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老太种田忙,踹飞逆子成首富》 第20章 牢狱之灾 这并非吓唬张和寿,而是向来都有这样的规矩。 装病不来的和破坏纪律的都会被关起来,以儆效尤。 张和寿害怕被抓起来,只能答应,“是,我明日就来上工,我肯定好好干活。” 他没有要到一个铜板还被官兵发现了,不得不来干苦力。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张和顺! 如果他老老实实地把银子拿出来,自己怎么可能被发现呢。 张和寿把这一切倒霉都怪在他身上,偏偏后者又很得逞的在笑。 “听见了吧,别耍你的花花肠子,老老实实来服役,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张和顺哈哈两声就回去干活,得意极了。 看着他回到山坡上干活,张和寿不甘心地握紧了手,一个可怕的想法从心底滋生。 笑话他的人怎么能过得舒舒坦,他一定要让张和顺后悔。 张和寿眼神愈发狠毒,悄悄地走到他后面,看准时机,猛地用力推了一把。 “啊——” 张和顺没有一点防备,身体向前扑倒,从山坡滚了下去。 众人都被他大喊声吸引了目光,眼看着他滚了下来,都惊慌试色。 “是张和寿,看见了没有?把他抓起来!”一官兵眼疾手快地拿起块石头,用力朝他砸去。 石头砸到了肩膀,张和寿哎呦一声停在了原地。 余光瞥见官兵过来,他顾不上疼了就要跑,却被官兵用弓箭对着,“张和寿,你再动一下,我就射箭了!” 要是被射中了,不死也残。 张和寿不敢再跑了,抱着头蹲在原地。 他以为自己做的够隐蔽了,没想到附近竟然还有官兵在把守,这下要完了。 与此同时,他家里也是乱作一团。 李翠兰躺在最舒服的位置,磕着瓜子,直把瓜子皮吐在地上,“小五媳妇,给我倒碗水,我这喉咙可干。” 干就别嗑瓜子了,瓜子是大风刮来的吗。 王春娟真想把她扫地出门,但为了银子不得不忍。 把水端到她面前,忍不住说了句,“你嗑瓜子能不能把皮吐一起,整的到处都是。” 可不是她收拾了,真能嚯嚯。 李翠兰充耳不闻,喝了口水就皱起眉,“怎么不是甜的,你没放糖啊?我要喝糖水。” 她说完就把水泼在地上,重重地把碗放在桌上。 看到这一幕,王春娟气得要破功了。 喝水就算了,还要喝什么糖水,糖不花钱? 她忍不了了,“家里没糖了,只有水。” 李翠兰把瓜子一扔,“那我回家喝去,我家里有。” 没有是吧,那也不必在这了。 王春娟哪里能让她走了,她一走,那银子彻底就回不来了。 “我想起来好像还有一点,我去给你倒,你先躺着吧娘。” 王春娟只能先顺从她,快步去了厨房。 进了厨房,用力踹翻凳子。 老虔婆,你给我等着! 李翠兰听见了动静,轻哼一声。 去她那打秋风,她当然得好好陪这儿媳了。 王春娟把糖水端回来,耐着性子放在她面前,“娘,糖水来了,喝吧。” 李翠兰哦了一声,“我又不想喝了,我饿了,你给我烙饼吧,我要吃糖饼。” 专挑贵的吃!这是盯着家里那点细面要吃的。 王春娟气得咬牙切齿,要吃是吧,等着吧,糖饼一时半会可做不好。 她正转身要去厨房,忽然有人跑进来。 “不好了,快去看看吧,小五跟他大哥吵起来了,不知怎么想的还把他大哥推下山坡了,他大哥摔了腿,你让官兵抓进衙门了!” 轰隆! 王春娟耳边雷声炸响,登时傻眼了。 把人从山坡上推下去了?还进衙门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不可能,你在在哪儿看见的?”王春娟不敢相信张和寿敢动手,抓着来人盘问。 “哎呀,就在徭役的地方刚发生的事,现在村里都传开了,快去把人赎回来吧!” 李翠兰听见外面的动静,心下讥讽。 前世有她从中调解,这几个儿女之间才没有出现隔阂。 以这几个儿子的自私自大,但凡触碰到了利益,别管是不是兄弟了,都得下狠手报复。 只是不曾想这场闹剧来的这么快。 她也躺不住了,向外走去,“老大摔了腿了?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 李翠兰装出一副紧张儿子的模样,作势要往外走。 王春娟刚回过神来,一把将她拉住,“不行,你得跟我去衙门把小五带回来,只有你有银子,你要是不去,小五就是死路一条!” 虽然死不了,也扒层皮。 何况要是在里面关几年,她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而且之前的五十个铜板给没还她,她更不能让李翠兰走了。 “有你去救小五,我去看我大儿子。”李翠兰不想管小五,也该让他长长记性。 王春娟却是很害怕,死死拉着她不松手,拽着她去找牛车。 “娘,我不可能让你走,必须先把小五救出来,要不我这辈子都毁了。” 王春娟死拽着她,李翠兰有些生气,“你放手,拉拉扯扯你不怕别人笑话?” 这时候王春娟倒是聪明了,“要是丈夫被关起来了,我才让人笑话。娘你要是不去,我就天天去你家哭。” 她过的不舒坦,谁都别想好! 李翠兰被她拽上了牛车,也并非没有机会摆脱她。 只是这事到头来还是得找李翠兰出面,不如就跟着去了,显得她没有那么不关心小儿子。 牛车到了衙门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这一路王春娟急的都哭了。 到了衙门前,只说要去赎人就让他们进去了。 张和寿被关在最里边,去找他能经过一牢房的人。 有人哀嚎,有人痛哭,空气中散发一股血腥与恶臭混杂的味道。 王春娟再怎么厉害,到了这种地方也得夹起尾巴做人。 忽然,一个老鼠快速从脚上爬过,王春娟大叫了一声。 这的老鼠怎么都不怕人? “肃静!”官兵呵斥一声,王春娟顿时老实了。 李翠兰也没有来过牢房,感受到这里森冷之气,不由得搓了搓胳膊。 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张和寿早被吓得丢了魂,听见熟悉的声音才走向牢房门口,隔着房门看向走廊。 第21章 凑银子救人 直到看见李翠兰两人,张和寿才像有了主心骨,差点哭出来,“媳妇,娘,救救我,快救我出去。” 这鬼地方他是一刻钟都待不下去了,从进来就听周围牢房鬼哭狼嚎,他心都突突。 将能赎出去的犯人关在这,目的就是折磨他们的心灵, 让他们的家人早日送钱来。 王春娟看他这么快就穿上监狱里犯人的衣裳,头发凌乱,灰头土脸,一时接受不了。 “怎么把你造成这样了,打没打你?” 到底是妇道人家,再泼辣对自己相公也是有感情的。 张和寿握着她的手,眼泪纵横,“没人打我我也不想在这,媳妇,你快想想办法救我出去吧,我想回家了。” 他心里想的都是离开这,像是忘了自己是干了什么才被关起来。 李翠兰冷声提醒他,“你把你大哥打了,官兵都看见了你故意伤人。” 不用想也知道为了银子动手,还有脸哭啊嚎啊。 若是老大伤的严重再把他告了,可不是用银子就能解决的。 孰轻孰重,他一点也不知道? 张和寿这才想起来为什么动手,羞愧得不好意思说出来,“我就是推了大哥一下,我也没使劲,不知道怎么他就掉下去了。” 他说的自己都信了,伸手来拉李翠兰,“娘,我真的不是有意害大哥,我怎么会害自己亲大哥呢。” 他狠起来连亲娘都不放过,别说一个破大哥了。 李翠兰故作惊讶,“你真的不是有意害他?若是失手伤人那就好说了。” 她还递了台阶,让张和寿更有说辞了。 张和寿连忙应下,“我真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救救我,我听人说拿银子给衙门就能把我捞出去,只有你能救了我,娘。” “娘,你是我亲娘,我是你亲儿子,等我出去了我一定好好孝顺你。” 他为了能被救出去,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王春娟心下算计,从这种地方捞一个人得多少银子,自然只有这老虔婆才能拿得出来。 她也附和着,“现如今只有你能救你儿子了,娘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救人的银子李翠兰的确有,但凭什么拿出来?肉包子打狗,狗还知道摇尾巴,这两口子会干啥? 李翠兰点头应下,“当然得拿,不管花多少银子,都得把我儿子带回家。” 不过这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张和寿松了口气,满是感激,“娘,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最好了,那你快回家拿银子,我可不想在这种地方过夜。” 还是娘有钱,以后有用银子的地方还是得找娘。 怪不得老大霍出去见面也要留在家里,早知道他也想办法分点银子了。 李翠兰露出为难的神色,“只是之前你大哥要娶媳妇,银子都给他做聘礼交到他手上了,现在得找他要。” 他刚把老大打伤了,还是暗算,老大怎么可能拿银子救他。 娘这么说不是不想管他了吗? 张和寿心里不免有些生气,但还得靠李翠兰把他救出去,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好说好商量。 “大哥可能还在生我的气,恨不得我多遭罪几天,怎么可能把银子拿出来。娘你手里当真没银子了吗? 王春娟更不相信她,在旁边帮腔,“这都什么时候了,火都烧眉毛了,娘你要是还有银子可别藏着掖着,救人要紧啊。” “那两个小姑子手里没有吗?公公手里没有吗? 这时候只要能搜刮来的都要搜来才是。 瞧她恨不得将张家家底掏空的样子,李翠兰心底鄙夷,表面却真听进去了似的。 “你两个姐姐手里还有些银子,我再问问你爹,看能不能凑齐了。你别怕,就是砸锅卖铁,娘也得救你出去。”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然是真的了。 张和寿凭着以前她对自己的偏爱,相信她会来救自己,听得感动,“娘,你多凑凑,一定要把银子凑够了,等我出去了一定报答你。” “还有大哥那,娘你帮我说说好话,让他先把银子拿出来,我以后再还他就是了。” 从始至终他也没有问过一句大哥怎么样了,根本不在意大哥死活,在意的只有自己与银子。 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就让他多受点苦,长长记性。 而这种人竟是她李翠兰的儿子,真令人语塞。 “你等着,娘这就回去凑银子。”李翠兰满口答应,转身便走了。 走出衙门,呼吸到新鲜空气,李翠兰才觉得活过来了。 抬头看向刺眼的太阳,这样好的天气,没出去卖蛋心堡真是可惜了。 救他?等着吧。 李翠兰转头去街上,买了十五斤猪板油,二斤五花肉,还买了些红豆和白面。 慢悠悠的采购结束,才坐着牛车往回走。 还没到家门口,远远的就看见两个女儿在向外走,不知在说着什么。 听见牛车的声音,张和瑶看过去,眼前一亮,“娘回来了,娘回来了!” 张和娇也露出笑容,“娘,你去哪了。” 莫非这两人是在等她? 李翠兰下了牛车,将买回来的东西卸下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两个女儿贴心的把东西接过去,张和娇主动拿了最沉的猪板油先去了厨房。 张和瑶跟着李翠兰往里走,“我们看你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都惦记着是回事,正要去找你。” 多好的女儿,上辈子她真是瞎了眼,重男轻女。 李翠兰念头转瞬而过,将东西都在厨房放好,“猪板油今天就得熬出来,放到明天该坏了。” 张和娇应下,“我一会吃完饭就来弄,娘你快歇歇吧。” 她倒是想歇,还有事没说。 李翠兰把这爷三人都叫来,将张和顺被推下山坡受了伤的事说出来。 这事是家里的大事,一个大活人不知道摔成什么样了,他们有必要知道。 张和娇二姐妹都有些害怕,一时都没有说话。 张满贵却是紧张儿子,“摔成啥样了,还能动弹不?他现在人在哪?” 他当即就要去看大儿子,非得亲眼看见了才能放心。 李翠兰改变不了他关心儿子这件事,很是无奈。 第22章 道德绑架 “他在服役的时候出的事,自然有官兵带他去看大夫,你去了有什么用。” 李翠兰将他稳住,示意他先坐下,“人要是没了,官兵早来家里告诉了,现在没有消息就是说明人还有气。” 她格外冷静,形容词用的也很极端,仿佛被身处险境的儿子不是她亲生的。 张满贵被她说的更是犯愁,捡起戒了一段时间的旱烟,吧嗒两口,“老大就是回来了也不能吃硬,得好好修养,得有人照顾才行。” 他不忍心儿子吃苦,考虑让谁照顾。 还能是谁?两个女儿未出阁不方便,他这个当爹怎会照顾人? 于是,张满贵把目光放在李翠兰身上,“媳妇儿,要不你照顾照顾老大,他毕竟是你儿子,总不能不管他吧。” 果然,最后还是推到了她身上。 李翠兰毫不意外,却也冷漠,“让我照顾他?劝你别有这种想法。” 她只怕照顾的时候想起前世死前的场景被呕死。 若张和顺死了,她可以出个棺材,毕竟母子一场。 照顾他?想都不要想。 张满贵疑惑,“为啥不能有?” 他脸上带着疑问,像是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李翠兰只觉得好笑,“因为我不想伺候他,不想管他,听明白了吗?” 看吧,在男人眼里当娘的照顾摔伤的儿子天经地义,不照顾才让人费解。 张满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以为她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置气:“说到底他是你亲生的儿子,哪有过不去的事。” “现在他摔伤了正要人照顾,莫再与他生气了。” 生气?他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李翠兰冷笑连连,“你听好了,我是单纯不想照顾他这个人,我不想管他死活。” 她声音冰冷,神色也绝情。 话说得这么清楚,张满贵才反应过来她是认真的,更不可思议,“他是你亲生儿子,你对自己儿子咋这么狠心?” 即便他们之间有些感情,但血浓于水,他对儿子们的疼爱也是真的,甚至超过对她的感情。 他没有经历过儿子们嫌弃,他不懂那种剜心的滋味,但他不应该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李翠兰不为所动,“他也是你亲生儿子,你心疼他,那你照顾吧,让他以后孝顺你一个人就行了。” 少道德绑架,经历前一世,她的心比铁还硬。 “你……” 张满贵语塞,儿子的确也是他亲生的,可从来都是当娘的照顾孩子,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会? 在李翠兰这里讨不到便宜,还说不过她,气得他转身就走。 “真是没见过你这样当娘的!”走时还生气地责怪。 李翠兰也有些气不过,没有她这样当娘的,但他这样当爹的却比比皆是。 与他争论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她索性当没有听见。 张和娇一直没有吭声,等张满贵走进屋子才开口,“娘,大哥摔伤了要是不去照顾,怕是会被人在背后议论咱家。” 他们先前分家便已经闹的纷纷扬扬,若现在留在家里的老大摔伤了都不管,更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 李翠兰重活一世,只知道自己舒坦是真,其他都是虚的,“不必理会,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 她想法豁达,张和娇却有些在意,欲言又止。 “要不我替娘去照顾大哥吧,我也会照顾人。还有五弟那边也不好不管……” 她边说着边留意李翠兰的脸色,小心地怕娘生气。 李翠兰不喜欢她这般看人脸色,皱起眉头,“我让你掌握赚钱的技能是让你能挺直腰板,不是让你看别人脸色。” 到底是女儿家会心软,她对兄弟的确有关心。 张和娇听出她话里的深意,不再唯唯诺诺地看她脸色,但对照顾大哥的事却有些坚持,“咱们家应该出人站出来,娘不喜欢照顾,四妹还小,我去正合适。” 要是亲人手足都不顾,那也不应该。 李翠兰对他们的血浓于水没有办法,只能好言相劝,“你大哥现在有官兵看守,不必家里人去也无妨。你五弟有媳妇照顾,用不着咱们操心。” “反而是咱们得动起来了,你要自己去新的徭役点卖蛋心煲,东西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听她这么说,张和娇才不再坚持去管那两人。被她提醒卖蛋心堡的事,哎呀一声。 “我还没准备好呢,娘我先去厨房了。”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去新的地方卖吃食,她对此尤为上心。 一头扎进厨房便为明日的售卖做准备,将各类食材能先处理的便先处理了。 “二姐,我来帮你。”张和瑶也来帮她忙活,“我感觉娘说的也对,大哥对家里一点贡献都没有,要是我我也不想要这样的儿子。” 张和娇已经放下适才的事,打趣道,“你还没婆家呢,就想儿子了,羞不羞啊。” 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见二姐故意笑话自己,胳膊肘怼了二姐一下。 “哎呀,我好心来帮你,你偏要拿我寻乐子。” 姐妹俩笑闹着便将活做完了,第二天上午早早的做蛋心堡。 到快要出门之时,张和瑶跟在二姐身边,“你今天就要自己去卖了,二姐你要当心啊,卖不卖得出没关系,只要平安回来就成。” 在她的设想里一个人去售卖是很可怕的事,所以也很担心姐姐。 张和娇听得好笑,捏了捏她的脸,“快呸呸呸,我还想今天把这些都卖完呢。” 她第一天保守的做,就只做了四十个,不信卖不完。 “你姐比你娘初次做的还多,她卯足劲要赚银子,可不准说她卖不好。”李翠兰也带着装好蛋心堡的背篓走出来。 她心里对老二有野心这件事很欣慰,看好老二以后定会越做越好。 张和娇被她说的得有些不好意思,“娘,我去的地方远,我就先走了。” 临走之前还叮嘱四妹要多帮忙。 张和瑶摇了摇头,“真不明白二姐干嘛这么激动。” 除了一开始那几天有新鲜劲,现在她已经不太想去卖蛋心堡了,只是为了银子才坚持。 第23章 说漏嘴了 张和娇路上便开始紧张了,这次要靠自己开拓道路,吸引客人,卖出一个蛋心堡。 她在路上为自己打气,到了地方后,学着李翠兰的样子跟官兵套近乎,却不想此处并不管小贩,很轻易便进去了。 蛋心堡的口碑已经在这附近传开了,她刚摆好东西开始吆喝,便吸引了村民前来。 “这就是那边人说好吃的蛋心堡?早就想尝尝啥味儿了,给我来一个。” “七文?你们这里边也没搁肉,咋卖这么贵?” 张和娇想起李翠兰是如何应答有人嫌贵的,轻易便将此问题解决了。 有先前的经验和口碑,蛋心煲没有怎么费力气便卖光了。 张和娇不敢相信居然会这么顺利,手都有些发抖。 她真的做到了! 手里握着银子的感受与先前全然不同,这是她一个人的努力换来的银子,是她第一桶金。 走在回家的路上,张和娇脚步都有些发飘,唇角始终带着笑。 不知第多少次摸向口袋中的荷包,再抬起头,迎面撞见了王春娟,连忙放下手,“弟妹。” 王春娟也没想到会遇见婆家人,想起推搡了李翠兰还让她回家找她们要银子的事,有些心虚,“二、二姐,娘还好吗?” 张和娇有些疑惑,“娘怎么了?你怎么问?” 她没听李翠兰说过有什么事情,反而是王春娟这么问让她有些担心。 见她这副反应,王春娟便猜到了她还什么都不知道,放下心来,“没事,我就是问问娘跟爹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 刚起刚才看见她的时候,她正从外面回来,脸上还带着笑,好奇地询问,“你刚才干啥去了,咋那么高兴,是有人给你说媒了?” 还是家里有什么好事,瞒着不让别人知道。 王春娟没把话说明白,知道这二姐是个实心眼,扯闲话就能问出来。 上次说媒的事还闹的不愉快,张和娇不想多提,“我说了暂时还不想嫁人,我是去外面有点事。” 王春娟也不提那令人不高兴的事,将手里的瓜子分她一半,“去外面能有啥事,二姐,我是好心提醒你,外面可乱着呢,徭役点那么多男人,打光棍的也不少,要是跟他们扯上什么关系,可别想找到好婆家。” 她三句话不离男人,好似离了男人活不了。 张和娇听出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脸色羞红,有些生气,“我是去卖东西,并非是跟哪个男人牵扯,你以后别再说这种话,平白让人不高兴。” 若非眼前的人是五弟的媳妇,张和娇早回去了。 王春娟只对银子敏感,听见她去卖东西,眼珠转了转,“我真是命苦啊,嫁了个男人没本事,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现在还把自己整进衙门了,要是凑不够银子,你弟弟就回不来了。” 衙门那种地方,光是想想就让人害怕。 张和寿到底是张和娇亲弟弟,听着就有些于心不忍,“衙门的人说没说要多少银子才能救回来?” 之前李翠兰回去虽提过此事,但不许她们姐妹掺和,她也没有多问。今日遇上弟妹了,忍不住询问几句。 王春娟见她还关心张和寿,拉着她的手,说哭就哭,“要十两银子才肯放人,我去哪整这么多银子啊。也不知道他在牢房里怎么样了,能不能吃饱。” 见她在眼前哭诉,张和娇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不得不安慰她几句。 王春娟擦干眼泪,才将话题绕回来,“你刚才说去卖东西,卖什么东西,好卖吗?” 没有李翠兰的允许,张和娇没有敢透漏出去具体是什么,只称是卖些吃的。 她背的背篓都空了,可见十分好卖。 王春娟眼里划过一抹贪婪,又抽泣了两声,“那你能不能借我点银子,你弟弟现在在衙门,打点都需要银子,否则便连饭都吃不饱。” 那便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这点张和娇也清楚。 要不是张和寿打了人,她也不必受丈夫有牢狱之灾的苦,况且那是他弟弟,她也无法全然不管。 张和娇被她哭的于心不忍,将荷包掏出来。荷包本就不大,装满了铜板,看上去鼓鼓的,登时将王春娟眼睛都看直了。 “二姐,这些都是你今天赚的吗?” 张和娇无法避开她拿银子,只能点了点头。 这么多银子,一天就赚了这么多! 王春娟挪不开眼,幻想着若是自己去卖吃食也赚这么多银子,娘家弟弟的婚事就有着落了,“你这究竟是卖的啥啊,好做不?” 已经被她问得够多了护,张和娇又不是真傻,淡淡地应着,“我不知道咋做的,是娘做好了我去卖。” 她数了一百个铜板,“这些可以借给你,剩下的都是本金,要交给娘。” 其实本金要不了这么多,只是她怕借多了娘不高兴。 数出来一百个,剩下的更多! 王春娟直勾勾地看着她手里的荷包,连忙接过铜板,“谢谢二姐。” 表面感谢,其实心里已经在琢磨怎么把这手艺学来了。 张和娇怕说多错多,敷衍两句就走了。回去的路上已经开始后悔,甚至有些懊恼。 娘向来不喜欢这五弟妹,若是知道了肯定要不开心,她不该心软的。 李翠兰端了盆水便顺手泼向外面,却看见二女儿心不在焉地回来,要收手已经来不及。 大半的水泼在张和娇身上,将她淋成了落汤鸡。 李翠兰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好笑,“这水真是一点没浪费,全淋你身上了,快进来换衣服。” 淋了一身的水,张和娇打了个寒颤,还在懊悔刚才的事,失落地应着。 张和娇一言不发,先把背篓放在厨房门口才去换衣裳。 不应该啊,她初次独自去卖蛋心堡,背篓也空了,应当很兴奋才对,怎的这么蔫儿。 等她再出来,李翠兰递给她碗热水,“说说吧,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丢了魂似的。” 张和娇接过热水,发现竟是糖水,更觉得对不起李翠兰,眼里飘起泪花,“娘,我做错事了。” 第24章 立借据 真说起来,张和娇还有些尴尬,“我、我刚才遇见五弟妹,说了不该说的话。” 见她神色懊悔,李翠兰几乎猜到她说的是什么,还是引导她说出来,“说出来我听听。” 张和娇支支吾吾地,犹豫半响才敢告诉她,“她撞见我回来,问我去干什么,还造谣说我去说媒,我解释的时候才说漏嘴,让她知道卖蛋心堡的事。” 话音刚落便急忙补充,“但我没说具体卖什么,我只说是卖吃的。” 她还不算太实心眼,知道有所保留,只是用处不大。 李翠兰没有过多的反应,淡淡笑着,“这村子就这么大,参加徭役的都是村民,左邻右舍的稍微打听就知道了,或许现在已经有人听说咱们在卖蛋心堡了。” 这事本来她就没有想隐瞒,也瞒不了。 张和娇惊讶地张大嘴巴,“我没想到……我就想着娘好不容易才想出来卖点什么,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再效仿,白瞎娘的心血。” 李翠兰宽慰她,“这点小事无需放在心上,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但不止这件事,张和娇又如犯错的孩子般低下头,“我还借她银子了。” 说出卖东西的事是气急说漏嘴的,借银子却不是。 “当时她跟我哭诉五弟在牢里多难,处处要银子打点,好生可怜。她一直念叨,我不忍心就借给她了,借之后才有些后悔。” 张和娇将剩下的银子交给李翠兰,“幸好我没有全借她。” 面对她时而有心机,时而老实,李翠兰哭笑不得,“银子是你自己赚的,你放好了就是。至于借给他们的银子,你记得找王春娟立字据,免得她日后不认账。” 嗯? 张和娇以为会承受她的怪罪,试探地询问,“娘,你不怪我把银子借给他们吗?” 这段时间娘可是对儿子们置之不理,提起来便会生气的程度,怎的反应这般平静。 李翠兰猜到是平日给他们留下的印象让她害怕,解释道,“无论何时,你们之间血浓于水,这是改不不了的事实。” “我与他们如何是我的事,你们与他们仍是兄弟,若有能帮之处便帮一帮,这是人之常情。” 她对儿子们的失望归失望,两个女儿没有必要因为她便与兄弟手足形同陌路。 这十几年里,张和娇对兄弟的确是有感情,无法很快便割舍。 听李翠兰一席话,张和娇压在心中的石头终于挪开了,“娘,我知道了,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现在就去立字据。” 她不想过的太纠结就没有往深处想,转身快步走出去。 李翠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仅反思是否平时在他们面前对那几个孽子太反感,让她们都不敢与之走动了。 王春娟刚得了一百铜板,正在与邻居炫耀自家姐姐多厉害,靠卖吃食赚到了银子。 余光瞥见张和娇走来,担心是李翠兰让她将铜板要回去,灰溜溜地回了家。 “张家二姑娘,你卖的是什么好吃食,能这么赚钱,也与我们说说,有钱大家一起赚呗。” 周围的徭役点拢共就那么几个,不过七八百人,若人人都去卖蛋心堡,怎么还能好卖。 张和娇刚被李翠兰开解过,仍然不愿意分享出去,没听见似的拐进弟弟家。 “藏着掖着做什么,我们不会向别人打听啊。” “就是,屁大点地方,什么事能瞒住,还怕我们抢你的买卖不成。” 张和娇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不免有些生气,“家里的事你和外人说什么?你见不得家里好吗?” 这下他们只会更快效仿,对她有什么好处? 王春娟有些心虚,讪讪的笑着,“我就是跟他们闲聊几句,谁知道他们都起了歪心思,还要学你们。” 就许你们赚钱,不让别人赚,咋这么自私呢。 她刚借了大姑子的银子,不敢说出来,只好在心里嘀咕。 张和娇不信她的鬼话,更没有好脸色,“你去拿纸拿笔,给我立个字据。” “立什么字据?”王春娟一下没反应过来,想起刚才从她借的铜板才猜到。 “自己家人借点银子还要立字据,传出去平白让人笑话,这钱我以后还给你就是了。” 若是立字据那便真的要还了,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主意定是李翠兰出的,这老虔婆。 张和娇不想再跟她多说什么,只是坚持,“你要是不同意立字据,现在就还给我,我不借了。” 拿了她的银子,王春娟本就处于被动,进了口袋的银子更是不可能再吐出来,“我这不是怕闹笑话吗,你想要字据,我给你写就是。” “我家没那文邹邹的东西,我出去借,写好了再给你送去。” 送去?什么时候? 张和娇防着她耍心眼,索性在院子里坐下,“我就在这等,你现在就去吧。” 王春娟在把李翠兰骂了一通,定是这老不死的出的好主意! 很快,王春娟把字据拿回来了,才将这大姑子送走。 第二日中午。 李翠兰带着张和瑶如往常般去卖蛋心堡,到时却见多了好几个摊位,皆是村中熟人。 “娘,他们学我们!”张和瑶有些生气,当初他们费多大力气才能在这摆摊,还只准他们一刻钟,现在竟多了这么多人。 服役的人就这么多,多出的摊位分散他们的客流,蛋心堡便不好卖了。 李翠兰猜到会有人来摆摊,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先去看看吧。” 当初是两个官兵特许她们进去卖蛋心堡,如今也能许别人,她们更没有资格去质问。 王三吃了她不少蛋心堡和野果子,有些不好意思,“张嫂子,这些人见你们去卖就也要进去,我们也不能厚此薄彼。” 一但开了口子便拦不住了,这点李翠兰心里清楚,况且她原本也不在意。 “你们能让我进去就已经是给了我莫大的帮助,不必说这些。现在村民们都闲着,谁不想多挣几个,多吃两顿肉。” 她看得通透,心胸豁达。 王三对她更是钦佩,“公平竞争,各凭本事,我看好你。” 李翠兰笑着应声,心里却有些无奈。 第三十章打价格战 出来做点小买卖,谁不希望能天天售罄,今天恐怕难了。 她们原本的摊位也被别人占了,见她们过来便不心虚地低下头,却半点让出来的意思都没有。 张和瑶眼睁睁看着熟悉的位置被占,愤愤不平,“娘,他们怎么能这样,我过去抢回来。” 那位置大家都熟悉了,也是她们母女先来的,这些人太过分了。 李翠兰拉住她,“那里又没有写我们的名字,凭什么就要为我们留着。” 话虽如此,张和瑶仍是气得小脸鼓鼓的,“我就不信他们能卖得过我们,学人精!” 她声音不小,周围几人都听得见,朝这边看过来。 张和瑶气呼呼地朝他们伴鬼脸,转身便走。 位置被村民占了,他们只得到旁边去卖。 李翠兰将摊位摆好,便有熟客过来,正要付钱,就听旁边有人要和。 “鸡蛋土豆丝饼,五文一个,只要五文!” 鸡蛋土豆丝饼,跟李翠兰的蛋心堡看上去一模一样,价格却便宜二文。 熟客看了眼他们卖得鸡蛋饼,脸上露出犹豫,手里的钱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讪讪地笑了,“我去尝尝,明天我再来。” 他把铜板收回去,不好意思地走了。 二文的差距顿时就吸引了许多人过去,李翠兰摊位前只剩下几个人。 李翠兰说没有失落是假的,但也不能强买强卖,问剩下的几个人,“你们还要吗?” “当然要了,一分钱一分货,他们卖得便宜,不见得有你做的好吃。”站在摊位前的大哥说了句公道话。 旁边的人听见了有些不是滋味,却没回头。 李翠兰淡淡笑着,“都试试才知道什么适合自己,吃好再好。” 面前的几个客人走后就没有几个人再过来,其余几个人不仅有鸡蛋土豆丝饼,还有糖饼和汤,种类更多。 张和瑶气得小脸通红,做这么多天买卖,还是头一回剩下了。 一刻钟很快便过去了,官兵却没有来驱赶,几个摊位的人都能多卖些时间。 统共半个时辰过去,李翠兰卖出的蛋心堡才过半。 直到徭役午休结束,几个摊位才开始收摊,皆卖得七七八八地。 这几个摊位的村民里,有人平时与李翠兰走动密切些的,不好意思地走过来。 “我们卖的是糖饼,应当抢不了你们的生意。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家里还有两个小伙子没娶媳妇,能多挣一个铜板都得来试试。” 他们这些泥腿子靠天吃饭,每年收成都是有数的,好不容易有赚钱的机会,自然都想来了。 李翠兰并没有落了脸色,“不必向我说什么,这也不是我家的,谁想来都能来。” 她还过来表示歉意,比其他那些转头就走的好得多。 来人讪讪地笑了笑,又闲谈几句便回去收拾摊位。 张和瑶收拾着东西,重重将东西放进背篓里,“真讨厌,明明是娘先想到来卖吃食,竟让他们占到便宜,还假惺惺的来说什么。” 若没有娘最开始说服官兵,允许摆摊,他们哪有这赚钱的机会。 说什么不影响他们的生意,这里买家人数是固定的,去买他们的便不会来买蛋心堡,怎么不算抢生意。 李翠兰知道她不高兴,听着她抱怨也不阻拦,直到看见官兵过来才扯她衣袖。 王三看见她们剩的蛋心堡,也是初次见他们剩下,“剩的不少啊,这放到明天还能接着卖吗?” 若是卖不了,这不是都浪费了吗。 李翠兰顺手便拿了两个给他,“只要不坏都能吃,但放一宿就算能吃也不是这个味了,何必拿出来自毁招牌。” 本身卖点便是外焦里嫩,放久了变得软塌塌,谁会喜欢吃。 现在竞争这般激烈,若一次吃得不好,绝对没有下次了。 王三都有些不好意思吃了,“我看也有人卖得跟你这蛋心堡一样的东西,比你这便宜两文还有的赚,不如你也降降价,也不至于坏在手里。” 卖五文都有得赚,成本到底多低,估计也就三两文。 李翠兰假装听不出他在打探成本,开着玩笑,“鸡蛋与荤油皆不便宜,做起来更是麻烦,那些卖五文的我真不知道他们挣什么钱。” 先前她在家定价时也说过就定六文,挣个辛苦钱,可随着做的量大起来便庆卖的是七文。 土豆处理起来便麻烦,削皮切丝泡水,每样工序都很辛苦。那胡萝卜又硬又涩,两个女儿切一会便切不动了,鸡蛋的成本更不必多说,得挨家挨户去收。 这些加起来卖七文的确有得赚,可她们付出的人工与时间成本也是成本。 王三不知道其中辛苦,只算成本不算人工,“他们总不可能赔本就是了,现在可不比之前了,便是少赚点也总比剩下的好。” 卖七文倒是挣得多,可也得能卖出去啊。 王三的话若站在外人角度来看,不是没有道理。 其中辛苦只有李翠兰知道,笑得有些苦涩,“本就是辛苦钱,总不能只有辛苦,不赚什么钱吧。” 王三认为她只想挣得多,忍不住与她争论,“事实摆在眼前,竞争对手太多了,也得随机应变啊。” 若是还坚持七文,早晚有她后悔的。他是吃了许多免费的蛋心堡,又觉得她是个聪明人才来劝她。 李翠兰却坚持己见,很是自信,“那些卖的便宜的挣得少,定然没有我们用料扎实,干净卫生。一两天看不出什么,时间长了就能定下来了。” 她不信有人能与她们一模一样的用心用料,却只卖五文。 毕竟贵有贵的道理,她又坚定不移,王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你说的也对,一时图新鲜便宜过去买的人,或许过几天觉得实在不如你们就回来了。” 王三清楚她的手艺,对她有信心。 就算用料和工艺都相同,不同的人做出的味道却不同,少有人能比得上李翠兰的手艺。 王三走后,李翠兰也将东西收拾好了,带着小女儿往回走。 “娘,你刚才和那大哥说的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张和瑶虽站在旁边,却听得云里雾里。 第25章 打价格战 出来做点小买卖,谁不希望能天天售罄,今天恐怕难了。 她们原本的摊位也被别人占了,见她们过来便不心虚地低下头,却半点让出来的意思都没有。 张和瑶眼睁睁看着熟悉的位置被占,愤愤不平,“娘,他们怎么能这样,我过去抢回来。” 那位置大家都熟悉了,也是她们母女先来的,这些人太过分了。 李翠兰拉住她,“那里又没有写我们的名字,凭什么就要为我们留着。” 话虽如此,张和瑶仍是气得小脸鼓鼓的,“我就不信他们能卖得过我们,学人精!” 她声音不小,周围几人都听得见,朝这边看过来。 张和瑶气呼呼地朝他们伴鬼脸,转身便走。 位置被村民占了,他们只得到旁边去卖。 李翠兰将摊位摆好,便有熟客过来,正要付钱,就听旁边有人要和。 “鸡蛋土豆丝饼,五文一个,只要五文!” 鸡蛋土豆丝饼,跟李翠兰的蛋心堡看上去一模一样,价格却便宜二文。 熟客看了眼他们卖得鸡蛋饼,脸上露出犹豫,手里的钱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讪讪地笑了,“我去尝尝,明天我再来。” 他把铜板收回去,不好意思地走了。 二文的差距顿时就吸引了许多人过去,李翠兰摊位前只剩下几个人。 李翠兰说没有失落是假的,但也不能强买强卖,问剩下的几个人,“你们还要吗?” “当然要了,一分钱一分货,他们卖得便宜,不见得有你做的好吃。”站在摊位前的大哥说了句公道话。 旁边的人听见了有些不是滋味,却没回头。 李翠兰淡淡笑着,“都试试才知道什么适合自己,吃好再好。” 面前的几个客人走后就没有几个人再过来,其余几个人不仅有鸡蛋土豆丝饼,还有糖饼和汤,种类更多。 张和瑶气得小脸通红,做这么多天买卖,还是头一回剩下了。 一刻钟很快便过去了,官兵却没有来驱赶,几个摊位的人都能多卖些时间。 统共半个时辰过去,李翠兰卖出的蛋心堡才过半。 直到徭役午休结束,几个摊位才开始收摊,皆卖得七七八八地。 这几个摊位的村民里,有人平时与李翠兰走动密切些的,不好意思地走过来。 “我们卖的是糖饼,应当抢不了你们的生意。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家里还有两个小伙子没娶媳妇,能多挣一个铜板都得来试试。” 他们这些泥腿子靠天吃饭,每年收成都是有数的,好不容易有赚钱的机会,自然都想来了。 李翠兰并没有落了脸色,“不必向我说什么,这也不是我家的,谁想来都能来。” 她还过来表示歉意,比其他那些转头就走的好得多。 来人讪讪地笑了笑,又闲谈几句便回去收拾摊位。 张和瑶收拾着东西,重重将东西放进背篓里,“真讨厌,明明是娘先想到来卖吃食,竟让他们占到便宜,还假惺惺的来说什么。” 若没有娘最开始说服官兵,允许摆摊,他们哪有这赚钱的机会。 说什么不影响他们的生意,这里买家人数是固定的,去买他们的便不会来买蛋心堡,怎么不算抢生意。 李翠兰知道她不高兴,听着她抱怨也不阻拦,直到看见官兵过来才扯她衣袖。 王三看见她们剩的蛋心堡,也是初次见他们剩下,“剩的不少啊,这放到明天还能接着卖吗?” 若是卖不了,这不是都浪费了吗。 李翠兰顺手便拿了两个给他,“只要不坏都能吃,但放一宿就算能吃也不是这个味了,何必拿出来自毁招牌。” 本身卖点便是外焦里嫩,放久了变得软塌塌,谁会喜欢吃。 现在竞争这般激烈,若一次吃得不好,绝对没有下次了。 王三都有些不好意思吃了,“我看也有人卖得跟你这蛋心堡一样的东西,比你这便宜两文还有的赚,不如你也降降价,也不至于坏在手里。” 卖五文都有得赚,成本到底多低,估计也就三两文。 李翠兰假装听不出他在打探成本,开着玩笑,“鸡蛋与荤油皆不便宜,做起来更是麻烦,那些卖五文的我真不知道他们挣什么钱。” 先前她在家定价时也说过就定六文,挣个辛苦钱,可随着做的量大起来便庆卖的是七文。 土豆处理起来便麻烦,削皮切丝泡水,每样工序都很辛苦。那胡萝卜又硬又涩,两个女儿切一会便切不动了,鸡蛋的成本更不必多说,得挨家挨户去收。 这些加起来卖七文的确有得赚,可她们付出的人工与时间成本也是成本。 王三不知道其中辛苦,只算成本不算人工,“他们总不可能赔本就是了,现在可不比之前了,便是少赚点也总比剩下的好。” 卖七文倒是挣得多,可也得能卖出去啊。 王三的话若站在外人角度来看,不是没有道理。 其中辛苦只有李翠兰知道,笑得有些苦涩,“本就是辛苦钱,总不能只有辛苦,不赚什么钱吧。” 王三认为她只想挣得多,忍不住与她争论,“事实摆在眼前,竞争对手太多了,也得随机应变啊。” 若是还坚持七文,早晚有她后悔的。他是吃了许多免费的蛋心堡,又觉得她是个聪明人才来劝她。 李翠兰却坚持己见,很是自信,“那些卖的便宜的挣得少,定然没有我们用料扎实,干净卫生。一两天看不出什么,时间长了就能定下来了。” 她不信有人能与她们一模一样的用心用料,却只卖五文。 毕竟贵有贵的道理,她又坚定不移,王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你说的也对,一时图新鲜便宜过去买的人,或许过几天觉得实在不如你们就回来了。” 王三清楚她的手艺,对她有信心。 就算用料和工艺都相同,不同的人做出的味道却不同,少有人能比得上李翠兰的手艺。 王三走后,李翠兰也将东西收拾好了,带着小女儿往回走。 “娘,你刚才和那大哥说的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张和瑶虽站在旁边,却听得云里雾里。 第26章 大买特买 人家都要问他们能赚多少银子了,她还懵懵懂懂。 若是她独自去卖蛋心堡,拍是会被人骗了。 李翠兰哭笑不得,有些无奈,“你这笨蛋,他是嫌咱们卖得贵才卖不出去呢。” 想起她先前独自应付顾客时,算不明白账,现下又对生意事不上心,显然不是这块做生意的料。 但也不必每个女儿都要喜欢做生意,她若有其他喜欢的事,李翠兰也会支持。 张和瑶听懂了这句,想起来便有些生气,“凭啥咱们要便宜卖,咱们之前也卖七文,分明是他们故意卖的低价,抢我们的生意。” 话虽这般说,却也有些担心,“娘,万一咱们以后都卖不出去那么多了该咋办。” 她想起此事便心烦,“做生意也太麻烦了,要跟人争抢客人,操心剩下了东西。” 今日她都气得不想再做了,又不甘心让给他们。 李翠兰看出她当真不喜欢做生意,做得也不开心,便不想再继续说这件事。 “别想了,天气快冷了,跟我去镇上买些厚布料做些秋衣冬衣吧。” 现在天气还热,但她们还要忙生意,只能有空的时候做。 若不提前做出来,待农忙时节更没时间做了。 往年一家子人口多,买布料便是很大的花销,不会每年都做新的。 如今她攒了些银子,家里人又少,便想换换新衣裳。 张和瑶眼前一亮,“去镇上?我去我去,咱们快回家把东西放下吧。” 提起去镇上玩,她脸上阴霾一扫而空,高兴地加快了脚步。 当真是孩子心性,很快就能忘记不开心。 李翠兰走在村里,偶尔能碰见几个村民,先前遇见了能打招呼的,因着卖吃食搞得有些僵,都尴尬地避开她。 她并没放在心上,向邻居借了马车,将带着方便装东西的大布袋放在车上。 “小四,快走了,再晚点回来就赶不上晚饭了。” 已是下午,来回就要一个时辰,再在街上逛逛便不知什么时候了。 张和瑶在屋里磨磨蹭蹭,等李翠兰催了两次才出来。 她在所有衣裳里挑了最好看的一件穿上,梳着两个辫子,粉扑扑的小脸可爱俊俏。 衣裳干净得像新的,袖口和领口都由她自己绣着小花,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她很少去镇上,特意打扮了。 李翠兰看出来了,打趣道,“哟,这是谁家的姑娘啊,打扮的真俊。” 张和瑶有些不好意思地摆弄了下头发,脸颊微红,“娘快别说话了,上车吧。” 她动作麻利地爬上牛车,伸手拉了把李翠兰。 “可带银子了?难得去镇上,喜欢什么便买点回去。发簪绒花,你和你二姐都没有几个。” 李翠兰先前不怎么关心女儿,一年到头也不给她们买什么,现在身上戴的头绳还是小四自己做的。 张和瑶摸了摸口袋,笑着点头,“我多带些银子,遇到二姐喜欢的东西也给她带些回来。” 她们出发时张和娇还没回来,没时间等她,只能先走了。 到底是女孩心思细腻,能想到没来的二姐。 母女俩闲唠家常,半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 镇上人群熙攘,随处可见小贩,往里走更是繁华,商户鳞次栉比,摊位也规范许多。 “哇,好多发簪啊。” “那还有卖荷包的,荷包这东西自己绣不就得了。” “烤鱼哎,娘~” 张和瑶上次来镇上还是两年前,镇里与之前又有不同,更繁华了。 她看什么都新奇,路上叽叽喳喳地,不是停下来买小玩意,便是要买新奇的吃食。 两人走走停停,又过半个时辰才到布庄。 店里人不多,有伙计热情地接待。 李翠兰熟练地选布料,“拿些厚实些的布匹我看看,要秋冬季节裁衣用,粗布就行。” 粗布相对便宜,抗造耐磨,适合庄稼人。 小伙计动作麻利地拿来五六种布让她选,还拿了两种花色多些的布匹。 “我看您带女儿来,不妨看看这两匹,最近卖的可好了,适合姑娘家裁衣裳。布料细软不扎皮肤,价格也就比粗布贵了两倍。” 也就?买一匹细料都能买两匹粗布了。 李翠兰看都没看,伸手摸了摸粗布的料子,还算满意,“小四,你来选选款式。” 李翠兰一回头,却见张和瑶在人家展示的布料前面驻足。 小伙计机灵地跑过去,为其讲解,“姑娘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店里新到的布料,款式精美,价格却不贵,只要一两一匹。” “多钱?一两?”李翠兰有些惊讶,脱口而出。 这布拿金子做的啊,这么贵。 娶媳妇才五两啊,买五匹都能下聘了。 张和瑶点点头,“确实太贵了,就要一匹吧。” 她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兴致颇浓。 一匹布可出两件成人衣裳,听着贵,其实算下来也不便宜。 李翠兰本不想干涉她的选择,但这价格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小四,你若喜欢好看的布料,去选选那细料。” “这太贵了,咱们庄稼人家穿不出好衣裳的样,若干活弄坏了多可惜。” 便是最近赚了银子,也不能这么花啊。 张和瑶挽着她胳膊撒娇,“娘,你和二姐都没有像样的衣裳,我也没有。咱们平时不穿,过年穿嘛。” “还有几个月就过年了,我想试试给你们做新衣裳。娘你放心,我肯定能做出好看的衣裳。” 一匹布有四丈,做三个人的衣裳足够了。 小伙计在旁夸赞,“这闺女真孝顺啊,大娘你太有福气了,你闺女眼光也好,这布里掺着银丝,穿在身上随着动作能泛起光……” 他说到后面又夸了张和瑶孝心。 李翠兰却不是被他夸得架住了,而是不忍冷落女儿的良苦用心,“买吧,辛苦这么久了也该买点东西犒劳自己。” “不过你不必给我做,我不喜欢这花样。” 张和瑶笑容灿烂,“那就选娘喜欢的款式。” 在她软磨硬泡下,李翠兰选了碧色的料子。 走出这家布庄时,两人抱着一匹贵料,两匹粗布,两匹细料。 第27章 有钱才有底气 临走前,李翠兰狠狠地砍价,让卖家多赠送五尺软布绣手绢用。 母女俩买了布匹,又买些肉和菜才回去。 回去路上,张和瑶便构思这几匹布该裁什么样的衣裳。 进村后,牛车从聚堆唠家常的村民面前经过。 布匹可是稀罕东西,尤其是那两匹价格不菲的软布,更令人看红了眼。 这得赚多少银子才敢这么花? 张和瑶发现他们在看自己,没给他们好脸色,“好像花他们的钱似的。” 李翠兰却不在意,“眼睛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想看便看,不用把别人的目光放在心上,让自己不痛快。” 重活一世,很多事情她都看得通透。 张和瑶还有些气不过,但认为她的话有道理,便不看那些人了。 牛车停在家门口,张和瑶跳下马车喊人,“二姐,我和娘回来了,快来帮忙。” 张和娇听见声音便快步出去,“你们去哪了怎么才回来,我去徭役点也没见到你们,都要急死了。” 黄昏时分,她们才回来,她能不着急吗。 李翠兰将布匹递给她,“想着天气要凉了该做几件新衣裳,便去镇上买点布料,忘给你留个纸条了。” 沉甸甸的布料抱在怀里,张和娇才回过神,见他们买了好几匹,惊讶地张大嘴巴,“娘,咱们发财了还是不过了。” 她看得出有三匹布都是好料子,应当不便宜。 张和瑶笑眯眯地,“是我要买的,我要给你们做衣裳。快进来二姐,我还给你买绒花了。” 三人在院子里说笑,张满贵听见声音走出来,看见桌上放着的布匹,脸色大变,“这布匹得多少钱,日子不过了?” 他语气带着责怪,院子里欢笑声戛然而止。 张和瑶有些怕老爹发火,手都放了下去。 “买点布匹怎么了,钱是我们娘几个赚的,怎么花都成。”李翠兰不屑与他争执。 先前没钱的时候他不说日子过不下去,现在有些银子却这般说。他不算太大男子主义的人,定是因着前几日李翠兰拒绝照顾老大的事还在生闷气,故意没事找事。 张满贵有些语塞,但想到她有银子买东西却不愿帮衬儿子,更是冒火,“赚点银子便大手大脚地花出去,白白辛苦,我竟不知道你有这么败家。” 李翠兰若是败家之人,如何能把这几个孩子好模好样地拉扯到这么大,他说这话也不觉得丧良心。 张和瑶有些惊讶张满贵居然会说这么重的话,不想因为自己执意要买布匹害娘挨骂,“爹,不是娘……” 话还没说出口却被李翠兰拽了衣裳,不解地看向她。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花钱,我花你一分了吗?”李翠兰理直气壮地与他对峙。 那银子没有一文是张满贵所出,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憋半天才说出来,“我是说有银子的时候要省着点花,你之前不说要攒钱吗,这样花怎么攒得下。” 显然他底气没有刚才那么足,却还不服气。 张满贵心里犯嘀咕,真是谁赚钱谁就能嗓门大,他管管自己媳妇都管不住了。 “要花要攒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李翠兰底气十足,忽然想起什么,冷冷地笑了。 “既然你认为这钱花的没有必要,那买的东西你自然也用不到了,今年冬天你就穿旧衣裳吧,不用给你做新的了。” 本来他能什么都不付出就得到新衣裳,非要嘴欠,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有他的了。 张满贵心里有气却撒不出来,憋得老脸通红,冷哼一声回了房间,临走还在说不可理喻。 用赚的银子堵住男人的嘴,爽! 李翠兰心里畅快,教育两个女儿,“都看见了吧,自己手里有银子才能有底气,在男人多管闲事的时候能反击他。” 尤其看向张和瑶,“不必害怕,赚钱的人才有说话的权利,用不着和别人解释什么。” 适才她还要包揽问题,承担错误,有什么可承担的,花自己赚的银子天经地义。 张和瑶真的没想到能这样反击,她一直以为家里是父亲说了算,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娘,你好厉害,连爹都不怕,我以后也要这样厉害。” “好好赚钱就能这样厉害,谁都不怕。”李翠兰趁机给她们传输必须要有钱的观念。 张和娇再次意识到赚钱的重要性,也更坚定要先赚钱再考虑婚事。 三人将布匹拿回房间,商量如何剪裁新衣裳。 门外,一身影伫立许久,神色很复杂。 张和顺在医馆休息几日便可以回家了,但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爹在怪娘,出于好奇才在门外偷听,却听见娘惊世骇的言论。 爹才是一家之主,娘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仔细想想自从小五要分家时,娘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难道是…… 张和顺被自己的猜想所震惊,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可能了。他愈发坚信心里的猜测,快步去找张满贵。 对于他突然出现,张满贵有些惊讶,更多是对他的担心,“你怎么自己回来了,身体可养好了?” 李翠兰没有去照顾大儿子,他也没去,所以并不知道大儿子到底如何了,村里说什么的都有,他很是担心。 张和顺顾不上自己了,拉着他坐下,“爹,我身体好得七七八八了。现在有问题的不是我,是娘。我刚才听见娘说的话,那话可不像娘能说出的。” 张满贵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了,像变了个人似的。起初我认为她有主见了挺好的,但她不仅是有主见,还变得绝情,对谁都不管不顾。” 跟小儿子时是小儿子有错在先,但不照顾大儿子却不应该,今日又与他争执,仿佛认钱不认人。 张和顺认同地点头,“爹,我觉得娘可能是……” 他谨慎的关上了窗户,心情紧张又激动,“娘应该是被鬼上身了,还是个无情女鬼。” 李翠兰性格转变这么大,肯定是换了芯的。 “啊?”张满贵震惊地说不出来,心里有些发毛,“青天白日的这话可不兴说啊。” 第28章 被鬼上身了 鬼上身的说法太邪乎了,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被鬼缠上。 张和顺心里也有些打鼓,却十分坚信,“爹,我知道这么说太怪异了,可是你想想娘现在多反常啊。对小五冷漠就算了,连我受伤都不去看看。” “娘之前最疼我和小五了,现在心里眼里只有两个女儿。以前娘守妇道,从不与爹争执,现在娘整天嚷着赚钱赚钱,眼里也没有爹了。” 诸如此类,每一处都太反常了。 张满贵有些不愿意相信李翠兰如此遭遇,心里抵触,“那也不能说就是被鬼上身了吧,要是让你娘知道了得怎么想我们。” “除了鬼上身还能怎么解释娘的反常?”张和顺愈发坚信自己的想法,“爹,你就说想不想让娘变回之前那样吧。” 之前的李翠兰虽然不会赚钱,可疼爱儿子,尊敬丈夫,邻里关系融洽,不会一身反骨。 张满贵犹豫半响,砸吧砸吧旱烟,“那你说该怎么解决?谁有办法。” 他吐出烟雾,眼里有几分灰暗。 张和顺最是希望李翠兰变回之前那样,早就想到对策,“爹,咱们村就有人能驱鬼。” 张满贵和她对视一眼,也想到一人,“你是说王瞎子?他整天神叨叨……” 神叨叨的不正对症吗?正好能给李翠兰驱鬼。 张满贵去请王瞎子,张和顺回到自己房间,心里开始幻想李翠兰变回以前的样子就会来照顾他了。 王瞎子住在村子最里边,经常会接下坟动土,开盘算卦的活,给活人驱邪算命的活也干,时间久了这附近十里八村都会找他。 虽叫这名字却不全瞎,只是有只眼睛不好使了,用他的话说是窥探天机付出的代价。 他四十多岁,身形偏瘦,留着胡子,很像个神棍。 见张满贵走进来,率先问候,“张大哥真是稀客啊。” 张满贵忧心忡忡,跟他寒暄几句就切入正题,“我有个事想找你帮忙,我家你嫂子跟变了个人似的,我怀疑她被鬼上身了,请你去看看。” 家丑不可外扬,他说这话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王瞎子都听愣了,“张大哥,不是我说你,嫂子现在多好啊,有本事赚钱,家里日子能越过越好,大儿子不愁娶媳妇了,两个女儿再找个好人家,你俩这辈子就圆满了。” 这样的好日子竟然有人过够了,真是不理解。 张满贵心想外人不懂他家的日子过成什么样了,苦笑着坚持,“还是去看看吧,我们都希望能回到之前呢。” 毕竟是别人家的事,王瞎子也不好多说什么,收了钱就跟着他去张家。 李翠兰正在为第二天的吃食做准备,听见张满贵在院子里喊自己就走了出去。 她刚一出来,忽然有人朝她撒了一把香灰,呛的她咳了好几声。 “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从李翠兰身上下来!进入轮回才是你的正道,若再执迷不悟只会烟消云散!” “下来!你给我下来!” 李翠兰抹了把脸上的香灰,嘴脸轻微抽搐。认出是半仙王瞎子,再看他身后站着张满贵,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张满贵你有病吧,你发什么颠!” 不过是吵了几架竟然找人来给她驱鬼,她看是他被鬼迷了心窍! 房间里躲着的张和顺听见动静,趴在窗边偷听。 最好能把鬼驱干净,让他娘回来。 张满贵看没什么效果,也骂骂咧咧的,“你给我住口!不管你死前是干什么的,现在快从我媳妇身上下来,把我媳妇还给我!” 这是把她当鬼上身了。 李翠兰心头一沉,定是她最近变化太大了才让身边的人起疑心,怪她没有多伪装。 但王瞎子本来就是半吊子,平时糊弄糊弄村民还行,应当没有真本事,算不出她重活的事。否则就该把她当妖孽放火烧死,而不是在这驱鬼。 李翠兰心里有底气,冷冷的说,“我若是鬼,第一个就把你这蠢货吸干。” 有这么愚蠢的想法就算了,竟然真找人来对着她驱鬼,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张和娇二姐妹被声音吸引出来,看见王瞎子对着李翠兰转圈,嘴里神叨叨的念着咒语,都惊呆在原地。 张和瑶有些害怕,“二姐,娘怎么会被鬼……”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姐姐捂住嘴,“娘好好的呢,别乱说话。” 李翠兰冷眼看着王瞎子,等他停下来了却没有说话,倒要听听他想怎么圆。 “这不对吧……”王瞎子纳闷地念叨,“张大哥,我都看过了,嫂子就是嫂子,没有被鬼附身。” 李翠兰心里松了口气,果然不能窥见前世今生。 怎么可能?好好的咋可能变化这么大呢? 张满贵不相信,“那怎么解释她变化这么大,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生病了?” 就不能盼点好? 李翠兰被他蠢笑了,“要不要再找个郎中来看看。” 王瞎子把工具都收起来,“嫂子身上没鬼也没病,而且我都算过了,你家要是想让日子过的好,就得事事都听嫂子的,以嫂子为主。” 这的确是他看出来的,但他故意这么说出来,也是看不惯张满贵放着好日子不过却作妖。 要是他有这样的媳妇半夜都能笑醒,还在这疑神疑鬼。 张满贵却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失魂落魄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还能加钱。” 他还不甘心,不想眼前的人真的就是李翠兰,那说明以后都得在她的统治下生活。 王瞎子看他眼神如同看傻子,“张大哥,或许嫂子是突然开窍了。你应该高兴才对,这日子多好啊。” 高兴?张满贵都快哭了。 原以为是被鬼上身了他才不是被鬼媳妇待见了,现在不是说明没有什么外力的影响,他媳妇就是不待见他吗。 李翠兰看他垂头丧气的就更来气,“你闹够了没有,闹够就把人家送回去。” 张满贵心有不甘,又被王瞎子提醒要好好过日子,想起来在他家时他就这么说,不由怀疑,“你该不会看不出来吧?” 其实李翠兰就是有问题,但他没看出来,或者看出来了却不愿意尽心尽力。 第29章 统治全家 王瞎子没有听懂他是什么意思,下意识问他,“我没看出来什么?” 这态度更让张满贵确信他是个半吊子,恼羞成怒,“我相信你才把你请来驱鬼,结果你非但没看出来我媳妇被鬼上身,还神叨叨地算什么以后都得听我媳妇的,你是成心不想让我家好过?” 听听他说的这些话,李翠兰真想把他打出去。 非得驱出来鬼他才满意?她当个没事人都不行? 王瞎子脸色诧异,指着他的脸,气得手指抖索,“你可别胡说八道,这十里八村谁不知道我王瞎子的名声,我要是敢装神弄鬼早就被打死了。” 相安无事反而不乐意,王瞎子更是不可思议,“你真是莫名其妙,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找点事你才舒坦。我刚才就该装神弄鬼,再敲诈你一笔,你就舒坦了。” 直到这里,李翠兰才听出来张满贵把王瞎子找来竟然是花了银子的,气都不打一处来,眼神幽怨地盯着他。 张满贵还没察觉她的怒火,被王瞎子气得要打东西打人,“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真是我眼瞎了才找你王瞎子,快走,别逼我打你!” 本来是找他驱鬼,闲杂鬼没驱走,还被他教育要对李翠兰,还说什么以后家里就靠她这个女人了,简直是放屁! 王瞎子这么多年四处奔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不仅不生气反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言尽于此,你若不听,只会害了自己。” 他看向李翠兰,似乎在看未来值得尊敬的大人物,朝她作揖,“得罪了嫂子。” 拜下去时竟有几分可窥探天机之人物的风骨。 李翠兰眼睛微眯,却没有放在心上。 “还敢胡说八道,给我滚!”张满贵看他竟拜起来,只觉得匪夷所思,大骂着将人赶出去。 王瞎子走后,张满贵渐渐消气,也反应过来刚才带着他做了什么。 他不由心虚地摸了摸后脑勺,转身刚要说话就看见李翠兰眼神幽怨,冷着脸盯着自己,吓得浑身震了一下。 “媳、媳妇,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看得他心里毛毛的,莫名地很心虚。 李翠兰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他也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讪讪地道,“媳妇,肯定是王瞎子道行太浅,驱不了鬼,也看不出来什么。” “他说的话你可千万别信,我怎么可能让你撑起来这个家。” 怪他轻信老大的鬼神之说,在李翠兰面前出丑,这下她更有话说。 李翠兰听他还敢提鬼,气得给他一脚,语气斥责,“我看你像鬼!我要是真让鬼上身了还能留你到今天,早把你吃了!” 张满贵惊讶地张大嘴巴,眼里竟有几分惊恐,“媳妇,咱们还是有、有感情……” “有个屁,我说啥你信啥,你能不能动动脑子,什么鬼能在白天出来?我要是鬼我早被太阳烧死了。”李翠兰又气又觉得好笑,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张满贵恍然大悟,又觉得她的话有道理。鬼都是晚上出没,哪有青天白日还敢出来的。 他说不出什么来,支支吾吾的。 看他这糊涂样,李翠兰更来气,“你有钱没地方花了给人家送去,怎么这么败家,家里趁多少啊让你这么败活。” 这话听这怎这么熟悉? 躲在厨房偷听的张和瑶噗嗤笑出来,这不是爹说娘的话吗。 张满贵自知理亏,张了张口却无话反驳,小声的说,“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 要怪便怪张和顺来迷惑他,非说她被鬼上身,他才去请王瞎子,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为了谁好他心里清楚。 李翠兰冷笑,与他争论好不好没有意义,但不做点什么又让她咽不下这口气。 忽然想起屋后还有活没干,呵斥他去,“我看你是闲的慌,没事干就去把茅房的屎处理了,挺大个男人怎么眼里没活。” 茅房里放着大缸,拉满了得收拾。 往常都是几个儿子轮流干,现在儿子们指定是干不了了,张满贵也不想整,都快满了。 让他去掏粪? 张满贵心情刚经历大起大落就被指使去干活,心里很是不情愿,尝试着反驳,“还能再等等吧。” 话音刚落,呵斥的声音就传来,“等什么?我让你现在就去!” 张满贵理亏,没有立场反驳她,只好灰头土脸地去掏粪。 好好的日子不爱过,以后也不必给他什么好脸色了。 李翠兰冷眼瞧着他,他不敢不去。 房间里,张和顺本想等着李翠兰身上的鬼被驱走了,再恢复到之前那样可以照顾他。 但看这情形,不仅没能驱鬼,反而还让他爹吃不了兜着走了,更没有希望让李翠兰照顾他。 他继续留在家里还不如去医馆养工伤,起码有人能负责他的起居饮食。 张和顺悄然推开门,见院子里没有人,迅速偷溜出去,眼看见到门口了,忽然有人从身后叫住他。 “既然回来了那便是身体无碍了,你还要去哪儿?” 李翠兰幽幽的声音传来,吓得他啊了一声,“娘,你走路咋没声?” 现在在他眼里他娘跟怪物似的,不仅驱鬼查不出异样,还统治了他爹,他可不想招惹。 李翠兰瞧他这么心虚,想起来张满贵不会无缘无故地找王瞎子驱鬼,多半是他给出的馊主意。 目的是什么,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冷笑着看他,“既然回来了,你也别闲着,去把地耕了。” 张和顺借着摔伤的理由偷懒好几日,性子更是懒惰了,本就不愿意去,更对她的态度不满,“娘,我摔伤了你也不去看我,现在我刚回来就让我干活,我身体还没养好呢。” 起先他还在医馆等她能接自己回家照顾,却等来家里无人认领的消息,不得不住在医院养伤。 他听见此消息,心都凉了半截,认为她再生气也不该这时候置他于不顾,不是说患难见真情吗,怎的没见着。 所以他这几天思来想去,认为只有她被鬼上身这一种解才说得通。 第30章 做喜欢的事 李翠兰打量他几眼,声音没有多余的感情:“你这不是好了吗?” 他的确是好了,但他还不愿意好。 张和顺被她噎住,不自在地看向别处,“我还没好利索,干不了重活。我今天只是回来家里看看,等会还得回医馆继续养伤。” 他宁愿去医馆里日日躺着也不想在家干活,受李翠兰指使。 李翠兰冷笑,“我陪你去,顺便让郎中当着官兵的面说说你能不能干活。” 他这般好吃懒做,但凡还有不舒服的地方都不会离开医馆。 况且他还有心思怀疑她被鬼上身,便是不舒服也是他活该。 张和顺脸色微变,语气抱怨,“娘你真是半分情面都不讲,一点都不关心我。” 关心他?让他茁壮成长了再转头把年迈老母丢弃吗。 李翠兰没有耐心与他扯皮,呵斥一声,“你到底去不去?” 她态度强硬,没有转圜的余地。 张和顺霜打的茄子似的垂下头,肚子里满是抱怨,却不敢反抗,“我去耕地还不行吗。” 要是去医馆让郎中检查出他伤都好了,便又得日日起早贪黑的服苦役,还不如在家耕地。 翌日,将要到午时。 蛋心堡新鲜出炉,装在背篓里沉甸甸的。 李翠兰看了眼张和瑶,见她有些不乐呵,不必问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你就别去了,我和你二姐去卖,你在家看看那些布料怎么裁衣吧。” 小四不是做生意的料,强行让她跟着去她也不开心,何况现在生意不如从前,去了更不高兴。 张和瑶惊讶地看向她,眼睛都亮了,但又觉得不妥,“让娘和二姐两个人去,我在家里躲清闲,这不太好吧。” 她看向张和娇,怕她会认为娘不公平。 张和娇伸手戳她脑门,“咱们仨又不是只有这件事能干,我们出去赚钱,你在家做衣服也是在做事,不用拘泥干什么。” 这段时间的历练让她眼界开阔许多,思维也有所转变。 李翠兰见到她的变化也很欣慰,“你二姐说的对,你又不是真心喜欢做买卖,去了也不开心,就在家做你喜欢的事吧。” 若能在女工上面闯出一条路也是她的本事。 张和瑶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娘,其实我本来也不喜欢去卖东西,我算账算不明白,也不爱吆喝,更不喜欢面对那么多人。谢谢娘能让我在家做我喜欢的事。” 她才说出自己在这上面的短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李翠兰早便看出来了,叮嘱她自己在家要注意安全,便和二女儿出门。 距离徭役点午休还有半个时辰,他们走过去再把摊位支起来便正是时候。不仅他们这般想,其他人也想到这点,所以出门没多久就遇到同是去摆摊的村民。 她买回布匹的事早便在村中传开,便是这些同去的人也十分眼红。 有脸皮厚的人走过来和她套近乎,“张嫂子,你真有本事,这才多久日子就好起来了,一下子买了好几匹布,我听说还有细软的布料,那可是咱们这些泥腿子买不起的东西。” 她也没有做多久便赚了那么多银子,她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跟她比。 李翠兰态度冷漠,语气也是淡淡的,“你们也不错,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赚到了。” 他们价格比她低,有些时候卖得比她更快,竟然还好意思来这与她说这些,真是好笑。 说话的人是村长媳妇的表叔家的侄媳妇王氏,向来仗着有这层关系在村里高人一等,现在若不是为了赚钱,也断然不会来献殷勤。 王氏笑呵呵的打听,“张嫂子你这么会做生意,是不是有啥窍门啊。你说咱们在一个村住着也算有缘分,邻里邻居的就跟我们说说呗。” 前后的人听见这话,都默默地往他们身边凑。 “还真是有,就是……”李翠兰露出笑容,故意吊人胃口。 张和娇却不担心配方透漏,她相信你娘不傻。 王氏还以为她被自己说服了,笑容更灿烂,“是啥啊,你跟我们说说呗。” “就是吧……”李翠兰笑容突然冷下来,话锋一转,“你之前不是说别以为在一个村就能攀关系,你跟我们不一样吗?” “你先说说有啥不一样。” 之前有人与王氏争执,王氏张口闭口就是自己与村长家的关系,直说与他们这个平民不是一种人,现在咋不说了。 王氏被噎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被她耍了,脸色变换精彩。 偷听的人没听见窍门都有些不乐意,“你问她能问出什么,她就是有法子也不屑告诉我们。” “就是啊,人家一开始藏着掖着的都没打算让咱们知道这事,有钱人家自己赚,还能让咱们分到了。” “也不知道咋就这么自私,都是一个村儿的,连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几个人打听不到消息就阴阳怪气起来,虽不敢来他们面前说,声音也不小。 李翠兰不打算理会他们,他们自己降低价格赚不到多少银子,却来怪她赚得多,可笑。 她只当苍蝇在耳边嗡嗡叫,却见张和娇脸色不太好看,似乎很在意他们说什么却没法跟他们吵起来。 “不用在意他们怎么说,做咱们自己的事,等做得足够好了,他们追不上了,自然就听不见这些声音了。。”李翠兰宽慰她几句。 做生意就得有强大的内心,张和娇还需要更多锤炼。 张和娇听得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尽量不在意旁人眼光。 原本他们走在最前头,但快到地方的时候,那几个村民生怕好位置被抢没了,小跑着超过他们。 李翠兰二人也加快脚步,几乎与他们同时开摊。 午休时间到,工人们散开,大部分都来这边买吃食。 “蛋心堡,外焦里嫩的蛋心堡,七文一个。” 李翠兰熟练地吆喝,张和娇将蛋心堡摆好,香味随风飘向人群。 “弟妹,你二闺女回来了。”说话的人是最开始试吃的那个大哥,隔三差五就会来买,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李翠兰笑着和她搭话,“今天跟我一块出摊,帮我干点活。” 第31章 不得不降价 张和娇微微笑着,也招呼其他客人。 “给我来两个,他们价格是便宜点,吃着不是那个味。”又有人过来买,也是之前的熟客。 来几个熟人之后,摊位前有人走动,偶尔有一两个人买。 李翠兰眼睛微转便有了想法,“咱俩分开点,我去那边卖,在这不买的人或许再绕一圈想买了。” 这就这么几个摊位,他们可以靠刷新率争取一下。 张和娇佩服她的头脑,也懊悔自己想不到好点子,手脚麻利的与她分开卖了。 两人摊位分开,仍能有顾客来光顾,甚至比有些摊位的生意还要好。 村民看见这情形就更着急,生怕自己的东西卖不出去,只能将价格压得更低。 “鸡蛋土豆饼,四文一个,只要四文!” 有一个降价,其他人便效仿,将价格又压低一文。 低价自然更吸引村民,且比平日价格还低,光顾他们的人便多了,争抢着去买。 管你有多好吃,便宜又不是不能吃饱。 李翠兰的蛋心堡便又剩下了,王三远远地看着这场价格战,不由摇头,忍不住再去全劝说。 “我说的怎么样,这些人家里都没有几人是富裕的,价格低才是王道,别管他们东西有没有你的好,价格是真便宜。” 王三走过来,却没有嘲笑她的意思。 李翠兰无奈地笑笑:“其实我也好奇他们把价格压得这么低,到底有没有算过还赚什么钱了,若出来白折腾,还不如在家睡午觉。” 如果只是为了不赔本就这样低价卖,折腾的意义在哪里,白白挨累。 王三不以为然:“人家肯定也是有的挣,肯定不能让自己亏了。要我说你就别坚持高价了,顺着市场才能赚到银子,少挣点就少挣点吧。” 他却没有算过这笔账,若坚持卖七文即便卖得少也有的赚,价格低了虽也可以,但若他们持续压低价格,她就真没有赚头了。 李翠兰苦涩一笑:“我这成本在这摆着,若一味低价,只能保本,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在家睡觉。” 她这话说的直白,却也不好驳了王三好意,只得找补:“再看看吧,若到最后还有剩下,我也会低价来卖,总比砸在手里要好。” 话不能说的太死,等后面卖不出去拿回去,连本都赔了,还不如低价保本。 只是她怕一但低价了,明日这些人便不买了,只等着低价时再来。 王三以为她终于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很是欣慰:“这就对了,咱们得随大流才能长久。” “是啊。”李翠兰为此问题有些头疼,心不在焉地应着。 待到售卖时间将要结束,李翠兰还剩十几个蛋心堡,看着只有些温热了的蛋心堡,她无奈地笑了下。 即便她不愿意降低价格也只能如此,但话术却得换换。 “最后几个便宜卖了,只有今日,价格绝无仅有,五文一个!” “没有新鲜的那么热乎,但也没凉,口感味道可能稍差一点,不介意的可以试试。” 李翠兰说好是剩下才便宜卖,口感没有七文钱的好,这样一来也不算是刻意把价格压低,只当是剩下的低价甩卖了。 她头一回打出低价,很快就被买空了。 往回走经过官兵时,王三笑着与她搭话:“你看看,只要价格降低了,张嫂子你的东西根本不愁卖。” 李翠兰现在再与他争论价格已经没有意义,便顺着他说:“这价格低了是好卖啊,我留了几个跟你们俩,就是有点凉了别嫌弃,得回家再煎煎。” 与其低价卖出去,不如做顺水人情。 王三没想到在能卖出去的情况下还能给自己留蛋心堡,尽管她不给也没问题,但给了就让他心里很舒坦。 “张嫂子不必破费了,这几个卖出去还能多赚点,现在生意不好做了。” 张和娇在旁应声:“没事的,与其便宜卖给别人,不如给朋友吃,您说是吧娘。” 送人可结交下人,这点她还是懂的。 她有这般见解,李翠兰很是欣慰:“我二女儿说的没错,你就收下吧。” 王三对张和娇有些钦佩:“你这闺女像你,以后你家日子肯定不愁过。” 能跟着出来抛头露面这么多天已经不容易,还能在人前说上话,以后肯定错不了。 “你过奖了,她还小。”李翠兰跟他寒暄几句就带着二女儿往家走。 张和娇一路上都忍着没有说,等到家终于忍不住开口:“娘,她们价格低自然好卖,若以后她们一直这么低价卖,肯定会影响我们。” 今日是卖到一半,他们才又降价格,若从刚开始那些人就低价卖,蛋心堡肯定会剩的更多。 张和娇很担心卖不出去,尤其是今日眼睁睁看着客人被分走。 李翠兰要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担心也无用:“我们只管做事,其他的事情不能我们能左右,担心也无用。” 只怕她不仅担心,且已经有些动摇。 “娘,我要是说我也想过降低价格,你会不会生气?” 张和娇知道她不情愿降低价格,但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有其他办法吗。 若要卖的多,只能顺波逐流。 李翠兰认真地看着她:“前几日我便想过这个问题,是要被同质化还还是坚持。” “降低价格的确能更快卖出去,但相应的就要减少成本,改变配方,容易让味道变差。” “即便如此我也决定要坚持,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名号,走的长久。” 所以一时的得失并不代表以后,她们可以经得起风雨才能一直走下去。 张和娇本还动摇,但听她说完这番话就意识到了是自己目光短浅:“娘说的对,我们不能轻易改变。” “我去厨房收拾,娘快回去歇歇吧。” 正说着,忽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娘,我回来了。”张和寿进门就先喊人,喊的十分热情。 王春娟手上提着两斤红糖,进来便放在桌上:“小五能顺利回来多亏了娘,我们特意来歇歇娘。” 她能拿东西来,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