们老王家太欺负人了……”
王金花一看不好，脑袋一缩，“砰”的把门关上，她心虚。
“妈，你们太过分了。这两年，我跟丽红节衣缩食，才存了那点钱，你怎么全拿走了。”王卫东心疼得都在滴血。
徐丽红抱着王耀祖哭：“王卫东，你这个窝囊废，你今天不给我们娘俩一个交待，我就跟你离婚，离婚！”
老三兴灾乐祸：“离呗，离了你娘家也不要你。搅家精的玩意，你名声扫大街了。”
记住本站: 王守业跟王守祖不好意思看热闹，继续接着昨天的活，吭哧吭哧垒灶，但耳朵竖得高高的。
“秀芹啊，这儿媳妇不收拾，可是要翻天的，你看看你头上还有伤，多可怜……”
大喇叭磕瓜子看热闹，“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吃你的喝你的，扒在你身上敲骨吸髓，他们一家三口吃得白白胖胖，转头一分钱不交就算了，还自己藏私房……啧啧啧，谁家婆婆能当你这么窝囊。”
邻居们瞪大眼睛：“结婚了挣了钱，自己藏着不出，这我要是她婆婆，我大巴掌扇不死她……”
热闹，好热闹！
没分家，藏私房，这太自私了，再往重的说，这是恶毒啊！
“我们家的事，跟你们有关系吗？一个个盐罐子吃空了，闲得你们……”徐丽红气急，冲着大喇叭吼。
大喇叭一把瓜子皮砸过去：“你一个劳改犯还敢跟我们叫，再敢跟老娘叫，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一句劳改犯，把徐丽红气哭，这是她的短处。
王卫东也觉得脸上臊得很：“婶子，我家已经够乱了，你就别添乱了好吗？丽红不是劳改犯，只是配合调查，也没坐牢。”
老三嘎嘎乐：“王卫东，你们一公一婆两口子谁也别说了，你跟她都是一路货，俩人都坐过牢……”
王卫东抓起地上的砖块打老三，老三撒腿就跑。
老太太老爷子看西洋景，老胳膊老腿不上前拉架，捎着自己不好。
“都住手！”
王守田一声怒，老三嗖的上了房，王卫东抓起的砖头砸碎了玻璃，“哗啦啦”一声碎响，玻璃片子飞出，刚好飞到徐丽红脸上，徐丽红一声叫，血流了出来。
满院子的人：……
我滴个娘啊，这打得好凶，鸦雀无声，但看得更起劲了。
“老大，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扔的砖头，砸的玻璃，瞧把爷奶吓的……”老三坐在房顶上，一张嘴还在叭叭叭。
徐丽红伤得不重，但到底见了血，哭得厉害：“王卫东，快送我去医院……我命苦啊。”
婆家人欺负，娘家人不要，这以后日子还有个盼头么！
“老三，把车钥匙给我，快！”
王卫东连忙说着，这个时候骑了自行车，就是自己的了，老三别想再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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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算总账，死不了人
“不给，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咱俩不是亲兄弟了，也没处到那份上。再说了，你自己打的你媳妇，跟我有啥关系？你拉了的屎让我擦屁股，我嫌臭。”老三乐呵呵，看热闹不嫌事大。
王卫东眼黑，扯着嗓子吼：“王学軍！你能不能点大局观，这是你大嫂……”
“你快拉倒吧，我没有劳改犯的大嫂。我们家清清白白的根，别拿劳改犯跟我说话。万一我未来孩子学坏了，胎里带出了坏毛病，我以后这日子可咋办？”
王卫东气疯了，一群人听着嘎嘎乐，老三这嘴真够毒的，王守田老脸拉拉着。
他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生出几个这样的儿子。
老爷子跟老太太对视一眼，莫名有点心虚：清清白白的，根？
“行了，都别吵吵了，想去医院赶紧去，省得去晚了，那伤口就好了，医生就算拿了放大镜，也看不出伤口在哪儿。”
周秀芹说，也懒得理这老大了，跟个猴子似的上窜下跳，尽给人找乐子看。
“妈，我是你亲生的啊……”
“从坐牢那天起，就不是了。”周秀芹扫院子，扬起的灰尘扑在王卫东脸上，王卫东脸都绿了，“妈，我们没坐牢，怎么你也这么说。”
“没坐牢啊，那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我给你王卫东道个歉，你别在我家了。”周秀芹不骂人了，但这么客客气气的故意阴阳人也是挺吓人的。
王卫东还想拿回那一万块，徐丽红的伤口不大也不深，的确不用送医院，这会儿也不哭了，就是抹一脸的血，看着挺吓人，周秀芹“啧”了声，用她重生者的思维想：也不知道那伤口里面有没有碎玻璃渣，不过她不管这事，又不是她疼。
“妈，我知道这事是我们错了，我跟丽红给你道歉好不？”王卫东见讲道理不行，又来服软。
先道歉，总行了吧。
等这事过了，不止一万块钱能拿回来，自行车也是他的。
至于他的屋子，爷奶总不能一直住，总要回乡下的。
老三瞥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老太太笑呵呵的：“我孙子说得对。”
“老三，你个瘪犊子玩意，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给我滚下来！大早上乱窜，你耍猴啊！”周秀芹扯嗓子吼，老三连忙跳下来，接过扫帚嘿嘿嘿，“妈，我来扫我来扫，你头上有伤，不能乱动。”
瞧他，多孝顺，瞬间把老大比得没了影。
“金花银花，你们出来扫院子收拾，老三，你去挑水，家里没水了。”王守田发话，三个孩子赶紧动起来。
王守田吧嗒吧嗒抽烟，身为一家之主，平时他存在感其实挺少的，秀芹强势，他就乐得不出那个头。
可现在，他冷了脸色，淡淡看着王卫东，一字一句：“王卫东，家里不欠你的。这么多，节衣缩食借你上学，给你找工作，娶媳妇，带孩子……家里没要过你一分钱。现在，别说那存折是我拿了，就是我没拿，你有什么脸朝我要？你这么多年，在家里白吃白喝，你还有理了？你还敢跟你爸妈动手，把你爸妈打进医院，你这是不孝！单凭这点，你那点存折，我拿得不多。”
不是，这就真不给了？
王卫东挣扎：“爸，我解释过的，我上班有应酬……”
“那就别上这个班了。”
周秀芹说，眼里带着冷意，“你上学这么多年，花了我书费学费2000多，按2000算，结婚娶媳妇，你要的最高档的，1100的彩礼，其它床铺被褥摆酒席，又花600多，每月你们一家三口都在家吃，每个人一个月15块钱，给你们按两整年算，是720块。王耀祖也跟着吃，但他小，吃不了多少，我们当爷奶的出了。”
“王卫东，徐丽红，你们两人吃喝都习惯了光吃不吐，吃惯的嘴，拿顺的手……给你们凑个整，4420块，你们什么时候给？”
周秀芹脸上都是冷意，实打实的要算总账。
王卫东眼前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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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们不是一家人，你跟徐丽红是。分了家，拿了钱，算清了账，你们滚出去。”
周秀芹说，“这些只是算的总账。但分家之后，你们每月还要给我跟你爸20块钱养老钱！目前先定这些，以后工资涨了，时代变了，这养老会再涨。”
“凭什么？你偷了我的存折，拿了我家一万块，现在还想要我们的工资……”
徐丽红尖叫，周秀芹扬手，大巴掌啪啪的扇，“凭什么，凭我生他养他这么大！凭我送他念书，给他找工作，给他娶媳妇带孩子，他现在长大了，该养我了，他想拍拍屁股就走？门都没有！”
打完了人，周秀芹心情爽，徐丽红的脸又流了血，周秀芹不管：死不了人！
娶妻不贤，毁三代。
这个儿媳妇，娶错了。
“妈，我没想着拍拍屁股就走……”王卫东也怕了，不敢上前拦，他总感觉这次家里是来真的。
他绝不能被分出去。
在家里吃喝拉撒睡，一分钱不花，多好？
他又不是傻，分出去了，啥不得花自己的，吃自己的，他们还能存下钱吗？
再说了，家里刚拿了一万块钱，他等回头哄哄妈，再朝妈拿点钱……他副厂长的位子就稳了。
眼下，还是先走，气头上，不能跟妈这么硬顶着来。
“妈，你先消消气，我跟丽红先走，她脸上的伤，也得去医院看看。”王卫东带了徐丽红走，故意把孩子又扔下了。
出了门，徐丽红使劲拧他：“王卫东，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嫁给了你……”
“你先别动手，我跟你说，妈手里有了钱，我朝她要三千块，到时候，副厂长不就稳了？”
“王卫东！你还是个人吗？那钱是我娘家的！”徐丽红尖叫，王卫东耐着性子，“就算是借用，行吗？到时候，我当了副厂长，给小舅子们安排工作，挣钱还不是手拿把掐？”
前景一片美好，徐丽红不哭不叫了：“真的行？就妈那么抠门，你确定能要得出来？”
“我确定！妈一向最疼我了，有钱肯定会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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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身反骨，心疼儿子
赶着饭点回来，也没吃上饭，两人翻了翻兜，也没几块钱，王卫东去机械厂找同事借了点。
徐丽红在宿舍把自己洗干净，脸上有个不大不小的口子，显得很扎眼。
“你看我，都破相了，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你妈也是，真是疯了，我看到她院子里蒸年糕了，她宁愿给外人吃，都不给我们。”徐丽红说着就来气。
“我们这次伤了她的心，让她先稳稳吧！等她气消了，我再买点东西回去哄哄她，这事就过了。”
“还要买东西？咱俩的存折加起来1868呢，不算零头，这也是好大一笔钱，白白让那老不死的拿了，气死我了。”那是她辛苦攒的钱，徐丽红心头跟剜肉一样的疼。
王卫东也疼，但没办法，拿都拿了，要不回来了。
“就当在妈那存着吧，她舍不得花。回头我想想办法，再把钱拿回来。”王卫东说，“老三连自行车都买了，妈也真是偏心。老三吊儿郎当没个正经事干，妈都惯着他，我当副厂长，妈就是不同意。”
徐丽红更气：“天下间的爹妈，谁不是为了自己儿子打算，也就你爸妈，一对老不死的，天天就知道扯后腿……我跟你讲，副厂长这事，你无论如何都得当上，我要狠狠打他们的脸！当了副厂长，也不许给老王家开小灶，走后门，我咽不下这口气。”
对她又打又骂的婆家，她真是受够了。
“知道了，不过眼下还是要委屈一些。”
“可我娘那边怎么办？要是拿不回一万块，我就没娘家了。”这是让徐丽红最怕的，她要是没娘家的，就跟没根一样，被欺负死，都没人管她。
“你吃了午饭，下午买些糕点去你娘家，把我刚刚说的话，跟你爹娘说说，先稳住我妈这边，等我拿出钱来，咱家日子必定好过！”
徐丽红答应下来：“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你可答应我了，我娘家那一万块钱，必须还回去，还有我四个弟弟，也得安排好工作。”
“知道了知道了……你弟就是我弟，我对他们，比对我亲弟都亲。”
可不是咋的，他要恨死老三了，但四个小舅子，遇事是真上。
不过，也不知道厂子里最近怎么样了，他家里总出事，已经请假好几天了，下午也得买点东西去打听打听。
“哟，是卫东同志啊，快进来。我听说你们家最近出点事，闹得风风雨雨的，怎么样，你爸妈还好吧？”耿长秋招呼着王卫东坐下。
王卫东把带来的水果还有点心推过去，一脸的叹气：“耿书记啊，这点事都被你知道了。家里婆媳不和，还打了起来，这都是我的错，我没平衡好家庭……”
耿长秋摆摆手：“家长里短的事，谁都有理。不过，你既是儿子又是，女婿，还是丈夫，你在这其中的作用，是很重要的，你得学得制衡……”
“我听耿书记的。”
“那今天来，是有什么事？”耿长秋把眼神瞟到带来的礼上，有罐头，有鸡蛋糕，还有一瓶麦乳精，还有苹果，这礼不低，他心中有数。
“既然书记问了，那我就直说了，这副厂长的事？”
“放心，还按咱们原先说好的，位置指定是你的。而且，你拿这钱，也不是我要，是上面要……”耿长秋马上开口，王卫东心里踏实了。
又寒暄几句，耿长秋收了礼，王卫东踏出了门，然后乐呵呵回家。
“怎么样？那边怎么说，拖了这几天了，还给你留着位置吗？”徐丽红连忙问，心里没个底。
“留着呢。你那边怎么样，你爹娘也同意了？”
“同意了！”徐丽红说，“一万块钱，先让你用着，但是，你当了副厂长一定要还。”
“还还还，那肯定的。”
王卫东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二天就去上班，徐丽红也去了供销货卖货，两人一连七天不回家。
没了老大家搅事，周秀芹也去了学校上课，王守田也回自行车厂上班。
记住本站: “爹，娘，大哥大嫂也没事了，我们总在这里住着，也不是事，家里的地还有活，眼看也要麦收了，我们就先回了。”王守业说，他跟王守祖在这里白吃白喝，总是不好意思。
“家里那点地，才能伺候几个钱，你俩先别走，等你大哥回来，咱们再商量商量。”
老爷子吸着烟袋锅子琢磨着，能不能再找个门路，挣点钱去。
“爹，娘，我们只会种个地，能做什么？”两人懵了一下，看过去，老太太眼皮子翻翻，“榆木脑袋，不开个窍，能做不能做，听你爹的。”
两人不敢吭声了。
被关了几天的老二回来了，老太太咦了声：“老头子，他怎么回来了？不是好好教育教育的？”
这几天过得太滋润，把这货忘了。
“回来就回来了，走一步看一步。”老头子磕烟灰，他们两个老家伙还不能走。
老二王建国一身反骨，要是压不住，会给他的好大儿带来祸害。
老头子还是心疼自己大儿子的，一辈子低头猛干，生的孩子一个不如一个！
造孽！
“爷，奶，你们没事就好。”王建国回来说着，推门进屋，进去便愣了一下，片刻后又退出来，“爷，奶，我屋里住谁了？”
明显不是他走时的样子。
而且，他看床板底下了，钱没了！
他拢共就藏了那么点，全没了。
“哦，你二叔三叔来了，住你那屋了。”老太太说，“不过，你以后也住不上了，你不在的时候，你爸妈已经给你们分家了，你跟你大哥，以后就出去过吧。家里地方小，住不下。”
王建国：……
“为什么？我大哥分出去，他结婚了，我还没结婚，我为什么也要分出去？”
凭什么！
爸妈这么偏心，想过他什么感受吗？
“这家又不是你的，你长大了，自己住，这不都是应该的？”老爷子重新压了一锅烟，不冷不淡的说，“自己为什么分出去，心里没点数？养你这么大，跟你奶动手……不分出去，留着过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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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家门不幸
“奶，我有没有对你动手，别人不知道，奶心里是清楚的吧？你跟爷说说，我动手了吗？”
王建国转头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笑眯眯的说，“这话说的，我能冤枉自己亲孙子？”
老爷子不给他好脸：“当着我的面，还来威胁你奶。”
王建国：……
他奶是故意的。
目光沉了沉，干脆不提这事：“我妈呢？我有事找她。”
“渴了喊娘，饿了吃奶，找你妈干啥？你都这么大了，还没断奶？”老太太翻着眼皮又说，王建国咬了咬牙，转身就走。
老太太：……
目光沉下来：“还真是个狼崽子。”又捅了捅老头子，“你打算怎么治他？这么个玩意，要是真长成了，以后就是个祸害。”
老爷子吧嗒吧嗒抽烟：“我王占山活了一辈子，土埋脖子了，还没遇到过我治不了的人。”
王建国出门，大喇叭时刻盯着：“老二，你回来啦！你这些天，过得还好吧？”
热情得不像话。
得，第一手资料又有了。
“婶子好，我找我妈有点事，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原本不想理会的，但还是问问。
“哦，你妈伤好了，就去学校了，这会儿中午也快回来了吧！”大喇叭说，就算她不说，秀芹中午放学也就回来了。
王建国不去学校了，改了主意，转头又回了院子里，大喇叭“呸”了声，“这王老二是王家的种么？我怎么觉得阴沉沉的，像是一条毒蛇……”
话落，又连忙呸呸呸，“不能瞎说不能瞎说，秀芹那么好的人，可不能摊上这糟心事。”
老三骑着自行车去学校接老娘：“妈，你当老师真好，就是我念书不行，要不然我能接你的班。”
“我看你是想屁吃，接屎都接不稳，还接班。”周秀芹坐到车后座，顺手给了他一巴掌，老三龇牙咧嘴，“妈，你别总打我，我也是肉长的。对了，这两天我骑着自行车出去，好多人都问我，从哪里买的。我就想着，我爸不是在自行车厂吗？我要不要……先从厂子里拿了自行车，然后去卖？”
“你打算卖自行车？”周秀芹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候，是不允许私人卖东西的，尤其这种从厂子里拿东西出来再买的，这是投机倒把，要被抓起来的。
“对，但是不能大张旗鼓的卖。妈，你看，我这辆自行车，一张自行车票，再加178块钱，才能买回来，我爸不是有手艺吗？我就想着……”老三还在说，周秀芹心都在哆嗦，连忙道，“闭上你的嘴！回去再说！”
永久牌自行车，质量好得很。有票178，没票更贵，还限量。
“妈，你回来了。老三，这是咱家新买的自行车吗？回头也给我用用。”王建国迎上去，跟平时一样打着招呼，半点看不出来他被带去派出所住过几天。
虽然不是坐牢，但脸上也不光彩。
“心机很深。”老爷子评价，老太太掀唇，“翻不出你的五指山。”
“老二回来了，我正好也有话跟你说。”
周秀芹打了招呼，去厨房做饭，一看饭都好了，老太太半眯着眼睛，“你们都忙，我做点饭，也能让你歇歇。”
“娘，你都这大岁数了，哪还能让你照顾我？回头这活让老三做，他闲着没事干。”周秀芹连忙说着，老三锁好车，正跟王建国得瑟，“那不行，二哥，你跟大哥以后都分出去过了，这自行车不外借。”
谁都惦记他自行车，这不行。
“这自行车，咱妈是给家里买的，不是给你一个人买的。”王建国坚持，老三撇脸喊，“妈，这自行车是给我买的吗？”
记住本站: “不是。”
周秀芹回，这还真不是，不能昧着良心，老三顿时瞥嘴，伤心了，王建国心里好受一些，总算老娘没那么偏心了。
但下一秒，周秀芹又说：“咱全家都能用，不过。老大老二分家了，他们用不着。”
不用做饭了，周秀芹就在院子里忙活着先喂鸡，又喂猪，然后洗手盛饭，发现两个小叔子不在，老太太说；“出门割猪草了。”
正说着，两人回来了：“大嫂，我们也没事干，割了点猪草回来。”
每人背大一捆，天气热，两人衣服都湿透了。
“哎呀，这大热的天，割什么猪草，快去洗洗，准备吃饭……”
王守业王守祖答应一声，又多看一眼王建国，王建国淡着脸色喊：“二叔，三叔。”
两人诶了声，去舀水洗脸。
周秀芹去厨房厨房，王建国跟了进去：“妈，二叔三叔住我的屋子，我以后住哪儿？”
“你分出去了，自己想办法。”
“妈，你这样不对。大哥结婚，在家住了两年，还生了孩子，家里养了他们一家三口住了两年半。凭什么我还没结婚，就要被分出去？”王建国问，声音不高不低，显得很是冷静，但这咄咄逼人的意思，比高声叫嚷更可恶！
“我欠你的？”
周秀芹把碗砸回锅里，“你问凭什么，行，那我告诉你，凭你敢抢钱，凭你敢打你奶，凭你一副狼子野心，我养不熟……王建国，你大哥王卫东是奸是谗是懒，是自私，是自利，是算计。”
“而你王建国，是阴毒，是狠辣。你骨子里透着狠，怕是我再留你，全家到时候都不得好死。”
周秀芹把他看得透透的，只是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生出这么一个儿子？
肯定不是她的错，是种子不好，不能怪地。
老爷子：……
老太太：……
两人对视一眼，隐隐心虚：这，不是亲生的，养不熟啊！
“哎呀，我妈不骂人的时候，就更厉害了……”老三竖着耳朵听，决定以后自己再乖点。
王守业跟王守祖相互看一眼，两人低声说道：“大哥真是命苦……”
“可不是咋的？生的儿子，每个都是来讨债的。”
唉！
家门不幸。
“妈，我长成这样，是谁的错？打小你们就偏心老大，他是长子，他该得的。老三是小的，他得娇惯着……行，我没意见，谁让我是中间的，不长也不小呢，我受委屈可以。”
“但是现在，我就想问问，我还没结婚，你要把我分出去，你让我怎么活？谁家当爹娘的，能这么苛待儿子，我是你们亲生的吗？”
老太太嘀咕：还真不是。
“你是我亲生的，但我不欠你。我生你养你这么大，你回报过我什么？你总说我偏心老大，你但凡念书好一点，我砸锅卖铁也会供你，是你自己不上了。你说我偏心老三，老三还知道他妈被人打了，上来救我。你呢，你干什么了？王老二，脚上水泡长啥样，都是你自己走出来的。现在摆出一副不公平的模样，你来说什么委屈？你有脸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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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享大孙子的福
王建国沉默，不再说话。
“但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你哥上班了，有工作，他光屁股出户，能活下去。你没工作，也没住的地方。分家之后，我给你五百块钱，你出去住吧！”
周秀芹擦了擦手，去找老太太：“娘……给我五百块。”
上回徐家赔给的一万块钱，她没存，这会儿正好用上。
“哼，没出息。”
老太太转身回屋，数了五百给她，“拿去吧！”
再多的话，她也不说了，这份孽，还有他跟老头子一份呢，先不说先不说。
“妈，你真的不要我了，要把我这个儿子扔出去吗？”王建国说，周秀芹把钱给他，王建国也不接。
“不是不要，是要不起了。”周秀芹很平静，“五百块钱，是你爸差不多一年的工资。都给你，也算对你仁至义尽了。”
“可是，我还没娶媳妇。”
“那跟我没关系，你娶不娶，妨碍不到我。”
“桃枝家彩礼要三千块。妈，我知道你手中有一万，你就给我三千吧，我娶了媳妇，我会改，我跟桃枝，都会对你好的。”
王建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家人都围着他看，周秀芹一巴掌抡在他脸上，“所以你现在并不是要改，还是想着那三千块？王建国，我当初生下你，就该把你放在尿桶里溺死，也省得现在遭了现世报。”
她不骂了，也不气了。
自己生的儿子，要不然还是弄死吧？
“我的天，这是真的气狠了……”
大喇叭小声给周边的人说，“秀芹是泼辣，平常骂人也厉害，但她不过心，骂过就忘。可一旦不骂了，还能很平静的说话的时候……这就是气狠了。”
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
这王老二指定要被赶出去了。
“王建国，你脑袋跟屁股长反了，你敢这么逼咱妈？你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妈都不要了，你是不是真的失心疯了？”
说是脏心烂肺的狗玩意，都抬举了他，老三都要气死了。
张嘴闭嘴要钱，不给就跪下，逼着要，这是要把妈逼死吗？
“是妈先逼我的。桃枝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不娶她，她怎么办？”王建国说着，眼睛红了，“王老三，你有妈惯着，偏心着，你当然什么都不怕！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在这个家里，我已经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是想成个家，我有什么错！妈，我也是你亲生的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个完蛋玩意！耳朵塞驴毛了是吧？听话听一半，另一半你不爱听就不听，你脑子塞裤裆里了？不孝的东西，要不是你抢钱在先，打你奶在后，你妈能这么对你？”
一拐抡过去，打在王建国背上，老爷子发了怒，“林桃枝怀孕，她怀了你的种，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有本事你就娶，没事你倒插门！再敢跟你妈耍无赖，我当爷的得先打死你，给我滚出去！”
几拐打得王建国腰都弯了起来，他双手撑在地上，牙里咬着狠劲：“爸，妈，爷，奶，你们别逼我，逼我急了，我真去倒插门……”
“去去去，赶紧去。”老爷子突然就乐了，“倒插门，我还能捡彩礼，你爹娘养你这么大，也总算是能见点回头钱……”
赶紧祸害别家去吧。
老三：……他爷更狠。
“爹，这，真让他倒插门？”王守田脸上挂不住，自家的儿子送到别人家，这是白给，心里不痛快。
“五百块钱，不想要，我也可以不给。”周秀芹已经彻底不想要这个儿子了，王建国把钱接过，嘴里吐了一口血水，把嘴唇咬破了，“妈，我要钱，我不倒插门，这五百我拿了。但我话也放在这里，两年内，但凡我混不出个人样，我这辈子都不回来见你！”
跪地狠狠磕几个头，王建国起身走了。
一时间，整个院子没人敢说话，老三向来嘴贱，这会儿也当了哑巴。
这怎么还，搞这出了？
感觉王老二挺狠的。
“都吃饭吧，还愣着干什么？”
周秀芹没事人似的，转身去厨房盛饭，老三赶紧端饭，一家人上桌，吃了一顿极是沉闷的午饭。
“老头子，我是不是太狠了。”周秀芹回屋，跟王守田说，“儿子教不好，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本事。老大怨我，老二怪我……我是不是天生不会教孩子？”
“别瞎说，他们是底子长歪了，跟你没关系，你看，老三现在不是挺好的？”王守田宽慰着，周秀芹想说好个屁，前世老三亲手灌她药，她记着呢！
但是，这事不能说。
正伤心着，外面响起了声：“爸，妈，我回来了……”
得，老大这个糟心玩意又回来了。
周秀芹叹口气，这几个儿子，一个都不想要了。
“爸，妈，爷，奶，这几天我工作忙，也没空回来，今天刚好有空，回来看看你们。爷，这是给你买的烟丝，爸，这是你的。奶，这是给你买的鸡蛋糕，你牙口不好，吃点软乎的。”
王卫东热情分着礼物，老三凑过去，“我的呢，有我的吗？”
“亲兄弟明算账，我们没处到那份上。”王卫东挤开老三，“妈，这是给你的，可好看的丝巾。听说是外国进口的，可贵了。”
“二叔，二叔，你们也有，你们那鞋子都破了，也舍不得买，一人给你们买双鞋。”
王守业跟王守祖搓着手：“这，这怎么好意思……”
老爷子眯着眼，高帽子戴上：“给你们就拿着，这是你们亲侄子给买的，有啥不好意思收的？”
周秀芹与王守田对视一眼：“儿子给的，收着吧。”
可算见着回头钱了。
所以，一味的惯，是不行的，该收拾还得收拾。
王卫东：……
他心里滴血啊，花了不少钱呢！
“还是我大孙子好，老王家的长子长孙，以后是要挑大梁的。”老爷子乐呵呵夸着，老太太也夸，“可不是咋的，我孙子有了大出息，我们俩老东西也能跟着享享福呢，这回村吹吹，还不得让人羡慕死。”
第33章 多夸夸，大孙子给钱花
王卫东趁机说：“爷，这才是刚开始。等我以后当了副厂长，吃香的喝辣的，你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哎呀呀，我大孙子就是有本事，咱老王家以后，可就指望你了呢！”老爷子连声赞着，王卫东一脸激动，果然讨好爷是有用的。
于是更加殷勤：“爷，这个烟丝是国外进口的好烟丝，一斤好几块钱呢，爷要抽着好，我回头再给爷买。”
把老爷子哄高兴，然后又去哄老太太，“奶，这鸡蛋糕都是从县城那百货大楼里买的，没路子没关系，拿票都抢不来的好东西……丽红在供销社上班，有门子，这才给咱留了呢。奶，你尝尝，是不是很好吃？”
“啧，这百货大楼的东西就是跟供销社卖的不一样，是好吃。”老太太乐呵呵咬着吃。
大孙子给买的鸡蛋糕，可得多吃点，要不然以后怕是吃不到。
王守业跟王守祖换了新鞋，脸上的褶子都展和了，反正夸两句也不要钱，王卫东爱听什么，两个叔叔就说什么，王卫东瞬间觉得，他又成了被老王家寄予厚望的那个人，众星捧月的感觉，又回来了。
“大热天的，围什么丝巾……出了汗，还沾脖子。”周秀芹嘴里说着，已经把丝巾往脖子里拢了拢，别说，还真挺好看。
心里也美滋滋的。
她还不老呢，三十八岁的年纪，正是奋斗的时候，不过，臭美一下就算了。
摘下来，转身拿去屋里放起来，老三跟着进去，委屈得很：“妈，大哥孤立我。你们都有礼物，就我没有。”
“你也不看看你那张嘴，骂他的时候半点脸面不给留，你大哥这是记仇了。”
“可是你也骂了啊！那大哥为什么不记你的仇？”
“我是他妈，你是他爹吗？”周秀芹甩手敲他一记，忽的想到，“我跟你爸住院时，你借的钱都还了吗？”
老三捂着脑袋：“我哪有钱还啊。我这两天还正想着，你跟爸都出院也有一星期了，咱要不把借的先还了？”
周秀芹：……
她是忙忘了，可老三这个不成兴的东西，这纯粹借了就不管，要你有什么用！
“一共借了多少？”
“跟大喇叭，还有老朱头他们借的，一共借了76块钱……”
周秀芹找到零钱数出来：“去把钱赶紧还了，然后给人家赔个不是。总不能这么长时间忘了，就以为人家心里没点数。”
“知道了知道了。”
老三看到老娘的柜子里放着糖，抢一块就跑，“妈，我也甜甜嘴！”
哼！
老大不给他礼物又怎么样？
老娘还是最喜欢他！
这种大事都让他去做，老娘最疼他。
“爸，我刚刚出去的时候，胡同口碰到了老二，他脸色很不好，见了我也没吭声，这是跟你们吵架了？”
老大开口问，他心里想着什么，王守田一眼就看出来了，烟袋锅子敲敲，“分家了，出去租房子住了。”
啊！
这还真分出去了？
老大愣了一下：“他有钱吗，他租房子。”
“他一辈子没钱，我要养他一辈子吗？庄户人家，生儿就是为防老，到了我跟你妈这，难不成我还得给他养老了？”
王守田沉着声说，“他王建国也说了，两年内不混个人样，不回来见我们。”
闹心的玩意，扔走一个是一个。
王卫东：……
时候没赶对，那他想朝家里拿钱的事，这时候还能不能提？
“哎呀，这岁数大了，吃点东西就犯困，你们爷俩聊着，我先回去躺了。”老太太转身进屋，吃饱就睡，这会儿心情好。
老爷子抽完一锅烟：“大孙子啊，你是个好样的，爷爷真没看错你，好好干，爷爷等着跟你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啊，你这进口的烟丝不错，可爷抽烟猛，这点抽不了一星期，你下星期再回来的时候，再给爷称两斤吧！”
看在大孙子今天这么懂事的份上，必须多夸夸。
有些人爱听夸，他动动嘴皮子，大孙子就给花钱，多好的事。
王卫东：……
这顶级的特供烟丝，一斤就七块钱！
他一个月工资才多少？
老头子张口就是来两斤，他半月工资没了。
“爷，等回头，回头，您抽完再说。”王卫东不想答应，但也不敢不应，只含糊说了一声，老爷子“啧”了声，背着手回屋睡了。
看来，这大孙子不行啊，身上的钱不多，这得慢慢薅。
“卫东，这大中午的，我们干活也累了，就不跟你唠了，我跟你三叔休息会，你多留会哈。”
王守业拉了把王守祖，也回屋去睡了，王守祖问，“二哥，这大侄子回家，咱们都走了，没人陪着，显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这是他自己家，他又不是客。没看咱爹咱娘都躲了，大嫂也懒得理他……王卫东这是夜猫子进宅，没憋什么好屁。”王守业机灵，总之，这种事，躲远点好。
“爸，这烟丝抽得好吗？”
王卫东憋哧半天，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王守田点点头，“还行，不错，挺好。回头给你爷买的时候，也给我称二斤。”
“可这烟丝是特供的，不好称啊。”一个月的工资要没了，王卫东眼前一黑，赶紧说，王守田当听不懂，“不好称，那就好好称，称坏了再换一个，那么大的百货大楼，缺啥也不能缺了称吧……”
“爸，我说的意思，不是说称坏……”
王守田“呼噜”一口：“呸呸呸，吸猛了，呛住了。那啥，卫东啊，你也看到了，咱家这情况不太好，家里都被砸坏了。门窗得修，锅碗得补……这一趟算下来，里里外外的得花不少钱呢！你跟你媳妇都是双职工，往家拿点吧。”
什么？
这还得让他拿钱？
王卫东以为自己听错了：“爸，徐家之前给的那一万钱呢？那么多，你弄哪儿去了？”
他心怦怦跳，紧张感让他眼前直发黑。
一万块钱，这才几天，难道就没了？
那不能，真要没了，他副厂长这辈子都别想当了。
“一万块钱是你妈拿命换回来的，少惦记。”
第34章 该傻的时候不傻
王守田说，“虽然已经分家了，但你挣了钱，也该孝顺我们了，一分钱不拿那是不孝。”
是可以去告的。
王卫东已经急了：“爸，那是一万块钱啊，还是徐家的钱！给是给了，但你们也不能要啊！你跟妈真要是拿了那笔钱，我跟丽红就彻底完了，她要跟我离婚，还要把耀祖带走！”
带不带走的先不说，但这话得要提前说出来。
“屎壳郎飞天，翅膀硬了，拿离婚来威胁我呢。我周秀芹连儿子都不想要了，还要什么孙子？要离就赶紧离，别在我面前嚎。离了跟我说一声，我敲锣打鼓放炮仗，咱家高低得摆几桌庆祝庆祝。搅屎棍的儿媳妇我要不起，你王卫东是个男人，就赶紧的跟她离清楚。”
周秀芹拿着笤帚疙瘩出来，冲着王卫东挥，王卫东吓得往院子里窜，“妈，你讲讲道理好不好？别动不动就打。”
他刚刚买的丝巾，花了不少钱呢，老娘这是光要东西，不要他？
“黑瞎子照镜子，看你那熊样。我手痒，拿笤帚疙瘩出来晒晒……不过我说的话，你听清楚。要离赶紧离，别给我唧唧呸呸。老娘心硬似铁，不吃你那一套！”
笤帚疙瘩扔出去，王卫东转身就跑。
出去后，又窝了一肚子气。
原以为哄好爷奶能压一压爹娘，结果……全家没一个站他这边的！
谁家儿子媳妇闹离婚，爹娘不赶紧哄，也就他娘，不劝不急也就算了，还撺掇着赶紧离。
有那么一瞬间，王卫东也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那一万块钱，他还能拿得回来吗？依老娘现在见他就烦的脾气，他觉得希望渺茫。
“王守田，你跟我过来。”
院门关上，周秀芹喊了王守田去厨房，“我之前把那些碗藏起来了，也不知道徐家那杀千刀的祸，有没有给我祸祸掉，你快帮我看看。”
那可是古董啊，正儿八经的古董。
现在不缺钱，她不打算再卖……等放放，放个三十年再出手，那一个就得上亿！
“我看看，这要真砸坏了，我这辈子死不瞑目。”王守田撅着屁股扒拉厨房里的暗格，古董好好的，一个都没碎。
他松了口气：“这玩意可得放好了，要不然，摔一个我都心疼。”
“我也心疼。”
周秀芹说，“这东西不能放这里了，咱们得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
万一不小心被摔，就跟老头子一样，死不瞑目了。
“爸，妈，你们在厨房干什么？大中午不睡会？”老三还钱回来，热乎乎的一头汗，进厨房舀水喝，周秀芹翻他一记白眼，“嗓音那么大，要死啊！这天气热了，也该包粽子了，我跟你爸洗洗这些盘碗，回头要用的。”
王守田不说话，只点头：还是秀芹反应快。
“可是，咱家不是刚买了那么多碗吗？都不够使？”老三狐疑的问，总觉得爹娘有事瞒着他。
周秀芹气了：这个棒槌，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该傻的时候不傻。
拉拉个脸：“这家你作主，还是我作主？”
抡起大勺抽他，老三跳着出去：“妈作主，妈作主。”
不就是点破碗么，愿意咋用咋用，不至于不至于。
“爹，娘，睡好了吗？”
起了晌，周秀芹进屋，老太太半眯眯着眼，“睡好了，你说啥事？”
“娘，我今天下午没课，也就干脆请了假没去学校。我是想着，从徐家拿来的那一万块钱，就这么一直放着也不是个事。老大满脑子惦记这钱，指不定还要再闹腾闹腾的。”
周秀芹叹气。
都是钱闹的，是她没本事，生不出大仁大义的好儿子，个个削尖了脑袋往她心窝子里扎，她难受。
“那你打算怎么做？跟守田商量过了吗？”老头子坐起身问，周秀芹说，“他这会儿上班去了，也没跟他商量。我是这意思，眼下徐家不来闹腾，并不是就这么算了，大概还打着别的主意……要不然，咱就早点把这钱花了吧！”
“你说说，想怎么花？”老太太问，顺手拿了块糖吃，又递给了儿媳妇一块，不能吃独食，要吃大家一起吃。
“谢谢娘。我是这样想的……咱庄户人家，还是地重要，啥时候都不能忘了本。这一万块钱，听起来多，但如果真花起来，也是转眼就没。娘，眼下已经改革开放了，吃大锅饭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了，我就想着，拿三千块钱回去买地，买山。再拿三千，在镇上买俩铺子……剩下的钱，你跟爹拿起来存好，当是养老钱，你觉得怎么样？”
一万块钱，给了老二五百块，家中又零零散散的置办东西，花了几十块，住院几天，那点押金不够，出院的时候又补了点。
这会儿算下来，还有9300多块钱。
当然，这笔钱，不能存自己存折，这钱来路太明，谁都知道。
“你说的有道理，现在做小买卖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国家的改革春风，也是真的吹过来了。不过我跟你娘就不拿这个养老钱了，剩下的钱，你也看着在镇子上，给我们买个小铺子小院子。”
王占山是有眼光的，“我跟你娘还不老，身板子也硬郎得很，也还是能再干几年的。”
周秀芹：……
只要想创业，八十都不老！
“行，不过这几年，一直都是老二老三跟着你们，照顾你们，我们也都看在眼里。这次，又让两个弟弟过来帮衬我们，这都是情份。那就每人给他们一千块钱，也是一个心意，就别推了。”
老太太开口：“这事你说了算。”
心里挺高兴，还是她会教孩子，三个儿子都孝顺，她心里美滋滋的呢。
不像老大家生的这三个讨债的……看了就闹心。
一万块钱，老太太全部拿出来，从中数出两千，给王守业和王守祖两人分，两人吓得不轻：“爹，娘，大嫂，这么多钱，我们可不敢要……这是你们拿命换回来的啊，我们要是拿了，还是人吗？”
“拿着吧，过去几年，我们都没照顾老人，都是你们帮衬的，这就是一点心意，别再推了。”周秀芹又把钱推回去，来回几次后，王守业跟王守祖见推不过，终于是收下了。
不过心里下定决心：大嫂这么仁义，以后家里有事，他们也要豁出命来帮着。
老三不知道啥时候醒了，尖着脑袋挤过来：“妈，能不能也给我一点点？我不多要，五百？不不不……五百不行，给三百也是可以的。妈，我求你了，我真的想试试。自行车现在卖得可火了，我也想挣钱。”
第35章 开始新路子，闷声发大财
“我看你长得像二百五，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出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周秀芹把老三拍开，老三憋着嘴，委屈的出了门，蹲台阶。
整整一天，金银花姐妹都上学，不到星期日不放假，都在学校住着，也省事。
要不然，肚子刚吃饱，眼皮子就发浅，又得埋怨她不公平。
周秀芹现在不想公平了。
上辈子公平了，老头子早死了，自己也气死了。
这辈子再喊公平，她脑袋砍下来当凳子坐！
“守业，守祖，今天的事，今天了。这三千块你们拿回去，打量着买山买地，就当你们帮我的忙。”
周秀芹又递了三千块钱给过去，两个兄弟诚惶诚恐拿了，心中暗暗决定：钱一定要花在刀刃上，绝不能沾半点便宜。
“行了，你们一会儿就收拾收拾，准备走吧！眼看麦收了，也就不多留你们了。买山买地要是拿不定主意，就给捎信，让你爹回去给看着点。”
老太太发了话，还得是定海神针，老爷子没意见：“听你娘的。”
“老三，你腿脚快，骑上自行车去给你二叔三叔买点东西。”周秀芹又喊着，给了老三五十块钱，老三马上又来了精神，乐呵呵出门采买。
王守业王守祖拦不住，觉得大嫂给的实在太多了。
傍晚的时候，把怀揣巨款的两个小叔子送走，走的时候，还给叫了辆车，付了租金，两人大包小包精神紧张的像是要上战场，生怕丢钱。
“家有贤妻祸事少，秀芹，我没看错，你是个好的。”老爷子也很满意，“这一趟，老二老三过来，没帮上什么忙，倒是沾了不少光，家里那点地，他们得给伺候好了。”
好烟丝抽着，全身都舒畅，周秀芹想到那杆卖掉的金烟袋，莫名就心虚：“爹，这些年我跟守田工作都忙，二弟三弟总帮着我们伺候你们，从不嫌苦也不嫌累的，这都是我们欠的，也是他们该得的。再说了，这次他们来，那是帮了天大的忙，家中没有他们，这锅灶弄不起，饭都吃不上。”
眼看老爷子点头，周秀芹觉得马屁拍挺好，继续拍，“爹你这烟袋用不少年头了吧，上面的漆都掉了，回头给爹也买个新的。”
最后的9300块钱，连给带买，花得只剩4250了。
她家老三厉害，给了50块，一分没余，账算得精精的，花了两手干。
“娘，我弄自行车那事，你路上的时候，不让说，回来还不让说么？”
老三溜去厨房，跟老娘旧事重提，王守田下班回来了，家里也没外人，周秀芹手里炒着菜，脚踢了踢他，“去喊你爸进来，顺便把院门关上。”
哎呀，这是好事来了。
老三跟个皮猴的，嗖的冲出去关门，再把老爹弄过来，“妈，我爸来了。”
“秀芹，啥事？要我烧火吗？”王守田一头雾水的进来问。
俩老人不参与这事，老太太在帮着喂鸡，老爷子喂猪，周秀芹也没有避着两人的意思，单纯的只是因为在做饭，所以叫到厨房。
“老三说，想挣点钱。你那自行车厂，最近效益咋样？”周秀芹直接问。
老三那眼睛，瞬间变得贼亮，跟半夜偷鸡的黄鼠狼一样，生怕漏了一个字。
“不太行，厂子里效益好的时候，每月自行车销量火得很，一月能销五六千辆，这个月，才销了不到两千辆……”
改革春风吹来了，这山沟沟里风不大，吹得不太猛，但听说外面的大城市，好多人都开上了小汽车。
周秀芹占着重生的便宜，有着重生的眼光，她当机立断：“老头子，你们厂子里，也有做废的零件什么的吧。你去搞些回家，搞一辆车的就行。老三想试试自己往外卖。”
要票还得178，不要票，那168都能卖！
王守田倒抽一口气：“这是要投机倒把？”
被老婆子瞪一眼：“你知道个屁！沿海经济都发展了，那以后就不叫投机倒把了，这叫个体经济！”
不愧是当老师的，再有前世重生经验，周秀芹仔细想着，1980年的时候，个体经济是在什么时候正式开始的？
记不清楚日子了，但肯定就在今年，而且，沿海城市也都提前有试点了，消息灵通的，早就暗地里开动了。
突然就有些激动，这辈子，也终于赶上好日子了，上辈子，老头子很快就死在借钱的路上了。
这辈子，不能死，得陪她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你有门子？还是听谁说的？最近厂子不景气，也有好多人闲着无聊凑一起说小话，说是要下岗啥的，这铁饭碗以后也吃不了多久了……”王守田琢磨说着，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立时也心慌了：“秀芹，你说我有没有一天会下岗？隔壁面粉厂，下岗了好几个。”
果然，大事发生之前，是有前兆的。
“爸，妈，相信我，我鼻子可灵了。我觉得，我这次能挣大钱。我讲真的，三百没有，一百也行啊！给我个机会！”老三见缝插针，他已经很卑微了，从五百到三百到二百五，这会儿都到一百了。
周秀芹与王守田对视一眼，周秀芹开口：“好，那就给一百，算是启动资金。这一百是借你的，挣了钱，你还回来，不挣钱，你就跟你二哥一样，给你五百块钱，滚出去！”
就算上辈子这几个儿子够混蛋，也不能真弄死，周秀芹气归气，给五百也就顶了天。
以后就懒得管了，混不出个人样，当没生过，混出了人样……呵呵，滚回来给老娘养老！
她就是这么双标。
“放心吧，我一定会挣钱的！等挣了钱，我给妈买糖，买新衣服，等妈老了，我给妈养老！”老三兴奋得很，然后，太过兴奋了，得了老爹一脖拐子，揪着耳朵出去了。
晚饭吃得高兴，事没干成之前，周秀芹也没跟两个老人说，两个老人是有大智慧的，儿媳妇不说的话，他们不追着问。
饭间说：“秀芹，我跟你娘腿脚好，明天就出门去绕着镇上转转，看看谁家有卖房的。”
“行，那明天多少带几块钱，想吃什么想喝什么，爹娘你们看着来。”
这事就这么定下，老三乐得一晚上，嘴巴没合上。
第二天两人都上班，王占山带着老婆子出去转悠，身上揣了十块钱，把没吃过的新鲜玩意都吃吃，顺便给自己买个喜欢的烟锅子，还给老婆子买了鸡蛋糕，又在中午时候，去国营饭店吃了顿饺子，钱就花得不剩多少了。
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又回来，王守田进门就关院子，小声说道：“老三，喊上你娘，到你二哥这屋来。”
两个弟弟走了，王建国这屋空了起来，临时收拾收拾，做成了工作间。
第36章 自家人不坑自家人
一大包零件倒出来，王守田身为三级钳工，这点活难不倒他。
“老三，这点东西，是我找人私下里买的，拢共花了58块钱，你一百的启动资金，现在还剩42，我是你爹，但我也不能白干活，你得给我十块钱组装费。”
王守田亲父子明算账，不能白干，老三连连点头：“爸，十块太少，给二十！”
一脖拐子又甩过来，周秀芹骂：“屁股没长好，就又想着翘是不是？这事还没成呢，就飘了，你再飘一个我看看？自行车卖不出去，你就给我滚出去！”
“妈，别打别打，我错了我错了，十块，给我爸十块！”老三摸着脖子喊，老娘打人真疼啊。
但没关系，能挣钱就好。
王守田扣了十块钱，周秀芹把剩下的32块钱递过去，“拿好了，大手大脚要是转眼花没了，我不会再给。”
说完，又多叮嘱一句：“卖车多长点心眼，价谈好，别被人偷了，抢了，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老三点头如鸡啄米，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表表。
花了两个晚上的时候，王守田点灯熬油组装了一辆自行车出来，没有钢印，也上不了牌，算是黑车。
只能私下里偷着卖，或者干脆到黑市。
三人都在房间里蹲着，王守田激动的看着这辆自行车，像是看到当年自己生的头一个大儿子，亲得不得了。
“秀芹，这自行车我都试过了，零件都没问题，质量方面也都保证，完全不输厂子里出来的车。”
“那咱们卖多少合适？”老三问，抓耳挠腮，恨不得现在就出门试水。
“不着急，一会儿你们先去黑市打听打听。”周秀芹说，打听好了，心里才有底。
吃过晚饭，父子二人就出门了，周秀芹收拾家。
院子里，王占山看着这两天鬼鬼祟祟的大儿子一家，跟老太太说：“这是暗地里做事了，还没成，要不然早得瑟了。”
老太太瞥他：“少管闲事，用得着你，你就出手，用不着你，你就跟我天天逛大街去。儿媳妇说得对，以后时代会发展，总不能一辈子都种地，种地交公粮，一年才能得几毛钱？”
天下最苦就是农民。
脸朝黄土背朝天啊！
老爷子抽着自己新买的烟袋锅，里面摁了一锅烟：“嗯，你说得对……不过，咱那好大孙在机械厂做什么来着？最近不见回家，副厂长当了没有？”
“不晓得呀。咱俩改天去看看，大孙子快发工资了吧。”老太太说，老爷子点头，然后两人都有了新想法。
后半夜的时候，父子两人回来了，外面下了小雨，两人身上都淋湿了。
“赶紧的换衣服，先喝点热水。”
周秀芹连忙起身，给两人找衣服，先驱驱凉。
“秀芹，成了，我们打听到了，这样的自行车，黑市有人收，135块钱，大量收。如果卖散户，150块钱，不拿票。”
王守田是真激动，这买卖是真能干。
自行车厂，一个月才给他发40块钱工资……自己倒倒手，卖一辆自行车，就是他几个月的工资！
激动了，怪不得这么多人都想着投机倒把呢，这投机倒把能致大富！
周秀芹也激动，不过很快冷静了下来：“黑市上的事，难说。黑吃黑的可能性也大。咱如果没有后台，一旦被人举报，这就是大事。老头子，咱手中才只有一辆，别想太多，先自己卖吧。至于那大量收的，咱现在惹不起。”
别钱没赚到，人就先折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行，听你的。”王守田也是这个意思，老三眼珠子一转，小声说道，“妈，我二叔三叔，不是一直想要买自行车吗？”
周秀芹愣了一下，一巴掌拍过去：“脑子还没屎块大，就敢算计你二叔三叔？”
王守田：……
这是他亲儿子？
“妈，你先别打，我是这个意思，二叔三叔买谁的也是谁，为什么不能买我的？再说了，我还便宜啊！自家人不坑自家人，咱这质量不行吗？比厂子里出来的质量都好！”
老三振振有词，“要是再想办法，打个钢印，挂个牌子，咱这就是正儿八经上过手续的。”
他手中有32块钱，他狐朋狗友多，他可以琢磨这事的。
周秀芹：……
王守田：？？？
是亲儿子，如果实在不成兴，缓缓再掐死吧！
“行，你明天就骑着车子回村里，找你二叔三叔，他们要，你就给。亲兄弟明算账，比别人只能低，不能高！”
周秀芹同意了。
她以后也是要做个体经济的人了，亲戚归亲戚，生意归生意，私下里愿意接济，那是私下里的事，不能一个锅里搅勺子，容易滋生得失心，公私得分明。
心里装着事，一大早的，老三连饭都没吃，急嗖嗖骑车跑村里，周秀芹说：“狗肚子盛不下二两油，这么沉不住气，以后能干大事吗？”
王守田推着儿子上次买的自行车去上班，呼呼的风声吹在脸上，心情飞扬，荣光焕发。
老爷子老太太两人，吃了早饭，背着小手，去逛大街，还真给他们找到了一家要卖房子的。
中午回来，老太太买的午饭：“秀芹，快快快，洗手吃饭，那家国营饭店的饺子好吃，我跟你爹买了些回来，咱们边吃边说。”
院门关起来，三个人吃饭，说话的声音也小。
“一处临街的院子，看着不大，只有两间房，已经很多年不住人了，我跟你爹溜达的时候，刚巧碰到主人回来，就去问了，主人说，全家都去外地了，房子就打算卖。950块钱，我觉得可以，就让他下午等我，我跟你爹下午找他去。秀芹，你看呢？”
这还看什么看！
很快这地方要建火车道，只是要房子就能赚！
“我看可以，爹，娘，那笔钱还剩4250块，上次说好的，我拿三千，剩下的给你跟爹用。那你们还有1250块。咱们吃完饭就走产，拿上钱，再跟那家主人好好说说，万一能压价，就赶紧把房子买了。”
“我就说，儿媳妇是个敞亮的，这拿事拿主意，比守田强多了。”老爷子吃完饺子，再发表一下看法，先夸再说。
人都是愿意听好的，要不然，谁欠你了，吃你一肚子火？
当然，不听话的白眼狼除外，大巴掌抽，总是可以的。
“你下午去学校，你是老师，总请假不好，这事我跟你娘去就行，肯定拿下。”老爷子说，心里也挺得意。
但还没等他们走，桌上的饭还没收完，徐家人来了，徐正义带着徐家四兄弟，五个人全来了。
周秀芹一看不好，这是上门找事了。
“你们又来干什么？人也打了，钱也赔了，还想要咋的？”周秀芹问，把两个老人护在身后，以一敌五，丝毫不惧！
第37章 我怎么会做那种好事？
“哎呀，亲家怎么来了？我们刚刚才把钱花完，你们就又来了，这是怕我们不够花，所以赶着又来送了？可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老太太从周秀芹身后冒出脑袋，笑眯眯说。
周秀芹脸色一变，那以一敌五的气势没有了，还有点手忙脚乱：“娘，你别添乱好不？！”
这都啥时候了还送钱，人家真要动手，咱打不过啊。
“老婆子别瞎说，既来就是客，饭是没有了，也吃完了。不过，还是可以坐下喝口水的。”老爷子手中拿着刚买的烟袋锅子摁一锅烟，把老婆子跟儿媳妇都拉在身后护起来。
开玩笑，他好歹也是男人，没让女人挡在前面护着他的理。
“不管你们来干什么，咱们都没什么可说的，事情已成定局，我们老王家也要不起打婆婆的儿媳妇，你们想要钱，那不可能。要女儿，就去供销社找。徐丽红现在不归我老王家管！”
周秀芹再次站出来，护着俩老人，俩老人对个眼神，老太太说：“秀芹，你身子骨不好，上回受的伤还没好全呢。来来来，你赶紧坐下，万一有点风吹草动，咱继续上医院。”
咱老百姓啊，今儿个是真高兴。
徐家敢再动手，这次一定要讹个倾家荡产。
徐正义：……
脸都黑了，你要不要看看你们在说什么？
现在讹人，都不背着他了是吧！
“亲家啊，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求亲家救救我们。”扑通一声，四个儿子跪下，徐正义……也跪下了。
周秀芹吓一跳，刚要坐下的屁股“嗖”的起来了，脱口而出：“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连忙把话题往回收：“你们这是干什么？变着法子的恶心我们呢！徐正义！你四个儿子就算是没娘了，我也是不会要他们的！”
四个没娘的儿子：……
气死！
谁没娘了？
不是，谁让你要了！
徐正义想发火又不敢，这股子火使劲的往肚子里咽：“秀芹妹子，事情是这样的……这事过去一星期了，你是消停了，可我家没消停啊。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告的密，非说我家巨额财产来路不明，怀疑我家是给敌特送情报，跟不明组织有关系……可我冤枉啊，我哪里就有巨额财产了？这公安天天来调查，我们家都活不下去了。”
“哎呀，还有这好事？可我又不是公安，你跟我哭，也不管用的吧！”周秀芹比他还震惊。
徐老大气疯了，跳起身骂：“周秀芹，你别给脸不要脸！这事要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我算看出来了，你们一家子上上下下就没个好东西！腆着一张大脸，尽干些见不得人的事！你已经拿了我们家钱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非要让我们家死绝，你才高兴吗？”
周秀芹扑上前，甩出一巴掌，打得徐老大眼冒金星，还没等他还手，周秀芹挺着胸膛，破口大骂：“我呸！绝你的死咧！到底是谁披人皮不干人事，吃人饭不拉人屎？上门打砸是我求你的吗？拿钱赔礼息事宁人是我求你的吗？那是人家调解员调来的！你当时不说话，事后又后悔，你个缺德玩意，天雷咋不劈死你个不要脸的货！”
论骂人，周秀芹没服过谁，徐老大被呸了一脸，再次举手，徐正义一巴掌揍过去，骂骂咧咧：“记吃不记打的狗东西，没看她是故意激你的，你真敢打，你就等着坐牢吧！”
周秀芹拉拉着脸，冷声笑：“要坐牢赶紧坐，跟我们家叨哔个啥？你们老徐家多厉害啊，一门四兄弟，个个都是钢管子忤青蛙，一个比一个顶呱呱。这么厉害只会欺负我们这老幼妇孺算什么本事。想当年那上战场打小日子，你们老徐家一个接一个把脑袋都塞裤裆去了吧，也没见你们家出个将军！”
“我儿媳妇说得对，往上数三代，老徐家还是个地主崽子呢！想当年那就是二鬼子，恨不得认鬼子当亲爹啊，见面弯腰喊太君，喊得那把祖宗都靠边扔。”老太太插话讲故事，徐老大扑上去要打老太太，被三个弟弟拉着，连声的劝，“大哥，别上当，她们故意的。”
“就是，没看都准备好要躺了吗？咱们惹不起。”
“大哥，一万块钱，一万块钱！”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徐正义又吐血：“周秀芹，你别拿了钱就翻脸，还不知好歹！现在那公安每天都到我家，让我们老实交待，那钱哪儿来的……是我们挣的借的，难不成还是抢的啊！秀芹妹子，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到公安那边说一下，别再举报我们了，好吗？”
周秀芹：……
“哎呀，这谁干的好事，你赶紧告诉我，我蒸点年糕去拜拜他，真是太解气了。不过，你家要是真的抢钱，这事情就是严重了，赶紧交待吧！”
“我交待个屁！我家四个儿子壮劳力，我家挣不来这么多钱吗？”徐正义要气死！
他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了？
事没办成，又被栽了一脑袋屎，徐正义后悔了，他走了一步臭棋。
“你家挣不挣得来，问我吗？我又不知道，我行得正，坐得端。万一你家投机倒把呢……哎呀，你不来我还不想这事，你这一来吧，我就觉得我高低要举报一下，你老徐家投机倒把，得把你们抓起来！”
周秀芹冲着徐正义喊，徐正义眼发黑，偏偏这个时候，老三从乡下回来了，身上大包小包挎着，进门就高兴的喊：“妈，我三叔……给了我这么多东西，让我带回来！”
周秀芹一见儿子的面，心都提到嗓子眼。
没脑子的蠢货，别说漏了嘴。
可老三很精，嘴巴一拐弯，把带回来的礼都说了一通，然后又转向徐正义，笑嘻嘻说：“徐叔，我咋听我妈刚刚说，你是在投机倒把啊。那一万块钱，这么来的吗？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能不被公安发现。”
徐正义瞪圆了眼睛：“你，是你举报的？”
“我没啊，我怎么可能做那种好事。徐叔，你屎壳郎糊眼了，不止臭，还瞎。咋的老小子心里藏着鬼，见谁都是鬼了？”
老三一路走回来，渴得不行，转头去厨房喝水，再出来时，满院寂静。
徐正义：！！
他今天就不该来！
“周秀芹，咱们这亲家，做到头了！”
徐正义说完，带个四个儿子转身离去。
“不送啊。”老三乐呵呵去关门，一回头，老娘黑着脸瞪他，“你举报的？”
第38章 你屁股坐歪，不影响活着
“不是我，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去干这事？”老三连声说，急得要跳脚，“妈，你不信我！”
“我信你个鬼！满嘴跑火车，没憋好屁！”周秀芹指着他骂，骂完，也冷静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满身的后怕，“爹，娘，刚刚要是真打起来，咱会被打成猪头吧！”
徐家父子五人，就跟那五座山似的，一个比一个黑，一个比一个壮……他们刚刚就仨人，个个都是老幼病残，完全打不过。
后怕。
“打不起来，他没那胆。”老爷子坐下来，吧嗒吧嗒抽烟锅，“徐正义那小子，表面上凶，实际没那胆。倒是那徐老大，满身都是凶性，以后遇到了，尽量别招惹。”
周秀芹：……
她就说了，刚刚真是逃过一劫。
真打起来，她就是及时躺倒，大概也不顶事，说不定人家还会怕她不死，顺便再多扎几个窟窿眼，那就太惨了。
“妈，这事交给我，我回头去办。”老三说，然后惹来三双大白眼。
老三：……
没一个信他的。
院门关好，老三开口：“妈，自行车卖了，三叔要了。黑市160，我卖他130，还不要票，比那量收的还低5块钱。”
“还行，没算白忙活。”周秀芹吐口气，“抛去成本加组装费的68块钱，你卖这辆车，赚了62。”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不错不错，比你爸一个月工资多。”
“那可不！妈，我跟你说，我小诸葛没出山呢，但凡我小诸葛一出山，天下谁人是我对手……”
啪！
一脖拐子扇过去，周秀芹黑着脸骂：“给你三分颜料就开染坊，喝多少猫尿啊，能飘成这样？你爸点灯不费钱吗？房子屋子白给你住的？买的零件白替你担风险了？62块钱你醉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挣了六万二呢！”
一巴掌扇过去，神也没了，鬼也没了，老三耷拉了脸，萎了。
老太太看稀罕，笑得没牙的嘴都咧得老大。
老爷子吧嗒吧嗒抽烟，觉得这烟丝是真好，改天再去问大孙子要！
“妈，我不敢了。我以后管住自己这张破嘴，尽量别得瑟。挣钱了不能得瑟，不挣钱……没脸得瑟。”老三要哭。
这真是他亲娘，打起来毫不手软，但就是太狠了点，一下子把他想做天下第一的雄心壮志打没了一半。
太凶残了。
“正好老三回来了，陪我去买房子。秀芹你去上班，时间不早了，也别耽误上课。”
老爷子吸完一锅烟，背着手往外走，老三震惊了，“爷，咱家要买房子了吗？在哪儿啊，位置好不好？”
他才半天没在家，这就出大事了？
太厉害了。
“你们去，我就不去了，家里没人不行，得守着。万一老徐家杀个回马枪，有我老太太看门，便宜不了他们。”老太太稳如泰山，周秀芹也顿时放了心。
追出去喊着老三：“保护好你爷，但凡有个事，等回来我就扒了你的皮！”
“知道了。”
老三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往前窜，窜两步又跑回来，往周秀芹手里一塞：“妈，你之前给我的32块钱，我没花，这回又赚了62，我一共给你90。剩下4块钱，我带着给爷买吃的。”
老三蹦蹦跳跳的跑走了，年轻的背影，除了有着热情洋溢的活力，似乎还有着无限的潜力。
初试水就成功，这大大的鼓舞了老三赚钱的动力。
手中捏着热热的90块钱，周秀芹开始反思自己：前世的她，大概是真的不会教育儿女。
宠与惯，是杀子利器。
你看看这一世，大棒底下出孝子，大巴掌扇子，大脖拐子抽着……反倒是有点出息了。
啧！
从老三身上见到回头钱了，周秀芹乐呵呵装起，骑着车赶到学校，一到学校，校长正在等她：“周老师，你家里的事这么热闹，要不要给你放个长假？你回家处理完再来？”
听这话有点不对。
“校长，您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我家中就算是有事，也不会耽误工作，也没有迟到早退，校长为什么要这么说？”周秀芹看着张校长，脸色极为真诚。
多亏婆婆让她来学校，要不然，下午真要请假，校长就更有理由发作了。
“周老师，我说你，你还敢顶嘴！你那亲家都闹到学校来了。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讹人家钱？都是小老百姓，挣点钱容易吗？你张口就讹人家几万，实在是不像话！”张校长说，脸色很难看，“学校名誉不容有失，你暂时停课，回家写检查吧！”
课都不用上了，直接赶走。
张校长发难，看热闹的人不少，这个时候，学生跟老师都往学校走，张校长训周老师一幕，所有人都看到了。
周秀芹只觉得脸上的热度，呼呼的往上窜！
“张校长，你屁股坐歪就算了，毕竟影响不了你活着。可你脑袋要是歪了，这得挂精神科去看看吧！咋的，姓徐的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脑瓜子一拍就是一包屎，动不动就停职反醒？还张口就是几万块？几万没给我，是给你了吧！还是说，学校是你的一言堂？你偏听偏信，乾纲独断，想让谁死谁就得死。你这么厉害，你咋不上天呢？我告诉你张校长，今天我还叫你一声校长，是给你脸，你好好接着。明天我要去教育局告了你，你不主动上门请我，周秀芹把头割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周秀芹说完，扭头就走，张校长气得脸红脖子粗，冲着她背影大叫：“你去告，你赶紧去告！周秀芹我还就告诉你，像你这样道德败坏的败类老师，我们学校容不下你！你马上给我滚蛋！”
“哎呀呀，这都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别吵啊……”
“张校长，你消消气，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周老师教学挺认真的。”
“周老师你先别走，张校长可能是误会什么了……”
几个老师来回两边劝，张校长发了火：“都他娘的给我闭嘴！谁再帮她说话，一律视为道德败坏者，全部开除！”
周秀芹忍了忍，没忍住。
她“啪”一声立好自行车，扑回来指着张校长鼻子骂：“姓张的，今天说的这话，你记住！我明天不来，后天不来……大后天，你给我跪着磕头，我都不会回来的！除非，你从这学校麻溜的滚蛋！”
矛盾不可调和，周秀芹气冲冲离开学校，这事长了翅膀，很快全校师生都知道了。
“爷，咱们这房子850买下来，可真便宜。”老三高兴的说，他发挥这三寸不烂之舌，硬是又从950讲到了850块，省钱了。
老爷子越看老三越顺眼：“干得不错，回头给你5块钱，你买点好吃的。”
“谢谢爷。”
一转头，王建国沉冷着脸色挡住去路：“老三，妈给你钱，让你买房子了？”
第39章 姜是老的辣
“夜猫子挡道，真是晦气。二哥不是出门发大财去了，咋就光盯着我这一亩三分地呢？”老三开口，根本看不上王建国。
“王学军，他是你哥，长兄如父，你怎么跟你哥说话的？”王建国身边的女人不高兴说着。
“哟，这谁呀，打扮得跟妖精似的，你不开口，我还以为我二哥三心二意又换女人了呢。原来还真是你啊，咋的几天不见，肚子大了，里面揣着啥玩意了？”老三这嘴，毒得叭叭的，林桃枝气得不行，“王学军，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你二嫂，你敢对我这么无礼！”
林桃枝长得挺好看，像朵盛开的桃花似的，就是开的有点过于猛了，显得有点蠢。
“诶呀呀，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王建国是长兄如父，你就是长嫂如母了呗！敢情我爸妈还活着没咽气，我大哥大嫂也正当壮年，你们就着急上位，这咋的，这么急慌慌的活不到遗产分割了，赶着黄泉那趟车了？”
老三翻个白眼，管你什么桃枝绿枝的，开口就喷。
“王学军，你注意点分寸！你平时胡说八道我不管，我让着你，可今天她是你二嫂，她肚子里怀着的，是我的儿子，是我们老五家的种！”王建国呵斥，这个老三一向会耍嘴皮子，平时老娘也最喜欢他。
可恨他嘴笨，上不如老大，下不如老三，他就活该夹在中间受气！
“行，你们说什么就什么吧，我也懒得跟你们一般见识。不过二哥，你把你女人打扮得挺好看啊！这要是平时走大街上，没准真认不出来，瞧瞧这头上戴的，身上穿的，活妥妥地主家大小姐啊……看来二哥是真发财了，也真舍得给女人花钱。可你长这么大，一根针都没给咱妈买过吧！这典型的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可真是太孝了。”
老三该骂继续骂，他就是看王建国不痛快，他就痛快了，什么生儿子？儿子还没出来呢，自己就敢显摆了，万一这肚子里怀的，是别家的种呢！
林桃枝气得心口疼，觉得婆家这个老三真不行，等她进了门，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行了，大半夜逛林子，跟个瞎子似的，哪有热闹你往哪里钻，看热闹不走心，连个马屁都不会拍。你二哥好心好意见到你，想请你吃饭，你咋这么没眼力架？长着一张叭叭嘴，就你会乱说，还不给你二哥道歉？”老爷子吸着烟锅子，吧嗒吧嗒吐着烟。
骂爽的老三瞬间醍醐灌顶，诶呀呀，这果然姜是老的辣啊！
瞧瞧这老爷子这一出手，午饭到手了呢！
“二哥，刚刚对不住啊，你也知道我这破嘴，有时候是真没把门的，动不动就乱哔哔，你长兄如父，别跟我一般见识。二嫂长得好看，肚子里的儿子也是有个出息的，咱老王家就指着二哥发大财呢！”老三一顿炫，比天上的飞机还能吹。
王建国总算听得舒心了，板了脸教训：“你这样想就对了。你二嫂到底是你二嫂，以后得尊着点。”
“对对对，尊尊尊。”
王建国这才又看向旁边的老爷子：“爷，您也在呢，这都中午了，要不一起吃个饭去？”
老爷子：……
拉拉个脸。
果然是个眼瞎的狗东西，他这么大一坨戳着，他都没看到，这得瞎到什么程度？
不过一听吃饭，马上又乐呵呵的：“还是我家建国有出息，正好爷也饿了，前面就是国营饭店，咱就去吧。爷今天也跟着我的好孙子沾沾光，以后出去吹，建国可就是我老王家最有出息的大孙子了。”
老三：……
他爷惯会忽悠人。
“哎哟，建国哥，我肚子不舒服，是不是动胎气了，快送我去医院啊……”
林桃枝不想请，捂着肚子叫，建国哥的钱，只能花在她身上。
“桃枝，你这是干什么？爷是我亲爷，老三也是我亲弟，吃个饭就咋了？你听话，别闹，咱一起去。”王建国手扶着林桃枝，用力捏了捏，爷刚刚跟老三买房子呢，吃个小饭，套点消息。
林桃枝：……
“爷，老三，我突然肚子不疼了，走走走，一起去吃饭。”买房子啊，那可得请请，说不定喝二两酒，能套得老爷子把房子直接送他们。
爷孙几个马上摒弃前嫌，兴冲冲往国营饭店去，那气氛空前的热烈，和谐。
“爷，要吃点什么，你来点。”
王建国摆一副大款的样，老爷子荣光焕发，“家里油水少，来点硬菜吧，老三你去。”
老三得令，窜过去就点菜：“大排骨小排骨都要，还有大肘子，肉饺子，烧鸡，老酒都给我上……”
嘴皮叭叭叭，点了一连串，林桃枝急了，桌下踢一脚王建国：点这么多，得花多少钱？
王建国起身过去，按住老三，脸上挤出笑：“老三，你点这么多，能吃得了吗？”
老三一转头跟着喊：“爷，我二哥说点这么多吃不了，他不让点……”
“吃得了，你奶还在家饿着呢，咱一会儿拿饭盆装走。”
老三一扬头：“二哥，爷说能吃得了。”
王建国：……
坐了回来，点这么多，跟割他肉似的。
“建国，可这点得也太多了。”林桃枝看点得太多，心疼，老爷子乐呵呵接话，“你是林家那闺女吧，咱以前是见过的，我对你还是挺满意的。你瞧瞧，这才跟了建国多久，建国就发财了，还能请爷我吃饭，你简直就是建国的福星啊……”
“真的吗？爷，我也觉得，我是建国哥的福星呢。”林桃枝顿时觉得，这顿饭也不是不能吃。
她现在跟爷打好关系，以后进了老王家，那就是全家的团宠了。
老爷子笑眯眯，不再出声了，老三听在耳中，咧着大嘴笑：还是他爷厉害。
王建国：……
是他这个孙子记错了吗？他爷什么时候夸过人！
饭菜上桌，老三手脚利索猛挑肉吃，同时还不忘照顾老爷子，一个劲的往爷碗里夹大肉：“爷，排骨好吃，你吃。”
“爷，这个大鸡腿肉多，香。”
“爷，这还有酒，味儿还可正呢，这少喝点，咱一会带家去。”
“爷……”
满桌都是他的筷子乱飞，老爷子脸上的褶子笑得更多了，王建国傻了眼，福星林桃枝还端着那股劲，最后只抢了一只鸡脖子，还是老三不稀得要的。
王建国：……
第40章 猫尿喝多，飘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二哥，二嫂，你们是舍不得吃吗？我真是太感动了。”老三吃好喝好，还不忘再夸他哥嫂一句，情绪价值给得高高的，出钱的人，必须得哄好。
王建国：……
林桃枝：……
抢的鸡脖子，忽然觉得也挺香，虽然没多少肉，但也算肉味十足。
“这顿饭吃得好饱，还得是我家最有本事的亲孙子，就是孝顺。”老爷子没喝酒，都像是醉了。
话里话外，都是对王建国这个大孙子的赞赏，这就是老王家最出息的本事人了。
这顿饭吃得也真饱啊，话说他午饭是吃了的，吃的还是饺子，但架不住孙子又请肉，那必须得再吃一顿，前所未有的饱。
老三是真没吃午饭，这会儿风卷残云，大半的饭，都进了他的肚子，林桃枝气得翻白眼，直骂老三饿死鬼投胎。
“爷，你吃好就行。爷，我刚刚见你们从那户人家出来，是买房子了吗？”王建国见时机成熟，马上问着。
他都是爷最出息的孙子了，指定能打听出情况来。
“哎，建国你眼神真好使，还就是买房子去了。”老爷子乐呵呵的说，没瞒，也瞒不了，“说起这好事，还得多亏了你呢！你上次打你奶住了院，你爸妈不得给你擦屁股，收拾烂摊子？你爸妈一商量，就给爷奶买一处院子，算是赔偿了。也不大，才花1800，院子挺好，够我们俩住就行了。”
850一翻番，直接1800，老爷子是会算账的，王建国顿时眼黑，他真没打啊，他冤枉得很。
可偏偏没人听他喊冤，结果这一眨眼，就给出去了1800？
嘴角抽抽着，眼睛泛绿光。
既然是打着他的名义赔出去的，那这院子就是他的！
“爷，其实你们在村里有房子，这镇上的房子能有多好？我看那房子都快塌了啊，不如你跟奶先回村里，这房子我抓紧时候去修缮修缮，等修好了，你跟奶再回来住？”
等修好了，这就是他跟桃枝的院了！
他们会马上住进去，然后赶都赶不走！
“对呀，是这么个理。这破房子我们刚刚也见了，就是个危房，这马上雨季了，别回头住着再塌了就不好了。建国哥正好也有空，就让他修，他是爷的孙子，他这时候不孝顺，啥时候孝顺？”林桃枝在这事上，脑子转得特别快。
俩老不死的还能活几年？
等他们住上了，肯定就不走了，敢让他们走，她就撒泼打滚寻死觅活，看看谁的手段更厉害了。
“哎，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吧，这事都已经交给老三去办了。建国你有这个心，我们当爷奶的也是挺高兴的。这样吧，力就不用出了，毕竟你也挺忙，有发财大事要干。你就多少拿点钱，交给老三，让老三把这房子好好的修修，修好了，我跟你奶就搬过来住，肯定会领你的情。”
老爷子就待见老二这虎了吧唧的样，送钱的事，他必须接着。
“爷，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建国还想再说，老爷子已经晃晃悠悠起身，捧着凸起的肚子说，“诶呀呀，老了，肚子里吃不了多少东西了，这怎么还没吃呢，就撑成这样？”
老三：……
他爷厉害！
这能不撑吗？
人家午饭一顿就行，你吃两顿，一顿饺子一顿肉，再不饱那肚子无底洞了。
“二哥，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带爷回去，你回头给我拿钱，不用多，二百就行。”
老三扶着老爷子离开，猴精猴精的，再不走，别再让他出钱。
爷俩潇洒得很，吃饱喝足就走，美滋滋那劲，肯定是不用说了。
“建国哥，你爷到底什么意思？吃了喝了，抹嘴不认账？那咱们不是白请了？这花不少钱呢！”林桃枝气得不行，伸手用力扭他，王建国沉着脸，“放心，这事我盯着。不管咋样，都得让老不死的把房子给我！”
想要他的钱？
做梦！
1800买的房子，肯定是从徐家赔的那一万块钱里面拿出来的，也不知道这事，老大知不知道。
一顿饭花了他们18块，王建国忍痛拿钱，还得拿票，这笔账记下了，早晚让他们还回来。
“爷，咱们去房管局吗？那人不是说了，一会儿就去过户？”
大中午的，房管局不上班，两方约好，等下午上班就去。
老爷子摸摸兜里的钱：“怕什么，钱还没给，咱自家拿着呢，他就算不去，咱也不亏什么。”
老三：……
要不说，人老成精呢！就他爷这个城府，他可得好好学着点，不见兔子不撒鹰，谈价归谈价，过户才给钱，一手交钱一手交房，这事做得漂亮！
还好，对方也生怕他们跑了，这房子再找买家可不好找，毕竟不是每个人手里都有俩闲钱的。
爷俩赶过去的时候，对方早就已经来了，且等了很久，三人见面，各自都松一口气，笑脸相迎，说几句客套话，进了房管局，不到十分钟把手续办好，然后挥手再见，各自离开。
“爷，这就成了！”
老三激动得跳起，他爷买房了，那就是四舍五入，等于他也要买了。
自行车再卖个十几辆，他也是有钱人了！
“安生点，你咋呼个啥？整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买房的事，闭上你的嘴，别嚷嚷得满胡同都知道。财不露白，露了白，就遭红眼。笑你贫，怕你富的事不少……你多长几个心眼。”
老爷子抬手拍了一巴掌，警告这小子收着点。
卖自行车那事，他今天也听了一耳朵……这事要被举报，是要坐牢的。“知道了爷，我心中有数，我肯定不说的。”老三不着调归不着调，可警惕心还是有的，老爷子见状，也就不再多言。
“秀芹，下午不上课了，你怎么回来了？”老太太在院子里守着，见着周秀芹推自行车又回来了，觉得奇怪。
又看儿媳妇脸色不太好，明显是受了气，心中顿时也犯了嘀咕：“这到底出啥事了？跟娘说说。”
自行车放好，周秀芹眼圈一红：“娘，姓徐的去学校闹的，说是我收了他家几万块钱，校长当真了，让我停课回家，还要写检查。我咽不下这口气，把校长骂了……”
“那姓张的猫尿喝多，飘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脸皮子比城墙厚，还真是给他脸了……敢这么胡咧咧，等我去扒了他的皮。”老太太耷拉着眼皮子，收拾东西往外走。
第41章 谁家祖宗啊，脸这么大
“娘，不用去。我已经骂了他了，你要再去，咱有理也成了没理……过了饭点的事，咱不反悔，咱接着等下一个就行！”
周秀芹拉住老太太，半下午的，也没什么事干，她去喂猪，喂鸡，再返身回来的时候，老太太还在院子里坐着，“你真没事？”
儿媳妇是老师啊，这多体面的工作，突然被泼黑水，老太太担心她受不了。
周秀芹：……
“我真没事。我已经想好了，三天内，我让那姓张的不止给我上门赔礼道歉，还要让他滚蛋！他不是让我停课写检查吗？那接下来，就是他停职反省！”
“诶呀，你这样说的话，我就不担心了。”老太太立马拍拍屁股起身，“你爹跟老三快回来了，我去迎迎他们。”
老太太腿脚利索的出去了。
“秀芹，周老师，你怎么没去学校啊！”大喇叭在门口喊，兜里揣着瓜子，手里提着篮子，这是要出门逛去。
“我有点事，这两天就不去了，你是去买菜？”周秀芹打量一下她手中挎的篮子，连忙说，“你等我一下，我也去。”
停课了，也闲不住。
其实周秀芹心里也不是不难受，谁被冤枉成这样，能不难受？
但难受不表示她就得拉个脸，非要表现出来，才会让人心疼……她偏不！
姓徐的跟姓张的见不得她好，她就越是得好好的。
想要让她停课，让她蒙冤，那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他们自己的脚，也是打算了算盘！
“娘，我跟大喇叭去买点菜，你守着家就行。”
周秀芹打个招呼跟大喇叭往外走，大喇叭给她塞一把瓜子，嘎嘎乐，“我咋不知道，你喊我外号，喊得这顺溜呢。别说，听起来还真好听。”
“好听再多喊两声？”周秀芹也跟着乐，大喇叭问，“你肯定有事。你要是没事，不会突然回家。说说吧，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了。我跟你讲，我大喇叭别的本事没有，就这张嘴厉害，我要去撒个泼骂个人，我骂他祖宗十八代都能跳起来。”
“小事，我会解决。等用到你的时候，我再喊你。”
周秀芹拽着她走。
两人瓜子吃着往外走，半路碰到了老爷子跟老三，两人看起来很高兴，这是房子买成了，周秀芹也没说别的，只说去买菜。
“妈，你等等。”老三喊了一声，跑过来给周秀芹手里塞了10块钱，“妈，我那4块钱没花，爷还给了我5块钱辛苦费，我凑个整，给你10块。”
“哟，老三啥时候这么上进了？学会挣钱了？”大喇叭眼睛BIUBIU的亮，就跟那半夜偷油的老鼠精似的，太吓人了。
“婶子，你可别吓我，我这就是挣点小钱，小钱……”老三吓得转身就跑，老爷子看在眼中，“瞧你那点出息。”
老三伸手抹脸，赶紧拉着老爷子走：“爷，我胆小啊，别吓我。就大喇叭那模样，我要跑慢一点，她能拉着我原地结婚！”
老爷子：！！
瞎咧咧吧，别胡扯。
“秀芹啊，你家老三这是，开窍了？”大喇叭看着那10块钱眼谗，这能买多少菜。
“开啥窍啊，跟着他爷出去一趟，可能给人家帮忙了吧！”周秀芹说，把10块钱收起来，想着那一百块钱的启动资金，这眨眼就还回来了。
他自己赚的那62块钱，倒是自己捂得紧紧的。
啧，回头再说，熊孩子手里钱不能太多，多了容易把持不住。
拿了钱，周秀芹也高兴，这会儿都下午了，随便买些菜回去，长势不大好的菜也不用票，买得还挺合适。
再割两斤肉，晚上回去炒着吃。
“妈，这是桃枝，我跟桃枝晚上回去吃饭，你多买点肉。桃枝肚子大了，孩子也需要营养的。还有，桃枝最近身体不好，去查了，是贫血。医生说，多喝点麦乳精，或者奶粉啥的，也得好好补补。”
王建国拉着林桃枝过来，一看老娘买菜买肉，马上把晚饭安排得明明白白。
中午吃饭店，他亏大了，晚上能吃回来的话，那亏得还少点。
周秀芹把脸一拉：“你跟谁俩呢？张嘴闭嘴，又是肉又是奶粉，你谁家祖宗啊，脸这么大？营养不好，找那营养好的去，想补身体找那补鞋的去，老娘不伺候来路不明的歪瓜裂枣。”
买点肉咋的了，还盯上了。
已经分出去过了，就别来沾她的光。
“婶子，你这是干啥啊，你说谁歪瓜裂枣呢！你是建国哥他妈，我是建国哥的女人，我肚子里还怀了他的孩子。别说身体不好想补补，就是身体好，回家吃顿饭，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林桃枝气得不行，转头冲着王建国哭，“你看看你妈，这什么态度！我这还没进门呢，她就这样欺负我，我要是进了门，不得被她搓磨死！”
“别哭了，我妈不是这个意思。”王建国先哄林桃枝，又看向周秀芹，“妈，你别闹了行吗？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不帮我娶媳妇就算了，你还要来故意来拆散我们吗？”
周秀芹：……
娘了个匹的！
她那大刀呢，拿过来砍死这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
“眼睛被屎糊了，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对着镜子照照你那个熊样，里外里算起来，你都是个熊货。人不行，别怪地不平。别人家娶媳妇，谁会无媒苟合？挺个大肚子，张嘴就是你儿子，你儿子还没屁大呢，就搞得像个皇帝老子似的，想继承家产了？王建国我还就告诉你，你分家出去了，就别跟老娘在一个锅里搅勺子。搅多了，我嫌臭。”周秀芹对这个儿子，没什么好说的。
五百块钱都拿了，走的时候信誓旦旦，不混出个人样不回家，这才几天不见，又想回家吃饭。
咋的，脸就那么大，真当别人都健忘？
“是你说的分家，我可没说分。”王建国说，家里都买房子了，他才不要分家，分了家，他什么都没有。
周秀芹没忍住，一巴掌扇过去：“人长两片嘴，上下一扒拉，便是一句话。你脑袋比谁都削得尖，懒谗奸滑，你是占全了。拿了钱，又翻脸不认，这么无耻的事，也就你能做得出来。”
她养的儿子，个个都是茅坑里的屎吧，屎还能肥肥地，这玩意只配扔垃圾堆，一无是处！
第42章 尖嘴缩猴，老鼠成精都比你强
“妈，你别这样说，我也没说等你老了不养你吧！你这么大火气，不至于的。”
王建国说，这是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多，每个路过的都看他们，他被劈头盖脸的骂，他不要脸面的吗？
“现在都指不上了，还指以后？王建国，识相点，带着你的女人过你的日子去，别总眼皮子不饱，光盯着别人的一亩三分地了，那不是你该盯的，也不属于你。”周秀芹还是希望王建国多少能有点人性，别把事情做绝。
林桃枝没忍住：“周秀芹，建国哥不是你亲生的吧，要不然你们把他赶出来，就赶紧买房子，这是打量着你们自己分，不给建国哥？”
想要甩开他们，不可能。
他王建国就是这家里一分子，想要份分家产，必须得有他们一份！
“秀芹，你买房了？”大喇叭提取到了关键信息，连忙插话，王建国觉得大喇叭太不懂事了，别人家的事，这么操心干什么！
“婶子，买不买房，也用不着你管，我们家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他扒拉大喇叭，周秀芹拉着大喇叭转身就走，“别人家的事少管，咱们再买点肉去。”
今天心情不好，肉要多吃。
王建国：……
今天还要回去吃饭吗？
得吃！
老王家有钱，不吃白不吃，反正那一万块钱里面，必须得有他一份！
“桃枝，你也别生气。我妈就这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你看她知道我们要回去吃，这不又去买肉了？走，我们先回去等着她就行了。”
王建国拉着林桃枝，林桃枝转怒为喜，“建国哥，那你啥时候娶我啊！我爹彩礼要三千块，这总得给吧！你们家之前可是得了一万块钱的赔偿呢！也不是出不起。”
“都有的。我妈还是心疼我的，气头上是把我赶出去了，但亲生的母子，打断骨头连个筋，等她气消了，我哄几句，她肯定会心疼的。”
王建国很有自信，带着林桃枝回王家。
这边周秀芹不知道这事，心情不好，买肉又多买了些，大喇叭这回总算是听了第一手八卦：“秀芹，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个儿子不是个好东西，这林桃枝也不是个好种……你瞧瞧那得意的样，还没结婚呢，就跟男人滚了床，肚子都搞大了，不觉得丢人不说，还引以为荣？这样的儿媳妇但凡要是进了门，那少不得跟你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你家日子没个消停了。”
周秀芹买了两斤炒瓜子，一斤1.76，两斤花了3.52，周秀芹给了钱，给了票，把大喇叭心疼得够呛：“哎呀，秀芹，你咋舍得花这个钱呢！咱家南瓜子炒炒，也照样能吃……这么贵的瓜子，比肉都贵。”
“南瓜子不如这个香，尝尝。”
周秀芹给她抓了一大把，大喇叭顿时不吭声了，连忙捏起磕着吃，越是越吃越是香，啧啧嘴，很是佩服，“秀芹啊，你说说人家这瓜子是怎么炒的，咋就这么好？咱就弄不成这样的。”
果然贵有贵的道理，自家炒的跟人家的一比……就是狗屎，完全没味。
“好吃就行，挣钱就是花的，我花钱给自己买东西，那感觉不一样，我自己也高兴。”
一把瓜子吃下去，周秀芹全身都舒畅了。
老三给了十块钱，又是肉又是菜，又是瓜子的，这会儿只剩个三块多钱了，索性都花了吧。
大白兔奶糖来点，一个就五分钱，给了大喇叭俩，大喇叭又高兴了：“秀芹，回头那个林桃枝再来，你喊我，我给你骂死她！”
邻里邻居，都是处出来的。
礼尚往来，才是硬道理。
两人心情愉快的回家，还没进门，就听到王耀祖在院子里扯断肠子的嚎，周秀芹脸色一变，挎着篮子冲进去。
“奶，二叔打我，他还抢我的鸡蛋糕吃……”
院子里乱糟糟，王耀祖脸上有个巴掌印，老三正摁着王建国抱跌打滚的翻在一起。
老太太跟老爷子沉着脸站在一边看，两人谁都没有上前拉。
关键是怎么拉？
拉不了啊！
他俩老胳膊老腿，别再给甩一下，甩骨折了更麻烦。
“别打了别打了！不就是一口鸡蛋糕，至于这么红眼子毛爪子的吗？”林桃枝在一边劝，手里的鸡蛋糕火速往嘴里塞，看热闹不嫌事大。
“奶。”
王耀祖迈着短腿扑过去，周秀芹把孙子给老太太一扒拉：“娘，看好耀祖。”
放下篮子，转手抄起一把笤帚，劈头盖脸打过去：“好脚不踩臭狗屎，好马不吃回头草！打打打，打死一个算一个！养你们这么多年，也没见个好！”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娘这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生你们这一群讨债鬼，白眼狼！一个个的头上顶俩窟窿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玩意！一个下野蛋的搔玩意，也敢捧回来当宝！老娘还没死呢，就敢进家又打又骂，瞎枯了你的狗眼啊！”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瘪犊子东西，尖嘴缩猴，老鼠成精都比你强！想娶媳妇想生儿子，你他娘的滚出去娶，滚出去生！老娘十月怀胎只当生你生了只狗水泡，一屁股给你坐死了！”
“造孽啊！王建国你个狼心狗肺的缺德玩意，你上打你奶，下打你侄，中间还抢钱，气死你妈……我怎么这么命苦，生了你们这几个狗东西，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
周秀芹越骂火气越大，越骂心中越气，从上到下，从老到少，骂了这个骂那个，骂得全院鸦雀无声，没一个敢出声的。
手中笤帚挥得虎虎生风，抽得老三上窜下跳，抽得老二满脸开花，抽得林桃枝嗷嗷叫着，捂着肚子顺墙根出溜，脸上也被甩了一笤帚，疼得这女人直哭。
周秀芹打完骂完，消了火，笤帚一扔，接着插腰骂：“我呸！绝你们个死咧！看着你们这狗样，老娘当初把你们生出来，就该早早弄茅坑淹死！”
第43章 咋的，你大小姐啊
骂完，挎着刚刚买菜回来的篮子，转身走了。
吃吃吃，吃个屁吧！
扔了都不给你们这些贱东西吃！
当然，婆婆公公除外……但是，走都走远了，也不想再回头了。
周秀芹骑车直奔镇上新买的房子，进去一看，院子是干净的，厨房是干净的，甚实连炒菜的锅都有。
周秀芹一下子满意了，气消了大半。
看看时间不早了，麻溜的去自行车厂接王守田下班，今晚就不回了，就在外面住！
天已经黑了，王家大院里，人人都不吭声。
老爷子抽烟，老太太吃糖，老三拉拉个脸，最委屈，看着王建国跟林桃枝这两人，肚子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
“王建国你脑子塞驴毛了，听不懂人话。妈跟你分家，五百块钱白给你了？转眼又带这女人回家闹腾，咋的，老林家不要你这个上门女婿，你活不起了，只能回来啃你妈老骨头才能活了是吧？”
“还有你林桃枝，还没结婚，就搞大肚子，你咋那么不要脸呢！长着俩窟窿眼，都是出气的，看不出个眉眼高低。脸长得比鞋拔子都长，还没进门就搅得我家不得安生，你是天生克夫命吧！克完了你家克我家，也就王老二脑子里装满了屎，才非要娶你这个搅家精！”
转头再看王耀祖：“哭哭哭，哭个屁啊！你爹你娘不要你了，就知道哭，再哭把你卖掉！”
老太太：……
老爷子：……
“破嘴少说点！他还是个孩子，你跟他嚷嚷啥？”老太太把王耀祖护起来，到底是王家的根，虽然有点不成兴，但小树才长个嫩尖尖，好好掰掰，也能直溜。
“奶，你就偏心吧！就老大那自私的劲，能种出什么好鸟？”老三开口就欠，老爷子脱鞋给他一记打，“闭上你的嘴！家里有外人，也不知道帮衬着点。你妈都气走了，你还在里胡咧咧，还等啥呢？”
王建国：……
挨了打，这会儿全身疼：“爷，我怎么就是外人了。中午饭店吃饭的时候，你可没说是外人，也没因为这外人，少吃两口肉。”
“人不大，事不少。年纪轻轻的，脑子里没点人事，全塞了驴毛吧！满院子的人你看看，谁是外人，你心里没点数？”
老爷子摁了锅烟，把完全不待见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好好好，你们都是内人，就我是外人是吧！”林桃枝终于想到自己身上，捂着挨打的脸，哭得直打嗝，“王建国！你是死人吗？你们家全家老少都来欺负我，你不帮我就算了，还站那儿看热闹，你这个窝囊废！咱俩完了！”
拉开院门跑走，王建国追出去：“桃枝，你别跑啊，你慢点，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人都走了，院子里也干净了，耳朵根子更是清净。
“王老二真不是个东西啊，连孩子都打。”老三捏捏王耀祖的小脸，“还有你也是个笨蛋！连嘴里的鸡蛋糕都护不住，你怎么能是老王家的根？下次再有人抢你吃的，往死里打，听到没有？”
老太太扬手给他一脖拐子：“记吃不记打的东西，不教点好的。去看看你妈去哪儿了？天都黑了，也不回来，路上别出什么事。”
“去找找吧！”老爷子抽完一锅烟，又在鞋帮子上敲敲灰，王耀祖开口，“奶是老不死。”
老三：！！
他娘的，他刚刚就该捏死他！
“爷，奶，你们看到了吧？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这臭小子从小就骂人，根子都长歪了。不好好教训，以后长大了，怕是要杀人放火！小兔崽子，不愧是老大的种！吃完饭骂娘，谁生的谁像，这真没说错。”
老三骂完，出去找人。
两个老人叹气：这四分五裂的家哟！王建国是捡来的，王卫东可是亲生的，咋的也养歪成这样了呢？
恰在这时，金银花姐妹放星期天回来了，进门就喊妈，老太太顿时一乐：“这是放假了啊！回来得正好，你爸妈有事出去了，你三哥也不在……你赶紧的去做饭吧！”
王金花拿着书包转头就进屋：“爷，奶，我才刚刚回来，走路都累死了，让银花去做吧！”
王银花赶紧进屋放下书包：“奶，还是我去吧！”
“一个不去，俩都别去了。”老太太耷拉着眼皮，冷了脸，“没有大小姐的命，偏有大小姐的病。咋的了？走几步路能累死你是吧！上个学回来有理了，是不是还得我这个老婆子伺候你？”
老太太发了火，王金花不敢躲了，不甘不愿的出来：“奶，你说哪儿去了，我怎么就让你伺候了。我是真的累啊，上这么多天的学，我脑子都疼了。”
“你疼，银花不疼吗？咋的她能干活，你就不能了？我就问你，一会儿做好了饭，你吃吗？”
“饭要做好了，那肯定吃的。这都晚上的，不吃得饿。”
王金花小声说着，又瞪一眼王银花：就知道会讨好人，显得她很不孝顺。
“既然想吃饭，就得去干活！我老王家不是皇帝老儿，也养不起那大小姐。你要真不想干活，晚饭你就别吃，饿着吧！”老太太冷笑，“银花，你去做饭。记着做三个人的饭，你姐她大小姐，累得慌，不用吃。”
银花赶紧去了。
“奶，我错了，我也去做饭，我跟银花一起做饭。”王金花想吃饭，就赶紧说着，老太太哼了声，“用不着你大小姐了！万一累坏了你的脑子，变成个傻子咋办？嫁都嫁不出去。”
“奶，你干什么呀！我都认错了，你还要咒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这么让你看不上吗？”王金花气得直抹眼泪，气性上来，转身回屋，“咣”的一声关了门，爬床上哭。
王银花吓了一跳，小声说道：“奶，我姐她……”
“管她做什么？活不干饭不做，眼皮子浅的懒货，就知道削尖了脑袋吃点好的，说她两句还发脾气，咋的，她真当自己是公主了？不用理她！愿意饿，就饿她三天，有本事永远别吃饭！”
老太太也发了火：一个两个都翻了天，瞧瞧儿媳妇，这生的孩子都什么玩意！
第44章 卖掉工作，铁饭碗没了
天黑了，老三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人，但他是有脑子的。
出了胡同就直奔自行车厂，刚好遇到老娘接人，他大腿一拍，喘得跟身后有狗撵着似的：“妈，回去吧，奶让我来找你。老二两口子被我骂走了，金花银花也都放假回来了。”
生怕老娘发脾气不回，老三连忙又说：“爷奶特别担心你，他们还没吃饭呢，金花那个懒货，也不肯动手做饭……这会儿还不定怎么着呢！”
周秀芹早就不生气了，她看看自行车厂，人都走光了，也没见王守田出来。
“老三，你去问问，你爸咋的还没出来？”周秀芹使唤老三去干事，老三擦了把汗，去问了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妈，门卫说我爸被厂长留下了……可能是出事了。”
“你没仔细问问，是出了什么事？”周秀芹心中“咯噔”一跳，想到老头子从厂子里弄的自行车零件……该不会是被人举报了吧！
“我也不知道，门卫不让进去。”老三也急得不行，周秀芹一巴掌拍过去，“笨死你了，赶紧去买盒烟。”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想要套点消息，得先给点好处。
老三撒腿去买烟，又接着去找门卫，片刻后，又跑回来，脸都白了：“妈，门卫说，最近厂子里效益不好，厂长要劝退一批人。我爸被留下来谈话，大概就是被劝退的那批了。”
“天杀的，这怎么好好上个班，这就被劝退呢！”周秀芹嘴里喊着，心里却没有多难受。
上一世，好多人也都被下岗了，后来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只不过，铁饭碗不是铁饭碗了而已。
“妈，我爸要是被劝退，那咱家以后就少一份工资进账，单凭你一个人挣钱是不行的。妈，我想好了，我也要继续努力挣钱。”老三蹲在墙根，一脸认真的说。
“放心，用你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周秀芹说着话，王守田从厂子里出来了，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失魂落魄，天都塌了。
“老头子，有啥事咱回家再说。”
老三没骑自行车，周秀芹也没骑，新买的房子那边，周秀芹快步回去挎了菜篮子再走，老三眼珠子掉出来了，震惊道，“妈，这院子……咱家的么？”
“癞蛤蟆吃天鹅肉，吃不上还谗死你。这院子不是咱家的，单独只是我跟你爸的。”周秀芹门上挂了大铁锁，扭头把菜篮子扔给老三，“你跑得快，先拿回去让银花做饭，我跟爸慢着走几步。”
老头子心情不好，她得好好安慰。
老三：……
他还想听听说什么呢，现在也听不了了，赶紧迈开长腿跑回家。
“老头子，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一些的。沿海城市都有了试点做改革开放，咱们这里也快得很。”周秀芹说，“依眼下这个发展的趋势，接下来，怕是下岗的工人会越来越多。”
王守田很沮丧：“可我没想到，我会是第一批。”
“这有啥想不到的？你是第一批，但不会是最后一批。而且，既然是劝退，那不如就把工作卖了，好歹也能落一笔钱。”
“卖了之后呢？那点钱又能撑多久。家里孩子多，金花银花还上学……只靠你那点工资，咱家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王守田叹气，“我是一家之主啊，这就没什么用了。”
“想多了不是？咱家那存折，你忘了吗？”
“忘倒是没忘，可是总不能一辈子只凭着那点钱活着。人要懒了，这就真完了，以后这日子还有什么奔头？”
王守田是个闲不住的人。
周秀芹拉一把他：“是不是傻？咱家老三卖一辆自行车，就赚62块钱。你把工作卖了，就帮着他一起组装，卖自行车。”
“可这是投机倒把。”
“那你就说，干不干吧？！”周秀芹瞪眼，眼下的投机倒把，在不久的将来，都会合法化，但这事她没法说。
“我干！”
王守田说，“我听你的。不就是劝退，下岗，我同意了。不过，我明天得去要一笔补偿。”
“这就对了，把工作卖掉，以后就跟自行车厂没关系了。”
两人走了一路回家，王守田身上的颓废之气一扫而空，老三看在眼中，心痒痒得够呛：“妈，你跟我爸说啥了，这么快就没事了？”
“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
周秀芹瞪他一眼，一家人围桌吃饭，饭后各干各的事。老三睡不着，一直跟着周秀芹屁股后头转：“妈，那边的房子……”
“快闭上你的臭嘴！不该你打听少打听，见天的跟个傻子的，一点脑子都不长，光知道胡咧咧。”周秀芹喂猪喂鸡，忙活得很。
王守田把王建国那屋再次收拾了收拾，搞成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间。
“妈，你们在说什么呀，我也想知道。”王金花偷了块糖吃，老太太没发现，老三鼻子灵，闻出了味，瞪眼冷笑，“你想知道个屁！偷吃把嘴擦干净了，再来跟我说话。”
王金花捂着嘴回去了，暗骂三哥鼻子真灵。
“你跟你爸弄自行车的事，别往外说，王金花不是个省油的灯，该瞒瞒着。”周秀芹瞥了一眼，老三把这事记不下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老娘生了五个孩子，单单就他最得老娘欢心。
“秀芹，等我明天去厂子里，把工作卖了，然后再鼓捣些零件，咱把这自行车再组装几辆。”
王守田吧嗒吧嗒抽烟，感觉自己像是重活了一回，“铁饭碗的工作说没就没了，但谁又能说，这不是个新的机会呢？”
“这肯定是个新的机会，再说了，咱家现在……不缺钱。”
别人家都是万元户就挺高兴了，他家已经是五个万元户了。
星期天，厂子里也有人，王守田一大早出去，很快就回来了，工作卖了900块，不多，但已经是厂长愿意给出的最高价了。
“厂长说了，我已经是要被劝退的人了，工作不值钱……只给我这些。”王守田很生气，厂长一惯爱欺负老实人。
“900就900吧。有总比没有的好。不过现在我有事，你跟我出去一趟，老三呢，把老三也叫上。”周秀芹说。
老三也一早起来了，他琢磨他卖自行车的事，越琢磨越兴奋：“妈，你找我有事？”
“有，妈一会儿写点大字报，你多找几个人，咱去教育局一趟。”
周秀芹冷笑，姓张的偏听偏信，她会让姓张的狠狠摔个跟头！
第45章 尽量骂得斯文些
老三狐朋狗友多，周秀芹不开口，老三都不知道自己老娘在学校受了这么大委屈！
黑着脸出门，很快找了十七八个人：“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咱们今天是去讨公道的，不是去打架惹事的！你们跟我一起去，去了只管喊姨，喊完了，就给我教育局门口坐着，不吵不嚷，不离开！见了教育局领导，不许开口说一个字，听明白了吗？咱们这叫无声静坐，满腹委屈！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
别人扯虎皮立大旗，他没有虎皮，但他要立自己这块旗！
“明白，我们跟你一起去，是去撑场子的！”
一个叫赵宝光的是他发小。
宝光宝光，一听就是家里的宝，家境也殷实，老三平时也与他玩得多。
“行，那这事就交给宝光管着，你把人管好。等事了了，一人发一块钱！每人一瓶汽水！”
老三咬牙，出了大血，他一共才赚62块钱，这还不加磨鞋费，这么多人，数数有十八个人，这眼看就出二十块钱了，搁老爹身上，半月工资没了，他不容易啊！
心疼，但不肉疼，给老娘讨公道，花多少钱都得上！
周秀芹写好大字报，白底黑字，写得跟挽联似的，感觉像是去奔丧，王守田看着这大字报心里直突突。
“秀芹啊，咱这么去闹事，不会被抓起来吧！”
“不会。我是苦主，我是去揭发大苦民众队伍中的驻虫！”周秀芹说，扯着大字报往外走，王守田硬着头皮跟，眼泪哗哗的流，“秀芹啊，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我俩会同时下岗，还要让你去安慰我，我不是个男人啊……”
“说啥乱七八糟的，把你哭的那猫尿收回去！”周秀芹瞪他，“爹娘还看着呢，别乱嚎！”
老爷子顿时觉得，娶这个儿媳妇真是娶对了，比他儿子厉害，是真能当得起家！
“我的好大儿，你别先哭，等我死了再嚎也行。”老爷子磕磕烟锅，跟老太太说，“走，秀芹他们去教育局门口，咱俩这老货，就去那张校长家门口……趁孩子今天也都在呢，金花银花陪着我俩老头老太一块去，往那一坐，就开始哭！”
这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姜是老的辣，但双管要齐下。
王金花不想去，觉得丢人，周秀芹冷冷看着她，王金花咬了咬牙：“妈，我，我去，但是我不会骂人……”
“我会！”
王银花麻溜的喂好猪喂好鸡，解下围裙往外走，“爷，奶，我跟着你们去！”
“那我不去了。”老太太坐得跟门神似的，“我要守家！金花个怂货，指不上，家里但凡来个贼，她压不住！”
依然担心徐家人会来使坏。
王金花：……
老不死的，专往她心口捅刀子！
“诶，秀芹，你干啥去啊，这么大阵仗，还有大字报？”大喇叭又看到了，时刻注意秀芹家动向，是她眼下唯一的大事！
拿了人家瓜子糖，可不得好好付出一份力！
“是这样的……”
周秀芹把情况一说，大喇叭马上道，“我跟咱王叔去那个姓张的家，就凭我这两片嘴，我骂不死那个不分是非的狗东西，还当校长呢，我看他当茅坑长，他都不够格！”
胡同里也有别人家，一看热闹又起，连忙都喊一声，兴奋激动的齐齐往外冲：张校长家是可以闹，可以骂的，他们都去助威！
一群人浩浩荡荡分两路，王金花看得咋舌：“奶，他们去打架，不会被公安抓起来吧……太疯了，不知道什么是法律。”
是了，老爷子王占山那边人多了，王金花不想去，不敢去，老爷子看着她就闹心，索性把她也留下来，跟老太太一起看家。
“窝里炮，只会在家里横。有便宜沾，你比谁都跑得快，出头的事，你是一个不干。你妈不待见你，这是眼见的事，你好好想想为什么吧！”老太太眼皮子一耷拉，开始点拨孙女，但王金花瞥嘴，“奶，我还是个学生，我还要念书呢！快考试了。”
一扭头又回了屋，老太太骂了句：“烂泥扶不上墙，咸鱼翻不了身，不成兴的东西。”
龙生九子，各有长短，她老王家啊……短的多，长的少，麻绳提豆腐，呵呵！
“张校长，不好啦不好啦，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要找你算账……”外面有人慌慌张张冲进来，给张校长报信。
李玉梅转身就骂：“张万里，你是不是又在外面勾三搭四了，你这个杀千刀的，家里有媳妇，还总惦记外面的小妖精……”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玉梅，你这张破嘴，成天就他娘的胡咧咧，我早晚被你害死……”张万里心里也慌，赶紧往外走，“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刚出门，“啪”的一把烂菜叶子砸脑门上，大喇叭那叫骂声，喊得左邻右舍全听见了：“张校长啊，我可算找到你了。呜呜呜，我求求你，你之前收我家的几万块钱，求求你还给我吧……你不能就这样把钱昧了啊，张校长，那几万块钱是我全家的命啊……”
大喇叭嗓门高，又喊得抑扬顿挫，老爷子在旁边听着，差点把耳朵震聋了，手里的烟锅子用力捏着，把这辈子所有伤心事想了一遍，硬挤出了两滴老泪。
苍老的声音也配合着虚弱的嚎：“张校长，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家吧，我都一个老棺材瓤子了，土埋脖子了……你不还我家钱，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反正我也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天了……”
张校长：！！
这他娘的这群人到底是谁，他收谁钱了，这就要凭白背上人命！
“你们干什么？我们根本不认识……”
张校长气得嘴唇哆嗦，大喇叭高声打断，“你不是张万山吗”
“我是张万山，可我……”
“你不是镇上阳光小学的张校长吗？”
“我是校长，但是……”
“是就对了！我们找的就是你！你当校长这么多年，原以为你人模狗样，两袖清风是个好校长，但我们真没想到，你骨子里下贱卑鄙，无耻贪婪……”
大喇叭今天骂斯文了些，不大像泼妇了，老爷子路上教的：咱们是去造什么论来着？不能太泼。
于是，她学得很认真！
张校长：！！
娘的，天塌了，这哪儿来的一口黑锅砸他身上了？！
第46章 你脑子呢，被驴踢了？
“可我真的不认识你们……”张万山满头大汗，根本抵不过大喇叭那张嘴。
“都给我闪开！”
李玉梅大喊一声，手里端着一盆臭水，用力冲着大喇叭泼过去，老爷子一看不好，灵活走位，腿脚麻溜得很。
大喇叭正骂得兴奋，反应慢了一瞬，被浇成了个落汤鸡，“嗷”的一声疯了，扑过去跟李玉梅扭打在一起。
“日你娘的泼货，烂货，你敢欺负老娘，我跟你拼了。”大喇叭斯文劲没了，她都这样了，斯文不了，她一定挠她个满脸桃花开！
李玉梅也不甘示弱的抓脸扯头发，歇斯底里的骂：“你就是那个烂货，破鞋，你敢勾搭我家在万山，泼你一脸尿，你活该……”
大喇叭：……
“娘了个匹的，我他娘的勾搭你爹，我给你当后妈！就张万山那个尖嘴缩猴的狗玩意，老娘眼睛掖裤裆都看不上他，也就你把他当个宝……”
好好好，两人战力相当，瞬间打得难分难解。
“哎呀呀，没人去拉吗？”有人兴冲冲问，“张校长一向德高望重，没想到，私底下会勾搭别的女人？”
“拉什么拉，这都打起来了，再一不小心打了咱咋办，不拉！”同样有人兴冲冲回，“李玉梅平常眼睛冲上看，总是嫌咱们泥腿子，现在好了哟，这他男人有作风问题呢，必须得开除教师队伍！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看不起咱们。”
张校长听着，看着，急得要上房：“别打了别打了……”
牙一咬，自己去拉架，左脸挨了李玉梅一耳光，右脸挨了大喇叭一爪子。
“张万山，秦局长让你马上去局里一趟！”
教育局满头大汗的来人了，可这里打成一团，根本进不去人，只得站高一点，大声喊着。
张万山眼前一黑：“我，我……”
话没说完，老爷子连声就道：“别打了别打了，教育局来人了。”
大喇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立时跳起身，暂时放过李玉梅。
两人都是家庭妇女，初时打得半斤八两，难分输赢，可时间一长，李玉梅显颓势，到最后就是被大喇叭压着打了，毕竟，李玉梅当校长家属享受惯了，突然这么打架，她体力跟不上。
“叔，我怎么样，还可以吧！”
打赢的大喇叭扬眉吐气，抬手扒拉一把头发，向老爷子邀功，老爷子乐呵呵给她比个五，大喇叭眼睛“刷”的亮了，激动道，“叔，我还可以再打一场的！”
五块钱！
老爷子：……
真泼辣，是个打架的好苗子！
“老天爷啊，这没天理了啊，好好的在家，就被人打上了门……”李玉梅打输了，没脸见人，坐地嚎着，张万山冲过去，抬手一耳光，满脸的绝望，“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真是要害死我了，你嚎吧，接着嚎……”
教育局来人了，张校长心中隐隐猜到是怎么回事，一边恨着周秀芹居然还真敢闹事，又马上赶紧跟着走。
“那谁，牛妹子，咱们也跟着去教育局！”老爷子说。
这一激动，辈份有点乱了，大喇叭叫牛见喜，老爷子直接喊妹子。
但没关系，大喇叭一点都不介意，清脆的答应一声，麻溜的一路小跑，直冲教育局……这热闹，少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损失。
路上经过供销社，老爷子称一斤瓜子发发，一群老弱病残，也不上手，站到教育局门口，人人一把瓜子，叭叭叭磕瓜子吃，瓜子皮扔一地，主打一个造势。
两方人马汇齐，连瓜子都可以共享，气氛空前和谐。
“到底怎么回事，谁来说说？”秦局长冷眼看着面前两人，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学校校长，一个优秀教师，你们两个行啊，凭一己之力，把事情搞这么大，咋的？是觉是这个星期天休息得太好，还是觉得我这个位子坐得太稳了？”
秦局长打官腔，两人谁都不是好东西，各打八十大板！
“秦局，我没有闹事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个公道。”周秀芹开口，“张校长不问青红皂白，说我收人家几万块钱，直接把我停课开除。我周秀芹干教育这么多年，优秀教师的荣誉年年都拿，凭什么他泼我一身黑水，我就要忍气吞声受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好，周老师说完了，张校长你呢，你有什么可说的？”秦局长继续问，一个两个的，吃饱撑的，星期天在家睡个懒觉，吃点好的不行吗？非闹腾，闹腾，再闹下去，他这个教育局长都没脸！
张校长争辩：“秦局，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不能听她一面之词……”
“那你就能听别人一面之词了？”周秀芹冷笑，秦局开口，“你先别说，让他说！”
张校长：……！！
他心中苦啊，他是万万没想到，周秀芹能把事情搞这么大，看来真是冤枉她了，是他武断了。
但这时候后悔也没用，他是校长，他是绝不能给周秀芹道歉的，硬着头皮说：“秦局，事情是这样的……”
自己把事情经过说一遍，完了道：“那徐家人哭得可怜啊，不就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吗？她周秀芹要人家几万块，这是敲诈，这是勒索，这是师德败坏！所以，我才让她停课的，我们人民教师的队伍，也不允许有这样的私德败坏之人。”
“是这样吗？”秦局长再问，周秀芹说，“不是这样的。如果秦局有疑问，可以请公安同志来作证，还有法庭的调解员也都可以请来作证。”
秦局长：“我哪有那本事请……”
话音没落，公安跟法院的调解员，已经推门进来了，老三在外面跳着脚看，跑得一路狗撵似的，还不忘喊一声：“妈，别怕，公安同志来了！”
秦局长：……
这家人什么能量，这公安说请就请了？
顿时也一阵头皮发麻。
“没有几万块，只有一万。是赔偿周秀芹老师的伤情费，住院费，误工费，还有精神损失费，以及……周秀芹老师家被打架的补偿费用。周秀芹老师跟她家属，都被打破了头，住了医院。这些赔偿也都在合理赔偿范围之内。”公安作证。
解调员也作证：“双方同意赔偿，周秀芹老师出具了不追究谅解书，徐家人赔钱，这都有证据。”
张校长：……
眼前阵阵发黑，心里暗暗叫苦：这该死的徐家人，真是要害死了他！
秦局长：！！
脸上堆着笑，亲自把公安同志跟调解员一起送走，回来后拍桌子大骂：“张万山！你就是这样当校长的吗？周秀芹是你学校老师，你不护着自己学校的老师就算了，你还胳膊肘往外拐……”
张校长差点跪了：“秦局长，周老师，我也是被骗了啊，那徐家人说，是周老师仗势欺人，当婆婆的欺负他徐家女儿，又打又骂不说，还要逼着赔钱，不赔钱就让他们家女儿离婚……还让他们拿好几万，他们也是心疼女儿，才不得已拿钱的。”
“那你脑子呢，被驴踢了？一脑子浆糊吗！你把事闹这么大，只是一个被骗就完事了？我看你这脑子，也当不了校长了。从今天起，你被撤职了，明天也不用去学校了！”秦局黑着脸，恨不得把这个张万山大棒子揍死！
管天管地管学生管老师，你管人家婆媳亲家的事干嘛？
咸吃萝卜淡操心，剁了你活该！
第47章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秦局长真是明查秋毫，是个大大的好人！要不然，我家秀芹受了这天大的冤枉，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王守田终于轮到说话了，直接把秦局长夸成了青天大老爷。
这两口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红脸，活生生把张万山压得抬不起头来。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星期天的还要搞这一场，是看我太闲了。周秀芹，你是个优秀教师，明天周一好好去学校上课。”秦局长看着这两人就头疼，赶紧摆手让他们滚蛋。
“那张校长呢？”周秀芹追问，她是个有修养的人，姓张的虽然口头撤职了，但文件没有正式下发之前，还是张校长。
“周一发文件！”秦局长黑着脸说，连推带拽把两人扔出去。
周秀芹：……
王守田：……
两人对视一眼：嘿嘿嘿，咱老百姓啊，今儿是真高兴！
“爸，妈，秦局长怎么说的？”
老三跟着窜天猴似的，一直等在局长办公室外面，门一开，就嗖的窜过来问，周秀芹吓了一跳，抬手给他一脖拐子，“地下盛不上你了，要上天是不！好好的人不当，学什么猴子！”
“妈，你别先管我学啥，你倒是说啊，咋样了？”老三急得不行，“我都把公安请来作证了。”
“没事了，周一继续上课。”周秀芹把脑袋高高扬起，打了胜仗，她高兴。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妈是最棒的！妈，我不跟你说了，我先安抚那帮兄弟们去了。”
老三高兴的说，然后又捏了捏不怎么饱的钱兜子，忽然就觉得，也不是那么太高兴了。
办公室里面的秦局长：……
这一家子滚刀肉！
“怎么样怎么样？秦局长怎么说？”李玉梅着急的等在大门外面，张万山蔫头耷脑一步三晃走出来，失魂落魄的没说话，李玉梅急了，用力推他一把，“张万山，你耳朵聋了啊，我问你话呢！”
这一推，张万山没站稳，摔在地上，李玉梅懵了一下：“我也没用力啊！”
张万山恍了恍神，一扭身扑起来，抡圆胳膊狠狠给她一记大耳刮子：“我被撤职了，以后连工作都没有了，这样你满意了吧？你满意了吧！你个搅家的臭婆娘，要不是你成天在外胡咧咧，我能有这事吗？李玉梅，你个泼妇，丧门星，我要跟你离婚，离婚！”
张万山脸红脖子粗的大吼大叫，李玉梅被打懵了，也吼懵了。
回过神后，李玉梅也气疯了：“张万山，你敢打我，你敢打老娘，我跟你拼了……”
女人的战斗力是很可怕的。
李玉梅打不过大喇叭，但是打一个张万山是绰绰有余，时间不长，张万山衣服被撕破了，脸跟脖子都被抓得一道道的，李玉梅连哭带嚎：“张万山，你这个没种的窝囊废，出了事就只会往老娘们身上推，你造孽啊，你不得好死……”
大喇叭等人就啧啧有声的围一边看：“哎呀呀，这不是校长家的亲家属么？咋的两口子闹翻了，还打死打活啊，这搞成这样，可不得了呀！”
“婶子婶子，还有瓜子不？再给点。”赵宝光挤过去，兴冲冲的跟大喇叭凑一块，两方人马的带头人，瞬间结成了忘年交，嘴巴一个比一个毒。
“有有有，给。”大喇叭很豪气的给把瓜子，“吃，咱们一边吃一边看热闹，吃完了婶子还有！”
赵宝光赶紧说谢谢婶子，然后两人齐刷刷蹲一边，眼睛亮亮的看热闹。
“婶子，这个男人尖嘴缩猴，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看他那腰酸无力，肯定外面养了女人！”
大喇叭眼珠子一转，声音瞬间大了起来：“张校长啊，你平时挣那么多工资，看你瘦成那样，咋也不舍得买点好吃的呀，是不是把钱都给外面的女人了……”
李玉梅更疯了：“张万山，我弄死你！”
好好好，这两口子原本已经打得差不多了，结果因为大喇叭一句话，李玉梅又来了劲。
赵宝光顿时对自家新认的亲婶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婶子，你这嘴真厉害，我以后要向你学习。”
“好好好，大侄子，那以后你就多往我们那胡同走走，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身后一群人有样学样，嘻嘻哈哈都跟着蹲着看热闹，把一个好好的教育局大门口，直接变成了菜市场。
来来往往的人，不明真相也跟着看，大字报拉出来，转眼便念得天下皆知……张万山眼前发黑又发黑，一屁股坐地上，跟寡妇死了亲儿子似的，彻底没指望了。
“完了，彻底完了。”
连气带怕，晕了。
“哎呀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张校长这是做了大孽了，把自己吓成这样？我说校长夫人，你还愣着干啥？赶紧把你男人抬走啊！人家这可是教育局门口，最最清清白白的地方，你家臭鞋别踩人家净地，省得污了人民教师这一世清名！”
老三窜出来，嬉皮笑脸的说，李玉梅顿时又气个倒仰，可没等她开口骂回去，老三已经窜过去，给赵宝光使个眼色：“走了走了走了，咱们看热闹的该撤了哈。秦局长是好人，是青天大天爷！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好家伙，连这词都整上了，一时间，秦局长的形像空前高大起来。
老三带了一群人呼啦啦走了，挑个地方，一人发一块钱，一共发了十八块，北冰洋汽水，一毛钱一瓶，老三干脆买了二十瓶，又花两块钱。
“三哥，我给婶子拿一瓶哈！”
赵宝光猫过来，拿了一瓶汽水送到大喇叭手中，大喇叭乐歪了嘴巴，这亲侄子没白认啊。
“这汽水光看过，还没喝过呢，今天我也开开眼。”
老三：……
二十瓶汽车，他自己一瓶，大喇叭再一瓶，这妥妥的分完了，臭小子，拿他东西送人情！
“老三，咱家胡同来这么多人帮衬着，再去买点汽水，让大家伙解解暑。”周秀芹喊着，老三没得二话，转身再去买。
好歹一人够一瓶才行，又花了不到两块钱。
周秀芹又给老三使眼色：“秦局长累了大半天，也不能忘了好人。”
得一条船才行！
老三：……
所以，他今天得花多少钱？
这是亲娘，得管！
“今天真是麻烦大家伙了，今天下午我给大家伙包粽子吃！”周秀芹振臂一呼，拿着大字报，带着邻居们先撤。
老三偷摸进去，给秦局长送了一条烟，外加一大包水果零食。
完了说道：“秦局长，反正那学校也没校长了，您看我妈行不？中午我请您再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