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战纪》 第120章 父慈子孝 码头街。 码头街是位于南海镇西南部的一条街，因居住者多为码头工人而得名。 此时此刻，激烈的争吵正从码头街的某座房屋里传出，但却并没有引起邻居的注意，毕竟这在贫民区再常见不过了。 “我是你的父亲，埃德温！”一个有着酒糟鼻的缺牙老头指着儿子的鼻子发出怒吼着，“我再说一遍，不准你去找苦修会告状！不准！” 埃德温怒目圆睁：“加文商会像对待狗一样对待我们，我们凭什么不能去找苦修会？” 父亲：“你以为你能让加文商会屈服？就算他们愿意把钱给你，你以后要怎么办，你还想不想在南海镇工作？而且苦修会是不虔诚的修会，这可是救赎修会的主教说的，难道你比主教还懂教义？” “虔诚，又是虔诚！”埃德温脱口而出，“你酗酒，沉迷毒灯苨叶，难道你就很虔诚吗！” 父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是你的父亲，你居然对我毫不尊重，毫不感恩！这和你的不虔诚一以贯之，早知道我就应该把你送到教堂！” 埃德温：“我为什么要感恩，难道仅仅因为出生，我就欠了你一笔永远还不完的债务？摩撒牧师、加文监工、你……全都要我感恩，你们所谓的恩泽，利息比加文商会的无抵押贷款还要高！” 父亲正要说什么，埃德温却紧接着又道：“当初在浮木镇，你为什么不把我送到教堂？到了南海镇你却要把我送进教堂，你难道不知道南海镇当时教导侍童的牧师是什么人吗，如果不是我母亲阻止，我现在就是另一个尼尔斯！” “尼尔斯比你强多了，别管他小时候的遭遇，至少他现在一天赚的钱比你一个月都多！”父亲说道，“我不把你送到教堂，难道要让你一直在匠人公会学校读下去吗，你要知道，那儿的学费每年要三十银币！” 埃德温：“你如果不酗酒，不碰毒灯苨叶，或者没有用放血法为母亲治病，我就可以一直在那读下去！利德曼城正在修新城区，如果我读完了公会学校，我现在肯定是在利德曼城当石匠，而不是在码头搬东西，更不会在地下矿场挨鞭子！” 父亲冷笑：“天真，幼稚！为利德曼城修新城区的石匠，你以为这份工作是你想得到就能得到的吗？” 埃德温反驳道：“你不就是怀着天真的幻想才从浮木镇搬到的南海镇吗？结果呢，一到南海镇你就被骗，不停地被骗！你以为自己能成为船长，结果连个水手都没当上，只能在这种鬼地方酗酒度日，还被流氓打掉一颗牙！你这种白痴都能幻想当船长，我幻想当石匠又怎么了？” “埃德温，我是你的父亲！你得尊重我，对我心怀感恩！”父亲怒不可遏。 他想要动手，但儿子比他更高更有力的体型最终让他忍了下来。 埃德温冷冷说道：“我没有父亲，我只有母亲。” 父亲浑身发抖：“你的母亲是个出卖肉体的贱女人！” “出卖过肉体又怎样，总比出卖儿子强多了！”埃德温的脸上露出嘲讽。 “啪！”父亲终究没忍住，狠狠给了儿子一巴掌。 但他的力量显然很弱，埃德温几乎纹丝不动，反而一推就将他推倒在地：“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一定会去找苦修会，我相信法比昂会为我们主持公道！至于之后怎样，我不在乎！” 说完他就背着行囊出门了。 父亲坐在地上愣了一会，然后从地上爬起来，一咬牙，也匆匆出门了。 不过他没有去找埃德温，而是径直去了码头，找到一个监工模样的人，说道：“监工老爷，我儿子他……他要找法比昂苦修会！” “苦修会！”监工似乎有点吃惊，“老埃德温，你儿子找苦修会干什么？” 老埃德温：“他要带着收集来的所谓‘罪证’，去向苦修会指控加文商会在银矿奴役摩撒徒，还好我及时察觉到了真相，我知道这绝对是污蔑，莱斯科瓦会长是最虔诚的摩撒徒！” “你儿子在哪？”监工连忙问道。 老埃德温伸手一指，脸上露出几分沉痛：“监工老爷，我的儿子一向莽撞而不虔诚，我阻止不了他，请您一定不要让他走上错误的道路！” 监工没说什么，直接招呼上另一个监工，顺着老埃德温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多时，两个监工就追上了埃德温，然后轻而易举地将之制服。 一个监工负责按住埃德温，另一个监工则拾起行囊，打开一看，顿时便看到诸多合同与指控状。 “你小子。”监工冷笑一声，收起这些罪证，“算了，看在你父亲的份上，就不让你吃苦头了，以后不要再干这种蠢事，明白吗？”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你们死定了！”被按在地上的埃德温却突然恶狠狠地骂了句。 按住他的监工当即拽着他的脑袋往地上一撞，立刻将之撞得头破血流。 “老埃德温，你得好好管教你的儿子了！”他转头说了句。 “是是，监工老爷。”老埃德温一脸讨好，然后小心地说道，“那个，您……您可以给我一笔赏金吗？” 监工抖了抖手里的罪证：“这得由会长做决定，我只负责把这些东西送到会长的桌子上。” 老埃德温堆笑着说道：“还请您转告莱斯科瓦会长……老埃德温始终坚信他有着圣徒般的仁慈和慷慨，莱斯科瓦会长是南海镇最虔诚的摩撒徒！” “嗯。”监工敷衍地应了声，随即就带着罪证离开了。 老埃德温目送着监工走远，然后转头对儿子说道：“我救了你，你知道吗？” 埃德温默默从地上爬起，拭去脸上的血迹，又拍拍身上的尘土，然后朝着码头街走去。 “你要去哪？” “我不去找苦修会了。”埃德温背对着他，语气淡漠，“我晚上回去。” 老埃德温眉头紧锁，最终没说什么，独自回了家，父子各行其路。 几个小时后。 码头街的夜晚，灯火稀疏。 “砰砰……砰！” 老埃德温正在熟睡，忽然被一阵脚步声和挪动椅子的响动惊醒。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看到黑暗中向自己走过来的儿子，他不由吓了一跳，当即缩着身体靠墙问道。 埃德温没有回答，而是将椅子放到父亲床前并坐上去。 坐好之后，他呼出一口气，然后开始自言自语：“我有两个朋友，一个叫巴隆斯，一个叫高加诺，我很羡慕他们。” “高加诺就是在浮木镇教堂长大的，教导他的显然是一个睿智且宽容的牧师，所以他现在读过很多书，和我同龄，却已经是二级药剂师，还拥有强大的力量，我感觉他甚至有五六节圣名，和他一比，我简直就像尘泥里的土狗。”他的语气稍稍停顿，然后又说，“高加诺还有一点让我很佩服，他有父母，但他的行动和思绪不会受到父母的任何影响，对他来说，父母就像萍水相逢的两个陌生人。” 父亲皱着眉头：“你想说什么？” 埃德温继续自言自语地说着：“还有巴隆斯，他很笨，在我认识的人里，比他还笨的只有雷蒙。但他很幸运，不管他说什么蠢话，做什么蠢事，都能得到父母的支持，因为他的父母知道自己也很笨。” 父亲愤怒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愚蠢而不自知吗？” 埃德温平静地点了下头。 “你！”父亲伸手试图拿起旁边的酒瓶。 埃德温抢先拿走酒瓶，反手摔向地面。 “啪嚓！”酒瓶在地上摔得粉碎，破碎的声音瞬间浇灭了父亲的愤怒，让他重新缩起身体，紧张地看着黑暗中的儿子。 埃德温却仿佛没有情绪波动。 短暂的停顿后，他又没头没尾地自言自语起来：“为了避免银矿的位置被人泄露，加文商会做了很多防范，比如矿工抵达和离开银矿时都会被蒙上眼睛，所以绝大部分矿工都不知道银矿的准确位置。” “什么？”父亲听得一头雾水。 埃德温像是没听见：“但也有少数受到信任的矿工由于参与了取水的工作，知道银矿的具体位置和入口，我正好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对于想泄密的矿工来说，最大的阻碍可能是，作为摩撒徒的他们不敢和迪布托的异教徒做交易，只有那些不信仰摩撒的人无此顾虑，我正好又是其中之一。”他平静地说出危险的话语。 “你！”父亲顿时色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埃德温面无表情：“就算没有顾虑，想联系到迪布托人或者抵达迪布托的领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对矿工来说，只有少数人可以做到，但很凑巧，我还是其中之一。” 他深吸一口气：“对我来说，想要向迪布托泄密，真正的阻碍只有一个，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是什么？” 埃德温侧过头，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是你啊，我年迈而软弱的父亲，亲人永远是叛国叛教之路的最大阻碍。” 父亲愣了愣。 空气一阵安静。 直到儿子忽然伸手捂住父亲的嘴，声音中透着冰冷和决绝：“不过现在，这个阻碍也不会有了！” “唔——”挣扎的声音充满恐惧但却非常无力，很快就变为窒息的呜咽。 一个被酒毒蛀空的老人，显然不可能与身强力壮的青年矿工相抗衡。 于是很快，父亲停止了呼吸。 埃德温在尸体旁默默地坐了许久，直到又过了几个小时。 后半程的夜晚尤为寂静，几乎整个南海镇都已沉睡。 埃德温这才走出屋子，将门锁上。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舒展肢体，身体开始散发微光。 随着微光的流转，他的体型迅速缩小，同时长出黑色羽毛，几秒钟之后，他就在合拢的羽翼间化作一只敏锐而迅捷的黑色游隼，昂起锐利的钩喙与双眼。 黑色游隼与夜幕交融，他仰望着天空，旋即羽翼一振，向西飞去。 …… 次日。 迪布托侯国，拉布扎特要塞。 埃德温被绑着坐在椅子上，样子有些狼狈，身旁是看守他的士兵，面前则坐着两个中年人，一个秃头的黄袍牧师，一个身穿板甲的强壮战士。 “你说你知道银矿的准确位置？”战士问道。 “是的，阿瓦萨将军。”埃德温说道，然后看了一眼黄袍牧师，“巴尔多主教。” 巴尔多主教淡淡说道：“我们该如何相信一个摩撒徒说的话？” 埃德温脱口而出：“我愿意皈依耶门，我不再是摩撒徒了，我早就受够了那个虚伪的神和教会！” 巴尔多主教脸上露出几分微笑：“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好吧，虽然还没有举行皈依仪式，我姑且将你当做一个耶门徒，现在，将你知道的消息告诉我们。” 埃德温却说：“我们得先谈好条件，您肯定知道一座高品位银矿的价值。” 阿瓦萨将军：“你想要什么？钱？” “第一个条件，我希望能成为迪布托的贵族，骑士就可以。第二个条件，我希望你们帮我从加文商会手里劫走一批白银，然后交给我处理，当然，在此过程中，我会为你们充当向导。第三个条件，战争开始后，你们可能会在战场上遇到我的几个朋友，我希望你们不要杀他们。”埃德温逐一说道，“另外，我需要纹一个‘储物戒魔纹’，以便我使用储物戒。” 巴尔多主教有些惊讶：“你连储物戒都不会用？” “我只是一个矿工。”埃德温说。 巴尔多主教：“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埃德温将来龙去脉选择性地一讲，然后说道：“我想这是命运的安排，财富和胜利应当属于信仰真神的国家。” 巴尔多主教不置可否。 阿瓦萨将军则想了想后说道：“其它条件我可以直接答应你，第一条需要请示一下侯爵，但问题应该也不大。现在，将银矿的位置告诉我们吧。” 埃德温：“阿瓦萨将军，我希望您能做出承诺——以耶门的名义。” 阿瓦萨将军笑了一下：“可以，我向耶门起誓，只要你没有骗我们，我保证诚实地履行刚才的承诺。” …… (本章完) 第121章 信仰怒吼 几天后。 随着迪布托探子不断缩小搜索的范围，加文商会已经预料到，他们的秘密银矿迟早会被发现甚至抢夺。 但预料不等于改变。 甚至有时候，两者存在相悖的关联，容易预料的事情反而难以改变，譬如太阳的升起和落下，任何人都能预料到，但却任何人都不能改变。 当事情真的到来，矿场自以为周全的布置显得无比脆弱。 “轰！”只听一声巨响，矿场众人纷纷转头，随即大多露出惊恐神色。 “是迪布托人！” “该死，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阿瓦萨！拉布扎特的阿瓦萨！” 矿场有差不多两百名守卫，但来袭的迪布托人明显数量更多，实力更是强得多，而且当守卫们察觉时，入侵者赫然已突破层层哨兵，直抵矿场内部。 领头的正是拉布扎特要塞的阿瓦萨将军，他面带狞笑，手持长剑，一进来就是凭空几记猛劈。 随着他的动作，短短瞬间，几道剑影相继凝固。 然后只听他一声怒喝，这些仿佛定格在空间中的剑影同时激发，犁着地面朝着不同方向冲击而去！ “轰——”隆隆作响，如同巨龙的利爪划过，地面转眼就被冲击出几道深深的沟壑，沿途的摩撒徒和狗头人几乎全部阵亡，血肉爆开，触目惊心！ 一个佣兵战士开启盾墙抵挡，但当剑影袭来，他的盾牌几乎瞬间裂成两半，然后还不等他有所反应，阿瓦萨将军就欺身而至，高举长剑猛劈。 “轰！” 连人带甲，战士被轰然劈碎！ 斩杀这名战士之后，阿瓦萨将军故技重施，先后又斩出几轮剑影：“伪神的信徒，你们的末日到了，耶门至高无上！” 与此同时，成片的连珠火球和箭雨也先后杀到，与气势汹汹的剑影一起，铺天盖地涌向猝不及防的摩撒徒。 短短几秒钟，矿场内就死伤一片，血腥和哀嚎开始在此弥漫。 当然一同弥漫还有双方的呼喊声。 “耶门至高无上！” “为了迪布托的荣耀！”迪布托人的呼喊充满振奋。 相比之下，摩撒徒则几乎全是逃跑的呼号。 “快跑，这是拉布扎特的军队，我们不是对手！” “佣兵团没有义务与拉布扎特要塞作战，这是另外的价钱！” “快去莱文要塞找罗登将军！” 除了极个别狂热摩撒徒，没人试图和入侵者血拼，纷纷逃向其他通道。 迪布托人自然追击。 与此同时，阿瓦萨将军停下攻击的动作，然后长长地深吸一口气，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耶门至高无上！” 声音一出，许多摩撒徒如遭雷击，轻者一个趔趄，重者直接倒地不起，痛苦地捂着耳朵。 而同样听到这句话的迪布托人不仅没事，还为之精神一振，斗志更高，速度更快，很快就追上大片摩撒徒，一阵砍杀。 也有极少数人对此毫无反应。 高加诺就是其中之一。 他和阿瓦萨将军距离很近，但当那句“耶门至高无上”传来，他既没有像摩撒徒那样变得虚弱，也没有像耶门徒那样变得激昂。 原因无他，这明显是法术“信仰怒吼”，会对不同信仰的人产生不同的效果，削弱敌耶门者，强化信耶门者。 而高加诺对所有神都无感。 人与人的信仰并不相通，高加诺只觉得吵闹。 当然，他现在没工夫觉得吵闹。 他必须赶紧跑路。 事实上，当阿瓦萨将军进来时，高加诺有些慌——双方距离太近了。 而且阿瓦萨将军似乎还看了自己一眼，但很奇怪，他似乎并没有攻击自己的打算，甚至一个大跳从自己头顶飞过，杀向其他摩撒徒。 瞧不起我是吧？ 太好了。 高加诺看了看场面——特别是前方的阿瓦萨将军，心念急转后下定决心。 “跟我走！”他招呼身边的朋友，扭头跑向狗头人矿区。 瑞恩、巴隆斯等人也不敢朝着阿瓦萨将军所在的方向逃跑，闻言不假思索，连忙跟在高加诺身后。 有个佣兵也想跟上去，但他的信仰显然太虔诚了，被阿瓦萨将军的信仰怒吼震得几乎走不动路，没几步就被自己的脚绊倒，随即被追上来的敌人斩杀。 “跟我走！”高加诺一边跑一边招呼沿途的盟友。 凡是走投无路又信仰不虔诚的全都跟上他的步伐。 不多时，他就带着十几个人跑到狗头人矿区。 与外面的混乱相比，狗头人矿区要平静得多，这里没多少矿，在此工作的人本就不多，大多数人不知道这里的通道所在，更不知道还有一个秘密通道，所以几乎和平时没两样。 “高加诺，这边有出口？”希尔贡问。 “我不确定能不能出去，但至少可以让我们躲在里面。”高加诺说。 “难道是密室？万一被迪布托人发现怎么办？”有人问。 高加诺：“不是密室，如果他们发现了，我们也有办法制造一场混乱。” 众人不再多问，跟在高加诺身后，一路狂奔，很快就抵达银牙图书室。 高加诺已经拿好钥匙，迅速打开秘密通道，招呼众人进入。 等其他人都已进入，他到图书室外看了一眼，发现巴隆斯还没跟上，正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跑过来。 他等级最低，又受到了一些信仰怒吼的影响，没有完全掉队已经很不错了。 高加诺犹豫了一下，随即跑过去接应。 巴隆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异教徒朝这边过来了……” 高加诺神色微变：“你刚才看到的？” “不，我现在看到的。”巴隆斯说，“我的‘岗哨守卫’还在外面，所以我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岗哨守卫？ 高加诺惊讶，随即了然。 他不敢迟疑，直接将巴隆斯扛在肩上，然后开启燃血冲刺，一秒钟回到图书室，钻进秘密通道。 所有人都进入秘密通道后，高加诺当即插入钥匙拉动拉杆，将入口关闭。 随着入口合拢，外面的所有光线和声音全部消弥，与世隔绝般的宁静让逃亡的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 (本章完) 第122章 蘑菇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约翰问了句。 “银牙的秘密通道。”高加诺向秘密通道深处走去，同时说道，“尽头是一处幽暗地域，我们也许可以通过幽暗地域回到地表。” “幽暗地域！”希尔贡的脸上显出几分并不美好的回忆之色。 瑞恩：“里面有什么，卓尔精灵吗？” “算是有一个卓尔。”高加诺说道，“不过更多还是灰矮人。” 听到有灰矮人，希尔贡的脸色更不美好了，抿着嘴，半晌不发一言。 直到他注意到队伍里的某个人：“怎么还有个监工？” 这十几人基本全是灰鹰佣兵，并且大部分都是高加诺的熟人，只有两个人不是佣兵，其中之一是矿工巴隆斯，另一个则是监工。 监工向来是个名声不好的职业，大多数佣兵并不希望自己有一个监工队友，特别是眼下这种情况，显然全员自己人才是最理想的情况。 这时托马斯说道：“丹尼尔不是什么令人讨厌的家伙，而且他很厉害，是加文商会的高级监工，有五节圣名。” 听到托马斯的话，人们对监工的态度有所好转。 但还是有人问道：“丹尼尔，能和我们说说你的能力吗？” 监工丹尼尔平静地说道：“我有赐福‘诡计幻象’，你们应该听说过。” “诡计之神洛基的赐福？” “没错。” “厉害啊，我也想有这个赐福……有附带预言什么的吗？” 丹尼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听到他有诡计幻象的赐福之后，众人的反应都很正面，毕竟这确实是一个用途颇多的能力。 巴隆斯不知道什么是诡计幻象，但他对丹尼尔的态度也不错。 因为丹尼尔是高级监工——或者叫“监工的监工”，所以和矿工几乎没有直接冲突，反倒和监工有一些冲突。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巴隆斯便说：“我记得你，你揍过监工纳尔格！” “没错。”丹尼尔说，“纳尔格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太对了，干得漂亮！”巴隆斯振奋道，“就属那家伙抽我鞭子最多！” “你是矿工？”一些人这才意识到，队伍里竟然还有个矿工。 他们对矿工倒是谈不上反感，但在幽暗地域这种地方，矿工显然太弱了，甚至可以说是个累赘。 感觉到质疑的目光，巴隆斯连忙说道：“我也有圣名和赐福——岗哨守卫！我能安插隐形的岗哨守卫，岗哨守卫在哪里，我的视线就可以看到哪里！” 高加诺这时说道：“你在矿场安插了几个岗哨守卫？” “两个。”巴隆斯补充道，“我只能安插两个。” 高加诺点点头：“那两个岗哨守卫就暂时都留在矿场，如果你看到迪布托人有什么异动，及时提醒我们。” “没问题！”巴隆斯拍着胸脯保证道。 众人又交谈并休息了一会，随即在高加诺的带领下走向秘密通道深处。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希尔贡问。 “一些幸运和偶然。”高加诺没有过多解释。 希尔贡又问：“所以你之前才会找我询问灰矮人的情况？” “没错。”高加诺点头，然后话锋一转，“灰矮人的语言你应该也懂一些吧。” 希尔贡叹息般地呼出一口气：“当然，那帮穷凶极恶的奴隶主奴役了我整整五年。” 空气一阵安静。 不多时，众人抵达通道尽头。 高加诺已经搞到一些黑暗视觉药剂，但他没有使用，而是转头问道：“除了瑞恩之外，还有谁有黑暗视觉？” “我有。”希尔贡说。 “你们观察一下幽暗地域的情况吧。”高加诺说着将门打开，“注意点，灰矮人的城镇离我们不远。” 希尔贡看了一会：“现在还好，是幽暗地域的夜晚，大部分灰矮人都已经休息，应该不会发现我们。” “幽暗地域怎么划分‘白天’和‘夜晚’？”约翰问道。 希尔贡伸手指了指远处：“看到那些细微的光点了吗，它们是‘亮顶蘑菇’，生活在幽暗地域的智慧种族通过它们的亮度变化划分白天黑夜。” 约翰点点头。 瑞恩说道：“这个幽暗地域面积不小，我猜可能有南海镇再加半个石爪山谷那么大。” 希尔贡补充道：“根据我的经验，这座灰矮人城镇的人口应该在一千到两千之间——不算奴隶。” “如果算上奴隶呢？” “那就不好说了。”希尔贡想了想，“取决于这群灰矮人的胡须颜色，如果他们全都是红须灰矮人，那么很可能一个奴隶都没有，如果全是白须灰矮人，奴隶可能比他们自身的人口还多。” 随后的片刻时间，希尔贡和瑞恩一边观察幽暗地域的情况，一边向众人汇报，前者还不时地介绍灰矮人的情况。 “我们沿着边缘向北出发吧。”希尔贡提议道，“北边似乎有一条路，也许通往地表。” 众人没有异议，当即就进入幽暗地域，在两个黑暗视觉者的指引下，小心地避开灰矮人可能地视线，沿着边缘逆时针向北出发。 这是一段有些漫长的路程。 特别是前半段，由于靠近灰矮人城镇，为了不被发现，他们必须非常谨慎，并用上各种隐匿法术，小心翼翼。 好在蘑菇为他们提供了一些帮助。 大多数花草树木无法在幽暗地域生长，取而代之的便是各种蘑菇。 比如巨石伞菇，这种常见的蘑菇尺寸完全不亚于地面的树木，巨大的菇伞更是可以起到绝佳的遮挡作用，让众人不会完全暴露在灰矮人城镇面前。 再比如柄菇。 柄菇最大的特点是菇柄极为饱满，并且可以食用。当然，灰矮人可以生吃柄菇，但人类通常需要制熟才行。 对地表的生物来说，柄菇是一种比较难得的食材，但在幽暗地域，柄菇十分常见。 因此中途休息的时候，众人便吃了一顿烤柄菇。 吃完饭继续出发，又走了一段路，瑞恩眼前一亮：“看那，有一个洞口！” (本章完) 第123章 熔火恶犬 北面有一个洞口，而且洞口很大，这符合希尔贡之前的推测，或许那就是此处幽暗地域的出口。 因此众人纷纷加快步伐，穿过一片巨石伞菇林，来到洞口前。 “这会是出口吗？”有人问道。 “不太像。”希尔贡的眉头微微皱起，“如果这是出口，肯定会有灰矮人看守，但你们看，附近甚至找不到灰矮人活动过的迹象，更像是无人涉足之地。” 瑞恩向洞口内望了望：“但这洞口又宽又深，而且地势向上。” 希尔贡沉吟道：“我也很疑惑，按理说这种向上的大型洞穴就算不是出口，也一定会被修成出口或者连接其它幽暗地域的通道，灰矮人没理由将之搁置。” “可能是因为这里离他们的城镇太远了？”有人猜测道。 这里和灰矮人城镇确实相距颇远，至少有几十公里。 希尔贡短暂沉默：“或许吧。” “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众人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进去探探。 随即持盾的战士们走在前头，十几人小心翼翼地进入洞穴，向深处走去。 如瑞恩所言，洞穴十分宽敞和深邃，大部分路段的地势都是快速抬升，几乎可以用陡峭来形容，而且洞穴内时而有风吹过，种种迹象表明，这极有可能是出口。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更加快了脚步。 约翰嘀咕道：“怎么感觉有点热……” “是有点热，可能是快到地表了。”丹尼尔说。 一开始，众人的想法和丹尼尔差不多，并没有将这点温度的变化放在心上。 但不一会，随着众人的继续前进，洞穴中的温度越来越高，明显超出了高度能带来的变化。 当前方的视野被一处隆起的地势遮挡，希尔贡和瑞恩异口同声：“停。” 人们纷纷停下脚步。 巴隆斯等级太低，跟在众人身后赶路赶得十分吃力，早就气喘吁吁，当下更是不禁说道：“这里也太热了，前面该不会是地底火山吧？” “让我查看一下。”希尔贡说道，同时伸手从腰间皮袋拎出一只小鼠。 “吱吱！”小鼠似乎正在睡觉，突然被拎出来，当即发出一阵不满的叫声。 希尔贡递去一小块奶酪。 “吱吱。”小鼠啃着奶酪，语气有所缓和。 高加诺凑近观察了一会小鼠的样貌，随即惊讶道：“这是灵视鼠？” “没错。”希尔贡摸了摸小鼠的脑袋，“别看它小，但却是三级魔兽，同时拥有灵视和黑暗视觉，不仅能看穿夜幕，甚至还能看到幽灵。” “吱吱。”小鼠又叫了两声。 希尔贡再次递出一块奶酪，等小鼠吃完后，他就使用法术野兽之眼，然后将小鼠放到地上。 小鼠随即向前跑去，不一会越过隆起的地形，朝着洞穴的更深处前进。 希尔贡则闭着眼睛，默默感知。 二环的野兽之眼只能发挥半分钟的作用。 当时间过去二十秒，有人问道：“还没看到什么吗？” “它跑得有点慢，而且视野范围不大。”希尔贡说。 又过去几秒钟，他的脸色忽然一变：“那是……” “怎么了？” “轰隆隆。”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开始微微颤动。 希尔贡连忙吹了声口哨，然后说道：“是熔火恶犬——至少有八级！” 八级熔火恶犬！ 众人也都变了脸色。 “吼——”低沉的吼叫从洞穴深处传来，地面的微颤也愈发明显。 “快跑！”众人毫不犹豫，扭头就跑。 唯有希尔贡停在原地。 “吱吱！”直到小鼠跑回，他一把将之抄起放进皮袋，然后才也转头逃跑。 希尔贡狂奔的同时撕开一副法术卷轴，旋即大片寒冰覆盖在身后的地面。 几秒钟之后，伴随着火光的亮起，一头身高数米的巨兽跨过隆起的地形，它有着熔岩般的躯体和黑曜石般的独角，燃烧着火焰的双眼直视逃亡的众人。 “吼——” 熔火恶犬怒吼一声，随即狂奔着追向众人。 “轰隆隆！”巨兽沉重的步伐，让洞穴的地面急剧颤抖起来。 其实大部分人已经跑出很远的距离，只有希尔贡因为等候小鼠落在后头，眼看就要被追上。 所幸寒冰发挥了作用，熔火恶犬一踩上寒冰覆盖的地面，全身立刻水汽蒸腾，速度为之一顿。 但这点迟缓显然意义不大。 “吼——”熔火恶犬很快又追了过来。 其他人注意到希尔贡的危险，但又不知该如何帮忙，毕竟这么一头可怕的巨兽，没人敢靠近。 丹尼尔似乎想到什么，转过身双手一张，隔空对准希尔贡和熔火恶犬之间的位置，随即掌心光芒亮起。 一头有着突出性别特征的雌性熔火恶犬凭空出现，并且非常逼真，显然是丹尼尔的“诡计幻象”。 熔火恶犬是一种敏锐的生物，但诡计幻象的伪装明显更胜一筹。 因此幻象一出现，熔火恶犬就猛地刹住步伐，直勾勾地瞪起眼睛：“吼？” “吼。”熔火恶犬幻象也发出一声回应，甩动着身上的性别特征。 只不过，诡计幻象虽然非常逼真，但丹尼尔毕竟不懂熔火恶犬的心思。 因此虽然幻象的性别特征十分晃眼，熔火恶犬却反而发出疑惑的声音：“吼？” 几秒钟的失败互动之后，熔火恶犬似乎意识到这是个幻象，发出恼羞成怒的咆哮：“吼——吼！” 它一头撞破幻象，再次追向众人。 好在经过寒冰和诡计幻象的拖延，希尔贡成功追上大部队，并且和洞口近在咫尺。 众人加快速度，一口气跑出洞穴。 “吼——”熔火恶犬显得非常愤怒，但却不知为何，半步也不肯离开洞穴，只是趴在洞口一阵咆哮。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坐在地上一阵喘息。 “难怪这里没有灰矮人活动的踪迹！”瑞恩说道。 高加诺望着洞穴里的火焰巨兽：“这应该确实是一个出口，只不过由于熔火恶犬的挡路，没有人可以从这里通过。” 巴隆斯则说了句：“这就是传说中的熔火恶犬，它们不是长着两个脑袋吗？” (本章完) 第124章 迪布萨拉镇 “两个脑袋的是高阶熔火恶犬，比巨龙也弱不了多少。”高加诺说，“如果我们遇到的是那玩意，早就被烧成灰了。” 巴隆斯恍然地点了下头。 “这玩意是从哪来的，熔火恶犬应该不是幽暗地域的生物吧？”约翰问道。 丹尼尔：“肯定不是，正常来说，这东西应该是被召唤出来的。只是我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在幽暗地域召唤这样一头熔火恶犬。” 高加诺看了看寸步不离洞口的熔火恶犬，不禁联想到观察者眼魔：“或许洞穴里有什么东西需要它看守。” “确实有可能！”这听上去是一个合理的猜测，众人也都表示赞同。 过了一会，熔火恶犬最后怒吼了几声，随即转头返回洞穴，熔岩般身躯散发的热浪也随之收敛。 众人已经赶路了许久，又经过一番逃命，都有些疲惫，当下便重新找了个洞穴休息。 当然，经过刚才的教训，心有余悸的众人找了个短浅的洞穴，面积也就和一间房屋差不多大，正适合落脚休息。 进入洞穴后，丹尼尔使用诡计幻象对洞穴进行了伪装，使其看上去仍是空荡无人的状态。 然后众人搭好帐篷，吃了点食物，安排好守夜的顺序，便陆续休息了。 另一边。 南海镇，加文商会。 “银矿的位置到底是怎么泄露的？为什么一点征兆都没有？”身穿华丽长袍的加文商会会长莱斯科瓦愤怒地拍着桌子。 格里夫低着头，身上衣衫狼狈：“目前有几个重点怀疑对象，泄密者应该是他们中的一个，具体的我们正在调查。” “多久能调查出结果？” “我想最多七天。” 空气短暂安静，莱斯科瓦又问：“莱文要塞的边防军把迪布托人赶走了吗？” “还没有，而且他们没有尝试进攻位于海妖峡谷范围内的部分。”格里夫说，“不过莱文要塞已经向公爵汇报此事，相信公爵会很快做出裁定。” “阿瓦萨敢跨过海妖峡谷，罗登那家伙居然不敢，真是个软蛋！”莱斯科瓦说了句。 格里夫迟疑道：“您知道，教皇对‘尼孔之约’非常重视，罗登将军恐怕不敢擅自做主……” 莱斯科瓦不置可否，片刻后说道：“立刻将消息告诉救赎修会，还有王子殿下。” “是。”格里夫应道。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个监工模样的人，脸色有些慌张：“会长大人，有一批白银被劫走了！” 莱斯科瓦面无表情。 毕竟银矿都丢了，再丢一批白银又算什么。 但他还是问了句：“谁劫的？” 监工：“根据我们目前得到的消息，好像是一个叫埃德温的矿工，他不知道联合了谁劫走了一批白银，并且分给了曾经在银矿工作过的几百名矿工。” 莱斯科瓦眉头紧锁：“分给几百个矿工，为什么？” “还不清楚。”监工摇头。 “哼。”莱斯科瓦冷哼一声，“白花花的银币散给那些穷人，简直是亵渎！” “查到那个埃德温现在在哪，然后给我抓回来！” “是。” …… 幽暗地域。 佣兵们的休息并不顺利，睡了几个小时之后，负责守夜的人就将众人叫醒。 “怎么了？”高加诺问。 “有人在向这里靠近，从脚步声判断可能是两个人。” 众人纷纷警觉起来，拿好武器，瑞恩和希尔贡向洞外望去，很快就看清了靠近者。 “一个白须灰矮人猎人，还有它的魔兽伙伴。”瑞恩说道，眉头微皱，“他似乎也要来这个洞穴休息。” 众人看向高加诺。 高加诺无意担任领袖，但毕竟是他将众人带到这里，人们便下意识地将他当做了团队的首脑。 高加诺想了想：“把他抓起来，向他问问这片幽暗地域的情况。” 众人随即做好准备，埋伏在洞穴两侧。 在诡计幻象的隐蔽下，灰矮人猎人对此毫无所觉，带着他的野猪伙伴径直朝着洞穴走来。 当他跨过洞口，眼前的景象霍然一变，从原本漆黑空荡的景象变成了几顶帐篷和一盏铜灯。 灰矮人一愣。 就在这时，十几个佣兵齐齐发动攻击，战争践踏、震荡波、麻痹毒药……所有不致命的技能一股脑地丢上来。 当然，不致命只是针对灰矮人而言。 他的野猪伙伴显然无此待遇，转眼就被宰了。 随即灰矮人被活捉，五花大绑。 “巴拉叽拉里！”灰矮人怒不可遏，连串说着大多数人听不懂的语言，不过从表情和毫不停顿的语速来看，这些话多半属于那些不需要翻译的普世咒骂。 “交给我吧。”希尔贡取出一把小刀和锤子，“我从灰矮人那里学会了矮人语，也学会了一点使人屈服的技巧，难得有机会在他们自己身上试一试！” 他掂了掂手里的小刀和锤子，对灰矮人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随即也说起矮人的语言，与之沟通。 几句短暂的对话过后，没等希尔贡用上刑具，灰矮人的脸上就开始浮现出恐惧，不再咒骂。 又过了一会，两人开始你来我往地交谈。 希尔贡时而为众人转述：“我问了他这里的情况，他告诉我，他们的城镇叫做‘迪布萨拉镇’。” “迪布萨拉？”高加诺眉头一动，“怎么听上去有点像精灵起的名字？” 希尔贡：“确实是精灵起的名字，多年以前，这里原本是卓尔精灵的城镇，后来不知因为什么，这里的卓尔精灵被灭族，变成了一块无主之地，灰矮人这才从北方迁过来，占领了这里。” 得知这个消息，高加诺了然地点点头——难怪入口处有个喝了化石合剂的卓尔精灵。 “这里有几个出口？”他又问道。 “四个。”希尔贡说，“东面就是咱们进来的狗头人秘密通道，北面是有熔火恶犬的那个洞穴，南面属于鱼人，西面则是灰矮人控制的出口。” 他补充道：“西面的出口附近还有一座铁矿，很多奴隶在那工作。” (本章完) 第125章 决定与责任 “有没有可能从西侧或者南侧出口离开这里？”高加诺问。 希尔贡微微摇头：“这家伙对此不是很清楚，但似乎不太可能。西侧出口有灰矮人的严格控制，我猜可能不亚于加文商会在银矿入口的布置。” “至于南侧的鱼人，信息就更少了，不过他们生活在地下河，出口也在水中，恐怕同样不太容易。”他又说道。 空气有些安静。 高加诺思考了一会，然后问道：“迪布萨拉的灰矮人，红须和白须各占多少，双方是否发生过严重的冲突？” 希尔贡继续与灰矮人一番交谈。 然后转述道：“大概四成是红须灰矮人，六成是白须灰矮人，发生过两次比较严重的冲突。” “第一次冲突是由银牙引起的，银牙和灰矮人接触并形成某种同盟关系后，白须灰矮人建议他全面推行奴隶制，红须灰矮人的意见则正好相反。”他说。 巴隆斯说了句：“看来银牙最终采纳了白须灰矮人的建议。” “没错。”希尔贡点头，“从此之后，身为白须灰矮人首领以及迪布萨拉镇镇长的玛托留斯，成为了银牙的精神导师。玛托留斯向银牙传授了许多知识——包括奴隶制的推行经验，作为回报，银牙以不错的价格购买了许多矮人造物。” “顺便一提，从灰矮人的表现来看，银牙无疑是个非常聪明的家伙，灰矮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有一座银矿，而且银牙似乎还通过利用灰矮人的内部矛盾，和玛托留斯建立了亲密且牢固的关系。”他补充道，“他可能是法拉罗最杰出的狗头人国王之一。” “这么说来，银牙简直是狗中的卡蒙西斯大帝！”众人一阵称奇。 “第二次冲突呢？” 希尔贡：“第二次冲突也和银牙有关，事实上，可能是银牙有意挑唆，自从他和灰矮人建立联系，迪布萨拉镇灰矮人的内部分歧就越来越严重。” “第二次冲突的直接诱因是熔火恶犬的突然出现，这头可怕的巨兽彻底阻断了北边的通道，让迪布萨拉镇和其它幽暗地域失去了联系，变成了一个非常闭塞的地方。”他缓缓说道，“这进一步激化了灰矮人的内部矛盾，红须灰矮人提议要消灭银牙，抢夺狗头人的领地和通道。”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显然，红须灰矮人再次失败了，为此，他们的首领格罗因与玛托留斯当众大吵了一架，似乎闹得非常难看。” 听着希尔贡的转述，高加诺不禁一阵沉思。 一段时间后。 希尔贡说：“该问的问题基本都问过了，现在我们怎么处理这家伙？” “当然是杀了。”有人脱口而出。 “没错，这种肮脏邪恶的种族，就该送他们下地狱！” 但也有人表示反对：“这个灰矮人并没有对咱们做什么，直接杀了他，是不是有些不道德？” “而且咱们把他杀了，万一引起其他灰矮人的警觉怎么办？” “那难道要把他放了？” “高加诺，你怎么看？” 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高加诺。 高加诺有点无奈，这正是他不愿意当首领的原因，他不想参与这种争论。 但看这情况，他一句话不说也不好。 于是经过短暂的思索，他说道：“咱们举手表决吧，支持杀的举右手，支持不杀的举左手，弃权的人不举。” 投票可能是推卸决策责任的最佳方式，合情合理，让任何人都无话可说。 很快表决结果出炉，大部分人主张杀掉灰矮人。 高加诺点了点头：“好，那就按大家的意思办。” 说完他就抽出唤血之剑。 决策的责任他不想担，但杀人的经验他还是想要的。 高加诺挥剑斩向灰矮人。 【击杀4级灰矮人，经验+200】 处决完成，高加诺检查了一下灰矮人的物品。 有一样引起他的注意。 【物品：黑钢箭头】 【等级：5级】 【附魔·穿刺：更强的穿刺效果】 黑钢穿刺箭。 这种箭矢有几十支，队伍里擅用弓箭的人不多，主要就是高加诺和希尔贡，于是大部分便分给他们了。 除此之外，灰矮人还有一幅简略的地图，地图内容正是此处幽暗地域。 众人看着地图，稍稍讨论，很快达成共识：“咱们去西边看看。” 北侧的通道有熔火恶犬挡路，自然是过不去了。 如此就还剩西侧和南侧的出口。 其实他们更愿意探一探南侧的出口，毕竟把持南侧出口的是鱼人，至少从刻板印象上来说，这种仿佛水中哥布林的生物要比灰矮人好对付得多。 只是他们此时身处幽暗地域北侧，离南侧最远，合理的路线当然是先去西侧看看，然后再考虑去南侧。 众人也算勉强休息好了。 他们将临时营地一番收拾，尽可能抹去包括尸体在内的一切可能被追踪的痕迹，随即便向西出发。 有了地图的指引，众人赶路的效率明显提高了不少。 中间也发生了一些插曲，比如遭遇几只恐爪怪或者岩皮野猪什么的。 但对于一支平均等级接近四级且有十几人的团队来说，些许低等级的怪物显然不构成威胁。 几十个小时后，一行人抵达幽暗地域西侧，借着蘑菇林的遮蔽，趴在一处高地小心地望向出口和铁矿场。 不一会，希尔贡就眉头紧锁：“出口附近有多灰矮人看守，看来我们确实不可能从这里通过。” “那咱们再去南边看看？”有人提议道，“鱼人肯定比灰矮人好对付！” “地上的鱼人确实很好对付，但水里的鱼人可就难说了……要不试试硬闯出去？” 巴隆斯表示反对：“我……我不敢硬闯。” 大部分人也不赞同硬闯：“就算能闯过去，咱们肯定也会损失很多人。而且他们肯定像加文商会在银矿布置的那样，在通道设置了大量检查节点，一旦咱们没通过检查，通道很可能会直接关闭，到时候咱们可就只能等死了！” “那怎么办？” 众人一阵争论，最后又将目光汇聚到高加诺身上。 高加诺心里叹了口气，思索片刻后说道：“老实说，我想到一个大胆的方案。” (本章完) 第126章 检察官奴隶 “什么大胆的方案？” 高加诺说：“迪布萨拉镇的灰矮人内部冲突严重，我们或许有可能联合红须灰矮人以及奴隶，打败白须灰矮人。” 众人沉默了一会：“确实很大胆，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 高加诺：“只要分别和奴隶、红须灰矮人秘密取得联系并达成共识，剩下的事应该不会很难，毕竟与红须相比，白须的力量优势并不大。” 希尔贡点头：“的确，白须灰矮人最多不超过一千人，铁矿场的奴隶有几百人，再加上火元素，还有咱们，联合起来足以抵消白须对红须的优势！” 丹尼尔：“说服奴隶应该很容易，但说服红须灰矮人……”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奴隶天然站在奴隶主的对立面，与他们联合肯定很容易。 但红须灰矮人再怎么说也是白须灰矮人的同族，至少暂时还没有分家。在这种情况下，谁也没把握能说服红须灰矮人与白须灰矮人直接对抗。 高加诺也明白这点，正是因此，他才说这个方案“大胆”。要是能稳稳说服红须灰矮人，这个方案几乎没什么悬念。 “我们先试试和奴隶取得联系。”希尔贡提议道，“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我们的天然盟友！” 众人对此没有异议。 丹尼尔：“希尔贡，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用‘诡计幻象’将你变成灰矮人的样子，方便你混进矿场。” “当然愿意。”希尔贡并不害怕，反而有些跃跃欲试，“摩撒在上，我真希望这个计划能成功，好让这些肮脏的白须灰矮人全都见鬼去！” 高加诺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去。” 希尔贡一愣：“为什么？你又不会矮人语。” “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我可以帮你一手。”高加诺只说道。 他虽然不会矮人语，但在仔细考虑后，他觉得自己的面板能力或许能派上大用场，所以决定和希尔贡一起。 希尔贡沉默了半秒钟：“谢谢。” 瑞恩：“等灰矮人监工休息的时候你们再去吧。” “嗯。” 几个小时后。 奴隶和绝大部分灰矮人监工陆续休息，忙碌的铁矿场渐渐安静。 “丹尼尔，开始吧。”希尔贡说道，“灰矮人不会让奴隶休息太久的。” 丹尼尔点头，先后对希尔贡和高加诺使用诡计幻象，将两人变成白须灰矮人的模样。 高加诺说：“给我的嘴上添些伤口，如果有灰矮人想和我交谈，我可以用这个作为不便说话的理由。” 丹尼尔一抬手，已经变成灰矮人的高加诺，嘴巴附近立刻浮现出一道半愈合的伤口，伤口狰狞，并露出残破的牙齿，像是被利器直接在嘴里捅了一下。 “可以了。” 高加诺喝下一瓶黑暗视觉药剂，然后就和希尔贡出发，小心地向铁矿场靠近。 黑暗视觉的感觉确实奇妙，在这种状态下，黑夜和白天几乎没有区别，让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黑暗中的各种事物。 几分钟后，两人抵达铁矿场。 矿场的形状基本是个大坑，奴隶工人就在坑中休息，灰矮人监工则在坑外有自己的小屋。 此时绝大部分灰矮人监工都已休息，只剩寥寥几个在值班，并且没有太高的警惕性，有的甚至在打盹。 因此高加诺和希尔贡很顺利地下到矿坑中，行走在一众奴隶中间。 奴隶大部分是人类，但也有一些其他种族，比如矮人、提夫林、巨魔、侏儒……甚至是牛头人，种族多样性可谓是十分丰富。 经过一天的劳碌，奴隶们都非常疲惫，戴着黑钢镣铐，横七竖八趴在地上，无不睡得死沉。 希尔贡小声问道：“你觉得咱们应该联系哪些奴隶？” “先看看。”高加诺没有多说，继续在奴隶间穿行。 过了一会，他注意到一个身材高大的提夫林奴隶，随即俯身轻轻触碰。 【种族：法拉罗提夫林】 【等级：4级】 …… 提夫林是人与魔鬼的混血，由于不洁的血统，他们在地表并不常见，高加诺只在黑市见过几个疑似提夫林的人。 这个四级提夫林旁边躺着一个牛头人。 高加诺也伸手碰了一下。 【种族：法拉罗牛头人】 【等级：5级】 …… 高加诺和希尔贡来此寻找盟友，当然希望盟友的实力越强大越好。至于那些低等级的奴隶，最后可能也就是凑个数。 一个四级提夫林，一个五级牛头人，实力已经相当不错。 不过高加诺没有急于唤醒他们，而是继续看向其他奴隶。 随后他结合观察和面板的提示，对矿场的奴隶们进行着快速的鉴别，将等级在四级以上的都默默记下。 过了一会。 他伸手触碰一个留着金色短发的中年男人。 【种族：法拉罗人】 【等级：6级】 六级！ 高加诺吃了一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六级的奴隶。 六级毫无疑问是这里等级最高的奴隶，甚至可能没有之一。 于是没有多犹豫，他当即轻轻摇晃这个六级人类，将之唤醒。 疲惫的奴隶悠悠醒来，看到面前的两个灰矮人，脸上不禁露出愤怒和恐惧的神色。 “嘘。”高加诺连忙作势噤声，“我们是人类。” 六级奴隶一愣，随即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一边尽力压低声音，一边激动得有些颤抖地说道：“你们是来救我们的？” 高加诺点了下头。 “耶门在上，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六级奴隶喜极而泣，说着就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又”字形状的符号，这是耶门徒的宗教礼仪，类似于摩撒徒比划三角形。 “……”高加诺和希尔贡面面相觑。 居然是个耶门徒？ 这有点尴尬啊。 当然，高加诺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尼孔，尼孔既是我的俗名，也是我的圣名。”奴隶平复了一下心情，“我是迪布托教会的检察官，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尽快告诉教会，请你们一定要救我出去，为此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本章完) 第127章 负价格拍卖 “我们会解救你的，但这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一些准备和等待。”高加诺想了想，“先和我们说说这里的情况吧。” 尼孔：“如你所见，矿场有很多奴隶，最多的是迪布托人，然后是洛森人，当然还有不少的异教徒和异族……” 他将自己了解到的一切如实相告。 高加诺和希尔贡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斟酌地说道：“我们力量有限，正考虑发动奴隶对抗灰矮人，你愿意和那些摩撒徒、提夫林并肩作战吗？” “当然愿意，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尽快回到迪布托！”尼孔毫不犹豫，“而且作为圣尼孔的受名者，我一向以祂的宽容与博爱要求自己——世上所有的异教徒都只不过是迷途者罢了。” 希尔贡则问：“能和我们说说你为什么要尽快回到迪布托吗？” 尼孔的脸上露出犹豫。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有些好奇。”希尔贡见状说了句。 尼孔叹了口气：“告诉你们也没什么，我之所以想尽快回去，就是为了把消息告诉教会——基里尔十四世的最大竞争者实际上死于谋杀。” 高加诺不由问道：“基里尔十四世杀的？” 尼孔迟疑了一下：“还没有那么明确的证据，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事先知情，可能是同谋者。” 希尔贡：“基里尔十四世已经是牧首，你把这种消息告诉教会，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 尼孔：“我会死于真相之中，在我获得‘思想侦测’赐福的时候，圣尼孔就向我揭示了命运。” 思想侦测赐福！ 高加诺和希尔贡都吃了一惊。 魔法思想侦测只是二环法术，但赐福思想侦测却是最顶尖的赐福之一。 原因无他，魔法思想侦测约等于测谎，赐福思想侦测则是字面意义上的“思想侦测”，可以读取他人的想法甚至记忆，非常厉害。 尼孔继续说道：“事实上，我已经因此遭遇了很多麻烦和危险，不然也不至于沦落为灰矮人的奴隶……但死亡是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命运，作为耶门的检察官，死于真相正是我所期盼的葬礼。” 高加诺和希尔贡沉默了一会。 尼孔这时问道：“你们的具体计划是什么？也许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高加诺：“你应该知道，灰矮人分为红须和白须，白须灰矮人信仰杜拉格，是一群坚定的奴隶主，红须灰矮人是火焰的受名者，厌恶奴隶制，双方为此有很严重的分歧甚至冲突。” 尼孔：“你们想联合红须灰矮人？” “没错。” 尼孔想了想：“这确实有可能，我曾对一个喝醉的灰矮人使用过思想侦测，知道红须和白须的关系非常紧张，而且由于一头熔火恶犬的出现，这里的红白之争变得更加激烈。” 高加诺：“不过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你的思想侦测或许能帮上忙，让我们更准确地知晓灰矮人的想法。” 尼孔：“我可以读取他人的想法和记忆，但除非对方等级很低，否则必须不能有任何反抗……你们如果想让我帮忙，只能将昏迷或醉酒的灰矮人带到我面前。” 高加诺不置可否。 双方又交谈了一会，随即高加诺和希尔贡原路折返，回到一众佣兵中间。 “怎么样？”其他佣兵迫不及待地问道。 两人将情况大概一说。 佣兵们不由一阵议论：“我们要跟异教徒合作？” 对于大多数法拉罗人而言，与异教徒合作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不过好在，这群人恰好都不怎么虔诚，甚至还有高加诺这种彻头彻尾的伪信徒。 因此不论观点如何，他们都是从务实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而不像狂信徒那样总是从不可改变的信条出发。 简而言之，他们有着灵活的宗教底线。 “这里的人类奴隶大部分都是耶门徒，如果不和他们合作，我们的计划不可能成功！” “而且对方是尼孔的受名者，尼孔之约的那个尼孔，如果非要和耶门徒合作的话，他无疑是最佳的合作者。” “是啊，有他这样高等级的圣职者，其他耶门徒应该也不会太抗拒和我们合作。” 高加诺插了一句：“他还不知道我们的摩撒徒身份，他下意识地认为我们和这里的大多数人类一样，也是耶门徒。我想我们可以对此保持沉默，让这个误会维持下去，以便合作的开展。” “好主意！”有着灵活宗教底线的人们纷纷表示赞同。 “那么，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高加诺：“我认为尼孔的思想侦测可以帮上大忙，所以我考虑把他救出来。” “少了一个奴隶，灰矮人应该会察觉吧？” 瑞恩问道：“有没有可能通过制造一场假死把他救出来？” 希尔贡摇头：“不行，灰矮人会把奴隶的尸体喂给他们饲养的狼犬。”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唯一可行的办法是找个人替代他。” “找谁？” 空气一阵安静。 没人愿意当奴隶。 高加诺：“先不管让谁去替，大家对这个计划的意见是什么？赞同的举右手，反对的举左手。” 大部分人表示赞同。 “有没有人愿意主动代替尼孔？” 没有一个人愿意。 眼见空气在沉默中渐渐变得尴尬，高加诺咳了两声：“要不这样吧，咱们用拍卖的方式决定这个名额。” “拍卖？”众人有点迷惑。 “当然不是一般的拍卖，而是负价格拍卖。”高加诺解释道，“竞拍成功的人将获得金钱，作为当奴隶的补偿。钱由其他人共同承担。” 他又打了几个比方，众人随即恍然，并同意了这个方案。 “起拍价负两百金币，每次加价五金币。”高加诺说道，“我出负两百金币。” 当一段时间的奴隶虽然糟糕，但如果能赚两百金币，情况就不一样了。即使对高加诺来说，两百金币也不是个小数目。 其他人不像他这么有钱，对大多数人来说，几十金币就足够有吸引力了。 于是内卷很快开始。 “我出负一百金币，如果能赚一百金币，当几天奴隶也不是不可以。” “负五十金币！给我五十金币，我就愿意代替尼孔当奴隶！” “负二十金币！我只要二十金币就可以去当奴隶！” “负十五金币！” “十五金币你就愿意当奴隶，你到底欠了多少钱？” 当金额来到负十五金币，竞争者似乎一时间消失了。 毕竟，十五金币虽然不少，但这些平均等级接近四级的佣兵也绝非穷人，不至于为了这点钱就去承受当奴隶的辛苦、风险以及羞耻。 但队伍里也不全是佣兵。 于是竞争者很快又出现。 “我出负十金币！” (本章完) 第128章 卢拉贝尔 出价的是矿工巴隆斯。 也只能是巴隆斯，作为队伍里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穷人，别说几十金币，十金币都是一大笔横财。 而且他在加文商会当矿工的待遇不见得比奴隶好多少，对他来说，这无异于数百倍的涨薪，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佣兵们当然卷不过他。 于是毫不意外，巴隆斯成为了最终的胜拍者，其他人则共同凑了十金币付给他。当然，这笔钱得暂时放在高加诺这里，直到巴隆斯当完奴隶从矿场回来。 对于拍卖的结果，高加诺早有一些预料。 甚至他刚才考虑过直接建议巴隆斯去当奴隶，只是有点不好开口，便突发奇想搞了这么个负价格拍卖会。 “在那当奴隶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巴隆斯甚至有点跃跃欲试。 高加诺：“跟你为加文商会工作差不多，不过有两点要注意。最重要的一点，千万不要透露自己摩撒徒的身份，矿场的人类奴隶大部分都是耶门徒。” “除此之外，尽量和一些奴隶建立联系，为以后的行动做准备。”他补充道。 巴隆斯又问：“如果有尼孔的熟人找我说话，我该怎么办？” 高加诺说：“这个你不用担心，尼孔在这当奴隶没多久，性格也比较沉默寡言，几乎没有奴隶跟他说过话，你说什么都不会暴露真实底细。” “灰矮人呢？” 高加诺：“灰矮人不懂人类语言，你只需要记住他们常说的几句命令，他们就不会察觉到你是假的。” 巴隆斯点头：“我明白了。” 随即他想起什么：“我可不可以使用岗哨守卫？我安插在银矿的那两个岗哨守卫似乎没什么用处，每天只能看到迪布托人奴役摩撒徒和狗头人挖矿。” 高加诺考虑片刻：“用一个吧，另一个留在银矿，毕竟这是我们获得外界消息的唯一途径。” 众人又一番商讨过后。 丹尼尔使用诡计幻象，将巴隆斯、瑞恩、自己也都变成灰矮人的模样。 没有黑暗视觉的各喝下一瓶黑暗视觉药剂，随即顶着幻象的几人一同前往矿场。 抵达矿场后，巴隆斯一挥手。 众人正疑惑。 巴隆斯解释道：“我在这安插了一个隐形岗哨守卫，现在这片区域就处在我的监视之下了，有人靠近的时候，我会在第一时间察觉。” 瑞恩摸了摸下巴：“如果这次咱们能顺利出去，你可以去学一点猎人或盗贼的知识，只需要有一级战斗职业者的水准，你就能成为正式的灰鹰佣兵，毕竟岗哨守卫的赐福还是挺少见的。” 巴隆斯：“听上去不错，不过我得问问我的家人，虽然他们一定会支持我，但我还是想和他们商量一下。” 瑞恩点头：“当然，这种事是得和家人商量一下。” 众人来到尼孔所在的位置。 丹尼尔建立幻象，将除希尔贡之外的几个人笼罩起来。 从幻象外面看，只能看到始终熟睡的尼孔，丝毫不能发现其他人的存在。 希尔贡留在幻象外，和巴隆斯的岗哨守卫一起望风。 幻象内。 高加诺将计划和尼孔一说，尼孔自然同意。 然后他指着尼孔脚上的黑钢镣铐：“瑞恩，这个锁你能打开吗？” “应该可以。”瑞恩拿出盗贼工具，拾起黑钢脚镣，“看上去比那扇大门的锁还要简单点。” 丹尼尔说了句：“打不开也没关系，我可以把其它脚镣伪装成相同的样子。” “别这么说，我现在的开锁技术还是很厉害的。”瑞恩说着就开始尝试，“仅次于……我的老师。” 他想说的其实是“夜鸮”，只是临时改成了“我的老师”。 毕竟夜鸮也算有点名气，保不准尼孔听过，然后直接以此识破五人的摩撒徒身份，平添许多麻烦。好在他反应迅速，及时改口。 不一会。 “咔。”黑钢脚镣应声而开。 “成功了！”瑞恩露出笑容。 “感谢耶门！”尼孔活动了一下双脚，有些激动地说道，“也感谢你们！” 随即丹尼尔将巴隆斯伪装成尼孔的模样，又重新锁上脚镣，一场“矿工换检察官”就算完成了。 高加诺叮嘱道：“巴隆斯，你可能会在这里待上十天左右，在这十天的时间里，你尽可能和其他奴隶建立联系，特别是这几个人。” 他伸手指向几个奴隶，说道：“那边的提夫林和牛头人，那边的光头侏儒，那边的脸上有伤疤的黑发男人，还有……” 巴隆斯将这几个奴隶默默记下。 之后尼孔又叮嘱了他一些注意事项。 几人正要离开，巴隆斯忽然脸色一变：“有个灰矮人朝这边过来了！” 众人不由紧张起来。 “交给我吧。”幻象外的希尔贡说了句，同时径直走向那个灰矮人。 “我的兄弟，你也是来清点奴隶人数的吗？”他用娴熟的矮人语说道，还附带着灰矮人特有的腔调，唯妙唯俏。 “是啊，每天晚上不都是这样。”灰矮人漫不经心地清点着奴隶的人数，好一会才意识到什么，“你是新来的？” 希尔贡笑着点头，同时拿出一瓶酒——高加诺给他的卢拉贝尔。 “卢拉贝尔！”灰矮人眼前一亮。 希尔贡很大方地递了过去：“作为新上任的监工，以后还请多指教。” “没问题！”灰矮人接过卢拉贝尔，“这玩意可是好东西，幸亏地表的人也喜欢咱们酿的酒，每次到地表我都会用火焰酒换卢拉贝尔……你也是从地表换的？” 希尔贡点头：“我前不久刚去了一趟地表，在黑市换了很多好酒。” “都有什么酒？”和所有矮人一样，灰矮人也对酒情有独钟。 “比如海角烈酒、月光酒，还有盐风酒、南海镇烈酒。”希尔贡倒也如数家珍地说了一串名酒，并又拿出一瓶。 灰矮人两眼放光，随即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伙计，你很慷慨，但你可千万不能像布莱恩那样！” 希尔贡一怔：“布莱恩……怎么了？” (本章完) 第129章 灰矮人文化 “那家伙也很慷慨，但他居然让一个奴隶也品尝卢拉贝尔和火焰酒！”灰矮人的语气流露着不满，“亮晶晶的美酒分给奴隶，杜拉格在上，这是何等的亵渎！” “他为什么这么做？”希尔贡不禁问道。 “好像是因为奴隶的央求，哈，真是笑死人了！”灰矮人饮着美酒，然后一边说一边发出夸张的大笑。 希尔贡：“布莱恩是个红胡子？” “不，怎么会呢，镇长不会让红胡子担任监工，事实上，布莱恩的胡子比我还白，但这正是最不可理喻的地方！”灰矮人抖了抖自己的白胡子，香醇的酒浆沾染在上面，“如果他是那帮脑筋有问题的红胡子，这至少不是一件怪事。” 他紧接着说道：“总之，年轻人，慷慨要注意限度，它绝不能赋予奴隶或者鲨蜥兽什么的。当然，对我这样的长者，你的慷慨非常正确，因为我会教给你宝贵的人生经验！” “没错！”希尔贡堆起笑容，用娴熟的腔调说了许多吹捧的话。 灰矮人颇为受用，也顺势一起吹捧自己。 吹捧的同时，他也喝着希尔贡不断续杯的烈酒，渐渐语无伦次，酒嗝连天。 “嗝！”灰矮人又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我要干什么来着？哦，清点奴隶！” 希尔贡：“你早就清点完了。” “我……我清点完了吗？”灰矮人有点迷糊，困惑地看着希尔贡。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从他背后伸来，轻轻搭在他的头顶，微光一闪而过。 “我好像……”灰矮人说着就昏睡过去。 丹尼尔连忙制造幻象掩盖。 与此同时，看着因“睡眠术”而陷入昏睡的灰矮人，佣兵们不由问道：“尼孔，你打算对他使用思想侦测吗？” 尼孔点点头，随即将手指搭在灰矮人的额头，同时闭上眼睛。 他的指尖开始散发微光，微光有规律地时明时暗，宛如呼吸的节奏。 一段时间后，他重新睁开眼睛。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高加诺问道。 “有一些收获。”尼孔说道，“结合我上次思想侦测得到的情况，我大概知道了一些态度最极端的红须灰矮人和白须灰矮人。” “有多极端？” 尼孔：“大部分白须灰矮人都歧视红须灰矮人，最极端的甚至已经不认为红须灰矮人是自己的同胞，而是和其他种族一样，是奴隶或者预备奴隶。” 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红胡子那边还不太了解，因为这家伙是白胡子，他只是听说过有红胡子声称要用暴力手段彻底废除奴隶制。” 希尔贡：“听上去是个好消息。” 尼孔点头：“的确，红胡子和白胡子之间的矛盾，似乎比这座已经快要耗尽的铁矿更值得挖掘。” 希尔贡想起什么：“对了，在他的记忆里，你有没有找到关于一个叫‘布莱恩’的白胡子的记忆？” “一个奇怪的白胡子。”尼孔说道，“虽然胡子颜色是纯正的白色，但他的性格和观念却有点像红胡子。” “确实很奇怪。”希尔贡露出回忆之色，“我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灰矮人，明明是白胡子，却总是流露出对奴隶的同情，愿意和奴隶分享自己的经历甚至珍藏的美酒。” “这有什么奇怪的？”一些佣兵不以为然，“耶门徒当中也有……坏人，摩撒徒当中也有好人。” “不。”希尔贡摇头，“这不一样，对灰矮人来说，胡子的颜色很大程度上反映信仰，一个纯粹的白胡子，几乎必然是杜拉格的坚定信徒，而杜拉格的教义就包括奴役。” 他似乎对这个问题很关注。 但大部分人显然不会在乎一个可能有良心的白须灰矮人。 “这家伙怎么处理？”有人指着昏睡中的灰矮人。 尼孔：“这好办，我可以给他施加一个三环法术‘淡化记忆’，醉酒的人本就记忆模糊，再加上这个法术的影响，他肯定意识不到任何异常。” 说完他就开始娴熟地施法。 “尼孔，我听说……你们检察官还有一种名为‘记忆恢复术’的法术，这是真的吗？”有人好奇地问了句。 “是真的。”尼孔说道，“记忆恢复术差不多相当于淡化记忆的逆法术，可以让被淡忘的记忆重新彰显，但这个法术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 尼孔：“轻微情况下，记忆的清晰程度会随机互换，一部分记忆重新彰显，变得犹在眼前，其它部分的记忆则会被随机淡化甚至彻底遗忘。而在严重情况下，人可能会直接变成疯子。” “因此‘记忆恢复术’属于刑罚。”他补充了一句，“我从来没用过。” 随后众人一阵商讨，制定出下一步的具体计划——捕捉喝醉的灰矮人。 就像他们刚才做的这样，寻找一个酩酊大醉的灰矮人或者干脆自己灌醉一个，然后睡眠术、思想侦测、淡化记忆三连，直到发掘出足够重要的消息。 他们立即行动起来，按照从灰矮人头脑中获取的记忆，摸向迪布萨拉镇。 迪布萨拉镇。 这里原本是卓尔精灵建造的城镇，但岁月如梭，现在的迪布萨拉除了名字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卓尔精灵的特征。 现在这是一座纯粹的灰矮人城镇，岩石堆砌的民居如同它们的建造者一样低矮且敦实。 “叮叮当当”的锻造敲击声随处可闻。 对所有矮人种族来说，锻造既是技能，也是文化和修养，甚至是娱乐。 因此在矮人们眼中，矿石更像是某种精神食粮，而不是生产原料。 灰矮人尤其如此。 毕竟他们通常让奴隶挖矿，因此很难感受到普通矿石的价值，仿佛那些可以熔为钢铁、锻成利器的矿石是从奴隶手心长出来的大自然的馈赠。 在锻造之外，矮人的另一大种群文化便是饮酒，所以他们也像盛产优质武器一样盛产优质的酒蒙子。 佣兵们小心地摸到迪布萨拉镇北部附近，距离他们稍远处就是一家矮人酒馆。 (本章完) 第130章 普罗米修斯之名 观察的职责主要由希尔贡承担。 他拥有黑暗视觉，还会鹰眼术，两者组合起来和高等黑暗视觉的效果差不多，可以在黑夜中进行瞭望。 这天的“晚上”——也就是灰矮人休息的时间。 一个从酒馆摇摇晃晃走出来的灰矮人映入希尔贡的视野。 他有着红色的胡须。 事实上，这已经是佣兵们盯上的第十几个红胡子灰矮人。 这很正常，因为迪布萨拉镇北部正是红须灰矮人的主要居住地，由于他们不喜欢蓄奴，这里看上去有些冷清。 相比之下，城镇南部的居民几乎都是白须灰矮人，家家户户都有奴隶，再加上白须灰矮人本就人口更多，热闹程度远胜北边，连夜间的卫兵都要多出不少。 也是因此，佣兵们无论如何也不敢窥探南边。 迪布萨拉镇的北与南，俨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侧冷清却信仰火红，一侧热闹却崇拜灰白。 酩酊大醉的红须灰矮人步伐蹒跚地独自行走，并且走的位置十分偏僻，远离其他灰矮人和城镇卫兵，很快就让暗中窥伺的一众人类做出决断。 “就他了！” 顶着灰矮人的面孔，希尔贡径直走向对方，然后一通忽悠，渐渐将其引到更偏僻的位置。 随即尼孔出手，睡眠术、思想侦测、淡化记忆三连送上，在过去的几天里，他已经对数个灰矮人用过这一套。 读取完记忆，他考虑着说道：“我想我们可以尝试和红胡子接触了，至少是一部分红胡子。” “比如？” “比如一个叫布朗的红胡子灰矮人。”尼孔缓缓说道，“结合多个灰矮人的记忆，我确信布朗是个非常激进的废奴者，他痛恨奴隶制和白胡子，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愿意为废奴献出自己的生命，更不介意与‘虚假的白色同胞’倒戈相向。” “我感觉他有点太极端了……” “对布朗来说，这是崇高的信仰——源自他的第一节圣名‘巴普罗米修斯’。”尼孔说道，“我完全能理解他，我想，他愿意为废奴献出自己的生命，就像我愿意为真相献出生命一样。” 众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人均浅信徒，理解不了这种狂热的信仰。 高加诺思考了一会：“你确定布朗愿意为了废奴做任何事情——即使与异族异教徒联手与白胡子为敌？” 尼孔严肃地点头：“在我获取的所有记忆中，布朗都被证实为最激进、最坚定、最直白的废奴者，而且他的住处靠近城镇边缘，很方便我们进行接触。” 高加诺：“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和他接触一下。” 将昏睡的红胡子悄悄地带回城镇并丢到某个街角，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醉汉，众人随即在尼孔的指引下前往布朗家所在的方向。 第二天“清晨”，佣兵们藏在一片蘑菇林后面，远远地盯着布朗的家门。 当布朗推门而出，借着亮顶蘑菇的光芒，所有佣兵们都看清了他的长相并印象深刻。 布朗的胡子极为夸张，不仅颜色火红，而且尺寸惊人，甚至比脑袋还大，看上去就像下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在灰矮人的世界里，红胡子容易受到歧视。”尼孔说道，“但布朗对此不在意，不仅如此，他还以他火焰般的胡须为荣，毫不掩饰地将之称为‘普罗米修斯的恩赐’、‘灵魂之火的延伸’。” “很好，我们怎么和他联系？” “交给我吧。”高加诺说道，随即取出一张便笺，“希尔贡，你在这上面用矮人语写下一行字：以普罗米修斯之名，解救幽暗地域的被奴役者。” 希尔贡写下这行字，然后高加诺生成几簇迅捷微风，托住便笺。 便笺飘然飞向布朗。 迅捷微风掠过布朗的胡须，如同卷起火焰，微风与火焰相遇之际，便笺在他的面前徐徐展开。 注意到便笺上的文字，布朗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激动起来，一阵四顾。 高加诺继续操控迅捷微风，让便笺缓缓飘回。 布朗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最终在便笺的引领下，一路来到佣兵们所在的蘑菇林。 看到十几个人类佣兵，他的眉头先是皱起，然后舒展，说了句矮人语。 “你们是来救你们的同胞的？”希尔贡将他的话翻译成人类语。 高加诺等人的目标其实只是从幽暗地域出去，但在不冲突的前提下，打个冠冕堂皇的旗号也没什么不好：“是的，我们希望解救这里的奴隶，特别是人类奴隶。听说你是普罗米修斯最忠诚的战士，所以我们找到你，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普罗米修斯的战士，这个称呼似乎让布朗非常受用，眉头闪过一丝自豪。 “没错，我是烈焰与自由的信徒，而不是杜拉格的奴隶。”布朗毫不犹豫地说道，“和我说说你们的计划吧，只要你们的计划可行——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的成功率，我也愿意帮助你们。” 高加诺将事情前后大概一说。 布朗听完一阵考虑，随即说道：“你们的计划很不错，但如果想要更稳妥一些，最好再做一件事。” “什么？” “让那些懦夫勇敢地站出来！”布朗说了句让众人感到迷惑的话。 “什么懦夫？”佣兵们面面相觑，“希尔贡，你确定没翻译错？” “我的翻译绝对没问题。” 正当佣兵们疑惑不已的时候，布朗说道：“你们也许知道，迪布萨拉镇的白胡子比红胡子多一半，但这只是假象。” “真实的情况是，红胡子的数量可能和白胡子差不多，只不过有很多红胡子担心被歧视，故意将自己的胡子染成了白色——可耻的白色！”他的语气有些愤慨。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布朗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你们既然有思想侦测的赐福，肯定可以找出所有的懦夫，让他们从杜拉格的阴影中站出来，为了炽热的火焰和崇高的自由！” (本章完) 请假一天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