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她靠玄学一路开挂》
7. 掠夺者.7
“谢谢你的三明治,看起来就很美味。”在旁人都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情况下,还能真诚递来一块三明治,陆清戈漂亮的眉眼中缓缓带上一抹浅淡的笑意。
崔可可是个非常容易害羞的性格,见陆清戈眉眼含笑的模样她面上突然就有些泛红,随即更是连忙摆了摆手:“没什么,你快吃吧,不然待会儿老师就要来了。”
崔可可小姨做的三明治是真得食材丰富、口感绝佳,里面放了好些煎到微微冒油的培根,鸡蛋同样也煎得特别漂亮,陆清戈毫不客气大口大口咬下去,在口腔中满满充斥着培根三明治的香味时,更是忍不住满足地微微眯起眼眸。
张承不经意见扭头看过来,在看见少女一脸满足吃着最简单的三明治时,心口竟然莫名涌上一股奇奇怪怪的悸动感。
“承哥,你有没有发现,其实路清歌长得还挺漂亮!”就在这个时候李恒轻轻撞了撞张承的肩膀,原本一双风流肆意的桃花眼里此时此刻竟然还真满是诚挚。
张承倏地回过神,一巴掌排在李恒脑袋上:“看你的书吧,小心陆姐锤爆你的脑袋瓜儿。”
说到这儿兄弟俩互相对视一眼,在想起昨天遭遇的事情后,都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寒颤。
一个还挺大的三明治吃下去后,陆清戈勉勉强强只有六分饱,于是她扭头看向正跟张承窃窃私语的李恒:“李恒同学,你能把要还我笔的钱兑成现金吗?”
印象中那个品牌的笔似乎还挺贵,是路清云回到路家那天“分”给路清歌的礼物,再加上李恒答应要多赔她几支,兑换成现金怎么都能让她饱餐几顿吧!
刚刚还在说着陆清戈的事情,这边一听见自己的名字,李恒几乎下意识就点头应下来:“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陆清戈拿着李恒补给她的五百块钱去学校食堂饱餐一顿,随即她就背着自己的书包出了学校。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啊?”困在棉花娃娃里的小月牙不用太过忌讳正午的太阳,这会儿她甚至还跟随陆清戈走动的频率微微晃动着身子。
陆清戈拿出自己有些破旧的手机,站在学校门口的公交站台下稍微捯饬几分钟,随后才漫不经心开口解释:“就算再怎么省吃俭用,五百块钱最多也只能用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当然要趁着空闲出门赚钱了。”
对于一个货真价实的道士而言,第一个赚钱的门路是什么:那当然是去天桥底下给人算命。
其实所谓天桥最开始是专指道士聚集给人算命的什刹海区的经典坐标,不过后来慢慢就演变成大家时长挂在嘴边的意思。
陆清戈按照地图还真找到一处天桥,这会儿天桥下面只有零星几个正在午休的工人。
不过这地方四通八达,时常就会有行人从此处路过。
观察了下周边的环境,陆清戈还算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便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用试卷改造而成的廉价招牌。
见有小姑娘突然朝着这边走过来,原本几个还在休息的几个中年大叔听到动静后都忍不住齐齐看过来,其中一个赤裸上半身的黝黑汉子忍不住嗤笑一句:“小姑娘,你还会给人算命看相啊?”
“大叔夫妻恩爱、子女和睦,这般有福运的命格应该不需要来我这里算命。”并不在意黝黑汉子对自己微微带着些不忿的挑衅,陆清戈清冷到几乎没什么波澜的眼眸从那几人身上一扫而过,然后便从书包里拿出今天发到手上的试卷做起来,完全没有半点要给自己招揽生意的意思。
今天周五,京市一高从下午就开始放假,所以陆清戈有足够的时间耗在这里。
眼下是马上临近高考的季节,而且现在还是顶着大太阳的正午时候,李正其从开着空调的公司出来后,却依旧止不住身上不停往外沁的冷汗。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晚上李正其总是睡得很不安稳,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原本他还有些怀疑是不是家里猫主子大半夜睡在自己身上,但将家里监控来来回回看上好几遍,他都没有找到任何猫主子要“谋杀”铲屎官的地方,甚至这几天原本粘人的猫主子还奇怪变得高冷起来。
睡眠对于一个苦逼的打工人而言实在太重要了,连着几天晚上睡不舒坦,李正其白天工作的时候慢慢也变得很不在状态,今天甚至还频繁出冷汗,大热的天同事们站在空调底下都觉得不过瘾,他穿上外套却依旧感觉从骨子里泛起一股冷意。
因为记挂着家里的猫主子,再加上租的房子离公司很近,每天中午下班后李正其都会回家看一看,今天照旧如往常那般要从和盛路的天桥底下经过,只不经意瞥过一眼,李正其倏地就被墙上贴着的几个大字吸引。
鬼使神差般将一些牛鬼蛇神的事情照搬到自己身上,但当李正其视线落在正认真写试卷的陆清戈身上时,险险没有当场笑骂出口,毕竟任谁也不过认为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会什么算命看相。
当李正其抬脚离开打算有时间找找真正有能耐的算命先生时,陆清戈放下笔后却泠泠开口:“这位先生不过来坐坐吗,毕竟您现在看起来应该很不舒服才对。”
“小姑娘,你是见这小子一张脸跟纸一样惨白,额头还在不停往外冒冷汗才说人家不舒服吧!”方瀚海是真看不得还在上学的小姑娘装成神棍到处骗人,一则他家闺女也是快要高考的年纪,二则他家老娘前两年的时候就在老家被一个神棍骗走手头仅有的几千块钱。
听到方瀚海的那番话,原本真以为小姑娘有几分能耐的李正其才突然反应过来,正当他开口要应和方瀚海说上几句的时候,陆清戈面上无波无澜继续泠泠补充着:“你最近每天晚上都睡不安稳,是不是还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
“鬼压床?”在听到陆清戈的话后,旁边另外一位中年大叔忍不住插了句嘴,紧接着他们就都看到李正其更加惨白的脸色,“……不会真叫这小姑娘说对了吧?”
方瀚海依旧不相信小姑娘的这番说辞,毕竟鬼压床、鬼打墙可不就都是那些假道士常常挂在嘴边的说辞,或许一次说不准,但多骗几人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会上当。
老话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又或许李正其实真到了快要受不住的临界点,在陆清戈清冷目光的注视下,他还是抬脚走到那个非常简陋的“算命小摊”前:“你真会算命吗?”
“一卦八十,概不赊账。”陆清戈轻轻敲击两下自己的手机屏幕,向李正其示意屏幕上面明晃晃的收款二维码,“要算的话请先付款。”
比起其他一开口就是几百几千的假道士,八十块钱的卦金还真不算什么,李正其二话不说先把钱转了过去,然后屈膝半蹲在陆清戈面前:“现在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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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算了吗?”
“可以,你在纸上写个字,想写什么写什么。”陆清戈随意伸手将自己刚刚用过的那张草稿纸撕掉,然后微抬下颚朝李正其示意。
李正其手心全部都是冷汗,他特意拿出纸巾擦了擦,随后才又伸手拿起简易小桌子上的那只笔,在空白的草稿纸上写下一个“水”字。
在李正其落笔的那一刻,旁边几个原本应该在午休的中年大汉齐齐忍不住凑过来想要看个热闹,陆清戈并不在意那些或质疑、或看乐子的目光,清冷视线只定定落在那个书写有些不太美观的“水”字上。
李正其刚刚视线一瞥,不经意间看到过陆清戈一手端正中又隐隐带着锋芒的字迹,这会儿再看看自己歪七扭八的字迹,心头多少有些羞赧:“那什么,我的工作跟电脑相关,平时不怎么在书面上写字……”
陆清戈自然不是在意李正其的字写得好不好看,她伸出修长指尖落在那个“水”字上:“ 上善若水是为吉,水亦覆舟是为凶,你这个字无论起笔还是落笔都犹豫不定,字迹更是歪七扭八毫无重心,可见颇有坍塌之势。”
李正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一时间是真弄不明白陆清戈是个什么意思,于是只能着急忙慌追问一句:“小道长,您能不能说得再清楚一些,我有些不太懂。”
“你应该出生在淮河一带,尤其这个季节更是多水、多雨,所以才间接造就你眼下的困顿。”陆清戈并没有卖关子的意思,修长指尖抬起示意李正其放在上衣口袋中的手机,“你可以打电话问问家里,以前搬家过的老宅那边是不是有积水的情况,然后尽快请假回老家一趟,整修整修你家被水泡了的祖坟。”
“……小姑娘,你的意思是这位先生家的祖坟被水泡了?”董正平本身就是农村人,对这方面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接着便摇头否认,“应该不可能吧,现在棺材和骨灰盒都经过特殊处理,下葬的时候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就算长时间泡在水里也不可能会进水。”
陆清戈目光依旧清泠泠盯着李正其:“那如果有田鼠挖穿了棺材呢。”
董正平瞬间哑口无言,有些地方确实有饿昏了头的田鼠挖掘棺木,以前他好像还听家里长辈说过这种事情,不过随即他又开口问道:“那这个年轻人鬼压床的情况又是怎么一回事?”
“坟墓都快被田鼠挖穿了,他家长辈肯定是要给他托梦的。”说着陆清戈微微倾身从李正其身上捻起一根黑色的毛发,绕有兴致继续解释道,“你家应该养了一只颇有灵性的黑猫,黑猫有一定驱鬼辟邪的能耐,你家祖先想要托梦又近不得你的身,自然而然造就你眼下鬼压床的情况。”
说着陆清戈从书包里拿出路上买的黄符纸,又用迷你毛笔飞快划出一道符咒:“把我的收款码拍下来,这张平安符你先随身带着,最好洗澡的时候也不要拿下来,等你将家里祖坟重建好,如果不再有鬼压床的情况发生,再给我转两百块钱平安符的费用。”
李正其将那个折成三角状的平安符接过去,只一刹那的功夫他浑身冰凉的感觉就褪去不少,整个人像是从冰冷湖水里爬出来后又泡进暖洋洋的热水中,完完全全就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舒适畅快。
“不用那么麻烦,我相信小道长。”李正其毫不犹豫重新打开手机,立时将两百块钱平安符的费用转到陆清戈账户上。
8. 掠夺者.8
董正平也隐约察觉那年轻人原本有些惨白的脸色,在拿过那个非常简陋的平安符后就慢慢变得红润起来,不过多年来的生活经验告诉他,天桥底下一百个算命先生里面出一个有真材实料的都算奇事,所以这下他不由连着李正其一起怀疑起来。
实在被这几天“鬼压床”的经历折腾怕了,所以李正其在付完钱后立刻就想着赶紧回家给爸妈爸妈打个电话,于是跟陆清戈道谢后他赶紧把腿走人。
董正平内心其实有些意动,但更多还是对小姑娘的怀疑,所以在李正其离开后他始终没什么动作,但视线却忍不住时不时往小姑娘那边瞥。
没人过来算卦,陆清戈干脆又将自己没做完的试卷拿出来,这周老师没有布置太多内容,她打算赶紧将这几张试卷写完,周末两天就可以抽出空闲整理整理暂住的小道观,最起码一些基础生活用品都是要准备起来的。
马上快到下午动工的时间了,董正平到底还是没忍住朝着陆清戈走过去:“八十块钱的卦金对吧,小姑娘给叔叔也算一卦。”
又一个要上当受骗的大傻子,方瀚海眼里透着些许不解和鄙夷,全然不信二十一世纪还有人会上这种当。
“好的,您请在纸上随便写个字,写什么都可以。”陆清戈将已经完成的那张试卷收好,打算等回道观后再对对答案。
董正平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写些什么,他只是小学毕业的文凭,认识的字并不是太多,所以在视线扫过一旁放着的铁锹后,他提笔写了个“铁”字。
陆清戈看了那个“铁”字一眼,转而又将视线落在董正平的面相上,随即也不问对方要算什么,只轻声道:“你要找的东西总归不会丢,但现在你有一通比较重要的视频通话。”
就在这个时候董正平的手机还真响了起来,他垂头一眼是自家侄子打来的视频通话,在他正要接通的时候陆清戈突然伸出细长漂亮的手指,轻轻滑动两下屏幕点了录屏键:“大叔可以接了。”
董正平多多少少有些茫然不解,但电话铃声一直在响,他只能放下心中的疑问抬手接通视频通话。
“大伯,你能借我五千块钱吗,我昨天下班的时候被车撞了,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视频电话那端是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微微黝黑的皮肤看起来跟董正平稍显相似,为了表明自己不是故意从大伯这里骗钱,他还特意调整镜头亮出自己手腕上的身份证明和已经打了石膏的右腿。
镜头再重新调转回来后,男生忍不住苦着一张脸:“要不是这个月刚实习,工资还没发下来我也不会打电话问大伯借钱……”
董正平家里一共兄弟两人,他弟弟十几年前就是出车祸走的,所以这个侄子真真就是他跟媳妇帮持着弟媳妇养大,说一句跟自家亲儿子一样也全然不夸张,所以在关怀看过男生的伤势后,他二话不说就要给人打钱。
偏偏这个时候陆清戈伸手过来将电话挂断,在董正平怒目而视的情况下冷静开口:“你可以将这通视频通话的录屏交给警察,对方是个会高级AI技术的诈骗惯犯,对方不过偷了你侄子的账号和脸罢了,不信待会儿你再打个电话过去。”
这次其实完全不用董正平去打这个电话,远在深市刚刚步入社会的董阳已经在同事的提醒下,发现自己的通讯账号被人盗用,联想到这几年网上层出不穷盗号骗钱的手段,他第一个就将电话打给大伯,毕竟从他通讯账号的聊天记录上应该可以看到,每次大伯都会主动给他打生活费。
“嗯嗯嗯,大伯知道了,你没事就好……”董正平完全沉浸在茫然、惶恐以及不可置信的情绪中跟侄子打完这通电话,随即更是目瞪口呆望着陆清戈,“原来小道长是真有大能耐在身上!”
这回还真容不得董正平不相信,毕竟侄子那边这会儿还在忙着找回通讯账号,如果刚刚不是小道长突然挂断他的电话,那五千块钱岂不真就落到骗子手里了。
想到刚刚自己语气多少有些恶劣的怀疑,董正平被晒到黝黑的面庞上忍不住露出几分羞臊的红晕,等他心中稍显平定下来后更是连连指着付款二维码:“那什么,我可以买几张之前小道长给那年轻人画的平安符吗?”
“当然可以。”生意上门可没有开口拒绝的道理,陆清戈眉眼沉寂落笔成符,随即她将三张平安符折好推到董正平面前,“承蒙惠顾,一共六百块钱……”
董正平立时郑重扫码将六百块钱转过去,旁边那些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壮汉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正好这个时候工头隔老远喊他们开始动工,众人只能压下心头或怀疑人生、或茫然不解的情绪,起身赶紧快干活去了。
下午两三点钟可以说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路上更是很少有人会路过天桥这边,于是陆清戈将自己简陋的摊位收拾好,然后饶有兴致戳了下书包上坠着的棉花娃娃:“得嘞,可以收工回去了。”
正午也是一天中阳气最足的时间点,哪怕小月牙的魂体被陆清戈困在小小一只的棉花娃娃里,依旧还是喜欢不起来这股天地之间最为炽热的能量,故而早在陆清戈坐下写试卷时她就昏昏沉沉睡过去,这会儿任凭陆清戈怎么拨弄棉花娃娃,小家伙儿依旧毫无所觉。
半个小时后,陆清戈坐着公交车重新回到道观,抬眼看着道观蒙上一层厚重灰尘的模样,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就开始低头认真捯饬起来。
小小一个道观又藏在很偏僻的城郊处,要不是收货人在电话里再三确定位置没有填写错误,外卖员是真害怕自己会被拐去当电信诈骗犯。
在看到陆清戈从道观里走出来后,外卖员还忍不住摩挲两下自己泛起一层鸡皮疙瘩的手臂:“以前我大概来过这附近送东西,怎么从没发现这里还有个道观?”
将一大堆东西全部交到陆清戈手上,外卖员看看面前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再看看身后明显非常破旧落败的道观后,低头咕咕哝哝几句立时赶紧启动电瓶车离开这个让他无端感觉有些鬼气森森的地方。
“哇,姐姐你买了好多东西回来啊!”小月牙一觉睡醒发现姐姐正盯着地上一堆的东西默默发呆,于是她便忍不住飘过去围着陆清戈转圈圈。
东西确确实实买了不少,毕竟今天下午赚的钱已经被陆清戈花去大半,不过钱花掉了还能赚回来,但一个本就不会下厨的人,无论盯着那堆东西多长时间,都不可能将食材立时变成可以吃的东西。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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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从外面看着的确非常破败,但该有的设施那是一点都不缺,陆清戈垂头丧气将买来的所有吃食提进简单打扫干净的厨房,折腾小半天后才终于给自己泡了碗喷香的速食方便面。
“看来有机会还得找个会做饭的厨子才行,不然整天吃泡面我这小身板也遭不住啊~”以前住在青云观的时候,同样不会做饭的老头子就三天两头带她去山下的村户家里蹭饭,后来老头子去世了,山下村户感念多年恩情,唯恐小姑娘一个人不好意思下山蹭饭,便默契轮流安排自家孩子一天三顿往山上送吃食。
最近似乎很容易想起老头子还没去世之前的事情,作为一个惯来信奉随性而为的修道者,陆清戈并不认为这只是自己莫名来到这个世界带来的副作用,只是一时间她还真没什么头绪。
果然不愧深受国民喜爱的香辣方便面,光闻着那个霸道的滋味陆清戈就再没什么心思想七想八,随即她便拿起筷子在小月牙几乎快要馋到流口水的垂涎目光中,大口大口将一大碗方便面全部解决干净。
“得嘞,现在已经没有正午那么热了,咱们正好可以出去溜达溜达。”
入夏后的天似乎格外多变,明明白日里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到令人无法出门的程度,但傍晚时分一阵冷风吹过就开始下起雨来。
陆清戈收拾收拾自己下午准备好的东西,然后背上书包就带着小月牙出了门。
烧烤街昨晚发生的“割喉事件”只在京市当地的网络上小范围传播着,不过大概因为画面多少有些血腥,再加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揣测已经慢慢脱离正常的范畴,所以很多帖子的讨论度一旦高起来就会立即被官方限制删除。
陆清戈穿着一身夏季单薄款连帽冲锋衣从烧烤街这边穿过的时候,烧烤街这边已经开始慢慢上了一些食客,不过因为下雨今天这些老板的生意显然没有昨天那么好。
并没有看到那位满心赤忱却惨遭欺骗的烧烤大哥,陆清戈视线只淡淡从烧烤摊上一瞥而过,随后便大步继续往前走。
肖奎昨晚被送进医院时已经处于半休克的状态,不过因为救护车来得比较及时,他眼下才终于侥幸脱离最危险的状态。
“鬼、鬼、有鬼……”刚刚从手术昏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肖奎浑身颤栗挣扎着尖叫两声,但又因为喉咙被严重割伤,当即一股剧烈的疼痛便从喉咙的位置席卷全身。
听到病房里传来的动静,值班护士赶紧喊了医生过来,经过十几分钟的喧嚷和忙碌后,躺在床上的肖奎才终于镇定下来。
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令人匪夷所思,在反复详细看过当时烧烤摊上其他顾客拍的视频后,现在肖奎莫名被“割喉”的事情已经转到京市分局手上。
“你认识这个小姑娘吗?”在医生那儿了解到肖奎眼下的状态,邵同和严静姝已经大致问过一些问题,随后严静姝按亮自己的手机屏幕,将一个女孩子的照片举到肖奎面前,“我们已经看过事发当时的详细视频,当时你似乎跟这个女孩起了一些冲突。”
事发当时所有人都有可能成为警方的怀疑对象,跟肖奎发生过冲突的那个女孩更是第一时间进入邵同他们的视线中。
9. 掠夺者.9
在看清手机屏幕上少女精致漂亮的面容后,肖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甚至眼中还带着几分愤懑以及忌惮:“我就是看这女孩子长得漂亮,又以为她是烧烤摊老板的妹妹,所以才会主动上去搭话,谁能想到这么漂亮文静的小姑娘竟然是个会功夫的硬茬儿……”
肖奎强忍着脖颈处的疼痛絮絮叨叨说了些有的没的,但显然他完全不以为自己是被这个女孩子割破的喉咙。
严静姝当即又将其他几张照片滑动给肖奎看,然后一双锐利的眼眸直勾勾顶着对方:“看看在场的其他人,有没有谁让你感觉很可疑,或者跟你有过什么矛盾?”
两位警官又继续询问了几分钟,直到护士小姐姐过来敲了敲门,他俩才收拾了东西对肖奎道:“你好好在医院养伤,如果想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请一定要及时联系警方。”
肖奎本就刚做好手术没多久,听警察这么一说立时没什么精神地眨眨眼,他的脖子实在太疼了,根本没办法点头或者摇头。
警察走后没多久,陆清戈就背着书包大摇大摆走进医院,在一路闲庭信步走到肖奎的病房门口时,她伸手将冲锋衣的帽子翻到身后,因为动作幅度稍微有些大,她夹在耳朵上的晴天娃娃耳饰微微晃动几下。
“姐姐,里面是那个大坏蛋,欺负妈妈的大坏蛋!”因为这会儿被陆清戈困在耳饰里,小月牙才没有陷入昨天那样失控的情绪中,但鬼王的实力可不容小觑,陆清戈将病房门推开的一刹那,头顶原本只是略显昏黄的灯突然不受控制地闪了闪。
持续工作中的空调将整个病房调整到一个非常舒适的温度,但在睡梦中的肖奎却无端感觉浑身发冷,像是又什么冰冷刺骨的东西紧紧将他束缚住,然后又顺着他脖颈处的伤口不停往里面钻。
疼,这种感觉实在太疼了,几乎瞬间的功夫肖奎就从无尽黑暗的梦魇中疼醒,他强忍脖颈的疼痛大口大口喘着气,随即就被已经走到病床边的少女吓了一大跳。
“你,是你……”肖奎倏地睁大眼睛,原本他并不以为是这个少女将自己弄到眼下这样半死不活的状态,但不知道为什么视线在触及少女左耳下坠着的那个晴天娃娃耳饰时,肖奎整个人立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梦中那股被阴寒之气钻进骨子里的疼痛跟着也再次席卷全身。
饶有兴致盯着肖奎看了好一会儿,随即陆清戈漫不经心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这位大哥看我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你不会以为是我把你弄成现在这幅模样的吧!”
“啧啧啧啧……”看着肖奎浑身狼狈的模样,陆清戈眼中露出几分完全不加掩饰的嫌弃,“你可别被吓得尿床了啊,不然我是真会宰了你哦!”
肖奎浑身都在不受控制打着寒颤,他伸手想要去按床头的急救按钮,但明明那么近的距离他却怎么都碰触不到。
好一会儿后,陆清戈轻轻拍了下手掌:“好了好了,小月牙要乖一点,不然姐姐都没办法问他一些事情了。”
随着少女略显宠溺的话音落下,肖奎诡异发现缠绕在他身上的那股阴寒之气竟然消失不见了,这下他更加确定自己就是差点被眼前这个少女弄死的。
“大哥那么热情一个人,昨天还要请我吃烧烤,今天应该不会故意不回答我的问题吧!”陆清戈抬起纤长漂亮的手指轻轻拨弄两下晴天娃娃耳饰,随后继续慢条斯理道,“你还记得小月牙吗,那个被你剁碎浑身骨头装进骨灰罐子里的小婴儿……”
原本明明已经恢复镇定的肖奎再次浑身不受控制颤栗起来,与此同时他本就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干黄的面颊更是变得难看到不能再难看,在几乎能够清晰听见自己上下牙齿因为恐惧而碰撞在一起的声音中,他露出一副目眦欲裂的难看表情:“你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难道不是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吗。”通过小月牙那双沁着黑红血迹的眼眸,陆清戈能够清晰看到过去发生在小家伙儿身上的事情,所以在肖奎无尽的恐惧中,她微微挪动了下坐姿,让自己可以坐得更加舒适一些,“你逼死无法一切都是骗局的郑月瑶,之后更是亲手将那个孩子碾碎成一滩血肉,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期颐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却没有想到联系你的那个人突然消失不见了,而且从那之后你比之前更加事事不顺……”
少女的叙述格外平静无波,几乎就好像是在讲述一个从不曾发生的故事,但肖奎却被她那平静的字字句句逼到几近发疯:“郑月瑶自己要去寻死又关我什么事,那个孩子本来就是我的骨血,我想让她生她就能生,我想让她死她就能死,我有道长画的驱邪符,她们母女俩就算死了也别想近我分毫,哈哈哈哈哈!”
“对呀,小月牙可不就是你的血肉吗。”陆清戈淡淡呢喃医生,随即她摘下左耳处的那个晴天娃娃,在肖奎恐怖万分的惊惧目光中将藏在娃娃里的一滴黑红血迹滴落在他受伤的脖颈处,随即陆清戈略显调皮眨了眨那双漂亮眼眸,“现在我受人所托将这滴骨血还给她的父亲,并真诚希望肖先生此后余生可以好好活下去!”
少女明明笑得很甜很漂亮,口中说出的话亦是祝福之词,但在那一滴骇人的黑红血液落下来后,肖奎却只觉自己浑身上下如坠冰窖。
冥冥之中肖奎有预感,往后余生他将永永远远活在深不见底的地狱里。
颇有闲心对着肖奎摆了摆手,陆清戈重新将装饰着晴天娃娃的耳夹带在自己的左耳上,然后悠哉悠哉走出病房。
在路过护士站时,小姑娘突然倾身闲适将双臂搭在微凉的大理石抬上:“护士姐姐,我从那边病房路过的时候闻到一股非常难闻的腥臊味儿,好像有个年轻男人尿在病床上了耶。”
小姑娘手指的方向就是肖奎的病房,护士姐姐不疑有他,当即脸色便难看下来:“叮嘱多少遍需要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请及时按铃,怎么那么大人了还能憋到尿床,这不是存心膈应人吗……”
护士小姐姐收拾着东西就要往病房那边走,外面依旧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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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着小雨,陆清戈顺手将自己防水的帽子带上,然后抬脚走进映射着五遍五彩灯光的雨幕之中。
“那可是你肉身骨血凝聚而成的血孽,以后他将因为那滴血孽永永远远生活在如坠地狱的痛苦中,姐姐的小月牙儿从此之后算是解脱了。”小小一只的晴天娃娃在少女白皙干净的面颊旁轻轻晃动,就像是要倾身过来在少女面颊上轻轻亲一口。
肖奎脖子上的伤还没好,第二天医生查房的时候就发现人已经跑了个无影无踪,于是医院只能将电话打到警察局那边。
这次是吴天成跟着严静姝一起过来的,听过医生和护士小姐姐的说辞,两人立刻又去护士站那边查询昨晚的监控视频,不知为何严静姝总觉这次肖奎的事情不简单。
“哎,就是这个小妹妹提醒我肖奎尿在床上的事情,但我昨天明明一直在护士站看着,怎么一直没发现她是什么时候进了肖奎的病房。”因为警察走之前有叮嘱,昨天护士小姐姐值班的时候更是非常专注认真,不过这会儿再看监控视频,她才突然发现些许端倪。
医院的监控很清楚,但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就再看不到里面的内容了,不过因为昨晚那会儿楼道里没什么人,严静姝特意将声音调大了些,还是能够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
“……郑月瑶自己要去寻死又关我什么事……我想让她生她就能生,我想让她死她就能死……”耐心听了好一会儿,直到肖奎因为恐惧而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恶毒言论从电脑中传出,严静姝当即按动鼠标,将刚才那番话又重新播放一遍,立时她跟吴天成对视一眼,这回还真是遇上大案子了。
原本的受害人现在俨然已经成为落逃的凶手,严静姝第一时间向医院拷贝了那段视频,然后又将目前所有得知的信息发到工作群里。
“小吴,你现在去调查这个女孩子,一定要尽快将她找来警局问话。”那到底是个不知道成没成年的小姑娘,严静姝担心肖奎情急之下对小姑娘出手。
现如今可是到处都在天眼掌控之下的智能时代,警方想要查一个人的身份自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凭借一张还算清晰的照片,几分钟后黎映安拿着一沓陆清戈的资料走进会议室:“我就说刚才怎么看照片上的小姑娘这么眼熟,原来是前两天京市一高说要跳楼自杀的那个女孩,不过说起来这孩子的身份也是复杂……”
严静姝将那一沓资料接过去,几秒钟后她微微蹙起眉头:“现在我们还没找到肖奎的踪迹,不管怎么样都得先确定这个女孩的安全,现在大家兵分两路,映安和天成去路家问问路清歌同学有没有回家,如果见到人立刻带回来做笔录,剩下的人立刻去找肖奎。”
“是。”大家伙儿齐声应下,很快就都领着自己的任务走出办公室。
在黎映安和吴天成找上门的时候,路家气氛似乎有些奇奇怪怪,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后由黎映安先开口询问:“你们是说路清歌同学因为跟家里闹别扭,已经离家出走一天一夜了?”
10. 掠夺者.10
孩子离家出走早就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但路家似乎全然没有报警找人的打算,再联想到之前看过的那些资料,黎映安不自觉怀疑起前两天路清歌同学就是要跳楼自杀,只不过后来不知为何打消了那个念头而已。
“她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因为跟家里闹矛盾就把自己爸爸和弟弟打成这个样子,我们眼下是真没什么心思找人。”看出两位年轻警察眼中的深意,李云荷心疼指指丈夫、儿子脸上和胳膊上的鞭痕,一双微微红肿的眼睛里更是溢满难言的失望,“说不来不怕两位警官笑话,我们夫妻二人一开始领养清歌确实有把她当做清云替身的意思,但谁家养孩子养了十几年能培养不出感情,可这孩子就是天生的坏种,怎么养都养不熟的毒蛇。”
李云荷嘴上说得有多狠,眼中的失望和痛苦就有多浓重,不自觉黎映安和吴天成的一颗心又开始慢慢动摇起来,不过俩人都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依旧还是耐心询问出路清歌很有可能会去的地方。
另外吴天成又给留在警局的同事发了条消息,让他通过监控在那头帮忙一起寻人。
时间回溯到昨天晚上,自那滴黑红色的血迹滴落在脖颈的伤口处后,肖奎只觉得浑身都冷得可怕,在陆清戈闲庭信步走出病房后,他更是丝毫顾不上脖颈处传来的强烈痛感,立时伸手将沾满血迹的纱布半拉半拽着弄下来。
原本肖奎就已经处于临近崩溃的界限点,他自知在陆清戈的套路下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又怕警方真因为那些话找到自己头上,所以在因为疼痛而稍微清醒几分后,便毫不犹豫趁护士处理床单被罩的时间赶紧逃出医院。
不过逃跑的一路上肖奎实在有些倒霉头顶,接连被飞驰而过的车子溅上满身满脸脏兮兮的泥水不说,在路口伸手拦车时更是险些被那辆车子撞飞,等车主降下车窗后不仅没有道歉,还指着肖奎的鼻子将他一顿臭骂。
冒着雨还要忍着脖子上的疼痛,在好不容易打到一辆私家车后,肖奎连好好喘口气都顾不上便张口报出一个地址,他要在警察还没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赶紧离开京市,跑得越远自然就越安全。
私家车里没有开顶灯,在本就比往日更加昏暗很多的雨夜里显得更加黑沉沉,不过终于舒了口气的肖奎并没有在意到这点儿小问题,等车终于由慢到快地开起来后,他才小心翼翼伸手摸了下脖颈。
剧烈的刺痛感席卷全身,使得肖奎立时不受控制“嘶”了一声,趁着路灯照进来的些许光亮,肖奎清晰看见自己指尖已经染满鲜红的血迹。
下意识垂头去看胸前,原本溅满泥水点子的蓝白病号服这会儿几乎全部被猩红的血迹侵染。
一个人最多能流多少血还能抱住一条命,就在那一瞬间的功夫肖奎连忙伸手捂住不停流血的脖颈,然后冲着前座的司机撕心裂肺喊道:“掉头,赶紧掉头送我去医院……”
比起被警察抓去坐牢,肖奎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想活着,毕竟每个人只有那么一条性命,谁能不想活着呢!
可惜坐在驾驶位的司机师傅一直保持沉默,车子也在不停往前开,无论肖奎怎么声嘶力竭喊着要掉头去医院,车子照旧稳稳当当开到了个越来越昏暗的地方。
直到车子缓缓停下来,前座的司机师傅终于转过头:“灵车不能走回头路,先生你可以下车了……”
司机师傅带着些诡异的木讷语气中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垂涎,等肖奎终于反应过来时便见司机师傅这会儿正一瞬不瞬盯着他依旧不停流血的脖颈,那目光中赤裸裸的垂涎活像是很久没吃过东西的饿狼突然看到染血的大肥肉。
莫名一股浓重的恐惧从心底升腾而起,直到这时肖奎才想起自己之前花重金求来的驱邪符,但他摸遍全身却怎么都找不到驱邪符的半点儿身影,在极度的惶恐不安中他匆忙拉开车门踉踉跄跄仓皇跑出去。
身后没有传来半点脚步声,肖奎筋疲力竭扶住一块大概装饰用的大石头深深喘了口气,随即他抬眼想要看看自己到底被带来了什么地方,然后“京市合世墓园”几个大字瞬间映入眼帘。
与此同时之前那个“司机师傅”已经飞快追了上来,便在这个时候对着肖奎咧嘴一笑,紧接着整个脑袋瞬间变成红白相间的骷髅头。
“啊……”一阵凄厉的呐喊声在空荡荡的墓园里接连响起,只可惜这地方晚上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肖奎有精力喊救命还不如想象自己怎么逃出去。
等到第二天上午,严静姝他们盯着监控看了很长时间,终于在一处已经荒废了的墓园里将肖奎提溜出来。
不过连严静姝都没想到,在被警方抓到后肖奎不仅没有挣扎反抗,反而惊喜万分将自己一股脑塞进警车里,天知道昨晚他都经历了些什么,眼下看到这些警察自是跟看到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
肖奎不知道昨天那个女生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墓园里到处阴气森森,无论他怎么向前跑都逃不出鬼司机的魔掌,再被鬼司机抓到后,他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粉身碎骨。
想到昨晚夜里发生的一切,肖奎神经兮兮将自己挤在警车的角落里,浑身上下一直不停颤抖战栗,嘴里还在毫无意识咕咕哝哝着些什么。
而黎映安和吴天成通过天眼查到的踪迹,同样一大早来到郊区那座破旧的道观门口。
在两人敲响道观大门前,陆清戈打着哈欠刚给自己煮好一碗藤椒口味的方便面,望着从锅里慢慢升腾起的迷蒙水汽,她又扭头将视线落到半空中飘来飘去玩到正起劲的小月牙身上。
经过昨晚的事情后,小月牙按理来说应该已经消除复仇的执念,送亡灵往生对陆清戈而言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哪怕小月牙这般极具灵性和天赋的鬼王也不例外,但昨日从医院回到道观后,她试图送小月牙往生最后却失败了。
对上小月牙茫然看过来的视线,陆清戈回过神后直接将灶台上的泡面锅端起来:算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小月牙的事情还是之后再想想其他法子吧~
见姐姐对着泡面锅一口一口吃得特别香甜,小月牙分外垂涎地舔舔嘴巴,不过小鬼头注定什么东西都吃不到,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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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假装成混不在意的模样继续在道观里飘来飘去。
在听到外面敲门声的瞬间,小月牙又重新飞回到陆清戈身边:“姐姐,外面有人在敲门。”
早知道警局的人会在今天找到道观,悠哉悠哉又呼噜了口顺滑劲道的泡面,陆清戈才起身去给两位年轻警官开门:“警察姐姐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小姑娘浑身上下都还透着一股子没长大的稚气,尤其弯起那双漂亮眼眸莹莹一笑时,更是让人止不住对其生出些许好感。
黎映安同样弯眸笑了笑,然后又伸手指向道观里面:“可以让我们进去坐坐吗?”
陆清戈微微歪着脑袋,弯眸笑起来的时候似乎更加天真可爱:“当然啦,两位警官请进。”
少女身上这会儿只穿着件单薄的居家连衣裙,看上去完全就是路边摊上三四十块钱的质量,明明是多少有些土气的风格,但穿在少女身上时却有着足够让人眼前一亮的灵气。
将两位年轻警察领进后院,陆清戈当即坐到石桌前,将锅里还剩的那些泡面吃了个干干净净,之后才一脸满足看向黎映安:“警察姐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现在可没有再想跳楼自杀。”
对上女生看起来要多乖巧就多乖巧的漂亮面容,再想想之前看过女生差点一把烧烤签子插进肖奎眼中的监控录像,吴天成忍不住抬手摸摸下巴:路总和路家那个男孩子身上的鞭伤说不定还真是这女孩子打出来的,有意思啊!
相比较之下,黎映安就比吴天成镇定很多,她直接拿出几张照片递给陆清戈:“因为你现在涉及到肖奎杀人的事件中,我们想请你去警局做个笔录。”
“没问题,警察姐姐稍等我一下。”说着女生转身走进后院的其中一间屋子,很快便背了个稍微有些鼓囊的书包出来,与此同时耳朵上也多了个装饰着晴天娃娃的耳饰。
头一回坐警车,陆清戈清亮的眼眸里是明晃晃的新奇,今天天气是最近一段时间里少有的凉爽,所以警车里就没有开空调,随着车子不断往前行驶,少女坠在耳朵上的耳饰跟着也在不停摇摇晃晃。
吴天成默不作声将审视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试图去揣测少女到底在肖奎杀人的事件中充当着什么身份。
不知道是被昨天的经历吓傻了,在警方拿出修复过后的聊天音频后,肖奎对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甚至还迫切要求警察赶紧将自己关进去,那副神经兮兮的模样看得一众警察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严静姝再次将一张少女的照片举到肖奎面前,声音中更透出几分冷厉:“说说看吧,这个女生到底是什么人,有没有参与到你诱骗女性,并残忍杀害婴儿的事件中?”
在看到陆清戈那张脸的一瞬间,肖奎本就已经奔溃的心态这下更是破防得不能再破防了:“警官,我真不认识这个人,求求你们让她放过我吧,我还不想死,啊啊啊……”
警察已经给肖奎带上手铐,眼下他只能用十分别扭的姿势疯狂抓挠自己的头发,那副癫狂模样活像是个毫无理智的疯子。
11.掠夺者.11
隔壁审讯室里,黎映安端着杯温热的奶茶放到清瘦少女面前:“别紧张,我们今天喊你过来只是例行询问一些问题。”
青云观建在一个小县城的山窝窝里,平时出门全靠一辆工龄不知道多少年的公交车,镇上又没几家味道还不错的奶茶店,所以陆清戈捧起温和的奶茶便小口小口喝起来,下一刻她那一双眉眼微微眯起的模样更是像极了只贪吃的猫儿。
邵同在刑侦大队已经工作了十多年,论经验肯定是极为丰富的,所以在面对少女看起来如此单纯稚嫩的模样,他依旧没有半点放松下来的意思,毕竟这年头十几岁就杀人的凶手不是没有。
“请问你认识照片里的这个人吗,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举起肖奎的一张照片,邵同目光定定看向自己对面的少女。
陆清戈单手轻轻拨弄了下坠在耳朵上的饰品,下一秒她乖乖点头:“认识,我之前在一家餐馆兼职的时候见过他,他是个毫无人性的杀人犯。”
“你为什么会知道他是个杀人犯?”
“这个啊,或许是他太过骄傲自己诱骗女性的成就,那次在我兼职的酒店喝到七荤八素时就将自己曾经犯案的经过一字不差秃噜了出来。”话罢陆清戈很不赞同地摇摇头,一双清冷眉眼更是直勾勾盯着邵同,“警察叔叔与其有时间在这里审讯我,还不如撬开这个男人的嘴,找到教他PUA女性并虐杀婴儿的罪魁祸首。”
“这些我们警方自然会去做,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直直对上女生看过来的视线,邵同又拿出另外一张照片,“昨天你为什么要去医院找肖奎?”
“你们不是听过我跟这个男人聊天的监控音频吗,受人所托将罪恶的骨血交给她的生身父亲。”说着陆清戈又将视线落到黎映安身上,“警察叔叔不懂的话,可以问问这位警察姐姐什么叫做血孽哦~”
“血孽!”作为记录员的黎映安原本一直保持沉默,但在这一刻她到底还是没忍住惊呼出声,“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残忍磨碎,然后以秘法炼制方得血孽,这在整个玄门都是明令禁止的邪术。”
“……”邵同一言难尽望向刚刚转正不久的黎映安,随即大力用指关节重重叩击一下桌面,提醒对方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什么血孽、玄门、邪术,你以为自己是在看玄幻小说吗?”
“警察叔叔不信可以去问问肖奎,再其他我可真就没什么能帮得上你们的了。”陆清戈很无所谓地耸耸肩,只是视线在落到黎映安身上时略显几分饶有兴致。
从审讯室出来后,邵同当即冲黎映安狠狠瞪了一眼:“黎映安,你现在是一名正经的人民警察,什么时候也开始信奉起神神鬼鬼那一套了?”
跟血孽相关可就不是什么小案子了,被训斥一顿的黎映安也不生气,而是扭头找到刑侦大队的队长姜承:“队长,我们这边遇到了件很棘手的问题。”
听黎映安报告完陆清戈的说辞,姜承当即站起身:“我亲自去审肖奎,你有时间多注意一下那位路同学,在暂时还没有完全弄清她真正的底细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明白!”黎映安抬手敬了个礼,转身跟着姜承一起走出办公室。
该问的问题都已经仔仔细细问过一遍,陆清戈在等待放自己离开警局的时间里,伸手从书包里拿出一沓还没做过的试卷,低头认真书写起来。
得到血孽反噬的人注定死相极惨,肖奎昨夜连连撞鬼后身上到现在还留有浓浓阴气,不过因为警局内阳气十足,他这会儿才能稍微舒坦一些。
姜承一眼就能看出肖奎身上不对劲的地方,他坐到严静姝之前坐过的位置上后,直截了当开口问道:“说吧,那个教你PUA女性并虐杀亲生骨血的到底是什么人,你又是在哪里碰到的对方?”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还一副疯疯癫癫模样的肖奎,在听见姜承的声音后似乎瞬间清醒下来,他回想起昨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恐怖事情,想起自己被那个鬼司机来来回回蹂.躏、折腾,接着自是毫不犹豫开口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出来。
“……郑月瑶跳楼自杀的那天他来过一次,之后我就真的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了。”肖奎抱着脑袋一脸痛苦表情,之后又在警察的询问下,详细叙述了遍那个人的长相。
不过这些都跟陆清戈没有关系了,黎映安亲自将少女送到警察局门口,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原本陆清戈已经走下警局门口的楼梯,不过下一刻她还是转过头:“看在警察姐姐那杯奶茶的份上,我热心给你们一个提示哦,她或许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朝黎映安递出一张照片,陆清戈挥挥手转身很快就走远了。
这次要不是因为陆清戈,警局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肖奎曾经犯下的罪行,所以在视线落到女生递来的那张照片时,黎映安下一秒又飞快跑回队长办公室。
“姐姐,你终于从警局出来了。”因为在警局察觉到玄门中人的气息,乖巧懂事的小月牙为了不给姐姐添麻烦,强行让自己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执念消除,她现在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怕正午的太阳了。
“别想着从耳饰里偷偷溜出来,你现在不怕太阳是因为我给耳饰多加了道禁锢。”只一息功夫就已经察觉到小月牙蠢蠢欲动的小心思,陆清戈当即无情打破小家伙儿的妄想。
比起之前白天只能待在道观里的时候,小月牙实在太满意现在的状态,被姐姐戳穿自己想要跑出去玩一玩的心思,小家伙儿也完全不伤心:“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还去天桥底下给人算命吗?”
“唔,我先看看现在距离高考还有多长时间。”陆清戈翻出手机日历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心念一动后她当即给老师发了条请假的消息,“姐姐现在带你去捡个大漏~”
而这个时候李正其也已经请假坐上回老家的大巴车,刚下车他就已经闻到一股浓重的水汽,
李正其的老家处在淮河一带,他们村子又比周边其他地方更低洼些,所以每年一到春夏多雨的季节,村子里家家户户的院子都是要灌水的。
得知儿子今天到家的消息,向春梅一大早就骑着三轮电瓶车来到镇上,等接到人后她当即困惑问到:“这不年不节的时候,怎么突然请假来家了?”
自从身上带着陆清戈给的平安符后,李正其这两天总算能睡个好觉:“是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我回家再跟你和爸商量。”
从镇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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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抬眼望见大马路两边明显有些积水的麦田,李正其心中对小大师的说法瞬间更笃定几分。
“什么,你要去挖你爷、奶的坟?”听了儿子的一番说辞后,□□蹭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我看你是上学上糊涂了,现在竟然还信起那些骗子的话,她说咱家祖坟进水就进水啊!”
就知道家里不会同意自己的说辞,李正其只能将这两天截下来的监控视频放给爸妈看,然后再三说明自己鬼压床的经历。
“爸妈总不想看着我整天整夜睡不着觉吧,这样长时间下去是会死人的,说不定到时候等我一起葬进祖坟,你们才会发现爷奶的棺材真进了水。”
李正其这边劝自家爸妈劝的口干舌燥,结果没一会儿他大伯就跑过来要借三轮电瓶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浩浩这几天总是整夜整夜睡不好觉,今天上体育课的时候直接昏倒在操场上,现在人已经被老师送去医院了。”
“浩浩也是这样的情况?”小孩子身体毕竟要更脆弱些,李正其二话不说先将自己身上的平安符拿下来,“大伯你把这个平安符带给浩浩,如果有用等你和大伯娘从医院回来我们再说说剩下的事情。”
医院那边只查到李浩浩是因为睡眠不足才会突然昏倒在操场上,原本还打算好好说说小孩家长,结果李浩浩醒来后却只说是自己夜里怎么睡都睡不着。
“奶奶,我好难受!”李浩浩今年才七岁,原本胖乎乎一个小男孩这会儿躺在病床上怎么看怎么可怜,赵秀英见状眼泪啪嗒啪嗒立刻掉下来。
李长军鬼使神差想到临出门前侄子塞给自己的平安符,趁着医生离开的空隙他赶忙将穿着绳子的平安符挂在孙子脖颈上,结果没几分钟时间小男孩就闭上眼睛呼呼大睡起来,那踏实的模样全然不同于这几天夜里的折腾。
李长军和自家老婆互相对视一眼,一时间夫妻俩心中都格外复杂。
小孩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挂完水再饱饱睡上一觉自然也就没什么问题了,于是李长军和赵秀英下午就将小孙子带回了家。
“正其,你给大伯的那个平安符还真神了,浩浩带上平安符没五分钟就一歪脑袋睡得跟个小猪仔似的,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长军让老婆看着孙子在家好好休息,自己扭头就跑到了弟弟家里。
李正其一边在心中惊骇小大师的能耐,一边将自己之前的经历细细重复一遍:“如果爷、奶的棺材真进了水,放着不管肯定不好,这种事情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李长军和□□兄弟两个商量了半天,到底还是决定找人起坟看看情况。
第二天,李正其顶着双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他爸和大伯找的人都已经来了。
半小时后,大家伙儿准备齐全东西就浩浩荡荡准备去坟地那边。
等李正其爷、奶的棺材终于被起出来,过来帮忙的一位大叔伸头往前看上一眼,立即便震惊道:“这棺材用料可不孬,不过还真被田鼠造了个大洞,还好这几天雨已经停了,不然棺材里面都得灌满水。”
□□同样探头往棺材那边看了一眼,随即一双眼眸颤了颤:我的个爹娘嘞,正其那小子怕不是碰上真神了!
12.掠夺者.12
这边还想着找小道长再买两张平安符,转头李正其才想起来他当时根本没有问小道长要个联系方式。
在李正其拍着胸口非常懊悔的时候,陆清戈已经坐上去海城的高铁。
这还是陆清戈第一次坐高铁出门呢,一路她都饶有兴致盯着外面不断往后驶去的风景。
陆清戈旁边还坐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对方原本只穿着身非常简单的运动套装,在距离下车前的半个小时她去了趟卫生间,随后就换了身非常漂亮的衣服出来。
“不好意思,我刚刚好像挤到你了。”女生身上那件裙子的摆尾非常大,里面应该还有个不知道什么质地的裙撑,而且她还坐在靠近车窗的位置,所以在坐下时才会不小心挤压到陆清戈的胳膊。
陆清戈盯着那个女生目不转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突然真诚开口道:“姐姐,你的衣服真好看!”
“好看吧,这还是我等大半年工期才终于等到的定制花嫁款,要不是这次活动办得比较大,我还舍不得穿这身衣服出门呢!”听到陆清戈真诚的夸赞后,寿子贞当即咧嘴笑起来,光看上去就知道这是个性格非常开朗活泼的女孩子。
“小妹妹也是到海城下车吗,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晚上可以请你吃顿饭吗?”现在才是上午十点钟,下高铁估计也才十点半左右,刚好可以赶上吃午饭的时间点,为了防止小妹妹以为自己道歉不够诚心,寿子贞连忙解释一句,“上午我还要赶一场活动,估计活动结束都要下午两三点了。”
“我今天晚上估计有些事情要忙,所以不能跟姐姐一起出去吃饭了,这个当做小礼物送给姐姐,姐姐一定要贴身带着。”抬头看了眼车厢屏幕上的时间,陆清戈随即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提前画好的平安符递给寿子贞,“姐姐要是把平安符弄丢,我是真会伤心的呦~”
小妹妹冲自己眨眼睛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颜控选手,寿子贞不自觉伸手将那个平安符接过来,然后在小妹妹灼灼目光的注视下,仔仔细细塞到手机保护壳里:“手机可是我的本命,这下平安符肯定不会弄丢的。”
“姐姐,她身上的死气似乎淡去一些了耶~”小月牙早早就发现了寿子贞身上的死气,这是她作为鬼王的独特能力。
一般身上有死气的人,会在接下来的一周内非死即伤,不过寿子贞在拿到陆清戈的平安符后,身上死气虽然没有完全消失,却比之前淡去了很多很多,小月牙觉得这个人应该不会死了。
车厢里毕竟还有其他人在,陆清戈并没有第一时间将其中原由解释给小月牙听,而是转头认真看起寿子贞细致的化妆步骤。
不得不说现在这些化妆术实在太厉害了,只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原本一个明艳又活泼的女生就变得高贵冷艳起来。
不过陆清戈看人多是看面相和骨相,落在她眼中无论明艳活泼的寿子贞,还是高贵冷艳的寿子贞,身上都带着小月牙之前说过的淡淡黑气。
只围观寿子贞化个妆的功夫,高铁已经稳稳抵达海市,陆清戈侧头望向窗外人来人往的通道,视线很快锁定在一个穿着不合体西装的中年男人身上。
男人手中还带着个公文包,打眼看去全然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甚至在往前走的过程中还不小心碰到几个同样要出站的路人。
等化完妆后寿子贞才想着跟身旁女生加个联系方式,不然等下了这趟高铁她再想请人吃饭,可就真没任何机会了。
不过等她扭头看过去身侧早没了小姑娘的身影,寿子贞下意识伸头往窗外看,也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略显清瘦的背影。
手机里多多少少还剩一点钱,陆清戈一路出了高铁站后,立刻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师傅,帮我跟上前面那辆车。”
这年头不该问的事情千万不要多问,司机俨然将这个真理信奉到了极致,当即启动车子不远不近跟在陆清戈指的那辆车子后面。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前面那辆车子便停在一家宾馆门口,司机师傅探头看了眼宾馆的名字,犹犹豫豫还是扭头看向后座的女生:“之前隐约听同行其他司机师傅说这家宾馆……不太干净,小姑娘但凡能换个地方住就千万别选这家。”
看司机师傅纠纠结结的模样,陆清戈立时明白过来这家宾馆到底是怎么个不干净法,清秀面颊上瞬间露出一抹略显乖巧的模样:“多谢师傅提醒,这个平安符送您当做谢礼,正好可以替换掉您车子里已经风化的那张。”
陆清戈伸手指指出租车里装饰物下坠着的小小平安符,扫码付款后立即拉开车门走了下去,这一片可以住宿的宾馆很多,既然那家不太干净,陆清戈便扭头入住里另外一家。
司机师傅家里有个跟小姑娘差不多年纪的闺女,所以刚才在车上才忍不住提醒一句,这会儿见陆清戈听劝换了家宾馆,他将手心捏着的平安符暂时放进收钱的小盒子里后,才缓缓启动车子开远了。
小月牙直到现在脑瓜子还都是茫茫然的,见姐姐入住宾馆后立刻脱掉衣服躺到大床上,她才恍恍惚惚从撤掉限制的耳饰里飘出来:“姐姐,我们现在不用蹲守着那个人吗?”
“现在不用管他,估计得等晚一些他才会出门。”陆清戈舒舒服服在大床上打了个滚,隐隐还透着些稚气的面颊上露出浓浓的惬意模样,“呼,宾馆的大床可比道观的床舒服太多了,等这次捡漏回去,我一定要把道观那个硬床板子扔出去。”
见陆清戈躺在床上浑身惬意的模样,小月牙立时也顾不上管那个男人的事情了,干脆趁陆清戈没注意,她偷偷窝在大床的一角,然后学着姐姐的模样在那块角落里快乐打起滚来。
普通的鬼没有实体,用现在人的话来说仅仅不过一团能量体罢了,但到鬼王的程度是勉强可以凝聚出实体的,就像之前小月牙在愤怒之下差点一爪子划拉开肖奎的脖颈。
不过之后小月牙显然更喜欢作为魂体的状态,这样才能更好在道观里肆无忌惮地飘来飘去,这会儿为了跟姐姐一样可以感受到宾馆大床的舒适,小家伙儿偷偷凝聚出实体,一下又一下在陆清戈旁边的位置来回翻滚。
小孩子总是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一开始小月牙还能顾忌着陆清戈不敢翻滚得太厉害,但等她玩上头后就全然将所有顾忌抛到脑后,满心满眼都以为姐姐的说法实在太正确了,宾馆的大床果然超级、超级舒服。
自己一个人在床上翻滚是很舒服,但要是有另外一个小家伙儿同样在床上蹬着双腿滚来滚去,时不时还有可能踢在自己身上,那陆清戈的心情可就没有之前那么美妙了。
偏偏小月牙还全然无所察觉玩得快活极了,于是下一刻陆清戈单手将小家伙儿拎起来,毫不留情扔到角落里的懒人沙发上:“自己在这里好好玩,不要打扰我睡觉。”
小月牙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即乖乖巧巧点头如捣蒜:“好的哦~”
隔壁宾馆4401号房,张永安疲累拉了拉脖颈上稍微有些紧的领带,然后仰头将自己摔倒在身后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为了糊弄家里那个趾高气昂的女人,最近这段时间他可没少受罪,不过很快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只要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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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富豪榜上的一员,张永安躺在床上都能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发出一声轻响,很快一双柔软芳香的手臂温温柔柔缠上张永安的腰身:“老公,你都已经好长时间没来找我了,要不是张姐今天恰好在车站看到你,我都不知道你今天竟然来了海城。”
张永安原本还觉自己疲累得要命,一听女人千娇百媚满是讨好的嗓音,下面那玩意立时不受控制精神起来,下一刻他翻身将女人压在自己身上:“老公这不就来看你了,快先让老公好好享受一把……”
不多时,房间里便响起阵阵难以入耳的淫.乱声,之前束缚住张永安脖颈的西装领带更是早早被他扔到床下,只上面点缀的领带夹在一堆男女纠缠在一起的衣服中闪过一道暗红光芒。
海城好玩的地方可太多了,陆清戈懒洋洋睡一觉起来早过了吃午饭的时间点,特意跟宾馆老板打听了下附近可以玩的地方,她便背上书包打算出门溜达溜达。
不愧是华国永远的超一线大城市,可玩的地方确实很多很多,但消费似乎同样非常匹配超一线的名头,压根就不是陆清戈这个穷鬼能消费起的。
在陆清戈正望着一家奶茶店发呆时,她放在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下一刻她银行卡上便多出一笔五十万的巨款,于是她仰头毫不客气走进奶茶店,给自己点了个超级豪华套餐。
“最近好像都没什么好看的剧,上一部能让我熬夜追的剧还是《将夜行》,听说女二还是半个素人呢!”因为今天是工作日,在奶茶店里没什么客人的时候,工作人员便凑到一起闲聊起来。
“《将夜行》的女二好像是叫路清云对吧,我之前有刷到过她的微博,这小妹妹简直把微博当成了朋友圈,经常会发一些和亲朋好友相关的内容,一看就是个很乖很乖的学生妹妹。”
“呜呜,我家清云果然人见人爱,正好再过几天就到了今年的高考季,希望高考过后清云可以赶紧进组拍戏,这样我们这些粉丝才能一饱眼福~”
大概五六分钟过去,工作人员将陆清戈点的套餐送上来,回头又跟同事兴致勃勃讨论起路清云之前演绎过的几个角色。
插上吸管先咕噜噜喝了好几口冰凉的奶茶,随即陆清戈按亮手机屏幕,慢条斯理给自己第一个大客户回了条简短的消息,随即便侧头听起那些店员的聊天内容。
夜晚慢慢降临,结束一下午工作的寿子贞被会场负责人拉去跟其他老师一起聚餐,等聚餐结束时间刚刚到晚上八点钟。
其实这个时间点才是大家开始夜晚生活的时候,所以她果断拒绝负责人要送自己回酒店的提议。
因为自己本身不是海城人,跟会场负责人以及其他老师告别后,寿子贞就想着到处溜达溜达,毕竟难得有时间跑过来一趟。
网友们经常戏说女孩子有两个胃,一个胃用来盛放主食,另一个胃用来盛放各种零食,所以在聚餐时明明已经吃得非常满足,一路从小吃街溜达过来后,寿子贞还是吃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小食。
垂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感觉自己应该可以回去休息了,就在寿子贞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一辆面包车从她身边缓缓停下来。
寿子贞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面包车,因为对这一片的地形非常陌生,她打算导航一下回宾馆的位置,确定好回去的路线寿子贞刚将手机放回裤子口袋里,这个时候旁边那辆面包车的车门倏地被打开。
两个身穿警服的男人飞快将正盯着手机的寿子贞扣住,在女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状态下,二话不说就要将她往车厢里面塞。
13.掠夺者.13
“……你们是什么人,赶紧放开我!”寿子贞反应过来后立刻疯狂挣扎起来,其中一只脚更是狠心卡在车门的位置,让那两个人没办法立刻将她塞进车厢里。
但男女在力气上本就有着天然之别的悬殊,更何况他们一伙更是好几个人一起往寿子贞身上施加力气,眼见着自己马上就要被身后两个男人抬起来,寿子贞扭头连忙大声喊叫起来:“救命、救命,这边有人绑架,求求你们救救我……”
光是跟几个看起来就穷凶极恶的绑架犯抗衡,便已经花去寿子贞全身的力气,再加上身后有个男人的手还试图往她嘴巴上捂,所以即便她拼尽全力求救,却依旧没能发出太大的声音,更何况身后那两人还穿着一身警服,怕是路人都还以为她是什么被警方追查的杀人犯。
卡在车门踏板上的脚已经悬空失去力气,眼见自己就要被完全塞进黑漆漆的车厢里,寿子贞整个人瞬时陷入无穷无尽的绝望中,她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个事情,但又完全能料想到自己以后会遭到怎么惨烈的对待。
“你们是什么人,赶紧放开那闺女!”
“大家快过来,有人光天化日拐卖女性,天杀的人贩子竟然还赶穿着一身假制服。”
“我是海市一队退休刑警,他们身上的警服都是假冒品,大家伙赶紧救人!”
说时迟那时快,在寿子贞快要被塞进车厢里的时候,路边一个正准备买晚饭的中年女士清晰听到女生的求救,只抬眼一瞥的功夫,她下意识大跨步过去伸手去掰车门。
中年女士的力气非常大,即将就要紧闭的车门就那么被她硬生生掰开,就在这个时候寿子贞只觉腰腹的位置一阵发烫,整个人瞬间恢复了些力气,趁着这个时候她几乎下意识疯狂挣开旁边两个男人的束缚。
电石火光间,寿子贞极力伸手搭上那个中年女士朝她伸过来的手,在车子即将启动的一刹那,退休刑警脚上用了个巧劲,两个立时齐齐从车门的位置掉下去。
因为刑警女士的一声喊叫,好些路人跟小吃街上的老板都凑了上来,对着那个面包车拍照留证的拍照,赶紧报警的报警,中年女士和寿子贞更是第一时间被人从地上搀扶起来。
寿子贞还沉浸在剧烈的惊恐中回不过神,被一个小姐姐扶着坐在路边花坛上时,浑身上下都还在因为恐惧剧烈颤抖个不停。
等稍微清醒一些后,寿子贞更是连忙想那个救了她的中年女士道谢,只是她开口时的嗓音不仅格外沙哑,更是带着完全压制不住的哽咽。
谷问萍去掰车门的那只手微不可查颤抖几下,不过对上女孩惊魂未定的模样,她再张口时满满都是慈爱的安抚,全然看不出半点手腕处旧伤复发的迹象。
因为路人接二连三报警,警车以飞快的速度到达现场,第一个下车的警察在看到谷问萍的那一刻立时恭敬喊了一声:“谷队长,您怎么在这里?”
谷问萍毫不犹豫摆了摆没受伤的那只手:“你们先忙,其他事情等到警局再说。”
年轻警察恭敬应了声“是”,抬脚就跟同事一起走向寿子贞和围观的路人。
几分钟后,真正的警车带着寿子贞和谷问萍扬长而去,后方那些围观的路人还在不停交谈着什么。
在警局做好相关笔录,寿子贞再回到宾馆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她拿出手机刚想要给想要给朋友报个平安,突然有些细碎的灰尘从手机壳的缝隙里落到她手上。
鬼使神差想到高铁上那个小妹妹送自己的平安符,寿子贞立时毫不犹豫将手机壳打开,原本被她好好塞在手机壳里的平安符已经不见踪迹,只有更多灰黑色的粉末随着她的动作扑簌簌飘落下来。
这下寿子贞是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但她恍惚记起自己当时求救的声音很轻,但那位警察女士却说听到一阵清晰的求救生,再者她在那辆面包车里不停挣扎的时候,似乎感到腰腹位置一阵灼烫,随即身上就有了力气,而那个灼烫的位置刚好就是她放手机的地方。
越深思越觉得不可思议,好一会儿后寿子贞才深深舒了口气,觉得自己今天运气可真好,先是遇上那个有大能耐的小道长,之后又遇上救自己一命的警察女士。
而这个时候陆清戈还带着小月牙在外面到处闲逛,因为长时间待在道观里,无论陆清戈还是小月牙对处处都是五颜六色灯光的海城实在过于好奇,所以逛着逛着就将正事“抛到”了脑后。
三两口吃掉足足要二十五块钱一根的大烤肠后,陆清戈遗憾摇摇头:“啧,海城的物价可真贵,一根烤肠二十五块钱,他们怎么不直接去银行抢钱!”
“算啦、算啦,他们抢了二十五块钱后还送姐姐一根大烤肠呢,真是大大的好人耶~”小月牙飘在半空中晃晃脑袋瓜子,完全照搬不久前在小吃街听到的说辞。
不过这种阴阳怪气的说辞从小家伙儿口中说出来,奶声奶气的感觉怎么都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笑。
“也对。”陆清戈漫不经意用纸巾擦了擦手上不小心沾到的油渍,随即抬脚坐上路边一辆等待接客的出租车,“师傅,我要去洪西村,价格按计价器翻倍来。”
“好嘞~”洪西村离市中心比较远,坐车过去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不过看在陆清戈给了双倍车费的份上,出租车师傅一路上开得绝对又快又稳。
时间回到下午六七点钟,张永安在宾馆里搂着找上门的女人美美睡了一觉,等再醒来后他飞快拿钱将人打发走,然后换了提前准备好的另外一身衣服,抬手熟练打通一个号码:“大师,我这边都已经全都准备好了!”
“行,现在我就过去那边。”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张永安收拾好东西已经从宾馆后门走了出来,随即他打通另外一个号码,十几分钟后在一个隐蔽的小巷口他上了辆不大不小的货车。
洪西村地势比较特殊,据说曾经有位杀伐无数的大将军葬在这里,帝王感念其人为国为民、忠诚不二,特意让其以侯爵的身份下葬,陪葬物更是数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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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
就因为这个传说曾经吸引无数盗墓贼过来寻宝,不过这么多年过去终究没人寻到所谓将军墓地的半点踪迹,慢慢大家也就只当那个传说是个虚假的故事。
“哈哈哈哈,这下我终于可以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将军墓了!”洪西村后山林子里的某个角落里,一个面目全非的光头男人跪在挖出一处空洞的地面上,仰天笑得格外张狂。
旁边空地处还站着一个手持拂尘的道士,他指尖掐诀的瞬间好些张黄符纸凌空而起,围绕着那处被挖开的洞穴来回打圈,然后只瞬间的功夫,那些黄符纸在半空中无火自燃起来:“再等几分钟,我们要的货马上就能送过来。”
“为了今天我可真是等了太长太长时间,这次你可不能出半点差错。”光头男人扭头看向旁边站着的道士,倏地咧嘴阴森森笑起来,“毕竟我们现在的命数连在一起,我死了你也别想活,哈哈哈哈哈!”
望着男人一张嘴露出的满口黑黄烂牙,道士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狠厉,但只片刻功夫他又恢复平静:“放心吧,我的命可比你珍贵多了。”
光头男人依旧趴伏在地上阴森森咧嘴笑着,半点都不在意那个姓徐的道士对自己的厌恨,毕竟谁让徐老头半年前一个不小心中了他的算计呢,现在任他心中再怎么不平,还不是老老实实供自己随意催使。
很快张永安带着一群人找到这个地方,在看见徐道长的瞬间,他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的眼眸里立时带上浓郁的欢喜:“徐道长,您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
“人还活着吗?”徐道长靠近被好几个汉子放下来的棺材,随即伸手用指关节在棺材盖板上轻轻敲击两下,因着他的动作棺材里面隐约发出一阵细微的动静。
“你……你们在棺材里面装活人!”旁边几个帮忙抬棺材的壮汉原本只以为自己是帮客人运送家里人的棺材,直到现在听了几人的讨论声才知道棺材里面竟然是个活人,“你们这是犯法的,之前可没有跟我们说里面要运送的是活人。”
“呵……”一阵阴惨惨又格外沙哑的笑声在几个壮汉身后响起,只几秒钟的功夫这些壮汉就全都被人从后面敲晕,张永安抬头便对上那个光头男人诡异至极的一张脸。
男人脸上被一道道的伤痕布满,原本抬眼看去已经足够骇人,偏偏此时此刻落在张永安眼中,那些疤痕就像一条条红黑的肥胖虫子,在光头脸上极为缓慢地蠕动着。
直觉告诉张永安要逃走,现在、立刻、毫不停留地逃离这个地方,但他吞咽几下口水却惊恐发现自己一双脚像是牢牢长在地上,无论他怎么挣扎用力都动弹不得半分。
下意识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棺材旁边站着的徐道长,但下一刻光头男人已经高高举起刨坑用的撅头,朝着倏地睁大眼眸的张永安砸过来。
“噗嗤”一声,鲜血在地上四溅开来,张永安随即更是直直仰倒摔在地上,而光头男人脸上的疤痕在被鲜血溅到后,原本微微蠕动的频率似乎都加快了些。
14.掠夺者.14
“嘶,果然还是鲜血的味道更诱人啊!”光头男人抬手摸了把自己布满疤痕的脸,再诡异般地揉捏按弄几下,原本那些不停蠕动的疤痕便已经全然恢复之前的模样。
程钺待在只留一个小孔供他呼吸的棺材里,听不太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动静,只在一瞬间感觉浑身剧烈发寒,这种冰冷的感觉全然不同于冬日的冷,似乎是从他四肢百骸骨血中透出来的阴寒。
因为双手双脚都被人用麻绳紧紧捆住,程钺除了之前那阵剧烈的挣扎后就再也动弹不了半分,偏偏他心口的位置还压着个死沉死沉的牌位,果然应了之前那个小姑娘的说辞,他是被人拉来配了冥婚。
时间回到事发之前,程钺在收拾好摊位后,转头便又接到了“齐月华”打来的电话,于是两人在一番商讨后,默契约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虽然决定第二天要去见“齐月华”背后那个人,但想到之前陆清戈的提醒,他纠结犹豫好半天还是给警察局打了通电话,不过也不怪人家警察不相信他的说辞,回到几个小时前连程钺自己都是半点不信的。
但小道长曾经说过,那边的人已经盯上他,所以哪怕警察不信那番说辞,程钺还是决定要去见一见对方。
只是连程钺自己都没想到,对方为了以防万一,早早便做好各种万全的准备,他只站在宾馆走道抬手敲门的间隙,便倏地被人拉进房间,随即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烈疼痛,程钺转而就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人五花大绑关在一个非常厚重的棺材里,怀里还压着个冰冷彻骨的玩意。
因为棺材顶上开着一个小孔,趁着那点儿昏黄的光线,程钺清晰看到压在自己胸口处的是个牌位,而牌位上面正清清楚楚写着“齐月华之牌位”几个大字。
一阵剧烈的惊恐袭上心头,果然所有事情都被那位小道长说准了,想起自己在出门时有细细检查挂在脖颈上的平安符,程钺立即挣扎着晃动几下脖颈,确定平安符依旧还挂在自己脖颈上后,他才算是勉强放心一些。
之后因为棺材里空气稀薄,程钺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也就是现在了。
“只要能把鬼王炼化成功,就可以当我们找到将军墓的马前卒,你还不赶紧动手,是要再继续等什么!”光头男人脸上之前溅到的血迹似乎已经被他脸上的疤痕吞噬殆尽,这会儿望见徐老头还站在棺材前发呆,他脸上立时露出几分不耐烦来。
徐兴昌一双锐利的眼眸依旧死死盯着面前的棺材,不知道为什么在刚才的一瞬间他隐隐感到些许不安,但只片刻功夫那种不安的感觉就已经消失殆尽。
在光头男人不耐烦的催促下,徐兴昌终于伸手搭在棺材盖板上,随即他手上一个用力,棺材盖板整个儿被掀开落在地上扬起一阵厚重的灰尘。
程钺嘴上被人粘了一层非常厚实的胶带,即便此时此刻他是清醒着的,却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倏地一道符咒从徐兴昌手中打出去,程钺面上当即露出一抹非常痛苦的神色,跟着他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成了,果然不愧是饲养鬼王最好的命格,哈哈哈哈!”随着徐兴昌一阵张狂的笑声,一道黑红的烟雾从程钺怀中的牌位中飘出来。
因为死的时候只有三十岁出头,齐月华如今的模样依旧格外漂亮,只不过因为那股红黑雾气死死缠绕在她的四肢百骸,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格外诡异、骇人。
在齐月华魂体飘起的一瞬间,本就冷飕飕的林子瞬间变得更加阴冷起来,而她心口的位置似乎在系着一根似有若无的丝线,丝线的尽头正好牵扯在徐兴昌手中。
即将被炼化的鬼王早就已经失去自己大部分的意识,因着徐兴昌的命令和下意识的催使,她指尖瞬息变得格外尖长锐利起来,先是眨眼的功夫吞噬掉张永安还满脸茫然无错的魂体,随即便将锐利的指尖对准程钺的胸口。
偏就在她黑红到几欲滴血的锐利指尖要插进程钺胸口时,一道刺眼的金光从程钺胸口的位置迸射出来。
“啊……”被那股充满灵气的金光灼伤,齐月华下意识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只是那叫声在漆黑的林子里显得格外瘆人,就像是什么大型野兽落入猎人的陷阱,只能疯狂嚎叫着做出垂死挣扎。
即将被炼化的鬼王就这么在自己眼前濒临陨灭,徐兴昌不可置信瞪大眼眸:“那是什么东西,齐月华可是我找了很长时间才找到最适合炼化成鬼王的命格,怎么可能就这样被一道符咒压制!”
话音未落,徐兴昌只能瞪着双猩红的眼睛,狠下心后用力一口咬在自己右手大拇指的指腹处,指尖血用力甩出去后瞬间滋润在齐月华的心口。
因为刚才那股疼痛而对程钺稍有忌惮的齐月华再次失去全部意识,满心满眼只有进食和吞噬的欲望。
但就在齐月华靠近程钺胸腔的一瞬间,之前那道金光再次从程钺胸口迸射出来,甚至半点不受之前齐月华攻击的影响,依旧将昏死过去的程钺保护得严严实实。
徐兴昌已经忍不住开始怀疑自我,那道符咒全然像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一遍遍将鬼王的戾气压制再击溃,这样下去别说完全炼化鬼王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鬼王怕是马上就会魂飞魄散。
“走,别再这儿继续耗下去了。”光头男人站在一旁同样看出了些门道,赶紧对着徐兴昌招手示意,“我们现在就下去,半炼化的鬼王勉强可以一用。”
说着光头男人已经率先钻进挖好的洞穴中,徐兴昌恨恨瞪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程钺,但又同样还是忌惮对方身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符咒,只一挥手的功夫便带着毫无意识的齐月华下进洞穴中。
“啧啧,还真是看了出好戏啊。”离洞穴不远处的一棵枣树上,陆清戈扭头看向心有戚戚的小月牙,半威胁半打趣着说道,“看见了没有,外面多的是这种黑心道士想要炼化鬼王供自己催使,小东西你可得在我身边跟紧了,免得被人抓走完全炼化成没有意识的行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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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
小家伙儿一直受祖上道观的庇佑,见过最可恶的人也就是她的生父肖奎,所以在目睹刚刚那一切后,她还真就有些被吓到,再让陆清戈那么一威胁,小月牙当即乖乖将自己缩成一团再挤到陆清戈身侧,然后连连将小脑袋瓜儿摇成拨浪鼓:“小月牙一定永远、永远乖乖听姐姐的话,绝对不会偷偷跑到外面去!”
呜呜呜呜,外面的世界真得太可怕了~
就在陆清戈打算从枣树上跳下去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些细微的动静,好一会儿后黎映安跟另外一个穿着身黑色风衣的青年快步朝这边跑过来。
“师兄,你快过来……”在看到地上躺着的一群壮汉后,黎映安赶紧朝后方招招手,随即蹲下身一一检查过那些人的鼻息,“程钺先生果然在这里,另外还有个刚刚死去的男人,看样子大概率是死于非命。”
黎映安口中的死于非命是指对方大概丧生于鬼邪手中,柴元青蹲下身同样细细检查过张永安的尸体,随即笃定点头:“他的魂体已经被什么东西吞噬殆尽,我们现在必须要尽快找到真凶,不然怕是山下整个村子都会遭殃。”
鬼王降世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开始鬼王似乎在各地频频出现,柴元青忍不住紧紧蹙起眉头,总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随即两人很快发现被徐兴昌用术法隐蔽的洞穴,师兄妹互相对视一眼,跟着便义无反顾钻进洞穴中,哪怕明知里面会有着极大的危险。
在两人消失在洞穴口后,陆清戈才缓缓从枣树上跳下来,不得不说这处山林还真是风水极佳,青枣都比旁地方种植得更甜些,如此想着她扭头又往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塞了些青枣。
陆清戈这次的目标是为了捡漏,顺便再解决些不大不小的问题,所以在靠近张永安目眦欲裂的尸体后,她拿出手机先拍了张照发到顾客,转身抬手一巴掌将昏死过去的程钺弄醒。
程钺茫茫然睁开眼,感觉自己面前似乎蹲着个人,他下意识想要惊恐地大喊一声,但在终于看清自己面前蹲着的是什么人后,五大三粗的男人立刻红着眼眶落下泪来:“呜呜呜,小道长您竟然真的过来救我了,那些人他们实在太恐怖,竟然拉我去跟一个女鬼配冥婚……”
这两天程钺实在经历里太多事情,所以他明知道小道长对这一切都了然于心,却还是絮絮叨叨将自己的恐慌无措全部宣泄出来。
静静等程钺哭完,陆清戈才面无表情伸手示意对方挂在胸口处的平安符:“有平安符在你会没事的,现在立刻顺着右边这条路下山,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到时候可没空理睬你的死活。”
小道长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嘴毒,但程钺胸中的感激却越来越浓,知晓自己的能耐,为了不给小道长拖后腿,他立刻老实点头应道:“好,那小道长一定要注意安全。”
目送程钺一瘸一拐下山的背影远去,陆清戈略微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腕,随即抬脚同样走进那处昏暗的洞穴中。
15.掠夺者.15
这处墓穴里面可是传说中的将军墓,里面自是有着各种数不尽的机关和陷阱,但光头男人显然对将军墓有着非常充分的了解,好几次都能带着徐兴昌险险避开墓中被触动的机关。
徐兴昌对将军墓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无奈他被光头男人暗算,现在只能老老实实顺着对方的意思,不过像他这样修邪道、炼化鬼王供自己催使的人又怎么可能甘心像条狗一样人旁人驱使。
自打进到墓穴中后,徐兴昌便开始暗暗四处打探起来,尤其在见到光头男人靠近其中一个墓门后,他当即装作一副忍耐到极点的模样,愤愤开口:“你找将军墓到底是要做什么,小心咱们今天都要把命葬送在这里!”
光头男人已经将手放在墓门的一处机关处,闻言扭头看向徐兴昌阴森森咧嘴笑起来:“桀桀桀……,亏你徐老头还是玄门中人,难道不知道将军墓里有颗可以脱胎换骨的夜明珠吗,只要吞了那颗珠子我就能彻底摆脱阴蛊的控制,到时候你也不用再受我的约束,这样难道不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夜明珠?原来光头男人打的是这个主意,在墓门被启动的瞬间,不远不近赶上来的柴元青和黎映安正好清晰听见两人的交谈,随即师兄妹互相对视一眼,抬脚飞快一起跟进即将关闭的墓门里。
一路走来竟然没有看到任何陪葬的棺材和财物,到处干净得全然不像一处墓穴,直到视线扫过正中央棺材上方亮着耀眼荧光的夜明珠时,光头男人眼中立刻露出几乎近于癫狂的欢喜:“哈哈哈,找到了,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说着光头男人脸上之前好不容易稳固下来的疤痕竟然再次开始慢慢蠕动起来,而且还有着越蠕动越快的趋势,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他用力咬着后槽牙看向身侧的徐兴昌:“活人气息极度靠近,很有可能会让棺材里面的尸体瞬间僵化,现在到你炼化的那个鬼王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随着光头脸上伤疤蠕动的速度加快,连徐兴昌心口都隐隐感到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暂且将自己心中的恨意压下去,他指尖轻轻动弹一下,已经全无意识的齐月华当即朝着那颗夜明珠飞身而去。
几乎眨眼的功夫,那颗夜明珠已经落到齐月华的手上,但就在她拿着夜明珠要返回到徐兴昌身边时,倏地一道残影飞快将她从半空击落到地上。
光头男人立时不可置信睁大双眼,望向半空的目光中甚至带着几分惊恐:“怎么可能,明明我们都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怎么棺材里的尸体还是化僵了!”
化僵?这两个字一出,躲在暗处的柴元青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出身玄门知晓的东西自然更多一些,但跟着师父外出历练多年,这依旧还是他头一回亲眼看到古尸化僵,今天他跟师妹怕是真的无法安然从洪西村离开了。
黎映安心中更是抱着同样的想法,但即便知道今天她跟师兄很有可能会命丧于此,她依旧没有生出半分悔意,如果真让那两个人带着厉鬼和僵尸下山,这世道怕是就要大乱起来。
眼看夜明珠就要被从徐老头半炼化的鬼王手上击落,光头男人忍下心中的惊骇和脸上如蛆附骨的剧烈疼痛,只瞬间的功夫便腾空而起,随即伸手去接遥遥落下的夜明珠。
徐兴昌见状不妙,第一时间就去催使鬼王跟刚刚化僵的古尸缠斗在一起。
虽然此前非常畏惧程钺身上带着的平安符,但齐月华毕竟是含冤而死、身怀戾气的鬼王,跟古尸缠斗在一起后立时给徐兴昌和光头男人夺得片刻将那颗夜明珠拿到手的时间。
比鸽子蛋还要再大些的夜明珠漂亮极了,光头男人满心欢喜将夜明珠高高举起来,目光定定望着夜明珠最中心微微泛红的精华,那才是他此行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
据说上古时候龙女化身成为龙珠庇佑整个龙宫,此后但凡龙族陨落躯壳埋葬的地方都会留下一颗璀璨的龙珠,后来由打渔人从海里将龙珠捞上岸,因其可以长久散发出莹润漂亮的光辉,世人便将其称之为夜明珠。
而龙珠最为精华的部分便是珠子中央那抹红,只要他能吃下龙珠精华再将其炼化为己用,脸上被那个臭女人种下的阴蛊就能彻底消失不见,从此之后他的修为也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光头男人眼中的贪婪几乎快要盈溢出来,偏偏就在他施术想要破开夜明珠的时候,一道身影快速从他面前闪过,下一刻夜明珠便已经落到徐兴昌手上。
“徐老头,你想要做什么!”到手的宝物突然被人抢走,光头男人不可置信抬眼看向徐兴昌,而他之前便已经溢满贪婪的眼眸里这会儿更是阴鸷到了极点。
徐兴昌紧紧将那颗夜明珠攥在手心,在光头男人阴鸷看过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开口:“现在你该解开在我身上设下的限制了吧,慧明大师!”
慧明这个称呼从徐兴昌口中喊出来后,光头脸上的神色更加难看起来,但对上他心心念念许久的龙珠,再看看不远处即将落败的鬼王,就在这个极为迫切的时候他到底还是阴沉着脸从身上拿出一个小木盒:“夜明珠给我,解药给你!”
刚刚明明还是一伙的两个人,不过瞬间功夫就有转目为仇的迹象,一瞬间的功夫,两人齐齐将各自手上的东西抛向对方。
“如果夜明珠真被那个老秃驴毁掉,旁边快要吞噬鬼王的古尸可就要从毛僵晋升为飞僵了。”就在柴元青和黎映安琢磨着他们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道清冷中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嗓音却在兄妹俩耳畔响起。
黎映安闻声当即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在对上少女那张熟悉的面庞后,她眼中立时带上浓浓的惊愕,刚想开口问问陆清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随即她便看到女生放在唇边表示禁声的手势。
柴元青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生到底是什么人,但他第一时间便明白过来陆清戈的意思。
随即他跟黎映安默契对视一眼,转头便如疾风一般率先飞窜出去,在慧明即将要毁掉夜明珠的一刹那,柴元青手中桃木剑狠狠敲击在对方手腕上的命脉处。
黎映安已经完全顾不上询问陆清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下意识开口让她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保护好自己,转头立时毫不犹豫加入到不远处的大乱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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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眼见着自己多年的心愿就要达成,偏偏接二连三被人毁坏好事,慧明一双阴鸷眼眸里猩红得几乎快要滴血,下一刻他便不管不顾从衣襟里掏出一个铃铛,来来回回地摇晃起来。
“是魂印铃,他果然是长明寺多年前盗宝叛逃的慧明妖僧。”之前遥遥听见徐兴昌对慧明的称呼,柴元青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揣测,但在受到慧明手上魂印铃的攻击后,他便已经百分百确定对方的身份。
“无知小辈竟敢坏我好事,全都给我去死吧!”在魂印铃被催动的瞬间,慧明脸上密密麻麻的伤疤像是彻底活过来,但他眼下似乎完全失去对痛觉的感知,全然不在意脸上如蛆附骨的疼痛,一心只想杀掉坏他好事的两人。
眼见两边都开始打斗起来,各个看起来都非常得不好惹,尤其他只炼化到一半的鬼王眼看着就要成为古尸的盘中餐,徐兴昌瞅着机会就想赶紧逃出这处墓穴,毕竟他还有比齐月华更适合炼化成鬼仆的绝佳人选。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陆清戈漫不经心从角落里走出来,随即更是大大咧咧挡在徐兴昌面前,在徐兴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女生玩味勾起唇角:“这不是徐道长嘛,我们好久不见哦!”
徐兴昌眉心微不可察向上挑了挑,跟着他立时露出满脸茫然的模样:“这位小姑娘,老道应该从未与你见过面,这边很危险,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该来的地方,快快跟老道一起离开才好。”
“哦,这样啊~”陆清戈漫不经心拨弄了下一边耳侧银白色的装饰品,随即双手在胸口的位置快速掐诀,立时一道黑红相间的半透明丝线从她胸口的位置慢慢显现出来,而丝线另外一端正好连在徐兴昌手腕的命脉处,“原来这就是道长所说的素不相识。”
“你是什么人,竟然夺舍了路清歌的躯体!”徐兴昌这下是真到了脸色大变的地步,如果说齐月华是他辛苦多年才找到适合炼化成鬼王的命格,那路清歌就是比齐月华命格还要好上千百倍的鬼仆人选,但眼下他筹谋许久的计策全都成了一场空。
这次徐兴昌是真真切切感受到方才慧明心中的愤恨,但他还远远不到慧明那种稍微受一下刺激就发狂、发癫的地步,眼下还没有琢磨清楚夺舍路清歌躯壳的是个什么老怪物,他第一时间仍是要赶紧离开这处地方,其他的都可以之后再好好筹谋一番。
不过陆清戈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在徐兴昌拔腿要逃的瞬间,她倏地伸手将深深扎在自己心口的黑红丝线硬生生拔了出来,随即在她灵气微微扩散的下一刻,丝线如同游龙一般转而乖乖被陆清戈控制。
“怎么可能?”徐兴昌刚想要逃跑的瞬间,就被陆清戈硬生生拖拽回去,而束缚住他的东西就是原本他可以控制路清歌的黑红丝线。
“哇,我明白了!”小月牙在这个时候突然从陆清戈的耳饰中蹦跳出来,“原来姐姐前段时间不去解决这个脏东西,是已经将其炼化供自己催使了呀,姐姐超棒~”
小家伙儿满是稚气的嗓音在陆清戈耳畔响起,随之徐兴昌扑倒在地,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血来。
16.掠夺者.16
“前辈饶命,我无意与前辈为敌,以后定然也不会再这句身体上动任何手脚,还请前辈饶我一命!”眼见之前在路清歌身上设下的阵法已经反噬到自己身上,徐兴昌滑跪的速度非常快。
见陆清戈完全没有半分搭话的意思,徐兴昌咬咬牙毫不犹豫继续补充道:“此前都是路振威一心要害这个躯壳的主人,眼下前辈虽然已经夺舍成功,但多多少少仍是要受换命七星阵的拖累,只要前辈愿意饶我一条小命,我定反水路家帮前辈解决好一切后顾之忧。”
玄门众人无论是否修习邪术,一旦违背自己之前定下的契约,定是要受到或大或小的反噬,但眼下前有狼后有虎,徐兴昌为了保住自己一条小命已然顾不上太多,大不了离开这栋墓穴后他再从其他大气运者身上剥夺运势。
一眼看穿徐兴昌心中那点儿阴暗的小九九,陆清戈玩味拉了拉扣在自己手上的细线,但在下一刻她就突然变了脸色:“怎么,你现在是要拿路家来威胁我吗?”
这老东西到底是什么脑回路,他刚刚那番求饶的话里哪有一丝一毫威胁的意味,徐兴昌恨得直咬牙,但被丝线扎穿心口的疼痛却容不得他表露出半分不服气。
偏在徐兴昌强忍疼痛想要继续求饶的时候,小月牙板着张稚嫩的脸蛋,飘在半空对着这个修邪术的老东西一番痛锤猛踹,再扭头时还要非常自然地告黑状:“他绝对是在威胁姐姐,小月牙现在就替姐姐捶死他~”
小家伙儿原本还有些演戏的成分,但说着说着自己还真气恼上了头,于是扑过去对着徐兴昌又是一番暴击。
哪怕小月牙半点没有学过怎么发挥自己的实力,但作为鬼王她几拳头下去徐兴昌照旧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偏偏旁边还有陆清戈满脸宠溺守着那小鬼头,他甚至连一丝一毫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眼看这会儿墓穴中间已经打到最要紧的关头,陆清戈倏地狠狠一拉手中丝线,随着徐兴昌一声惨烈的叫喊,他已经被陆清戈废去所有修为,此后彻底沦为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再加上徐兴昌之前做过好些恶事,天道自会趁这个机会将罪责一五一十清算到他头上。
千年古尸化身成僵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齐月华不过刚刚被半炼化为鬼王,能坚持到现在都算是她运气比较好了。
好在另外一边柴元青和黎映安勉强跟慧明打得有来有回,就在古尸一爪子即将狠狠拍在齐月华头顶关窍时,陆清戈朝着黎映安那边清冷开口:“黎警官,快把夜明珠扔到我这里!”
陆清戈的音量并不是太高,但落在黎映安耳中却是分外清晰,恰在这个时候她跟慧明一个错肩的功夫,还真从半空将夜明珠夺了过去,几乎下意识她快速躲开慧明的攻击,转头狠狠将夜明珠抛向陆清戈所在的方向。
齐月华这会儿已经被古尸攻击得鬼气将近全部溃散,就在最要紧的关头陆清戈双指并齐只轻轻一挥,下一刻齐月华便毫无反抗之力化为一道黑气融进她一侧的耳饰中。
在古尸张扬着厉爪袭向自己面门之时,陆清戈迅速往后退一步,然后将之前拿到的夜明珠向上高高抛起,随即双手在自己胸前的位置快速结出一道金印:“感谢将军替我驯化鬼王,但眼下远远还不是将军最好的苏醒契机……”
只一息功夫陆清戈快速躲开古尸的攻击,转而抬脚往原本封印古尸的那个棺材处飞奔过去,在古尸即将追上来的间隙里,她倏地转身直面古尸,然后利落将那道金印打出去:“敬请将军继续沉睡,敕令——封!”
随着陆清戈略显清泠的话音,她胸前结出的金印快速飞到古尸身前,然后瞬间功夫便分化为无数道符咒,将古尸团团围绕在正中间。
此前被陆清戈抛出的夜明珠恰在这个时候流泻出一道亮如十五月华般的光彩,从上之下将古尸完完整整笼罩其中。
下一刻无数符咒重新合为一体没入古尸胸膛,古尸缓缓闭上眼睛再次与棺椁中沉睡过去。
“不可能,千年古尸化而为僵,被生人气息刺激后更是要到发狂的地步,怎么可能轻易就被重新封印,这不可能……”眼见又一道封印没入夜明珠中,夜明珠随之亦是缓缓落在棺椁里,清晰听见棺椁无人自封的声音,慧明强行冲破柴元青和黎映安的包围,满眼狠厉朝着坏他好事的陆清戈而去。
“小心身后!”慧明爆发出来的速度实在太快,黎映安来不及做出任何阻拦,只能着急忙慌向着陆清戈一声疾呼。
“满身罪孽,在惨遭苦主反噬后,你竟然还妄图逃脱一切痛苦,简直可笑至极。”陆清戈手上并没有任何可用的武器,在快速转身的瞬间,她赤手空拳横扫过慧明满是沟沟壑壑的面颊,立时一股剧烈的疼痛传遍慧明四肢百骸,伴随他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些如蛆附骨的疤痕像是受到食物的滋养,随即十分灵巧开始在他面颊上来回游动起来。
全然没有办法抑制的疼痛让慧明忍不住趴伏在地上疯狂打滚,在彻底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他竟然试图以自曝的方式和陆清戈等人同归于尽,但只转瞬功夫墓穴中扫过一道迅猛寒风,随即便再看不到慧明的半点身影。
柴元青见状试图去追,陆清戈却在随意伸了个懒腰后慵慵懒懒开口把人喊住:“不用追了,你是追不上他们的。”
黎映安这会儿已经纠纠结结走到女生身边,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开口问道:“路同学,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稍微活动一下发酸手腕,陆清戈转头对着黎映安轻轻一笑:“当然因为我最近接了个赚钱的大单子啊,不过好像我还没来得及把人带给雇主,他就已经被那个叫慧明的和尚杀了。”
黎映安瞬间想起外面死掉的那个男人,正在她还想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而柴元青自然也第一时间听到那抹动静,尤其在听见徐兴超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后,他才眼尖发现有什么东西正从各处往他们这边涌过来。
“啊啊……,是虫子,好多的虫子在咬我,求求你们赶紧救救我!”徐兴昌原本已经快要逃到墓穴口的方向,自然也是头一个被那些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虫子啃咬吞噬。
黎映安身为人民警察,哪怕徐兴昌平素坏事做尽,眼下也不可能硬生生看着对方被虫子咬死,于是她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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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高声喊了句师兄,跟着两人配合默契齐齐将徐兴昌从虫子的包围圈中拖拽出来,另外再用符咒驱逐掉死死咬在徐兴昌皮肉里的虫子。
“这是什么恶心玩意,竟然还一个劲往人皮肉里面钻?”黎映安长这么大也算稍微见过些世面,却对仍旧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虫子一无所知。
“之前隐约听师祖他老人家提起过,这应该就是传说中专门守护墓穴的嗜血虫,只吞噬活着的血肉,不会伤害墓穴中已经死去的尸体。”看着那些不断朝他们涌上来的虫子,柴元青忍不住紧蹙眉头,“这种虫子在没有闻到生人血肉气息时会自动陷入沉睡,一旦嗅到生人气息那将会陷入不死不休的地步。”
嗜血虫的模样长得实在太丑、太恶心人,黎映安边拖拽着徐兴昌一路往后躲避,边忍不住疑问出声:“那之前我们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惊动这些虫子?”
“之前没有惊动这些嗜血虫是因为慧明身上的蛊,这些虫子怕蛊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但慧明眼下已经被人救走,我们现在就是喂到这些嗜血虫嘴边的肥肉。”徐兴昌整个人疼得直发抖,他身上好些地方都被嗜血虫咬出汩汩往外流血的窟窿,而那些流出的血液刚好又更加刺激了嗜血虫的贪欲。
“你要是继续在我面前絮絮叨叨说些没用的废话,信不信我扭头就把你扔过去喂那些丑陋的虫子。”耳朵被徐兴昌吵得生疼,偏偏陆清戈从小就很讨厌各种会咬人的虫子,立时她望向徐兴昌的视线都带上了些不加掩饰的杀意。
徐兴昌为人实在怂得很,抬眼对上陆清戈冷冷淡淡看过来视线,他下意识将自己瑟缩成一团,顿时半点声音都不敢再发出来。
数不清的嗜血虫从四面八方往他们这边飞快爬过来,立时在石子地面上制造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窸窣窣声,光是小心翼翼打眼看过去,黎映安都觉得心中骇然一片:“师兄,那边有烛火,我看看这些虫子害不害怕烛火。”
不等柴元青开口阻拦,黎映安咬咬牙已经飞快朝古尸棺材后方的墙壁飞奔过去,而那边墙壁上正好有几个未曾点燃的油灯,她之前跟慧明缠斗在一起时就隐约看到里面还有些没燃尽的灯油。
一道符咒被黎映安飞快打出去,灯油像是被什么东西指引一般,快速洒落在那些嗜血虫未曾占据的地方。
立刻明白过来自家师妹的意思,柴元青快速从口袋里拿出一直随身带着的防风打火机,下一刻火焰飞快从黎映安撒过灯油的地方燃起,紧随而来就是那些嗜血虫凄厉的喊叫和油脂燃烧过后的腐臭气味。
“艹,这些玩意儿以前到底吃过多少盗墓人的血肉,味道也太臭了吧!”随着嗜血虫燃烧起来带出的噼里啪啦声,整个洞穴里迅速被一股浓重的腐臭味充斥,柴元青立时忍不住抬手捂住鼻子。
“不对劲,这些虫子燃烧后的气味有毒!”陆清戈面上还带着对虫子不加掩饰的嫌弃,但在视线扫过明显已经有些不太对劲的徐兴昌时,瞬间明白过来其中关窍。
刚以为就要解决掉这些难缠的虫子,一听这话黎映安立刻哭丧着张脸:“……怎么回事,这些虫子是打不死的小强吗!”
17.掠夺者.17
这下真比打不死的小强还要恐怖,越来越浓的腐臭味就算没毒都熏得人快要难受到窒息了,更别提那股腐臭气息还带着让人眼前发昏的毒性。
徐兴昌本就因为失血过多而逐渐意识恍惚,这下整个人的呼吸立时越来越弱起来,尤其躺在地上的时候更跟个死人似的,陆清戈上去毫不客气踹了他一脚,然后俯身利落拿走一直被徐兴昌紧紧抱在怀里的拂尘。
“我就说辛辛苦苦跑上一趟总是可以捡到大漏的……”望着手中莹莹如玉的拂尘,陆清戈轻而又轻地呢喃一声,随即在徐兴昌的目眦欲裂中缓缓走到黎映安身前,原本没什么情绪的眼眸里也瞬间多出了些锐利,“稍稍往后退两步,这边交给我就行,待会儿你们俩带着后面那人趁机赶紧冲出去。”
“那你怎么办!”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随着墓穴中那股腥臭的气味越来越浓,黎映安感觉自己手上已经使不出多少力气,但即便如此她依旧不情愿让一个刚刚成年的女生挡在自己身前,毕竟保护每个公民是她身为警察的职责和使命。
“不用担心,待会儿你们只管瞅准机会赶紧冲出墓穴就行。”说着陆清戈继续往前快走两步,然后手中拂尘快速搭在另外一边手臂上,同时其中一手快速掐诀。
女生的动作自有一股天生神性的美感,即便在如此危及性命的要紧关头,黎映安仍旧忍不住在心头生出几分难以抑制的骇然和惊艳。
就在柴元青极力克制住逐渐发昏的脑袋,又目光灼灼盯着墓穴大门时,陆清戈倏地将拂尘扫落在地上,于此同时一股极大灵力带来的微压以她自身为中点不断往四面八方扩散开。
这股灵力实在过于强劲,就连昏昏沉沉躺在地上已经有些半死不活的徐兴昌都忍不住强行睁大眼睛,但正因为感受到陆清戈的强大,他心中反而更有种不太妙的惊恐。
已经容不得众人多想什么,伴随陆清戈周身灵力不断往外扩散,那些依旧源源不断往这边涌过来的虫子立时发出一阵极为难听的爆鸣。
若是一两只虫子爆鸣尖叫起来倒还好说,眼前这密密麻麻多到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泛起密恐症的虫子齐齐发出锐声爆鸣,那音量已然达到几乎可以让人脑袋原地爆炸的程度。
就在黎映安抱着脑袋痛苦想要蹲下身时,好些虫子突然在原地四分五裂地炸出一条缝隙,她强行忍着头痛欲裂的脑子和师兄互相对视一眼,随即两人默契各拉住徐兴昌的一边手臂,飞快跑向虫子炸裂后所形成的唯一通道。
“啧,我果然还是最讨厌这些脏兮兮的虫子。”在黎映安等人完全逃离墓穴后,陆清戈便再没有任何顾忌,拂尘于手上再次轻轻一挥,又一群虫子快速在原地炸裂得连半点粉末都不剩。
但凡有点脑子的生命体都有着趋利避害的本能,在察觉到陆清戈身上极度危险的气息后,原本还不停往墓穴中央涌上来的虫子突然停顿在原地,下一刻便逃命似的又往四面八方跑过去。
即便非常讨厌这些虫子,但这处墓穴确实还需要嗜血虫来保护,陆清戈淡淡收好手中拂尘,缓步转身对着后方的棺材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等她再转身时,一道灵力围着棺材扩散开来,然后飞快在棺材周边形成一道特殊的封印阵法。
在徐兴昌因为疼痛而片刻不停的哀嚎声中,柴元青和黎映安终于从危机重重的墓穴中逃出去,师兄妹俩连气都顾不上深深喘息一下,掉头就要回去给陆清戈帮忙。
徐兴昌现在已经被废去全身修为,整个人完全处于进气没有出气多的极度虚弱状态中,见黎映安和柴元青一副扭头就要回去的架势,他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赶紧把人喊住:“她……她那么厉害,你们回去也只有添麻烦的份儿。”
“你怕不是害怕我和师兄掉头去给陆小姐帮忙的时候,再被山里什么东西啃食了吧!”想到这人跟慧明那个妖僧在这处墓穴中所做的事情,黎映安立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等徐兴昌再继续絮絮叨叨些有的没的,便毫不留情开口戳穿他的所有托词。
徐兴昌想说墓穴里面那人纯粹就是个夺舍生人躯壳的老怪物,但想到陆清戈一路神不知鬼不觉的跟随,以及废去他全身修为的诡异手段,老头顿时缩缩脑袋完全成了半个字都不敢多说的鹌鹑。
见徐兴昌那副胆小怕事的猥琐样儿,黎映安毫不留情冷冷讥笑一声,就在她抬脚欲跟师兄一起再返回洞穴时,抬眼却看到陆清戈墓穴里一路悠哉悠哉走出来。
“难怪徐道长没了一身修为还要将这拂尘死死护在怀里,果真是件得天独厚的好宝贝。”方从黑沉沉的墓穴中走出来,陆清戈立时冲着满脸紧张瑟缩的徐兴昌轻笑几下,“这份致歉礼的分量还不错,我就勉强收下了。”
已经清楚明白过来“老妖物”话中的意思,徐兴昌恨恨咬牙感觉心都在滴血,但偏偏他现在比个废人还不如,压根不敢多说半句反驳“老怪物”的话。
“路小姐,你真解决掉那些嗜血虫了,身上有没有受什么伤?”黎映安压根连看都不想看徐兴昌一眼,抬脚快跑两步就已经到了陆清戈身前,原本她还一口一个的“路同学”,这会儿却已经变成更有几分恭敬意味的“路小姐”。
陆清戈毫不犹豫摇摇头,然后又乖宝宝似的举起右手:“警察姐姐,我要举报这位徐道长联合路家试图对我用换命七星阵,要不是此前我跟一位隐藏于市的大师学过些玄学手段,肯定就要在您遇见我那天跳楼自杀,然后魂体也在无知无觉中被他炼化成鬼仆了!”
“你……你根本就不是原来的路清歌,你就是个夺舍的老怪物!”徐兴昌万万没想到陆清戈这么不讲武德,明明拂尘她都已经拿到手,扭过头竟然说举报就举报,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关头,他一双眼睛目眦欲裂更是全然豁了出去。
在徐兴昌声嘶力竭的控诉中,陆清戈非常无辜地眨眨眼,然后将满心信赖的单纯目光投向黎映安:“玄门应该有很多可以检查生人是否被夺舍的手段吧,我清清白白自然不怕警察姐姐带人过来检查,但徐道长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怕不止一件两件,这就要拜托警察姐姐和同事们仔细检查一番了。”
无论夺舍还是对普通人设下换命七星阵都不是小事,柴元青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不过比起坏事做尽的徐兴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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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救自己和师妹两条性命的陆清戈自然稍微多了些好感:“这件事情我和师妹会即刻禀告玄门,如果真如路小姐所说,这位徐道长和您口中的路家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换命七星阵已经被破,该捡的大漏更是已经完美拿到手,回到京市更有个蛮不错的惊喜等着自己,陆清戈心情自然颇为美妙:“那就有劳警察姐姐和这位先生了,山下还有人在等我,墓穴这边之后的事情就全都交给你们来处理啦~”
“对了,路小姐。”见陆清戈抬脚要走,黎映安赶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我们先加个联系方式吧,之后路家那边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也好随时跟您说一声。”
听出自家师妹话中已经带了些偏向的意思,柴元青只是微微蹙眉,却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加上黎映安的私人联系方式,陆清戈立刻朝师兄妹俩挥挥手,随即很快消失在两人眼前。
程钺在山下已经来来回回兜了好几个圈子,本来他是可以顺几个比他晚醒过来些的运货大汉们的车子直接离开洪西村,但转头想到不辞辛劳过来救自己的小道长,他最终还是决定留在山下耐心等待。
中间隐约听到山里传来些刺耳的声响,但那声响很快就消失不见,所以程钺也分不清是不是自己因为恐惧而产生的错觉,好在又过去没多长时间,他终于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从小路口的地方传来。
谨慎先躲到隐蔽的地方,在看到下山的人是陆清戈后,程钺这才赶忙一路小跑着迎上去,再开口时他的嗓音里竟然还隐隐夹杂着些惊魂未定的哭腔:“小道长你终于下山了,一直没见你下山,我都快要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你果然没走啊。”陆清戈手中把玩着自己新得来的拂尘,“有代步工具可用吗,现在我们已经可以回京市了,估计后面警察还要再找你补充一下笔录。”
“有的,有的,就是稍微简陋了些。”之前一直等在山下的时候,程钺想着他们离开洪西村要用车子,索性就厚着脸皮借那些运货大哥们的手机租了个车,这会儿车子就停在山脚下不远处。
几经周折终于在第二天一大早赶回京市,程钺五大三粗一个大男人这会儿看起来就跟脱虚了似的,偏偏旁边熬了整个大夜的陆清戈确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立时程钺对小道长的态度就更加敬重起来。
“小道长,现在时间还很早,您是打算先回住处休息,还是下车吃个热乎的早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小道长的救命之恩,程钺已经全然把自己当成为陆清戈鞍前马后的跟班小弟。
“唔……”陆清戈用手撑着下巴略一思考片刻,随即转头郑重看向程钺,“先送我去京市十三中吧,我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应该是去参加高考。”
女生的态度实在太过淡定,仿佛是在说自己早上想吃小笼包一样简单,程钺原本刚想利落应上一声,等反应过来后他立即震惊地提高音量:“什……什么,参加高考!!!”
程钺立时哭丧着脸:啊啊啊,我有罪,我竟然害得小道长在高考的要紧关头从京市跑到海城救人,真要害得小道长错过高考,那罪过可就太了去了!
18.掠夺者.18
见程钺一副快要吓傻了的呆瓜样,陆清戈好心情安慰一句:“放心吧,走之前我已经带好所有资料,也提早跟老师打过招呼,现在过去十三中还能在门口好好吃顿早饭。”
程钺虽然还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但他也知道眼下时间半点耽误不得,于是他立刻启动车子朝着十三中的方向飞快驶去。
时间确实还很早,不过程钺将车子开到十三中门口的时候,学校门口依旧还是排了挺长等待的队伍,而且那些学生手上还都拿着不少资料,显然是在做着考前最后的努力。
陆清戈这个时候却从车窗的位置探出头,随即在深深闻了下外面飘来的味道后,她双眼亮晶晶开口道:“好香啊,是鲜肉小馄饨的味道!”
“我请小道长去吃鲜肉小馄饨。”程钺立刻先跑下去殷切替女生拉开车门,然后两人便齐齐闻着味道朝卖馄饨的小店走过去。
程钺的手机早在他被张永安敲昏的那天就不知道被扔去了哪里,好在他手腕上还带着个可以联网消费的智能手表,再加上他平时就有不带手机出门的习惯,手表上自然没有限制消费额度。
“小道长看看要吃什么口味的馄饨,这家店馄饨店的种类还挺多。”已经最起码三天没吃任何东西了,程钺自己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会儿一闻到馄饨喷香的味道,他肚子自是不受控制咕噜噜叫起来。
轻轻扫过一眼挂在馄饨店墙上的招牌,陆清戈一语震惊众人:“那就所有口味的馄饨都来一碗吧,我不挑食~”
因为时间稍微还有些早,再加上家长大半都不放心让孩子在高考的要紧关头随便吃外面的东西,所以这会儿店里的人并不是太多,在清楚听见陆清戈那番话后,老板娘立刻震惊转身看过来。
“小姑娘,我们店里每碗馄饨份量都给的很足,一共五种口味,怕是你们俩凑一起都吃不完。”哪个开门做生意的老板不想赚钱,但老板更见不得客人随意糟蹋吃食。
程钺早早就已经见识过小道长的饭量,这会儿只是乐乐呵呵跟在后面补充一句:“没关系的老板,就给我们先上七碗馄饨吧,路小姐每种口味都来一碗,我要一碗原味鲜肉馄饨和一碗腊肉笋丁馄饨。”
怎么还越点越多起来了,不过看着程钺已经利落付完钱,老板嘴唇动了动却也不好继续再多说些什么,只能转身赶紧忙碌起来。
这家店每碗馄饨的量还真不少,老板先送了两碗原味鲜肉馄饨过来,程钺赶紧伸手从旁边小竹筒里拿了两双筷子:“现在时间不算迟,小道长慢慢吃。”
从程钺手中接过筷子,陆清戈垂头就开始大口大口吃起馄饨,等老板转身继续送剩下几碗馄饨的时候,便恍然发现后面那两位客人面前的碗都已经空了下来:不是,你俩到底是去哪里逃荒了,怎么还能饿成这个德行!
其实陆清戈吃饭的速度虽然非常快,但一举一动却有种世家贵族的矜贵感,在老板端着剩下几碗馄饨过来的时候,她甚至还抬头轻声对老板道了声谢。
老板默默看了两眼,见小姑娘又继续大口大口吃起来,到底还是没忍住开口温声叮嘱一句:“客人稍微慢些吃,吃太快了对肠胃不好。”
陆清戈勾唇浅笑:“谢谢婶婶,我会稍微注意一下的。”
成功解决掉第三碗馄饨,陆清戈放在书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用纸巾稍微擦了擦嘴巴后,才慢慢将手机拿出来:“喂,陈老师,嗯嗯,我已经在十三中门口等着进考场了,您不用担心……”
说是不用担心,但小姑娘临近高考却连着请了好几天假期,陈书慧心里是怎么都觉得放心不下来,在问清小姑娘现在的具体位置后,她忙骑着电瓶车赶到馄饨店门口。
陈老师过来的时候,陆清戈已经在老板目瞪口呆的状态下满足吃完她点的那五碗馄饨,随即她扭头对陈书慧招招手:“陈老师,我在这里。”
看到小姑娘安然无恙出现在自己面前,陈书慧的的确确松了口气:“东西都已经带齐吧,身份证、准考证还有要用到的各种文具。”
面对班主任的关心,陆清戈乖乖伸手拍了拍自己略有些鼓鼓的书包:“放心吧老师,我早就将东西准备好放在了书包里。”
总算可以松了口气,陈书慧这才想起几天内自家发生的事情,立时她看向小姑娘的目光中更多了些复杂:“……之前那件事情还真要感谢路同学的提醒,等高考结束老师第一时间请你去家里吃饭。”
虽然直到现在陈书慧依旧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陆清戈会提醒自己注意一周内不要让家里人带孩子出门,但正因为路同学的提醒,她才终于发现一直生活在自家附近对女儿怀有恶意的毒瘤。
时间回到三天前,因为陆清戈打电话过来要请几天假,陈书慧才突然想起那天小姑娘对自己略显莫名的叮嘱,转头见自己母亲要带女儿出门,她下意识多嘴问了一句:“妈,你要带萌萌去哪里?”
季月娥正在收拾小孙女的书包,闻言理所当然道:“新商场那边开了家狗狗公园,前几天你不就已经答应要让萌萌去那边尽情玩一天吗!”
恍然想起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望着女儿已经迫不及待要出门的架势,陈书慧却莫名有种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尤其在自家母亲已经打开大门,还有一搭没一搭跟楼上住户聊天的时候,那股不安感几乎达到顶峰。
“正好今天没什么事情,我跟你们一起出去吧!”陈书慧实在放心不下来,但又不能因为连自己都说不出的理由对女儿失约,她只能暂且放下心中的不安,决定跟着一起出门。
“不用,你最近不是一直忙着班上那些孩子高考的事情吗,我们只在狗狗公园玩一会儿,正好还有小天他们跟着一起过去。”季月娥利落挥挥手,说着就牵起小孙女的手走出房门。
季月娥口中的小天是他们楼上住户家里的孩子,对方一家几口刚搬到这个小区没多长时间,恰好小天跟萌萌是差不多的年纪,再加上家里还养了条非常乖巧可爱的小比熊,一来二去两家就慢慢熟悉了起来。
听到陈书慧不太放心的说话声,小天妈妈在门口还言笑晏晏安抚几句。
明明是格外熟悉的一张脸,但在对方探头看过来时,陈书慧却觉得陌生极了,等几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到底还是不放心地跟了过去。
“要不是因为你叮嘱我的那句话,萌萌怕是真就被一群人面兽心的玩意拐走了。”想起之后发生的事情,陈书慧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好在她当时因为心中惴惴不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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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偷偷跟在后面,才终于发现小天一家或许对她女儿早就有所预谋。
自己母亲口中的狗狗公园已经在周边发广告预热了很长一段时间,萌萌又是个非常喜欢狗狗的小姑娘,也正因为这个才跟楼上新搬来的小男孩玩到一起,所以在看到传单上一群小狗狗的时候就闹着让妈妈有时间带她出去玩。
不过陈书慧最近一段时间实在太忙,便只能将带女儿去狗狗乐园玩的事情拜托给自己母亲。
这会儿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看着萌萌和小天围绕一群可可爱爱的小狗玩到满头大汗的开心模样,陈书慧又觉自己肯定是最近工作太过劳累才会想得那么多。
恍惚不定的心终于略微放松一些,直到她眼睁睁看见原本还在跟小天妈妈聊天的母亲突然捂住肚子呻吟起来,陈书慧的警惕立时重回大脑,几分钟后她清楚看到母亲对萌萌叮嘱了几句话,然后便转身朝着公共厕所的位置跑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还跟萌萌玩得好不开心的小天突然抬头看了眼妈妈,随即便拉着自己狗狗说要去另外一边荡秋千。
因为有外婆的叮嘱,再加上对小天哥哥的信任,萌萌自然跟着一起去了专门让狗狗荡秋千的地方。
狗狗乐园刚开业人肯定特别多,甚至还有几只狗狗一言不合就要咬着空气跟对方大战一场,人来人往的间隙里陈书慧险些跟丢了女儿,她着急忙慌一路小跑上去,等再看到女儿的时候就见小天妈妈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把萌萌弄晕了过去,要不是她跑得比较快,女儿就被一群人弄到陌生的车子上。
“就那我们在狗狗乐园还是大闹了一场,对方心机实在深沉,搬到我家楼上的这段时间天天带着狗狗跟要去上幼儿园的萌萌套近乎,甚至平时还借着两个孩子跟狗狗一起玩耍的机会,拍了好些神似一家几口的亲密照片……”想到这里陈书慧还是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等稍微缓和了下情绪后,她才抬手擦了擦不自觉沁出泪水的眼角。
程钺一直在旁边沉默着假装自己并不存在,听到这里一边在心中感慨小道长的厉害,一边实在忍不住出声感慨:“这年头人贩子的手段是越来越难以分辨了,不知道那些试图拐卖您女儿的畜生有没有被抓起来?”
陈书慧当即摇了摇头:“并没有,当时狗狗乐园里的人实在太多,要不是我及时拉住萌萌的身子,怕是对方抱着孩子直接就能上车逃跑,另外人群中还藏着不少她们的内应,在警察赶过来的要紧关头,一阵骚乱下她们就趁机跑掉了。”
陆清戈垂头翻翻自己的书包,在程钺灼灼目光的注视下拿出一枚看起来颇为简陋的平安符:“萌萌这次多多少少应该受了些惊吓,您回去将这枚平安符穿绳挂在她脖子上,安神固魂的效果还不错。”
陈书慧并没有想太多,只以为这是小姑娘自己从哪个寺庙或者道观里求来的平安符,原本还想再推辞几句,旁边程钺已经激动开口:“您快赶紧将平安符收下吧,路小姐前不久也送过我一枚,效果真得特别好!”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不受控制灵光一闪,陈书慧愣愣接过陆清戈递来的平安符,再扭头看看程钺一脸敬重的模样,她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些什么:
看来自己这个学生多多少少有些不简单啊!
19.掠夺者.19
吃饱喝足陆清戈随意伸了个懒腰,旁边程钺见状赶紧开口道:“路小姐,要不我在考场门口等您考试结束?”
“不用了,估计今天黎警官那边还要找你问些事情,考完试我自己回道观就行。”陈书慧毕竟是高三(1)班的班主任,这会儿见陆清戈没什么问题就赶紧去看看其他同学的情况了,陆清戈背好书包走出馄饨店,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十三中门口围了不少明显不是过来考试的成年人。
“呦呵,看样子是有什么明星今年在十三中这边参加高考吧,前两年似乎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应该就是刚才从豪车上下来的那个小姑娘,听说是路家刚找回来没多久的千金小姐,走丢的十几年一直勤奋学习,甚至还被星探看上拍了好几部小有水花的电视剧。”
“啧啧啧……,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我家闺女还在追那部电视剧,好像是叫什么《将夜行》,那小姑娘在里面好像饰演了个戏份还不少的角色。”
“哎呦歪,真千金不愧是真千金,听说路家那个养女各方面就很差劲,跟这位一直流落在外的真千金压根没法比。”
“要不人家豪门里面怎么这么重视正经血统呢,很多成功基因真就是遗传下来的,咱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跟人家压根没法比!”
……
周边议论声一句接一句,把整个十三中门口闹腾得就像早上人最多时候的菜市场,而被一群记者和博主围在中间的路清云,抬眼看过去完全一副富家千金模样,进退得意的空闲还温声软语劝大家伙儿不要影响到其他待考的同学。
在视线无意瞥见人群中的陆清戈后,路清云眼中瞬间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不过只瞬间功夫她的眉眼就愈发温柔下来,随即更是“着急忙慌”抬脚奔向陆清戈这边,只她在“着急奔跑”的过程中,一举一动更显出几分不同寻常时候的美感,让人恍然有种这位美丽小姐是在担心自己的错觉。
有些博主得知路清云今天在十三中参加高考这个消息后,一直都在举着镜头进行实时直播,通过镜头亲眼看到自家偶像从原本进退得宜的状态瞬间变得着急担心起来,好些网友忍不住刷起弹幕:
[怎么回事,清云妹妹到底看见谁了,怎么担心成这个样子?]
[啊啊啊,清云跑起来的时候好美,她一定是在朝我这边奔过来,毕竟今天考试结束我们就去民政局领结婚证啦,祝我梦想成真.jpg]
[清云妹妹好美,姐姐爱你一辈子~]
[好久没见过清云小妹妹这样人美心善半点不做作的小明星了,简直人间清流,爱死了!]
[突然想到什么,清云妹妹不会看到她家那个养女姐姐了吧,隐约听说那位养女为了博取家里人的注意,临近高考这段时间竟然离家出走,为了这件事情清云妹妹正一直处于自责的负面情绪中……]
[啊啊,我也记起来了,而且听说路家那位养女性子特别差劲,离家出走前竟然还拿鞭子把路总和路小少爷狠狠抽打一顿,当时我就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如果我记忆没有出错,那位在路家一直都是顶着养女的名头吧,人家真千金现在回来肯定是任怎么千娇百宠都补偿不过来的,她一个被路家从孤儿院领回来当千金小姐养大的孤儿到底在不满些什么???]
[人心不足蛇吞象,作为即将步入考场的京市高三(1)班学生来亲口报个大瓜吧,实际上路清歌在离家出走前,先是试图通过跳楼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被警察小姐姐“劝”下来后又接连殴打好几位同班同学,只是我们根本没想到她现在竟然疯到连路叔叔和子川弟弟一起打,简直天生会报复社会的坏种!]
[天呐,还有没有其他京市高三(1)班的同学来验证一下这个消息,这世界上真会有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吗,简直狠狠打破我这些年对人性的认知~]
[楼上那位同学说的千真万确,我是隔壁(2)班的学生,但路清歌是在班级外走廊上殴打的其中一位同学,当时我们好些人都看见了,只是受到路清歌威胁谁都不敢说而已!]
[真有些替清云妹妹担心,她一向是个善良软糯的性格,这样下去肯定是要天天被那个什么路清歌欺负的吧,这样毫无人性的坏种怎么不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爱死哪里死哪里,不要再欺负我们清云妹妹了!]
在一堆接一堆乌七八糟的弹幕中,每个正在进行直播的博主都迎来好大一波非常可观的流量,看着各自直播间热度依旧还在不停往上攀升,这群博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露出一抹格外兴奋的笑容,兴奋到他们全然看不见接二连三刷在弹幕区的各种违禁词。
便在这个时候路清云已经走到陆清戈面前,望着陆清戈身上略显脏污凌乱的衣服,她极为心疼地深深蹙起眉头:“清歌,今天考试结束就跟我们回家吧,看看你现在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路清云一张脸蛋本就生得极为漂亮,当她蹙起眉头满心满眼都是担忧的时候,身上竟然隐约可见几分神圣的光辉,让人只简简单单看上一眼便觉得她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人,想要不自觉往她身边靠近。
抱起双臂微不可察挑动了下眉梢,陆清戈全身上下都透着股子闲适又玩味的姿态,哪怕对上周边那些黑漆漆的镜头,她依旧显露出几分气定神闲。
“怎么,在同学和路家人面前装盛世白莲不够过瘾,现在我都已经离开了路家,你还偏偏要演到我面前?”陆清戈啧啧两声后,又盯着路清云那张漂亮脸蛋摇摇头,“之前应该有说过吧,你们路家人接下来一个月是要倒大霉的,看在我这两天心情还不错的份上,那就额外再补充几句……”
视线再次漫不经心扫过那些快要举到自己面前的摄像头,陆清戈脸上已然看不出任何喜怒:“你们路家人离开我不超过一个月即将面临全盘崩塌的结局,现在距离我离家出走得有小半个月了吧,不知道路振威先生和李云荷女士还能再支撑多长时间呢!”
以往大家都说路清歌是个想要博取大家注意力的跳梁小丑,她无疑是弱小、可悲又可笑的,但这一刻女生身姿笔挺和路清云一起站在人群中,大家却不由自主将一贯落在路清云身上的视线挪移到了陆清戈身上。
远远看到那群不知死活围着陆清戈的人,张承和李恒很有默契移开视线,几乎下意识缩缩脖子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陆清戈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会儿她已经完全失去应付周边那些博主的耐心,像是可以透过黑洞洞的镜头看见那些拿着手机不断发弹幕为路清云疯狂怒骂自己的网友,女生浅浅勾起唇角:“胡乱掺和进旁人的命运里,是要跟着正主一起倒大霉的哟,祝你们接下来可以有个好运气~”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陆清戈大摇大摆走出人群,然后随意将自己的书包扔进张承怀里:“有点累了,帮忙拿一下书包。”
平时下巴恨不得抬到天上去的纨绔子弟,这会儿像是小跟班一样抱着怀里那个稍微有些重的书包,然后亦步亦趋乖乖跟在陆清戈身后,看得后方那些认识张承的同学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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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父母路振威和李云荷自然是一起过来送女儿参加高考的,只是两人明显都还在气恼之前发生的事情,所以便没有跟着女儿一起走到陆清戈面前。
反应过来陆清戈到底说了些什么,夫妻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顿时心中那叫一个又气又恼,与此同时两人又不由自主隐隐生出些许分外不安的情绪。
路子川半点都没看出来父母面上的阴狠和一闪而过的不安,这会儿正气恼想要上去跟陆清戈掰扯一番,但转头又被路清云温声细语安抚下来。
“算了,清歌本就因为我一直在跟家里人闹情绪,但凡她有什么不满,就让那些孩子气的诅咒都应验到我一个人身上……”当着镜头的面路清云弯眸浅浅一笑,那股她独有的温柔似水中还带着些刚成年的稚嫩气息。
于是明白过来自家偶像话中含义的网友,自然愈发心疼起这个善良体贴的女生,进而对陆清戈的愤恨和厌恶自是越来越深。
抬手抹了把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李云荷随即抬手搀住因为气恼而胸膛起伏不定的丈夫:“算了算了,到底咱们跟那孩子父母亲缘一场,只要她可以稍微开心些,一切就都随她去吧~”
母女俩如出一辙的体贴大方瞬间打动周边所有人,路振威跟着也安抚拍了拍李云荷的手,在那些对准过来的镜头下,夫妻二人慈爱看向女儿:“考试别紧张,无论能拿到怎样的成绩,清云一直都是我们路家的骄傲!”
[啊啊啊,羡慕死谁了我不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陆总和李女士这样温柔慈爱的父母~]
[嘿嘿嘿,我们清云妹妹就算高考失利,也还可以出来拍戏或者回家继承家业,这下好像更羡慕了呢!]
[清云妹妹简直人生赢家啊,果然高考是咱们普通人可以出人头地的最好机会,但对清云妹妹这样的富家千金而言根本就是无足轻重……]
[其实这样说也不对,毕竟清云的成绩一直特别拔尖,明明可以靠家世却还要不停努力,果然我粉清云是对的,爸妈之前看到清云PO出来的成绩单,都一致让我向清云好好学习呢!]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声中,路振威恰好接到一个公司那边打来的电话,路清云立刻体贴开口:“爸爸有事情就赶紧去忙吧,谢谢爸爸今天可以送我过来参加高考!”
“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傻话~”李云荷慈爱在女儿头疼轻揉两下,转而同样开口让丈夫有事就先去忙。
有妻有子如此绝对是件让人万分羡慕的事情,路振威在众人灼热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坐上过来接他的车子。
“那好像是KTUN今年限量款的商务车,主打的就是安全性和舒适性,听说漂亮国一位政员就是因为买了这款车子才有幸躲过政敌的刺杀~”
“哇,我还说怎么从没见过这款车子,KTUN新款看起来跟过去张扬的款式很不一样,完全就是那种明明看起来非常低调却暗有奢华的款式,真不知道我家什么时候能买得起这样的车子!”
“那可是KTUN的限量款车子,听说大头都被另外一个陆家买走,剩下七辆更是早被顶层那些豪门贵族抢售一空,你怕是只有梦中才能拥有了~”
那些博主们的直播还没停,在听到周边一些学生的讨论后,有几个镜头立即对准接走路振威的车子,偏偏就在一瞬间,号称以安全性为先的车子却突然不受控制冲向马路另一边的护栏:
“老公!!!”看到这一幕后,李云荷立即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喊。
众人闻声也同时往路边围栏处望过去……
20.掠夺者.20
校门口一棵大树下,张承怀里还抱着陆清戈稍微有些沉重的书包,听到远处传来的巨大声响后下意识抬眼往远处看过去,然后就听一群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着说路振威出车祸了。
“不是,……路同学你学诅咒专业的吧!”李恒自个儿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一起跟过来,但在听到路边那些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后,还是不可置信扭头看向陆清戈,毕竟前不久陆清戈刚刚断言整个路家都要倒大霉。
张承毫不犹豫用胳膊肘捅了捅李恒的肚子,再开口时的语气里更多了些郑重:“路同学,我小姨说今天考试结束会过来接你,不知道考完试后你有没有时间跟她见一面?”
“对哦,杜艳茹女士是你小姨。”陆清戈随意点点头,“没问题,我向来有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良好工作道德。”
正说着十三中的大门已经被保安从里面打开,陆清戈利落将自己的书包拎过来,随即在安保人员检查过她的准考证后就大跨步走进了校园里。
好些学生的注意力还都放在出了车祸的路振威身上,学校保安拿着大喇叭喊了几声,那些学生才终于陆陆续续过来排队进入考场。
而路边拉起警示线的地方,有人抬眼看去却发现那辆号称以安全性能为先的车子已经撞坏了车头,坐在后方的路振威更是头破血流地靠着破损的车门昏迷过去,但偏偏在这样的危险情况下,坐在驾驶位里的司机却半点油皮都没擦破。
这种情况简直怎么看怎么诡异,尤其之前围观陆清戈对路清云“放下狠话”的那些博主们,抬眼看着昏迷不醒的路振威被送上飞快赶过来的救护车,再扭头看看明明满脸担忧却又不自觉透露出些许惊慌的路清云,这些博主不由自主齐齐打了个寒颤,总觉似乎有什么不太符合科学价值观的事情正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发生着。
学校的保安大叔们还在拿着喇叭喊待考的学生挨个进入考场,路清云这边总算从惊慌失措中醒过神,李云荷已经跟着丈夫上了救护车,路子川自觉是个小小男子汉,尤其在看到秦姐姐蹙起眉头满脸担忧的模样后,便急匆匆开口安慰:“姐姐不用担心爸爸,你还是赶紧进考场吧,免得待会儿错过开考的时间。”
“……好。”路清云垂眸不知道沉思了些什么,转而抬手落在面前男孩子的头顶轻轻揉了两下,“子川不用在考场外面等我,待会儿乖乖跟司机一起回家,免得外面人多眼杂,你再不小心受了伤。”
路子川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在对上姐姐一双极为温柔的眉眼后,他当即毫不犹豫地乖乖点头应下来:“好,那我先提前祝姐姐旗开得胜~”
因为校门口出了场车祸,校方怕影响到学生们参加考试时的心态,很快就喊了好些保安过来,将门口那些还围着路家姐弟拍个不停的博主们轰走,这下校门口终于恢复到井然有序的状态中。
高考的环境对陆清戈而言是极为陌生的,她其实是跟原身同样的年纪,只是家里那个小老头说她在成年之前命中注定会有一次大劫难,于是就一直将她养在山里,平时几乎没多少可以出门的机会。
但陆清戈绝对不是个毫无学识的文盲,她家小老头显然是个有大能耐的人,想要上山寻求小老头帮忙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其中并不缺乏各个行业的优秀人士。
于是陆清戈每天除了可以在山上称王称霸的快乐时光外,就要被小老头压着跟很多很多老师学习各种知识,用小老头的话来说就是不能白帮那些人,反正再多的钱在他们那个山脚旮旯里都是花不出去的,还不如让他们付出时间给自己教导一下“文盲徒弟”。
“文盲徒弟”陆清戈一百、一千个心不甘情不愿,在山里放肆跑来跑去多快乐呀,她才没有那个待在屋子里听一群老师不停絮絮叨叨的耐心。
只可惜她能打得山下那些臭小孩趴在地上哭爹喊娘,却拿自家小老头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人家山下家长打孩子都是拿着笤帚象征性抽几下屁股,她家小老头却可以拿着桃木剑跟她真刀真枪打一场。
每次陆清戈试图逃课被抓包后,都要被小老头狠狠教训一顿后再给扔进上课的小黑屋里,看到陆清戈这位特殊学生的惨状,连那些老师都忍不住说一句老道长教育孩子的时候是真能下得去手,虽然这也是陆清戈乐此不疲一直故意挑衅小老头罢了。
回想起之前在青云观挑衅小老头的场景,陆清戈拿笔的那只手慵懒撑住下巴,任由思绪不知道飘忽到哪里去。
台上监考的老师看到这幅场景忍不住叹息一声,毕竟每年她们都能在高考的考场上看到这样不知道要怎么答题,干脆就托着下巴神游天外的学生。
路清云巧合跟陆清戈分配到同一个考场,她抬头扫过前方似乎正在发呆的女生,那双惯常温柔到宛若一汪秋水的眼眸里闪过丝丝缕缕讽刺的笑意,但很快她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疼痛,白皙干净的额头上也在止不住往外沁出层层冷汗。
因为临近高考,路家特意叮嘱厨房每天的饮食都要以清淡为主,今天早上路清云也只简单喝了碗养胃的小米粥和一笼鲜肉小笼包,按理来说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突然腹痛的情况,但此时此刻她肚子里像是有把冰冷的刀在不停来回搅动着,立时她额头上疼出的冷汗就大滴大滴落在已经书写过的卷面上。
高考试卷的纸质特别厚实,汗水滴落下来并不会太过损伤卷面,但已经写过字的地方却会被汗水晕染,看着一小片在试卷上晕开的黑色痕迹,路清云心中着急万分,但腹部不停传来的疼痛却让她使不出一丁点的力气。
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说的臭味以路清云为中心慢慢弥散开,原本还在认真答题的那些学生们顿时忍不住抬头咕咕哝哝起来,直到视线齐齐落在满头冷汗的路清云身上。
路清云心中又急又羞,一时间面上神色那叫一个难看至极。
台上的监考老师终于察觉到路清云的不对劲,用指关节稍微敲击两下桌面,在所有学生又都垂头继续认真答题后,两位老师低声交头接耳几句,其中一位老师随即走到路清云面前:“同学,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清戈恰在这个时候从神游天外中回过神,她也不去关注身后传来的细微动静,垂眸动笔终于开始答起题来。
路清云腹中实在疼得厉害,监考考试拿出纸巾赶紧给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但依旧还是有汗水顺着她苍白的面颊滴落在写了字迹的答题卡上。
台上另外一位老师趁机赶紧将这边的事情告知了外面来回巡查的监考主任,监考主任正想要过来问问路清云的情况,结果他人还没有走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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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就见路清云已经疼晕了过去,恰好脑袋砸在书桌上,发出一声略显沉重的闷响。
这下已经彻底不用再问些什么了,监考主任赶紧让人拨打120,将路清云送进医院做检查。
考场中又稍微嗡声作响几分钟,在监考老师的温馨提示下,大家赶紧继续低头奋笔疾书,毕竟热闹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但考试时间却容不得半点耽误。
在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陆清戈利落收好自己的文具包,二话不说抬脚朝着教室外走去。
而张承早早就已经等在这栋教学楼下,反正他成绩不是太好,勉勉强强答完所有题目都算是超长发挥了:“路同学,现在好像还不能出考场,听说要等老师们收完所有试卷才会打开大门。”
“嗯。”陆清戈无所谓地伸手摸摸肚子,转而又看向身边的张承,“十三中有食堂吗,我想去买点儿东西垫垫肚子。”
大概这两天消耗了不少灵力,再加上她本身胃口就极好,明明早上吃了不少的鲜肉小馄饨,这会儿刚考完试肚子又开始饿起来。
张承赶紧点点头,在他正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李恒一路从后面那栋教学楼里飞奔而来:“张哥、张哥,我刚刚听说路清云在考试时突然晕倒被送去医院了,你说路家不会真被路清歌给诅咒了吧……”
一句话还没说完,李恒抬眼看到面前身形清瘦的女生后,赶紧抬手死死捂住嘴巴,然后默默将自己一米八的身体往张承后面藏:“路同学千万别在意,刚刚就当是我在放屁吧!”
在李恒身上淡淡扫过一眼,转头陆清戈再次看向张承:“食堂在哪里,我自己过去找点东西吃。”
“这个我知道,路同学我带你去这边的三号食堂,这边三号食堂饭菜的味道特别好,听说里面好几个窗口的掌勺师傅都是校董会专门从五星级大酒店请来的大厨呢!”
为了弥补自己刚刚的食言,李恒麻溜赶在张承开口前急匆匆跳出来:“我表弟就在十三中上学,他之前是个非常挑食的瘦麻杆,不过现在我舅妈已经愁着怎么让他减减肥了!”
什么样的美味能让一个原本格外挑食的孩子变成现在需要减肥的程度,即便陆清戈在口腹之欲上确有些许偏好,但在听过李恒那番话后还是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头:“带我过去尝尝看。”
“好嘞,三号食堂就在七号楼后面,旁边还有个挺大的生活超市。”李恒其实多少有些话唠属性,见陆清戈并没有计较他之前食言的打算,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开始原形毕露地絮絮叨叨起来。
三号食堂确实离教学楼不太远,几人还没有走进食堂大楼,陆清戈就已经闻到一股浓郁的饭菜香。
“哇,金杭那臭小子真没说大话啊,这个味儿闻起来可比咱们学校食堂的味道好太多了。”李恒已经快步跑进食堂,等陆清戈和张承跟上来后,他立刻抬手示意食堂正中央超大一个的电子指示牌,“路同学快看看想吃什么,金航那小子一直记挂着三楼的热干面,昨天晚上巴巴将自己的校园卡送到我家,想让我帮忙跑腿带饭,我怎么都得薅一下他的羊毛才行。”
仰头往食堂三楼的方向看过去,陆清戈眼中已经带上些许玩味:“那就去三楼看看吧,我倒想尝尝看那家热干面可以美味到什么程度。”
21.掠夺者.21
跟在她身侧的张承忍不住微微侧头看过去,他总觉得陆清戈刚才那句话是意有所指,但到底他还是没能从陆清戈一双平淡无波的眼中看出个究竟。
因为十三中被定为高考考场,这会儿整个食堂大楼并没有太多人,偶有几个来来往往正琢磨着中午要吃什么的学生,大多也是提前交卷走出了考场,又或者还有几个住在学校宿舍的老师。
不过一路走过来,张承细心发现到三楼吃饭的人确实要比其他两层楼更多一些,而且在还没上三楼的时候,他就已经闻到一股芝麻酱的浓郁香气,应该就是李恒口中卖炸酱面的那个食堂窗口了。
淡淡抬眼将审视的目光落在零星几个十三中的老师身上,随即陆清戈扭头又看向李恒:“你表弟的发胖程度是不是跟那几个老师现在的体型差不多?”
陆清戈指的是坐在窗前正津津有味吃着热干面的几位男老师,都说人到中年容易发胖,那几位男老师看起来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但在视线扫过两人略显浮肿的四肢时,陆清戈却是紧皱起眉头。
“姐姐,那两个人是有哪里不对劲吗?”之前临时“居住”的地方已经暂时被那个陌生姨姨占据,小月牙这段时间一直缩在毛绒玩偶里睡大觉,隐约听见阵阵吵闹的声音,她才打着哈欠乖乖趴到陆清戈的肩头上。
“目前还看不出个究竟,先去尝尝看那家的热干面再说。”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间隙里,陆清戈佯装拍掉肩头灰尘的模样,伸手在小月牙头顶不轻不重按揉两下,小月牙习惯性眯着眼睛贴上来亲昵蹭了蹭姐姐的手指。
“同学,你们也是想吃那个窗口卖的热干面吧!”见陆清戈三人正朝着卖热干面的窗口走过去,旁边有个女生非常遗憾叹息一声,“十三中的食堂好像有特殊规定,这边的吃食只卖给十三中有校园卡的学生和老师,目前是不收现金的。”
“嘿,那我们还真要感谢一下某个在家非常贪吃的臭小子。”一听这话李恒立刻抬手晃了晃他表弟的那张校园卡,然后飞快跑到小窗口那边满脸兴奋道,“婶婶好,我们这边要四碗超大份的热干面,三份在这儿吃,另外一份打包带走!”
卖热干面的窗口这边是个看起来大概五十岁出头的婶婶在帮忙打饭,抬头看见李恒手中的校园卡后,她非常热和地应了一声,扭头就朝后厨喊道:“李师傅,三份热干面在这儿吃,一份打包带走。”
里面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的声音,但打饭的婶婶却习以为常开始准备起配着热干面吃的小菜,顺便还自来熟跟李恒唠起了嗑:“你们是过来参加高考的学生吧,今天可得好好尝尝我们李师傅的手艺,不仅热干面好吃,就连这些小菜都是李师傅的独家秘方呢~”
“哇,那我们运气真不错哎!”闻着后厨丝丝缕缕飘过来的香味儿,李恒已经不由自主吞咽了两下口水。
热干面做起来不算太费时间,听到里面传来按铃的声音,打饭的婶婶赶忙将三大碗新鲜出炉的热干面端出来,然后又将提前准备好的各种小菜放在上面:“吃的时候自己稍微拌一下,保准你们吃了这回还想吃下一回。”
李恒当即咧嘴嘿嘿一笑,转头赶紧将三碗香喷喷的热干面端到餐桌那边:“你们都快尝尝看,光闻着这个味儿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流口水,听说里面放的芝麻酱和小菜都是李师傅自家做的。”
陆清戈拿起筷子稍微搅拌了下碗里还正冒着些热气的面条,在李恒满眼期待的目光下,她突然伸手捂住肚子:“我好像早上吃坏肚子了,现在真得好难受。”
女生眉心紧紧蹙起,连额头上都不受控制沁出层层冷汗,张承二话不说就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来:“还能再忍一忍吗,估计校门口的大门应该打开了,我们现在就赶紧去医院看一下。”
李恒眼里同样带上一些担忧的情绪,但当视线扫过面前那碗热干面时他又稍微有些遗憾:“……不管了,还是咱们路姐的身体更重要,抓紧时间先去医院看看吧!”
“没关系,我还能再忍一忍,不如你去问打饭的婶婶要些一次性餐盒将热干面打包带着,这样也不至于全部都浪费掉。”陆清戈面颊上明明已经完全看不出血色,但她视线在扫过面前那碗热干面时,却依旧还是饱含垂涎地舔了舔嘴巴。
“好主意,我这就去问婶婶要几分打包盒。”说着李恒又扭头看向张承,“张哥,你先带路姐去校门口,我很快追上你们。”
“好。”见李恒已经巴巴跑到小窗口那边着急忙慌问打饭婶婶要一次性餐盒,张承稍微纠结思考了下,到底还是伸手扶住满脸苍白的陆清戈。
等两人一路下到三号食堂门口,陆清戈瞬间从满脸苍白的虚弱状态中满血复活,旁边张承见状当即下意识松开搀扶住女生的那只手:“你刚刚是在装病?”
真有人连装病都装得这么像吗,不仅脸色格外苍白,甚至额头还有因为疼痛而沁出的冷汗,张承不敢去细看陆清戈现在的脸色,只一个劲在心里怀疑人生。
“等李恒下来再说。”陆清戈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装病,等李恒一路急匆匆从三号食堂跑出来,她立时伸出一只手,“把所有打包盒都给我。”
“哈?”李恒满脸茫然不解,在扭头没能从张承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答案后,他还是乖乖将自己手上几分热干面全都递给陆清戈,“路姐一个人能吃完这么多东西吗?”
“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回去告诉你表弟的家里人,就说三号食堂那家热干面出了些问题,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要让你表弟从家偷偷跑出来。”在反复确认过那些热干面里到底加了什么东西后,陆清戈面上神色当即变得越发冰冷,立时她又扭头看向张承,“你小姨的车是不是已经停在学校门口了?”
“应该已经来了,我现在就打电话问一下。”敏锐察觉到陆清戈陡然冷厉下来的态度,张承毫不犹豫拿出手机给自家小姨打了个电话。
那边接通的速度非常快,在简单交流几句后,张承迅速挂断手机:“小姨让司机将车子先开到了校门口,我们出去就可以看见。”
陆清戈淡淡点头,等一路走到学校门口她很快上了辆跟路振威同款的车子,随后对着身侧眉眼艳丽的女士轻轻点头示意:“杜女士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说,现在可以先送我去一下京市分局吗?”
杜艳茹毫不犹豫点头应下来:“好,我这就让司机先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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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去京市分局,幸好今天高考限流比较厉害,路上应该会比平时畅通很多。”
听着自家小姨对陆清戈恭敬又奇怪的称呼,张承忍不住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女生,但在即将对上女生略显冷厉视线时,他又快速将脑袋低垂了下去。
杜艳茹的司机对周边环境特别熟悉,带着车上几人很快抵达京市分局的专用停车区。
轻车熟路抬脚走进警局后,陆清戈轻轻敲击一下面前的大理石台面:“请问黎警官今天过来上班了吗?”
现在已经到了大家伙儿午休的时间,局里最近被肖奎的案件弄得全部焦头烂额,吴天成好不容易抽空趴在办公位上稍微休息一会儿,转头就被女生指关节敲在台面上的笃笃声吵醒。
茫茫然对上陆清戈那张让他足够熟悉的面容,吴天成立时回过神:“是你啊,你刚刚说什么?”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不等陆清戈再重复一遍自己刚才的问题,黎映安就顶着双厚厚的黑眼圈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跶出来。
这会儿明明已经到了正午休息的时间,她怀里却依旧抱着厚厚一沓有关洪西村案件的资料,三两步走到陆清戈身边,黎映安继续开口道:“路小姐这个时候过来找我,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将自己手上提着的几份热干面递到黎映安面前,陆清戈再开口时的嗓音比平日略显些许冷凝:“黎警官不如先看看这些东西。”
直觉有些不太妙,在视线落到女生手上那些打包好的热干面上时,黎映安妥妥一个脑袋两个大,但下一刻她还是伸手将打包袋接过去,并快速揭开打包盒上的塑料盖子。
一股浓香的味道扑面而来,吴天成虽然已经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但在闻到那股热干面的味道后他还是忍不住探着脑袋看过来:“好香的热干面,这是从哪买来的?”
距离郑月瑶和小月牙去世已经两三年的时间了,肖奎那边跟最初的始作俑者早就失去所有联系,警局最近好不容易根据陆清戈提供的线索抓到一些蛛丝马迹,自然是要乘胜追击赶紧抓到背后之人的狐狸尾巴。
肖奎的案子目前是交给副队长邵同来全盘负责,给几个小组成员开了个简短的临时会议,他刚从会议室走出来就闻到一股丝丝缕缕的芝麻酱香,空空如也的肚子立时也被引诱地咕噜噜叫起来。
“呦呵,小路同学怎么还给警局送了这么多份热干面过来啊!”见到大厅里聚了不少人,邵同好奇走过去就看到被放在前台台面上的好几份热干面。
“香吧,刚刚我还在问路同学这是从哪里买来的呢!”吴天成也以为这是女生专门给他们送来的慰问午餐,毕竟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往警局送这么多份打包好的热干面,但下一刻他就眼睁睁看着黎映安凑近打包盒深深吸了口气,转头却又撕心裂肺地干呕起来。
“不是,这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味道怎么这么臭!”只一瞬间的功夫,黎映安便不由自主回想起那些嗜血虫被燃烧过后散发出的腐臭味儿。
一边不受控制弯腰干呕个不停,一边黎映安心惊胆战抬头看向陆清戈,“路小姐,这里面不会掺了我想象的那种东西吧?”
22.掠夺者.22
众人被黎映安这一连串反应弄得满头雾水,张承更是从自家小姨身边探出脑袋往那些打开了盖子的热干面上看,口中甚至不由自主低声念叨着:“为什么会是臭的,明明那些热干面的味道闻起来就很香啊?”
张承简直说出了大家一致的心声,但陆清戈抬眸望向黎映安在下一刻却非常冷肃点头道:“今天我在十三中参加高考,中午临时想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于是就碰上了这玩意儿。”
“学校食堂!!!”一瞬间的功夫黎映安感觉自己头皮阵阵发麻,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勉强控制住自己还要继续恶心干呕的冲动,她快速朝陆清戈点了点头,“路小姐稍等两分钟,我现在就去向队长打个报告。”
外面传来的动静稍微有些大,完全不用黎映安去打报告,姜承已经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身材本就格外高大,尤其穿着一身黑色T恤搭配宽松工装裤时,更能让人从他身上感受到浓浓的威压感,这是他此前无数次为祖国、为人民出生入死带来的绝对荣耀。
“发生什么事情了?”姜承蹙眉走到前厅,当他视线落到放在大理石台面上那几盒热干面上时,凭着直觉大致猜出了些内情,“是不是这些热干面有问题?”
姜承没有经受过嗜血虫燃烧过后那个腥臭滋味的痛苦折磨,自然不像黎映安那般敏锐觉察出热干面中的具体问题,但他曾经毕竟时常风里来雨里去,是参与过更多危险事件的刑侦队长,尤其背后还跟玄门沾点儿边,自然很敏锐从那些热干面上感受到一股危险气息。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真正吃过那些热干面,陆清戈回答起这个问题时自然毫无忌讳,她淡淡将视线落到那些裹满浓郁芝麻酱的面条上:“我怀疑那个所谓李师傅在这些热干面里加了尸油和罂粟。”
一语震惊在场所有人,原本还对那几份香喷喷热干面垂涎三尺的吴天成脸上瞬间一片菜色,就是旁边显然更有经验些的邵同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而一直乖乖站在自家小姨身后的张承,在听完陆清戈那番令人毛骨悚然的解释后,脸色更是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不过在深深的惊骇过后他又无比庆幸,最起码他并没有将那些令人垂涎三尺的热干面吃下肚,不然以后他真就再也无法直视美味的热干面了。
“路同学,你没跟我们开玩笑吧!”在稍稍镇静下来一些后,吴天成当即瞪大双眼抬头看向面前身姿略显清瘦的女生,“尸油的味道那得多臭,可这些热干面闻起来却很香很香,怎么可能掺了那些玩意……”
面对这位年轻警察大咧咧的质疑,陆清戈不仅不生气反而还玩味地笑了笑:“不知道猪油算不算尸油的一种,反正这位警官早上猪油拌饭应该吃得还挺香!”
这下吴天成心中更是一片骇然,只是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震惊陆清戈竟然晓得他早上吃了猪油拌饭,还是该震惊陆清戈那番快要他一条小命的恐怖说辞,毕竟他从小到大最爱吃的东西就是油润喷香的猪油拌饭了。
姜承却是没有半点犹豫,转头便对黎映安道:“你先带着这些热干面去法医室做详细检测,另外赶紧通知严静姝,让她快速查清十三中那位李师傅的具体情况,一旦确认无误立刻将食堂封锁起来。”
想起最近几天情况比较特殊,姜承随后又赶紧补充一句:“行动时一定要注意分寸,务必要确保在十三中参加高考的学生们的安全。”
虽然邵同仍旧还是不太相信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只是稍微闻了那么一下,就确定旁人闻起来喷香的热干面里掺杂了尸油,但同时他深深明白如果真被小姑娘说对了,这绝对是件震惊整个社会的大案子。
毕竟中间牵扯进去的人实在太多,十三中可是京市鼎鼎有名的优秀中学,不知道得有多少同学和老师在那个食堂窗口用过餐,再者又有多少人惨遭杀害后又被及其残忍地炼出尸油……
一时间邵同越想头皮愈是阵阵发麻,心中希望一切都是陆清戈搞了个大乌龙,但当下他又隐隐感觉自己这种强行侥幸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发生。
等法医那边递交上来有关热干面的详细检测还要再等一些时间,杜艳茹看看眼下的环境,侧头对着陆清戈温声开口道:“小道长下午还有一场很重要的考试,不如现在先找个地方将午饭吃了吧,毕竟警局这边的事情一时间急也急不得。”
听到杜艳茹这番话,姜承惯来冷冰冰的眉眼中顿时带上了些对陆清戈的感谢,又或许职业特性使然,他那几分感谢中难免夹杂着丝丝缕缕对危险的警惕:“路小姐尽管放心,十三中食堂那边的事交给我们就行。”
平静无波的视线缓缓扫过姜承心脏的位置,随即陆清戈饶有兴致弯起一双漂亮眼眸:“嗯,那就辛苦警察叔叔了。”
说着女生已经利落转身朝警局门口的方向走去,杜艳茹只对姜承轻轻点头示意,转而便飞快跟在陆清戈身后。
杜艳茹早早就在自家酒店安排了间顶级套房,当车子缓缓停到酒店门口,一身西装革履的大堂经理赶紧殷切迎出来:“杜总,您要的包间已经准备好,另外咱们酒店那几道招牌大菜差不多也可以上桌了。”
“嗯。”从大堂经理手上接过一张黑金房卡,杜艳茹回头就略带恭敬地递到陆清戈面前,“听说为了让学子们有个更好的状态应对高考,很多学校都统一将学生安排在环境稍好些的酒店里,这张房卡是我给小道长准备的一件小礼物,小道长只要喜欢随时都可以住进来。”
杜氏集团显然将生意做得很大,抬眼望去整个酒店大厅怕是都能比得上十多家寻常酒店的占地面积了,陆清戈平静无波的视线淡淡扫过酒店大堂非常讲究的摆设,随即不经意抬手指向大堂中央的天使摆设:“假山假水并不适合放在正厅迎客,水性属阴容易冲撞到一些八字较弱的贵客,你们这边应该时常有人反应自己晚上睡不安稳吧,将这个天使摆件挪走,无所谓换成其他什么类型。”
为了表示自己对小道长的敬重,杜艳茹专门带陆清戈来了杜氏装修最豪华的一家分店,因为整体是偏向法式浪漫风情的装修风格,大厅放着的各种装饰物都带着很浓重的异国气息,当时这家酒店刚建成时可没少吸引来那些豪门公子、千金和各路明星大腕的目光。
顺着陆清戈的示意,杜艳茹立时抬眼望向正厅抱着白玉瓶子正往花池中倒水的天使雕塑,下一刻她便毫不犹豫望向身边的大堂经理:“现在就将这个天使雕塑挪走,按照小道长的说法换个其他更合适些的样式过来。”
大堂经理连连点头应下来,毕竟他们杜总或许有些不了解,他却知道陆清戈刚刚说的都是大实话,最近这段时间还真有不少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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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自己晚上怎么都睡不安稳,他们在房间里仔细排查过床垫和其他很多地方,谁能想到会是大厅这个流水装饰雕像出了问题。
大堂经理倒也不是不怀疑他们杜总被那个年轻女生给忽悠了,但细说起来整个上流阶层似乎都对神鬼玄学方面特别痴迷,一来二去他多多少少受到一些影响。
但接受归接受,只是大堂经理眼下依旧惊愕他们杜总怎么找了个这么年轻的天师过来看风水。
张承一路跟在自家小姨和陆清戈身后,这会儿已经完全陷入茫然不知所措的状态中,毕竟他再怎么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脑子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所以原本弱小、可欺又疯狂想要博得大家关注的路清歌,是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就好像全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强大、神秘、率性而为!
陆清戈可不知道张承跟在她们身后脑补了些什么有的没的,等进到杜艳茹专门为她准备的顶级包间后,她全部心神就都放在一道又一道被豪华酒店奉为招牌的喷香美味上。
“唔,你们酒店主厨的手艺真不错,简直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正在专心致志用餐的陆清戈多少显露出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稚嫩模样,当即杜艳茹望向小姑娘的眼神里更多了些母性的温柔和怜爱。
路家在整个京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杜艳茹平时可没少见路振威和李云荷两口子带一对心爱的儿女到处吃喝玩乐,但侧头再看看身边女生飞快用餐的可爱模样,她心中略有明了的同时,自然不自觉生出些许心疼的情绪。
“小道长喜欢以后尽管过来吃,要是实在不喜欢酒店的环境可以打房卡上的联系方式,让工作人员直接上门送餐。”杜艳茹的态度一变再变,张承毫不怀疑如果路清歌愿意,小姨当即就能原地给她自个儿收个干女儿。
在美女总裁满是怜爱的投喂和张承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好一会儿后陆清戈终于吃饱喝足,靠在身后椅背上她随意摊摊手:“之前那件事杜总已经给了我一笔非常可观的报酬,您今天特意邀我见上一面,应该是有其他事情想让我帮忙吧!”
杜艳茹非常坦诚地点点头,不过当真要说到正题的时候,她双眸变得稍微有些迷蒙黯然:“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识人不清又容易受情感影响的人,不然也不会在父母意外去世后将偌大一个杜家撑起来,选中张永安做我们杜家的上门女婿或许有些缘故,但回头细细想来当初供我这个杜氏掌门人选择的人可不少,现在我反而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那时为什么会选中一个如此贪婪无度又荒淫放浪的狗男人……”
对上年轻女生那双可以看透人心的清泠眼眸,杜艳茹的思绪不自觉飘回到一周前。
那段时间杜氏集团有几个新兴产业稍微出了点儿问题,在跑前跑后忙到焦头烂额的疲惫状态下,杜艳茹实在没什么心思将注意力放到张永安身上,在疲累结束一场专项小组会议后,她突然收到一条内容稍显诡异的信息。
“你老公不仅是个杀害前妻的罪犯,而且一边在外花天酒地一边打算吃绝户,最重要的是他一切谋划即将成功。”
一切谋划即将成功——
明知道那很有可能是谁故意发来的骚扰诈骗信息,但当杜艳茹死死盯住手机屏幕上那串冰冷的字句时,依旧还是不可自制泛起一身冷汗。
23.掠夺者.23
大脑告诉杜艳茹要赶紧删除那条诈骗短信,但不知为什么她按在删除键上的手却像触电一般突然收了回去,于是那条信息暂时就留在她的信息页面。
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回到家时,丈夫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听着不断传入耳中的吵闹鼾声,杜艳茹明明已经躺到床上准备入睡,那条陌生人发来的信息却诡异一遍遍涌入她的脑海,害得她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安稳睡下。
“大概是鬼使神差又或者杜家祖宗庇佑,直到现在我依旧还是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回复了小道长的信息。”选择相信一条莫名其妙的诡异信息对杜艳茹而言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但在她发出询问的消息后,那边反而没了半点回应。
一颗心已经被高高吊起来,杜艳茹心中七上八下实在难受得很,只短暂坚持了两天时间,她依旧还是选择给那个短信账号转了笔不大不小的金额,随之便是在漫长惊惶不安的等待中,等来张永安惨死在山里的痛苦模样。
其实在那之前杜艳茹还在丈夫身上安装了特制的监控镜头,通过镜头她清楚听见丈夫跟其他女人缠绵床榻的声音,甚至张永安那畜牲还在情欲高涨的状态下,跟外遇对象吐露了不少真实心声。
真当看到张永安惨死在山里的模样后,杜艳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自觉生出些许恍然,毕竟张永安就是为了吃绝户才成为她们杜家的赘婿,如果没有那条突然发到自己手机上的信息,杜艳茹完全可以想象之后自己或者整个杜家会沦落到怎样惨不忍睹的地步。
再者跟随那张照片一起发过来的还有段奇奇怪怪的解释,顺着对方的说辞杜艳茹果真在家里找到不少让人看见就觉毛骨悚然的东西,又按照对方详细的教导处理掉那些东西,她才终于感觉心里没有那么七上八下落不着地。
然后当晚杜艳茹就收到自家外甥一通别别扭扭的电话,与此同时正因为那通电话,她才知道之前那条提示信息是谁发给她的。
听完杜艳茹沉重中又带着些庆幸的叙述,陆清戈反而缓缓摇头:“其实张永安完全是自作自受,他想通过玄学手段搞死你后拿下杜家偌大的财产,但同时自己也被一个邪道看中作为饲养厉鬼的小零嘴,我不过就是个跟过去捡了几个大漏的幸运者。”
但杜艳茹可不管这些,她真诚感谢小道长那日的提醒,才没有致使整个杜氏集团葬送在自己手上,不然真被张永安害死她都没脸去地底下见爱自己如珠如宝的父母。
“如今回想起来这两三年发生的事情,我就不自觉有种恍恍惚惚不在状态的感觉,但我又深深确定自己眼下是无比清醒着的。”完全无法用确切的言语描述出自己这段时间的感受,但在下一刻杜艳茹已经不自觉眼眶微微泛红,“三年前我父母在出门旅游散心时坠崖而亡,我跟姐姐怎么都不相信父母会那么突然离开人世,但央求警察查了很长时间,最后依旧确认我父母就是在观赏风景的时候失足坠落悬崖,再后来就是选中张永安做我杜家上门女婿的时间。”
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整个杜家可以做主的人险些都要丧命,不管站在哪个角度看杜艳茹都觉得其中定有蹊跷,所以她才会在明知小道长要参加高考的重要时间,着急忙慌寻求一个可以跟小道长短暂见面的机会。
“单目前来看杜总身上应该再没有其他问题,不过这并不代表没有其他人对你下狠手。”陆清戈直直盯着杜艳茹略显艳丽的面容看了好一会儿,随即缓缓伸出一只手,“可以看看杜总的手相吗?”
杜艳茹自是毫不犹豫对着陆清戈伸出右手,在陆清戈沉默的几秒钟内,她心中不断惴惴不安打着鼓,旁边老老实实坐着的张承更是连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观杜总面相三才圆阔而润,是典型的天贵者面相,再就是三停饱满,预示你从幼年到晚年都是极为顺畅的富贵命。”观过杜艳茹的面相,陆清戈指尖又轻轻划过对方掌心,“纹理分明、不冲不杂、不破不散,是极好的天喜纹,按理来说杜总应该父母慈爱、姐妹友善,万不会在青年时期失去父母双亲,又经受伴侣背弃……”
天喜纹顾名思义立身带天喜,主一生荣旺,一般这样的人都会多福多祉、家庭和睦,显然杜艳茹的生平经历跟她的面相、手相都对不上号:“虽说命格一道上并不是十拿九稳的事,但冲突如此之大可见绝对有玄门中人恶意作梗。”
哪怕心中已经有所预料,但从陆清戈口中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后,杜艳茹还是瞬间有种如芒在背、冰冷刺骨的危机感,她张张嘴巴刚想继续再说些什么,陆清戈已经朝她安抚地笑了笑:“杜总还是不够相信我,但凡利益交换,杜总能给我我想要的机缘,我自然就能给杜总一个满意的答案。”
说着陆清戈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那柄她从徐兴昌手中得来的白玉拂尘,随即又将拂尘和一张符纸递到杜艳茹面前:“你父母双亲皆是被人用邪术害死,其中自然牵扯着断不清的孽力,回去后你将这柄拂尘和符纸放在二老灵位前,所有邪术很快会被反噬回去,到时你自然便知道是什么人害了你一家。”
目光触及陆清戈手上白玉无瑕的拂尘,杜艳茹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即更是恭恭敬敬将两样东西小心接到自己手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指尖碰触到符纸的瞬间,杜艳茹感觉自己身上刚才那股如芒在背的寒气瞬间褪去不少。
“刚刚小道长说我能给您您想要的机缘,不知道这份机缘具体指的是……”说实话除了钱财,杜艳茹是真不知道自己还能给小道长些什么作为感谢。
“等高考结束后再说吧,我有预感那份机缘就快来了。”冲着杜艳茹狡黠地眨眨眼,陆清戈却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反应过来现在时间确实有些不太合适,瞬间功夫杜艳茹便利落将呆愣愣坐在自己身旁的大外甥提溜起来:“看我这脑子,小道长还是赶紧休息一会儿吧,我会让前台看着时间将您叫醒。”
几分钟后,陆清戈舒舒服服躺在顶级包间软硬适中的大床上,随即更是不由自主感慨一句:“这床躺着也太舒服了吧,不知道回道观时能不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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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女士要张同款大床~”
隐隐约约听到女生略带稚气的嗓音,原本已经全然失去意识的齐月华竟然在陆清戈耳侧的吊坠中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眼前一道又一道像锁链一样的符咒,她立时更加恍惚茫然起来,随即许许多多糟乱不堪的记忆疯狂涌入她的脑海中。
前不久齐月华才差点被墓穴中的古尸打得神魂俱散,这会儿清醒过来后一股无边的愤怒瞬间从胸腔弥漫全身,但这次她并没有被愤怒裹挟着陷入更加暗无天日的境地,而是难得保持着清醒。
就在她惶惶不安试图挣脱眼前那些锁链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锁链另外一边乖巧仰头看过来。
小姑娘大概只有两三岁的模样,眨巴着双乌黑眼眸看过来时显得格外呆萌单纯。
一时间齐月华停止了手上所有挣扎的动作,下一刻她便看见小姑娘扭头对外面喊了一声:“姐姐,这个姨姨好像醒了耶~”
“醒了就醒了,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跟她玩一会儿。”包间的隔音效果特别好,尤其降下自动窗帘后的昏暗环境更是极为适合躺在大床上舒舒服服睡个午觉,于是陆清戈非常平和应了一声,却始终没有睁开双眼。
在得到姐姐的同意后,小月牙还真坐在符咒化成的锁链外,眨巴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好奇望向里面已经恢复清醒的齐月华:“姨姨你好,我叫小月牙哦~”
齐月华仍旧处于格外茫然的状态中,在听到小姑娘软萌可爱的小嗓音后,她下意识感觉自己应该回应些什么,但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
“姨姨别怕哦,我跟姐姐都是非常非常好的大好人,等姐姐考完试咱们就可以回家啦~”虽然细数下来她们离开道观也没几天时间,但几乎从没离开过道观的小月牙现在已经有些想家了。
大概平时没什么人跟自己聊天,小月牙瞬间化身成一个小小话唠,对着齐月华就开始自顾自地叽叽喳喳起来。
既然眼下没办法发出半点儿声音,齐月华干脆坐在锁链另一边静静听着小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奶音,一时间原本愤怒的胸腔已经全然恢复到极为平和的状态。
下午陆清戈准时被酒店的工作人员通过内线电话喊醒,随即对方更是非常细心将她一路送到十三中门口。
看到女生清瘦的身影,早一步到学校门口的张承和李恒立刻飞快迎上来。
张承视线扫过周边那边伪装成保安的警察人员,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一中午不见脸上突然挂了彩的李恒抢在前头 :“你们说食堂三楼那家卖的热干面里会不会掺杂了那种玩意儿,金航知道我中午没给他打包热干面竟然立刻变脸跟我打了一架,那副陌生的样子看着就吓人得很。”
国人对自己无法用理智抗拒的吃食总会带着些特殊的怀疑,毕竟百年前华国的祖祖辈辈因为那些肮脏玩意承受过太多太多的灾难。
李恒只要一想起自家原本乖巧懂事的表弟突然变成那副多少有些癫狂的模样,就不自觉对食堂三楼的热干面产生深深的怀疑。
24.掠夺者.24
想到那些热干面里可能被掺了尸油和罂粟,立时一种恶心反胃的感觉就不受控制从张承胃里翻涌上来,他偷偷瞥了眼站在自己身侧的陆清戈,转而又将视线重新落回李恒身上:“前段时间不是有新闻揭露一家卖凉皮的摊位,就是在自家的凉皮调味料里加了那种玩意吗,反正你听路姐的就对了,让你舅舅、舅妈一定看好金航,别让他从家里偷偷溜了出来。”
陆清戈并没有加入进张承和李恒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中,她拿出手机看了眼黎映安发来的消息,下一刻学校保安已经在规定的时间将大门打开。
排队路过一个正在认真检查学生证的保安时,陆清戈动作极为细微将一张符纸塞到对方掌心,随即便跟着人流缓缓进入考场。
这世间没有任何一桩可以称得上完美无瑕的犯罪,一旦你生出不法的心思并且将其付诸行动,那必然会留下一些无法遮掩的细微痕迹。
中午几位老师心满意足吃完一顿美味的热干面,在离开食堂的时候还热情跟终于从后厨走出来的李师傅打了声招呼。
李师傅人长得有些矮胖,但弯眸笑起来的时候却有种让人想要亲近的憨厚感,视线微不可察扫过那些老师中年发福的身材,李师傅面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真切几分:“老师们喜欢就太好了,咱其他方面确实不太行,也就在做面上头稍微有些经验。”
热干面在裹满芝麻酱后的那个浓郁顺滑的滋味仿佛依旧还停留在口腔中,几位老师忍不住摸摸自己鼓起的肚皮,毫不犹豫称赞起李师傅的厨艺:“这哪是有点经验那么简单,简直是我有生以来吃过最美味的热干面了,听说二楼有几个窗口这几天就要关门,李师傅你可得长长久久留在咱们学校,不然让我们以后去哪儿找这么正宗美味的热干面啊!”
“就是就是,哎呦,真不能回想,明明中午已经吃得很饱、很满足了,但只要一想到裹满芝麻酱的热干面那个喷香滋味儿,我就觉得自己还能再来两大碗~”
“啧啧啧,可不能再吃了,本来咱们这个年纪就很容易中年发福,再这样吃下去我仅有的那么一点肌肉就要完全消失不见,不过话又说回来,肌肉不肌肉的对咱们似乎也不重要,毕竟中年男老师完全不需要颜值!”
几位老师是常年住在学校教师宿舍里的,所以才能在这个高考的要紧关头正常出入宿舍和食堂之间,又继续跟李师傅说说笑笑几句,他们几个才终于朝着教师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热干面这边的窗口在整个高考期间只有中午会营业,见来三楼食堂吃饭的老师、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李师傅这才缓缓转头跟帮工婶子打了声招呼:“后厨还剩几份没卖完的热干面,赵姐要不嫌弃是剩下的食材就尽管带回家给孩子吃,我这边收拾收拾就先回去了。”
“哎呦,都是没被动过的食材,有什么好嫌弃的。”赵婶子手脚麻利将窗口外头的餐盘和碗碟全部收拢到一起,闻言当即抬头又跟李师傅连连道了声谢。
李师傅家离十三中稍微有些远,那片完全属于京市的郊外城中村,因为人多混杂环境比较差劲,相应的房租也会比十三中周边的老破小便宜很多。
大概想着自己每天早出晚归,家里又堆放着些做饭用的家伙事儿,李师傅索性租了个用铁皮箱子改造出来的破旧小院,每次从学校食堂那边下班回来,他还能去附近工地卖点吃食赚个外快。
伴随一阵咯吱咯吱的吵闹声响,李师傅用力推开最外面那扇厚重的大铁门,然后又弯腰去收拾早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院子。
其实打眼一看整个小院被他收拾的很干净,但闻着却依旧还是有股香料中夹杂着的腐臭味儿,不过因为小院不远处就是个大型垃圾处理站,平时即便有人从小院这边经过时闻到这个腥臭味儿,也只会以为是从垃圾站那边飘过来的味道。
十多分钟过去后,李师傅终于将在乱糟糟的院子清理干净,随即他探头看了眼放在小推车上的那些调料瓶,然后忍不住垂眸自言自语起来:“最近这段时间调料用得可真快,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准备些才行。”
说着李师傅伸手将小推车里盛放着各种调料瓶的不锈钢收纳筐端起来,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边走他嘴里还便咕咕哝哝念叨着什么。
“这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要不是法医那边给出的检测报告作证,我真就觉得这男人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厨子。”一路从十三中那边跟到郊区,吴天成实在想不到看着如此憨厚老实的人,竟然会往吃食里面放那种恶心又可恶的东西。
看了眼手机那边发过来的消息,严静姝扭头将手上的望远镜塞进吴天成怀里,然后厉声冲着对讲机道:“把这个小院给我守严实了,今天定要一举将李成海抓捕到案。”
不知道李成海到底是一个人作案,还是有另外跟其他人合作,在法医确定过那些热干面里掺杂着的人体尸油和罂粟成分后,姜承当即就派严静姝带队过来缉拿李成海。
听到严警官从对讲机里传来的冷肃声音,京市分局这次跟过来的几名小分队成员很快将整个小院团团围住,而严静姝本人已经带着吴天成从隔壁家屋顶利落翻进李成海居住的小院中。
轻手轻脚推开厨房的木质大门,之前闻到那股似有似无的腥臭味儿,只在瞬间功夫就浓郁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更甚吴天成竟然还隐约听到一股大砍刀劈在骨头上令人格外牙酸的声音。
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身旁的严静姝,在吴天成等待一个可以闯进里面的指令时,突然一股极大的力道狠狠扯住他的衣领,下一刻他便眼睁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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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把大砍刀朝着严静姝的肩膀处狠狠劈砍过去。
显然他们两人都被李成海发现了,而且对方还很有可能是故意将他们引诱进这个黑漆漆的厨房里。
然而只在瞬间的功夫,严静姝迅速躲开快要劈砍到自己肩头的大砍刀,随即她紧紧拉住吴天成的胳膊灵巧借了个力,下一刻她利落且迅猛抬脚踢在李成海手腕的位置。
人的手腕内部本就比其他地方更为敏感,被穿着军靴的严静姝狠狠踢上这么一下,立时李成海就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但他的耐疼程度似乎比旁人更厉害些,明明已经疼到这种程度,他依旧没有丢下手中的大砍刀,甚至还有力气提起大砍刀转而劈向旁边微微愣神的吴天成。
并不是吴天成的专业素养不过关,实在李成海的耐疼程度过分强悍,拿着大砍刀劈过来的速度又太快太快,上一秒吴天成刚被严静姝拽到旁边,下一秒他都还没来得及通过对讲机喊其他同事进来,迎面已经对上闪到锋利寒光的砍刀刀刃。
专门用来砍“骨头”的刀刃被李成海打磨得非常锋利,当刀迅速劈过来时吴天成恍惚可以听见一阵空气被劈开的轻微声响,在幻光几乎已经闪到自己眼前的时候,他手腕处不知为何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痛感。
就是这阵突如其来的诡异痛感让吴天成瞬间从愣神的间隙里清醒过来,严静姝的反应速度显然更快一步,在吴天成抓住机会往旁边挪动的两三秒钟内,横腿迅猛往李成海下盘扫去。
大概因为李成海身形比寻常男性更加矮小一些,再加上他常年做的都是体力工作,无论手上力道还是反应速度都比常人更加优异,若真是普通人对上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怕是这会儿已经被大砍刀劈中,但眼下他面对的是京市刑侦大队最优秀的刑警。
在闪躲不急的瞬间,李成海下盘被严静姝横扫得往前一个踉跄,这下他再拿不住手中的大砍刀,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大砍刀随即因为惯性砸在铁皮做成的围墙上。
吴天成这个时候也已经反应过来,完全没有时间多想手腕处刚刚传来的诡异灼痛,在李成海扔出大砍刀的瞬间,他趁机飞快抬起手臂用肘关节狠狠砸在对方更加脆弱的脊梁骨上。
“好小子,这一招来得可真漂亮~”在李成海因为剧烈疼痛儿而不停挣扎的间隙里,严静姝利落拿出手铐将他一双手紧紧反拷在背后。
守在外面的警察听到从厨房传来的激烈动静,立刻分出几名成员过来帮忙,严静姝这才有时间走到厨房更里面些的地方,试图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吴天成稍微活动了下依旧还有几分痛感残留的手腕,转而也抬脚跟在严静姝身后,然而在看清只亮着盏昏黄灯光的內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后,他转头就不受控住扶着墙面哇哇干呕起来。
25.掠夺者.25
刚刚进入六月是慢慢开始炎热起来的季节,尤其最近这段时间的京市还有大幅度升温的架势,昏暗的內间里到处堆满各种腐烂发臭的“肉”,伴随一股浓郁腥臭味儿传来的同时,无数苍蝇来来回回在那些腐肉上打着圈儿地飞来飞去。
而这间内室偏左侧些的地方放着个很大很大的桌子,桌子正中间凸起了个卷着些腥臭肉沫的刀轮,只一眼的功夫严静姝就知道,那是李成海用来作案分尸的工具。
双手不自觉被攥得咯吱作响,严静姝忍着心头的愤恨和恼怒,终究还是抬脚走到另外一边尚未被分割完的骨架旁,曲蹲下身观察了几分钟,她非常确定那是一个成年女性的骨盆形状。
“小吴,立刻给局里打电话,告诉局长这次碰上了件很严重的大案子,现在我们急需更多的人手检查、清理犯罪现场。”经过之前简单的走访调查,严静姝清楚知道李成海已经到十三中食堂任职了大半年的时间,所以她完全无法想象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得有多少受害者死在那个畜牲不如的东西手上。
顶着一脸菜色的吴天成强忍干呕的欲望立刻点头应下来,在路过被拷住双手的李成海时,他实在控制不住心中愤恨,抬脚就狠狠踹在对方小腿最脆弱的部分。
经过特殊训练的专业警察很懂得人体哪里最为脆弱,吴天成这一脚踹过去后,李成海因为疼痛哀嚎出声的同时,面上也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但在一群警察极为愤怒的目光中,明明处于弱势的矮小男人却突兀笑起来,那呕哑难听的嗓音立时在每个警察耳边回荡:“哈哈哈哈,你们就是群没用的废物,就算现在抓住我了又怎样,那些丑陋恶心的肥婆早就被人分食着吃进了肚子里,哈哈哈哈……”
张狂,李成海完全张狂到了毫无人性的地步,他疯癫笑着看向身侧那些警察:“哈哈哈,那些丑陋的肥婆竟然真以为我会爱上她们,却不知道她们在我眼里只是做饭的调味品,我把她们全都杀了,然后用工具分成一块、一块又一块,再把她们身上那些恶心的肥肉炼出油脂混进芝麻酱里,喂给十三中那些自觉高人一等的学生和老师们吃,你看他们一个个都吃得多香啊……”
李成海双眼逐渐猩红扩散开的癫狂模样,像极了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尤其他那些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的叙述,更让一众警察恶心的同时有种浑身冰冷的错觉,随之而来便是越来越浓的愤怒。
吴天成一个电话打过去,京市分局的局长只短暂沉默几秒钟,很快哑着嗓音回复:“好,这边很快派人过去,其他事情等你们将凶手押送到警局再开会讨论。”
李成海这个案子闹得实在有些太大,对方不仅神不知鬼不觉在京市杀了那么多人,甚至还牵扯到了毒品上,如今又是高考的重要时候,他们警方想要赶紧采取一些相应措施都得顾及着参加高考的那些学子。
“局长,我暂时先去联系一下校方那边吧!”虽然不知道严静姝那边看到了怎样的情况 ,但通过局长的反应姜承已经猜出了个大概,眼下情况不容乐观,警方这边除了将凶手缉拿到案总得再做些什么,“拿到十三中目前所有学生的信息,后续相关事宜也好操作些。”
局长当即点头应下来:“目前先按你说得来办,不过动静不能闹得太大,不然引起市民恐慌,那些吃过……热干面的学生和老师肯定不好安抚。”
再者李成海可不仅仅只在学校做了那样的热干面,每次从十三中回去后他还会在一些工厂外摆个小吃摊位,这下牵扯进去的人就更多起来,警方这边一旦稍稍走漏风声,必定会在社会上引起很大的骚动。
姜承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冲着局长点点头后他飞快起身走出办公室,怕是之后挺长一段时间整个京市分局都要有的忙了。
四天高考时间在一众学子对未来或向往或茫然的状态中匆匆而过,刚刚结束最后一场考试,陆清戈在漫天漂亮的虹光中闲适伸了个懒腰。
老话都说六月的天孩儿的脸,今天上午还是一片晴天模样,结果下午就下起一场漂亮的彩虹雨。
张承这几天完全成了替陆清戈跑腿的小跟班,在看见陆清戈从教学楼那边下来后,他忙一路小跑着迎过去:“路姐今天有时间吗,小姨说想请你去家里吃饭。”
其实杜艳茹这次要请小道长去家里吃饭完全出自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并不是想要从陆清戈身上得到什么,不过陆清戈却摇了摇头:“今晚估计不太行,你看这不就有人过来找我帮忙了。”
说着李恒已经气喘吁吁朝他们这边跑过来,在看见陆清戈的一瞬间,他眼中立刻带上看到救命恩人的欢喜目光:“路姐、路姐,我……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你表弟出问题了?”在李恒还没开口说出请求的瞬间,陆清戈已经淡淡抬眸朝他看过去。
没想到陆清戈一句话就说中自己想要请求的问题,李恒呆愣了五六秒钟才终于反应过来:“是,我表弟这几天的状态一日比一日差,之前路姐说让我叮嘱舅舅和舅妈看住金航,千万不要让他从家里偷跑出去,但今天凌晨的时候金航趁家里人都睡着红藕,就从三楼阳台那里溜了出去,现在人虽然找了回来,但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现在社会大多人还是选择信奉科学,但总归会有些事情是用科学原理无法解释的,今天中午李恒去医院看过自家表弟,他总觉得金航瞪着双眼睛望向天花板的模样实在有些无法言说的恐怖。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在对上金航双眸的瞬间,我隐约感觉那根本就不是金航的双眼,像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玩意儿附在了他身上。”除了这个猜测李恒实在无法想到什么其他的解释,哪怕医院那些医生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他心中还是惴惴不安得很,“路姐你放心,金航那小子就是好吃好玩了些,跟我这个混不吝的纨绔很不一样,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为了让陆清戈帮忙救救自己表弟,李恒已经口不择言开始抹黑自己,旁边张承微微错开脸完全不想看见对方那副丢人模样。
陆清戈玩味的目光从李恒身上一扫而过,好一会儿后她才在对方惴惴不安的情绪中缓缓开口:“哦,看来你大概是还不够了解自己的表弟啊!”
只陆清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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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一句话的功夫,张承立刻又将视线重新放回李恒脸上,与此同时他心中对金航这个人已经有了个大致的猜测,毕竟同样出身上流社会的富贵人家,他太了解圈子里那些纨绔子弟装模作样的嘴脸。
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陆清戈的真正能力,但李恒却莫名相信女生刚才那番话,他是个真真切切不加半分掩饰的纨绔,原本以为自家小表弟是个软糯乖巧的孩子,但这一刻他却不自觉开始怀疑自己。
“要不要我出手帮忙还是回去问过你舅舅再说吧,今晚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我就先走一步了。”在陆清戈话音落下的瞬间,十三中紧紧关闭的大门被保安打开,随即女生已经快步朝校门口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车子走过去。
亲眼看见陆清戈上了那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黑色车子,张承才缓缓反应过来女生之前说要找她的人根本就不是李恒。
回头看看似乎还陷在怀疑人生状态中的李恒,张承毫不犹豫开口道:“回去问问金先生吧,毕竟你只是金航的表哥,最了解金航的人肯定还是他的父母。”
李恒木愣愣点了点头,又过去好一会儿他才终于顺着人流往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至于心里正陷入怎么样的天人交战中,怕也就只有他自己才最为清楚了。
而此时此刻在京市三环畅通无阻的大道上,柴元青通过后视镜看向饶有兴致盯着窗外风景的女生,好一会儿后他才清清嗓子不太自然的开口道:“徐兴昌坚持认为路小姐是夺舍重生之人,玄门上头派人去看过洪西村将军墓如今的情况,那里应该被路小姐设下很厉害的结界,几位长老凑一起想了好些法子却依旧没能进到最中央的那个墓室里,所以趁着高考结束才让我过来请路小姐去喝杯茶。”
说这话的时候柴元青略微有些心虚,毕竟玄门派下来那几位长老因为自个儿不顶事就怀疑到路小姐头上的行为实在让人感到羞耻,但到底他还是跑了这一趟。
毕竟路小姐只要通过玄门特殊方法的检测,彻底摆脱夺舍的可疑,便会成为整个玄门的座上宾,以后在社会各界中行走也能方便很多。
“啧,那老东西还不死心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呢~”陆清戈倒不在意柴元青明显有些别扭的态度,只在提起徐兴昌的时候,她眼中缓缓带上几分透着孩子气的恶劣笑容。
想到徐兴昌如今被关在隔离室半死不活的狼狈德行,柴元青跟着也忍不住笑起来:“我们已经全面查实他的身份,确定他就是玄门一直在通缉的邪修,如今他彻底被路小姐废去一身修为,不仅得到不少恶孽的反噬,之后更是要以杀人犯的名头蹲一辈子牢狱。”
提起徐兴昌接下来的命运,柴元青难免又另外想到些跟陆清戈相关的事情,在车子转了个弯继续往前行驶后,他才缓缓补充道:“路振威跟徐兴昌的合作非常隐秘,不过我们目前已经查到些许头绪,路家那边距离彻底清查也就这半个多月的事情了。”
“半个多月啊……”望向窗外不断往后驶去的风景,陆清戈面上流露出的些许笑意瞬间更加狡黠起来,“那我可得抓住这个机会,跟他们一大家子好好玩一玩~”
26.掠夺者.26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玄门中人素来讲究因果,路家联合徐兴昌利用换命七星阵夺取生人气运的事情,柴元青眼下自是查了个一清二楚,所以在对上陆清戈那番颇为恶劣的态度时,他这个货真价实的公职人员不仅没有半点横加阻拦的意思,甚至还兴致勃勃补充一句:“那路小姐可得抓住机会好好玩到尽兴,不然等以后再回想起来肯定是会感到遗憾的。”
陆清戈弯眸笑了笑:“你这话正合我意~”
两人说说笑笑的功夫,车子很快抵达在一处政府办公楼前,下车后柴元青没有半点纠结犹豫,直接跑到旁边极为绅士为里面的女生拉开车门,随即又带着陆清戈一路往办公楼里面走。
“国家之前一直设有专门处理各种灵异事件的部门机关,不过因为要处理的事情不多,大家平时并不需要像普通打工人那样天天跑来部门上班。”心中有意要跟陆清戈交好,一路上柴元青陆陆续续讲了不少这个他们专属部门的发展历程,“……不过近大半年的时间里,各地脱离正常范围的刑事案件越来越多,我们这些人被迫只能开始走到明面上。”
跟上辈子似乎是差不多的情况,之前在青云观里的时候,陆清戈就见过不少穿着制服的公职人员进山找老爷子帮忙处理些棘手的案子,陆清戈一边侧耳听个乐子,一边抬眸扫过走廊墙上贴着的案件解析图,看上面标注的具体时间,竟然都是半年内发生的灵异案件,看来这个世界确实有些不太妙啊。
“路小姐,这边请。”在经过方才的长廊后,柴元青抬手在面前的木质房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下一刻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只瞬间功夫原本还在屋子里闲聊的男男女女都齐齐抬眸往陆清戈的方向看过来,那些目光中或带着些善意的打量,或带着些不怀好意的试探,不过面上倒是都摆出一副友好的态度。
陆清戈面上依旧还是那副无喜无悲的清冷模样,只在视线扫过一个中年道士手中微微转动的陈旧罗盘时,她原本清泠泠的眼眸中立刻带上些许玩味:“呦呵,几位前辈这是已经给我摆好了龙门阵,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求饶的话才好。”
大大咧咧往柴元青拉过来的小沙发闲适坐下,陆清戈眼中并没有半分对面几人期待中的畏惧或者惊慌,甚至细细品味下来,她那副淡然的诶态度还有几分“反客为主”的架势
柴元青跟在后面同样没怎么搭理那些明显要给路小姐一个下马威的玄门长老,只自顾自在茶吧那边帮陆清戈冲了杯口感非常浓郁丝滑的咖啡。
“之前局里备好的茶都被手底下那些家伙霍霍完了,路小姐尝尝我从F国人肉背回来的咖啡,怕路小姐喝不惯,我多放了些奶和方糖。”将浓香的咖啡递到陆清戈面前后,柴元青才缓缓坐到旁边的小沙发上。
整个玄门如今以月华派为首,而柴元青又是月华派掌门最为重用、信任的大弟子,以后注定是要接任月华派掌门的唯一人选,所以此时此刻哪怕柴元青没摆出什么好脸色,旁边那些玄门中人在极为隐蔽互相对视一眼后,到底一个个都将自己的小心思老老实实收了回去。
“大家都知道季师叔手里祖传的罗盘非常厉害,但此行我们局里只是想要验证一下路小姐是否夺舍,这时候您就赶紧把罗盘收回去吧,小心碎在我们局里这件事就没法交代了。”在众人齐齐保持沉默的片刻功夫里,柴元青选择将矛头直接对准陆清戈出手的中年道士。
“啧,我早说过不要瞎显摆你手里那个破罗盘!”见柴元青开口半点面子都不给姓季的中年道士留,旁边另外一位看起来将近四十的漂亮修士当即嫌弃瞥开视线,随即她缓缓起身走到陆清戈身边,“小姑娘,可以给我一滴你的指尖血吗?”
冲着面前小姑娘向上摊开自己的掌心,显露出一块看起来就极为晶莹剔透的白玉,公羊蕾张扬明媚的面容上带着些显而易见的友好笑容。
陆清戈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女人,随即她轻勾起唇角在周围那些玄门中人齐齐看过来的视线下,将一滴指尖血滴落在莹白漂亮的玉石上。
公羊蕾是南疆一派玩蛊的高手,她掌心那块玉石里就藏着只可辩魂体的蛊虫,如果陆清戈真是夺舍之人,那玉石将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骇人的深红色,但若陆清戈并非夺舍之人,玉石自然不会产生丝毫变化。
但在下一刻公羊蕾眼中却带上明晃晃的惊愕,众人见状纷纷伸长了脑袋往她掌心的方向看过去,不过很可惜他们并没有如愿看到一块猩红骇人的玉石,反而看到那块莹白玉石在吸收了陆清戈的血液后变得更加晶莹透亮起来。
“多谢路小姐,我这只宝贝虫子今天可真是得了个天大的好处。”公羊蕾眼中带着明晃晃的欢喜,其实这次她本不应该出现在那群玄门中人的队伍里,不过隐隐觉察到有什么大机缘在京市等着她,她这才从深山的犄角旮旯里跑到不受虫子们喜欢的大城市。
陆清戈并没有在意公羊蕾格外感激的态度,而是垂眸饶有兴致伸手戳了戳逐渐吸收掉玉石之力和她指尖血中残余灵力的胖虫子,见那胖虫子在她指尖下撒娇似的打着卷儿,她才轻轻笑了一声:“不错,漂亮姐姐将这小家伙儿养得可真好!”
再过上一段时间公羊蕾就要是四十岁的人了,是差不多可以做面前小姑娘妈妈的年纪,被陆清戈极其自然喊了一声漂亮姐姐,她心中不免生出些许的愉悦和亲近:“你也懂得养虫子吗?”
“算不上很懂,不过之前住在山里的时候跟虫子打交道比较多。”陆清戈对公羊蕾倒是挺有耐心,两人一来一往倒是聊得还不错。
从两人颇为和谐的交谈中,柴元青大致就明白了些什么,接下来显然无需再用其他什么手段来检测,不过光他一个人这么想还是没用,身后正等着一个结果的那些玄门中人隐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公羊道友跟这位小姑娘倒是谈得来,就不怕你那虫子是被她体内的血蛊惑了?”之前拿着罗盘对陆清戈出手的中年道士明显非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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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公羊蕾对陆清戈的友好态度,走上前就要用自己的手段来检测陆清戈是否夺取生人躯壳。
之前无视这人对自己出手的无礼行为,只勉勉强强算得上是给柴元青个面子,见那个姓季的中年男人上来就要扣住自己手腕的要害之处,完全不等旁边的公羊蕾出手,陆清戈已经快速往后退了一步。
只在两人之间稍稍拉开点儿可以施展拳脚的距离,下一秒陆清戈便赤手空拳砸在中年男人的面门上,哪怕对方已经提早设下防备,但对陆清戈而言那防备显然如同不存在一般。
一阵惨烈痛呼声在最里间的待客室中响起,即便房间隔音的效果再怎么好,外面偶尔经过的工作人员还是隐约听到了些动静。
“啧,这叫声喊得可真凄惨~”杜景明伸手挠挠自己被吵到的耳朵,转而格外随意抬手将胳膊搭在冯永艳的肩膀上,“听,又要来了……”
这边杜景明的话音刚刚落下,冯永艳当即就又听到一阵更加凄惨的叫声冲待客室那边穿出来,这下连她都忍不住汗毛直竖地哆嗦几下:“不得不说,真是太惨了!”
“没办法,队长带来的高人可是有实打实大能耐在身上的,跟里面那些个全靠门派各种宝物封荫的孬种可不一样。”说着杜景明伸手就将还在试图靠近待客室,继续听点儿乐子的冯永艳拉走,“行了行了,还有一堆案子等我们处理呢,之后肯定会有更好跟高人打交道的机会。”
在冯永艳还恋恋不舍回头往待客室方向看时,里面那个姓季的中年男人脸上已经明晃晃添上两个要多惨就有多惨的黑眼圈,不过陆清戈显然将手上力道把控得特别好,让姓季的家伙抱头痛苦呻吟的同时,却又没让对方多出一星半点肉眼可见的伤口。
“啧啧啧,季道长这幅模样还真是狼狈不堪,人家小姑娘正好好跟我说着话,你偏要上来找不痛快。”说着公羊蕾又扭头看向柴元青,勾唇意味深长道,“这个在你们公安人员口中叫什么来着,我在深山的犄角旮旯里待了太长时间,模模糊糊记得好像是叫……正当防卫对吧!”
对上公羊蕾玩味的视线,柴元青非常给面子地应和下来:“可不就是正当防卫吗,公羊师叔记得很不错。”
神他爹的正当防卫,季泰禾只觉双眼被砸伤的痛感几乎已经完全贯穿整个身体,明明双眼连一丁点儿明显的伤痕都没有,但那股疼痛是真的越来越强烈。
几天前已经尝到过被陆清戈一道封印阵法按在地上摩擦的滋味,眼下又清楚看到女生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旁边几个原本还蠢蠢欲动的玄门中人立刻老实下来,再对上陆清戈清凌凌的视线后,他们之前自诩出身名门正派的傲气已经不复存在,剩下便皆是打心底里对强者的尊重。
轻轻拍了拍没有沾染半分尘埃的手掌,陆清戈随即嗤笑两声:“我这个人脾气虽然有点儿不太好,但对上门踢馆的人却非常热情,各位道友心里要是不服,欢迎你们随时上门踢馆,保证文的武的全都奉陪到底~”
27.掠夺者.27
“瞧瞧那一个个丢人现眼的德行。”等柴元青“好声好气”将那群心中不知道都在打着什么小九九的玄门中人送走,公羊蕾才终于有个坐下来跟陆清戈好好说说话的美丽心情,“那群家伙纯粹是在洪西村吃了个瘪,打心底里明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却还是打算仗着人多势众给你点儿厉害瞧瞧~”
毫不留情将那群道貌岸然伪君子心中的小九九戳穿,转头公羊蕾又挺直了胸膛补充一句:“当然了,咱们玄门也不只有那样虚伪的家伙,最起码柴队长出身的月华派就挺不错,我跟他师父还挺熟,那家伙儿纯粹是个心里只有修炼的木头疙瘩,空长了张勉强算是吸引人的漂亮脸蛋……”
公羊蕾可不是个容易自来熟的热络性子,不过对上路清歌那双清凌凌的眼眸后,她的话似乎都比平时更多了些。
不过陆清戈的视线从眉眼艳丽的公羊蕾身上一扫而过,随即非常淡定开口道:“公羊姐姐很喜欢那位道长吧,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之间应有段挺美妙的故事?”
好不容易送走那些难缠的家伙,柴元青刚刚转身走到待客室门口,就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有关自家师父的隐秘私事。
作为一名尊师重道的好弟子,在突然听到这种隐秘之事后续,柴元青应该立即掉头就走才对,但想到自家师父那张素来古板、木讷的面容,他微不可察挑了挑眉梢立即在门口位置悄悄站定脚步。
被小姑娘一语戳穿自己跟月华派那个老家伙儿的过往,公羊蕾面颊上立时晕出浅浅一抹红晕,不过她从不是什么忸怩的性子,转头便大咧咧承认道:“……是有那么一点儿过去,但熟男熟女的世界可不只有情情爱爱,我们勉强算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理念和平分手,彼此都不吃亏也没有丝毫遗憾~”
公羊蕾嘴上说得无比洒脱,但眉眼中隐隐还透露着些不一样的情绪,陆清戈弯眸笑了笑,并没有戳穿美女姐姐心中那点儿小情绪。
“不过真说起来,我倒是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一下公羊姐姐。”说着陆清戈拿出自己的手机,将自己那日临时起意拍下来的照片举到公羊蕾面前,“在洪西村时我跟柴队长、黎警官碰上了个满脸疤痕的老秃驴,听徐兴昌似乎唤他慧明大师,我对那秃驴不是很感兴趣,但他脸上的疤痕似乎有些古怪。”
慧明的事情公羊蕾此前听柴元青提过一嘴,不过谁都没想到陆清戈还能在将军墓那样危机四伏的地方抽出闲心思拍上这么一张照片,由此可见陆清戈如果不是个非常心大的人,那就是对自己的能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公羊蕾心中百转千回下定一个结论,转而才将视线落到陆清戈手机中的那张照片上,但只瞬间功夫她就突然变了脸色:“我对慧明这个老东西并不太熟悉,只知道十几年前突然传闻他带着宝物魂印铃从长明寺叛逃出去,之后在玄门中便没有听到过他的事情……”
目光死死盯着慧明脸上斑驳骇人的伤疤,公羊蕾狠狠咬牙继续说道:“但我却非常熟悉他脸上那些伤疤的由来,那是我们南疆一派最厉害的‘蚀心蛊’,和很多小说、电影里的情蛊有着差不多的功效,却比那些所谓的情蛊厉害千百倍。”
蚀心蛊,顾名思义蛊虫会在生长的过程中慢慢吞噬一个人的心脏和血肉,如果中蛊之人是有着不小修为的玄门中人,那蛊虫也将慢慢吞噬对方的每一缕灵力,直至宿体被蛊虫吞噬殆尽彻底的死亡,蛊虫方能罢休进入沉眠的状态。
“……蚀心蛊在我们南疆一派早就已经绝迹,能对慧明使出这种手段,定是施蛊人用尽自己全身血肉才将这么宝贵的蛊虫培养出来,可见对方与慧明必然有着深入骨髓的血海之仇。”说到这里公羊蕾却紧紧蹙起眉头,“只是不知道慧明使了什么手段,将那些已经成熟产卵的蛊虫逼到脸上,达成多年共存亡的平衡,只可惜那个下蛊之人用尽手段,最后还是让慧明活了下来。”
南疆那一片地方大多以女子为尊,而南疆女子又向来爱憎分明,可以爱也可以恨,拿得起也放得下,小说和电影中动不动就对心上人下蛊的剧情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最初那些创作者对她们的亵渎和欲加之罪,能够将一个南疆之人逼到如此地步,公羊蕾完全不用想就知道,定是慧明那个老秃驴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情。
盯着照片中慧明老秃驴满脸疤痕让人略有些恶心反胃的骇人模样,陆清戈脑海中隐隐有些一闪而过的思绪,只是那抹思绪波动实在难以捕捉,想不明白她便不打算将注意力再落到对方身上。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笃笃的敲门声,听够乐子的柴元青终于抬脚走进待客室:“上头刚刚可是拨了笔不小的经费,马上就到晚饭的时间点了,二位晚上想吃点儿什么尽管开口点菜~”
近两年时间社会上的灵异案件频频发生,虽然柴元青所属的部门尚未完全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但上头有意让他这个队长跟各界玄门人士打好关系,毕竟以后这些玄门中人都极有可能会成为他们部门的一大助力。
陆清戈的能力是柴元青那日亲眼见识过的,上头领导在看到相关报告后的第一想法自然是在查明对方身份后尽可能将人笼络进自家的小队伍里。
不过柴元青深知玄门中人不喜拘束、特立独行的个性,所以他此行的第一要义除却判定陆清戈是否夺舍,便是尽可能与对方达成友好关系。
一顿饭自然吃得宾主尽欢,最后还是柴元青亲自将陆清戈送到城郊的道观里。
望着眼前一片黑漆漆的道观,柴元青不自觉抽了抽嘴角:“不是我说,路小姐是打算将这片地方营造出有鬼作祟的诡异氛围吗?”
说一个道观里有鬼作祟确实奇怪了点儿,但望着眼前一副黑漆漆、阴森森犹如鬼宅一样的环境,柴元青眼下实在想不出其他缘由了。
陆清戈无奈耸耸肩:“没办法,这处道观刚刚被人转到我名下,而且之前我实在太穷了点儿,勉强能住已经很不错了~”
对住的地方要求不高,说起这些时陆清戈全然一副佛系到摆烂的心大模样,恕柴元青眼拙,确实没办法从女生身上看到多少内里的高人风范。
“行了,感谢柴队长送我回来。”拎起放在座椅旁边的书包,陆清戈下车后冲着柴元青随即摆摆手,下一刻便在对方不可思议的惊愕视线中,熟练翻身从矮墙那边进到院子里。
柴元青:不是,有谁回自己家是要翻墙的啊,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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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凭你这熟练的动作,到底之前翻了多少次墙!!!
拍拍手上沾到的些许灰尘,陆清戈抬脚就往后院卧室的方向走去:开门回家多麻烦,哪有翻墙来得干净利落~
高考结束后,陆清戈整个人是彻底闲了下来,刚好手里积攒了些杜艳茹女士打来的款项,于是她专门抽出几天时间,请人过来将整个道观上下整修一番。
杜艳茹在得知小道长非常喜欢酒店包间的大床后,二话不说就让张承带着工作人员送货上门,将道观每间卧房里的床榻全都换了个遍。
张承一颗平凡到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大脑最近接收的信息量实在有些太多,目光飘飘忽忽看向坐在院子里悠哉悠哉写着些“鬼画符”的陆清戈,他略微纠结几秒钟还是磨蹭着走过去:“你……你以后真打算住在这里了吗?”
按照陆清戈发来的定位信息,张承跟送货的工作人员找了很长时间才终于找到道观的正确地址,当他亲眼见到因为整修看起来越发破破烂烂的道观时,整个人都是无比茫然且震惊的诶,毕竟在他心中路清歌之前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落魄到眼下要住在“荒郊野外”的地步。
无所谓抬头瞅了张承一眼,随即陆清戈又将视线落到身后快要整修好的道观大殿上,她再开口时的语气满满都是意气风发:“放心吧,我们青云观现在看着虽然是稍稍落魄了点儿,但以后绝对会成为大家争相过来上香的好地方!”
哪儿只是稍稍落魄了点儿,张承刚想开口反驳些什么,但在对上女生一双神采奕奕到满是星光的漂亮眼眸后,他便彻底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顺着陆清戈的视线望过去,不知为何张承突然感觉原本似乎蒙着层尘埃的道观慢慢多了些不一样的神圣光辉,像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再次增添上一股勃勃生机。
“之前提过的那件事小姨似乎查出了些眉目,刚好今天杜氏旗下的一个娱乐公司要举办庆功晚宴,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张承纯粹就是顺口一提,但临时想到今天会去参加晚宴的另一个人,他几乎条件反射般将未说完的话吞咽回去。
“那个男孩子是不是喜欢小道长啊,他看小道长时的眼神有些奇奇怪怪~”距离高考结束已经过去快一周的时间,通过小月牙奶声奶气的只言片语,齐月华慢慢已经弄清自己眼下的状态,如今害死她的人已经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她茫茫然被陆清戈放出来后,慢慢竟然成了个养孩子的“保姆”,大概体内被小道长施了什么符咒,她眼下待在道观里倒不会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京市的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热,小月牙和齐月华一起坐在屋檐下躲太阳,听到漂亮姨姨刚才那番话,小家伙儿立刻骄傲挺起胸膛:“他肯定喜欢姐姐,姐姐那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姐姐哒~”
“也对,喜欢小道长只能说那男孩子比较有眼光~”不知不觉齐月华完全被小月牙带歪了思路,甚至在小月牙看过来的认真眼眸里,她还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
而在道观大树投下的阴凉处,望着张承一脸纠结、自责的模样,陆清戈反而玩味地勾了勾唇角:
“那就去凑个热闹呗,正好可以赶上看场乐子!”
28.掠夺者.28
距离路振威当着一堆记者、博主的面出车祸已经过去好些天了,正好那天赶着高考第一日,又有一堆路清云的粉丝在后面做推手,仅仅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关于路家两姐妹对话的视频就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
亲耳听到陆清戈对她们偶像说出的恶毒诅咒,随后又听到路清云无比温柔体贴的安抚,这些粉丝的怒火立时燃烧得更加熊旺起来,以至于当时好几个博主的直播间都因为评论区的污言秽语太多而惨遭暂时封禁。
甚至还有不少京市本地的粉丝,竟然试图到十三中门口守株待兔,为她们的偶像好好教训一下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不过因为正好赶上十三中出了那种尚未公之于众的恶劣犯罪事件,京市分局派了不少警员伪装成保安守在学校门口,再加上高考几天陆清戈一直由杜艳茹安排的司机一路护送,最后她们转头只能继续在网络上为自家偶像“冲锋陷阵”。
陆清戈自然不知道也压根不在意这点儿小事,又因为前段时间她一直将全部心神放在高考上,杜艳茹不好亲自果然叨扰,今天得了个好机会,她是自己开车按照大外甥发来的地址找到处于郊区的青云观。
“小姨,不是说好我过来接路姐就行了吗?”看到自家小姨抬脚意气风发踏进道观,张承立时惊愕抬眼望过去。
随意甩甩做了整整一上午的复古大波浪,杜艳茹冲着大外甥嫌弃撇撇嘴:“跟你那些朋友玩去吧,小道长这边我今天全程亲自安排。”
杜艳茹一手“过河拆桥”用得极其利落且毫无半点心虚之意,在赶走满脸不情不愿往外走的张承后,她才饱含恭敬敬意和感激地望向陆清戈:“这次多亏了有小道长帮忙,不然我们整个杜家是怎么没的估计都无人知晓。”
按照小道长那日的指示,从酒店离开后杜艳茹立刻自己开车回了趟家,在刻意支开家里那些帮佣后,她小心翼翼将白玉拂尘和那张符纸放在父母的牌位下。
父母离开她和姐姐已经快要三年时间了,很多人说再大的痛苦都会慢慢被时间所冲淡,这话确实很有道理,姐姐是个心思格外敏感又脆弱的人,无论为了整个杜氏集团还是为了姐姐,杜艳茹在两三年前都没有任何可以伤心难过、放纵自己沉浸在痛苦中的余地。
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杜艳茹不仅将偌大的杜家支撑起来,更进一步拓展起一项又一项可以跟得上潮流时代的新型产业,凭着她铁血般的强横手腕和魄力,商场上那些眼高于顶的老狐狸哪怕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都要对她露出真正折服的笑容。
但当她独自一人面对父母冷冰冰的牌位时,杜艳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那股浓烈到几乎可以将她彻底压垮的悲伤,哪怕为父母送葬那日都没有落下一滴泪的小女儿终于无法自抑趴在父母排位前痛彻心扉地嚎啕大哭,像是一个无比眷恋父母的孩子在无所顾忌尽情宣泄她这几年承受的所有委屈。
不知是一阵夏风无意间吹拂而过,又或许真有灵魂会在世间因为心中挂念而暂且停留,杜艳茹恍惚觉得有人轻轻抚过她的头顶,那种感觉如此熟悉、温柔又如此令人怀念,不知不觉她竟然趴在父母的牌位前沉沉睡了过去。
再后来杜艳茹也分不清自己有没有做梦,只知道那一觉她睡得香甜又踏实,等再醒来后整个人仿佛都轻松了不少。
“……之后没两天,我就收到一个世叔因突然重病被送到医院的消息。”说到这里杜艳茹眼中闪过一道浓郁的忧伤,但很快她语气里更多了些畅快,“那位世叔曾经是我父母最好的朋友,当初他因为投资失败公司险些破产清算,还是我父母帮持一把将他从深谷中捞起来,之后更是他在杜氏集团那些刺头股东不服我的时候,给予了我最有力的帮助,但到头来一切不过出于恶意的算计,他想要我们杜家家破人亡,想要我们杜家成为他的囊中之物,而因为备受帮持对他心怀感激的我自然成了供他吸血的血袋!”
大概这几天已经反反复复承受过无数次这件事情对她的沉重打击,在陆清戈面前一一叙述事情始末的时候,杜艳茹的情绪已经平复沉稳很多,甚至她眉宇间还带着显而易见大仇得报的畅快:“按小道长的说法他大概得了很大的反噬,医生说他已经没有几天活头,既然当初他的公司是我父母帮忙重新扶持起来的,那之后我会毫不留情将其收到杜氏旗下。”
对方公司再次经历破产清算或许对杜艳茹而言更加轻松畅快,但公司破产清算的同时注定会有很多员工会因此失去工作,在商言商杜艳茹可以做个心狠的商人,却也不想因为一己私欲去霍霍那些原本过得好好的员工们。
只在杜艳茹看不到的刹那间,一抹耀眼金光倏地融入陆清戈的心口处,在她为此神魂激荡的同时,那抹金光似乎也将整个道观洗礼一遍,尤其正殿中央几座神像在那一瞬间隐约都多了些说不出的神性。
又是一缕功德金光,陆清戈缓缓摩挲两下手指,随即抬眸将平淡无波的视线落到杜艳茹身上,只瞬间功夫她便通过天眼看到原本应该属于对方的过去。
一鲸落则万物生,同时一鲸生则万物落,显然那个觊觎杜氏集团的人并没有杜艳茹的魄力和道德感,杜氏集团落入他人之手的瞬间无数人的命运便因此而改变,毫无意外他们都是跟着杜氏一起瞬间掉入谷底再快速落入彻底无法攀爬起来的深渊。
商战、商战,在无情冷漠的战场上,总会有人一步步走向死亡。
“瞧我一过来就光顾着跟小道长说些不愉快的事情。”杜艳茹只在自己的负面情绪中短暂停留片刻,很快便从自己随身的大包里拿出那柄拂尘,不过她在看向手中拂尘的时候略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不是被香火熏过,昨天我刚回家就发现这柄拂尘似乎变黑了不少。”
原本莹润通透的拂尘手柄如今像是沁着丝丝缕缕黑灰色的墨水,看上去着实有些说不出的“狼狈”,或许这个词放在这里不太合适,但杜艳茹又觉得大概只有这样可以形容了。
“它吸收了对方下在杜家所有人身上的诅咒。”右手双指快速并拢,在一道符咒落下的瞬间,陆清戈手中拂尘手柄里的浅淡黑灰色煞气缓缓逸散到半空中。
那抹黑灰色煞气像是条吐着信子的危险小蛇,飘出拂尘手柄的瞬间就迅速想要往眼中瞬间升起恐惧的杜艳茹体内钻,但在下一刻陆清戈落下符咒中的灵力像是一条细线将其紧紧缠住,只瞬间功夫那抹黑灰色煞气突然在半空中消失不见,看得杜艳茹那叫一个茫然不知所措。
“不……不见了!”杜艳茹下意识低头观察自己,唯恐那抹黑灰煞气钻进了自己体内。
陆清戈轻轻甩了下手中拂尘 ,眉眼间带上些许狡黠的笑意:“杜女士放心,它自会去找原来的主人,绝不会再害到你身上。”
亲眼见过这神乎其神的一幕,又得到小道长带着些笑意的安抚,杜艳茹立时便安心下来,随即她低头就从自己包包里拿出了张卡推到陆清戈面前:“小道长千万别拒绝,我这次可是专门找朋友打听过业内行情的。”
为了整修道观而空空如也的钱包立刻便鼓鼓囊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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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陆清戈可不个喜欢占人便宜的个性,视线转到自己上午刚刚写好的那些平安符上,她非常阔气地大手一挥:“拿,尽管拿,想拿多少拿多少!”
被小道长突如其来的霸总气势逗乐,杜艳茹艳丽的眉眼中顿时染满愉悦的笑意,跟着她伸手毫不客气按照市场价拿走十多张平安福:“正好家里亲戚多,拿回去可以给她们分一分。”
两人又稍微说笑几分钟,这才坐上去参加宴会的车子。
路清云因为临时剧烈腹痛而缺了场考试的消息已经在网络上传开,高考这么重要的事情肯定没有半点补考的机会,她的那些粉丝自是在评论区疯狂刷些心疼偶像的狂热发言,更甚还有不少未成年粉丝在评论区疯狂@教育局,试图给她们偶像申请一个补考的机会。
已经非常明确自己眼下的处境,路清云自然不会因为一场缺考反过头选择复读,于是在从席彦祺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后,她转头便将自己的下一步目标放到杜氏集团今天的晚宴上。
说起今晚这场晚宴就不得不夸夸杜艳茹非同常人的魄力和眼界,前两年短视频、自媒体行业还不受那些商业大佬们的重视,偏偏杜艳茹破釜沉舟将自己的分公司强势发展起来,到如今俨然已经成为这个行业名副其实的领头羊。
如今这场晚宴就是为了庆贺公司成立三周年而举办,受邀而言的不是巨星名导就是各路商业大佬,毕竟如今短视频、短剧行业兴起,好些之前一直选择观望的人都想着趁机往里面掺和一把。
路清云凭借自己身上走失真千金的噱头,以及路家明里暗里的推波助澜,已经在网络上获取不小的热度,但显然光凭那些真假掺半的热度还不够,她要在暑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达到一个更高的成绩。
不得不说在人情来往方面,路清云有着自己独一套的优秀手段,只推杯换盏几句话的功夫她便跟不少导演、制片以及明星大腕搭上话,甚至还有不少投资商主动过来给她递上本子。
“这是我们杜总最近正在准备的一个直播综艺节目,如果路小姐有兴趣可以随时跟我们联系。”在陆清戈和杜艳茹踏进宴会厅的前一刻,杜氏分公司的副经理亲自将目前杜氏正在准备的本子递到路清云面前。
杜氏自己平台和班底足够给参加这次活动的每个人带来巨大流量,这样的好机会可是自己主动挖空心思都不一定能进去的,但路清云轻轻松松就让杜氏集团分公司的副经理亲自将本子递上来,一时间整个大厅不少人落到路清云身上的目光都带着明晃晃的羡慕和难以遮掩的嫉妒。
路清云心中自然也是欣喜万分,但她面上却表露得极为谦和淡然,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本子后她浅浅弯起弯眸:“多谢郑先生给我这个机会,我回去跟爸妈商量后会尽快给您一个答复。”
郑副经理看中是路家也是路清云身上尚未完全出道就拥有的极大流量,见这事差不多有了个底,他自然非常乐意跟路清云来回友好交流几句。
“是什么很有意思的直播节目吗?”就在好些人分外羡慕朝着路清云看过去时,一道清亮中又带着些玩味的嗓音突然在宴会厅中响起,“杜总,这么好的节目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进去玩一玩?”
听到这里大家当即循声望去,随即便眼睁睁看到杜氏集团的杜总正跟一个年轻女生齐齐走进宴会厅。
听到女生饶有兴致的话语,杜总面上不仅没有丝毫不悦,甚至还极为欢喜转头道:“当然可以,路小姐愿意参加这次的直播节目,是我们整个杜氏集团的好福气!”
29.掠夺者.29
“那是谁,杜总对她的态度好像非常亲近啊?”
“之前没见过,不会是杜总家里的小辈吧,这下要真是杜氏集团千金下场,那还有咱们什么事!”
“不会吧,之前也没听说杜家有这么一号千金小姐~”
“哎,我怎么感觉那女生看起来非常眼熟,不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在众人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中,视线几乎统一落到了陆清戈和杜艳茹身上,与此同时刚跟杜氏集团副经理说着话的路清云也微微侧头往宴会厅入口的方向看过去,立时她一双眼眸微微大睁,面上更是带上一闪而过的震惊。
“杜总早上打电话就说要去接一个非常重要的客人,这会儿可终于来了!”在路清云还稍微有些没反应过来的间隙里,畅音娱乐那位副经理已经匆忙抬脚往杜艳茹的方向走去,只是他口中念叨着的那句话,一时间让路清云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和危机感。
清泠泠的视线从似是在垂眸沉思的路清云身上掠过,随即陆清戈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玩味笑容,恰这时周边一些跟杜艳茹非常熟悉的商业大佬纷纷凑上来打招呼,话题随之自是非常自然落到陆清戈身上。
“这位不会是杜总一直藏在家里的千金吧,之前怎么没带出来让大家伙儿都眼熟一下~”
“就是就是,杜家的小姐肯定千娇百宠着长大,要是被什么没眼力见的混账冲撞到,那该多委屈!”
这些老狐狸哪个不知道杜艳茹和张永安根本没什么孩子,但这位铁娘子在尚未进入杜氏和大家的视野中前,有没有做下些风流事他们可就无从得知了,尤其见着杜艳茹对那女生如此亲近体贴,他们自然想要稍微试探一二。
只有零星几个方才清清楚楚听见杜艳茹对旁边那女生略先恭敬称呼的人,落到陆清戈身上的目光更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打量:路小姐?又或者是陆小姐?
京市可不只有一个路家,若说他们的家室背影跟路振威还有的一拼,但对上另外一个陆家可就远远不够看了,这些老狐狸一个个心中自然门清得很,唯恐一个不注意自家公司或小辈就惹上了什么不能惹的人。
目光掠过那些欺软怕硬却又处处显露人性本真模样的老狐狸,转而陆清戈再次将盈盈带笑的眉眼落在离她们不远处的路清云身上:“这段时间网上骂我的热度这么高,我还以为不用开口大家都认得我呢,看来路家养的那些尖利獠牙和水军还是不给力啊~”
“路清歌你够了!”因为路上出了点儿小状况,晚十多分钟踏进宴会厅的席彦祺,清清楚楚听到陆清戈那番明里暗里满是讽刺的恶毒话,他急匆匆大跨步走到显得格外柔软脆弱的路清云身边,“清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挣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还要处处针对她?”
旁边原本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一群人,在席家那位小公子将路清云紧紧护在身侧的瞬间,便恍然弄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原来那个女生并不是杜总的什么亲戚,而是最近这段时间在网上闹到沸沸扬扬的路家养女啊!
无论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只要有热闹发生就不缺乏想要看热闹的乐子人,于是一群人看向大厅中央的视线便更加灼热起来。
偏偏陆清戈骨子里已然不再是之前那个需要为自己证明清白的人,在席彦祺一番激昂澎拜为心上人讨公道的霸总发言中,她轻飘飘挪开视线转头重新跟杜艳茹交流起来:“唔,我有预感你们公司这次的直播节目肯定会很有意思,杜总干脆直接给我留个名额吧。”
“当然没问题,畅音这次直播活动主打一个无剧本、自由发挥,保证路小姐在里面可以玩得非常开心。”杜艳茹这边话音刚落,早早已经从道观溜达出来的张承不知道从哪儿嗖一下蹭出来,“小姨、小姨,另外再分我一个名额,我也要去参加活动。”
“你?你不是要去给路小姐当助理吗~”不得不说杜艳茹实在是个聪明人,自家这个大外甥从小就只知道吃喝玩乐,如今确实到该有些长进的时候了,暑假整整两个多月的时间与其让他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出去瞎鬼混,她是真心想把人打包打包扔到陆清戈身边当个小助理。
虽然杜艳茹是稍微有些私心,但陆清戈这边还真就缺个帮忙打杂、跑腿的人,视线从突然老实下来的张承身上一扫而过,跟着她不甚在意地点点头:“也行,到时候我给他发工资。”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回头就给他妈妈打个电话,直接断掉这臭小子暑假两个月的生活费。”看着自家大外甥突然沮丧下来的面庞,杜艳茹立时笑得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
张承内心痛哭流涕:您可真不愧是我亲小姨啊,对我可真是太太太太……好了!!!
因为在道观时陆清戈有特意跟杜艳茹打过招呼,所以杜艳茹并没有专门向周边那些商场上的大小狐狸介绍小道长的身份,而是任由他们在心中暗暗忖度。
作为杜氏集团掌权人上台发言前,杜艳茹将照顾小道长的任务交到了自家大外甥手上,扭头望着已经在众人打探的目光下开始在宴会厅中搜罗各种吃食的陆清戈,张承连忙抬脚走过去:“为了畅音分公司的庆功宴,小姨专门找了个超级厉害的甜品师来准备今天宴会上的这些甜食,不过显然好些人根本顾不上尝尝甜品的美味。”
陆清戈已经大口大口吃完一个非常小巧可爱的蓝莓小蛋糕,听到张承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话后,她转手将一块裹满巧克力的脆皮蛋糕递出去:“作为我的助理,你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可能要搬到青云观去住,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两个新伙伴,其他可能没什么问题,就是你们刚开始相处多少会有些……小小认知上的问题。”
虽然鬼也是从人变化而成,但小月牙和齐月华的情况都稍稍有些特殊,不过目前在陆清戈看来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她的小伙伴们肯定是可以在一起友好相处的,就像是她之前在山上养的那些小家伙儿。
想着想着陆清戈又垂头开始沉迷在品尝很多很多新口味甜点的快乐中,顺便还有闲情逸致在心中默默吐槽之前说什么都不让她下山的小老头,说什么山下的世界很危险,明明山下的世界超级超级快乐的呀~
然而旁边手里捧着块巧克力小蛋糕的张承,早因为陆清戈一句话陷入深深的茫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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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虽然他是答应要去给路姐做专职跑腿的小跟班,但两人倒也不至于住在一起吧,毕竟孤男寡女、血气方刚那什么……
“清歌,你还是不打算回家吗,爸爸妈妈这几天一直都很想你!”在张承控制不住自己大脑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时,耳畔突然听到一阵让他愈加头皮头皮发麻的声音。
其实真要说起来,张承之前绝对算得上路清云众多爱慕者中的一员,但从他自己主动找茬被陆清戈狠狠教训一顿后,他实在听不得路清云那温柔似水的声音。
只要一听到路清云说话,张承就不受控制想起路清云之前听着百般温柔却在不停刺激陆清戈的话语,如果那个时候不是路姐自制力好,他肯定是会被从楼上扔下去的。
好吧好吧,其实最大的问题还是自己嘴贱,非要在路姐不开心的时候上去找茬,但张承莫名就是突然不太喜欢路清云的声音,或者说是排斥才更为恰当。
新鲜打出来奶油的口感格外绵密顺滑,陆清戈吃得正开心,自然而然就当身旁絮絮叨叨的声音并不存在,尤其她还因为一口奶油配着浓浓果酱的滋味太美妙儿而微微眯起双眼,更是看得旁边路清云那叫一个儿心绪难平。
原本就有不少人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陆清戈和张承身上,毕竟一个是杜总疼宠着长大的外甥,一个是被杜总以礼相待且眼下还陷入非常热闹的话题中央的人,见到路清云温柔提着裙摆朝陆清戈走过去,一个个更是好奇睁大眼睛看得特别起劲。
不过显然陆清戈没有半点要搭话的意思,直到席彦祺不忍看到未婚妻正旁人面前收丝毫委屈,伸手就要大力过来拉扯陆清戈的手臂。
因为席彦祺的动作实在太快,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张承完全来不及阻止,不过他曾经怎么说也是亲眼见识过路姐能耐的,一时间倒也不至于太担心。
果不其然在席彦祺伸手快要扯住陆清戈手臂时,陆清戈当即往旁边躲闪开一些,又在视线快速扫过身侧那些模样精致的小蛋糕后,特意选了个自己仅仅只尝了一口就觉得不太喜欢的小蛋糕快且准地狠狠拍在席彦祺脸上:“席同学想吃蛋糕也不用这么心急吧,瞧瞧这幅狼狈模样,真跟几辈子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被糊了一脸浓浓薄荷口味的小蛋糕,立时席彦祺只觉自己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他下意识伸手想将脸上的蛋糕擦掉,结果却不小心抹得整张脸到处都是奶油,那股细细密密清凉的滋味更让他难受到双眼止不住流泪的程度。
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路清云眼中是满满的焦急之色,上前一把扶住席彦祺的瞬间,她眼中满满的焦急中又带上非常失望的情绪:“清歌,你这次实在有些太过分了,彦祺他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你怎么能这样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
“哦,是这样吗!”漫不经意又尝了口自己手上草莓味的小蛋糕,随即陆清转头看向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张承,“手机打开到本地热门新闻频道,给大家伙儿读读热榜第一的标题是什么,这下不仅席同学要丢脸,路家怕是要丢更大的脸了耶~”
嚣张,这漫不经心的语气还真是嚣张极了!
30.掠夺者.30
张承闻言二话不说赶紧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在路清云莫名有些惊慌失措的状态中,贱兮兮地咧嘴嘿嘿笑起来:“京市中学部某路姓男生因霸凌同班同学,被对方家长堵在厕所扇巴掌加下跪道歉,简直大快人心!”
“不是,这哪家新闻社小编写的稿子,标题字数也太多了吧~”上一秒张承还在嘴贱吐槽人家小编工作水平不过关,下一秒就又乐呵呵跟上一句,“不过小编最后那句话说得还真对,简直大快人心啊~”
不知道是现在小孩子过于早熟,还是从根上早早就是坏掉的,最近两三年传到网上的学生恶性霸凌事件越来越多,能看到作恶者痛哭流涕跪在地上磕头道歉,绝对是件让人感到痛快极了的特殊案例。
周边那些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当即拿出自己的手机细细浏览起相关事件的稿子,虽然很多稿子里面都给跪下道歉的男生打了码,但要是仔细找找,还是能在评论区里找到没打码的照片。
“咦,这好像是路家那个男孩吧,隐约记得好像是叫路子川!”
“对对对,肯定就是那个孩子,其实稍微细看这男孩跟路小姐还真有些相像,毕竟是一母同生的亲姐弟。”
“我天,路家最近真不是被诅咒了吧,不好的事情一件接一接,怕是路振威在家看到消息后能把自己活活气死~”
“不管什么诅咒不诅咒,事情总是这男生亲手做下的吧,能干出霸凌同班同学的恶心事,还怕自己被报复外加曝光在网上吗!”
看过新闻帖子后众人都忍不住你一句、我一句聊得格外热闹又兴奋,好不容易给席彦祺擦掉脸上那些黏黏糊糊的薄荷蛋糕,在清楚听到大家的议论声后,路清云手上一个没注意直接将沾了蛋糕的湿纸巾直直戳进席彦祺的眼睛里。
“啊……”一时没忍住,席彦祺痛呼出声的同时反射性将路清云的手狠狠拍开。
看够了这边的热闹,陆清戈已经端着份新鲜出炉的玫瑰小蛋糕走到杜艳茹身边:“杜总尝尝这个,玫瑰的味道非常清新可口。”
杜艳茹当即欣喜将小蛋糕接过去,视线只来得及扫过匆匆离开宴会厅的路清云和席彦祺:“席家那孩子小时候看着还挺机灵,也不知道席家是怎么教养的,孩子性情是越养越歪。”
“嘿嘿,看到了别人家的糟心小孩,是不是突然感觉还是大外甥我更让小姨和妈妈省心~”张承非常擅长往自己脸上贴金,见到路青云和席彦祺狼狈离开,他转头就又蹭到自家小姨身边,试图让杜女士收回刚才要断他生活费的那番话。
显然杜艳茹女士的注意力压根不在自家外甥身上,在浅浅尝过一口不太甜的玫瑰小蛋糕后,她试探着对陆清戈开口道:“郑副经理给那位路小姐发了活动邀请函,小道长觉得我们这边要不要把名额回收掉?”
“为什么要回收对方的名额呢,那位路小姐在网上的流量似乎很大,你们应该算得上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这样就很不错。”说着陆清戈又抬头看向台上,这会儿是那位郑副经理发言的时候,顺带着讲解了些这次活动的主题。
一个公司的兴起注定会带动很多跟风的人,眼下互联网和自媒体方面绝对可以称得上一句遍地开花的时代,但畅音娱乐能做到行业龙头的地位,绝不仅仅只是因为杜艳茹是率先摘了桃子的那一个。
畅音娱乐这次活动的主题是“你的人生你做主”,节目组不会给任何一名参赛设置所谓的“人设”和剧本 ,只看最终每个参赛选手获得流量的多少。
不过鉴于参加活动的选手中肯定有些已经是流量不小的博主或明星,所以在节目正式开始的前一周,官方会专门发给大家一个新账号,而拿到新账号的第一周每名选手就要定下自己接下来的大致方向。
“比如成小姐本身是名非常优秀的服装模特,那她接下来就可以以这个身份带领网友们进入模特的世界,但成小姐也并非只有这一个选择,除了模特本身她还可以是演员、是画家……是她自己,这就是畅音给大家最大的自由选择权。”
台上郑副经理讲解得非常齐全,台下好些收到畅音娱乐邀请函的明星和博主们,已经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张承适时凑到陆清戈身份,好奇开口问道:“路姐,那咱们拿到新账号后,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开始参赛?”
“天师或者玄学大师,你们平时是怎么称呼玄门中的那些人?”陆清戈对这方面还真不是太了解,但她一双明亮的眉眼中已然带上饶有兴致的笑意,显然是对畅音这次的活动非常感兴趣。
“都可以吧,我之前好像还刷到过不少什么玄学师以及塔罗师的直播间,看起来都还挺有意思的样子。”虽说现在这个社会崇尚自然与科学,但老话也说了——存在即合理,所以总有些人为了流量也好,确是有点儿真材实料也好,总之是搞出了不少神乎其神的直播间,只要他们没有真骗到别人头上,国家对这方面不会约束得太过严格。
想到这里张承重重点头:“直播工具这边我尽快帮路姐准备齐全,等拿到账号后路姐想什么时候开播都可以,只要不违背相关法律法规,畅音这次的活动没有任何的硬性规定。”
今天过来畅音娱乐的明星、主播非常多,等相关的活动规则通知下来,不少人已经扭头跟自己的助理或经纪人商讨起接下来要怎么做。
三天后,青云观已经全部整修个差不多,张承也在父母的陪同下大包小包搬进来。
杜晨鸢女士只比杜艳茹大了三岁,大概未出嫁时有父母保护,出嫁后又有丈夫庇佑,明眼可见她是从幸福堆里长出来的一朵鲜明灿烂的茉莉花。
见到自家儿子一进门就凑到院中眉眼清冷的女生跟前,杜晨鸢和张明辉当即跟着一起走过去。
待双方打过招呼,杜晨鸢才连声道:“我们夫妻二人过来青云观一趟并不真为了送这个臭小子,主要之前家里的事情多亏小道长帮忙,我们就想着来观里上柱香。”
道观在休整好之前,陆清戈已经提早备齐所有会用到的东西,这会儿听两位香客说要去上香,她很快便引着夫妻二人去了正殿那边。
之前张承也是来过一次青云观的,虽然距离上次也仅仅只是过去三五天时间,但当他跟着父母一起跪在正殿那些蒲团上时,莫名感到有种被神明注视的奇异感觉。
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并不会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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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丝毫不适,反而更有种被温水裹满住全身的舒适感,不仅张承有这样的感受,就连旁边夫妇俩面上也是隐隐露出几分惊愕和愈发虔诚敬重的眸光。
正殿内从休整好后就一直香火未断,在缕缕莫名让人感到安心舒适的檀香气息中,张明辉和杜晨鸢一起对着上首几座神像虔诚拜了又拜。
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完成,等走出大殿夫妻俩跟陆清戈打了声招呼,扭头走得格外干脆,张承只能目瞪口呆在后面伸出他的尔康手:不是,在家的时候明明是说专门送我过来的,怎么还真走这么干脆、无情啊!!!
“哥哥,你现在有时间跟我一起玩游戏吗?”小月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院飘了出来,虽说她因祖辈的缘故受这座道观庇佑,但正殿那边她其实是不太喜欢过去的,于是在休整好的道观里飘荡一圈视察好自己的领地后,她便兴致勃勃飘到满脸“气愤”的张承身边。
上一秒还在气愤自家父母的“无情无义”,下一秒张承就清晰听到耳边传来的稚嫩小奶音,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因为昨晚熬夜熬太久才出现了什么幻觉,下一秒耳边又传来一阵带着嗖嗖凉意的小奶音,“哥哥你站这里发什么呆,不跟小月牙一起玩吗?”
月华姨姨最近这段时间借姐姐的手机一直在看好多好多烹饪视频,甚至还喜欢上窝在厨房做各种非常好吃的小甜点,自然也就没多少时间陪小家伙儿到处玩了,于是在得知这个哥哥也会住进道观里后,小月牙的兴奋情绪自然无需言表就全都表现在了一张稚嫩的脸蛋上。
见哥哥盯着虚空发呆都不搭理自己,小月牙飘上飘下赶紧继续又追问一句,这下张承也听得更清楚很多。
跟个木头人似的慢吞吞扭过头,对着一片虚无却继续有声音传来的地方,张承极为缓慢眨了眨眼。
在小月牙扯着稚嫩的嗓音锲而不舍要拉哥哥陪自己玩时,张承终于受不住心中的恐惧,嗷嗷叫着冲后院的方向跑去,还边跑边扯着大嗓门恐惧嚎个不停:“姐……路姐,咱们道观有鬼,赶紧救救我啊~”
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听起来实在太过凄惨,刚刚离开道观没多远的杜晨鸢透过车窗扭头往回看:“老公,你刚刚有没有听到张承的声音?”
“有吗?”道观这边小路多少有些坑坑洼洼,张明辉几乎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开车上,等车子终于驶上平摊的大路,他才继续开口道,“可能又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了吧,之前那臭小子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到家里玩游戏时不也这个德行。”
“也是。”杜晨鸢立时毫无疑虑地点点头,转而又隐隐感觉有些歉意,“小道长愿意帮咱们带张承那个熊孩子也是辛苦了,改天咱们一定要再来道观多添些香油钱,或者也可以给殿内神灵塑个金像……”
这边夫妻俩一路上为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清静日子聊得愉快,青云观这边张承已经将自己挂在了后院那棵大树上。
结束跟黎映安的一通电话后,陆清戈刚从卧室出来抬眼就看到紧紧抱着院中那棵大树的张承,以及旁边飘在半空兴致勃勃看着张承的小家伙儿。
立时她勾了勾唇角:“怎么,你俩这是在玩躲猫猫的游戏吗?”
31.掠夺者.31
十几分钟后,齐月华、小月牙和张承齐齐坐在院中大树下的石桌前,陆清戈还漫不经心继续画着她手下的平安符,全由旁边三个小伙伴自由相处。
这世间或许真有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在张承亲眼见过陆清戈那身能耐时就已经有了些猜想,但当他真正跟一个鬼姐姐以及一个鬼娃娃坐到一起向彼此介绍自己时,他依旧还是不停抖着身体陷入怀疑人生的复杂情绪中。
不过在停过齐月华和小月牙的人生经历后,张承当即抬手狠狠锤了下石桌,然后又在抱着手不停哀嚎的状态下发表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言:“去他爹的,这世上就每一个好男人!”
懵懵懂懂从张承身上扫视一圈,随即小月牙困惑不解地眨眨眼:“可是哥哥你也是男人呀,所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吗?”
眼见只要一口应下自己不是好人,小家伙儿就要扑上来狠狠咬自己几口的架势,张承连连摇头否定:“不不不,……或许以前我不是什么好人,但现在我绝对已经在路姐的熏陶下改邪归正了。”
看着一人一鬼来回斗嘴的模样,齐月华忍不住弯眸笑起来,随即她又将视线落到陆清戈身上:“我刚刚做了些蜂蜜小蛋糕,小道长要尝尝吗?”
听到蜂蜜小蛋糕几个字,原本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画着平安符的陆清戈立刻来了精神,见状齐月华已经起身朝后厨的方向走去。
刚刚出炉的蜂蜜小蛋糕又香又甜,张承只是吃了两口立刻就将自己心头的恐惧完全抛到后脑勺:“唔唔,月华姐的厨艺也太好了吧~”
听着几乎可以做自己儿子的男生对自己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欢快,齐月华多多少少是有那么一些哭笑不得,但她早已不再是正常活着的人,在意那些称呼更是无用:“喜欢就多吃些,我最近一直在琢磨各种甜品,可惜我跟小月牙都尝不到食物的滋味,有你在刚好可以帮忙试个菜。”
张承边吃边连连点头应下来,全然不在意自己是被拉去试菜的那一个。
陆清戈直接吃掉一整盘的蜂蜜小蛋糕,要不是齐月华怕她吃多了会腻到反胃,估计她能把另外一小份的小蛋糕一起吃掉。
吃饱喝足陆清戈拍拍手看向张承:“会开车吗,我现在需要去一趟京市公安分局。”
“唔唔,会。”做助理就要有点儿做助理的样子,张承十六岁时就学会了开车,不过今年才刚可以拿证而已,往嘴里又塞了个小小的蜂蜜蛋糕,他转而立刻得瑟甩了甩自己的车钥匙,“这是小姨专门给配的车。”
张承开车的技术果然很不错,二十多分钟后车子稳稳当当停在京市公安分局专用的停车区,黎映安卡着时间早早就等在大门口,见到陌生车子的瞬间她便抬腿迎上去。
“看来黎警官最近过得不是很好啊!”下车后,陆清戈立时便将注意力落到黎映安一双堪比大熊猫的黑眼圈上,再开口时语气里带了些浅浅的打趣。
黎映安毫无遮掩露出一抹苦笑:“别说我了,怕是我们分局所有同事最近都没能睡上一个好觉。”
肖奎那边的案子才刚查出点儿头绪,转头京市分局就碰上李成海那样丧心病狂的人,不过好在李成海那边只是寻常意义上的大案子,严警官那边暂且可以应付得过来,只是吃过加料热干面的人实在太多,需要一一进行排查和检测罢了。
“这次请路小姐过来是因为崔小姐那边出了些难以解决的问题。”说到那位崔小姐时,黎映安面上当即露出些许不忍,“崔小姐和郑月瑶小姐的情况非常相似,因为受到过很严重的心理暗示,如果我们晚到一步她跟她刚刚生下的孩子就要殒命在一个小小出租屋里。”
说到这个黎映安便忍不住一阵怒火中烧,上次仅仅只是从陆清戈口中听到肖奎案事件的真相就足够令京市分局一群警察恨得牙痒痒,这次黎映安等人却是真真切切在那个破旧的出租屋里看到令人极为惊骇的现场。
时间回到小半个月以前,邵同带着黎映安及其他几名同事负责追查肖奎口中的“PUA高质量女性计划”俱乐部,但肖奎当初也是无意间戳进一个疑似黄网的链接,才误打误撞进到那个俱乐部里。
在郑月瑶死后那个网站和相关一系列信息都神不知鬼不觉从他手机里消失,就算现在再怎么审问肖奎,也依旧问不出半点有用的消息。
直到黎映安突然拿到一张照片,信誓旦旦说肖奎一案的线索很有可能就牵扯在照片上那个女生身上,他原本还抱着极大怀疑的心理,十分不忿黎映安好好一个人民警察竟然真信了那些吹捧神神鬼鬼的骗子说出的鬼话。
但在京市分局小分队根据肖奎的口供找到郑月瑶的尸体后,邵同立刻就明白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凡他们稍微晚上一时片刻,就极有可能会出现下一个跟郑月瑶一样的受害者。
无奈之下黎映安等人立刻将注意力放到照片上的那个女士身上,经过一番搜索和认证,他们确定照片上的女生名叫崔晓玉,三年前于京大编剧专业毕业,目前在家里做些和文字相关的工作,简单来说崔晓玉其实是个非常优秀的网络小说作家。
崔晓玉的家庭背景很简单,父母双方都是很普通的在职工,家里还有个今年参加高考的妹妹,从她成年跟一家小说网站签约后,妹妹的学费和生活费就一直由她负责,另外在妹妹进到高三的要紧阶段时,她更是直接将人接到自己住的地方照顾着。
意外就发生在差不多去年的这个时候,崔晓玉刚刚结束上一份工作,打算出门在周边稍稍转一转、放一放风的时候认识了宋同济。
宋同济说自己是个摄影发烧友,在不经意上前和崔晓玉搭讪后,他用自己从俱乐部学来的“技能”,一点点攻破这个略显腼腆女生的心防,再一步步强势却不失礼地进到崔晓玉的生活中。
“……就这样崔晓玉上了宋同济的当,在对方非常高超的心理暗示和操控下逐渐失去自我,再到一切真相被揭开时她抱着刚刚生下来的孩子毅然决然站到二十层高的高楼上。”不过好在邵同及时答应下以崔晓玉为突破目标,警局小分队才历经艰难把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人从高楼上救下来。
为了不打扰到备战高考的妹妹,崔晓玉这一年的时间大多数时候是跟“男朋友”住在另外的出租房里,黎映安等人赶去出租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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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赶上崔晓玉生产,但宋同济一点要将女朋友送医的打算都没有,甚至还硬生生把沾满鲜血的孩子从崔晓玉的□□……掏出来。
如今想想黎映安都忍不住一阵反胃感涌上喉头,那双眉眼中更是带着股子犹如火焰燃烧般的愤怒:“如今我们是把崔晓玉救了下来,但她受到的心理暗示和打击实在太大,现在可以说是已经完全陷入疯疯癫癫的状态中。”
黎映安的一字一句已然带上浓浓的不忍,但她还是强忍着心头的酸涩将事件从头到尾简单叙述一遍:“总让医生给崔晓玉打镇静剂是很伤害身体的,所以我偷偷给她用了安神符,但我在符咒方面学艺不精,安神符的效果自然不是太好,所以今天才冒昧给路小姐打了这通电话,就是想问问路小姐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帮帮崔晓玉。”
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黎映安实在不忍看她以后被送进没有任何自由的疯人院里,甚至一旦寻到机会时时刻刻都可能会寻求自杀,但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只能厚着脸皮求一求陆清戈,毕竟当初也是陆清戈将崔晓玉的信息递到她们手上。
只过去瞬息时间,陆清戈淡淡点头:“她现在在哪里?”
“在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当时距离那里比较近,我们第一时间就将崔晓玉和孩子送去医院急救。”黎映安飞快回答了陆清戈的问题,仿佛是在害怕陆清戈随时会改变救人的主意。
短短半个过月的时间,邵同实在经历了不少让人止不住怀疑人生的大案子,眼下他守在崔晓玉的病房外默默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发呆,身边是眼眶通红一片的崔可可。
在黎映安带着陆清戈踏进医院这边走廊的第一时间,邵同便非常警觉地扭头看过去,在视线落到陆清戈身上后,他的眸色越发深沉起来。
“邵队,崔小姐现在还睡着吗?”嘴上这么说着,黎映安已经忍不住伸头往病房里看过去,这会儿崔晓玉还满脸苍白躺在病床上,活像是个没有丝毫生命迹象的布娃娃。
邵同只沉默一瞬,当即对着黎映安和陆清戈简单说了下崔晓玉的情况,因为最近崔晓玉醒来寻到机会就会找各种法子自杀,医生被迫只能加大镇静剂的分量,使得崔晓玉更多的时间都陷在沉睡中。
“我要单独见一见她。”陆清戈站在病房门口,视线冷冷清清投向病床上躺着的女生,好一会儿后她才扭头看向邵同。
一时间邵同心里闪过片刻犹豫,但在对上陆清戈那双可以说是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后,他还是点点头:“让你单独进去见崔小姐没问题,但请给我们一个可以在外守着的机会。”
半个多月前邵同还是个妥妥的无神论者,但眼下他竟然莫名期望陆清戈能有些真能耐,不然里面那个女生真就没有半点活路了。
在邵同隐隐带着些祈求的目光中,陆清戈浅浅勾唇:“没问题,你们就算拿几十、几百个镜头对着我都没有什么关系。”
说着她已经推门走到病房里,独有外面一群恍恍惚惚到不知所措的人,下一刻始终站在邵同身后的崔可可却突然惊愕开口:“……刚刚那个人好像是路清歌同学!”
32.掠夺者.32
崔晓玉这边有陆清戈愿意出手帮助,邵同另外安排了其他同事过来值守,转头带着黎映安赶紧又回到局里。
那天他们赶去的时间非常要紧,不仅将崔晓玉和刚生下来的孩子救了下来,更是直接将来不及逃窜的宋同济抓了个正着,现在就由其他同事轮番看守、审讯。
几乎是跟肖奎差不多的情况,宋同济在此之前是个裤兜里翻不出几块钱的小混混,但在经过那个所谓俱乐部短暂的培训后,扭头他就将自己包装成文雅有礼的摄影发烧友,足可见那个俱乐部背后之人的手段有多精明。
不过宋同济有一点比肖奎厉害很多,最起码他的心理防线很坚固,直到现在京市分局都没能从他口中问出多少有用的信息。
不过正因为警方那天出动的速度太过,背后之人压根来不及抹除掉所以操控宋同济的痕迹,在加班加点的审问和探查下,还是让邵同他们找到了些可用的蛛丝马迹,接下来不管能不能抓到背后的指使之人,他们警方这边终于不再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而在重新回到青云观后,张承只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温水,扭头就赶紧捯饬起他今天带过来的那些直播设备。
重新端了壶放凉的茶水过来,齐月华扭头不经意瞅了眼正捯饬直播设备的张承:“好好的出门一趟他这是受到什么刺激了,怎么就像打了一大桶鸡血似的?”
“可能吃错药了吧~”陆清戈非常孩子气地耸了耸肩,齐月华见状立时忍不住掩唇笑起来。
十多分钟过去,张承终于将所有直播的设备捯饬齐全,不过他到底不是真正畅音娱乐的工作人员,盯着自己搞好的设备东看看、西看看,还是觉得哪儿哪儿都非常简陋,于是这家伙儿拿出手机跑到墙角边不知道偷偷跟谁热火朝天地聊起来,还一边聊天一边兴致冲冲连连点头。
“行了,不用继续再怎么捯饬,我看这样就挺好。”完成自己答应要送给柴元青的那些平安符后,陆清戈转头就对着在墙角种蘑菇的张承招招手,“这个要怎么弄,这样就是开始了吗?”
盯着直播设备的屏幕研究上个三五分钟,陆清戈恍然大悟般按下一个按钮,然后屏幕上就映出了是她又不是她的奇怪面容:“这不是我吧,怎么脸都快变成上鞋用的锥子了?”
畅音APP本身就是如今全民娱乐的最优选择,加上最近畅音官方又推出了个还挺神秘的活动,一时间着实吸引来不少看热闹网友们的目光,所以在陆清戈刚开播一些网友就顺着主页推荐点了进来,然后明晃晃就对上一张还算漂亮的“网红脸”。
陆清戈本身不属于倾国倾城非常艳丽那一挂的女生,但同样也不是清汤寡水的淡颜系女生,是一种处于中间却又多了些独特气质的美,尤其徐兴昌种下的换命七星阵被毁后,那种独特气质便越来越盛,有时候连张承都忍不住怀疑路姐是不是天仙下凡。
原本想要找点儿乐子的网友们看到那么一张“网红脸”,说真的一时间还真有些失望透顶,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引导如今的主流审美,明明几十年前华国大地还处于百花齐放的热闹状态,但如今放眼望去一个个都是“蛇精脸”、“麻杆腿”……
偏偏这样很多女孩子还是觉得自己不够美,多少有些试图将自己瘦成一架骷髅的架势,而那些男性们倒是一如既往的自恋,无论内娱还是网红界,一个个好像都长得格外崎岖不平,偏偏他们还要自命不凡,连个女生都抱不起来转头又要污蔑自己的搭档体型太胖,简直无耻至极。
原本以为畅音娱乐这次会搞出些新花样,但没有想到这两天慢慢冒头的参与者不仅没有给到大家新奇感,反而让广大网友有种畅音娱乐在扶持大主播的即视感。
其实畅音娱乐这样做完全没什么大问题,毕竟哪个平台不想靠着头部的大主播赚钱,但看惯了这样满是大主播和剧本的活动,网友们实在提不起多少兴趣。
就在大家勉强点个赞、留下一点看过这个主播的记号时,就见屏幕里长着张“蛇精脸”的女生轻蹙起眉头往后招了招手:“张承,赶紧帮我把这个调回去,这样看起来实在太……吓人了!”
陆清戈虽然平时并不太在意自己那张脸,大多少时候更是任何护肤用品都不碰,但十八年以来看惯自己最真实的模样,突然对上一张扭曲的“熟悉面容”,她多少是有些被吓到了。
张承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个黑色大口罩,将自己下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听到陆清戈的话他忙放下手机三两步跑到屏幕前,在亲眼看到屏幕里陆清戈的奇怪模样后,张承实在没忍住“噗”的一声笑起来:“路姐,你这样子……还挺好看~”
陆清戈满眼怀疑抬头看向张承,虽然她尊重每个人的审美趋向,但对这一点还是无法给予认同,沉默三两秒后她才慢慢开口:“……等放假的时候,让张先生和杜女士带你去趟医院看看眼睛吧!”
原本直播间的三五个网友们还打算看看这个“小美女”能拿出什么样的手段吸引他们的目光,但对上那么一张“蛇精脸”的她们实在无聊至极,干脆扭头就在弹幕上闲聊起来,但没想到能听见这一幕搞笑的对话。
[哈哈哈哈,看来这是个很有幽默感的小姐姐,先蹲一下~]
[去医院看看眼睛可还行~,小美女你可不要太有意思!]
[刚逛完前头几个已经开始活动的直播间,除了畅音头部几个大网红外,就那个路清云小姐姐长得还不错的样子,而且看起来很努力,不过小姐姐实在有趣,可以继续观望观望~]
[哇,你们也去看路清云的直播了啊,听说她过段时间要进组拍戏,目前正处于加班加点的培训中,头一次看到演员直播戏前培训,感觉还是挺有意思的。]
[你们没事吧,怎么都来这个小姐姐的直播间宣传另外一位参赛主播???]
在一群网友已经逐渐聊到热火朝天的时候,张承终于按照教程将直播间的所有美颜效果关掉,且室外光线本来就是最好的滤镜,立时映入网友们眼帘的几乎全然变成另外一张脸。
陆清戈探头又看了眼镜头里自己现在的模样,随即她倏地松了口气:“不错不错,总算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了。”
张承立时忍俊不禁扭过头,真不知道那些全靠美颜生存的网红们听到路姐这话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不管那些网红们心里如何作想,陆清戈见直播间已经完全进入正常状态,随即戳戳按按几下才又重新坐到旁边的石凳上。
网友们上一秒还在感叹这位主播小姐姐真实的美貌,下一秒突然发现直播间好像挂上了个新公告:
[什么东西?青云观小观主,直播算命不准不要钱……,这是骗子跑到直播间宣扬封建迷信来了?]
[嗯……,期待半天突然来这么一招,实在太难评了~,不管不管,先向房管举报一波宣扬封建迷信!]
[天桥底下那些神算子这是有新的骗人手段了吗,怎么好好的直播活动还给搞起玄学来了~]
在陆清戈更改完直播间的公告后,弹幕上突然涌现一堆说要向房管举报的网友,顺便那一个个还在弹幕区留些乌七八糟的评论,张承这会儿一双手操作电脑都快啪啪啪摁出火花子了。
在看过那些弹幕上的评论后,陆清戈只是稍显玩味地挑挑眉梢,随即更是不紧不慢开口道:“想看我是不是骗子只要连线主播试试看不就知道了,你们在这儿带节奏又是要举报又是发黑评,我深切怀疑你们是什么人请来的水军哦~”
说着陆清戈又往张承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什么……,这种大批量的黑子应该是叫水军吧?”
看得出陆清戈是真诚在询问,张承连连点头:“对,这些人一看就是其他什么人请来的水军,我马上向畅音官方发出举报,他们的工作人员应该很快就能清掉这些水军。”
“不就是想看我乐子吗,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着得了。”陆清戈多少有些无趣地耸耸肩,几秒钟后她又开始饶有兴致看起直播屏幕上那些不断往上刷的弹幕。
显然不相信陆清戈有什么真能耐的占大头,除了可想而知是谁引来的水军外就都是些想要看热闹的乐子人了。
对于这个情况陆清戈半点不着急,在看了会儿屏幕上的弹幕后,她转头就窝在石桌前的躺椅里昏昏欲睡起来。
美人在细碎阳光下打盹也是别有一番美感的,尤其青云观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整修后,不说比得上那些香火旺盛的知名道观,也比之前破破烂烂的模样好上太多,毕竟这些可都是用真金白银换来的。
[不是说要算卦看命吗,怎么还当着大家的面睡起觉来了~]
[哈哈哈哈,这位小妹妹可真有意思,看着看着我还真想算上一挂,就是不知道小妹妹这里是怎么个算法?]
[嘿,楼上大哥不会看人家小姐姐长得好看才想找人家算卦吧,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躺椅上的小美人也~]
[真就这么大喇喇睡下了,一点不管直播间里的网友了???]
[路人误入,这是什么直播间,怎么还有直播睡觉的啊~]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小憩一觉的陆清戈伸伸懒腰从躺椅里坐起来,正好这时还真有人在直播中主动连线,张承回头看了陆清戈一眼才终于按下接通键。
在一群看热闹的弹幕中,陆清戈重新坐到离镜头更近些的地方,缓声开口道:“不用着急,稍微缓口气后您可以慢慢说出自己的诉求或者想算些什么。”
直播间另外一端显得格外粗重焦急的呼吸声,在陆清戈轻缓的安抚下还真镇定不少,随即便有一阵略显疲惫的女声响起:“主播您好,我想让您帮忙看看我儿子,他从一周前就开始高烧不退,我们跑遍A省所有知名的儿科医院,医生也采取了一个又一个的治疗方案,但到现在我儿子的高烧还是退不下去,您能不能帮我看一看,我是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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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钱的!”
说着说着对方语气里已经再次带上明显的着急和焦虑,毕竟医生那边已经说了,如果她儿子的高烧再退不下去那情况就愈发不乐观了……
[不是,这真的假的,不会是主播请来的演员吧,那语气里的焦急听着不要太真实!]
[谁知道呢,反正这种直播间总会请几个帮手过来演几出大戏,不然怎么能让后面的大冤种真情实感往外掏钱~]
[自家孩子生病成那个样子,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然还有心情刷直播,简直不要太假好不好……]
一时间直播间里各种评论都有,或是怀疑陆清戈联合对面在做戏给大家看,或是怀疑对方是故意过来逗一逗陆清戈,就等着这位新人主播吃瘪。
反正各人有各人的看法,陆清戈抬起略显清冷的眼眸:“没问题,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把您儿子最近的照片和出生日期发到我助理的手机上。”
说着张承已经在后台联系那位连线的女士,在通过好友认证的下一刻对方就着急忙慌将陆清戈要的内容全都发了过来。
照片中是个脸色一片病态潮红的小男孩,张承只扫了一眼就将自己的手机递到陆清戈面前。
显然男孩的照片是刚刚拍下来的,周边是医院独有的环境,只淡淡扫过男孩潮红的面容陆清戈转而立刻掐算起对方的生辰八字,几秒钟后在对方焦急万分的等待中她终于缓缓开口:“大概一周前你们小区是不是有人去世,当时丧礼的席面应该就摆在你们那栋房子西窗下的临时停车区里。”
这第一位主动连线陆清戈的女士姓张,今天是她儿子小轩病倒的第八天,医生说目前只能勉强让小轩稍微舒坦一下,但高烧再退不下去医院那边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她们一家不仅带孩子去了好多家知名的儿童医院,更是想尽其他法子,最后所有希望还是落了空。
今天她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背着一大家子躲在厕所狠狠哭了一场,又因为怕被躺在病床上偶尔还能醒来的儿子看出端倪,她想着下单些敷眼的冰块,没成想却从手机晃一晃的功能里误打误撞进到陆清戈的直播间。
只视线不经意扫过一眼,这位张女士就深深被“直播算命,不准不要钱”几个字吸引,家里人不是没想过要找大师给小轩看看是不是丢了魂,可大师找是找了,钱也没少花出去,但小轩高烧的情况依旧没有半分减退的迹象。
“我真快要急疯了,竟然会认为跑到网上直播的人会有什么真能能耐……”张女士自言自语着就要关掉手机,但鬼使神差间她咬咬牙还是按下连线主播的按钮。
再从陆清戈口中听到那番话后,张女士第一感受就是惊骇,无比的惊骇,毕竟小区那边前不久还真有位老人家去世,不过因为她们一家跟对方从没有过任何交集,张女士自然就没有在意过那件事情。
“对对对,您的意思是我儿子被那家去世的老人吓掉魂了吗?”张女士下意识就这一个想法,之前老家那边没少有老一辈带着晚上经常哭闹不止的孩子去“大神”那里叫魂。
陆清戈却缓缓摇了摇头:“并不是,你儿子没有被对方吓掉魂,是直接被对方给缠上了。”
路姐还真是一语震惊众人,在一堆密密麻麻的弹幕中张承更是可以清晰听到那位张女士越发沉重的呼吸,不知道是不是上午受到小月牙和齐月华的刺激,这会儿听陆清戈说有鬼缠上一个小男孩,他竟然没有太多害怕的情绪。
“他……他凭什么要缠上我家小轩,我们跟他家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等反应过来后,张女士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愤怒夹杂着委屈的情绪,说句不好听的话,一个小区那么多孩子,去缠谁不好非要一直缠着她家小轩。
[他爹的,就这么大啦啦说出来了,这年头说有鬼缠上别人家的小孩真不算宣扬封建迷信吗,房管不来管一管就算了,平台竟然还持续分给主播更多流量???]
[不是,这世上真的有鬼吗,好吓人啊~]
[弹幕护体,有鬼什么的真得好吓人,晚上都不敢闭眼睡觉了。]
抬眼扫过屏幕上的那些弹幕,又或者猜到张女士心中多少有些自私的想法,陆清戈眼中已经带上明晃晃的嫌弃:“那就要问问你家几个男人了,不管老的还是少的,一个个就这么喜欢在公共场所解决生理需求吗,你儿子在人家讲究一辈子的老爷子丧礼当天,专门扒了裤子尿在要下葬的丧仪旁边,你说人家老爷子凭什么不缠着你儿子!”
[……突然理解老爷子的想法,前几天发现有人在我刚买的小电驴上撒尿,真他爹想剪掉那群男人只会乱尿的几把!!!]
[楼上姐妹威武,谁知道上个月去拿快递突然发现有人在外头停车区乱撒尿时我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简直脏了我的一双眼~]
[一天天只会让女孩子忍一忍大姨妈,你他爹的怎么不忍一忍自己的屎尿屁,真想一脚干翻这个肮脏的世界!]
33.掠夺者.33
评论区一时间那叫一个义愤填膺,大家忍不住都开始吐槽起自己的糟心经历,当然里面时不时也会不间断夹杂着些满满都是恶臭味的发言,不过张承一直留意着直播间弹幕的动向,转手就给那些气急败坏的家伙送上一记踢出直播间的飞机票。
在大家议论纷纷的弹幕中,那位张女士支支吾吾半天,到底还是难堪地着急问道:“主播,求求主播,小轩他还只是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孩子,总不能因为一次错误就要了他一条命,求求您大发慈悲就救救他吧!”
“他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多么经典的一句托词,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显然这位张女士是真心疼爱她的孩子,言谈举止满满都是快要压制不住的焦虑。
陆清戈掐指一算却没有先去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转头将视线落在那些纷纷杂杂的弹幕上,大约是看到什么有趣的发言,她微微弯起一双满是狡黠的眼眸:“……这种事情说起来只是违背社会公德,法律条例是惩罚不到他们的,不过我这边却有个很有意思的小符咒。”
说着陆清戈微微侧身翻了下石桌上那些写好的符咒,顺手从里面抽出一张递到张承面前:“拍张清楚些的照片作为咱们主页的背景图,大家可以自行将图保存下来,一旦遇到那种违背公共道德的人,就打开相册对着符咒默念你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效果好不好大家用过就知道了。”
好些网友虽然从一开始就在怀疑陆清戈的直播间是在作秀,但在望见镜头里女生调皮眨眼的狡黠模样后,依旧还是忍不住露出一抹忍俊不禁的表情,甚至部分准备看乐子的女生还真跑到主页将张承刚刚上传的符咒保存到自己手机上。
从刚刚开始一直处在连线中的张女士似乎就被陆清戈遗忘到脑后,原本张女士应该是会羞愤且气恼的,但望着陆清戈那双时而沉邃清冷、时而调皮狡黠的双眸,她竟然真沉默着维持了连线的进行。
直到有人突然在弹幕中疯狂打字,张女士揉了揉依旧红肿着的眼睛定定往那几行字上看过去:
[不是吧、不是吧,那个小符咒好像真得很灵哎,刚刚我在公交车上看到一个恶心巴拉的中年男人对一个还穿着校服的女生动手动脚,本来还打算过去制止,但想起主播刚刚那番话我就对着符咒默念自己看到的一切,再睁开眼睛时那个恶心男人的手竟然像是受到什么力量的指引,转而掏了下旁边大哥的……裆,然后转头就被那大哥狠狠甩了一拳头!!!]
[什么鬼,刚刚还准备蹲在这个直播间看点儿乐子,但你们瞎话编得是不是太离谱了点儿……]
[一言难尽,真有人连这种鬼话也能编得出来,那符咒要真有这么好用还要警察和各部门的公职人员做什么,干脆每人保存一份符咒就行了,你们作秀好歹做得认真些行不行~]
[哈哈哈哈,虽然不知道楼上姐妹说得是真是假,但还是想替那位突然被同性掏裆的大哥抹一把辛酸泪,这也太无妄之灾了吧,哈哈哈哈,好像不该笑的,但我实在忍不住了!!!]
[别太爱丁堡,虽然不知道上面姐妹说的是真是假,但谁又能证明那位被掏裆的大哥是无辜的人,说不定也是个只会随意撒尿的狗玩意儿~]
[养狗人看不得这话,狗狗全凭天性没法控制自己,但那些恶心巴拉的男人明明可以控制自己,偏偏全靠下面的玩意儿做人做事……]
[……啊啊啊,我好像突然有点儿相信博主了,本人现在正处于放假回家的绿皮火车上,信号有点儿不太好,五分钟前有个男人非要在普通车厢抽烟,周边乘客向乘务员投诉了好几次都没什么效果,我就对着符咒默念希望老天爷惩罚那个男人,结果下一秒那男人就被自己正抽着的烟呛到半死不活的德行!!!]
[……我愿意以自己的身份证号发誓,我真没说谎,那男人现在难受得要死,想向周边几个乘客借水,结果压根没人搭理他,哈哈哈哈~]
大屏幕上符咒得到验证的弹幕越来越多,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引流过来做戏的粉丝,尤其这位青云观小观主还是头一天过来直播……
事情的走向实在有些细思极恐,致使短短十几分钟的直播里,陆清戈直播间的热度越来越高,已经有了逐渐攀上所有加入活动直播间前十名的架势。
张女士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立时心中更是又惊又怕,但她心中隐隐有种能救自己儿子的只有眼前这位主播了,所以强忍着心中难以言说的情绪,张女士再次开口恳求起来。
弹幕区还有人正在不断发出自己对那个符咒的验证,陆清戈看了几秒钟后终于重新将注意力落到张女士身上:“今天是你儿子高烧不退的第七天,同时也是那位老爷子头七的日子,想救你儿子就得你们全家上门跟人家真诚道歉,然后由对方家中子孙一路燃明灯从医院将老爷子的魂引回去。”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求他们!”听到事情还有一丝转机,张女士二话不说拿着手机就从卫生间走出去,因为她在匆忙之下忘记将连线挂断,于是直播间一众网友下一刻便清洗听到有男人在说话,“……也不知道哪个小畜生在我放在外面的伞里撒尿,结果撑伞时兜头兜脑弄了我一身!”
男人明显生气的不得了,在看过直播间刚才那些弹幕后的张女士心中却更加惊骇起来,她已经完全顾不上身边正在疯狂怒骂的丈夫,拉着人就要往外面头走,不管对方一家在知道内情后会有多生气,她总要试试寻求一个救下儿子的机会。
连线已经被陆清戈利落挂断,不过同样听到张女士丈夫那段话的网友们却觉得痛快极了,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那一家子男性不是没有半点公德心吗,自然有更加不讲公德心的人折腾他们。
不过总归还是会有很多依旧不相信陆清戈的人,他们老早就通过直播间连线先关注了那位张女士,就等着对方随时随地告诉她们主播是个大骗子。
后厨已经传来阵阵喷香的味道,显然齐月华已经捯饬起了极为丰盛的午饭,陆清戈深深吸了口气随即看了眼大屏幕上的时间,看时间还挺充足她才继续开口道:“第一天开播不给自己太大压力,那就继续再接一个连线吧~”
[不是,小姐姐你一直在直播镜头前好好坐着,这有什么压力,请不要给自己的懒惰找借口,已经关注了,以后姐们就是你的事业粉,请好好卷起来~]
[楼上事业粉可还行,显然是从粉圈过来的,不会上一个墙头刚塌房了吧?]
[提起来就是一场伤心事,我是很多个墙头的事业粉,但每个墙头没蹲几年就完全暴露出她们或他们的恋爱脑属性,有毒……]
[哈哈哈,据我多年心理师的经验来看,主播绝对看见刚刚那条“事业粉”的弹幕了,不过她故意挪开视线显然一副很心虚的模样,奉劝楼上小妹妹咱还是老老实实当直播间的乐子人吧!]
看到屏幕上不断刷过的弹幕,陆清戈装模作样咳嗽两声:“以前被师父按照头学习也就算了,哪有找了个自由工作还被人追着卷生卷死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多数所谓玄学直播间都讲究个充满“神性”的高大上风格,但陆清戈这种坦率自然中又带着些狡黠调皮的性格似乎要更讨喜,一时间还真吸引了不少乐子人停留在直播间里。
几分钟后就又有个人连线进来,一开口她嗓音里就带着谁都能察觉到的浓浓恐惧:“主播、主播,你快救救我,我好像住进了个鬼屋……”
“鬼屋”两个字一说出口,整个直播间似乎都多了片刻的沉默,但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又有大堆弹幕不断往上刷起来:
[我去,鬼屋?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鬼屋吗?]
[前两天刚跟家里人去鬼屋玩过,现在咱主打就是一个胆子大,小妹妹别害怕,肯定是有什么人再故意吓唬你,实在不行咱换个地方住。]
[我原本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亲自验证过刚刚那个符咒的效果,现在已经完全处于怀疑人生的状态中,怎么一连线小姐妹又给我带来更重一记猛锤,瑟瑟发抖.jpg]
第二个在直播间里主动连线的女生叫杨岚心,因为她选的是视频连线,陆清戈可以清晰看到她身后还算不错的环境,视线只在镜头中扫过两三秒她才温声开口:“你先深吸两口气,别害怕,你身上带着的平安符有些效果,即便有什么鬼怪一时间也不会伤到你。”
听陆清戈这么一说,直播间的网友们才恍然发现镜头中带着口罩的女生脖子上隐约可见一根很细很细的红绳,见女生隐隐放松下来的状态,很多网友便明白那根红绳上系着的还真就是平安符。
杨岚心缓缓深呼吸两下等整个人稍稍平静下来一些后,才继续开口解释道:“我是一周前搬进这个老破小里的,周边小区的房租都很贵,只有这个老破小的房租比较划算,正好这间屋子上一个住户刚退租没多久我就直接拎包住了进来……”
杨岚心家里情况不是太好,她是好不容易借着到海城上大学才终于摆脱开场即灾难般的原生家庭,大学毕业后她索性留在海城工作,毕竟大城市的出路总归要多些。
不过海城的房租实在太贵,除了跟陌生人合租外就只能选择远离市中心的城中村,杨岚心在租房软件上搜索好几天,又在下班后跑到实习公司周边的小区到处寻摸,最后还真让她看到有位大哥将崭新的租房广告贴在一堆卖房子广告的缝隙里。
“……因为刚刚毕业,我对这方面实在没什么经验,人家愿意低价出租,我自然十分激动地一口应下来,虽然入住前有想过环境会很糟,但没想到里面环境竟然还不错。”
想到自己当初那副以为捡到宝的兴奋模样杨岚心就忍不住想哭,其实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完全无事发生,因为这边是老小区,可能楼层隔音不太好,但周边四邻似乎都是些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他们几乎到点就会休息,之前村子里那些长辈们也是这样,所以杨岚心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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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前两天,家里的水龙头突然半夜被打开,我是被哗啦啦的水声吵醒,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洗漱过后没把水龙头关好,但到后面空调突然半夜自动启动,洗衣机和洗碗同样也是半夜开始运作……”
这种事情接二连三发生,杨岚心实在害怕的不得了,但受过的多年教育告诉她要相信科学,所以昨天她专门请工作人员上门检修那些机器,结果家里任何机器都没能检查出来半点问题,但半夜那些机器依旧还是会自己突然启动。
[我天,这也太吓人了吧,简直就是那些鬼片里的经典剧情照进现实,聊天框帮我挡一下,瑟瑟发抖中……]
[海城三环的老破小,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地方吧,我记得之前有个小区突然失火,似乎还死了人!!!]
[楼上你别吓我,到底是不是那个小区,这个世界上不会真有鬼吧~]
陆清戈面上神色依旧格外平和,在杨岚心将事情的经过叙述完后,她才开口继续说道:“可以把镜头对准房间让我仔细看看吗?”
杨岚心下意识连连点头,随即赶紧将镜头调成后摄模式,立时中午阳光洒落进温馨客厅的环境就映入网友们的眼帘,大家实在想象不出这么温馨的环境中竟然会有“那种东西”。
明明心中非常恐惧,但杨岚心还是大着胆子将整个屋子全部环视一圈,在陆清戈终于开口说可以了,她当即撒开脚丫子飞快跑到客厅的位置,似乎只有从外面照进来的炽热阳光才能让她稍微安心一点点。
看着直播屏幕里女生又怕又怂的模样,张承在旁边忍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捂嘴笑起来,虽然多多少少有些不讲道德,但他是真忍不住了。
大概猜到有很多网友会笑话自己怂了吧唧的模样,杨岚心缩在阳光可以照得到的地方却是苦涩笑了笑:“我想可能很多网友会笑话,小二居室的房租在海城八百块钱根本拿不下来,可我本身就来自非常穷苦的家庭,也做好接受房间会有各种问题的心理打算,但谁能想到这会是一套鬼屋啊!”
直播间很多人也都是从穷困环境中走出来的,原本还想吐槽杨岚心在海城八百块钱租一套这样的正常小二居室是痴心妄想,但望着女生已经开始不受控制泛起水迹的眼眸,立时她们想要发出去的吐槽就都变成了贴心的安慰,不过中间到底还是夹杂着些很不好听的话。
“你租的这间屋子确实有点儿问题。”在环视过一圈杨岚心租的房子后,陆清戈默默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随即才又非常自然昂起脑袋,“不过你完全不用害怕,对方只是个非常乖巧可爱且贴心懂事的小女孩,半夜开空调是因为现在已经快要进到七月份,那孩子见你睡不安稳怕你会热,你有时候工作回来实在太累,吃完饭、洗好澡扭头躺床上就睡了,所以对方才想着帮你将洗衣机和洗碗机的开关打开,水龙头那个问题……小姑娘只是想让自己稍微舒服一些。”
“哇,原来姐姐可以看见我的吗?”现在是即将要到正午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除了极阴的水鬼,大多数鬼怪都会害怕正午最为炽热的阳光,原本一直住在这栋房子里的小鬼缩在沙发后那一点点窄小的阴影中好奇且惊喜地探出脑袋,不过她整个魂体上都带着些星星点点的火光,就好像是尚未被焚烧殆尽的炭块。
小月牙满打满算只有两三岁大,完全处于对亲人有着极强占有欲的时候,听见有小女生喊陆清戈姐姐,她蹭一下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是我姐姐,才不是你……你身上这个样子不疼吗?”
小家伙儿一句话没说完立刻就改了口,身上带着路姐专门给他画在双眼上的符咒,张承正处于半个开天眼的状态,原本他还没注意到屏幕里的小女鬼,但在顺着小月牙呲牙咧嘴的奇怪模样看过去后,他瞬间不可置信瞪大双眼:“路……路姐,她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直播间一众网友虽然听不到小月牙和镜头那边小鬼的声音,却将张承脱口而出的话听了个真真切切:
[什……什么意思,所以那位女生现在住的地方是真有鬼吗?]
[啊啊啊,突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主播你快说话啊,不要吓人好不好!!!]
[我天,结合刚刚知情人士的猜测,突然有些细思极恐,现在网络新闻发展得如火如荼,海城有小区意外失火且还烧死了人的消息为什么一直没被爆出来?]
[刚刚去网上查了一下,真的一点点痕迹都没留下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头皮发麻.jpg]
陆清戈没有去回答网友们的问题,而是视线平和落到探出沙发的小女生身上:“对,我可以看到你,而且我保证你身上很快就不会继续疼下去了。”
在小鬼不可置信看过来的时候,陆清戈已经目光冰冷看向镜头:“千方百计杀死自己的女儿,你不就想要个儿子继承自己所谓的血脉吗,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命中仅有一女,但现在不仅养着别人的儿子,马上还将会迎来无法逃脱的牢狱之灾!”
34.掠夺者.34
陆清戈这话一出弹幕上顿时炸开成一片,虽然他们隐约猜测到所谓“鬼屋”后面肯定藏有隐情,但身为父亲千方百计杀死自己女儿这件事的冲击力实在来得太大、太大,一时间让众多网友压根不敢相信:
[虽说畅音APP这次活动玩的就是流量,而且并不限制所有选手博取流量的方式,但主播你这一把是不是玩得太大了些,这可是杀人案,还是有悖人伦的父杀女,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知道大家还记得记得前段时间那个为了流量不择手段编剧情的博主,现在估计都已经在里面吃牢饭了,主播你可别走对方的后路啊,杀人案可不是帮忙找个猫儿、狗儿这样的小事情。]
[人家“道门主播”上来就是算命测字,再讲些神乎其神糊弄大家伙儿的乐子,主播你是真勇啊,上来就能编出这样的恶性杀人事件!!!]
“鬼屋”的存在在众多网友眼中已经足够离谱,但听听故事她们还是非常愿意的,不过后面发生的一切就远远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杀人事件听起来已经足够骇人,偏偏陆清戈还说是父亲杀女儿,理由竟然是什么——为了传承血脉,好多人下意识更加怀疑起其中的真实性。
不过镜头那边在陆清戈说屋子里真有鬼后就一直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杨岚心却无所适从又若有所思地眨眨眼,好一会儿后她终于忍着不停打颤的牙关慢吞吞道:“其实没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在我们老家那边儿子可比一家子所有女孩的命都重要,家里女人生不出儿子就要一直不停地生下去,至于那些不在父母期待中诞生的女孩会有什么样的结局,除了以后成为供‘耀祖’吸血的血包外,不是送人就是扔河里淹死……”
从满满都是封建教条教规的山窝窝里闯出来,对杨岚心而言绝对是件很难、很难的事情,好在此前她有老师和同学们的帮助,自己又勉强还算争气,才没有落得同村很多女孩那样浑浑噩噩被人操控着过完一生的结局,但她心里依旧藏着深深的恐惧,是对那样无耻、恶毒又无法湮灭的父权压迫的恐惧。
“……听村里很老很老一代的长辈们说,以前家里妇女生孩子的时候会在床边准备一个子孙桶,刚生下来的男牙子以后可以在那个桶里撒尿,但如果生下来的是女娃娃,家里又实在养不起,就会直接在盛满污水的子孙桶中溺死,所以父亲杀死女儿怎么不可能呢,就因为那位父亲是所谓受过高等教育的城里人吗,他们骨子里有着同样的劣根性,活像是头只知道生存和繁衍的畜牲。”
从连线进直播间到刚才不久,杨岚心始终都是在恐惧的包裹下讲述完自己最近糟糕的经历,但这一刻她却像是无尽痛苦中绽放的小花,站在凌冽冷风中疯狂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直播间中已经有人开始讲述起自己的亲身经历,又或者是自己曾经听来的相关事件,这个所谓一直在追求平等的社会被大家伙儿毫不留情揭开了它的真面目,暴露出后面充斥着浓浓恶臭味的父权霸凌主义,暴露出所有“公平”条例后面隐藏着的无情剥削。
不过有认同的声音肯定就会有反对的人,甚至还有些人成群结队过来要投诉陆清戈的账号,陆清戈视线始终落在镜头的位置,就仿佛可以透过镜头冷冷看着什么人。
结果只静静等待几分钟的时间,屏幕那边很快有人敲开杨岚心的房门,在跟杨岚心打过招呼后,他们便在整个房间四处搜查检测起来。
房子被烧毁且已经重新装修成现在的模样,即便这里曾经确确实实出现过杀人事件,但相关线索肯定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但这次过去杨岚心家中的警察却是柴元青亲自联系的人手,他们在这方面有着更加充足的经验,只是此前从没料想过几年前发生的失火事件会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杀人案。
不过警察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不好继续直播下去,陆清戈在跟那边一位领头的警员打了声招呼后就利落将连线挂断,独留直播间一群还处在茫然和震惊中的网友们。
“后续的事情海城警方那边肯定会在网上发出通告,你们稍微关注下网络动向就行了。”说着陆清戈更是毫不留情摆摆手,“两个直播连线结束,今天的直播任务已经完美达成,我要去吃饭了,大家拜拜啦~”
屏幕上弹幕刷到飞起,总觉得陆清戈今天两个连线都有些虎头蛇尾,毕竟大家伙儿还没来得及看到个满意的结果。
不少网友刚想打字继续问陆清戈些什么,但陆清戈已经欢欢快快起身离开镜头前的位置,显然已经非常期待去享用今天格外丰盛的午餐。
张承转头往后看了两下,在处理好后续一些琐碎事情时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啊啊啊,真得好香好香~
下一刻直播间完全被切断,镜头立刻黑了下来,各地正在观看直播的网友们眨眨眼:不是,真就这样关闭直播间了???
之前重新整修后陆清戈专门请了专业的清洁工过来打扫道观,现在每天早上她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打扫打扫就已经很干净了,致使齐月华平时待在观里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再加上之前她就非常享受窝在厨房里瞎忙活的闲暇时光,现在自然非常快乐承包起了做饭的工作。
张承洗了把手飞快探头看了眼灶台上已经新鲜出炉的几道菜,立刻口水都快掉下来了:“哇,月华姐你真得好厉害啊,竟然会做这么多菜!”
“小事一桩,你跟小道长喜欢那就更好了。”齐月华温柔弯眸笑了笑,随即招手让张承将做好的菜全部端到外面桌子上。
虽说现在已经快要进到七月份,但郊区似乎比市中心更凉快些,尤其石桌那边还有棵可以投下大片阴影的大树。
这边陆清戈跟张承对着一桌子菜吃得津津有味,海城那边的警员已经快速在杨岚心家里找到他们想要的线索。
“小姑娘不用害怕,我们会把一切处理得漂漂亮亮,该去监狱的人不会留在外头祸害社会,该投胎转世的魂魄也不会继续停留在人世间受苦。”一名大概三四十岁的女警察先将安抚的视线投落到杨岚心身上,随即才满是温柔慈爱望向藏在沙发角落里的小鬼。
小鬼显然非常害怕这些警察,一时间忍不住躲在沙发后面瑟瑟发抖,但在那个一脸温柔的女警官朝她伸出手时,小家伙儿还是乖乖将自己的一只手搭过去。
小家伙儿看起来最大也就四五岁的样子,但她已经懂得很多很多东西,去年隔壁那位经常给她糖果吃的老奶奶去世,她清清楚楚看到老奶奶的魂体缓缓消失在天地间,她不知道自己死后为什么一直没有消失,便只能继续躲藏在这个曾经将她焚烧殆尽的小屋子里。
但手机屏幕里的那位姐姐说她很快就会脱离现在的痛苦,不知道为什么小家伙儿全心全意选择相信,现在心中虽然有些害怕,却依旧满怀期待将自己的手交到警察姨姨掌心里。
看到这一幕原本不停瑟瑟发抖的杨岚心似乎没那么害怕了,哪怕她依旧看不到小鬼的模样,在警察们要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很轻很轻说了一句:“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希望投胎转世后你会拥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
房门就在杨岚心眼前缓缓关闭,知道家里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问题后她确实轻松不少,但不知为何有种怅然若失和无比憋闷的感觉在她心中一点点升起。
警方那边的速度很快,这头刚刚在杨岚心家里找到曾经的犯案痕迹,那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凶手陈某某和郑某某逮捕到案。
在一众网友或看热闹或真心想要求个结果的疯狂评论中,海城和新分局的官方终于在网上发出一则公告。
[去爹他的,海城陈某某和外遇对象郑某某联手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转头竟然还将这起案件伪装成意外失火……,也就是说那位小观主真说对了!!!]
[知情人士前来报告,其实我上午同样也在小观主的直播间里吃瓜,总感觉当时大家说的意外失火案有些熟悉,却一直没敢往陈某某身上想,毕竟那位在此之前还是我们顶头大领导家的女婿呢~]
[我天,原来真有人能心狠到这个地步,说杀自己的女儿就真给杀了,他家是有皇位要继承还是怎么样,非得要生个儿子出来!!!]
[切~,我看想要个儿子继承他老家的破铜烂铁是真,想要傍上个恋爱脑的领导千金也是真,其他就不过是他想要就要、想抛弃就抛起的工具罢了,简直无耻至极……]
[隐约听说陈某某跟前妻还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青梅竹马,结果最后还是抵不过男人的变心,因为女儿‘意外’去世,那位女士伤心之下患了抑郁症,后来好像是被父母送出国治疗了。]
[啊啊啊,我还是不敢相信,海城官方竟然还画蛇添足劝大家要相信科学,可这个案子明明就是我在玄学直播间里亲眼看到的,这让我怎么继续相信科学啊~]
[回头想想直播到最后面的情况,实在让人细思极恐啊,我隐约记得当时小助理喊了一声‘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小助理也看到被大火焚烧死去的小姑娘了吗?]
[我天,楼上姐妹提醒到我了,因为大火焚烧而死去,那小姑娘一直以来该有多痛苦,前两天被热油烫了下手背我都忍不住疼得吱哇哇乱叫,真不敢想象那个小女孩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呜呜呜呜,被大家的想象说哭了,明明上一秒我还怕得不行,下一秒却心疼小姑娘心疼到无法呼吸……]
[其实就算这世间有鬼大家也不用害怕,毕竟那些对我们而言是陌生的鬼魂,对旁人而言却是心心念念的家人,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相信国家会保护我们。]
[……所以那位小观主手上是真有些本事啊?不行,我要继续再蹲蹲,上午她不是一共接了两个直播连线吗,已经关注那位家里孩子高烧不退的张女士了,现在就耐心等个结果。]
在众多网友纷纷杂杂的评论中,路家别墅里却显得格外消沉,不知道怎么回事陆氏集团最近几个和相熟大公司的合作连连碰壁,其实陆氏走到现在这个程度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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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合作碰壁完全不是什么大事,路振威主要愁得还是那些大公司背后的态度。
李云荷心中同样也压着件舒缓不得半分的事情,自从上次女儿的脸突然毁容又恢复后,她就慢慢升起一股浓重的不安感,更别提后面丈夫出车祸,儿子犯的那点儿小错误也被人拿来大说特说。
“老公,到现在还是没能联系上那位徐道长吗?”当初那位徐道长是主动走到他们面前,甚至这十多年来一直受他们路家“供奉”,之前虽说确实难联系了点儿,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很长很长时间都没有半点儿消息。
路振威在这方面没有半点隐瞒妻子的必要,他沉沉摇头:“徐道长那边很有可能出了些问题,否则怎么可能一直联系不上人。”
这下李云荷更忍不住心中的惊骇和恐惧,偏偏最近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的路子川在这时候着急忙慌从楼上跑下来:“”爸妈,你们快看挂在京市本地热点榜第一的新闻,现在大家都说路清歌那家伙儿是什么有大能耐的玄门中人,最近家里接连出了不少问题,是不是就因为她之前给咱们下的诅咒!”
提到本地新闻热点榜路振威就已经够生气了,毕竟他面前这个臭小子前几天还被明明白白挂在那个什么榜单上,但一听路子川提起最近压根找不到人影的路清歌,他立时深深皱起眉头接过儿子递来的手机。
“这怎么可能,她不可能会什么玄学的啊!”倾过身体同样将手机屏幕上的新闻看了个清清楚楚,立时李云荷就震惊瞪大双眼,明明路清歌之前还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现在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了什么玄学大师。
路振威心中同样满满都是不可置信,但他情绪没有李云荷那么外露,翻遍热搜榜下面的评论后他将手机重新递到路子川面前:“上楼老实待着,最近不要出去给老子再添什么麻烦。”
路子川撇撇嘴显然心里不服得很,但在对上路振威严肃的眼眸后却不敢说出半句反驳的话,毕竟他身上直到现在还疼得厉害呢。
路清云那边的每日直播是由席彦祺专门找来的团队负责,这会儿她刚刚结束一场表演课,顶着额头沁出的些许汗水,她一步步靠近到镜头前:“终于结束了,孟老师可真不愧行业里最优秀的表演老师,要求虽然高了些,但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说着一贯温柔小意的女生对着镜头调皮眨了眨眼,屏幕上当即划过一堆密密麻麻舔颜的评论。
高考刚结束席彦祺就开始进入自家公司帮忙做事,顶着席家小少爷的名头,他身上自然镀着层别样豪门贵公子的光环。
在路清云凑过来的瞬间,席彦祺立刻体贴拿出自己随身的手帕帮女生细致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单看两人一来一往的动作还真是般配极了。
顶着这样层层加持的光环,路清云直播间的热度更是一路往上攀升,后台团队负责人看到这个数据后自是满意点点头。
在想到之前自家小少爷吩咐下来的事情后,他又立刻让身侧其他工作人员切入后台,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脸上原本极为满意的神色就变成无法掩饰的震惊:“路清歌那边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提早就安排你们去她直播间带节奏吗!”
工作人员心中很是叫苦不迭,但顶着负责人愤怒的目光他们只能麻溜低下头去,这要怎么回答,难道要说人家就是很厉害,就是任凭水军怎么带节奏都依旧热度不降吗……
等路清云心满意足跟直播间一众网友互动告别后,团队负责人才终于满脸愁容走上去:“少爷,您看看这条新闻。”
上一秒席彦祺还沉迷在未婚妻温柔似水的眼眸里,下一刻他就侧头看到新闻热搜榜上正处于爆红的那一条:“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主播路清歌联合警方破获一桩杀人案!”
完全不用思考席彦祺就知道路清歌直播间的热度现在会有多高,一直以来他最是讨厌强行绑定在自己身边的路清歌,所以霎时间面上神色自然难看到不行。
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路清云抬手温柔揽住席彦祺的胳膊:“彦祺,清歌完全就是个缺爱的小女生,你别再跟她为难了。”
“你看看,现在压根不是我在跟她为难,路清歌如今的手腕那叫一个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祸害到你头上,我怎么可能放纵这种事情的发生。”席彦祺立刻将手机举到路清云面前,让她看清上面那些“神乎其神”的内容。
原本平和且温柔的视线在落到屏幕上的片刻后,路清云眼中闪过一丝不宜察觉的惊恐和不可置信,但在缓缓舒出一口气后她再抬头时依旧满脸体贴模样:“清歌确实有些被我爸妈惯坏了,想要博取流量没问题,但她实在不该拿着人命来操控舆论,你就算想要教育、教育她也不能手段过于激烈。”
席彦祺转头温柔又霸道地摸了摸未婚妻的头顶:“放心吧,我都明白的。”
青云观里,躺在大树下悠哉悠哉扇着小扇子的路清歌突然弯眸笑了笑,眼中明晃晃带着些满是恶趣味的狡黠。
35.掠夺者.35
齐月华的手艺实在太好,中午那顿饭不仅陆清戈和张承吃得格外满足,旁边小月牙垂涎三尺看过来的小模样实在可怜又可爱。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做,下午陆清戈干脆坐在大树下昏昏欲睡,旁边齐月华看得却是十分焦虑:“现在女孩子放假都不喜欢出去玩的吗,从高考结束小道长都在观里憋闷挺长一段时间了。”
齐月华这辈子实在过得太短暂,她尚未来得及拥有自己的孩子,但在此之前却心心念念想要个女儿,所以无论对上刚成年的小道长,还是对上一丁点儿大的小月牙,她都不自觉透出一股浓浓独属女性长辈的温柔关爱,就像寻常母亲看到自家孩子长时间闷在家里会担心一样,在看到陆清戈除了必要的出门外差不多都宅了大半月的时间,她心中难免会有些担忧。
做助理就要有点儿做助理的样子,上午自家路姐出登场的直播实在给爱看乐子的网友们带来太大震撼,所以他这个能干的小助理自然要实时监控网络动向,防止有心之人故意带节奏抹黑路姐。
听到齐月华的话后,男生立刻抬头往大树下的躺椅上看过去,跟着也是点点头:“是哦,好像我几个堂姐、堂妹到放假的时候都要去商场不停买买买,大概路姐就是不同于其他女生的性子吧~”
毕竟 =要接受人在性格上的多样,但说归这么说,转头齐月华还是怂恿着张承带陆清戈出门转一转。
张承原以为女生会不同意,但只片刻功夫陆清戈就歪歪脑袋提起自己放在旁边石桌上的小书包:“走吧。”
于是十几分钟后,张承就带着陆清戈来到一家大型商场,因为现在正处于暑假时期,虽然今天不是休息日,商场里的人依旧比寻常时候更多一些。
这家商场背后有张家的投资,刚想尽点地主之谊带陆清戈在商场四处逛一逛,结果张承转头就发现陆清戈已经站在一楼大屏幕前饶有兴致看着上面的商场指示图。
“路姐,看好要去哪家店逛逛了吗!”说着张承得瑟露出自己揣在裤兜里的金卡,“这可是我千方百计保下来的一张卡,还要没被小姨给没收。”
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张承的问题,略显幽深的视线从大屏幕上扫视而过,倏地陆清戈抬头望向某个地方,顺着女生的视线张承同样抬头往上看,但看来看去他也没有发现什么有意思的地方,等他再回过神的时候,陆清戈已经抬脚踏进电梯里,眼见电梯门就要关闭,张承来不及多想赶紧小跑着跟上去。
“唔……”陆清戈略一思考了下,随即歪头露出一抹坏坏的浅笑,这个时候才终于回答张承之前的问题,“刚刚听路人说这边有家很有意思的手作馆,我们先上去看看。”
“你们俩也是要去那家手作馆啊,果然‘与鱼’最近在网上超级火!”一听陆清戈这话,同在电梯里的另外两个女生立刻抬眸兴奋看过来,说着其中一个女生还亮出自己的手机屏幕,“我超喜欢在店里教做瓷器的帅哥老板,听说他现在还是单身呢,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要到他的私人联系方式……”
在两个女生提起什么手作馆时,张承还露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结果两个女生都是为了店里的帅哥老板而去,立时他就没什么兴趣了,而且以他的眼光来看,那个什么教做瓷器的老板也不怎么样嘛!
偏偏这个时候陆清戈伸头又靠近了些那个女生的手机,在看清屏幕上男人显得精致帅气的面容后,她立刻双眼放光点点头:“嗯嗯,果然长得很不错,帅哥就是养眼啊~”
“嘻嘻,小姐姐当着男朋友的面这么说,就不怕小帅哥吃醋吗?”见到陆清戈双眼放光的“花痴”模样,旁边两个小姐姐都忍不住捂嘴笑起来。
陆清戈混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们误会了,他只是个小小的跟班助理顺带着兼职保镖和司机,谁让我那个死鬼老父亲担心外面有人会欺骗他家貌美如花的宝贝闺女呢!”
一听这话就知道对面女生肯定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旁边两个女生笑着对视一眼,随即拿着手机的女生装模作样遗憾叹了口气:“哎,那我今天估计没什么泡帅哥的希望了,你长得好看,人又有钱,货真价实的白富美嘛,店里那些小哥哥肯定超喜欢小姐姐~”
“是喜欢我家死鬼老爹的钱吧~”被两个女生齐齐打趣一番,陆清戈不仅不害羞,反而还很调皮地眨眨眼,那副骄纵中带着些平易近人的幽默大小姐架势看得张承一愣又一愣。
电梯很快停在六楼,刚踏出电梯陆清戈就听到一阵极为热闹的说笑声,抬眼看去直对面就是那家叫“与鱼”的国风手作馆。
近两年国风在网上特别火,从各个朝代的汉服到各项非物质文化遗产,一波接一波直接硬控网友们的眼睛和心神,于是一些国风手作馆就在全国各地开起来。
“哇,这个绒花小鸟胖嘟嘟的好可爱~”走在陆清戈身侧的两个女生原本还一门心思过来看帅哥,但视线在触及到店里那些已经做好的成品后,立时就将自己原来的目的抛到脑后。
不过临时想到什么,其中一个女生悄咪咪走到陆清戈身边,用手指轻轻拉了拉陆清戈书包的袋子:“快看,那个教做陶瓷的帅哥老板在那里,真人看起来竟然比视频里还帅气耶!”
说着女生又冲陆清戈“鼓励”地眨眨眼,然后才飞快跑到朋友身边,准备亲手给自己做一支绒花小发钗。
陆清戈只抬眸往女生示意的地方看了一眼,之后便又扭头专注看起店里做好的那些陶瓷成品。
虽然不知道路姐过来这个手作馆的目的,但张承稍微回想了下路姐在电梯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话,立时他就老老实实跟在旁边做好小跟班的职责。
“这个小猪冰箱贴很可爱对吧,其实原型是三星堆遗址出土的文物之一,感觉古代人完全不想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古板、封建,他们也会有幽默、诙谐甚至搞笑的一面,当我第一次刷到博物馆的展示视频,莫名就有种古今对话的神奇感受……”大概是看陆清戈在陶瓷冰箱贴的展示柜那边站了很久,之前一直在耐心教导小朋友做陶瓷的男人起身走过来。
男人声线略显低沉,却又不是那种很油腻的气泡音,尤其在跟陆清戈讲解那些陶瓷冰箱贴原型历史时,那股文雅中夹杂着些许幽默的气质更给他带来别样的魅力。
拿起那个小猪模样的冰箱贴,陆清戈眨眨眼一脸单纯扭过头:“原来是仿照文物做的啊,也不知道能不能让老爹把文物买回家,感觉这只猪真得很有意思。”
这大概是个没什么心眼的暴发户二代,在陆清戈饶有兴致把玩冰箱贴时,对面男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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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显暗沉下来,随即他刻意避开肢体触碰小心将冰箱贴拿到自己手上:“能不能买到文物暂未可知,不过你可以在我们店里自己做个同款,这样不仅可以收获一只独一无二的小猪冰箱贴,而且还能体会到手作的快乐。”
“好像更有意思了,那就试试看吧~”说着陆清戈微微抬头略显别扭地看着男人,“那你可以教我一下吗,我之前从没自己做过这种陶瓷装饰品。”
“没问题,这些都是我职责所在。”男人故意微微躬身摆了个请的姿势,越发将他这个人衬得绅士又幽默。
真正做起陶瓷的时候双方难免会有些小小的肢体接触,不知道为什么指尖突然传来一丝让人无法忽视的疼痛,被男人彬彬有礼中又带着些强势感笼罩的女生突然因为疼痛捏着自己的指尖嘶了一声。
“怎么了,是什么东西不小心碰到手指了吗?”男人当即就要弯腰查看一下女生的指尖,这个时候陆清戈却突然微微勾唇,“没什么,好像又不疼了。”
在陆清戈话音落下的瞬间,将她整个人半笼罩下来的男人却突然变了脸色:“你……你是玄门中人!”
原本是要种到自己体内的符咒被反噬回去,陆清戈非常悠闲将自己手上沾到的陶泥冲洗干净,下一刻她脚尖稍微用力点了下地面,身下带着滑轮的椅子立刻带着她脱离男人“掌控”的范围:“不不不,我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准大学生而已,不过你显然不是个普通的手作馆老板啊!”
明明一切都做的格外小心翼翼,而且一直以来都没出过任何差错,秦俢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被面前这个女生盯上,但眼下他没有半点可以拖延下去的时间,下意识他转身就要往外跑。
就那么老神在在静静望着试图逃跑的男人,下一刻陆清戈往旁边看了一眼,然后绕有兴致勾起唇角。
果不其然在秦俢闻试图逃跑的瞬间,邵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然后一脚揣在男人胸口上,作为一名非常有经验的老刑警,他力道完美把控在懵逼却不伤身的绝佳范围内。
原来自己这是早早被人给盯上了,旁边那个女生明晃晃是个引诱他的棋子,明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劫,秦俢闻却还是想要给自己博取一个逃跑的机会。
在因为这边动乱而闹哄哄的环境中,秦俢闻忍着胸口被揣一脚的疼痛,飞快拿起旁边桌子上破碎的陶瓷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试图看乐子的陆清戈控制住:“这是你们派来的诱饵吧,赶紧放我走,不然我立刻杀了她。”
经过今天上午的审讯,邵同终于从宋同济口中问出了些有用的信息,原本过来这家在网上非常爆红的手作馆只为探探路,但他怎么都没想到陆清戈会在这里,于是便在秦俢闻想要逃跑的间隙里,他想都不想对着秦俢闻的胸口就是一脚,但现在看着被秦俢闻扣为人质的陆清戈,脾气冷硬如邵同都忍不住想要无力叹上一口气。
下一刻,在店里一群顾客惊乱的喊叫声中,陆清戈迅速扣住秦俢闻拿着陶瓷片的手,抬腿一踹就将人利落压在冰凉的地板上。
“哇,好酷~”之前两个跟陆清戈一起进到店里的女生没来得及跑出去,她们藏在拐角清晰看到陆清戈将秦俢闻狠狠踹在地上的场景,立时忍不住来上一句,“小姐姐不愧是真女人,女人中的大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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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脚狠狠踹在地上的秦俢闻试图挣扎,但陆清戈只面色不改地脚上微微用力,对方已经疼得趴在地上痛呼出声。
毕竟是人来人往的大商场,这边的扰动很快引来不少人围观,为防止那些路人误会,再给了秦俢闻可以逃跑的机会,邵同二话不说上来先把人给拷得牢牢的:“这次多亏了路小姐帮忙。”
“巧合而已,这应该是那什么‘俱乐部’里溜达出来的一条大鱼,我有预感你们很快就能将真正领头的凶手抓出来。”说着陆清戈弯腰在秦俢闻肩膀上轻拍两下,再开口时的语气显得越发漫不经心,“感谢这位先生想要送我的礼物,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礼物跟你自己更合适。”
符咒被反噬回来后很快便起了效用,邵同定睛再去看那男人,只觉对方原本充满狠厉的一双眼眸竟然慢慢混沌起来,就像是被人……下了什么药。
联想到郑月瑶和崔晓玉被骗的经过,邵同立时明白过来事情的始末,转而他拿起手机赶紧给警局那边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风风火火将完全陷入符咒反噬效用中的秦俢闻带走。
虽然手作馆老板都被警察带走了,但好些顾客也都是掏了钱过来玩的,看过热闹后有些已经走掉,有些依旧选择回到座位继续完成自己的半成品。
陆清戈是真挺喜欢那些丑萌丑萌的冰箱贴,不过十几分钟时间她就按照展示柜里那些冰箱贴的模样做了一堆仿照品半成品出来。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小姐姐大概将陆清戈误会成警察中的一员,虽然不知道陆清戈为什么没有跟那位男警察一起离开,但还是很快将心情收拾好:“小姐,这些半成品需要最少三天的时间来烧制,三天后您可以拿着消费小票随时过来取,或者可以加价让店里的工作人员送货上门。”
张承坐在旁边小桌子旁给自己弄了个贼丑的杯子,闻言立刻拿出自己顺来的金卡:“还是给我们送货上门吧,这样更方便些~”
等陆清戈和张承转身离开,工作人员小姐姐才垂头去看客人在单子上填写的具体地址,只一眼她整个人顿时忍不住陷入越发茫然的状态中:“……青云观,这地址是个道观吗!”
既然是要出来玩,秦俢闻就只是个小小的意外之喜,转头陆清戈还真在商场四处撒了野似的疯玩起来,但这个时候上午看过直播的网友可就没那么悠闲了。
在上午海城那边发出几乎可以说是点名道姓的公告后,大家伙儿便忍不住齐齐将看乐子的视线落到张女士身上,而这个时候张女士已经带着全家老小到老爷子家里登门道歉。
今天是老爷子头七的日子,A省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极为讲究的,所以张女士一家上门时,对方家里几乎坐满客人,又等了段时间她们才终于有跟主家搭上话的机会。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你们儿子自己不讲卫生、不讲礼貌,胡乱在我爸那些葬仪旁边撒尿,现在高烧就是烧死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老爷子家里一共两儿一女,其中长子跟二女是对龙凤胎,看起来都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反倒小儿子长得五大三粗,一听张女士说起其中内情,他立刻站起来就要把人轰出家门。
别看张女士的公公和丈夫在家跟人家电视剧里的地主老爷似的,但打骨子里就是一副欺软怕硬的怂蛋样儿,见沈飞泽站起来足有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任凭父子俩心中有再多不满,这会儿也全得憋屈地吞咽回去。
明眼可见丈夫和公公都是靠不住的人,婆婆平时一副很疼大孙子的模样,上一秒还要跟人家死缠烂打,这会儿比鹌鹑还能往角落里缩,一时间张女士心中的冷意达到顶点,绝望和日益积累的愤怒也在这时达到顶点,但那些复杂的情绪并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请求对方一家的原谅。
“人家都说什么样的家庭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那位主播之前说您家老爷子生来是个最讲究不过的体面人,但我家小轩确实是跟他爷爷、爸爸学坏了,我这个做妈妈的又没能给出任何正确规范,还请你们先救救那孩子,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教育他知礼守礼,求求你们救救他……”面对冷脸的一家人张女士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干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起来。
沈家兄弟三人都被张女士这架势吓了一大跳,想要说些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信奉科学自然,虽然父亲去世的时候他们也有找人看下葬时间、看下葬风水,但打心底里还是认为那些不过就是走个流程罢了。
好一会儿后,沈淑珍才终于开口:“阿泽,你就跟张女士去趟医院吧,咱们信不信这些是小,万一爸他真无知无觉跟在人家孩子身边,终究还是不太好。”
“嗯,我知道了。”沈飞泽瓮声瓮气应了一声,但在扭头看向旁边张女士婆家一家三口时,眼神绝对要多“凶残”就有多“凶残”。
原本还自觉一肚子气的三口人瞬间又变成连个屁都不敢放的鹌鹑模样,张女士木愣愣看着这一幕,突然就状若癫狂般咧嘴笑起来,但在那无声的笑容过后她眼中又缓缓带上对自己赤.裸裸的嘲讽。
等沈飞泽跟着张女士一家离开后,沈淑珍才无奈摇摇头:“那位张女士我之前回家倒是听爸提过几次,真不知道那样的日子有什么好过……”
沈大哥对此倒是不置一词,毕竟日子过成什么样都是自己的选择,他反倒对张女士口中那个会算卦的主播有些兴趣,拿出手机只在屏幕上划拉几下,沈大哥果然在畅音娱乐前排热点中找到不少相关视频。
一个多小时后,沈飞泽跟着张女士到了A省第一人民医院,路上张女士将那位主播说的所有东西都准备得极为周全,香烛更是买了店里质量最好、要价最高的那种。
“里面就是我儿子了,他再过两个多月才要过六岁生日,平时虽然是个很调皮捣蛋的孩子,但在我跟他爸发生矛盾的时候永远会无条件向着我,现在他是被家庭影响长歪了些,我保证以后肯定会好好教育他,等出院后绝对会第一时间带他去跟老爷子道歉。”坚强撑上一路的张女士在看到病床上依旧高烧不退的儿子后双眼当即湿热起来,甚至沈飞泽还能从她看中看到浓浓望不清前路的绝望。
虽然自己还没孩子,不过沈飞泽有两个侄子、一个外甥女,自然知道家庭教育对孩子有多重要,也深知孩子对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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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有多重要,深深吸上一口气后他终于没好气开口:“提前先说好,我这次过来纯粹看在你态度良好的份上,不过那主播说的准不准还是未知,事后要是没什么效果可不兴倒打一耙的。”
“不会、不会……”张女士连连摇头,之后按照那位小道长的指导将香烛点燃,恰在这个时候一阵风从窗户那边吹进来,香烛上的火焰轻微晃动两下却没有熄灭。
在香烛被点燃的瞬间,沈飞泽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一张糙脸上显得更加郑重起来,说实在话他原本半点都不信张女士的说辞,但在烛火晃动的瞬间他透过火焰照出的微光,恍恍惚惚真看到自己老爷子就愣愣站在病床前。
眨了眨眼沈飞泽又发现自己眼前什么都没有,但他心中已经多出几分慎而又慎:“……爸,回家吧,今天是您头七回家看看的时候,儿子过来带您回家了!”
沈飞泽出生没几年母亲就因病去世了,那个时候大哥和二姐也只是上小学的年纪,他们仨完全就是父亲又当爹又当妈辛苦拉扯到大,在刻意压低的哽咽嗓音中,沈飞泽眼眶慢慢开始湿润起来,那些跟父亲相关的记忆更是一幕接一幕在脑海中不断划过。
香烛轻轻颤抖却始终稳稳燃烧着,沈飞泽嘴里不停念念有词,好一会儿后才缓缓转身往医院外面走去。
医生正好过来查房,见到这一幕刚想上前说些什么,转头却听见张女士兴奋喊道:“小轩,小轩你终于醒了,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病床上胖乎乎的小男孩疲惫眨眨眼,好一会儿后才歪着脑袋对张女士说:“妈妈,我是不是不应该随便在外面尿尿,爷爷说只有猫猫、狗狗才能在外面尿尿,人要懂礼貌、知荣辱……”
小男孩这声爷爷喊得绝对不会是自家公公,张女士听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对,那个爷爷说得对,小轩做错了事情,改天一定要去给爷爷道歉。”
“我知道了,妈妈。”没说两句话小男孩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张女士下意识心脏紧缩一下,旁边医生已经走过来将体温枪放在病号额头,“37.2℃,差不多已经退烧了,只要今天夜里不再起烧,这孩子慢慢养养就又能活蹦乱跳起来。”
张女士的公公婆婆立刻在旁边庆幸地拍拍胸口:“谢天谢地,我们家小孙孙可终于要好起来了,这次真是吓坏了爷爷奶奶~”
张女士半点注意力都没分到公公婆婆身上,只在心里不停感谢着畅音APP上的那位年轻主播,打算明天过去直播间给主播打赏一波,毕竟麻烦人家做事一场总不能半点付出都没有。
另外一边沈飞泽已经坐车将点燃的香烛一路带回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隐隐有种父亲就坐在自己身边的错觉,于是一时没忍住下那么高大个男生眼泪立刻哗啦啦流了一脸。
头七对亡灵来说是个非常特殊的日子,经过几天恍恍惚惚的状态,在听到儿子为他引路的声音后,沈老爷子已经缓缓清醒过来。
这会儿扭头看着小儿子被眼泪糊成一脸的狼狈模样,他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最后只慈爱叹息一声:
“人总有聚散离合,哭什么哭,真是个傻孩子!”
37.掠夺者.37
沈家人的事情暂且不论,陆清戈在畅音平台上出现的过于意外,毕竟上一秒大家伙儿还在怀疑她是个骗子,下一秒海城官方就主动感谢她提供的破案线索,再一秒他们已经开始相信些神乎其神的事情,官方转头又要号召大家相信科学。
所以在张承第二天开启直播的时候,直播间竟然出现短短几秒钟的卡顿,望着直播间上头不断向上增加的数字,张承骄傲挺挺胸膛:路姐果然是最厉害的那一个,小小畅音活动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二次直播时的陆清戈对直播间依旧还有着挺多的好奇心,望着网友们在大屏幕上不断打出的弹幕,她微微勾起唇角:“唔,官方说得很对呀,我们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当然是要相信科学的,而且说不定玄学也是科学的一个分支,只不过那些教授们暂时还没有攻破其中奥秘罢了~”
陆清戈一张嘴不仅毒得很,心情好时甚至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一时间还真把直播间中一众看乐子的网友唬得一愣一愣。
黎映安今天难得休息一天,从同事那里知道路小姐竟然开了个什么直播后,她干脆花不少时间开始复盘陆清戈的第一场直播,毕竟路小姐挂在主页背景上的那张符咒实在太有意思,她到现在还没能摸出什么窍门。
见主页头像突然亮起“正在直播中”几个红色小字,黎映安毫不犹豫抬手戳进直播间,当即她就听到陆清戈故意唬网友们的那番神奇说辞。
“好不容易有了一天假期,怎么不在房间好好休息休息?”就在黎映安看着直播有些忍俊不禁时,一抹温和好听的嗓音从她身后响起。
“师父。”黎映安扭过头立刻将手机放到自己师父面前,“快看,这就是我跟您提起的那位路小姐,她今年才刚刚成年耶,但无论术法还是画符之术都比我厉害太多太多,实在让人羡慕不来~”
辰虚道长看着也就四十来岁的年纪,面白无须的模样让他远远看起来竟然有种年轻小白脸的感觉,但真正走进就能发现他身上有种特殊岁月沉淀的稳重,让人望之便觉亲近和信服。
视线随之落到手机屏幕上,定定望着镜头中眉眼弯弯的女生看了好一会儿,辰虚道长才再次开口:“这位小友身上功德之力颇为浓厚,之前那群家伙去了趟元青那里竟然还继续怀疑这位小友是夺舍之人,天道可不会将这么浓厚的功德反馈到夺舍之人身上。”
直播刚刚开启不到五分钟,突然一辆豪车特效从镜头中划过,紧跟着又是一座豪华别墅的特效,显然是有人在接二连三打赏主播,这本没有什么值得网友们惊愕,但在定睛看清是谁打赏了主播后,一群人开始在屏幕上疯狂发起弹幕:
[他爹的,我没看错吧,好像是昨天那位张女士在打赏主播哎!]
[畅音APP一直以来都不限制大家的网名昵称,我特意点进她后台看了眼,打赏的人绝对就是昨天第一个连线主播的张女士,所以她儿子是真好了,而且还真是有个老爷子一直跟在她儿子后头???]
[不是吧、不是吧,张女士这边又被主播给说中了,一大早实在让人毛骨悚然啊,赶紧裹严实我的小被子!]
[啊啊啊,昨天第二个连线主播的小姐姐也过来打赏了,虽然没有张女士打赏的多,但她那个情况愿意拿出这些钱打赏主播足够证明小鬼已经不存在了的事实吧,天啊,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弹幕护体,鬼怪赶紧远离我,南无阿弥陀佛……]
一群网友说着说着就开始飘起满屏的“弹幕护体”和“南无阿弥陀佛”,足可见大家伙儿即便不信佛,也多多少少被佛教思想影响颇深。
寻常玄学主播看到这一幕大多都会装成一副很生气的模样,然后转头又跟网友们宣扬起本地道教,但陆清戈对此却不置一词,转而淡淡开口道:“杨小姐不用给我打赏那么多,结完卦金平掉我们之间的因果就行。”
请假中的杨岚心昨晚上半夜隐约做了个梦,梦醒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到后半夜她睡得是前所未有的香甜,等醒来才发现自己昨天竟然忘记给主播卦金,她从小在农村长大,在这个方面上多多少少听村里长辈提过几嘴,说是缺了谁的钱都不能缺了大师的钱,不然是要遭到反噬的。
虽然不知道那些长辈说得真是真假,但杨岚心真心感谢主播将自己从多日的恐惧梦魇中拯救出来,所以一大早蹲在畅音APP里等陆清戈开播,这会儿听陆清戈那么说她终于松了口气,不是不舍得花那些钱,主要她不知道自己手头仅剩的存款够不够给主播的卦金。
“杨小姐最近可以多晒晒九、十点钟的太阳,这个时候的太阳阳气足且温和,不会像正午那般容易晒伤身体,再有时间的话还可以练练太极,同样都有补阳气的功效。”陆清戈对杨岚心的态度显然更加温和一些,等她看到杨岚心发出的弹幕后才扭头短暂连线了下另外一位张女士。
张女士这次没有选择语音连线,而是顶着张显然熬了一整夜的憔悴面容出现在网友们的视线中,随即一众网友再次看到之前一直昏沉沉躺在床上的小男孩,不过这会儿小男孩趴在小桌前吃饭吃得喷香,可见身体是真好起来了。
“谢谢主播救了小轩,我……我已经在跟他爸爸走离婚手续了,年轻时凭着满腔所谓的爱意,是我非要嫁给他爸爸,却从没想过孩子生在这样的家庭中会长成什么模样……”
张女士娘家算是小康家庭,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但在衣食无忧的份上,完全可以尽父母双方可能给孩子带来最好的一切,但她婆家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况。
刚结婚那会儿张女士很不适应丈夫一家处处不讲礼貌和道德的行为,但说来说去最后只能凭吵架收场,对方一家压根改不了半点,除了他们对小轩确实极为疼爱,毕竟那是他们家的小金孙。
慢慢张女士似乎被这样的环境影响、同化,逐渐觉得丈夫一家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小县城就是需要做人做事强势些才不会被欺负,于是她跟着慢慢变成之前自己最讨厌的“泼辣户”,直到这次儿子出了事情她才幡然醒悟过来。
“……他们一家本身从根上就是坏掉的,不过小轩爸爸经过大学教育更懂得伪装而已,但我不能让小轩也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张女士昨晚想了很多很多,跟丈夫一家更是大吵大闹一回,尤其望着那一家三口觉得她无理取闹的丑陋嘴脸,她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之前过得有多浑浑噩噩。
[其实细数下来张女士一家似乎没发生什么大矛盾,就只是因为丈夫和公公没有公德心,带得孩子跟着也长歪了,但后面好好教育不就行了,为什么后面会走到离婚的结局呢?看不明白,真得看不明白……]
[没结过婚的小年轻可能不懂,张女士本身的道德感应该比较重,之前娘家更是给她带来很好的家庭教养,所以嫁给丈夫那样公德心几乎为零的人后,她整个人是被撕裂成两半的,简单来说——不是一路人终究是走不到一条路上去。]
[楼上姐妹说得很有道理,我差不多能明白一点点张女士挣扎的内心,而且根据张女士只言片语的叙述能够分析出来,他丈夫一家不仅没什么公德心,其实应该也是‘清朝封建余孽’吧,说不定在家一个个都等着张女士伺候,她儿子只是稍微长歪了些,但碰上家里长辈争吵却知道向着妈妈,足可见小孩离开那样糟糕的环境完全是可以纠正回来的。]
[你们女人就是被网上那些段子洗脑了,这么点儿小事情竟然要闹到离婚,真不是会过日子的人!]
[就是就是,一个个天天吵闹着要做独立女性,回过头来还不是花着丈夫赚来的钱,然后还要口口声声说丈夫不尊重家庭主妇,在家照顾照顾孩子、打扫打扫卫生,这有什么辛苦的,真是矫情~]
[我看现在就应该像古代一样,从小教导女人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免得一个个见天在网上无病呻吟!]
[卧槽,楼上是什么封建余孽恶臭男,真想拿刀把他们剁吧剁吧拿去喂狗!]
[姐妹你可放过可爱的狗狗吧,他们恶臭成这个样子怕是喂狗狗都不吃……]
[真服了,以前一直觉得现在是男女平等的新时代,即便有些地方还没跟得上来,以后肯定会越来越来,原来社会上竟然还藏着这样一群龌龊的畜牲玩意儿~]
弹幕上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张承身为一个男性都要被那些人的恶臭言论吓到了,反应好一会儿他活动活动手腕就开始疯狂给那些恶臭玩意儿禁言。
“会越来越好的,你面如满月清秀而神采,这几年身在浑噩中不过是人生路上一个小小磨难,以后定会越来越好。”视线从张女士面颊上一扫而过,陆清戈随即勾了勾唇。
张女士挂断连线没几分钟就又有人连线进来,这边网友们还正兴奋等着看热闹,却听语音连线那边的女生十分歉疚道:“不好意思,我刚刚点赞的时候好像不小心点到连线了!”
陆清戈却没有第一时间让人挂断连线,转而眉心微微蹙起:“小姐姐,你现在是不是在一辆大巴车上?”
公司最近不知道作什么怪,突然通知大家今天要去省城团建,不过好在没有占用大家真正休息的时间,张琦妍只能早早就从床上爬起来。
只是公司那边明显没有安排好,上头租的大巴车上竟然还有其他乘客,原本她还想靠在窗户边上补个觉,但车上乱糟糟的声音吵得她实在有些睡不着,最后只能拿出手机随便找了个直播间打发打发时间,结果就在她想给主播点赞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旁边的连线按钮。
听陆清戈这么一说,张琦妍当即忘了要赶紧挂断连线的事情,立刻点头应下来:“对,我目前是在公司专门租的一辆大巴车上。”
“注意一下你前面第三排的两个老人家,他们脚边应该有个布艺行李箱,为了节省一份车票钱,他们让小孙女躲在行李箱里,你先悄悄过去把行李箱拉链打开,不然等到站那孩子就没命了。”陆清戈一双清冷眼眸这个时候显得格外沉邃,完全像是一汪怎么都看不到底的湖水。
“什……什么?”张琦妍被主播的说辞吓了一大跳,等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后,她来不及再多问些什么,趁那两个老人家没注意到这边,她赶紧挪过去伸手就将布艺行李箱的拉链打开。
坐在里面的老奶奶原本就不放心让孙女一直待在行李箱里,但老头子是个执拗性子,一路上都在劝她说没事没事,但她一颗心七上八下怎么都放松不下来,视线更是时不时就往老头子脚边的行李箱上瞥。
不过为了不惊扰到两位老人家,张琦妍是弯下身子将行李箱打开的,等她将行李箱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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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坐在里面的老奶奶才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你……你干什么,是不是要偷小孩!”
“老人家您可不能随便乱说话,大家赶紧都把身边的窗户打开,这孩子快要憋窒息了。”看到行李箱中满头大汗、呼吸急促的小姑娘,张琦妍更加顾不上跟已经反应过来的两位老人家争执什么,转头让几个靠窗的同事赶紧将窗户打开,毕竟大巴车上即便开着空调,空气却依旧是不流通的。
张琦妍是个凡事都考虑很齐全的人,前段时间公司楼下有个清洁工差点热中暑,当时她帮忙买了些藿香正气水,没用完的这次她也一起带了过来,在两个老人家因为见到孙女失去意识而惊慌失措的片刻功夫里,她赶紧熟练给小女孩灌了支藿香正气水。
因为发现比较及时,小女孩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在看到爷爷、奶奶的第一眼小姑娘立刻弱声弱气道:“爷爷、奶奶,我能不能不待在行李箱里了,待在里面真得很难受。”
“好好好,不待在里面了,咱们说什么也不待在里面了。”老奶奶眼眶通红抱着小孙女,扭头就狠狠瞪了旁边的老头子一眼,让他赶紧给小孙女补张车票。
直播间一直没有挂断,一众过来看乐子的网友虽然看不到画面,却依旧将里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好家伙儿,现在都已经是七月份了,那老夫妻俩是怎么敢让小孩子藏在行李箱里逃票啊,今天要不是刚刚那个小姐姐连线主播,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惨状!]
[想想就觉得好可怕,这次真是多亏了主播~]
[……啧啧,你们还真是好骗得很,压根连个画面都看不到你们竟然也相信,昨天海城那个事情完全可以通过一些新闻猜到个大概,今天这一出怕真的是在做戏吧!]
[我也觉得是在做戏,先不说车上开着空调小女生躲在行李箱里会不会窒息,就说现在这个社会,真会有人想方设法逃那点儿大巴票的钱吗?]
不仅网友们有着这样的怀疑,就连大巴车上其他乘客也实在想不明白老夫妻俩的这番操作:“咱这是从B市到省会的长途大巴车,不年不节满打满算只要三四十块钱的车费,你们老两口哪至于为了三四十块钱这样亏待孩子!”
提起这个老夫妻俩几乎立时眼眶就通红一片,坐在外边的老头子补了车票回来,闻言更是无力深深叹息:“我儿子在外头工地出了事,这次全家过去就是为了照顾他,但家里实在穷啊,还不知道医药费要怎么东拼西凑呢,现在就想着能省一个是一个……”
老话都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单看身上衣着就知道老两口平时日子过得很不宽裕,再遇上这种事情他们肯定想着先把仅有的钱拿去给儿子救命,其他地方能省一点就省一点,谁能想到路上会出现这种事情。
一时间那些满心怀疑的网友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然不知道事情是真是假,但最起码的同理心他们还是有的。
见小女孩已经脱离刚刚的危险状态,张琦妍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手机拿起来:“多谢主播的提醒,那小女孩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嗯。”陆清戈淡淡点头应下,不过在略一掐算片刻后,她又开口继续道,“可以将手机交给那两位老人家吗,我有些事情想要叮嘱他们。”
对于什么样的主播可以看乐子,什么样的主播是有真能耐张琦妍还是可以分得清的,下意识她便点头应下来,于是差不多一分钟后两张苍老的面容出现在直播间一众网友们的视线中。
听张琦妍讲过一遍事情的大概,老奶奶开口就感激道:“谢谢,谢谢大师救我孙女一命,我们会给钱的,待会儿我们托那姑娘帮忙将钱打给大师。”
陆清戈弯眸点点头:“好啊,就让小姐姐转我三十七块钱吧,这次也算你们花双倍车票买个教训了。”
刚开播时杨岚心和张女士给过多少卦金,很多网友都是亲眼看到过的,现在这三十七块钱真就跟不要卦金一样,但依旧还是有人怎么看主播怎么不顺眼:
[真想做善事就别要钱啊,现在大言不惭说让人家老夫妻长点儿教训,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要继续骗钱!]
[……这个我知道,家里有长辈比较相信玄学,听说算命是不可以不收卦金的,因为里面会牵扯到说不明道不清的因果,不给卦金之后会有更严重的事情反噬到身上,当然这个我也是从长辈那里听来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楼上那个大哥妥妥就是在道德绑架,主播这次真真实实救了人家小孙女一条命,凭什么不可以收这点儿卦金!]
弹幕区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发表着自己的看法,陆清戈却轻轻咳嗽两声带回大家的注意力:“两位老人家尽管放心,建筑工地那边出了那么大的事故,他们理应承担接下来的所有费用以及付出相应赔偿,大家好好记住两位老人家的模样,也算是监督那家建筑公司的老板,免得对方到时候偷偷钻什么漏洞,从里面克扣补偿金。”
与此同时A省省会某家建筑公司的老板狠狠打了个喷嚏,总觉得有种遍体生寒的危机感,下意识他拿起桌上的材料,纠结再三还是安排下头的工作人员:“……咱们诚信做人、诚信做事,你亲自去处理对那个出事员工的补偿。”
他们既然出了那么多钱,稍微营销一下总不为过吧!
38.掠夺者.38
所以说社会就是个巨大的资源库,遥远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大家都不清楚,但在眼下明显资源倾斜的状态中,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是富人更富、穷人更穷。
这个不是陆清戈短短直播一下就能解决的问题,所以从不自我消耗能量的陆清戈转头开始等待下一个有缘的连线人。
大概这两天陆清戈的直播间实在小火了一把,今天的第二个连线人没有让她等上多长时间,只是这位连线人刚进到直播间里的状态着实吓到了大家伙儿。
畅音APP在直播方面的相关条例很多,虽然不限制未成年在短视频中出现,但未成年出现在直播中却是不被允许的,于是在看到镜头中嚎啕大哭的女孩子后,张承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先给对方的脸打了个码。
“呜呜呜,妹妹你帮帮我,我家小宝不见了,我怎么都找不到它,它是个瘦瘦小小还没一岁的小宝宝,如果从家里跑出去肯定活不下去的,呜呜呜!”女孩哭得实在太过凄惨,致使陆清戈下意识先抬手揉了两下耳朵,这可不能怪她,女孩放开了哭的声音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扰民的噪音程度了。
[我天,耳朵都快被哭没了,这女孩怎么这么能哭,家里有没有人赶紧哄哄啊!]
[哈哈哈,快看主播的表情,这下主播说不定都要被哭得算不下去命了~]
[笑死个人,人家玄学主播都装的一副仙风道骨模样,咱们主播主打一个随便吧——摆烂~]
[不是,连线都几分钟了,这女生怎么还在哭个不停,感觉她是不是多少有些不太正常?]
[我也发现了,她看起来完全就是小女孩的样子,但刚刚却喊主播妹妹,回想起来稍微有点奇奇怪怪。]
[耶?刚去对方主页看了一眼,好像是说小时候高烧烧坏了脑袋,其实她现在已经成年了,只是智商永远停在五岁的时候,另外在称呼上应该就是乱喊的吧!]
[我天,好吓人啊,原来发高烧真得会把脑袋烧坏啊!]
[这个是真的,我们老家那边就有个大叔从小烧坏了脑袋,现在四五十岁的人了,老夫妻俩还得把他当孩子养,所以大家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及时就医,千万不要觉得能忍就忍,有些情况下真半刻都不可以忍!]
既然对方已经成年,张承在跟畅音APP后台的工作人员交接过后还是把遮脸特效撤了下来,盯着哇哇大哭的女生看了好一会儿,陆清戈才眨眨眼开口道:“姐姐先别哭了,快看你身后的冰箱。”
陆清戈一开口那女生还真就不哭了,顶着双哭到通红的眼睛,她下意识举着手机往身后的冰箱上看,恰在这个时候一直缩在冰箱上的黑猫正打算往另外一边跳,显然是在故意跟女生玩躲猫猫呢。
[哈哈哈,她的宝宝竟然是个黑白奶牛猫,那可是传说中猫界最喜欢发神经病的一个,所以她一直没找到猫猫,是猫猫站在高处一直故意躲着她吧~]
[家里同样有只还没满一岁的奶牛猫,我发誓那小家伙儿绝对一脸贱兮兮的表情,它就是在故意跟主人玩游戏!]
[哈哈哈哈,不行,真得笑死个人了,在被主人发现的瞬间,主宠俩脸上都是一模一样不可置信的眼神,一个在震惊猫猫竟然就在自己身后,一个在震惊自己怎么被主人逮到了,哈哈哈,这也太逗了吧~]
直播间一众网友各个都盯着手机屏幕笑得不行,恰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女生转转脑袋正打算过去开门,被她抱进怀里的猫猫却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姐姐,不要去开门。”在对上那只猫猫漆黑的瞳孔后,陆清戈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太妙,她赶紧将想要去开门的女生喊住,然后刻意让自己的语气里更多了些依赖的孩子气,“姐姐我很害怕外面那个人,咱们现在进到最里面的屋子里好不好,我们一定要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直播间一众网友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其中一部分人却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外面的人还在不停敲着门,因为一直听不到里面给予的回应,对方开始大声喊着:“花花,刚刚是不是你在哭,发生什么事情了,开门让伯伯进去看看好不好?”
“是邻居家的建军伯伯啊,妹妹为什么要害怕他?”女孩有些弄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却下意识停住去开门的脚步,然后歪头一脸困惑望着手机屏幕里的陆清戈。
陆清戈完全像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坏小孩,板着脸就很生气地说:“不管,反正我就是很害怕她,姐姐快带我和小猪去屋子里,我和小猪都很讨厌、很讨厌外面那个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陆清戈非常认真的语气,原本在女生怀里不停挣扎的奶牛猫这个时候也不再疯狂闹腾,而是眨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主人。
“好吧,作为一个勇敢的好姐姐,我会保护好妹妹跟小猪的。”女生非常孩子气地挺了挺胸膛,只回头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扭头就抱着猫猫和手机躲到最里面那间屋子里。
陆清戈继续“不依不饶”补充着:“不可以的,姐姐还没有把门锁上,妈妈说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把门锁好,我现在有些困了,想跟小猪一起睡觉。”
女生现在正沉浸在保护妹妹和猫猫的好姐姐角色里,听陆清戈这么一说她赶紧跑过去将房门紧紧锁好,而且还是特意上了两道锁的那种,等一切完成后她又趿拉着拖鞋欢欢快快跑到床上:“好啦,现在妹妹可以跟小猪一起乖乖睡觉了。”
“谢谢姐姐~”陆清戈嘴上一边应答着,手上一边不停给黎映安发消息,而一直在观看直播的黎映安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在从陆清戈口中得知个大概地址后,她赶紧开车就往那边赶去。
女生只跟陆清戈闲聊了几分钟,很快就搂着难得老实下来的奶牛猫沉沉睡去,但外面的敲门声却一直没停,就算再怎么迟钝很多网友这个时候也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卧槽,外面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一直在敲门,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吧?]
[火气立刻就上来了,谁知道女生家里的具体地址啊,赶紧报警再说其他的,这样下去女生的处境实在太危险了!]
[……你们听到没有,我怎么感觉外面那个人现在已经开始撬门了!]
[楼上姐妹没有听错,他绝对是在撬门,看环境女生住的地方应该比较偏,天啊,天啊,主播快赶紧想想办法,不然谁也不知道外面那个男人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然而这个时候一直抬眸定定望着镜头的陆清戈却没有回应弹幕区里那些网友的发言,又过去几分钟,外面动静似乎越来越大,在一众网友提心吊胆的情况下,那个男人已经把大门给撬开了。
轻车熟路来到女生门口,已经五六十岁的男人在外头用力敲门:“花花快开门,伯伯过来找你玩了,怎么不理伯伯啊,伯伯明明那么喜欢你,你不是也说最喜欢跟伯伯玩了吗!”
[啊啊啊,好渗人、好恶心,畅音APP的工作人员是不是知道女生的具体位置信息,快赶紧报警救救她啊!]
[主播不是很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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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的吗,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哑巴了?快赶紧救救那个女生,难道要让大家眼睁睁看到那个男人□□、虐杀对方吗!!!]
直播间一众网友的情绪显然特别激烈,但她们不知道女生具体住在什么地方,就算报警都没办法跟警察说出个一二三,偏偏这个时候房门已经开始剧烈晃动起来,显然是外面那个男人想要破门硬闯。
这种老破小卧室房门的锁都已经不太好用,估计用力晃荡几下就能晃开很开的缝隙,稍微有用些的其实还是女生家里人另外加上去的锁链,只不过那样房门和墙壁间会透出不小的缝隙,虽然一个成年男人肯定是进不来的,但这足够给床上女生带来很大的心理伤害。
因为手机一直被放在床头的位置,直播间一众网友只能看到隐约散布着些蜘蛛网的灰白屋顶,却看不到半点卧室门口的具体情况。
就在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的瞬间,一股猛烈的力道狠狠踹在中年男人身上,因为那股剧烈疼痛他颇为凄惨地叫起来,不过下一刻黎映安已经随便从地上捡起块抹布紧紧塞到他的嘴巴里。
黑白相间的猫尾巴从直播镜头上欢快扫过,下一刻被取名小猪的猫猫已经利落跳到床底下,然后通过被男人扯开的缝隙挤到客厅里。
黎映安最开始没发现突然从卧室里跑出来的猫猫,她正打算将人抓到警局,但只转个头的功夫就听到一阵呜呜咽咽着的凄厉叫声,她下意识转过头才恍然发现那只奶牛猫已经狠狠在中年男人脸上挠了几爪子。
“真是个护主的好猫猫~”没在意这点儿小细节,黎映安将屋子现在的情况完完全全拍摄下来,然后才朝着猫猫竖起一根夸赞的大拇指。
网友们原本还在直播间里激烈发言,但在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后,她们立时看到几分希望,直到手机屏幕上突然置顶一条弹幕:
[幸不辱使命,感谢路小姐提供的具体位置信息,现在陈小姐已经安全了,广大网友也请尽管放心~]
[我去,到底怎么回事,刚刚那个弹幕是谁发的,是警察那边发的吗,这个出警速度也太快了吧~]
[啊啊啊~,这是真的吗,真把那个男人控制起来了?刚刚我好像还听到一阵凄惨叫声,不得不说这个速度是真太快了,警方牛啊!]
[主播小姐姐我爱你,原本还以为你一直盯着镜头是在发呆,原来已经悄悄跟警方那边联系上了,始终沉默是害怕惊动那个恶心男人吧,呜呜呜,不管主播小姐姐是不是在做戏、炒作,单凭今天这个事你以后就是我心中的神!]
[呜呜呜,这次连线真看得我一颗心都在七上八下落不到实地,希望警方可以好好惩处那个男人,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人!]
这边动静实在闹腾得厉害,哪怕这边老小区已经没有多少人居住,在吴天成开车警车过来时,还是吸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住户。
警方这边已经联系上女生的家长,原本正在旁边工厂里工作的夫妻俩立刻请了半天假期,回到家看见卧室门闪开的缝隙以及床上还沉沉睡着的女儿,两人几乎同时缓缓吐出一口气。
女生爸爸转头又开始无比气恼起来:“你留在家里看着花花,我跟去警局那边看看,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刘老三那个畜牲玩意儿!”
女生妈妈连连点头,他们夫妻俩就那么一个女儿,虽然从小烧坏了脑袋,但那也是他们如珠如宝养到现在这么大的,刘老三那个畜牲敢对他们闺女打这种肮脏心思,他们就是豁出命去也要让对方付出相应的代价。
39.掠夺者.39
直播间里经过好一会儿的吵吵闹闹才终于勉强恢复了些平静,陆清戈早就已经挂断跟女生那边的连线,转而将视线落到面前那些弹幕上。
“你们是问那个女生啊?”看到屏幕上飘过的一条疑问,陆清戈勾了勾唇角,“上次海城官方不是都已经说了吗,大家要相信科学,那个女生真就是发高烧烧坏了脑袋,不是什么被鬼怪勾走了魂。”
[真不是啊,还以为今天又能看到什么神神鬼鬼的事情,不过说起来那女生就算烧坏脑袋也就大概五六岁的智商,怎么上来就喊主播妹妹啊,感觉好有意思~]
[哈哈,小孩就是这个样子,我家女儿比儿子大两岁,但女儿明显比儿子更机灵些,只要大人不在跟前看着,她就试图哄骗哥哥喊她姐姐!]
[这年头小孩子都这么喜欢给人家当哥哥、姐姐吗,哈哈哈,果然还是别人家的小孩子更可爱。]
[不过说起来那中年男人应该算是入室犯罪未遂,依照法律他应该不会受到太严重的惩处吧,突然感觉好可怕,等在警局待几天出来,他会不会再次将手伸向那个可怜的女生?]
[是啊,刚刚就想说了,对方目前除了闯空门外其他什么犯法的事情都没做过,依照法律法规最多关上个几天,再严厉批评一顿,对那样一个试图犯法的人而言简直就是不痛不痒。]
知道大家心中纠结的地方,陆清戈轻轻挑了挑眉梢:“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法律或许一时间拿他没什么办法,但老天爷是会的。”
在一众网友觉得主播说的就是些空话时,突然又有人连进了直播间,不过这次连进直播间的人稍微有些特殊:
[雅雅?哎,连进直播间的竟然是雅雅!]
[是那个拍性转讽刺段子的雅雅吗,我前几天好像还刷到过她最新拍出来的段子,其实说起来也奇怪,这次畅音APP活动办得这么大,雅雅身为畅音中头部的大主播,竟然没有参与到这次的活动中来。]
[嘿嘿,我是雅雅姐的十三级钻粉,雅雅姐快来眼熟我~]
在今天第三位有缘人连进直播间后,直播间的热度瞬间往上飙升不少,张承扭头看了一眼,目前他们直播间已经从第十名上升到第八名,再前面两三个名次就能追上路清云了。
“主播您好,我叫姜雅雅,目前正全职从事自媒体行业,不知道您之前有没有刷到过我?”在自己镜头下的“雅雅”是个非常外放油腻的“普信女”形象,而现实生活中的姜雅雅看上去就透着股子落落大方的知性美。
像是寻常聊天一样,陆清戈很是随意地点点头:“当然看过,虽然视频效果看上去稍微夸张了点儿,但我很喜欢你写的每一篇稿子。”
听陆清戈这么一说,直播间更有不少姜雅雅的粉丝跟着一起应和,毕竟现在这年头专注女性视角的段子很多,姜雅雅就是凭着鞭辟入里的思维角度和有趣的段子,在这个路线上始终占据独一份的关注度。
见陆清戈和网友们几乎一致都是夸赞,姜雅雅有些不好意思地弯眸笑了笑,转而她一直透着温润知性的眼眸里却带上些许茫然:“其实最近我已经陷入了瓶颈的状态,现在面前又有两条难以抉择的路,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才冒昧连线到您的直播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现在这个对你而言还不是最重要的。”对上姜雅雅一双格外茫然的眼眸,陆清戈再次直直望向镜头,眸色变得格外沉邃幽暗,“现在有位网友小哥应该是在高速加油站上观看的直播,拜托你往自己右前方那个花坛的方向多走几步,花坛里有只被压断腿的萨摩耶,如果有闲暇的时间,拜托你一定立刻将狗狗送到最近的宠物医院,不然它就要没命了。”
姜雅雅原本还是满头雾水的模样,但在听陆清戈说起“萨摩耶”三个字时,她本就稍微有些苍白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起来,但这时她双手不由自主颤栗着,张了张嘴竟然无法说出半个字。
而此时此刻身在京市一处高速加油站里的贺正信还真在不远处的花坛里发现了只出气没有进气多的萨摩耶,明眼可见这只狗是被高速行驶中的车子撞成现在凄惨的模样,如果再不赶紧送去宠物医院,这只狗狗就要立刻飘去汪汪星球。
自己家就养着好几只从外头捡到的流浪狗,在看到这幅场景后贺正信再顾不上其他,等车子加好油就赶紧小心翼翼将狗子弄到自己车上。
“这是只被主人遗弃的狗,而且还被车子撞成这个样子,就算你带回去也不一定能活下来。”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深深叹息一声,他在这种地方工作了很长时间,见过太多太多以各种理由被遗弃的狗子。
贺正信摇摇头:“总是要尝试一下的,它都疼成那个样子了,却乖乖任我将它抱到车子上,肯定也是很想很想活下去的。”
贺正信要赶紧将狗狗带去最近的宠物医院急救,只在直播间里短暂留言一句很快便没了半点回应,而双手一直不停颤抖的姜雅雅终于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恐慌,她艰难抬头望着屏幕另一端的陆清戈:“那……那是我的狗对不对,是我的小宝对不对,季亮那个畜牲玩意儿竟然把我的小宝带出去扔掉了!!!”
直播间中一片惊骇,网友们更是震惊在弹幕区疯狂刷屏,她们其中很多人都看过姜雅雅的段子,自然知道有只萨摩耶经常会在视频中出现,原本她们还不太理解陆清戈为什么会在跟姜雅雅的直播连线中突然引导网友去救一只狗,这会儿却全然明白了过来。
“你猜的没错,之前我就说过那个选择对你而言并不重要,因为你是个心思极为通透的人,只要明白对方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事情,你自然而然会明白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下去。”望着镜头那边隐隐有些呼吸急促的姜雅雅,陆清戈的语气从头到尾都是格外平静的,因为她知道姜雅雅完全不需要外人帮忙做出什么选择。
“哈哈哈哈……”短暂的沉寂过后,姜雅雅突然笑着笑着哭起来,“我就说明明已经做好所有防护措施,为什么我还会突然怀孕,而且在查出怀孕后季亮竟然还想把他妈妈接到家里,什么狗屁玩意的丁克,原来他一直打着这种主意……”
“他可不仅仅只做了这些事情,难道你没有发现自己最近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吗?”在姜雅雅已经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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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过来男朋友的一切阴谋后,陆清戈才缓缓补充下去,“你这个人活得太通透也太厉害,所以他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压你,让你慢慢从女神的角色跌落到只有他可以包容、保护的尘埃里,所以他不断否定你近来写出的那些段子,转头再温柔安慰你——没关系,咱们慢慢来……”
[我去,这两天都没发现主播平淡无波的语气有什么不一样,但在她重复雅雅男朋友说过的那些话时,我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恐怖的恶毒心思啊!!!]
[PUA,这就是妥妥的PUA,那个男人试图通过这种行为一步步成为可以控制雅雅的‘主人’,而带走并遗弃掉雅雅的狗就是一个起点,事后他们肯定会千方百计去找狗,当雅雅亲眼看到狗狗被撞死的尸体时,她一颗心绝对是要崩溃的,那个时候季亮会通过或温柔或强势的行为,让雅雅将所有感情转到孩子和他身上……]
[嘶,真是好深的心机,这个男人怕不是有毒吧,雅雅姐可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上天保佑你今天进到小观主的直播间,咱一定要给他点儿厉害瞧瞧~]
最近几年网上关于男性PUA自己妻子或女朋友的恶性事件越来越多,大家在这方面也越来越敏感,之前姜雅雅还特意拍过几次相关案例改编的视频,但她那个时候怕是怎么都没想到,如今自己也会陷入同样的梦魇中。
看细细看过弹幕区那些关心自己的言论后,姜雅雅伸手抹掉脸上的眼泪,随即深深吸了口气:“粉丝宝宝们尽管放心,既然主播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肯定不能让自己义无反顾跳进火坑里,我会尽快给自己安排流产手术和心理咨询师,我的人生全由自己做主,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试图操控。”
之前关注过姜雅雅的网友都知道她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既然眼下她已经彻底看透男朋友的阴谋,接下来就不会让自己陷入危机中。
但不等一众网友舒口气,陆清戈却再次冷冷淡淡开口道:“你应该有个做心理咨询师的朋友,这次是想去她那里咨询吗?”
姜雅雅有个心理咨询师朋友的事情她从没对外人提起过,因为那个朋友外表看着完全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但除开工作外其他时间里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社恐份子“”。
虽然不知道陆清戈为什么突然提起自己的那个朋友,但在稍微犹豫过后姜雅雅还是点了点头:“对,她在咱们京市算是行业里非常有名的一位心理咨询师,去她那儿我不仅放心多少还能节省点儿咨询费~”
后面那句话完全就是姜雅雅在故作轻松跟大家伙儿开玩笑,弹幕区一众网友闻言立时打出一排的“哈哈哈”,不得不说姜雅雅内里的的确确拥有着一副很坚强的灵魂,越了解越让人忍不住欣赏她的内在。
“你平时在家性格算是比较温和的那种,但股子里却坚强自足不轻易被人煽动情绪,但你那个朋友外表看着英姿飒爽,骨子里却是个菟丝花般的小女人,所以对于你男朋友那样卑鄙又低微的人而言,一个好掌控的女人才最适合他,于是一来二去他们便早早掺乎到了一起,而你作为一个被蒙蔽的角色,俨然成了人家生活中的一颗棋子!”
40.掠夺者.40
[去他爷爷的,我耳朵没出什么问题吧,小观主这番话真有点儿恶心到我了,原来以前人家说防火防盗防闺蜜,这话还真没说错!!!]
[楼上姐妹千万别侮辱闺蜜两个字了,对方那样不仅跟雅雅姐男朋友勾搭到一起,私底下说不定还利用自己的专业能力洗脑雅雅姐的女人是罪犯,她才不是雅雅姐的闺蜜!]
[我去,等我稍微反应一下下,这个震撼实在来得太大了,真不敢想象如果姜雅雅今天没有连线主播,后续她发现生活中一个又一个的骗局后会走到什么样的境地,怕是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不说别的,对于一个同样将狗狗当做家人的小女孩而言,如果我发现自己男朋友故意遗弃狗狗,导致我的狗狗被车撞死,我是真想跟对方同归于尽啊……]
[呜呜呜,感觉好朋友的背叛对雅雅姐而言更加无法接受,对上雅雅姐那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真要把我心疼坏了!]
从没想过好朋友会背叛自己跟季亮掺和到一起,姜雅雅私心觉得或许她不应该听了陆清戈一句话就开始怀疑跟自己来往十多年的好朋友,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对上主播清冷深邃眼眸的瞬间,她好像掉进一片无边无际的冰窟中,整个人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冰冷。
好一会儿过后,她稍稍平定了下情绪,拿起手机就开始给陆清戈打赏,只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姜雅雅就让自己冲上陆清戈直播间榜一的位置:“谢谢主播,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情,今天真得很感谢你。”
抬眸定定望着姜雅雅看了几秒钟,在对方正想要挂断视频连线的前一刻陆清戈淡淡开口:“姜小姐请务必后台联系一下我助理,你这次情绪波动实在太大,会直接影响到你整体的能量和气运,我让助理给姜小姐送去一张平安符,希望对你后续处理那些事情有所帮助。”
作为畅音APP内部直接签约的博主,姜雅雅前不久隐约听到过一些风声,这也是她今天义无反顾连进直播间的一个重要原因,所以在听到陆清戈那番话后,她立刻感激点点头:“多谢路小姐。”
陆清戈这两天画好的所有符咒已经被张承全部整理妥当,其中很大一部分被柴元青安排过来的工作人员带走,剩下差不多就都是些平安符了。
在姜雅雅那边发来具体地址后,张承立刻在网上下单了个跑腿,让对方将符咒尽快送到姜雅雅手上。
在挂断跟主播的视频连线后,姜雅雅一直木愣愣握着手机坐在客厅地毯上发呆,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强撑精神跟那位救助了狗狗的贺先生联系上,只是小宝现在还躺在冰冷的急救室里,她只想尽快等来一个好消息。
门铃被按响的瞬间,姜雅雅浑身一个激灵从地毯上站起来,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眩晕感席上脑海,她强撑着那股浓浓的不适踉踉跄跄走过去将入室门打开。
同城跑腿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姐,伸手刚要将东西递给姜雅雅,下一刻她便望着姜雅雅的下半身震惊瞪大双眼:“……小姐,你这是来例假还是见红了?”
顺着跑腿大姐的视线,姜雅雅木愣愣垂眸望向自己下半身,果不其然看到两行猩红的颜色顺着双腿往下流,她好像瞬间失去了有知觉和行动力,只在大姐搀扶过来时想起了些什么:“姐姐,你帮我把那个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然后再帮忙喊一下120好不好?”
都什么时候了还记挂着盒子里的东西,跑腿大姐一阵心惊胆战,到底还是按照姜雅雅的要求先把盒子里的平安符塞进女生手里,然后转头就匆忙喊了救护车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拿到平安符的瞬间,姜雅雅只觉得有一阵热流瞬间席卷全身,她分辨不出那种热流到底是什么,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一层极具弹性的薄膜包裹起来,那层薄膜莫名给她带来一股浓烈的安全感,让她忍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今天的三个直播连线已经完成,陆清戈只简单跟网友们又唠了会儿嗑,很快就不顾一众乐子人的殷切挽留,赶紧结束掉了今日份的直播任务。
结束掉直播张承切到后台打算看一眼今天的数据,结果却震惊发现仅仅两天时间过去,他家路姐就已经凭借个人魅力拿下将近十四五万的粉丝量。
畅音APP上虽然百万大主播越来越多,但里面到底掺杂着多少水分很多网友都是心知肚明的,甚至很多外表看着一夜爆红的“素人”,后面都有着很大程度外界流量的操控,但他家路姐直播间不过稍微蹭了下畅音APP的这次活动,十几万粉丝量可全都是实打实一点点涨上来的。
陆清戈有自己的节奏,只在张承捧着手机过来时淡淡瞥了眼上面的数据,不过在看到上面一排路清云足足八十多万的粉丝量后,她多少带着些玩味地勾起了唇角。
路清云之前是以素人演员的身份出现在一众网友面前,后面更是凭借在几部电视剧里可圈可点的表演,一步步让粉丝对她的粘性逐步增高。
陆清戈之前有简略看过对方的成绩,虽然早早之前路清云背后就有路家操手干涉,但她看着那八十万粉丝量的数据,还是真诚夸赞一句:“其实路清云真得很厉害,以后绝对有大红大紫的希望,只是可惜了……”
至于可惜在什么地方陆清戈没有明说,张承垂眸重新将注意力放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好一会儿也没看明白个究竟。
是夜,陆清戈悠哉悠哉窝在大树下的躺椅里乘凉,头顶是大片大片微微闪烁着的星星,小月牙被安排在旁边石桌上练大字,远远看过去就好像有只毛笔凭空自己胡乱挥舞着。
今日张承从外面带回来的西瓜还不错,齐月华闲来无事的时候干脆给陆清戈做了些西瓜冷饮,现在天气已经慢慢热起来,喝上一杯在井水里冰镇过的西瓜冷饮,陆清戈瞬间只觉浑身上下一片舒畅。
张承低头看看手机,然后再抬头看看一杯接一杯西瓜冷饮的陆清戈,纠结好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我看网上都说道医不分家,西瓜是寒凉之物,尤其今天这些冷饮还是特意冰镇过的,路姐你一个女生喝这么多冷饮真没什么问题吗?”
咕嘟咕嘟把手上那杯西瓜冷饮畅快喝光光,转头陆清戈就对着张承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医不分家是没错,西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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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凉之物也没错,但我又不打算长命百岁,那就都无所谓喽~”
啧,他家路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肆意啊!
“去门口守着,估计马上有人就要过来拜访了。”喝光今日份的西瓜冷饮,陆清戈对张承示意了下大门的方向,转头又开始绕有兴致指导起小月牙练大字。
张承从家里拿了部自己之前的旧手机过来,所以现在齐月华也是有了自己的专属手机,这两天她刷短视频突然又爱上用超细毛线勾娃娃,陆清戈见状专门给她画了两个丑萌丑萌的小玩偶,这会儿她就坐在旁边一点点琢磨起来。
张承边往大门口的方向走,边忍不住扭头往回看,在看到一个道士教一个小鬼练大字,另外一个成年鬼在旁边饶有兴致勾毛线娃娃,他不由自主抽了抽嘴角,依旧还是觉得这一幕简直荒唐极了。
就在张承抬脚走到道观门口没几分钟,还真就有人在外头一下又一下扣着大门,单听敲门的节奏他就知道对方肯定有什么非常着急的事情。
“谁啊,什么事情非这么晚了才过来敲门?”嘴上刚刚说完这句话,张承已经微微仰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其实细数起来他之前绝对是个“月亮不睡我不睡”的熬夜小能手,但从搬来道观的第一天起他刚过晚上八九点钟竟然就已经有些困了,看看手机这会儿已经快要九点,可不就是大家伙儿都要回各自房间睡觉的时候了。
听到张承这话,外面立刻有人着急忙慌应了一声:“承哥是我,我是李恒啊!”
将道观的大门打开,张承果不其然看到站在外头的李恒以及李恒身边的一对夫妻,心里大概明白了点儿什么,他颇为傲娇地抱起双臂:“这么晚了你们过来青云观做什么?”
在淡淡星辉的照射下,李恒已经被张承讥讽得脸上一片涨红,随即他转头看向身边的舅舅和舅妈,等两位长辈开口说出他们大半夜跑过来一趟的请求。
金航的父母如今不过也就是四十来岁的年纪,而且俩人又都生活在富贵窝里,本不应该像现在这样颓唐狼狈,但夫妻俩这会儿偏偏就疲惫得连句话都快说不出口。
但儿子眼下的情况已经容不得片刻拖延,夫妻俩互相对视一眼后,由金先生先开了那个口:“小恒跟我们说过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夫妻俩太过纵容小航才造成如今的局面,阿承就放我们进去见见路大师吧,不然小航估计撑不过这两天时间。”
说到底还是人命关天,再加上路姐让他等在门口应该就有要见见这对夫妻的意思,所以张承没再继续为难俩人,下一刻他抬脚往后退了两步,让面前三人可以进到道观里。
小道长待会儿到底是要见生人的,齐月华见时间差不多就打算先带小月牙回房休息,正好小家伙儿已经非常厌倦练大字的“痛苦”,等姨姨一开口她自然欢欢快快从陆清戈身下飞快溜走。
顺势写完手上最后一笔,转而陆清戈才侧头望向已经走向后院的夫妻俩,察觉到夫妻俩身上侵染的浓厚死气后,她多少带着些厌恶地蹙起眉头:“纵容儿子做出那种事,如今看来你们夫妻俩还真是有够疼孩子呢!”
41.掠夺者.41
陆清戈这显然带着些“夹枪带棒”的话一说出口,金先生和杨女士瞬间脸色苍白一片,但两人最近一段时日实在经受了太多折磨,为了外面车上半死不活的儿子,他们是能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上了,能请来的大师也都请来了。
只可惜那些大师在看到他们儿子的第一眼就纷纷叹息一声作孽,撂下提前给出的定金便都毫不留转身离开了,最后夫妻俩实在没有办法,又不能真狠心到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在他们眼前,也只能拼了最后一口气求到陆清戈面前。
最开始夫妻俩是绝对不会相信面前一个刚成年的年轻女生能救他们儿子,但这位路大师最近在畅音APP上爆红,另外又有小恒那孩子强烈要求他们去看直播,于是今晚夫妻俩才会带着儿子求到青云观门口。
见陆清戈稳稳坐在石桌前始终没有给他们一个确切的答案,爱子心切的杨女士在心中一番惊恐下毅然决然跪扑通一声跪下来:“路大师,我知道金航遭这一场罪就是活该,但他到底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我愿意替他承受所有惩罚,只求求您出手救救他!”
“金航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旁的生命难道就不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吗。”陆清戈一双沉邃眼眸始终没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即便杨女士言辞切切跪在她面前,她依旧可以无动于衷指出对方试图道德绑架的卑劣行径。
但好一会儿后,陆清戈转而将视线落到金先生身上,目光中更是瞬间带上些许恶劣的玩味:“都说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为救自己的孩子杨女士可以以命来换,就是不知道金先生愿意付出些什么?”
在对上陆清戈漆黑眼眸的瞬间,金河忍不住艰难吞咽两下口水,随即才沙哑着嗓音艰难开口:“路大师想要我付出些什么,只要我能做得到您尽管开口!”
“哦,金先生还真是个聪明人,为什么不能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拐弯抹角等我来提出要求呢。”陆清戈嫌弃地摇摇头后又将视线落回到杨女士身上,“如果你们愿意,今夜金航就留在青云观,我可以保证三天内他还可以好好喘着最后一口气,而你们需要在三天内散尽金家半数财产,全部用于保护未成年不受霸凌和侵害以及无条件救助流浪动物的真正慈善上。”
在金河震惊抬眼看过来的瞬间,陆清戈直直望进他的眼眸里:“我说半数就是半数,任你们中间有谁胡乱动了什么手脚,三天后尽管回来给金航收尸。”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将金家所有财产散去半数。”杨女士深深吸了口气抬手将面上的眼泪擦干,随即毅然决然从地上站起来后侧头望向丈夫,在等不来对方半点回应时她抬脚就要往外跑去,金河不愿意没关系,她是对方法律上的妻子,只要离婚她就一定可以分走对方半数财产。
只在那一瞬间的功夫,金河面色变了又变,带着格外复杂的情绪回头看了陆清戈一眼,他很快转身跟着杨女士一起离开。
李恒今天这一晚上看得那叫一个浑然不知所措,这会儿舅舅、舅妈更是彻底将他遗忘在脑后,他很不自在抬头看看张承,转而又抬头看看陆清戈,但张了张嘴后他到底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陆清戈悠哉悠哉摩挲两下指尖处不小心沾到的点点墨汁,好一会儿后才侧头看向旁边两个大男生:“将人弄到道观里来,然后就都去客房休息吧。”
说着陆清戈已经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半点先看看外头金航情况的意思都没有,李恒在后头伸了伸手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张承一巴掌快速拍在手背上。
“承哥,你打我干什么?”手背被张承拍得通红一片,李恒顿时就委屈巴巴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张承却嫌弃抖抖身上突然窜起的鸡皮疙瘩,随即抬抬下巴示意道观门口的方向:“走吧,路姐不是说把你那什么表弟先弄进道观吗,既然路姐都已经这么说了,你舅舅、舅妈肯定把宝贝儿子留了下来。”
两个大男生抬脚往道观门口的方向走过去,果然看到正处于昏迷状态的金航被金先生和杨女士好好安置在门口的位置,而他们来时坐的那辆车这会儿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张承之前多多少少也是见过金航几回的,不过因为对方跟他们有着一定的年龄差,平时凑一起玩的次数很少罢了,但在亲眼看到金航如今瘦到皮包骨头的瘆人模样后,他还是不由自主瞪大眼睛看向李恒:“他……他这个鬼样子多长时间了?”
同样将视线落到躺在地上的男孩身上,李恒深深叹了口气后回答道:“其实从咱们高考结束第三天他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原本还白白胖胖的身体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突然之间就变得干瘪下来,当时我舅舅找了不少厉害的医生和大师去家里,但医生查来查去只能给金航挂点儿维持生命的营养液,至于那些不知道有没有本事的大师,他们在看到金航的第一眼就转身想走,还是舅妈苦苦哀求他们才隐约透露了些内情,反正说来说去大致意思就是金航自作孽不可活,现在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虽然不知道金航到底做了些什么导致他变成现在这幅骇人模样,但听着李恒那越来越没精打采的语气,张承就忍不住讽刺地啧了一声:“谁让你舅舅、舅妈没有一开始就相信的话呢,不过说来说去那都是金航的命,这会儿就看你舅舅要怎么选择了~”
这个选择对于杨女士而言或许很简单,因为在儿子和财产面前她可以做到毫不犹豫选择儿子,但对于金先生而言就没有那么好抉择了,望着身侧满脸决绝的妻子,他想了很长时间还是开口道:“筱筱,其实我们都还算得上年轻,完全可以再要一个孩子,然后好好好将他养大成人,不让他再……”
车子里的气氛格外凝滞,在这样的气氛下金河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半个字,杨女士却突然在这个时候讥讽笑出声:“金河,我跟你快二十年的夫妻了,却头一次发现你还真是天真得很,你觉得自己出轨有了私生子就可以不顾我小航的死活了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想都别想!”
杨女士不仅语气格外决绝,侧头望向金河的眼神里更是带着股子几乎可以称得上癫狂的怒火,豪门里的婚姻向来都是为了家族利益而牵扯到一起,杨女士和金河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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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同样也是这样,所以过去金河偷偷摸摸做了些什么不着四六的龌龊事,杨女士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眼下事关她儿子的性命,她有足够跟金河拼到个你死我活的魄力。
金航一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眼中更是瞬间染满炽热的怒火:“那你要怎么样,你难道就没想过咱们散去半数家产后金航还是没办法好好待在你身边吗,那个什么路大师据说受到过警方的表扬,金航曾经做下过那样恶劣的事情,你说她转手会不会将金航送进监狱!”
“那又怎么样,金航做错了事情法律会惩罚他,眼下我只想看到个跟过去一样活蹦乱跳的儿子,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他去死!”被金河刺激那么一下,杨女士再转头看向旁边丈夫的时候,双眸中已然带着明晃晃的偏执和癫狂。
金河跟杨女士最后会做出怎样的选择陆清戈并不关心,她这会儿正头疼一个接一个打进自己手机里的陌生电话,于是转头就把自己的手机扔给齐女士:“拜托帮我告诉他们别打电话进来了,本人不接受一切采访和邀约。”
今年京市高考成绩比往年出来得稍晚一些,昨晚张承、李恒兄弟俩把半死不活的金航弄进道观后直接瘫客房就睡下了,不过一大早他们就被不少闹腾的来电铃声吵醒,然后才恍然想起他们不久前刚参加过高考的事。
张承跟李恒之前在班上就是半吊子的成绩,所以在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数字后也不会有什么失落的情绪,于是转头他们便小心翼翼将视线落到陆清戈身上。
“路姐,你已经查过自己的高考成绩了吗?”之前压根没怎么关注过班上其他同学的成绩,这会儿张承也只隐约能想到些班上同学闲暇时的讨论。
“唔,查过了,应该刚好可以上京大吧。”虽然陆清戈此前待在青云观的时候喜欢跟她家小老头漫山遍野玩躲猫猫,但该学习的时候她勉强还算用心,现在出来的成绩她已经非常满足。
“京……京大,原来路姐你成绩这么好的吗?”那可是全国上下最优秀的高等学府之一,就算政策上对京市本地人稍有那么一丁点儿宽松,但那也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进去的地方,在听到陆清戈那番话后,李恒当即就不可置信瞪大眼睛。
陆清戈却没有要跟两兄弟闲谈的心思,吃饱喝足她拍了拍手:“走吧,去看看金航现在的情况。”
躺在床上一晚上没吃没喝的金航只胸口位置缓缓起伏着,不然单看他那副瘦成人干似的骇人模样,就足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死了挺长时间。
昨晚张承实在感觉金航那副模样太过吓人,干脆就和李恒一起将人丢在最靠西墙的那间客房里,然后俩人扭头就赶紧溜走了,即便李恒作为表哥非常担心表弟的身体,但他也实在无法直视金航那副就快要没了个人样的德行。
不过好在他们身处道观中,兄弟俩将金航勉强安置好后,立刻巴巴偷跑到前殿给祖师爷上了柱香,晚上俩人才没有被噩梦惊醒。
这会儿看着金航越发骨瘦如柴的模样,张承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路姐,他现在这幅模样到底还算活着吗?”
42.掠夺者.42
“你这不是废话吗,小航要是已经死了,路姐也不会把人留下来~”在听到张承的问题后,还没等来陆清戈的回答,李恒嘴皮子一秃噜已经飞快应上一句,但在扭头对上张承要吃人似的凶狠目光后,他瞬间瑟瑟缩缩将自己藏在靠近床脚的位置。
先没有去回答张承的问题,陆清戈双指并拢在空中轻轻一挥,灵力瞬间幻化成一道符咒飘到金航的胸口处,因着这道符咒金航胸膛起伏的动静都稍稍更正常了些。
因为将自己缩在床脚的位置,李恒离金航自然是最近的那一个,在清晰看到金航竟然稍稍恢复了些正常的面色后,他立时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路……路姐,他这是要好起来了吗?”
“难道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天生圣母吗?”陆清戈嫌弃瞥开眼,语气里满满都是对金航这个人的厌弃,“他因为吃多了掺料的热干面,本就已经沾染不少阴气,之后更是跟一群狐朋狗友一起霸凌同学,甚至还在放学路上虐杀那位同学一直悄悄投喂的流浪猫狗,现在可不就被那些无辜死亡而形成的精怪缠上了。”
“我去……,李恒你之前竟然还好意思说他最是乖巧听话,结果不仅在学校霸凌同学,甚至还在校外虐杀无辜的猫猫狗狗,金航怕不是小说里说的那什么天生坏种吧?”张承立时目瞪口呆往前连走了好几步,然后将又好奇又害怕的目光投落到毫无意识的金航身上,“那……那个什么精怪还在他体内吗?”
陆清戈轻轻摇了摇头:“那些精怪们的力量稍微弱了些,这处道观虽然破败但怎么说都有祖师爷庇佑,不过它们虽然进不来道观,却齐心协力在金航的意识海里创造了个另类世界,那才是造成他迟不迟醒不来的最终因素。”
“咦,那不对啊!”一时间张承有些没太反应得过来,“既然路姐说缠着金航的精怪们都很弱,那金先生跟杨女士不会请了一堆骗子去家里……不不不,我好像又明白过来了。”
话都说了大半张承才恍恍惚惚反应过来,其实不是那些精怪和大师很弱,应该说是他家路姐实在太强才对。
旁边李恒心中更是乱得不行,一时间他忍不住想起金航在自己面前乖巧听话的模样,又忍不住顺着陆清戈之前提起的只言片语想象出一个暴戾成性的天生坏种,最后又忍不住回忆起不久之前几乎整个京高三(1)班齐齐冷暴力陆清戈的事情。
就在李恒张张嘴巴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陆清戈却微微侧头看向他和张承两兄弟,然后指尖不知何时飘出两道符咒,只瞬间功夫张承和李恒就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受到一股强大力量的牵扯,下一秒他们突然就齐齐晕倒过去。
“你不就是仗着成绩好还长着张漂亮脸蛋才引得孟悦喜欢你吗,那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先毁了这张脸……”
“哈哈哈,金哥快给他点儿厉害瞧瞧,他不是仗着成绩好一直眼高于顶吗,依我看把他眼睛挖出来才更痛快,反正咱们是未成年,这点儿小问题完全算不上什么。”
“就是就是,之前金哥好几次邀请魏泽出去吃饭,他都不乐意搭理我们,我看现在把他手脚打断才够出出气~”
再睁开眼的时候,张承和李恒已经完全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但最开始他们只能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其他什么就再都看不到了。
但没过几分钟突然一股巨大的疼痛席卷全身,不知道是不是灵魂现在挤在别人身体里的缘故,张承和李恒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得非常厉害。
“哈哈哈,看他那副狼狈样,我要把他这幅模样拍下来发给孟悦,看看孟悦以后还会不会喜欢他!”
在经过一番剧烈的挣扎后,李恒终于艰难睁开双眼,于是一群看着陌生又有些眼熟的男生就瞬间映入他的眼帘,再眨眨眼他便发现金航俨然站在那群男生最前面的位置,他那个在家乖乖巧巧的表弟果然是这场校园霸凌的元凶。
“金航……金航看着有些不太对劲。”瞬间的疼痛让张承慢慢多了几分清醒,他想路姐大概是把他和李恒一起打包扔进困了金航很久很久的虚假世界里。
缓缓深呼吸几口气,张承终于让自己艰难冷静下来去观察眼前的一切,对于一个从小学到高中都是班上不好惹的纨绔而言,眼前这一幕对他来说其实还是很熟悉的,只是如今真真切切体会到自己身上,张承莫名产生一种对自己的深深厌弃感。
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头,张承感觉这股厌弃感来得莫名其妙,他此前是个“无恶不作”的纨绔没错,但有小姨在旁边一直严厉管教着,比起金航仗着年纪和家室胡作非为的行径,分寸他显然还是知道些的。
看来这个幻境世界是真得很危险,张承下意识将视线投落到为首作恶的金航身上,接着就发现金航眼中似是带着一股深深的恐惧,他在克制甚至反抗自己不要去做接下来的事情,但就是有股力道操控着他拿起旁边一个男生递来的木棍,砰一声就狠狠砸在“魏泽”腿关节的位置。
“艹,我要打死金航你个臭小子!”那一棍子直直朝着“魏泽”腿上用力砸下来,下一刻李恒和张承就因为剧烈疼痛鬼哭狼嚎起来。
金航被这一嗓子喊得下意识哆嗦两下,立时他眼中便忍不住带上浓浓的欣喜,但一句“表哥”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天地仿佛突然颠倒过来,这下金航彻底顾不上欣喜,眼眸里更是迅速带上浓浓无法掩饰的恐惧。
张承和李恒还来不及多说上一句话扭头又都晕了过去,只是这次他们醒来得要更快些,只眨眼的功夫俩人似乎都脱离了“魏泽”的身体,甚至身边还跟着个往周边探头探脑的金航。
“表哥,你们怎么都进来了?”在终于可以掌控自己的身体后,金航眼眶瞬间通红一片,他被困在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已经很长很长时间了,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有人可以进来。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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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和张恒却齐齐抬手给了金航一拳头,瞬间金航就抱住自己呲牙咧嘴胡乱喊叫起来,但在不知道想起什么后,他立刻脸色苍白捂住自己的嘴巴:“嘘,表哥、承哥你们说话千万别太大声,不然我们就都会被抓走的。”
金航小心翼翼又万般恐惧的模样看得旁边两人有些莫名其妙,但不等他俩再多问些什么就听旁边有什么东西被挪动的声音,而且大概他们离那东西比较近,声音更是大得像是炸雷在耳边绽开。
“呜呜呜,果然又被它们发现了!”金航一张原本还带着些惊喜的脸上瞬间被浓浓的无助和绝望所笼罩,下一秒他们三人就被什么东西用大大的“钩子”勾起来。
“爸爸妈妈,我们家又进小人儿了,好吓人啊,你们快来把他们都打死~”一阵还挺软萌可爱的小奶音在张承耳边炸来,他下意识抬头往上看过去,下一秒就直直对上个不知道放大了多少倍的猫猫头。
“哎呦,我天~”在猫猫仔大声喊叫一下后,没几秒钟房门吱呀两声被推开,紧接着张承就又看到两个更大只的巨猫,“乖崽快赶紧把那几个小人儿递给爸爸,这东西天天在阴沟和垃圾堆里乱爬,身上要多脏就有多脏,赶紧让爸爸把他们全都处理掉。”
在清晰听到“处理掉”三个字的时候,金航已经绝望且麻木地紧紧闭上双眼,下一秒几乎粉身碎骨的剧烈疼痛席卷张承他们的身体,在堪称巨大的猫爸爸转身离开后,垃圾桶旁边果然多出三具“小人儿”的尸体。
“呼……”带着股子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不受控制走向死亡的绝望,张承和李恒跟在金航后面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过程各不相同的惨烈“轮回”,一开始他们还有精力互相交换一下彼此的信息,最后毫无例外全都变成如出一辙的麻木。
早饭过后陆清戈悠哉悠哉到前殿给老祖宗们挨个上完香,小月牙幻化出实体跟在后面有样学样同样上了好一会儿的香,最后她蹦蹦哒哒跑到侧殿新建的那座神像前,扭头好奇看向陆清戈:“姐姐,这个爷爷是谁啊?”
“哦,这是我师父。”跟对待正殿那些神像时的敬重不同,陆清戈拿着一把鸡毛掸子非常随意扫去神像上浮着的一层纤尘,“小老头以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等他死后,我可以给他塑个金像表表孝心,不过他显然高估了自己徒弟的财力,勉勉强强给他塑个普通神像已经很不错了,哪儿还能任由小老头挑三拣四。”
听到陆清戈这么说,小月牙立刻捂住嘴巴嘻嘻笑起来,随即扭头就又蹦蹦哒哒跑去巡视她的地盘去了。
清掉神像上浅浅一层浮尘,陆清戈依旧还是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她之前设下的那道符咒失效,张承和李恒全都汗流浃背默默走进大殿,然后非常虔诚给各位老祖宗们挨个上了柱香。
呜呜呜,那个“另类的世界”实在太恐怖了,他们可不想进去再经历一番数都数不清的“轮回”。
43.掠夺者.43
“路……路姐,金航他是要一直被困在那个幻境里面出不来吗?”从正殿那边出来,李恒帮忙一起将整个道观打扫得干干净净,见张承已经去准备今天直播要用到的东西,他纠结很长时间还是开口问出这个问题。
在环境里面李恒清清楚楚体会过被一次又一次霸凌的痛苦,同样也非常深刻感受到弱小生命面对那些强大到可以轻松碾压自己时的浓浓恐惧,只是金航到底是他表弟,他怎么可能就这样看着金航一点点死在那种惶惶不安的环境中。
陆清戈微微侧头看了李恒一眼:“他能不能从环境中出来要看金先生和杨女士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个决定权目前我已经交到他们手中。”
是金河跟他的妻子将孩子纵容成如今的模样,现在就到了那夫妻俩偿还的时候,金家在京市权势不算小,拿出一半的资产用在慈善上算是挺大一份功德,陆清戈可以让那些功德一一回馈到被霸凌的同学和被害死的小动物身上,届时所谓幻境就不攻自破,只是金河和他的妻子要是做出另外一种选择,那就不关陆清戈的事情了。
短短不过两三天的时间,陆清戈的账号在畅音平台上已经小火又小火好几次,到了上午九点钟,直播间准时被开启,立时一群网友飞快涌进来。
[第三天看小观主的直播了,总算摸出了一点儿规律,主播不会把每日直播当成工作吧,那咱有本事朝九,同样也要晚五啊,每天三个直播连线真不够看~]
[哈哈哈哈,楼上姐妹估计真相了,我们要开始上班,主播也要开启直播,只希望我上班摸鱼千万不要被老板抓包!]
[咦,怎么没有看到连线按钮,今天是要改变直播方式了吗?]
[哇,好多人,想我第一天进到小观主直播间的时候都没什么人,如今也算让我用到人山人海的表情包啦~]
[呦呵,畅音官方是升级系统了吗,弹幕上竟然可以发表情包了耶,快让我体验一下——请直视我的眼.jpg]
[我去,楼上你在玩什么新式表情包,这不是我们主播吗?]
刚刚那位网友一个表情包发出去,立时后面跟起一排同款表情包,张承见状仔细看了一眼,随即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路姐,她们好像在玩你的表情包!”
陆清戈凑近大屏幕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排接一排自己明明面无表情又隐隐透出丝丝缕缕嫌弃模样的表情包,上面还特意标好几个大字:崽种们,请直视我的眼!
莫名有种怀疑人生的感觉,在镜头直视下陆清戈轻轻摸了摸鼻尖:“咳咳……因为现在想直播连线的人逐渐增多,昨晚经过商讨我们决定接下来要将连线方式改成发福袋的方式。”
说着张承已经飞快操作起直播系统,没几秒钟每个网友的直播页面上就出现了个小小的红色福袋,现在很多直播间都会发这种福袋,很多正在看直播的网友们下意识就点了下小红包的标志。
见大家似乎全都转移了注意力,陆清戈立时微不可察舒了口气,随即她又接着说道:“现在每天直播间依旧只连线三个有缘人,不过我另外还加入了两个平安符名额,在福袋开启后领到平安符的网友可以后台联系小助理。”
说起平安符大家就忍不住想起现在还一直挂在陆清戈主页背景上的拿到反噬符,尤其清楚看到过符咒作用的网友们更是赶紧戳来直播屏幕上小小的福袋标志,或许有的人只是好奇平安符有没有效果,或许有的人想着反正免费的东西不领白不领,反正守在电脑前的张承只看到点了福袋按钮的人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距离福袋开启还有两三分钟时间,陆清戈守在镜头前也是无聊,干脆跟直播间一众网友闲聊起来。
姜雅雅现在人还躺在医院病房里,暂时没办法过去宠物医院那边看手术后的狗狗,再加上好多网友一直记挂着狗狗现在的情况,贺正信闲来无事给术后没什么精神的小宝搞了几张表情包发到弹幕区:
[为大家奉上小宝香喷喷的孜然狗腿,医生说小宝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它这次受得伤实在太重,后右腿肯定保不住了。]
[以前雅雅姐镜头里的小宝多么活蹦乱跳,一想到以后小宝要瘸着条腿,真想跑到镜头那边套麻袋狠狠打季亮一顿,什么畜牲不如的玩意儿……]
[悄悄跟你们说一句,季亮目前已经被公司辞退啦,我们公司在京市可是妥妥的头部大厂,在昨天雅雅姐的直播连线爆出去后,小组领导立刻找他谈话,当天下午他就收拾收拾东西麻溜走人了~]
[哇,竟然有同事跟我一样在摸鱼看直播,为了防止网友们误会另外再补充一下,我们公司各方面待遇都很好的,因为是公司主动辞退员工,该给的补偿一分一毫都不会少,但这对季亮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毕竟离开我们公司他绝对找不到更好的工作,还有可能受到这个事情的影响直接被同行‘封杀’!]
[唔唔,我可怜的小宝以后就只有三条腿了,不过一大早总算听到了个好消息,季亮那样的人就应该遭报应!]
托着下巴在屏幕前饶有兴致看着大家伙儿的弹幕,好一会儿后陆清戈突然开口道:“想听好消息对吧,不如我也来说一个,那位季亮先生现在应该就在直播间观看直播吧~”
陆清戈清清冷冷中又带着些狡黠的声音格外清晰从电脑扬声器里传出来,此时此刻正龟缩在一家二十四小时网吧包间里的季亮脸色立刻更加难看起来,他一只手紧握成拳放在桌子上,另外一只手紧紧扣住电脑鼠标。
“不知道季亮先生有没有去医院做过专项体检,单看面相你命中确有一女,不过这个孩子因为你的无耻已经没了,从今以后你将会成为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帝王一样的待遇,不知道季亮先生还满意吗?”陆清戈在镜头前面无表情轻轻耸肩,那副嘴毒模样绝对让人又爱又恨。
[哈哈哈哈,神他爹帝王一样的待遇,主播这嘴皮子也是无敌了,不过我听着怎么就这么开心呢!]
[主播你这是要笑死个谁,真差点儿一口水喷在手机屏幕上,季亮——这一切都是你该得的,开不开心啊~]
[嘿嘿,主播嘴巴毒得我可不要太喜欢,暖暖的很安心嘞!]
二十四小时网吧内,工作人员刚刚清理好客人到时间退掉的包间,然后就听隔壁那间屋子里传来砰的一阵剧烈声响,他特意记下隔壁包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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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的号码后司空见惯摇摇头,毕竟总有客人因为各种原因将气发泄到物品上,到时候他们会仔细检查包间扣除客人的押金。
五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在福袋自动发放出去后陆清戈就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到季亮身上。
连线按钮重新出现在直播间里,陆清戈垂眸看了眼手机截图上的名称:“请问花开富贵307在直播间吗,现在您可以按下连线按钮了,视频还是语音您那边可以随意选择。”
陆清戈话音刚落,花开富贵307就已经视频连线进直播间里,那边镜头猛烈晃了两下,然后大屏幕里就出现了个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女性:“主……主播您好,我叫李春梅,连线进来是想问您一些事情。”
李春梅显然非常不适应出现在直播镜头里,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透着股子手足无措的感觉,经过几十年风吹日晒的粗糙面庞上更是带着一种无法遮掩的羞赧。
[哇,今天第一个连线进直播间里的人,婶婶好呀~]
[这个婶婶看起来好像很紧张,不要紧张或者害怕,主播除了偶尔嘴毒了点儿,大部分时候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哈哈哈,楼上姐妹你也没有放过主播!]
在一条接一条满满都是善意的弹幕中,李春梅总算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她在心里稍微组织了下语言后才终于开口道:“我想请主播帮忙看看我女儿,我女儿今年刚上八年级,原本是个成绩还挺不错的好孩子,但最近一年她突然迷上了个男明星,完全将学业抛到脑后不说,还三五不时就问我和她爸要钱买那个男明星代言的东西,我跟孩子她爸训斥过不止一回两回,但不管我们怎么苦口婆心那孩子就是不改。”
说起女儿最近一年所出现的情况,李春梅眼眶就忍不住通红一片:“我跟孩子她爸实在也是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毕竟家里情况确实不太富裕,我们这些年攒下来的钱都要留着给她以后用,但无论道理怎么跟她掰开了说她就是不听,总不能将她送进那种要命的学校里,我们夫妻俩现在也有些病急乱投医……”
大概心里的苦实在没地方诉说,打开话匣子后李春梅便忍不住说了很多很多,在看到弹幕上指责她女儿不懂事的言论后,她心中更是痛苦万分:“其实依依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年多以前依依还是我们村子里最讨喜的孩子,我们不懂现在那些先进的教育理念,对她只是最大程度的引导,从不会过度约束她不能做这不能做那,所以在这种现象出现后,我跟她爸才会百般不得其解。”
[听着确实问题很严重啊,一开始我以为是这位婶婶跟她丈夫过度约束孩子,才导致了孩子逆反心理的产生,不过听婶婶这么一说显然就不是这种情况了。]
[追星能追到这种着迷的程度吗,竟然能让一个原本听话乖巧又成绩优秀的孩子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莫名感觉浑身一阵发冷,还好我从还不追任何明星、爱豆。]
[不要啊,千万不要抹黑我们非常理智的追星女孩,不是所有追星的人都会变成毫无理智的模样。]
屏幕上划过很多看都看不过来的留言,李春梅忐忑揪着自己的衣角,整个人仿佛完全陷入焦虑的情绪中。
44.掠夺者.44
在细细看过李春梅的面相后,陆清戈抬起一手缓缓比划过对方的脸庞:“虽然这一年多以来李女士面上生出不少疲态,但依旧可以看出您色若鲜明、面部丰满而端正,易象上说色若鲜明者必产英豪,而您命中又只有一女,原本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让我看一下您女儿最近一周内的照片,如果能见到她本人就再好不过。”
陆清戈话音不过刚刚落下,李春梅已经迅速拿起手机朝着某个房间的方向走过去,在推开门的瞬间整个直播间的一众网友们纷纷陷入无比震惊的情绪中:
[我去!满屋子的明星海报和照片呀,不过那照片上的人到底是谁,有没有人出来解释一下……]
[啊啊啊啊,是我家哥哥、是我家哥哥,你们都没有看前段时间的《沉海往事》吗,我家哥哥就是里面的主演季沉海呀~]
[照片上小年轻浓眉大眼看着长得倒还可以,并不像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李女士的女儿会不会纯粹就是追星追上了头?]
李春梅住在乡下镇子上,老家虽然看起来比不上城里的繁华热闹,但有一个好处就是自家地盘足够大,相对而言房子也盖得非常敞亮,所以整间屋子的四面墙上全部贴满海报和照片,猛一抬眼看过去还真有点吓人。
镜头在房间里环视过一周后,李春梅终于从一个小抽屉里拿出一张前段时间女儿刚拍的体检照片,不过在将照片对准镜头前她又有些犹豫起来:“那个……主播,我可以单独把照片发给你吗?”
视线刚刚已经细细扫视过小女生的整间屋子,这会儿陆清戈浅浅点头:“当然可以,我的助理现在应该在后台联系您,您把照片发过来就行。”
只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李春梅已经把照片发到了张承的手机上,在视线对上照片中眉眼阴沉的女生三两秒后,陆清戈缓缓开口:“你女儿是梦魇了。”
[梦魇?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梦魇吗?可是一般梦魇不都是鬼压床似的怎么都醒不过来,又或者梦到什么非常糟糕的事情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吗……]
[好奇怪的说法,原本我还以为主播会说是那个男明星有什么问题,又或者有什么人顶替男明星的身份故意诱骗人家未成年小女生~]
[啊啊啊,听得我扎心挠肺,所以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李春梅也是抱着同样的疑惑,这会儿女儿已经去上补习班了,所以她并不是太着急离开女儿的房间,镜头重新对准墙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照片和海报:“主播,真不是这个明星的缘故吗?”
遇到这种事情李春梅怀疑上照片中的男明星,可以说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评论区已经有不少明星粉丝在替自家哥哥喊冤,有些情绪过头的人甚至开始在弹幕区激情开麦,不过好在张承一直严格把控着弹幕区的动向,才没有让那些情绪上头的明星粉丝闹出什么大问题。
又一次将视线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海报上,陆清戈轻轻勾起唇角:“老话都说红气养人,能在娱乐圈红火起来的人身上都有颇为浓厚的气运,不过气运能不能保持住还得看当事人后续的作为,这位先生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如果可以保持现在洁身自好、严于律己的品性,再火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陆清戈似乎意有所指,但那些激情上头的明星粉丝们却完全沉浸在喜气洋洋的状态中,甚至忘记继续去喷想要往她们哥哥身上“泼脏水”的李春梅。
在李春梅更加惆怅不解的低沉情绪中,陆清戈终于还是开口解答了她的困惑:“你们家到你女儿学校的那段路上的坟地应该有很多吧?”
李春梅老家的镇子属于稍微有些落后的那种,虽然看起来修了不少大路,但从大路上经过会让上学的路程增多至少一半,所以很多学生为了节省时间在其他事情上,多数都会成群结队从小路那边经过。
对于同样在镇上学校上过学的李春梅而言,她对那些小路自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对对对,去学校的小路除了两头有几个村落,中间一片就都是别人的田地,田地里的坟是有不少,所以那些小孩子大多时候都会结伴经过。”
“但有一次你女儿是独自从那边经过的,而且当天你女儿不仅来了例假,还因为那次考试成绩很不理想而情绪格外低沉,于是便被夜里格外浓郁的阴气缠上。”一般情况下从坟地里经过,家长都会特意叮嘱不能一个人落了单,但那天李春梅的女儿在学校纠正错题到很晚才离开,各种因素集杂在一起才致使她被梦魇缠上。
“所谓梦魇跟大家想象中的噩梦不太一样,梦魇由阴气集合而成,一旦缠上一个人就绝对是不死不休的结果,随后梦魇会进化为梦魔,靠着吞噬人类的噩梦而生。”简短解释一遍梦魇的由来后,陆清戈清冷的眉眼中带上几分欣赏,“不过李女士的女儿显然是个性情非常坚毅的好孩子,她靠着自身的毅力短暂摆脱了梦魇的束缚,于是关于那个男明星的梦就开始了……”
梦是一个人最深意识的提现,可能白日里目光所及的细小事情都会在梦里一一体现出来,正好被梦魇缠上的几天后李春梅的女儿跟朋友讨论过那个男明星所饰演的角色,梦魇便以此为突破口试图一点点折磨并吞噬掉面前的人类。
“那……那我跟他爸要做些什么,是要把这些照片和海报全都烧了吗,要怎么样才能让那什么梦魇不再缠着我女儿……”听过陆清戈的解释,惊慌之下的李春梅已经有些口无论次,一双逐渐苍老下来的眉眼中更是染满深深的恐惧。
“不用,梦魇在没有进化为梦魔前是非常脆弱的东西,李女士可以后台跟小助理说一下您的具体位置,小助理会第一时间给您寄去一张平安符,收到手后把平安符放在您女儿床头的位置就行,另外在平安符还没送到的一两天时间里,您可以不厌其烦跟女儿说梦都是假的,要一直一直说,说到她极其厌烦为止。”人的言语也是有一定力量的,不断重复其实就是在给李春梅女儿下了个心理暗示,暗示梦中的一切都是假的。
李春梅二话不说先在直播间打赏了小一千块钱,在挂断视频连线后她立刻就把自家的详细地址发出去,正在她握着手机等待张承回复消息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电动三轮车咔嚓咔嚓的声响。
是丈夫回来了,李春梅深深舒了口气后才从女儿房间走出来,在看到丈夫浑身是汗的模样后,她立刻先倒了杯温水,才将自己刚才跟陆清戈的视频连线简单叙述一遍。
在老家这种及其重男轻女的地方,何淳跟李春梅夫妻俩半辈子只要了个独生女,足可见夫妻二人对女儿的爱重,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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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因为女儿的事情,夫妻俩确确实实被折腾得不轻,所以在听完妻子简短的讲述后,何淳并没有指责妻子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而是满怀最后的期待:“那就试试吧。”
于是在何文欣上完今天的暑期辅导班回来后,夫妻俩默契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对着女儿各种劝解,而是见缝插针不停重复着“梦都是假的”这句话。
自家哥哥最近又出了新的专辑,何文欣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问爸妈要钱去买哥哥的专辑和周边,不过爸妈今天似乎格外好说话,不仅没有拿各种大道理来骂她,还很利落给了她五百块钱。
只是何文欣不知道爸妈今天出了什么毛病,总是不停去说“梦都是假的”,听得她整个人烦躁到不行。
“爸妈,你们能不能好好吃饭,怎么跟机器人一样一直重复什么梦都是假的……”何文欣紧紧皱起眉头,说着就要撂筷子起身走人。
李春梅跟何淳互相对视一眼,当即不再多说什么了,等女儿继续好好吃饭时俩人立刻故作萌态继续重复起来,来来回回折腾个好几遍,夫妻俩明晃晃看到女儿那双以往晶亮的眼眸变得格外浑浊起来。
那显然不是一个未成年孩子该有的模样,夫妻俩心中顿时对陆清戈的说法再没有半点怀疑,俩人心中夹杂着无尽的恐惧和担忧,但在平安符还没收到的两天时间里,他们只能鼓足勇气来来回回重复那句“梦都是假的”。
到第三天的时候,眼见女儿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李春梅终于拿到快递员送货上门的平安符,趁着女儿出门买什么专辑的时间,她飞快将平安符藏到女儿的枕头里。
入夜的房间里格外昏暗,今天拿到哥哥的专辑和最新海报何文欣本来应该非常开心,但不知道最近两三天她是怎么回事,整个人不仅提不起半点精神,反而时时刻刻感觉格外烦躁。
浑身疲惫又烦躁地躺到床上,何文欣刚刚闭上眼睛就在非常神速的三五秒时间里陷入沉睡,梦里她又去近距离观看哥哥的舞台表演了,但这次似乎跟往常很不一样。
在舞台表演结束后,梦里的画面突然一转,何文欣就发现自己正跟哥哥面对面坐着,而白日在舞台上满身闪耀着绚丽光芒的青年正捧着一簇火红的玫瑰花朝她递过来。
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哥哥一直专心事业怎么可能向粉丝告白,这一幕是不是太离谱了点儿,何文欣下意识这么想着,于此同时枕头下藏着的平安符突然炸开一道金色的光芒。
“砰”的一下,仿佛炸火花似的声音响起后,何文欣突然发现眼前的“哥哥”已经完全化成一具骇人的骷髅,而且那骷髅不知道怎么染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金光,随即竟然在她眼前慢慢化成粉末,而最后化成粉末的一双“眼睛”里竟然满满都是怨恨和惊恐。
猛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何文欣下意识先把床头的小夜灯打开,但第一时间映入她眼帘的就是整间屋子里贴到密密麻麻的照片和海报。
“啊——”梦里那张熟悉的脸从正常变成骇人的骷髅头,再从骷髅一点点化成细碎粉末的一幕仿佛依旧还清晰停留在眼前,再这样眼睁睁看到满墙的海报,何文欣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到底是哪个丧良心的玩意在她屋子里贴满了明星海报啊!!!
45.掠夺者.45
听到隐约传来女儿满是恐惧的惊叫声,住在隔壁的李春梅立刻穿上拖鞋就慌慌张张跑过来:“欣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虽然这么长时间以来女儿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但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半夜惊叫出声的情况,结果不等李春梅多想,她家闺女就已经非常依赖冲进妈妈的怀抱中。
“呜呜呜,妈妈~”这一场梦说恐怖其实还不如何文欣平时看得惊悚电影更恐怖,但不知道为什么当看见妈妈出现在自己房门口时,她恍惚有种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妈妈的感觉。
在李春梅抬手一下又一下的安抚中,何文欣的状态慢慢好了不少,扭头她就气鼓鼓指了指自己房间的墙面:“妈,是谁恶作剧往我房间贴了那么多密密麻麻的明星海报,一觉睡醒看到一排又一排一模一样的脸真是要吓死个人~”
听女儿这么一说,李春梅不听安抚拍在女儿后背处的手瞬间停顿下来,转而她小心翼翼开口:“欣欣都不记得了吗,那些海报和照片都是你自己贴上去的,而且你最近半年时间还买了很多那个明星的周边和专辑。”
“怎么可能,我又不追星!”何文欣亲昵窝在妈妈怀里下意识反驳一声,但等她扭头看向屋子里那些密密麻麻的海报后,整个人瞬间愣在当场,“我的天哪,妈妈,我不会被什么人下降头了吧~”
所有记忆回笼的一瞬间,何文欣心中满满都是怀疑自我的复杂情绪,脑海中一群尖叫鸡不停跑来跑去好一会儿,小姑娘终于满脸绝望开口道:“爸、妈,你们不如明天找个大师给我看看吧,我肯定是被什么人下降头了!”
这头一家三口心情各有各的复杂和啼笑皆非,青云观内陆清戈却一直没有入睡。
目前距离自己重生在眼下这具躯壳中已经两个月的时间,陆清戈完全没有感应到半点躯壳对灵魂排斥,甚至隐隐还有种这具躯壳更适合自己的感觉。
“……这种情况应该不多见,老头你上辈子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盘膝坐在质地并没有那么柔软的蒲团上,陆清戈仰头看向她在偏殿塑起的神像。
不过神像到底就只是神像而已,无论陆清戈心中有多少疑问,小老头依旧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欠揍”模样,直到坠在大殿屋檐四角的小铃铛发出阵阵非常轻微的声响,陆清戈终于从回忆过往中醒过神,转而懒懒散散望着门口的方向。
张承满脸困顿拿着个手电筒往这边照过来,在看清偏殿坐着的陆清戈后他倏地松了口气:“路姐,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观里所有卧室中都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想要起夜就得打着手电筒去后头的卫生间,张承也是看到前殿隐约传来的光亮,也打着手电筒过来看上一眼。
“我还以为是哪个小毛贼跑进道观偷东西呢~”见陆清戈已经从偏殿走出来,张承有些不太好意思地伸手挠了挠脑袋。
大概在蒲团上坐的时间有些长,陆清戈不自觉晃了晃略有些酸痛的脖子,抬脚就走到了张承前面:“我这边没什么事,你赶紧上个厕所就回去休息,明天就要看金先生和杨女士会不会过来了。”
三天时间一转眼就要过去,明天是陆清戈给金河夫妻俩最后的期限,金航到底是死是活也就要看夫妻俩明天的选择了。
听到这里张承的脚步似乎放慢了一些,他再开口时的语气里更是满满的复杂:“如果……我是说如果明天金先生和杨女士没有过来,路姐是真不打算再给金航一条活路吗?”
“之前应该就说过——我从来没有什么圣母心肠!”话罢的瞬间陆清戈倏地转身过来,一张符咒狠狠拍在张承伸过来的手腕上,伴随一声刺耳的爆鸣声,陆清戈指尖灵力聚集,再抬眼看去那柄杜女士还回来的白玉拂尘已经明晃晃出现在她手上。
青云观过往颓败了太长太长时间,即便陆清戈重新将道观翻整一边,因为眼下香火不够鼎盛,神灵的庇佑之力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强大,不过即便如此普通厉鬼想要踏进道观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唯一一个轻松些的办法就是附身在在道观帮忙的张承和李恒身上,估计张承就是今天早上出门买菜的时候中了招。
浓郁的鬼气幻化成尖锐的利爪冲着陆清戈的心口而来,空气被利爪撕开的瞬间发出一阵非常难听的爆破声,陆清戈嫌弃蹙起眉头,手中拂尘不过轻轻一甩立刻就紧紧卷上已经袭到自己眼前的利爪。
翻身腾空的瞬间被紧紧束缚住手腕的厉鬼只能跟着一起翻滚,于此同时受到陆清戈灵力的干扰,犹如烈火般灼汤的痛苦从它手腕的位置瞬间袭遍全身。
在厉鬼疯狂挣扎的瞬间又一道符咒从它头顶狠狠拍落下去,只刹那的功夫天边好像降下一道惊雷,再垂头去看张承躺在地上已经完全处于人事不知的软趴趴状态。
此时此刻路家别墅中,一口黑血从路振威嘴里喷出来,他眼眸猩红一片的同时又染上了深深的恐惧,方才那道符咒可是很久之前他花大价钱从徐道长那里买的保命符,如今看来那道保命符也是杀不掉路清歌的了。
次日一大早,张承迷迷糊糊从地上坐起来,险险就跟凑过来观察他是个什么情况的李恒结结实实撞上大脑门。
“承哥,你是跟着路姐在学什么神奇道法吗,屋子里好好的床不睡,怎么突然跑到外面睡地上?”李恒一大早醒来没看见张承,还以为自家承哥帮忙打扫道观了,结果等他一路边穿鞋子边跑出来,就看到正在院子里打太极的路姐以及不远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张承。
别的倒是没什么,张承站起来拍拍身上沾到的灰尘只觉得自己手腕有些疼,结果等他垂头一看就发现自己手腕上竟然青红一片,看上去就像被很多细细密密的绳子狠狠捆绑过似的。
“……我昨天晚上不会是梦游了吧?”摸摸有些发疼的后脑勺,张承满脸都是茫然不解,“不过真有人梦游会拿绳子把自己捆绑起来吗?”
“今天天气还不错,你可以好好晒个太阳驱驱阴气。”一套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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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收工,扭头看到不远处两个傻大个愁眉不展的模样,陆清戈才悠哉悠哉走过去解释道,“你昨天出门买菜的时候被鬼附身了,不过现在那个小鬼已经被解决得干干净净,白天抽时间你多多晒晒太阳就行。”
陆清戈都抬脚走出去老远的距离,张承才突然惊叫一声,转而和李恒一起羡慕茫然又惊恐的情绪中。
下一刻两人对视一眼便默契往正殿的方向跑过去,燃香、跪拜、祈福一套流程走得分外轻车熟路。
高考成绩下来的第一时间,路清云那边就营销了把因病缺考的流量,不过她之前成绩是实打实的还不错,缺考一门下来后依旧勉强能碰到京市某个还算不错的影视学院,不过她要是想上京大却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路振威和李云荷明显不满足女儿的这个成绩,听说这段时间正走着各种私人关系,想把路清云塞进京市最好的影视学院中。
不过陆清戈眼下并不关心这些,今天是畅音娱乐最后一天博取流量的直播活动,在后面这次宣传很久的综艺节目就要开始了。
眼看着今天路姐就要开始直播,李恒连连给舅舅和舅妈打去了好几个电话,但那头一直都没任何人接电话,转头看看床上真真正正出气没有进气多的表弟,他急得简直比热锅上的蚂蚁还厉害。
而此时此刻的金家,夫妻俩经过这两三天的商讨甚至是争吵后,最终还是杨女士的要求占据上风,金航在妻子要离婚和自家爸妈为了孙子要死要活的胁迫下,终于松口愿意捐献出金家半数资产。
吵来吵去总算有了个结果,杨云溪忍不住深深舒了口气,正好这时候一直站在她这边的婆婆给她倒了杯温水:“先喝口水,金家到底还算是小有资产,虽然只转移捐赠出去一半的数目,多少还是需要些操作的时间。”
想要捐赠出去那么大一笔数目,确实不是几分钟就能处理好的事情,熬了这么多天杨云溪本来就头疼得厉害,闻到玫瑰花茶的香气后感觉整个人都舒缓很多,于是她毫不怀疑将杯子接过去,然后小口小口将那杯玫瑰花茶喝完。
金河还站在窗户便跟公司财务将电话,只在杨云溪喝茶的时候透过窗户向后瞥了一眼,转头他又开始跟财务那边商量可以抛出那些更方便些的资产。
只短短三五分钟的时间,杨云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处在一种飘飘忽忽的朦胧状态中,直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但她实在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动力,转头便昏昏沉沉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见杨云溪靠在沙发上已经睡踏实了,金河才终于将手上根本不再通话中的手机扔到一边。
“嗐……”处处精致的别墅大厅好一会儿后才响起一声似乎夹杂着各种无奈的叹息,转而杨女士的婆婆重新看向儿子,“把轩轩接过来吧,以后就让云溪养着轩轩,她是会想明白的。”
是啊,一个本就算不上合格的儿子跟金家那么多的资产比起来,孰重孰轻他们心中都有定数,就算是金航那孩子没福气吧!
46.掠夺者.46
今天可是畅音平台给这次参与活动选手最后一天赚取流量的时间,一些经常流连在头部几个直播间里的网友都闻风而来。
陆清戈这边刚一开播,李春梅就直接打赏了三个城堡特效,集合在一起估计得有小一万块钱。
在路姐的默许下,张承点击后台直接连线了李春梅女士,跟前几天因为女儿出事而满脸愁苦的苍老模样不同,今天的李女士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还花了个很漂亮的淡妆,整个人打眼一看就是那种很温柔且坚毅果敢的感觉。
“真得太感谢博主了,今天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我女儿从梦中惊醒,整个人就彻底好了过来,这会儿正忙着让她爸将那一墙的海报揭下来呢!”女儿一好起来李女士整个人更是神采焕发,见女儿那边还正忙着收拾那种专辑、唱片,她悄悄更靠近镜头一些,非常幽默将女儿凌晨那会儿的糗样说出来。
从噩梦中惊醒何文欣就再怎么都睡不下去了,尤其在爸妈跟她说清自己是因为什么变成之前那副模样,又是因为什么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好起来,小姑娘忍不住对妈妈口中那个主播就更加好奇起来,这会儿小姑娘看着是在收拾东西,其实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正在连线主播的妈妈那边。
听妈妈说出自己刚清醒时的“狼狈”模样,何文欣立刻羞赧地跺了跺脚:“妈,你别光顾着说我的糗事,要记得给主播打赏啊~”
小姑娘一开口就完全一副神采奕奕、明亮鲜活的少年模样,直播间一众网友见状都怎么啧啧称奇,不过依旧还是有很多人在怀疑这场连线的真实性,毕竟上次直播的时候大家可从没有看到过何文欣不正常的状态。
看到弹幕区那些网友对主播的怀疑,李春梅刚想说些什么替主播辩驳,陆清戈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你女儿这次毕竟是被阴气缠身,之后可以带她去附近香火鼎盛的道观或寺庙拜一拜,香火之力能够驱散她身上残留的阴气。”
李春梅下意识将自己打好的字从聊天框里删除,然后连忙点头如捣蒜地应答起来:“好好好,不过我还是想问问青云观具体在什么位置,欣欣过段时间正好要去京市参加一场什么数学竞赛,到时候我让她去观里拜一拜。”
“妈妈,后台好像有青云观的具体地址,我到时候一定会去观里感谢道长姐姐的。”何文欣这会儿已经完全不再拿着收拾专辑和唱片做掩饰,转而满脸兴奋且好奇地捯饬着手机。
与此同时直播间一众网友们也发现,主播后台已经挂上青云观的具体地址,如果她们没有记错,之前这个地址信息是没有挂上的:
[不得不说,我现在心情有些复杂,说来说去主播还不是为了宣传自家道观……]
[啊啊啊,这年头大咧咧宣扬封建迷信真就没人管了吗,还是说国家试图通过放款对着方面的把控,是明里暗里想告诉我们些什么!]
[实话说因为主播最近爆红的缘故,我已经看了好几部灵气复苏的玄幻小说了,现在心情就极为复杂~]
[哈哈哈,身为一个京市人,我打算这几天就抽空去道观拜一拜,别的咱也不说,主打一个闲人凑热闹。]
[啊啊啊,楼上小姐妹到时候可以直播或者拍视频吗,我的IP距离京市实在太远了,咱也想凑个热闹看看是真是假啊~]
直播间一群网友或吐槽或看热闹聊得极为畅快,陆清戈这会儿已经挂断跟李春梅女士的连线,张承见状立刻发出五个福袋红包。
而此时此刻海外某处无人生还的小岛上,后面好些雇佣兵乘着游艇一路追上来,陆元诚低头看看自己腰腹处中弹的位置,抬手毅然决然将一个小小的黑色匣子交给同伴:“葛远,现在这东西就交到你手上了,之后我来负责引开那些雇佣兵,你务必将这个东西交到领导手上。”
“队长!”被面前青年一句话激得眼眶通红,但后面那些雇佣兵显然还在穷追不舍,如果再继续这样拖延下去,他们一行人不仅送不回东西,还很有可能齐齐丧命于此。
临时想到什么,葛远在接过队长手上的小匣子后,飞快从自己脖子上拿下一个已经沾血的小纸片:“这是我老娘不知道从哪里求来的平安符,这个时候队长不如就信一下老天爷。”
望着小队几个成员迅速撤离,陆元诚紧紧握住掌心那个平安符,转头踏出深丛的那一刻便赤裸裸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于此同时他随手捡起一根长棍拨弄着身边的矮丛林,制造出自己一行人全部躲在附近的假象。
后面那些穷追猛打的雇佣兵果然上了当,眼见着那些人冲自己的方向而来,陆元诚将平安符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挂,扭头拔腿就快速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人双腿奔跑起来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得过子弹,那些雇佣兵各个手上都是沾满血腥的角色,领头那个壮汉扭头对自己的下属咕咕哝哝说了些什么,下一刻一枪接一枪的子弹便毫不留情发射出去。
靠近胸口的地方一阵剧烈灼汤,一时间陆元诚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中弹了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情况,只来得及在最要紧的关头跳进深不见底的海中,然后任由海水带着他往不知名的方向飘荡。
直播间内经过每日五分钟的唠嗑时间,五个福袋已经完全纷发下去,而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更是一键复制粘添玩起来接龙游戏:
[嘿嘿,有请今天的三位幸运儿闪亮登场~]
[开始了、开始了,摩拳擦掌等待今天第一个连线的有缘人!]
[哈哈哈哈,说起来还真舍不得,虽然不知道主播那一手能耐是真是假,但每天都有乐子可以看的感觉可真是太棒了~]
[刚从隔壁几个直播间过来,果然不愧是赚流量的最后一天,大家好像都在竭尽全力搞花活。]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中,获取今日福袋的第一名已经主动连线进直播间。
[哇,是个帅叔叔哎,好有气质的样子!]
[不是吧,这好像是我们法律系的……郑教授?]
[我去,好像真的是郑教授,不是说郑教授的女儿上周结婚,所以小老头干脆直接请了小半个月的假期吗,怎么郑教授会突然出现在直播间里?]
[不是,你们一个个都啥眼光,这么帅的帅叔叔,你们竟然喊人家小老头???]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郑教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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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一脸颓唐的样子,不会真出什么事情了吧!]
通过部分认出郑教授身份网友们的只言片语,大家就能感觉到这位先生应该是个还不错的老师,要不然他的学生们也不会对他如此关心。
在一一看过弹幕去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留言后,郑教授深深吸了口气后终于开口道:“主播您好,这次连线进直播间我是想拜托您帮忙看看我女儿!”
随即镜头一转大家便都看到了个大概二十四五岁的女生无知无觉躺在床上的模样,此时此刻病床边还坐着一位中年女性和一个二十来岁的男性青年,看样子那应该是郑教授的妻子和女婿。
大概都知道郑教授要连线主播的事情,郑教授的妻子只是拿着纸巾微微垂眸擦了下眼泪,旁边那个青年始终满脸担忧望着床上的新婚妻子。
[啊啊啊,果然是郑教授的女儿出事了,前两天就隐约听说郑学姐结婚第二天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去医院也一直没查出什么具体原因。]
[到底怎么回事啊,会不会跟之前那位张女士的儿子一样的情况,不过当初张女士的儿子好像是一直高烧不退!]
[坐等一个答案,不过我首先将怀疑落到旁边那个男人身上,反正近几年只要女性出了什么要命的问题,多数都离不开丈夫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虽然很不想打女权,但看多了最近的新闻热点,我非常赞同楼上姐妹的怀疑!]
对于郑教授女儿婚后一直昏迷不醒这件事,网友们给出了许许多多或合理或夸张的猜测,不过郑教授本人却是一直目光灼灼盯着镜头里的陆清戈,就像命悬一线之人迫切望着最后那一丁点儿希望。
望着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女生,陆清戈蹙眉问道:“我大概有了些眉目,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郑先生方面将您女儿结婚那天的照片发给我助理几张吗?”
听陆清戈说已经有了些眉目,不仅郑教授握着手机的那只手轻轻抖了抖,就连旁边一直默默垂泪的梁曼云也在第一时间仰头看过来:“我有,筱筱结婚那天拍的照片很多都存在我这里。”
说着梁曼云就手忙脚乱将自己手机里一堆女儿结婚那天拍的照片都发到了张承的账号上,张承只垂眸扫了一眼,很快便将自己的手机递到陆清戈面前。
梁女士发过来的照片很多很杂,几乎将郑筱筱从家出嫁的整个流程都拍了下来,甚至里面还夹杂了几张郑筱筱日常的生活照片。
不过在看完那些照片后,陆清戈却皱眉摇摇头:“问题不出在这些照片中的任何一个流程上,还有其他照片吗?”
郑教授夫妻二人的心里那叫一个起起伏伏,听陆清戈这么一问梁曼云通红着眼解释道:“我们这边婚礼流程是从娘家出嫁,然后到夫家举办婚礼,两边宴席都是分开举办的,我这边已经没有其他照片了。”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郑教授下意识朝坐在床边的青年走近几步:“嘉平,你那里应该有筱筱其他的照片吧,快赶紧发给小道长看一眼!”
听岳父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一直守在新婚妻子病床边的青年终于抬起头:“我……我没有什么照片。”
47.掠夺者.47
结婚当天吴嘉平一直忙着跑前跑后,整个流程下来他脑袋都是晕的,别说跟妻子一起拍什么照片了,说得稍微夸张些他妥妥就是连口喝茶的时间都不太顾得上。
“怎么可能没照片,你们请的什么婚庆公司的摄影师呢,快赶紧问他们要照片啊!”女儿已经无缘无故昏迷了这么长时间,梁女士一颗心原本就高高吊着,这会儿更是完全处在一点就炸的糟糕状态中。
吴嘉平张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病房门却砰一下被人从外面猛得推开:“伯父、伯母,我有,我有筱筱到吴家那边所有流程的照片。”
突然闯进病房的女生叫韩欣雪,她是郑筱筱从小玩到大的好闺蜜,婚礼那天她跟着忙上忙下依旧还是抽出空闲给闺蜜拍了不少美照。
而且作为一名网上冲浪高手,韩欣雪自然早就听闻过陆清戈的名头,如今好朋友无缘无故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本就处在心急如焚的状态中,于是在回程地铁上听到旁边小情侣手机里传来的说话声后,她就赶紧一路着急忙慌重新回到医院这边。
第一时间将自己手机里保存的照片一股脑发到主播助理的账号上,随后韩欣雪便跟郑教授夫妻俩一样满眼期待望着手机屏幕里的陆清戈。
这次陆清戈收到的照片显然更多、更全面,不仅有郑筱筱出嫁前的场景,作为伴娘的韩欣雪更是将郑筱筱和吴嘉平婚礼的每个流程都非常完美地保存了下来。
许多人都说镜头最能表达摄影人在每个瞬间的情绪和状态,显然从眼前那些照片中就能看得出来,韩欣雪是真将郑筱筱这个闺蜜看得很重要……
不知道看到了张什么照片,陆清戈眼中突然带上浅浅一层笑意:“看得出来,韩小姐似乎非常不喜欢郑小姐的婆家人。”
并不知道是那些照片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韩欣雪下意识带着几分羞赧地拨弄两下耳垂,随后才非常坦诚开口解释:“倒也不是特别讨厌,只是莫名有种她们一家会抢走筱筱的感觉,就像小时候有人争着要跟筱筱当好朋友,我同样会感觉有些不太开心。”
很多时候在深厚的友情中,那种压在心底的占有欲并不比小情侣之间薄弱多少,韩欣雪这番掏心窝子的话一出,直播间很多网友跟着也都应和起来,毕竟谁还没有一个或者两个比较要好的朋友。
陆清戈却在下一刻轻轻摇了摇头:“其实韩小姐的这种直觉并没有出错,这张照片里的婚服应该不是郑小姐亲自挑选出来的吧?”
说着陆清戈已经将手机中的某张照片对准镜头,韩欣雪只看一眼便认出那是好友结婚当天的主纱:“……当然不是,筱筱的眼光才没有那么差劲,本来我跟筱筱都一致看中了另外一套婚纱做主纱,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婆婆愣是让筱筱去选这件婚纱,筱筱一贯脾气就很好,想着之前她婆婆也从不在任何方面为难,最后一心软就给答应了下来……”
一说起好友婚礼主纱的事情韩欣雪就气不打一出来,因为婚礼当天突然下了场太阳雨,酒店门口的地方稍微积了些水,人家酒店的工作人员还没上来打扫,吴嘉平他妈就着急忙慌拿着盆和毛巾去擦地上的水。
不知道是不是韩欣雪太阴谋论了,总之她就是处处看吴嘉平的爸妈不顺眼,之后吴嘉平妈妈非闹着要让筱筱那那件婚纱当主纱,她心情就更加不好起来,不过说到一半韩欣雪突然停了嘴:“主播、主播,筱筱一直昏迷不醒不会问题就出在那件主纱上吧?”
婚礼当天婆婆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亲自擦地上积水的事情吴嘉平妈妈并不是头一个,光听韩欣雪勉强不带那么浓重个人情绪的讲述后,网友们就已经感觉格外窒息:
[我去,之前在网上看到那种视频还以为是故意作秀,没想到真有婆婆会这么干啊!]
[光听着就已经足够憋闷,不用想就知道在多年后郑小姐跟婆家闹矛盾,她婆婆肯定会装可怜地道德绑架:想当初你刚嫁进这个家的时候,我可是亲自蹲地上给你擦水……]
[不仅这方面这人感觉窒息,光几句话就让郑小姐更换了自己心宜的主纱,我就感觉她这个婆婆绝对不是什么软茬子~]
[啊啊啊,在韩小姐问出那个问题后主播的表情好细思极恐,那件主纱不会是什么去世的人穿过的吧,只要活人穿上那件衣服就会被鬼缠上什么的……]
[第一想法是楼上姐妹鬼故事看多了,但想想之间主播连线过的案例,我突然抱住自己瑟瑟发抖起来!]
“郑小姐一直昏迷不醒的缘由确实出在那条婚纱上,不过那件婚纱并不是什么死人穿过的,而是原本就属于另外一个人。”清冷的视线仿佛可以穿过屏幕看向此时此刻满脸怀疑中又夹杂着些慌乱的吴嘉平,下一刻不带丝毫个人情绪的声音响起,“那个人就是吴先生的妹妹。”
“吴嘉平的妹妹?他家不是说就他一个孩子吗!”梁女士下意识反驳一句,转而她便将愤怒的目光落到吴嘉平身上,“你们家在婚前为什么不说明实情,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我的筱筱而来!”
如果吴嘉平从一开始并没有隐瞒家里还有个妹妹的情况,依照郑教授跟梁女士对女儿的疼爱,他们依旧不会多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重点就在于吴家全家有意的隐瞒,显然这件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那是因为他妹妹八字弱,是天生的早夭命格,所以吴先生的爸妈为了女儿能够顺利成年,才会将主意打到八字匹配且运势较旺的郑小姐身上。”病房里吴嘉平张张嘴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陆清戈已经毫不留情将真相揭露出来。
下一刻原本非常好脾气的郑教授已经一巴掌狠狠甩在吴嘉平脸上,转而他满脸颓唐又包含恳求重新看向镜头:“道长,求您出手救救我女儿吧,她从小到大都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从上大学以来就跟欣雪一起开了家流浪动物救助中心,她不该在旁边刻意的哄骗下变成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如果真要付出什么代价就拿我这个糟老头子的命去偿还……”
说到后面郑教授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整个评论区更是完全沦陷在对吴家骗婚的讨伐以及对那种阴诡手段的瑟瑟发抖。
“这种普通的换命术法并不难破除,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希望郑先生跟梁女士可以带着女儿来一趟青云观,与此同时你们要将那件施加了术法的婚纱一起带上。”换命的术法即便再怎么简单也不只是一张平安符就能轻松解决的问题,再者陆清戈如今光明正大将吴家的算计揭露出来,对方那边很有可能还会再采取其他行动。
要将如今昏迷不醒的女儿带去青云观?梁女士和郑教授略有片刻迟疑,韩欣雪却抹了抹眼眶连忙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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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下来:“好,我这就去联系车子,今天下午应该就能把筱筱送到青云观。”
眼下郑筱筱已经完全处在让那些医生束手无策的状态中,韩欣雪如今看陆清戈就像看到最后的救命稻草,只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就给好友联系好救护车和“转院”手续。
从自家的算计被陆清戈完完全全揭露开始,脸上顶着个深红巴掌印的吴嘉平就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就在郑教授想要切断视频连线,赶紧给女儿收拾一下东西时,病房们突然被人狠狠从外面撞开,是半点都不顾及里面病人状态的那种撞开。
“你们不能带郑筱筱离开,郑筱筱现在已经是我们吴家的人了,她生是我们吴家的人,死也是我们吴家的鬼,你们不能带走她……”过往郑教授夫妻俩所见过虽然家庭情况并不富裕但处处都和善至极的亲家,如今已经明晃晃变成另外一副歇斯底里的癫狂模样,光看她满身满脸的大汗就猜得到她应该是得知消息后就匆忙赶了过来。
不过正因此郑教授夫妻俩才觉得愈发遍体生寒,在吴嘉平还处于浑浑噩噩的发呆状态中,韩欣雪已经一肩膀将人撞开,在匆忙按下呼叫护士的铃声后又死死护在病床前。
镜头被陆清戈主动掐断的瞬间,直播间网友们都齐齐听见病房外面传来一阵非常威严的声音:“张玉英女士、吴嘉平先生,我们XX公安接到举报,目前怀疑你们母子二人涉嫌危害他人性命和骗婚的不法行为,现在想请你们……”
一段话还没听完,陆清戈已经毫不犹豫将连线切断,随即她眉眼弯弯看着屏幕上不断飘过的弹幕:“对,是我报的警,之前海城官方已经提醒过大家要相信警察、相信科学,如果真遇到这样骗婚的事情,大家还是要第一时间寻求警察叔叔和相关法律的保护~”
[吹,我就静静听主播继续吹……]
[楼上姐妹怎么能说主播是在吹呢,主播明明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是个货真价实的“反封建”宣传大使~]
[哈哈哈哈,楼上姐妹你们一张嘴也太损了吧,看看主播满脸愤愤不平的模样,肯定是在心里替自己鸣不平!]
[啊啊啊,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市人,我今天为什么非要去公司上什么破班,要不下午还是请假去青云观看热闹吧,抓心挠肺.jpg]
[突然发现青云观其实离我家好近好近的样子,刚刚问了下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的外婆,她老人家说以前郊区是有家香火还不错的道观,不过道观的名字她已经不太记得了,而且老观主好像已经去世很长时间……]
陆清戈如今已经在主页明晃晃挂上青云观的具体地址,再加上前不久道观施工的时候动静稍微有些大,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有不少周边的住户过来上香祈福。
一阵夏日的清风吹拂而过,陆清戈不经意扭头看向道观前殿正上方的位置,丝丝缕缕常人所看不见的香火之力已经在前殿汇聚起来,然后又丝丝缕缕反馈到观内每个生灵身上。
最近张承买了好些稀奇古怪小孩子的玩具,满脸天真懵懂的小月牙这会儿就乖乖坐在地上玩着那些玩具,齐月华时不时忙着手头上给陆清戈织的小玩偶,时不时温声细语跟小月牙说笑着什么。
整个道观完全处在慢慢莹润起来的勃勃生机中,只后院某处客房的屋顶死气积累得越来越多。
48.掠夺者.48
经过大家伙儿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后,陆清戈已经开始连线今天的第二个有缘人。
只打眼看过去,直播间一众网友就发现第二个连线人的状态不太好,尤其那惨白惨白的脸色,看起来跟什么横死的男鬼也差不多了。
原本夏光远一双眼睛都是空洞无神的,配上那张惨白惨白的脸突然出现在镜头里确确实实有些吓人,在发现自己已经成功连线进直播间后,他那一双空洞的眼睛才终于有了些神采:“主播,我……我好像被鬼缠上了,但家里人认为那些都是我的幻觉,甚至打算这两天就送我去精神病院。”
在说起自己被鬼缠上的时候,夏光远有些神经兮兮往自己身后看了两眼,确定整个房间都没有什么令他恐惧的东西后,他依旧还是伸手拉了拉身边的夏凉毯将自己整个儿紧紧裹起来。
路清歌只抬眸看了夏光远几眼,随即在一众网友越发浓郁的好奇心中缓缓开口道:“可以详细说说你最近身上发生的事情吗?”
“主播难道看不出来吗,不是说有能耐的玄门中人只一眼就能看出有缘人心中的所求所想……”夏光远再开口时已经不见之前的颤栗和哽咽,甚至连直播间一众网友都隐隐听出几分挑衅的感觉,但不过瞬间功夫他再次开口时的语气里又满满都是歉疚和恐惧,“对……对不起,刚刚那些话不是我的本意。”
[他爹的,这是什么情况,感觉有些恐怖啊!!!]
[这个有缘人不会是双重人格吧,而且第二人格还是比较报社的那种类型?]
[一开始我也怀疑这个有缘人会不会是人格分裂,毕竟他说家里人想送他去医院,但刚刚那个眼神的转换真是人可以做出来的吗,怕是顶级演员不利用特效都做不到吧~]
[啊啊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现在我深深怀疑这个有缘人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体了,刚刚那一瞬间让我想起来被猫妖吓到瑟瑟发抖的童年生涯……]
夏光远同样也看到了弹幕上那些网友们的各种猜测,在紧紧裹着毯子让自己好受一些后,他终于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开口解释道:“主播,我是京市XX舞蹈学院的大四生,前段时间跟朋友一起去参加了场中世纪风的化妆舞会,从那次舞会回来后我就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奇奇怪怪,尤其是在舞蹈房练舞的时候,我发现镜中的自己竟然跟自己同一个方向跳跃……”
镜子对大家而言都不陌生,镜头的自己跟实际中的自己应该是镜像的,但那天夏光远眼睁睁看着镜头的自己往另外一个方向旋转跳跃,他忍不住揉揉眼睛再重新跳跃起来,随后镜中又恢复成一贯的正常模样。
刚开始夏光远还以为那是自己太累所产生的幻觉,但之后两三周的时间里这种情况开始越来越频繁,于是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精神状态,毕竟现在大家伙儿都生在科学的世界里,遇到这种情况下意识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还是精神分裂的那种病症。
“但在连续吃了小半个月依旧不见好转后,镜子里的那东西开始不受我控制地动起来,甚至它开始试图慢慢走出镜子的束缚,直到有一次我在情绪崩溃下把舞蹈房的镜子打碎,那玩意好像就进到了我的脑子里,现在我可以清清楚楚感觉到它正在试图跟我争抢身体的掌控权。”说着说着夏光远整个人抖动的频率更加厉害起来,活像是癫痫患者在发病时不受控制的情况。
陆清戈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听明白了对方的叙述,在短暂沉默几秒钟后,她突然开口道:“请问可以后台发我一张你之前的照片吗,我的意思是你在被那个怪东西缠上之前的照片。”
“好……好的。”夏光远握着手机的双手都在不停颤抖,但在一两分钟后张承还是收到了那头发来的一张照片,那应该是男生在入学时拍下的证件照,阳光灿烂中又带着些从少年步入青年时期的青涩稚嫩。
仰头重新对上夏光远那双满满都是渴求的期盼的目光,陆清戈勾起唇角突然缓缓笑出声:“是这几天我在连线中好像一直在做好人好事,所以才让你产生可以过来试探、愚弄我的错觉吗?”
陆清戈话音不过刚刚落下,大屏幕上立刻飘起一连串网友们满满都是疑惑的弹幕:
[啊啊啊,主播到底什么意思,突然感觉这次的连线好像有些不简单啊~]
[我的个老天爷嘞,这个连线的小帅哥不会是什么想要博流量的骗子,故意到直播间涮大家伙儿吧?]
[真会有人的演技可以这么好吗,如果对面小哥真是故意过来涮大家伙儿,他都足够可以去演那些恐怖片了吧,甚至很多地方连特效都能给剧组省了~]
[啊啊啊,看得我一头雾水,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直播间一众网友看得莫名其妙,夏光远自己更是缩在空调毯里满脸迷茫地眨眨眼:“主播到底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撒了慌吗,可那个东西是真的想要夺走我的身体。”
“是啊,它本就是要夺走你的身体。”顺手从旁边石桌上拿过一把小扇子,陆清戈边有一搭没一搭扇着风,边饶有兴致望向镜头里的夏光远,“毕竟杀人偿命在它们眼中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两年多以前你为了场舞蹈竞赛在一个女生的饮用水里下药,致使对方因过敏抢救不及时而去世,现在你不就是想通过我的手来除掉一个冤死的受害者吗!”
“哈哈哈,主播你在说什么冷笑话,我怎么可能因为一场比赛就去杀人!”在陆清戈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直播间里多出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随后夏光远像是被陆清戈那番话吓到,苦笑几声后才非常善解人意道,“主播解决不了我的问题没关系,但也不能因此就往我身上泼脏水吧!”
“哦,是吗?”轻轻勾唇的瞬间陆清戈手上摇动小扇子的频率却是半点不变,“口说确实无凭,你不愿意成人自己的罪行更是理所应当,只是你收错了别人的钱财,不如我现在就让真正的含冤受害者出来为自己辩解一番。”
下一刻陆清戈便将张承的手机举到一众网友面前,上面显然就是夏光远前不久刚发过来的那张照片,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缓慢画符,在符咒汇聚凝成的瞬间镜头另外一边原本装腔作势的夏光远突然不受控制瞪大双眼,只片刻功夫他一双瞳孔突然变成深不见底的漆黑模样。
跟夏光远利用自己的身体特性故意演戏不一样,他眼中那团深不见底的浓郁漆黑才更让人打心底里感到毛骨悚然,下一刻“他”张了张嘴突然发出一阵略显刺耳的女声:“草草草,这个装模作样的臭男人真是要气死老娘了~”
所有的恐惧几乎在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一众看热闹的网友在听到那句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国粹后,都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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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啪啪打字:
[姐妹你才是真的牛!]
[啊啊啊,灵异就在我身边,但好像没有那么恐怖了哎~]
[哈哈哈,这姐妹有种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N多年被突然放出来的欣喜若狂,突然感觉好可爱!]
眨巴眨巴眼睛靠近屏幕看清上面那些网友们的留言,“她”非常随意地摆摆手:“可不咋滴,我被那个臭男人请的什么半吊子天师硬生生封在镜子里两年多时间了,天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次还真是多亏小道长把我解救出来!”
那一开口就让人无比熟悉且亲近的东北口音实在让人忽视不下去,自顾自先说了好一会儿话,“她”才终于靠近镜头神秘兮兮八卦着:“近段时间夏光远这个臭男人在他们那啥圈子里玩得有些过头,趁他气血特别薄弱的时候我才能勉强冒出个头,前几天我偷偷听他跟一个中年男人讲电话,说是要在直播间彻底将小道长虚伪的假面撕下来……”
说到一半感觉有些那些话听起来不太好,“她”又着急忙慌摆着手解释起来:“那些话可都是夏光远跟那个中年男人说的,和柔弱又无辜的我可没有半点关系呦,小道长可不能因为这个就收了我~”
很显然“她”是个又怂又可爱的性格,尤其冲着陆清戈讨好卖怪眨眼的模样,更是让陆清戈忍不住露出一抹真诚的笑来。
但一众网友看到的可是夏光远的模样,其实夏光远作为舞蹈学校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校草一样的存在,那张脸长得是真很不错,尤其在“她”弯眸甜甜笑起来的时候,更是帅气中更多了些阳光明媚,但无奈这局身体里如今掌管使用权的是个鬼啊,而且夏光远本人还疑似是杀人凶手,于是一瞬间网友们的情绪就越发复杂起来。
不过“她”可不想管那么多,知道有陆清戈发现自己的存在,“她”肯定没办法再杀掉夏光远,于是“她”就腆着一张脸继续撒娇卖乖:“道长,算我求求你啦,我这么弱小、可怜又无辜的小女生值得拥有一天凶手身体的使用权吗?”
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东北独生女,“她”之前可是父母心尖尖上的存在,就因为一场舞蹈比赛“她”被人害死,真不知道父母如今又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一时间“她”发现自己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或许一天的时间根本就不够,但在陆清戈那双清冷眼眸的注视下,“她”莫名不敢要求太多。
“去吧,你父母如今就在XX舞蹈学院斜对面那栋公寓的三楼,夏光远的罪行已经被揭露出来,哪怕当时那些警察没有找到他下药的证据,现在他也再不能继续逃脱法律的制裁,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毫无人性的人再往里面搭上一条性命。”世间的因果向来都是处在环环相扣的状态中,如果今天夏光远没有因为收人钱财而连线进直播间,在不久后的某一天他将会被为女儿复仇的父亲杀死,而那个可怜的父亲会因此陷入牢狱之灾中,“她”的妈妈更是因为女儿受害、丈夫入狱而陷入抑郁的状态中,不过三五年时间就会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只瞬间功夫“她”就明白过来陆清戈这番话中的深意,那双原本漆黑一片的眼眸里不自觉沁出几滴血泪,害怕自己现在的模样吓到直播间那些网友们,“她”抬手狠狠擦了下脸十分感激冲着陆清戈深深鞠了一躬,随即转身就匆忙往外跑出去。
49.掠夺者.49
这一场直播下来的信息量实在有些太大,但在陆清戈挂断连线之后好一会儿,不断飘过的弹幕中依旧还是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悲伤:
[啊啊啊,都已经连线半个小时了,说起来我们竟然还不知道那个小姐姐叫什么名字!]
[突然好想我的爸爸妈妈啊,真不敢想象如果哪天我出了什么意外,爱我如珠似宝的爸爸妈妈会有多难过~]
[呜呜呜呜,莫名有种想痛哭一场的冲动,你们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坏人呢,只是为了一场比赛就能向对手痛下杀心……]
[作为XX舞蹈学院的学生,之前隐约听说有个学姐在参加比赛的时候突发过敏去世了,没想到竟然是夏学长对那个学姐动的手,……刚刚去问了下相熟的大四学姐,她们说江学姐全名叫江暮雨。]
[江暮雨——好美的一个名字,只可惜小姐姐灿烂无期的未来就葬送在了那么个心胸狭隘的人手上。]
[之前警方那边都没能查出任何相关信息,最后只能认定江暮雨是因过敏救治不及时而亡,现在已经过去快三年时间了,真还能查出原原本本的真相吗?]
[想想主播之前连线过的那个鬼屋事件,同样都是过去了很多年,我相信主播说能查出真相那警察叔叔和警察阿姨们就一定可以的……]
就在大家还在以江暮雨为中心畅所欲言的时候,陆清戈已经开始连线到今天的最后一位有缘人。
今天的第三个有缘人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个非常明媚活泼的女生,当连线稳定下来的瞬间,她立刻眉眼弯弯举起手冲着陆清戈打了个招呼:“主播上午好,直播间的网友姐妹们大家上午好~”
女生面上带着个黑色的立体口罩,虽然看不完整她的面容,光那双眉眼弯弯的眼睛就足够让人对她产生极大的好感度,于是直播间一众网友跟着也开始跟女生打起招呼:
[小美女上午好!]
[恭喜咱们今天的第三个有缘人闪亮登场,不知道小美女身上又有什么故事,或者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
[一生伸手要链接的中国女人,小姐姐身上的连衣裙好好看,有没有链接啊?]
在网友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弹幕中,小姐姐已经推开自家房门走进去,紧接着她就当着一众网友们的面在屋子里东张西望起来。
看到女生这幅架势,追过陆清戈几场直播的网友们心中顿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不会这个小姐姐也倒霉租到了间鬼屋吧?
就在大家伙儿满脸困惑的时候,看着一副神经兮兮模样的徐雅慧终于重新将实现落到直播间:“主播,这次连线我是想托您帮忙看看这个房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我只要在家就能听见什么犄角旮旯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又或者什么东西被碰下来的声音,但当我真顺着声音找过去的时候又什么都看不到。”
说着说着连徐雅慧自己都不受控制打了个哆嗦,随即她又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摸摸耳垂:“其实我也是追了小道长几天直播的粉丝一枚,就想让主播看看我这个房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问题。”一般情况下,陆清戈对连线进来的有缘人的态度都很不错,这会儿听完徐雅慧的讲述她轻轻摇晃两下手中的小扇子,“现在你站到门口的位置,用直播间的广角镜头尽量将整间屋子都收到镜头里。”
畅音APP直播间的各项功能都很强大,这也是杜女士靠着这么家短视频娱乐公司在行业内一直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陆清戈这边话音刚落,徐雅慧已经一路小跑到门口的位置将整个公寓小屋照进镜头里。
原本一直趴在旁边乖乖捯饬玩具的小月牙却突然这个时候凑到正在直播中的镜头前,然后小家伙儿就满眼惊喜望着出现在镜头里的画面:“姐姐,她家有好多猫猫的小脚丫呀~”
听到小家伙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张承下意识睁大眼睛去看直播屏幕,只不过因为昨天被鬼附身的事情,路姐给他临时开的天眼已经彻底失效,现在映入他眼帘的画面跟直播间一众网友看到的一般无二。
[哇,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房,好大的落地窗,好美的屋外海景~]
[羡慕的口水从眼角流下来,行了,现在这里已经是我这个偷房大盗的屋子了,请小姐姐立刻从我家搬出去!]
[嘿嘿嘿,我可没有楼上姐妹那么贪心,其实小姐姐不搬出去也是没问题的,咱们可以一起睡嘛,这样小姐姐就不用害怕啦~]
[哦吼、哦吼,楼上姐妹到底打着什么主意我可是听了个明明白白,大家干脆一起睡多好……]
徐雅慧买到的这个单身公寓确实很漂亮,一楼有个很大的客厅,因为那面很大很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头非常漂亮的海景,尤其一阵夏风顺着打开的窗户吹进来,纱幔随之飘起又落下,一时间更让大家伙儿有种恍然在看电影一样的错觉。
顺着陆清戈的指引,徐雅慧缓缓抬脚往二楼的方向走过去,二楼一左一右共有两个房间,靠近墙面光线不太好的那边是卧室,靠近窗户采光比较好的这边是个小小书房,旁边地上甚至还放着个看起来非常崭新的猫窝,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只特别可爱却又特别……魁梧的猫猫正躺在上面悠哉悠哉舔着爪子。
小月牙趴在姐姐肩头满脸兴奋又震惊地看向镜头里的那只猫猫:“姐姐、姐姐,那个大姐姐家里的猫猫好大、好肥呀,比小花、小五它们加一起都要胖!!!”
小花、小五是在道观附近的流浪猫,猫猫狗狗其实都是很有灵性的小动物,它们虽然看不到小月牙的存在,却能清晰感受到小月牙对它们的喜爱和善意,所以就接二连三把道观也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一般情况下流浪猫狗是需要靠打架来争抢地盘的,所以即便有很多可以吃的东西,它们也不会任由自己长得太胖,而镜头里那只猫猫完全就是另外一番模样,光那仿佛会流动的小肚腩、原始袋看着就喜人得很。
看到有人走近自己的地盘,躺在窝窝里的胖猫猫依旧自顾自为自己清理毛毛,直到小家伙儿听见有人说它“胖”,它突然应激似的冲着徐雅慧的手机喵呜一声,还别说那副架势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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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胖猫猫“魁梧”的身姿,是有几分猫猫大侠风范在身上的。
看到胖猫猫那副“应激”模样,陆清戈跟着也忍不住微微弯起眉眼:“徐小姐之前是不是养过什么小动物?”
刚听到主播问出的这句话,徐雅慧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僵硬了片刻,在深呼吸一口气后她才终于回答了这个问题:“是的,在半年之前我还养着只非常漂亮又非常帅气的猫猫,不过后来它因为生病死在了手术台上,现在想想我或许就不该给它做那个手术,不做手术说不定它现在还活着……”
小动物不比人类,大多数对麻醉针的剂量很敏感,所以但凡稍微懂些养宠知识的主人,在自家宠物生病的时候能选择保守治疗都不会轻易去做手术,毕竟比起人类的医学,宠物学方面现在还是远远跟不上的。
听徐雅慧说自己的猫猫死在了手术台上,直播间不少网友也都忍不住发出自家宠物曾经的经历。
“所以你心中一直记挂着那只胖猫猫对吗?”陆清戈到底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因为无穷无尽的内疚和想念,你的执念将那只猫猫的灵魂困在身边不得脱离,再加上你最近应该交了个不怎么样的男朋友,它从你男朋友身上感受到了很多恶念却又没办法对你说出来,只能通过制造各种响声来提醒你。”
在陆清戈话音尚未落下的瞬间,徐雅慧和那只正在舔毛的胖猫猫几乎同时目瞪口呆、满眼不可置信望向镜头,猫猫不会说话却还是扯着嗓子喵呜了一声,徐雅慧再开口时的嗓音里却已经带上满满都是悲伤的哽咽:“是因为我太想念大帅,所以害得它没办法去喵星投胎转世吗?”
现在这个时代人和人相处起来似乎越来越困难,所以很多不喜欢社交的人都会选择养个宠物当做心灵寄托,或许一开始只是因为浅薄的喜欢和一时的心血来潮,但养着养着宠物已经成为大家生活中的一部分,而且还是最不可分割的那一部分。
小宠物们很可爱但对比人类却有个很大的弊端,人的寿命可以长达百岁,但小宠物们最多最多也就二十来年,当有一天小宠物们因为命到尽头必须离开主人,那之后突然出现在主人身边的每一根毛发和每一个藏在角落里的玩具,都是可以让主人痛哭一场的存在。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的思念会将大帅的灵魂困在身边,大帅从小就是个害怕寂寞的粘人宝宝,这么长时间一直被迫困在这么小小一间公寓里,它肯定又是害怕又是委屈。”说着说着徐雅慧的眼泪就啪嗒啪嗒落在了地板上。
直播间一众网友原本也在因为陆清戈的讲述而伤心动容,但在听清徐雅慧那些哽咽的话语后,立时弹幕区更加疯狂的跳动起来:
[姐姐,这么大、这么漂亮的别墅在你最近竟然成了小小一间公寓,我也是猫猫,不如姐姐养我吧,我肯定不嫌屋子小~]
[刚刚我好像听主播说什么胖猫猫,看来小姐姐是真将猫猫养得非常好,竟然变成灵魂状态依旧还是胖嘟嘟……]
[哭到一半突然被自己的眼泪哽住,网友们说得可太对了,果然爱就是常觉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