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施耳光，清贫千金变疯批真祖宗》 第1章 谁要认她！ 八月盛夏，赤日炎炎。 左管家领着左雾走进左家别墅。 “爸，你为什么非要把她找回来？！”林宁脸色很难看，语气也不怎么好，很冲，“她回来，天心怎么办？” 正说着，余光突然瞥见进来的两个人，林宁皱了下眉。 眼神里的烦躁厌恶毫不掩饰。 她深吸一口气，别开目光。 丝毫不顾刚回来的左雾在场，冷淡而又坚决的对老爷子说：“我只认天心一个女儿，我绝对不会允许天心离开左家！” 一旁坐着的左峥沉默，显然是认同林宁的话。 一个月前，左家最受宠的天心小姐被发现与左家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左家的女儿。 左老爷子向来重视血脉，立刻就派人去找真正的左家四小姐。 最终锁定在一个贫困镇的女生身上。 也就是左雾。 在经过严密的检测之后，证实左雾的身份，老爷子就让左管家去把人接回左家。 左管家看了眼旁边的左雾。 女生一身洗得褪色的黑衣黑裤，用得发旧的黑色背包懒散的挂在薄而瘦的肩上。 乌黑长发松散地绑了个高马尾，戴着黑色有线耳机。 一身气场冷凌又不羁，散散漫漫的。 最惹眼的是冷白鼻梁上斜过的那道创可贴，让女生原本就冷感锐利的脸多了几分狠戾。 左雾样貌非常漂亮，毫无疑问是左家最出众的一个。 但在她的众多缺点面前，那张好看的脸完全不值一提。 左管家还记得自己找到左雾的时候，亲眼看见她把一个高她一头的男生踹翻，再揪着衣领提起来，一拳一拳砸到对方脸上…… 血水溅了满脸。 像是要将那男生活活打死。 成绩差不说，打架逃课对她来说更是家常便饭，一身叛逆期的坏习惯。 反观左天心，成绩顶尖，出类拔萃，样样优秀，是公认的理科才女。 谁能接受得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突然变成了个不学无术、打架斗殴的野路子？ 主要是太丢人。 “老爷，这是四小姐。”左管家将左雾领到老爷子面前，恭敬道。 接着侧过脸对左雾说：“四小姐，这是您的爷爷，父亲，母亲。” 左管家挨个介绍给左雾。 左管家介绍到林宁的时候，后者厌恶的别开脸，一拢披肩，沉着脸起身，看都不看左雾一眼，直接上了楼。 谁要认一个让自己抬不起头的女儿！ 她等着看老爷子后悔。 左雾神色淡漠，面容漂亮冷白，精致的眉目间散着几分痞气冷酷。 似乎是卫衣领口有点勒脖子，她歪着头，细白的手指勾着领口，往前扯了扯，动作不羁又散漫。 左峥看一眼左雾那副匪里匪气，不务正业的模样，也烦得不行。 “爸，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左峥之前劝过老爷子，将错就错，别管左雾。 但老爷子不同意。 既然人是老爷子接回来的，那老爷子就自己管吧。 经过左雾的时候，左峥顿了顿，眸底纠结几瞬。 怎么说也是流着自己血脉的亲生女儿。 他微微深吸一口气，看着左雾那张透着股匪劲儿的侧脸。 即便喜欢不起来，还是忍着不耐烦，冷冷说了句，“既然回来了，就安安分分的。” 他视线落在她鼻梁的创可贴上，眉头一皱，警告道：“把那些坏习惯都给我改干净，别给家里丢人，没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左家往上三代都是江城勋贵。 家族在江城地位显赫。 此时别墅里下人不在少数。 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左峥和林宁两人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左雾。 左管家对此毫不意外。 豪门之间最牢固的捆绑方式是利益，不是血缘。 自身能力的大小能决定将来为家族带来多大的利益。 先生和夫人不想认这个劣迹斑斑的亲生女儿，是人之常情。 左峥一走。 大厅里的气氛更加安静。 左老爷子开口，“坐吧。” 左雾把包随手放在旁边地上，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 一双又细又直的长腿曲着，漫不经心地歪靠在沙发里。 她坐姿不太规矩，松散，又懒洋洋的，带着点野。 撇开左雾的成绩和那些坏习惯。 左老爷子对她唯一满意的一点就是，长在贫困镇，进了左家寸土寸金的豪宅，却没有露出一丝慌怯。 但她身上那股子混不吝的散漫桀骜，确实不如左天心的乖巧懂事讨喜。 左老爷子看着左雾，声音沉稳浑厚，“天心和你以后都是左家的孩子，不分彼此。” 左雾不在意的点点头。 手机嗡地震了一下。 她从兜里摸出来，手指按着屏幕，回复消息。 左老爷子看了她两秒，说：“以前的朋友就不要再联系了。” 左雾在云西镇的那些事，左管家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左老爷子。 都是污点。 左雾抬了抬眼，精致漂亮的眉目冷冽漠然，一双狐狸眼漆黑深邃。 盯着人看的时候，眼神莫名带着一股子压迫。 左老爷子对她的气场有一瞬的诧异，以为她是逆反这种命令式的口吻。 左雾打架斗殴，身上的坏习惯很多，气场也刺人。 左老爷子有意慢慢教。 再开口，语气没有那么强势，“爷爷并不是想要干涉你的交友圈，但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贫困镇的高中生，而是左家的小姐，你看天心，周围的朋友都是各家族重点培养的优秀小辈，你的朋友圈里，也该交一些配得上自己身份的朋友，不能再出现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配得上我的身份？”左雾声音懒散，有两分凉薄。 左老爷子以为她在询问，很满意她的听话，告诉她：“天心各方面都很优秀，你可以多和她学习都该交什么朋友。” 左天心不只是“优秀”两个字能概括的。 两年前市中考前三甲中唯一的女生，她长得漂亮，加之她偶尔会在网络上发一些生活vlog——拉大提琴，跳舞…… 粉丝数量很大。 媒体将她的成绩夸张式渲染报道之后，她在网络上迅速蹿红，更是在热搜上几次压当红明星一头。 当时的左天心，在整个江城风头盛极。 初升高升学宴上，名流勋贵齐聚。 连市里的领导都来祝贺，把她当江城的门面，邀请她拍摄江城的城市宣传片。 进入衡阳高中之后，成绩一直稳定在年级前五，如今在衡阳一中的钱学森班——也就是理科一班。 “女学神”三个字和左天心如影随形。 她走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 多少豪门世家的夫人希望自家的儿女和左天心做朋友。 不夸张的说，左天心的前程，肉眼可见，是左家这一辈中最好的一个。 左家在她身上投入的资源和精力非常多，也对她寄予厚望。 想到左天心，连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爷子都不吝啬表达满意喜爱。 左雾和天心差的太多太多，现在起步，想追上天心，比登天还难。 她往后有左天心的一分，左老爷子就知足了。 第2章 真是给林宁脸了 “天心这些天在帝京，参加帝京大学的数学夏令营——” 左老爷子顿了顿。 想到以左雾的见识，可能并不清楚这些知名高校的夏令营是怎么回事，他就没再继续往下说，跳过了这个话题。 “……天心明晚的飞机回来，你就可以见到她了，你成绩不好，到时让天心帮帮你。” 左雾手机又震。 她漂亮的手指摁着屏幕，头也没抬，漫不经心道，“再说。” 左老爷子没有非要强迫左雾马上就要脱胎换骨。 想要彻底去除左雾身上的坏习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得慢慢来。 左老爷子叫来家里的另一个女佣人，“李嫂，带她去她的房间。” “是。”李嫂恭敬道，然后转向左雾，快速的上下扫了她一眼，眼底一闪而逝的鄙夷，淡声，“四小姐，请跟我来。” 左雾起身，拎起包挂一边肩上，跟她上楼。 …… 李嫂将她带到二楼。 一间房间门开着。 “那些奖杯和证书都多擦几遍，擦的时候小心点。” “天心的大提琴不要动，她习惯自己保养。” “天心皮肤敏感，房间里必须一尘不染，打扫的仔细些。” 林宁站在房间里，指挥着佣人。 左天心去帝京参加帝京大学的夏令营，带走了平时伺候她、对她的习惯非常清楚的佣人。 所以她的房间这几天只能由其他人来打扫。 林宁不放心，每天都会来盯着。 因为左雾回来而烦躁的心情，也在看着左天心的众多奖杯时得到了一些慰藉。 “四小姐，这是您的房间。”李嫂推开左天心房间隔壁的房门。 林宁听到声音，转过头来。 看见左雾，她下意识皱了下眉，胸口那股烦闷又蹭蹭往上冒。 她冷着脸走过去几步要关门。 忽然想到什么，她抱着胳膊走出去，不耐烦的看着左雾，“我警告你，住在天心的隔壁，干什么都给我把声音压到最小，少打扰她学习！” 真是服了老爷子，接回左雾就算了，还要把她放在天心隔壁。 高三有多重要，老爷子不知道吗？！ 万一影响了天心的成绩，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左雾双手插兜，侧过脸，面容冷白而淡漠，嗓音散漫，“凭什么？” 李嫂看了左雾一眼，有审视，有诧异。 成绩差的给成绩好的让路，天经地义的事情。 “凭什么？”林宁气笑了。 她都不知道左雾怎么好意思问出这三个字的。 房门豁然拉得大开，林宁一指整面墙的奖杯和证书，“凭她的成绩比你好，凭你和她天差地别！” 左雾微眯了眯眼，看清房间的全貌，一整面玻璃柜的奖杯和证书。 左雾视力好，认出几座奖杯是有些含金量的音乐大奖。 每个人对学习环境的需求不同。 左雾也没想影响好学生。 她点点头，“知道了。” 见左雾答应的这么利落，林宁狐疑的看了她几秒，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 但她懒得去猜左雾的心思，只哼一声，“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别怪我不给你留脸！” 左雾倏然抬眸，漆黑的眼底冷戾乍现。 整个人周身的那股懒懒散散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气场瞬间变得凌厉可怖。 林宁乍然对上左雾那双沉黑的眼睛，莫名一阵恐怖的寒意在往自己骨头里钻，强烈的窒息感笼罩住她，她的双腿控制不住的虚软。 她抿抿唇，为自己对一个穷乡僻壤来的竟然会畏惧的反应恼怒，“你瞪着我想干什么！” 下一秒，左雾忽然笑了，又坏又冷的那种笑。 她五官潋滟，皮肤是那种苍冷病态的白。 这么一笑，似艳似妖，带着邪狠。 鼻梁上横着的创可贴更是将那股子乖戾感推到了极致。 “林女士，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在我面前高高在上，”左雾眉眼微微一挑，“你有资格么？” 林宁快要气死了，眼梢一片殷红，嗓音尖锐的飙高。 “没有我哪来的你！”她瞪着她，“这世上不止有养恩，还有生恩！” 林宁当然听懂了左雾话里的内涵。 ——她没养她，就没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左雾好看的唇角微勾着，弧度却凉薄又野气。 那双精致沉黑的眉目间是敛不尽的狂，嚣张开口，“哦，让你生了？” “左雾！” 林宁气的眼尾微微抽搐，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青了白，白了又青。 左雾转身回了房间。 背影冷傲嚣张，一双腿又直又长，拽的不行。 砰—— 房门在林宁面前被踢关上。 林宁脸色更难看。 豪门都极其看重子嗣和家族未来发展，讲究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林宁生了四个孩子。 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每一个都对她温和顺从，从来没有一个会违逆顶撞她。 看到左雾资料的时候她就知道对方是个刺头，没想到刚回来，就敢和她作对！ 穷乡僻壤养出来的，身上流的血都脏了！ 没礼貌，没修养就算了。 连孝顺两个字都不会！ 和她林宁亲手培养出来的孩子根本无法相比。 计较都是浪费自己的时间，贬低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儿，林宁冷笑一声，点点头，冲那扇紧闭的门，咬着牙道：“行，记住你这句话，以后别有事求我。” 她知道左雾能听到。 …… 左雾站在床边，拉开黑包拉链，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 杂七杂八一堆。 当一把反射着寒意的枪掉出来时，左雾视线停驻两秒。 黑色冷枪和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透着股诡异。 左雾眉目冷淡，把枪和深黑色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 细白的手指拨开那堆东西，从最 她晃了晃，稀稀拉拉的响声，然后拇指挑开小口，往手心倒。 只能倒出一粒灰褐色药丸。 左雾把空盒子随手抛在床上，拧开水瓶，吃了药。 又从那堆东西里翻出一张折成掌心大的小方块而且有些发旧的纸，塞进兜里。 床上手机震了一下，左雾拿起来。 养母陈燕发来的消息：【雾雾，到江城了吗？】 左雾按了几下屏幕回复：【嗯。】 发完，左雾看着备注变成对方正在输入。 但好一会儿，都没新消息过来。 女生往后退了几步，斜倚在桌上，一条长腿散漫地微曲着。 桌上摆放着一个白色花瓶，里面是新鲜艳丽的蔷薇花。 女生细白的手指随意的拨弄几下。 “四小姐。”房间门被象征性的敲了两声，没等里面的人允许，就直接推开了。 左雾漆黑的眸底闪过一抹冷光。 第3章 大佬的玩具 “别墅里所有的电器都是刚升级的智能语音系统，需要我教您使用吗？”李嫂问。 不管先生和夫人态度怎么样，眼下家里做主的还是老爷子。 老爷子接受了左雾，他们这些下人也该做做样子。 左雾从穷地方来，恐怕连什么是智能语音系统都不知道。 所以李嫂敲了门。 推开门看见桌边那一幕，怔愣了下。 细白手指在淡粉色蔷薇花上一映，那只手像艺术品一般。 左雾的手很漂亮，修长冷白，带着恰到好处的骨节感。 只是一只手，都给人一种收敛不住的，野而狂的冲击力。 这不是豪门千金小姐该有的手。 也不像穷乡僻壤里粗糙到难以入眼的手。 这点和李嫂想象中的贫困镇土包子左雾，完全不一样。 不经意的瞥见电脑上的冷黑色枪，李嫂诧异。 左雾都快十八岁了，竟然还玩这种玩具？ 李嫂觉得左雾挺好笑的。 “不用。”左雾摘了一个花瓣。 李嫂反应了一秒，才知道她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现在逞强，到时候不会用这些先进的家居电器，丢人的只会是她自己。 李嫂责任尽到，懒得管了。 看左雾将花瓣放在鼻端。 李嫂说：“这是天心小姐种的蔷薇花，天心小姐知道四小姐今天回左家，特意让我摘最好看的几朵，插得漂亮点，摆在您的房间。” 花香淡淡的，很好闻。 左雾哦了声，表情淡漠，礼貌开口，“谢谢你们。” 她瞥了眼手机屏幕，一分钟了，陈燕还在输入。 李嫂又出声，“天心小姐很孝顺，很有礼貌，做什么事都会照顾别人的情绪……” 花瓣被左雾随手放下。 那双细白漂亮的手向后撑在桌面，露出手腕上的黑色腕表。 女生偏过脸看她，冷冷清清的一眼，声音寡淡凉薄，“还有事么？” 李嫂声音一停。 是被打断的。 李嫂微微笑，“四小姐，你知道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左雾呵地笑出一声，懒洋洋开口，“看看我和你的区别，懂？” 李嫂本来想说的是，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人懂礼义廉耻，行孝敬老。 却反被左雾先讽刺了一道，骂她是畜生。 她脸色骤然难看。 “滚吧。”左雾下巴一抬，轻佻又散漫。 看似没什么脾气，实则扎人的不行。 左雾始终是流着左家血的主人，李嫂阴着脸走了。 左雾反锁了房门。 手机一震。 陈燕的消息终于来了：【雾雾，你别怪妈妈答应左家带你走，左家经济条件好，有名望有地位，能给你找到更好的学校，也能让你生活的更舒适，妈妈给不了你的，他们都能给你的。】 陈燕不止答应左家把左雾带走，也答应不去打扰左天心。 也就是说—— 两个孩子，不论是亲生的女儿，还是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在法律上，都和她彻底没有关系了。 左家要给她钱，她一分都没有收。 站在陈燕角度，她只是选择了对两个孩子来说更好的一条路。 她没错。 左雾单手摁着屏幕：【没怪你。】 手机上方弹出视频通话邀请。 陈燕粗糙又晒得发黄发黑的脸出现在屏幕。 她的五官长得好，即便常年干活风吹日晒，也是漂亮的。 这会儿红着眼，声音哽咽的开口，“妈妈还怕你怪我，都不敢给你打电话。” “姐姐，你才走了半天我就想你啦。”六岁的左麟挤到镜头前，笑得懂事又可爱。 说来也挺巧，两家都姓左，身份却天差地别。 左麟喋喋不休，“姐姐你在左家吃得好嘛？住的房子漂亮嘛？要是没有家里好，你就回来哦。” 左雾冷墨般的眸底染上浅淡的温色，摁了下翻转镜头，语气随意，少见的耐心，“自己看。” “哇！好大好漂亮的房间。”左麟瞪大眼睛，看完房间，他要看左雾，笑嘻嘻地说：“姐姐好我就放心啦。” 有左麟插科打诨，气氛变得欢声笑语。 陈燕看着她，温声说：“以后放假想回来玩就回来，你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妈妈每天都会打扫干净的。” 左雾“嗯”了一声。 又聊了一会儿，多是陈燕说，左雾有一搭没一搭的应。 到点了，陈燕该去做饭，又叮嘱左雾好好吃饭，照顾好身体，少熬夜。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才不舍的挂断视频。 放下手机，左雾眸底又恢复一贯的冷淡。 长腿不紧不慢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拉开落地的白色纱帘，走去阳台。 一片落日余晖的淡水湖美景尽收眼底。 但最好的观景位置，是左天心的房间阳台。 左天心在左家地位是挺高的。 左雾扫了一圈周围的设施和布局，就转身回房间了。 …… 林宁被左雾气的不轻，和林老夫人视频的时候，脸色也不太好看。 林老夫人身体不好，近期在中洲做治疗。 但左家接左雾回来的事，还有左雾个人情况，老夫人都知道。 “你对雾雾态度太差了。”林老夫人喝完药，把杯子还给护士。 林宁被母亲责备，还没消下去的火又冲上来。 她倏然坐直，瞪着林老夫人，“妈，我当年为了林家的前程，谈了六年的男朋友说分就分，和左家联姻，我为了什么？” 林宁是林家的独女，她清楚自己身上需要承担的责任。 当然，她也坦坦荡荡的大方承认，她就是看重权力和财富，想要光鲜亮丽的人生。 谈恋爱可以随便谈，嫁人，她当然要衡量利弊。 何况这个世界不就是钱权至上，她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什么错。 想到这里，林宁面色更是凌人，“可你知道吗？现在一个左雾，让我的牺牲成了白费！” 豪门圈攀比风盛行，动辄就要被人笑话。 就左雾这个样子，拿都拿不出手。 让别人知道她林宁生出这么个女儿，她得丢死人！ 林宁口中的男朋友，林老夫人当年见过。 那个男人虽然没有左峥的背景和地位，但自身条件绝对不差。 帝京大学毕业，而且很喜欢林宁，甚至为了她愿意入赘林家，并且同意签婚前财产协议，林氏的一切都和他毫无关系。 男人做到了这种地步，已经非常难得，但还是没挽回林宁的心。 “你太趋利了，我对你的教育初衷绝对不是这样……”林老夫人摇了摇头，已经过去的事，她不想再多说什么，“但雾雾怎么说都是你亲生的，我没强逼你对她多好，至少做一些母亲该做的，别贬低她。” “我对她好？她有哪里值得我对她好？”林宁不屑嗤笑，“她哪怕只有天心的十分之一，我今天也不会满肚子气。” 第4章 衡阳一中 “好，那妈换个角度。” 林老夫人始终温声平和。 “你一直拿雾雾和天心比，你还要求她有天心的十分之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给雾雾付出的各种资源，有没有给天心的十分之一？” 林老夫人问她。 “天心从小享受了左家多少资源和金钱，才有了现在的成绩，雾雾呢，她有什么？” “对孩子有要求的前提是，你给孩子付出了多少。”林老夫人看着她。 “左家和林家都欠雾雾很多，原本属于雾雾的，都投入在了天心身上，无论是爱还是资源。” 林老夫人叹息一声，“雾雾这孩子命不好，你如今该做的是给她一些托举和补偿，对她公平一些。” 可即便林老夫人话都说到这份上，林宁也根本听不进去。 她冷笑，“如果投入资源和回报成正比，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不争气的富二代，妈，天心本来就十分优秀，这点你得承认。” 林宁什么脾气，林老夫人很清楚。 亲妈都对左雾都这样，佣人的态度自然和主人一致。 她几乎不敢去想，左雾在回到左家的这一点时间里，遭受了多少白眼。 “是，天心优秀，你偏心她，我可以理解，你把所有精力和资源投入在她身上，没人说你什么，但至少也为雾雾稍微做点什么。”林老夫人还在费心劝着，心里也是着实怜爱左雾。 林宁见母亲铁了心的偏向左雾，有些不耐烦。 也没心情再聊了，“妈，该怎么做，我自己知道，你好好养病，其他的别管了。” 林宁挂断视频。 …… 晚上七点。 左管家上来敲门喊左雾吃饭。 左雾下去的时候。 餐桌上除了她认过脸的左老爷子，左峥和林宁，还多了一个年轻男人。 “这是你大哥，左天晟。” 左老爷子只能自己介绍，左峥和林宁根本不搭理左雾。 尤其是林宁把左雾和她吵架的事告诉了左峥。 左峥拧着眉头听完了。 像左雾这么大，想要管教都已经来不及了，身上那股子市井流氓气息更是很难去除干净。 左峥又愁又烦。 左老爷子看向左天晟，继续道：“天晟，这是你妹妹，左雾。” 女生五官过分的精致漂亮，让人移不开眼。 一双狐狸眼内勾外挑，似艳似妖。 偏偏眉目过冷，裹挟着几分少年的桀骜，上挑的眼尾不经意流露出乖戾狠意。 一身混不吝的痞气和肆野。 很有性格，但并不讨喜。 左天晟虽意外左雾的长相，但只是微怔了下，随即勾唇笑，“雾雾，回家了就好，以后有什么事跟大哥说。” 左天晟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鱼。 “谢谢。”左雾声色清冷，自带疏离。 她不愿意叫哥，左天晟也不在意。 饭吃的差不多了，左老爷子开口，“高三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学，但已经开始补课了，要尽快办好雾雾的入学手续。” 左天晟的履历称得上是超群绝伦。 帝京大学经管学院毕业，后在中洲常青藤名校留学，拿到经法双硕士学位。 大学时期得过不少有含金量的奖。 进入左氏两年，就做出不俗成绩，前段时间更是凭借出众的能力，拿下了帝京那边的合作。 现在左家大部分决策权，已经逐渐过渡到了左天晟手里，很多事也是他在办。 左老爷子开口，其实就是在吩咐他。 左天晟动作淡然优雅的擦了擦嘴，转眸，“爷爷觉得应该让雾雾去哪个学校合适？” “学习环境很重要。”左老爷子喝了口茶，“能去衡阳一中就去衡阳一中，最好和天心在一个班，这样天心也能带一带雾雾。” 林宁不可思议的笑，筷子一指左雾。 “就她？去衡阳？”林宁看着老爷子，“真当衡阳什么垃圾都要？” 一个个的，都在偏心左雾。 林宁这话就有点过于难听了。 左雾身上毕竟流的是左家的血。 餐厅里好几个下人都看着，左老爷子脸上显然已经有不悦了。 “妈。”左天晟朝她摇了摇头，瞥一眼左雾。 见女生只是支着脸，慢条斯理的吃着肉。 分明是懒懒散散的姿态，却生出几分优雅矜贵的气场来。 左雾从小的生活环境就那样，清贫得很。 左天晟早就了解过。 说她贵气，挺天方夜谭的。 只是她安安静静不说话的时候，在气质上的确有些欺骗性。 最大的优势在那张脸上。 但她的成绩…… 左天晟语气委婉，“爷爷，衡阳有些困难。” 尤其是天心在的那个班…… 连市长家的儿子都进不去那个班…… 爷爷怎么敢想的？ 就算他爷爷亲自出面，给衡阳捐款，想把左雾塞进衡阳高三部吊车尾的那个班，也不大能办到。 “去衡阳干什么？去衡阳就代表她要参加高考，到时候分数出来了，左家丢不起那人。”左峥平静而又冷淡道。 坏事向来传千里。 左雾就是让左家抬不起头的危险炸弹。 眼下要做的就是把左雾对左家声誉的损害降到最低。 左天晟回忆了下左雾的履历。 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 左雾在学习上完全没有天分，根本不是那块料，再给她几年，高考的成绩对她来说都意义不大。 不如上国际高中，走出国这条路。 不参加高考，也就省了出高考成绩时难堪的那一道。 左天晟周全的思索一番，看着左老爷子，“爷爷，鼎誉国际高中的师资也非常雄厚，您觉得呢？” 鼎誉校园设施和环境和衡阳相当。 但门槛低。 学校里大多都是二世祖。 可就算这些二世祖不好好学习，鼎誉在师资方面也不敢敷衍这些名门贵族。 校方什么都给配最好的。 俗称的屎盆子镶金边。 显然，左雾在左天晟心里的价值，就是这句话中的“屎盆子”。 “以我们家的能力，让雾雾去鼎誉最好的班，不难办到。”左天晟又补了一句。 左老爷子神色不辨。 餐厅里安静了数十秒。 “这样吧，爷爷。”左天晟沉吟一声，“您的要求我先去办。” 左老爷子这才点了头。 鼎誉可以当个备选。 “衡阳很难进么？”一道浅淡清贵，裹挟着几分冷意的声音响起。 懒懒散散，又漫不经心。 几道目光看过去。 女生斜倚在座椅里，随意而又嚣张。 微抬着眼，眉骨清冷，眉目浓淡恰到好处，如同一幅精美勾勒的名画。 眼型是标准的狐狸眼，睫毛平直而长，锋利又漂亮。 眼尾上挑，遮掩不住的野。 但她的话…… 连家里的佣人都怔住了。 穷地方来的，真的这么没见识吗？ 连衡阳这么有名的高中是什么水平都不知道？ 网络不是早都全国普及了吗？ 不会用搜索引擎？ 林宁看到下人的眼神，瞬间一肚子火，从来没有过这么丢人的时候。 还好她刚才吃的差不多了，否则现在什么胃口都没了。 “无知！”林宁瞪着她扔下话，嚯地站起来。 椅子划过地面，发出刺啦的一声，尖锐刺耳。 第5章 说吧，杀谁？ 林宁又被气上楼了。 左天晟吩咐李嫂端一杯降火的茶上楼给林宁。 左老爷子对着左雾笑笑，温和的说，“爷爷肯定不会委屈你的。” 吃完饭，左老爷子叫了左峥和左天晟去书房。 左雾回了房间。 书房里。 左老爷子喝了口安神茶，茶杯磕放在实木扶手，开口，“雾雾始终是左家的血脉，你们要记住这一点。” 老爷子语气平淡无澜，却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往后做事说话，也要有分寸。”左老爷子抬眸，看向左峥，“林宁那边，把我的话也带到。” 左峥心里再嫌弃这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女儿。 老爷子的话，他也只能遵从。 他深吸了一口气，妥协的点头，“知道了，爸。” 左天晟眸底微闪了闪，也跟着应了一声。 “至于天心……她永远都是左家的女儿，除了雾雾的回归，左家什么都不会改变。”左老爷子缓缓说。 这才是左峥最在意的事情。 现在被老爷子挑明，结果也让他满意，他松了一口气。 左天晟一直不动声色的注意着老爷子的态度。 见老爷子和往常一样，提到左天心，神色欣慰又满意，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喜爱。 他才收回目光。 左天晟不介意家里再多一个妹妹。 多张嘴吃饭的事而已。 但天心这么优秀，绝对不能因为多出来的这个人，受到任何委屈。 “帝京那边的合作……”说完家事，左老爷子和两人聊起公司最近的情况。 …… 左天晟十点多才从书房出来。 经过二楼楼梯口，他顿了顿，点了根烟咬在嘴边，瞥向左雾房间门。 眸底深晦难辨。 好几秒过去，他摸出手机，在群里发了条消息：【爷爷挺重视左雾的，目前。】 不多时，群里弹出来两条新消息。 林天越：【我只认天心这个妹妹。】 林宁是林家独女。 但左峥不可能入赘林家，最大的让步，就是允许林家独女林宁生的第二个孩子姓林。 左天煦：【本来想回江城再告诉你们，天心这次数学夏令营得了二等奖，帝京大学还在综合考虑中，理工大学已经抛出橄榄枝想要和天心签约了。】 这无疑是个非常好的消息。 毕竟左天心现在只是个准高三生。 高一高二两年就达到这个高度，已经算是非常厉害。 左家三子。 老大左天晟和老三左天煦是帝京大学的。 左天煦下学期开学就上大二。 老二林天越帝京理工大学毕业，目前在国外深造。 帝京理工大学仅次于帝京大学，全国第二。 而夏令营是顶级高校提前挑选优秀生源，表现优秀的可以提前录取。 帝京大学录取人向来谨慎，所以慢。 理工大学经常打时间差虎口夺食，抢一个算一个。 但除非理工大学给的待遇足够让学生心动，否则学生还是宁愿等帝京大学的结果。 毕竟，如果能进to1，谁会考虑to2？ 但to2的肯定，同样让人神采飞扬。 左天晟转了一百万给左天煦：【给天心买些她喜欢的。】 不仅如此，还给左天心的卡转了一百万。 前前后后两百万。 左天晟看着手机，想了想，走到左雾房间门口，敲响左雾的门。 等了有十秒，还没开，左天晟正要再敲。 门赫然拉开。 左雾站在门里，房间关了灯，有些黑。 她面色冷白，眼底氤氲着淡淡的暗红，眉间冷躁不耐。 但开口时，语气却是礼貌而克制的。 “有事？”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 左天晟愣了一秒，温和的笑了笑，“雾雾，你刚回来，大哥还没送你礼物，最近比较忙，大哥给你转钱，你自己去买些喜欢的，可以吗？” “不用。”左雾神情寡淡，言简意赅。 “那……加个微信？”左天晟捏着手机晃晃，“这样以后我们联系也方便些。” 左雾看了他两秒，点头。 长腿几步过去床那边拿了手机，和他加上微信。 女生的头像是风景照，山间云雾，就是色调过于暗沉了，黑白无声，压抑感扑面而来。 左天晟抬眸，“有事随时给大哥发微信。” 左雾漫不经心的倚着门框，恣意又匪气，清冷黑眸看他，“还有事么？” 女生态度疏离，带着难以接近的凉薄冷漠，还有一种……傲气…… 左天晟意味不明的笑笑，“早点休息。” 他说完，转身离开。 同时摁着手机给左雾转了一万。 左雾说不用，他只当是女生自尊心强，才会拒绝。 实际上，钱谁会不想要呢？ 而以左雾的见识和消费水平，一万块钱对她来说足够了。 她身上有很多不良习性，给的多，万一她犯了错，也是麻烦。 左雾手机响，她没理，随手扔在一边，就继续睡觉。 到两三点醒来的时候，她拿起手机看到左天晟转的钱。 没点，退出聊天框。 左雾掀开被子，换了身衣服，关了灯，走去阳台。 窗帘拉开，是漆黑无际的夜色。 左雾戴上口罩，扣上黑色卫衣帽子，一双黑沉眉眼在夜色里清晰冷漠。 下一秒，她单手撑着欧式栏杆，利落的从二楼翻跳下去，无声无息地稳稳落在地面。 女生站直身体，歪着头，漫不经心的拍了拍掌心。 双手插进兜，长腿不紧不慢的朝前走。 这时候，她按了下耳朵的位置，开口，嗓音低沉带哑，“马上。” 高挑清瘦的身影被夜色吞噬。 神秘又冷酷。 …… 左家别墅外。 监控死角的树下，停着辆黑色库里南。 驾驶座上的人一头银发格外惹眼，被夜风吹的微凌。 玄硝。 一个很有名的军火设计师，真名不详，来历不详。 认钱不认人。 玄硝吸了口烟，猩红明亮燃烧，然后胳膊搭去车窗上，随手弹了弹烟灰。 拿着手机，声音流里流气，“这事说难办也难办，说好办也好办……啧，给几个子儿啊，这么使唤人……” 正说着，副驾驶车门被拉开。 玄硝扭头，看见来人，眉一挑。 “有事。”扔下两个字，他直接无情挂了电话。 女生从后腰拔出一把枪扔给他。 玄硝单手接住，扫了两眼枪，枪在指尖转了两圈，稳稳握在掌心，咔一声上膛。 他胳膊撑在车窗，嘴角一勾，神情嚣张而残忍，“说吧，杀谁？” 第6章 初见 “……” 左雾口罩下拉，松松兜在下巴，“这边用不上，放在身边麻烦。” 玄硝挑眉，“行吧。” 他把枪随手塞进车内暗格。 一抬头，听见打火机的声音。 就看到左雾翘着二郎腿，歪靠在座椅里，点了根他的烟，咬在嘴边，放肆的随意。 烟雾朦朦胧胧的缭绕在她指尖。 女生细长而节骨分明的手指漂亮又野，和她那张脸一样，过分的引人注目。 玄硝支着脸，眯起眼欣赏着这好看的画面，“小雾雾，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他笑了下，“抽的还挺帅。” “废什么话。”左雾胳膊搭在车窗，衣袖堆在细白的臂弯，皮肤是苍冷的白。 她下颌一抬，眉目冷酷，张扬恣意到不行，“开车。” 男人看她这嚣张样，啧一声，勾唇笑，目光一瞥她鼻梁，“伤怎么回事儿？” 说着，发动车子。 “哦。”左雾轻描淡写的，随意开口，“实验忘了戴护具，被爆炸碎片蹭到了。” 玄硝瞪大眼，“小姑奶奶，你是怎么把爆炸说的跟喝水一样轻松的？” “生死看淡。”左雾语气嚣张，轻佻，又不正经。 细长手指轻掸，烟灰散开着随风往车后飞去。 玄硝嘴角抽搐两下。 左雾抽了两口烟，舌尖抵了抵牙，觉得没意思，杵灭在烟灰缸。 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座椅里，闭上眼，“到了叫我。” 玄硝：“……” …… 库里南穿过城市，往东边开，越开越偏。 车灯划破夜色，最后停在一处黑暗街口。 车一停，左雾就醒了，口罩捏回鼻梁处，下车，双手插进兜，一双腿长且直，不紧不慢朝街内走去。 守在街口打牌的几个男人瞥见左雾，目光一凝。 帆布鞋，牛仔裤，宽松的黑色帽衫，帽子松垮的扣在头顶，戴着黑色口罩。 只能看到一双清绝冷艳的狐狸眼。 脖颈细长好看，黑衣一映，苍冷白腻的皮肤格外惹眼。 黑水街里头生意多，几人见多识广，自然确定这口罩下一定是一张相当漂亮的脸。 几双眼睛发直。 他们在这条街见过太多浓妆艳抹的性感女人。 从来没出现过这样一抹漂亮清艳的冷色。 看着……还这么瘦弱单薄…… 玄硝也戴着口罩，一米八几的身高，张扬又不羁的气场，加上一头银毛…… 这人走到哪儿都是目光焦点。 左雾习惯了，懒得管。 玄硝亮了入街的通行牌子，两人走进去。 黑水街透着一股烂尾楼的水泥破旧风。 街内灯稀稀疏疏，光线也暗，将人影在地上拉的瘦长。 有持枪的壮汉懒散的倚在墙边，叼着烟，不经意间瞥到左雾，视线停住。 玄硝也习惯了，左雾和这些混乱地方格格不入的高岭之花气场。 到一个赌场门口，玄硝看向左雾，“小雾雾，哥去取个东西。” 左雾点头。 她拐过一个巷口，停在巷子深处的一家药店门口。 没有牌匾，门右边墙上红色油漆刷了两个字——药店。 字丑得挺抽象的。 掀开干净的黑色帘布，药香味扑面而来。 左雾走进去。 药店内部空间很大。 有西药有中药，排布的很整齐。 里面看起来，比外面那两个丑字专业多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侧身坐着，深靠在座椅里，长腿交叠搭在桌上，在打游戏。 似乎是察觉到来客人了，瞥她一眼，微顿。 人瘦，又高，又白。 气场挺冷淡的，眉目间笼着不清不明的痞气，克制收敛着。 谢洵眉梢不动声色地挑了下，“小妹妹，来买什么呀？” “抓药，制成药丸。”女生声音偏低淡。 挺乖巧的声音。 两根细长的手指从柜台上推过来一张折成掌心大的小方块而且有些发旧的纸。 黑木柜台衬得她手指惊人的白。 谢洵视线自她手指上移。 女生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戴着的黑色金属腕表格外引人注目。 黑武士风格的机械表。 一如她这个人，乖巧的表面下，暗藏着重金属的冷酷锋利。 看不出是哪个牌子。 但谢洵眼尖，只瞧一眼质感，就认出制作材料和工艺皆是天价。 谢洵笑了，游戏都不打了，手机扔桌上，长腿放下，玩世不恭的起身。 懒散地靠着药柜，两根长指夹过纸。 漫不经心打开药方，男人眸色倏然一变。 只一秒就恢复如常。 谢洵抬眸看她，手指敲着药方，脸上笑容都与刚才分毫不差，“小妹妹，这方子谁给你开的？” “这单能接？”左雾双手插兜，曲着一条长腿，懒散的站在药柜前。 谢洵挑眉，身子歪靠着柜台，有些恣意的笑，嚣张开口，“整个江城，除了我，谁敢照着这个药方制药。” 左雾递过去一张黑色银行卡，言简意赅的，“我什么时候能来取？” 谢洵歪着头，耸肩，“妹妹不说谁开的药方，哥哥很难替你办事啊。” 空气里安静几秒。 “呵。” 左雾倏然低笑出声，那双漂亮到不行的黑眼睛盯着他。 眸底深邃又冷。 又有一种无法掌控却又在克制的冷傲乖戾。 “那怎么办呀哥哥，看了我的药方，不替我办事，在我这里无路可走，只有死路一条。” “……” 分明是轻佻又不正经的语气。 可一看那双漆黑又冷酷的眼神，比最锋利的杀人兵器还要骇人。 裹挟着不清不明的血腥冷戾。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谢洵头皮瞬间一麻。 谢洵自认敏锐。 这位出手就是罕见珍贵药方。 气场又这么吓人…… 一看就深不可测。 用命去质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他没那胆子。 人该老实还是要老实。 谢洵立马扭头去把药方复印了一份。 接着原件折好双手奉上还给左雾。 麻利的不行。 再赔个无比真诚的笑脸，称呼都变了，“姐，制药程序有些复杂，后天晚上来取，到时再付款。” “加急。”左雾嗓音低淡。 谢洵想了想，堆着笑脸，“那明晚取一半，后天晚上取一半。这是最快的了。” 左雾接过那张折好的旧纸，塞进兜里。 算是答应了他的提议。 忽然，女生眯了眯眼，侧眸朝旁边的窗户看过去，眸底冷光乍现。 单向玻璃反射出一道亮光，映着一双深黑冷酷的清晰眉眼。 …… 谢洵送走左雾，拿着药方进了里间。 光线昏暗，只亮着一盏冷白吊灯。 昂贵的高定皮质长沙发上，颀长一道身影窝在沙发里，一双大长腿搭在黄花梨实木茶几。 修长分明的手指夹着烟，冷色烟雾薄薄升起。 黑色丝质衬衫随意挽了几道堆在臂弯，冷白劲瘦的手臂懒懒搭着。 另一只手百无聊赖的单手转着一个银色异形魔方。 一双锐利黑眸半眯着，目光凝着正前方，左雾刚才站的那处。 第7章 强势教训 “靠！”谢洵一进里间，匪夷所思的叫了一声，“刚才那个小丫头你看到了吧，她竟然想在我的店里干亖我！” “她买什么药？” 男人嗓音低沉磁性，又带了不经意的凉薄漠然。 他背靠着沙发，头微仰，下颌线紧削。 胸口露出大片精悍结实的肌肉轮廓，修长的脖颈上喉结突出且棱角凌厉。 眉骨深刻，鼻梁高挺，极长的睫毛拦住自上而下冷白光线，在眼底投下一抹幽暗深邃。 处处散着漫不经心的贵气。 以罕见美貌、财力、权势闻名的封三公子，任何时候的视觉冲击力，都是惊心动魄的。 谢洵也很难抵挡这种绝对美貌的冲击力。 “嗯？”封三公子没听到谢洵的回答，懒散的觑他一眼。 “安眠的。”谢洵回过神，给他看药方，“天麻，半夏，茯苓……这么多猛药治头疼失眠，一头大象都能放倒了吧，这小姑娘受得了吗？” 那女生看着挺小的，都不知道成年没，用得着这么猛的药吗？ 封行屿挑眉。 骨节分明的长指将烟杵灭在烟灰缸里。 谢洵注意力又到药方上，眸色难掩兴奋，“这药方够大胆刁钻的，写这个药方的人，医术……起码是个傲视群雄的水平……” 封行屿神色淡漠，起身。 长腿笔直，身形落拓。 一米九的身高在逼仄的内间相当有压迫感。 男人抬手扣了两颗衬衫扣子，那张过分潋滟的脸多了几分禁欲克制，却更显摄人张力。 “走了？”谢洵收起药方，抬眸看他。 “嗯。”封行屿下巴漫不经心的点了下。 临走时，余光不经意间掠过墙上的监控器。 男人目光微凝，停在原地。 “怎么了？”谢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 左雾眼眸低着，长腿不紧不慢的朝前走，冷白细长的手指摁着屏幕。 玄硝：【小雾雾，哥有点慢，你去车上等会儿我。】 左雾：【嗯。】 消息发送，视线里，三道人影突然挡在自己身前。 一股汗臭味混杂着廉价烟味冲面而来，口罩都挡不住的气味。 左雾眉心微蹙了下。 女生眉骨好看透着薄冷，睫毛长的遮住那双漂亮到不行的黑眼睛。 下一秒，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微抬，瞳仁是一种水墨般的黑，干净明亮，清冷又勾人。 为首的红毛男人眯起眼，眼里闪烁着精光，盯着她。 他咧嘴一笑，“妹妹，出街费交一下。” 不少男女停步，看好戏似的望向这边。 黑水街这几个看门狗，很会看人下菜碟，专挑那些看起来好欺负的，故意收出街费。 这事儿，没人管。 一个衣服破旧的小孩经过，眼珠小心翼翼的扫了左雾一道，就立刻收回目光，快速跑出了街。 小身影一拐，消失在夜色里。 左雾眉眼寡淡，歪着头，声音平静清冷，“每个人都要交？” 红毛微眯着眼，盯着左雾白皙细嫩的那片皮肤，眼里满是欲望贪婪，毫不掩饰的笑说：“分情况。” 左雾将手机装进兜里，歪着头，在摘黑色金属腕表。 “没钱呢？”她缓缓地问。 “如果妹妹没有钱……”对方笑得猥琐，抬手，朝左雾伸了过去，“陪哥哥喝几杯，也……” 突然，左雾提起旁边的椅子，当头重砸下！ 一声巨响！ 红毛轰然倒地，鲜血迸溅满地！ 木椅承受不住巨力撞击，直接断裂散架，木头一截一截飞了满地。 有那么几秒，周遭死一般寂静。 “他妈的——”同伙中的瘦子最先回过神，嘴里的烟扔砸在地上，凶恶的狠狠瞪着她冲过去。 然，下一秒。 整条街砰一声巨响。 瘦子被左雾猛地一脚狠踹出几米，重重撞上墙，又摔砸在地上。 噗地喷出一口血。 瘦子感觉自己浑身骨头快要全断了，趴在地上，疼的连声音都发不出，青筋直爆。 没几秒，直接晕死过去。 剩下一人看见这一幕，脸色一瞬煞白，扭头就要跑。 腿刚迈出去，难以想象的巨力抓住他的头发，活生生将他扯了回去，毫不留情的将他重踹跪在地上。 “啊啊啊啊——” 膝盖重重撞地，骨裂的声音，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 所有人瞠目结舌。 简直难以相信，一个单薄削瘦的女生，怎么会有把三个成年男人打得满地血的压倒性力量。 完全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刚恢复了点意识的红毛见状，脸上血肉剧烈颤抖，挣扎着要起来。 侧脸被左雾一脚踩下。 咚！头撞到地上。 他整个头颅被死死踩在左雾脚底。 头骨重力挤压，仿佛快要碎掉。 这一瞬间，红毛感觉到了极强的窒息和死亡。 帆布鞋底碾着他的头，迫使他的脸扭过来。 女生嗓音低而淡漠，不急不缓的响起，甚至带着诡异的礼貌。 “抱歉，我刚没听清楚，你让我交什么？” 她单手插兜，黑衣干净，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微微弯着的双眸凉薄又邪。 夜色下，昏暗光线勾勒出女生冰冷清峭的侧影。 分明是漫不经心的一道声音。 围观的众人只觉得像是有冰凉的锋利刀刃贴着皮肤划过。 那股子恐怖的杀意几乎让人不寒而栗。 冷酷又匪。 头骨疼的像是活生生要被踩得粉碎。 红毛脸上只剩下恐惧，嗓子哆嗦颤抖，血泪直流，“不敢……我不敢了……” …… 药店里间。 “我去……”谢洵瞪大眼睛望着监控器画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狠！ ……不过这身手，他怎么看不出是什么路子？ 整个人除了嚣张还是嚣张。 看着女生抬着手腕慢条斯理戴好黑色金属手表，离开的冷酷背影，谢洵脸色从未有过的复杂。 还有一丝庆幸。 果然，强者无需多言，气场自有展现。 他刚才犯贱，要不是老实的快，现在估计得血溅药店！ “妈的！夜店开多了果然碰到了活阎王！我现在就去给大佬做药！”谢洵扭头出去，马不停蹄的去抓药。 都怪黑水街只有晚上开门做生意！ 阴气太重！ 封行屿深邃双眸望着女生的高瘦身影。 磅礴惊人的杀意收敛，只剩难以接近的清冷疏离。 两秒后，封行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很像斗兽场那片殷红土地中撕杀出来的—— 年轻银狼。 第8章 左天心归来 左雾回到左家别墅，径直去浴室。 洗了个澡，长指抓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走了出来。 靠着床坐下，一条细直长腿曲起踩在床上。 懒洋洋的，又带了几分随性放肆的野气。 手机嗡的一震，她拿过来，氤氲着冷雾的潮湿手指摁着屏幕。 玄硝十分钟前发的：【黑水街的监控哥帮你黑了，不用谢[酷]。】 左雾起身走到桌子那边，拉开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打开电脑。 手指快速的在键盘敲击着。 进入黑水街监控系统。 玄硝自称黑掉的视频，大大方方的出来走了两步展现给她看。 视频被人恢复了。 玄硝和她一样，会的挺杂的。 不同的是，玄硝除了军火设计，其他都是半吊子。 这次没黑成功就算了，还打草惊蛇了。 左雾眯了眯眼，长腿肆意伸展。 修长分明的漂亮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流畅又快速。 …… 黑水街。 监控系统有被黑过的痕迹，丢失了一段视频。 封东轻松恢复后，眯了眯眼睛。 什么半吊子水平，都敢出来装了？ 他y视频备份的同时，开始追踪对方。 数据刚传到一半。 突然终止。 封东皱起眉，再敲击键盘。 然电脑没有任何反应。 没几秒，电脑恢复正常。 封东立即查看有关那个黑衣女生的所有监控视频，但已经全部没了！ 他一下扭头，“爷！” 封行屿慵懒的斜倚着桌子，侧着脸。 他当然看到了。 封东的技术水平，封行屿一清二楚。 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微眯。 小姑娘，挺野。 …… 玄硝：【小雾雾，知道黑水街监控系统背后的人是谁么？】 玄硝：【封行屿！！！】 帝京封家的三公子，非常有名，不用科普。 玄硝：【啧，你哥把封行屿的监控系统黑了！】 玄硝：【帅！不！帅！】 玄硝：【哥一定是个天才吧，半路入行还这么牛逼，黑客z来了都得给我敬杯酒喊声哥！】 左雾：【非要z把你行踪挂黑网上被人追杀的到处乱窜，你才老实？】 军火设计师，行踪一旦曝光，那些军火商闻着味就杀过去了。 玄硝：【……】 左雾夹着烟的手抻直，手腕搭在桌边，歪着头，嘴边吐出薄薄苍雾。 烟雾里，殷红唇角似乎是邪气的勾了下，朦朦胧胧的。 却遮掩不住的肆意嚣张。 …… 接近天亮，左雾才忙完手里的活儿，起身长腿懒懒踢开椅子，扣上电脑。 左雾捏捏眉心，走到床边，她停了一秒。 又折回桌子那边，写了个便利贴，出去拍在门上—— 【睡觉，勿扰。】 左管家早上来叫她吃早饭，看见这四个凌乱却带着锋利的字，迟疑着要不要敲门。 林宁下楼时看到这一幕，抱臂冷哼，“没有一点规矩！要是天心，这个点，已经练了一小时琴了。” 早上五六点是练琴的最佳时间。 大脑经过一夜的休息，消除了前一天的疲劳，处于新的活动状态。 此时记忆印象都会很深刻清晰，特别适合练习困难复杂的新曲。 平时左天心很早坐在琴房了。 左管家也觉得左雾态度上问题很大，便如实告诉了老爷子。 餐厅里，左老爷子闻言，语气纵容又随意的开口，“突然换了生活环境，雾雾可能不太适应，多睡一会儿没什么。” 左管家一怔，随即低头称“是”，不再多言。 李嫂觉得好笑。 已经和天心小姐差距这么大了，竟然还不知道努力。 左家是不多一张嘴吃饭。 可养着左雾这种劣迹斑斑毫无教养没有丝毫进取心的，左家的名声脸面还要不要了？ …… 左雾醒的时候，不到十点。 睡了还没四个小时。 往洗手间走的时候，浑身缠绕着低气压，平直而长的睫毛根根分明遮住眼睑，眼底氤氲着冷躁的邪红。 洗了个冷水脸出来。 身上那股子骇人的戾气才收敛。 手机一响，是一个备注“裴”的人打来的电话。 “听说你来江城了，见一面？”那边一道略微苍老，却威严浑厚的声音传过来，带着克制的敬意。 “行，正好有点儿事找你。”左雾嗓音几分刚睡醒的低哑，裹挟着克制的冷冽不耐。 “好，老地方见。”声音比之前多了几分不太明显的急切激动。 左雾挂断电话，纤瘦白皙的腕骨微凸，扣上黑色金属手表。 她换了件白色丝质衬衫短袖。 女生身形高瘦单薄，衣服松松垮垮的。 皮肤有种冰雪一般的冷白。 整个人又冷又酷。 黑色背包挂在一边肩上，出门下楼。 …… 一楼大厅。 左天晟接了个电话。 通话内容似乎不怎么顺心。 他蹙着眉看向左老爷子，“爷爷，衡阳那边拒绝接收雾雾。” 为了让衡阳校领导对左雾的入学开绿灯，左天晟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捐一座图书馆，再加一栋教学楼，还有一笔数目不小的款项。 却被拒绝的毫不留情。 左天晟对这事原本十拿九稳，乍然受挫，脸色有些惆怅。 左峥意料之中，“自从那位裴校长前两年空降衡阳，卡人比从前更严，学生资质不行，再多的钱开路也没用。” 左天心在衡阳中学成绩斐然，众星捧月。 左雾却连衡阳中学的大门都迈进不去。 这差距…… 左老爷子没说话。 新校长是帝京裴家的人，哪怕不给江城这些豪门面子，这些豪门依然前赴后继上赶着去巴结他。 左家在江城算不上金字塔顶层豪门阶级，更无法和帝京那边的家族相比。 此时，楼梯那边传来动静。 左雾一双长腿慢悠悠的走下来，稍微低着头，摁着手机屏幕。 气场冷冽低压。 左天晟目光转过去，歉意道：“雾雾，衡阳中学……大哥尽力了，鼎誉最好的班，你看可以吗？” “嗯？”左雾在回消息，没注意听他说什么。 “你问她有用？就她那成绩，她有得选？”虽然被老爷子警告了，但林宁一开口，还是连嘲带讽，“早就说了，衡阳不是什么垃圾都收的，非要去碰钉子，丢左家的人。” 左天晟眼神无奈，“妈……” 林宁心里不痛快，就想出气，还要继续说，左峥一记眼神瞪过来。 她收敛了，冷哼一声，端起咖啡喝了口，没再说话。 “爷爷，爸爸妈妈，哥哥……” 气氛僵滞的时候，一道温柔乖巧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众人目光转过去。 左天心和左天煦走了进来。 林宁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优秀女儿，起身，语气意外又惊喜，“天心！” 第9章 嫌弃 和左雾回来时安安静静没人搭理的大厅不同。 所有佣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侧身恭敬的弯腰，“三少爷，小姐。” 左雾掏了掏耳朵，有点吵。 她冷冷清清的瞥了一眼，又低头回复消息。 似乎是站着累，她侧身懒懒倚坐在沙发扶手。 左天心一回来就注意到左雾，遥遥一眼过去。 那道高瘦的身影低着头，只能看到一个侧脸……皮肤很白…… 和她想象中，那种出身贫困镇的皮肤又黄又黑，还很粗糙的女生完全不同。 左天心神色细微的变化。 “不是说晚上才能回来吗？怎么突然提前了？”林宁握住左天心的手。 她对着左天心时，神采飞扬，眼神里满是喜爱。 左天心回过神，不动声色收回窥视的目光。 她还没说话。 左天煦单手插兜，开口，“元主任今天有事，昨晚凌晨的时候给天心打了电话，天心通过了帝京大学自主招生初审。这次行程结束了，就回来了。” 围绕着左天心的众人又惊又喜。 “什么，通过初审了！”林宁语气格外激动，简直眉飞色舞。 左天心眼角余光一瞥被边缘化的左雾。 然后抿唇笑笑，点头，语气从容大方，“是的妈妈。” 帝京大学数学夏令营，整个江城，只有左天心一个人有资格参加。 左峥原本以为左天心拿到帝京理工大学的签约邀请已经相当厉害，不虚此行了。 没想到，还会有更好的消息。 国内to1高校的初审有多难通过，这个不言而喻。 最关键的是，通过这个初审，就代表左天心可以在高考时，可以获得二十到六十分的加分优惠。 最低也能加整整二十分！ 以左天心眼下的成绩，想要出线，还需要再努力。 但如果在高考成绩上获得加分，左天心稳上帝京大学数学院！ 李嫂殷勤的端来两杯咖啡，笑眯眯的开口，“恭喜小姐。” 左天心笑着道谢。 左老爷子拍了拍左天心的肩膀，不吝夸赞，“还没正式迈入高三，已经提前拿到了两个学校的offer，天心真是厉害。” 左天心谦虚的笑笑，“是爷爷爸爸妈妈教的好，还有哥哥们给我做了个好榜样，我才有现在的成果。” 一群人被左天心这句话哄得眉开眼笑。 林宁骄傲又自豪。 心里更加认定，左天心才是她的女儿，而不是劣迹斑斑的左雾。 左老爷子对左天心赞誉不止，也没有忽略左雾。 “天心，往后在学习上，要多帮着雾雾一点儿。”左老爷子看向左雾，语气耐心，“雾雾，你也要主动点，勤学好问，多在成绩上下点功夫。” 林宁笑看老爷子对牛弹琴。 左雾的资料，左天心看过。 不论是学识，还是见识，都少的可怜，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左天心看着倚在沙发侧边的左雾。 一条腿曲着，姿势懒散又没个正形。 嘴里叼着根棒棒糖。 此刻低着头看手机，长指懒懒散散的摁着屏幕。 不经意的几分痞气……桀骜又匪的。 很像社会上那种……不务正业的混混。 左天心笑起来，乖巧好看，又十分亲切，“雾雾，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写作业，你有不会的题目，可以随时来问我。” 左雾似乎不在状态，听到有人叫她，礼貌的“嗯”了声，还是那两个字，“再说。” 林宁不满左雾对左天心这样冷淡敷衍，脸色有些难看。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不说，礼貌修养就更别提了。 林宁总觉得，就左雾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恐怕自己丢人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左雾挑着回了一部分消息，收起手机，薄薄的眼皮掀了掀，起身，“爷爷，我出去一趟。” 在左雾转过来的那瞬间。 左天心目光触及她那张脸，瞳孔骤然紧缩了下，无意识的捏紧了手指。 怎么会…… 左天煦在左老爷子话题不再围绕左天心的时候，就低头玩手机了。 但左雾那道声音响起的时候，他顿了顿。 清冷，空灵的一道声音，带着细微的低哑冷感。 左天煦下意识瞥了一眼。 随即怔愣住。 不是说左雾从小在一个偏远的贫困镇长大的么？ 左家人颜值都不低。 有基因在，他想过左雾五官不会差。 但左雾一个从小生活环境和他们云泥之别的人，怎么会比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还要出挑。 甚至出挑的有些过分了。 皮肤上唯一的瑕疵，就是鼻梁上的那道伤口，一看就是打架弄的。 一个女生……这样…… 左天煦扯了下嘴角，左雾的那些黑历史，他不是没了解过。 这样的长相出现在劣迹斑斑的左雾身上……啧，真像个笑话。 左老爷子听到左雾要出去，略微意外，“怎么了？想要什么让管家给你添置。” 他以为左雾是缺东西了。 左雾啊了一声，解释，“不缺什么，约了人。” 一家人觉得稀奇，左雾刚到江城，哪里来的可以约的人。 “我先走了。”她扯了扯黑色背包带子，站直身体，单手插兜，往外走去。 “雾雾。”左天晟突然出声。 左雾侧过身看他，眉眼精致漂亮。 气场冷酷，又裹挟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乖戾。 左雾耐心一向不太好，但都会保持礼貌。 左天晟歉意的笑笑，“大哥刚才跟你说的事，你可以吗？鼎誉那边在等回复。” “鼎誉？”左天心茫然的看看众人，“雾雾不去衡阳吗？” 话题拉回到之前，气氛又变的尴尬。 有了左天心带回来的好消息对比。 左雾被衡阳一中嫌弃拒之门外这种丢人的事，直接让林宁气不打一处来。 左天煦笑了下，有些刺，“怎么了，是成绩太差，塞进不去？” 左天晟没说话。 应该不止是成绩的问题，还有作风。 “就去鼎誉吧，天晟，你安排一下。”左老爷子轻叹着敲定。 左天晟点头，“知道了爷爷。” “啊。”左雾突然开口，漫不经心的，上挑的眼尾敛着锋芒，“学校的事，爷爷您不用管了，我会处理好。” 众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话。 左雾扣上鸭舌帽，转身走了。 “她处理？”左天煦嗤地笑出声，玩世不恭的转着手机玩，“她凭什么处理？” 哪怕顶着真正的左家四小姐的身份出去招摇撞骗，看看谁理她。 成绩都烂成那样了…… 自己有一分的实力和结交价值吗？ 不是爷爷非要把她接回来，她还在那穷乡僻壤里混呢。 刚爬上来，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 第10章 变态智商 左家没人把左雾的话当回事。 倒是左天心抿抿唇，开口，“爷爷，我想再和文主任谈谈，看能不能让雾雾进一中，这样我和雾雾将来也能互相照顾，帮她提高成绩。” 文主任是高三部的主任，有权力通过学生的转学申请。 左天心一直都很乖，心地好。 她想再试试，在众人意料之中。 左老爷子点头答应了。 从帝京大学夏令营回来的左天心，说话的分量自然比之前重。 也许，能有转机。 左天心问左天晟要来左雾的资料，给负责高三部的文主任发过去。 接着，拨通她的电话，“文主任，您好，我是左天心。” “天心啊。”文主任语气里全是对好学生的喜爱，“听说你这次数学夏令营表现很好，还得奖了，老师恭喜你。” “谢谢老师。”左天心声音温柔。 文主任笑笑，直接开口，“你这会儿给老师打电话，是为了你那个妹妹吧。” 她坐在办公室里，点开左天心给她发的文件。 左家诚意十足，想把刚找回来的女儿塞进一中。 虽然找的不是她，但这事她早上听说了。 “是的。”左天心嗯了一声，有些腼腆，“老师，我妹妹现在的成绩虽然不太好，但以后我会用心帮助她提高成绩，希望您能同意她进一中。” 文主任看着左雾的资料，两眼一黑又一黑。 她的职业生涯就没见过这么让人入不了眼的学生简历。 何止是成绩差…… 她总算知道，教务处那边为什么拒绝的那么干脆利落了。 一锅再好的粥，只需要一颗老鼠屎就能毁了…… 文主任委婉的劝退她，“天心，不是老师不信任你，就算你妹妹勉强来了一中，以她的资质，她也很难跟上学校的学习进度，如果次次考试成绩吊车尾，对她本人的自尊心和学习积极性也会有很大的打击，鼎誉国际中学其实更适合你妹妹。” “文主任，我……” 见她还不放弃，文主任真没什么耐心了，直接又明确的说：“天心，学校有学校的顾虑和规章制度，老师也无能为力。” 手机开着外放。 文主任语气里的冷漠和嫌弃，直白犀利。 左家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看在左天心的面子上，文主任根本不可能有耐心说这么多。 电话挂断，气氛不止沉默，还有些难堪。 左天心道歉，没帮上忙。 左天晟亲昵的揉揉她的脑袋，“不用自责，归根结底是雾雾自己太……” 太差，太不争气，太…… 左天晟没往下说，拿着手机走去一旁，给鼎誉那边打电话。 林宁已经懒得说什么了，也就一年的时间。 忍一忍。 一年后直接把人送出国眼不见为净就行了。 这一年里，左雾也最好别给左家惹麻烦。 …… 侍应生拉开门，左雾走进饭店。 角落那桌，一个年过半百，头发半白的男人站起来。 正是左峥口中衡阳一中空降的裴校长——裴潜。 两年不见，但裴潜一眼就认出左雾。 裴潜握着手机，目光注视着女生一路走到角落这一桌，冲电话那边说：“见到人了……都拒绝你那么多次了怎么还不死心……夏令营里的学生你凑合挑挑吧，有困难自己努力克服一下，挂了。” 左雾把包随手放在旁边的椅子，懒懒坐下，靠进椅背。 裴潜放下手机，让服务生上菜。 “韦教授打电话，说是这一届的数学夏令营学生水平比往届差了不少，能通过初审的，都是矮子里拔将军……这次初审的含金量……”裴潜摇了摇头，继而看她，“就又把主意打你头上了。” 左雾长腿舒服的敞开着，一条腿伸直在桌外。 恣意又嚣张的，还带着点匪气。 整个人一眼过去，是漂亮，移不开眼的那种漂亮。 下来就是气场，很冷，压迫感很强，自带不好接近的疏离冷漠。 女生手腕随意搭在桌上，细长手指漫不经心的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六十岁，正是闯的年纪，别老想着靠别人。” 裴潜嘴角抽搐了下。 左雾十三岁的时候在数学研究所，据说是等人的时候，随手解决了一个让特级实验室停滞一周的题目。 而这个特级实验室里面的研究员，最低也是个帝京大学数学院硕士。 这件事在整个数学所的群聊里瞬间引起热烈议论。 要知道，数学所几乎汇聚了全国最顶尖的数学天才，一群人智商逆天，突然发现自己不如一个小孩…… 韦教授听到这件事后，立刻带左雾去测智商。 结果智商235。 把获奖无数的数学天才们全都干沉默了。 尤其是。 狗的智商平均在60。 普通人的智商平均在100。 天才的智商差不多在140。 天才看普通人就像人看狗。 左雾看天才就像……人看猪。 那么多数学天才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和“猪”相提并论。 十三岁的左雾，在帝京数学圈，已经是闻名遐迩的风云人物。 但她只在数学所出现过那么一次。 这几年过去，她的传说被神化了又神化。 无名少女，变态智商。 帝京赫赫有名的数学界大佬韦玄成教授天天想着左雾，想收她为徒，嘴皮子都要磨烂了。 左雾都没答应，还嫌他烦。 左雾不喜欢别人去云西镇找她，而且经常行踪不定。 这次，韦教授听说裴潜要来江城见左雾，如果不是真的走不开，肯定要一起来。 提前点好的四菜一汤端上来。 全是左雾爱吃的。 有辣有甜。 辣的很辣，甜的很甜。 多是肉。 裴潜照她的习惯，开了一罐可乐，倒进几乎快要装满冰块的玻璃杯里。 冰块太多。 裴潜一个五旬老人看的直起鸡皮疙瘩，移开视线，“以后常住这边了？” 左雾吸管哗啦啦搅了搅冰块，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左雾找到亲生父母的事，裴潜知道。 江城这边，不少家族都在削尖了脑袋费尽心机攀附帝京的世家。 人往高处走。 左家也不例外。 这左家命挺好的，只要抱紧这位的巨腿，往后怕是风光无限。 毕竟让左家跻身帝京大家族只是左雾一句话的事。 “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裴潜放下茶杯。 左雾咬了一口排骨，表皮很脆，带着甜，挺好吃的。 她吃了两个，又喝了口挺冰的冰可乐，才掀了掀眼皮。 拿着筷子的手自然垂着，慢吞吞开口，“衡阳一中的转学手续替我办好。” 裴潜来之前完全没有想过，会是这么一件事，冲击不小，“你要来上学？高三？” 左雾挑眉，随即，笑了下，有些浪荡的，轻佻开口，“听说你的地盘很难进。” 衡阳中学，现在是裴潜的地盘。 裴潜听她这句话，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他年龄大了左雾三轮不止，但在她面前从来不敢以长辈的身份自居。 这位救过他全家的命。 当忘年交吧……他觉得自己有点高攀了。 左雾对他倒是随意，和他开玩笑，还能调侃他。 裴潜清了声嗓子，还有点不好意思了，笑着，“这话说的，根本难不倒你。” 别说衡阳一中了，就是帝京附中，这位也随便进。 第11章 恶语 裴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悠远，“就是觉得，你能提出这个要求，挺……稀奇。” 左雾手指敲敲氤氲着一层雾气的玻璃杯，散漫又嚣张的，“裴校长，十七八岁，正是打……上学的年纪，懂？” 女生表情挺正经的，偏偏说的话让人沉默。 裴潜：“……” 他莫名觉得这位想说的是：十七八岁，正是打架的年纪。 行，套公式就是快。 不过左雾是应该过点儿正常孩子的生活。 况且左雾现在的身体状况……先养好身体吧。 学校的环境很适合她休养，吵吵闹闹人又多的环境也非常适合她睡觉。 总比她天天去网吧那种闹哄哄又脏乱差的环境里睡觉要好。 “你想去哪个班？”裴潜问她的同时，自己也在思索。 左雾无所谓，戳了块鱼吃，“随便。” 老爷子不是想让她进衡阳么，哪个班无所谓。 …… 二楼包厢。 应无域伸直了大长腿，靠在沙发里，掸了掸烟灰，“谢洵，你那破药店什么时候倒闭？” 谢洵一记眼刀杀向他。 应无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你爸让我问的。” 谢洵冷哼，“我爸懂什么悬壶济世。” 应无域也就完成任务那么一问，随即看向封行屿，“三哥，那活儿我这边的人搞不定，封东借我用用。” 封东不语，瞥了眼旁边的男人，等吩咐。 封行屿执着酒杯，手指干净修长，骨节分明。 男人狭长冷冽的眼尾微垂，似乎凝着楼下某处。 封东目睹他们家爷这个姿势持续了足足五分钟。 要知道能让封三公子多看两眼的人和事儿都没几样。 “看什么呢三哥？”应无域偏头，视线掠过去，就看到角落那一桌。 “裴潜？”应无域眉梢一挑。 两年前，裴家这位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自请调职，来江城的衡阳中学当校长。 在江城遇到裴潜不奇怪。 稀奇的是——裴潜有说有笑的，给对面的人加冰块，开可乐，又盛汤。 “他对面是谁？”没在靠窗位置的谢洵伸长脖子，也挺好奇，“好像挺年轻的一个女生。” “谁家的？是帝京的，还是……”应无域思索着。 帝京……也没有哪家小姐配得起裴潜这种态度吧…… 江城这边，就更没有了。 “药方。”一道低淡沉磁的声音懒懒提醒。 封行屿没收回视线，手腕微微转动，冰块在酒杯中挤压碰撞，声音清脆。 “啊？”谢洵眯起眼，闪过一丝困惑。 有点认不出。 背影也不太像啊。 和昨晚那个嚣张又暴力的活阎王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共同点。 三哥靠什么认出来的？ “什么药方？”应无域一头雾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谢洵把黑水街的事告诉了应无域，“你们说这女生到底什么来历？” 那可是裴潜！ 封行屿收回目光，看着酒杯里的冰块。 冷光折射进那双漆黑锐利的眸底，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仿佛常年幽暗冰寒的平静湖面终于荡起细微涟漪。 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带着兴味。 …… 衡阳中学。 文洁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微笑着走进来，“校长，您找我？” 裴潜点头，“明天早上有个叫左雾的转校生，去你班里报到，你提前把校服和书给她准备好，女生，身高173……” 裴潜把左雾一些个人信息告诉她。 左雾不在意班级，裴潜回学校的路上思索了一路。 送到这位面前的，必须是最好的。 文洁不仅是高三部的年级主任，同时还兼任着高三部最好的班级，高三一班的班主任。 文洁听到“左雾”这个名字，嘴角的笑倏然僵凝。 “校长，您说的这个左雾，是不是左家新接回来的女儿？” 裴潜见她面色有变，不动声色，只是嗯了声。 往后靠进座椅里，等着她的下文。 文洁微微笑，语气也变得冷淡，摇摇头，“校长，这个学生的资质，我收不了。” 裴潜神色不辨，目光幽深的望着她，“文主任，左雾她……” 裴潜顿了一顿，斟酌着用词，“资质还行，我想把这个学生交给你带，是相信你对每一个学生负责任的态度……” “校长，您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文洁语气里的反感和不屑已经毫不掩饰。 意识到裴潜的身份。 她稍微收敛情绪，言辞恳切道：“校长，全校最拔尖的学生全在一班，他们关乎整个学校的升学率和荣誉，您就不怕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 裴潜眸底微冷，他当然知道文洁这句“老鼠屎”骂的是谁。 “您也知道一班这些孩子的父母都是什么身份。”文洁继续道：“他们会允许，让这种烂泥弄脏了他们孩子的学习环境？您……” “文主任，何必对一个孩子恶语相向。”裴潜冷声打断她，眼底不悦。 “行，您不爱听，那我就不说了。”文洁笑了下，不卑不亢，态度坚决道：“不过我绝不同意左雾进一班。” 省里每年的评优都有她，她现在的资质完全够报名“功勋教师奖”的评选。 功勋教师奖是教师最高荣誉奖项，相当于终身成就奖，每三年才评选一次，全国评选，每次名额才10个人。 平均下来，相当于两个省系统内的所有教师，去争一个名额。 今年一班整体水平都不错，还有左天心这些学生，功勋奖的名额，几乎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至于左雾……这种学生，也配进一班么？ 呵，哪个老师带过这样的学生，恐怕都是履历上的污点了。 文洁眸底忽然闪了闪，“校长，如果您真要把左雾放在咱们学校，我觉得乔舒的班可能更适合她。” 她微微笑，“如果您不反对，我现在就可以联系乔老师，安排下去。” 裴潜深深看了她几秒。 文洁对上他的目光，莫名有些底气不足。 下一秒，就听他淡声开口，“不必了，你出去吧。” 文洁走到电梯口，都没想明白裴潜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过只要左雾别来一班，就不关她的事。 文洁嘴角勾起笑容，春风得意的下楼。 …… 裴潜走进高三部数学组。 教数学的女老师少，能带高三的数学女老师就更少。 “你说说你，这个基础题怎么能错呢？” 老师的工位挡板偏高，看不见乔舒的脸，只听声音，温柔又耐心。 笔在纸上唰唰写着，“这样结果不就出来了，高考百分之七十都是基础题，现在一轮复习，跟上老师，认真听讲，以后一本还不是随便上。” 站在那的高个男生胳膊搭在挡板上，歪着身体，站没站相。 “一本？还随便上？”男生嘴角抽了抽，“乔总，人怎么可以自信成这样！” 第12章 横着走 “怎么就不能了！你们都是早上八九点的太阳，朝气……”乔舒看着他没正形的样子，拿笔戳他，一脸严肃，“给我站好。” 男生笑着，懒洋洋的站直了。 “这么年轻的脑子不用在正道上，你要好好学，什么对你来说难？” 乔舒絮絮叨叨声音也温柔，把卷子还给他，“上次抓到你打架没上报没让你写检讨，你欠我一次，把这卷子上的基础错题写三遍，明天一早拿给我，顺便给我讲一遍，咱们就两清。” “啊——”男生一脸痛苦。 “啊什么啊，江扬，我可告诉你，我们之前说好的，你……”乔舒往后一靠，突然瞥见门口站的人，一下从椅子上起来，“校长。” 绝大多数学生从进学校到毕业，都不知道自己学校的校长什么样儿。 江扬好奇的一下扭头。 不是地中海，也没有挺个啤酒肚，挺高，挺帅的一个老叔。 “乔老师，我有事找你商量。”裴潜客气有礼。 江扬缓缓抬了下眉。 多大事啊，值得他们校长御驾亲临一个小老师办公室？ 还商量？ 校长圣令还用跟一个小老师商量？ 江扬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正准备听听。 “江扬，你先回教室。”乔舒说。 江扬遗憾，吊儿郎当的打了个招呼，往外走，带上门的一瞬间，耳朵立马贴到门上。 乔舒倒了杯温水，放在裴潜面前，然后就站在了原地。 “乔老师，你也坐。” 裴潜语气随和，微微笑着。 但他的身份自带的权威性还是让乔舒紧张的厉害。 乔舒拘谨的坐下。 裴潜递过去一个文件，十分礼貌，“我这里有一个学生，想把她放在你的班级，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乔舒有些愕然，要把学生放在她的班级，校长吩咐文主任转达就好了，怎么还亲自来了…… 然，才看了这个学生一页的资料，乔舒沉默了。 十七岁，打架战绩赫赫，成绩惊世骇俗。 长得也真是……漂亮到罕见。 眼型微微上挑，沾染着锋利，瞳仁很黑，很亮，干净纯粹。 冷冷酷酷的，精致眉目间恣意又不羁。 “乔老师，你觉得这个孩子怎么样？”裴潜放宽言语权限，随和笑道：“可以随便说。” 乔舒虽然震撼，但还是仔细翻看着左雾的个人资料，随后客观评价，“成绩是不太好，至于这些记过的处分，她看起来不像是惹是生非的人。” 处分里有简单的事情起因。 事件当中，左雾这边永远是单打独斗，另一方却拉帮结派。 乔舒不觉得一个女生会无缘无故主动去惹一群人，显然另有隐情。 但隐情……哪怕是孩子，也是独立的拥有自己思考能力的个体，他们有自己不想吐露的心事，大人没必要过分逼迫他们坦白。 乔舒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裴潜听。 门外，江扬一脸匪夷所思。 记过处分都不是用“几次”了。 而是——“这些”？ 那得多少次啊？ 还是个女的？ 学校记过处分，大多都是打架斗殴这种的。 哪个学校的社会姐啊，战绩这么猛？ 办公室里，裴潜在听到乔舒不带有色眼镜看待左雾的资料，笑容加深。 他来这里之前，让人查了乔舒。 资料中那位“诲人不倦”的年轻女老师与她本人倒是极为相符。 年轻就是好啊，一腔热血，纯良认真。 果然，乔舒接下来的话让他更刮目相看。 “成绩的话，”乔舒抬眸，语气温柔认真，笑着说：“老师的存在，就是教书育人，帮助问题学生解决自身问题，提高学生成绩的，高三才开始，什么都来得及，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左雾跟上一轮复习进度，争取在明年六月，帮助她考一个好大学。” 门外江扬蹙眉思索。 左雾？ 这不是左大校花的妹妹吗？ 裴潜离开乔舒办公室，经过年级主任办公室时，摇了摇头。 从文洁和乔舒身上可以看出，从业资历和职业素养毫无关系。 在教育行业工作二十多年的文洁，思想高度彻底输给了乔舒这个年轻人。 …… 江扬回到九班，大刀阔斧的坐下，戳前面的人，“陈少，大校花的妹妹明天要来咱们班。” 旁边正蒙头睡觉的景一鸣脑袋拧过来，眯开一只眼，“就左家刚接回来那个左雾？” 江扬长腿伸直在过道，支着脸，吊儿郎当的，抬着眉“嗯”了声。 左雾现在在江城豪门勋贵圈子里……挺出名的…… “我怎么听说，左家想尽办法都没把左雾塞进咱们学校。”景一鸣奇怪的问。 传到他跟前的消息，应该不会错啊。 “你这消息过时了。”江扬轻描淡写的开口，“新消息是裴校长亲自找乔总让她收的，哥亲耳听到的。” “啊？”景一鸣一下坐起来，一脸震惊，“什么情况？齐靳北都进不了咱们这破学校，还在鼎誉待着呢。” 齐靳北可是市长的儿子！ “劝你说话放尊重点。”江扬敲敲桌子，“什么破学校？我们可是省重点高中里的goat，赫赫有名，顶流，咖很大，懂？” 景一鸣嘴角抽搐了一下，“……难道重点不应该是，咱们校长来头那么恐怖，就左雾这身份，也配让他出面？” 景一鸣听自家父母说过，他们学校校长是帝京那边大家族里的人。 江城不少人想和校长搭上关系，连校长的面都见不到。 现在学生转学这种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儿，都能让校长出面了？ 景一鸣看向前面的人，“陈少，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陈深摁着手机屏幕的手指停顿了两秒，似乎在思索，过了半刻开口，“天心在帝大数学夏令营拿了奖，通过了帝大数学院的初审，理工大学想提前签她。” “我去！”江扬瞪大眼。 帝京大学四大“疯人院”之一的数学院的初审！？ 天才和疯子一线之隔的“疯人院”！ 这个含金量有多高，他们一清二楚。 左天心那三个哥，都是衡阳曾经的风云人物，但也没一个闯进帝京大学四大“疯人院”。 而左天心一个女生，这高三还没正式开始呢，就半只脚踏进去了。 毫无疑问，左天心这个名字，绝对已经在帝京大学数学院的教授面前刷了个脸了。 数学院里的教授在帝京各大家族派系里地位几乎都举足轻重。 ……总之，左天心往后在衡阳中学，几乎可以横着走了，估计连校长都得看重她几分。 “陈少，你的意思是，左雾进咱们学校这事儿，是大校花摆平的……还那么大面子的让咱们校长亲自开口？”景一鸣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陈深点点头，“应该是，帝京那边各家族之间的人才争夺战挺激烈的。” 争夺激烈，就代表价高者得，无数特权会向左天心倾斜。 现在左天心在帝京应该已经大有名气了。 景一鸣唏嘘着竖了个大拇指，“还得是大校花，到哪儿都是风云人物。左家和市长都办不到的事，大校花直接靠自己把不争气的妹妹弄进咱们学校。” 第13章 麻痒 左天心优秀，心地好，陈深非常了解。 可一想到左雾是什么人，他冷淡的眉心微蹙。 左雾进了衡阳之后，最好安分点，别给天心丢人。 陈深垂眸，发消息问左天心：【什么时候回学校，有道题想让你看看。】 左天心：【明天回，你把题目拍照发给我。】 陈深拍了照发给她。 左天心：【等我做出来了就把答案发你。】 陈深：【好，不急。】 左天心发了个可爱表情包。 陈深也回了一个。 陈深在学校寡言冷漠，只有对左天心才会有这么好的耐心。 …… 酒店里，玄硝欣赏完自己的战绩，长腿伸展，语气澎湃，“就是这个连上二十八星爽！” 他扭头看向左雾，“小雾雾，哥明天去东洲，要不要一起去玩儿？” 女生窝在电竞椅里，长腿交叠搭在桌上，又痞又匪的。 随意的放肆。 “不去。”左雾一手摁着手机回消息，一手扣着一罐冰可乐，手指修长漂亮，懒懒开口，“我要上学。” 玄硝伸懒腰的动作倏地静止，半晌，张嘴，“……啊？” 上……学？！ 左雾处理完事儿，仰头喝完最后一口可乐，易拉罐捏瘪了，抛进垃圾桶。 长腿放下，去沙发那边拿了背包，挂在一边肩上，背对着他摆摆手，“走了。” “你回家？”玄硝问。 左雾漂亮的黑眼睛微眯了眯。 家？ “黑水街。”左雾扣上鸭舌帽，拉开酒店房门。 “取药？”玄硝站起来，拿了车钥匙，“我送你去。” …… 路上，玄硝还是匪夷所思的问，“我刚没听错吧，你说你要去上学？” “不然？”左雾窝在副驾驶座里打手游，似笑非笑，带着邪气，“你没读过书，我可是要读的。” 玄硝：“……” 就那一堆儿童书，有读的必要？ 读了去虐童？ 玄硝越想越觉得抽象，哼笑两声，“行呗，十七岁，大展拳脚的年纪，虐待儿童不用承担法律责任的年纪。” “略懂拳脚而已。”左雾懒洋洋换了个姿势。 两人到黑水街口的时候。 还是那三个人，行状都挺惨，鼻青脸肿。 左雾黑色丝质衬衫，锁骨露了个边，皮肤冷白。 戴着无标志的深黑鸭舌帽和黑色口罩。 又冷，又野，又酷。 三人一眼就认出了左雾。 红毛直接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头上脸上都贴着纱布，脸色见鬼似的煞白。 黄毛拄着拐杖，人直哆嗦。 瘦子早上才接好的骨头在看到左雾的一瞬间又开始疼了。 三人颤抖着嘴角，费劲扯出一个僵硬又讨好的笑，“姐……您来了。” 玄硝眼尾一斜，瞥她，微笑。 “雾姐，略懂拳脚？” 看这样子，心理阴影不小呢，啧啧啧。 左雾黑眸冷淡，双手插兜，在不少双眼睛的注视中走到深巷，掀开药店帘子进去。 店里似乎来了一些新药材，味道不一样了。 淡淡的冷香。 闻着挺舒服的。 左雾轻叩两下实木柜台，嗓音低淡清泠，“您好，取药。” 背对着她的高背椅子缓缓转过来。 左雾对上一双沉黑深邃的眉眼。 男人面容冷白，过分完美的五官极具视觉冲击力，轮廓利落凌厉。 一张脸，乍看之下，漂亮的摄人心魄。 气场很强，裹挟着绝对上位者的淡漠矜贵，漫不经心的。 他起身，身形落拓高挺，腿比药柜高出一截。 窄腰长腿，惹眼惑人。 修长冷白的手指把烟杵灭在烟灰缸，抬眸看她，伸手，“单子。” 左雾看着他，“那个医生呢？” 封行屿浅薄地勾唇，有力的长臂撑着药柜，慵懒又贵气，嗓音低磁好听，“这里，我可以做主。” 左雾看了他两秒，从兜里摸出一个折叠的很整齐的小四方块从柜台上推过去，礼貌而疏冷，“谢谢。” 封行屿那只手还抬在半空。 他懒懒垂眸。 透明玻璃上，女生手指细长白皙，骨节恰到好处的漂亮，关节指腹一些地方有薄茧。 微微突出的那块腕骨上方，有一颗血红色小痣。 深黑色的金属表带一映，潋滟又妖。 痣挺会长的。 封行屿掌心反转，拿起单子，装模做样的打开看了一眼。 然后稍微弯腰，长手从柜子下拎出一个实木小箱子，放在桌上。 左雾打开，里面是码的很整齐的透明小盒子，像口香糖盒子那种，装着一粒粒灰褐色小药丸。 女生拿出一盒摇了摇，颜色和她之前的药没差别。 接着手指挑开开口，稍微低头口罩拉下来一点，放在鼻端。 封行屿看到她冷白鼻梁上横过的那道结痂的暗红色伤口。 男人侧身，拉开旁边抽屉，里面是一堆白色瓷瓶小药罐，盖子上是用黑釉烧上去的药名。 左雾确认这批药的味道没什么问题，口罩捏回鼻梁处，扣上小木箱，拎在手里。 这时，封行屿递过来一个白瓷小药罐。 盖子上烙着“外伤”两个字。 “脸上别留疤。”男人声音低磁清沉。 左雾沉默了两秒，接过来，依旧打开盖子闻。 好看的直鼻，鼻骨高挺，鼻翼微微翕动。 很像那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封行屿垂眼瞧着，眸底深处闪过一丝笑意。 过了三四秒，女生似乎确定是好东西，才收了，“谢谢。” 然后推过去一张银行卡，“一起结账。” 封行屿两根手指夹起她的银行卡，看着她，“药方挺值钱的，这单，免费。” 左雾眉梢动了下，也没客气，伸手去拿自己银行卡。 一抽，却没抽出来。 帽檐下，女生那双无机质般冰冷的黑眼睛微抬，盯着他，一言不发。 那双眼很暗，仿佛平静无澜的深暗寒潭之下，汹涌又危险的逆流正暴戾的蓄势待发。 有点耐心，但不多。 封行屿可以确定，如果不是看在昂贵的外伤药份上，就不是盯着他了，而是礼貌的教训他了。 男人薄唇微勾，美貌更盛，“伸手。” 左雾手指敲了敲桌面，看在他那张脸的面子上，懒洋洋的掌心朝上，看着男人把银行卡轻轻缓缓的放在她手心。 “今天给一半药量，剩下那一半，看你时间，随时来取。”男人嗓音低缓沉磁，说话的时候，骨节分明的长指隔着银行卡点了点她的手心。 像是有一簇电流在她掌心流动，微微的麻痒。 四目相对。 男人摄人心魄的五官近在眼前，过分清晰。 他这脸长得……左雾瞳孔深处微敛了敛。 气氛有些微妙。 “好了没。”玄硝打完电话，一掀门帘，看见左雾对面的人，瞳孔猝然放大。 靠！ 他没看错吧…… 封行屿？！ “好了。” 左雾手指一蜷，把银行卡塞进兜里，转身朝玄硝走过去。 玄硝回神，自然的接过左雾手里的箱子，掀开门帘，让她先出去。 临走之前，又复杂的看了男人好几眼。 封行屿单手插在裤兜，深黑双眸微敛着，危险又慵懒。 直直望着门口离开的两道背影。 第14章 感恩戴德 谢洵从制药房出来，先喝了三杯水，才活过来。 然后脱了身上沾了乱七八糟药汁的白大褂扔一边。 “那小妹妹估计一会儿就来了。”谢洵穿上自己的干净新衣服。 封行屿收回目光，长腿往柜台外走，淡淡开口，“她已经走了。” 谢洵穿新衣服的动作一停：“……” 他吊着一只衬衫袖子，过去拿起自己的os机，没看到刷卡信息，失声大叫，“我钱呢？！” 都是他的血汗钱啊啊啊啊啊！！！ 封行屿扔过去一张银行卡。 谢洵接住，立马刷了五百六十万之后松了口气。 但还是不甘心。 他本来还想留下小妹妹的银行卡信息，查查她是什么人呢！ 竟然有本事黑他黑水街的监控！ 目光突然落在手里的银行卡上，谢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扭头，眯起眼，“三哥，你干嘛给小妹妹买单？” 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封三公子，今天吃错药了？ …… 左雾和玄硝在街口三人组瑟瑟发抖的行注目礼中离开黑水街。 “小雾雾，你知道刚才给你药的人是谁吗？” 狙击枪瞄准自己，玄硝都会嗤之以鼻翻个白眼的。 这会儿想到那个人，他有点嗓子发紧。 左雾拉开车门，弯腰上车，漫不经心的吐出三个字，“封行屿。” 那么有名，她怎么会不知道。 玄硝坐在驾驶座，眯着眼思索，“你说封行屿怎么会在那小破店里？” 下一瞬。 “他刚才是不是摸你手了？”玄硝盯着黑水街口，眼神如刀。 左雾扣安全带的动作顿了半秒，镇定自若的，咔一下塞进去，声线低冷淡漠，“他还我银行卡。” 玄硝：“？” 还银行卡是那种姿势吗？ 忽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等等，你留下银行卡信息了？他们会不会查你？” “没有，他说这单免费。”就算留下银行卡信息，他们也什么都查不到。 “免费？”玄硝眼神更警惕了，“这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像封行屿这种的，绝对是又奸又盗！” 左雾：“……” 玄硝发动车子，“我决定不去东洲了，我要留在这里保护你。” 他就在左雾身边站岗，看谁敢打她的主意！ 左雾淡淡瞥他一眼，“你没事儿吧？” 他保护她？ 到时候惹事了还得她给他擦屁股。 …… 林宁和左天晟从公司加完班回来，已经近十一点了。 左天晟在一堆未读消息里看见，他给左雾转的一万块钱，二十四小时未领取，被退回来了。 左天晟没有理会。 “天心呢？”左天晟一边回其他下属的消息，一边偏头问佣人。 “小姐在舞蹈室。”李嫂说。 左天心每天的课程都安排的很满。 李嫂说完，眸底微闪，又开口，“四小姐还没回来。”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林宁拧眉，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忍着火，“早晚得让左家颜面扫地，到时候看老爷子怎么收场。” 从穷乡僻壤来了大城市，又长了那么一张脸，还不安分的在外招摇。 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左天晟没说话，只吩咐李嫂，“到时间记得叫小姐休息，她练舞有时候会忘了时间。” 李嫂：“是。” 左天晟扭头，“妈，我先回房间了。”帝京那边的团队还等着他开视频会议。 林宁摆摆手，在沙发上坐下。 她穿着高级定制的一身职业套装，靠进沙发里，优雅的翘着腿，给自己揉捏着太阳穴缓解疲劳。 “天心明天就要回学校了，高三学习任务重，各方面营养要跟上，明天让营养师来一趟。” 左天心现在是高三关键时候。 林宁工作再忙再累，和左天心相关的事，她都会事事亲自把关，包括用餐。 “是。”李嫂恭敬的站在她面前。 “医疗师那边也按时出身体评估报告，天心平时练琴时间长，她的手腕绝不能留下什么职业病，还有……”余光看到一道瘦高的身影，林宁一顿，瞬间没了好脸色。 而那道身影玩着手机，大摇大摆的从她面前走过，上了楼。 林宁火又噌噌往上冒，不管她对左雾态度怎么样，她都是左雾的妈！ 左雾一个小辈，有什么资格对她这个生她的亲妈视而不见？ “站住。”林宁冷冷出声，对方却依然我行我素的上楼，林宁脸色骤沉，“左雾！” 女生脚步缓缓停在楼梯上，摘了一只有线耳机，歪着头，稍微侧过脸。 “你一个学生，这么晚回家，又在外面鬼混什么！”林宁拧眉瞪着她，“你有没有廉耻心！？” 左雾微微眯起眼，危险而冰寒。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回了左家，就把你那些坏习惯给我全部改干净，少给家里丢人，你耳朵聋了！”林宁表情难看，疾言厉色。 “你手上拿的什么？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林宁眯眼看过去，甚至懒得听她回答，“我警告你，左家把你接回来，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你给我好好安分守己，少把那些乱七八糟下三滥的东西给家里带！” 左雾漆黑眼底一丝狠戾悄然上浮。 “感恩戴德？” 女生慢吞吞反问，侧着脸，眉骨优越漂亮，睫毛平直且长，锋利冷酷。 她呵的笑了声，嗓音沉缓又散漫。 讽道：“因为你们华而不实的脑子，原本属于我的养尊处优的好日子被人顶了十几年，我没动手报复你们泄愤，你们每个人应该对我感恩戴德。” 林宁气急，却无言反驳，“你！” 再回想起她以往无所顾忌的暴力行径，林宁心底一阵虚，生怕她万一发疯，同时更恨老爷子非要把这么个祸害找回来。 女生漂亮的唇角弧度冰凉，带着狂妄的戾气，“林女士，下次再管不住自己的嘴，你试试。” 说话的时候，周身萦绕着骇人的低气压，劈头盖脸的寒意，几乎让人毛骨悚然。 说完，她收回目光，长腿不紧不慢的上了楼。 林宁瞪着左雾，死死抠着沙发扶手，沉着脸怒骂，“没教养的东西！哪点能和天心比！” 李嫂倒了杯花茶递给她，劝着，“总要看老爷子的面子，只要她安分守己，不给您惹麻烦，您也没必要把她放在眼里，只是占左家一个身份而已，以后把她当空气就是了，别气到自己。” “我倒是想把她当空气，她非要往我眼里钻！”林宁胸口剧烈起伏，“你看她那个不服管的烂泥样子！到处丢人现眼！” 左天心穿着练功服，靠在一楼舞蹈室门口，歪头看着二楼，缓慢的活动着手腕脚腕。 半晌，抿唇嘴角微微翘了下。 谁都知道，鼎誉里面……大多都是一些家族放弃的小辈。 是一些，容易让家族蒙羞，也就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左雾，没救了。 用不了多久，左雾应该就会清晰的认识到她和自己永远无法跨越的巨大差距。 第15章 精英和废子 左雾脚踢关上房门，鸭舌帽摘了随手扔床上，放下包和小木箱。 把房间冷气的温度调到十六度。 拿了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莹白的手指抓着毛巾擦头发。 眉骨沾染着薄薄水雾，眼底朦朦胧胧的慵懒。 手机响了起来，她过去看了眼。 是个加密号。 左雾接通，开了免提，手机搁在桌上。 那边，一道成熟硬朗的男声传过来，“怎么不到帝京这边来上学？帝京附中甩衡阳一中几条街。” 左雾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掀开电脑盖子，漫不经心的出声，“不想去。” 那边：“……” 再好的地儿，也得看这位爷愿不愿意。 或者说，这位爷在哪儿，哪儿就是最好的地儿。 就是拽，就是狂，就是冷。 除了这些，想从这位爷跟前看见点别的情绪，挺难。 左雾打开小木箱，拿了一盒药，倒出三粒灰褐色药丸吃了。 “你要的那批货今晚凌晨三点到。”左雾长指握着冰水瓶，嗓音清冷又散漫，低低懒懒的，“没事别找我……有事也别找我，挂了。” …… 翌日一早。 外边天还没亮，左雾被隔壁的大提琴声音吵醒。 小作坊药不错。 她昨晚睡得还行，被吵醒，起床气却没那么大。 喝了一口冰水，开电脑玩了两把游戏，又回了点消息处理了点事。 到时间，左雾下楼吃早饭。 左老爷子看着左雾，“雾雾，一会儿你妈妈送你和天心去学校。” “嗯。” 女生长指捏着勺子慢吞吞搅动着粥。 眉目精致而恣意，今天的气场没昨天那么低冷压人。 睫毛平直，裹挟着锋利，长长的遮住眼底。 身上那股子冷躁不耐，似乎也很好的克制着。 因为帝京大学数学夏令营的原因，左天心这是暑假后返校第一天。 左天心开学从来都是林宁亲自去送。 林宁根本懒得管左雾，可老爷子吩咐，她只能照做，脸色就不太好看，忍着没发作。 左天心抬眸，笑着说：“雾雾，你可能不知道，衡阳中学和鼎誉国际中学相邻，两个学校正门相对，只隔了一条马路。” 但，楚河汉界。 一边是未来的家族精英。 一边是家族废子。 “鼎誉那边……会有些乱。”左天心看着左雾，语气温柔亲和，很关心体贴的说：“你如果有什么事，随时找我，我已经告诉在鼎誉的朋友，请他们多多照顾你。” 左雾抬眸，那双黑冷又格外漂亮的狐狸眼看她一眼，极轻的弯了一下嘴角。 凉薄，又似乎是敛着几分桀骜匪气。 有些嚣张的，“谢谢，不过，不用了。” 左天心没说什么。 鼎誉那边因为家族利益牵扯，各家子弟抱团会更严重。 哪怕是同一个班的，也阶层分明。 尤其是，那边也有一个像左雾一样的……刺头儿。 身份高贵，还是鼎誉的校霸。 她和那个校霸，认识。 左雾会来求她的。 …… 黑色商务宝马停在衡阳中学门前。 “你自己去鼎誉高三部找年级主任报到。” 林宁冷着脸说完这句话，看都懒得看前面副驾驶的左雾一眼，带着左天心还有李嫂进了衡阳。 司机倒没那么势利，对左雾态度恭谨，“四小姐，晚上放学，车也在这个位置等您和天心小姐。” “不用了。”左雾嗓音低淡，礼貌疏离。 长腿下车。 早上的太阳也挺刺眼的。 左雾双眸微眯，戴上鸭舌帽，压了压帽檐，半张脸都掩在阴影里。 黑色耳机线松松长长的垂在身前。 衡阳中学大门恢弘庄严。 旁边一排公示栏，有校训，有优秀学生以及各种含金量极高的竞赛照。 其中一个公示栏是衡阳中学的地图。 司机看见左雾不去对面的鼎誉，反倒在衡阳校门口逗留，叹了口气。 哪个孩子不想进好学校呢。 好学校的校服穿着都有面子。 尤其是衡阳中学高三部的校服。 主配色黑白，背后一道黑底红字印着四个大字——衡阳中学。 衡阳中学的校服在整个江城所有学生心目中的高度，就如同奢侈品里的Lv和el，引以为傲的名牌。 可惜四小姐的成绩，实在是…… 司机摇了摇头，下车去买烟，正好错过了左雾走进衡阳中学的一幕。 …… 左雾在地图上确认高三部教学楼，以及数学组办公室的具体位置。 然后双手插兜，脚底下不紧不慢的往学校里走。 在门卫大叔那给乔舒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大叔刷卡放左雾进去。 “新学生？”年轻点的大叔看着左雾的背影，“这长相，比现在最火的女明星还扎眼。” 另一人点头，“又高又瘦的，气场挺强，就是人瞧着冷。” …… “天心。”陈深在高三部楼梯口看见左天心，一贯冷淡疏朗的眉目染上温和，走过来，又朝林宁礼貌问候，“林阿姨。” 陈深偏科严重，总分不行，所以没在一班。 但他理综三门考试从来都是年级唯二满分，手握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金牌，已经被帝京大学四大“疯人院”之一的物理院提前录取。 林宁对陈深的态度十分好，笑着应，“你好。” 正是去教室的时间，学生不少。 左天心这次夏令营的成绩很不错，一个个都围过来恭喜她。 “天心，听说你拿到……恭喜你。” “天心你也太厉害了，好羡慕。” “谢谢。”左天心谦逊温和的笑笑，“你们也加油。” 林宁对左天心说，“妈妈帮你去整理宿舍，你和同学一起回教室吧。” 左天心不住校，但她中午需要休息。 所以她在衡阳这边有宿舍。 “嗯。”左天心乖巧点点头。 “林阿姨再见。” 一群名列前茅的尖子生和林宁告别，然后簇拥着左天心，一边上楼，一边讨论题目。 “小姐真是优秀。”李嫂回头看了一眼众星捧月似的左天心。 林宁满脸荣光，眉梢眼角都是笑，走路都脚下带风。 她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儿，何止优秀。 她这辈子唯一的污点只怕就是左雾了。 李嫂想到左雾，撇着嘴角摇头。 没有天心小姐的教养，没有天心小姐的成绩…… 哪点都比不上天心小姐。 如果不是左家花钱把左雾塞进鼎誉，恐怕江城最差的高中她都进不去。 不讨好天心小姐就算了，还对天心小姐态度那么冷淡。 她也配。 指不定心里怎么嫉妒呢。 …… 办公室门开着。 左雾从兜里抽出手，指关节在门上扣了两下，说了声“报告”。 “进。”乔舒批改完一份作业，扭头。 视线落在左雾那张脸上，怔愣住。 面对面，比看照片的视觉冲击力更强烈。 女生五官漂亮到凌厉，甚至生出几分危险。 眉目精致而沉黑，瞳孔亮而深敛。 鼻梁上一道暗红色伤口，似是沾染着锋芒锐利。 骨子里的轻狂桀骜。 第16章 她进了衡阳 “乔老师，您好，我是左雾。”女生嗓音低低淡淡的，音色偏冷，很好听。 单肩挂着黑包，长指勾着鸭舌帽。 乔舒回过神，笑起来，“你好呀，我是高三九班的班主任乔舒，教数学。” 女生分明是规规矩矩站着，却带了几分克制的痞气散漫。 细白手腕上那块黑色金属腕表，更是将她身上的锋锐推到了极致。 生人勿近的冷。 却又礼貌的不行。 反正瞧着比他们班最不着调的江扬规矩多了。 成绩不好不要紧，以后她会用心努力帮她提高。 “高三要用的各科书籍，还有校服，老师昨天已经让同学帮你都领了，放在你教室的位置上。”乔舒看着她，声音温柔，“还有什么需要老师帮你准备的吗？没有的话，老师带你逛一下校园。” …… 李嫂打扫整理完左天心的床位和书桌，林宁检查了一遍。 即便只是左天心每天中午休息一个小时的地方，林宁也看重的不行。 确定都干净整洁。 林宁带着李嫂离开。 走到半路，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鼎誉高三主任打来的，林宁不耐，不知道左雾又怎么了。 忍着烦躁接通电话。 几秒后。 “什么，左雾没去报到？”林宁拧紧眉，脸色骤沉，“我已经把她送到学校门口，让她进去报到了。” 电话里沉默了两秒，才开口，带着不悦，“左夫人，我想您十分清楚，您的女儿左雾这样劣迹斑斑的学生，能收下她，学校已经是顶着许多家长的压力了，如果她这样难管教，我想，鼎誉也将无法收留她。” 左雾进不了衡阳一中，退而求其次选择鼎誉，林宁已经觉得抬不起头。 如果连鼎誉都不要左雾，左家还要继续豁出脸面再给左雾找学校，到时候只能找更差的。 林宁怒火几乎要冲到头顶。 没想到左雾报到第一天都要让她丢人。 这么多年，她每一次来学校，都是风光无限。 老师对她又捧又夸。 家长看她的眼神羡慕嫉妒。 因为她的儿女个个优秀到极点。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老师面前颜面无存。 林宁抿了抿唇，死死忍着，放低姿态，连忙道：“抱歉，高主任，我现在联系她，马上带她过去找您报到，给您赔罪。” 林宁低声下气的道了歉，又暗示请吃饭送礼，那边语气才好了。 挂断电话，林宁脸色瞬间一片铁青。 手指紧抠着手机，翻出左雾的手机号，一拨通，怒骂，“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去鼎誉报到，你知不知道左家费了……” 话没说完，那边就挂断了。 林宁快要气死了，攥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李嫂神色也有些厌烦，视线无意扫过一个方向，眼底一顿，伸手指过去，忙说：“夫人，那边……好像是四小姐。” 她怎么会在衡阳？ 再说衡阳门禁严格，她怎么进来的？ …… “乔老师，您继续说。”左雾握着手机，眉目淡漠清冷，直接拉黑了林宁。 衡阳中学每条路边立的标牌全是每一届高考成绩优秀的学生们的座右铭，同时也会标上他们的高考分数。 左雾现在的分数，属于专科都够不上的那种。 一路走过来，乔舒担心左雾看到标牌上的高分会自卑，学习积极性也会受到打击，一直在鼓励她。 但左雾脸上一直没什么情绪，淡定又漠然的。 乔舒弯起唇角，语气铿锵有力道：“总之，老师就是想告诉你，不要气馁，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跟紧各科老师的复习进度，多刷题，有问题积极询问，相信咱们学校的老师，一本不是梦！” 左雾微微侧眸，对上乔舒十分有感染力，清澈又坚定的眼神。 左雾：“……” 裴潜给她挑的班主任，挺可爱。 不远处，林宁顺着李嫂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左雾在闲逛，脸色阴成一片。 “左雾！”一声怒喊。 乔舒扭头，就看到一个衣着打扮贵气优雅的女人气冲冲踩着高跟鞋冲过来。 左天心是衡阳中学的风云人物，乔舒自然认识她的妈妈。 “你跑来衡阳干什么？为什么不去鼎誉报到？”林宁停在左雾面前，愤恨地瞪着她。 左雾双手插兜，姿态散漫又野，稍微歪着头。 嗓音低冷又沉，“我为什么要去鼎誉。” “不想去鼎誉，难道想来衡阳？你觉得你自己有资格进衡阳吗？”林宁气的眼尾殷红一片。 李嫂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四小姐，衡阳早就拒绝了你，你就听夫人的话，赶紧去鼎誉报到，别到时候鼎誉都不收你。” 林宁攥着包，手指骨节紧绷森白，眼底满是厌恶，“你知不知道为了把你塞进鼎誉，你大哥花了多少精力和钱财！你怎么那么不识好歹！非要把我的脸丢尽你才满意？！” “林女士。”乔舒忽然开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左雾的转学手续已经全部在衡阳这里办好了。” 林宁满脸的怒火倏然凝滞，僵硬着反应了两秒，怔怔看向乔舒，“什么？” “是这样的，左雾现在是衡阳一中高三九班的学生，我是她的班主任，乔舒。”乔舒更清晰的告诉她，随即迟疑道：“左雾去鼎誉报到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宁脑子一片空白。 左雾进了衡阳？ 怎么可能？ 衡阳的校领导明明已经拒绝了左家…… 林宁张了张嘴，想问什么。 左雾淡漠从容的从她旁边走过。 女生侧脸干净冷白，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乖张且凉薄。 林宁恍恍惚惚的回到车里。 “……夫人，衡阳怎么会愿意接收四小姐？”李嫂简直不敢相信，左雾竟然进了衡阳一中。 左家在江城有头有脸。 大少爷作为左家的继承人，亲自出面，还开出那么高的条件，校领导都没给他面子。 左家都没能办成的事。 左雾凭什么进衡阳？ 林宁思索不出结果，给左天晟打电话，想问问怎么回事。 但没人接，可能在开会。 前面司机闻言，错愕的瞪大眼。 李嫂刚说什么？ 衡阳一中接收了四小姐？ …… 高三九班，早读下课时间。 江扬瞥了眼斜后方桌上的新书和新校服，挑眉，“同桌是沈蔷，隔一个过道是陈少，咱们班的精兵悍将都把新同学围了。” 乔舒对学生一向尽心尽力。 左雾成绩太差，这座位就是乔舒今天一早专门给她安排的。 沈蔷没说话，不浮不躁，不参与，安安静静的默英语单词。 潘梦笑了一声，语气有些刺人，“乔总安排的这配置，是头猪都能被带飞了吧。” 沈蔷笔尖顿了下，眼尾上翘的睫毛浸染出稍许冷意。 “话有点过了啊。”江扬劝了句，随即八卦，“不过我真好奇大校花的妹妹长什么样子。” “你竟然对她的长相有期待？”潘梦抿唇直笑，讽道：“穷乡僻壤来的，土里土气，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第17章 第一波耳光 九班不是最好的班，成绩良莠不齐。 潘梦这几个人玩的好，更多原因，是都出身大家族，身份匹配。 小群里自然全都说过左雾的来头。 靠着左天心的后门硬挤进了衡阳一中。 听说那个云西镇上的高中，教育条件很差，一个学校能上本科的也就几个人。 左雾又是打架斗殴的惯犯，那履历，都烂成什么样了。 左天心善良帮她，她竟然也没点自知之明，真敢进江城的第一重点高中。 不知道“自取其辱”四个字怎么写？ “反正，咱们班可能要多个格格不入的异类了。”景一鸣抄完作业，伸了个懒腰。 陈深想到景一鸣对左雾的描述。 爱打架的社会姐…… 陈深脑子里浮现戴着夸张的耳饰，化着烟熏妆，身上衣服挂满金属链子的非主流风格。 他皱了皱眉，低下头看题。 这时候，乔舒拿着书和教案走进来，班级的躁动声小了点。 乔舒温和带笑的声音响起，“咱们班转来了一个新同学，大家欢迎。” 左雾摘了口罩，随意套在手腕，走进去。 陈深写完一道物理题，卷子翻过来。 纸张翻动的声音格外突兀。 陈深一愣，突然意识到整个班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一片完全的死寂。 从来没有过的安静。 “左雾，介绍一下自己。”乔舒说。 左雾一手拎着黑色背包，接过乔舒递来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陈深抬头，黑板上笔迹张狂肆行的名字跃入他的眼中。 “左雾”两个字姿态横生，纵横捭阖，笔迹微凌且瘦劲锋利。 一眼过去，签名漂亮又嚣张，遮掩不住的张狂纵意。 那道黑色背影转过来，粉笔放回盒子，“我是左雾。” 低低冷冷的声音，礼貌却不带任何情绪。 过分直白又极具攻击性的漂亮跃入众人眼底，皮肤白瓷，如玉似雪。 动作漫不经心的随性。 偏偏鼻梁上的那道伤口又仿佛带着敛不尽的野气狠劲。 嚣张，乖戾，不好接近。 却又好看的让人心惊。 沉默，注目，教室里所有人全都愣愣地看向讲台。 周遭安静的诡异。 “第二组第五排的那个空位。”乔舒抬手一指，“左雾，你坐那儿。” 女生不紧不慢的走下来。 瘦，且高，长腿笔直。 气场强大，带着锋利的压迫感。 人还没到跟前，景一鸣几乎是本能嗖地一下收回自己伸在过道里挡路的腿。 看着她脚踢开椅子，在他后面大刀金马的坐下。 长腿旁若无人的肆意伸展，嚣张又恣意。 所有人还在看她。 很快，上课铃声响起，班里那股子诡异的沉默才发生转变。 谁也没想到，刚才对左雾的猜想和不屑像耳光一样响亮的扇回到自己脸上。 潘梦抿唇，握着笔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左雾拆开新校服，上衣松松披在肩上，懒懒的往后靠进椅背。 翻开数学资料，用黑色水性笔写自己的大名。 沉黑冷淡的眉眼间半低着，氤氲着几分不甚明显的邪。 一股子玩世不恭的匪气。 “我去……”是江扬吸着气的喃喃声。 让人一眼难忘的长相。 让人一眼难忘的字。 让人一眼难忘的气场。 还有让人一眼难忘的成绩…… 不止那张脸漂亮得过分，连脸上那道伤口都跟写着“战绩可查”四个大字一样。 手腕上的黑色重金属腕表惹眼的不行。 江扬第一次见女生戴这种表，偏偏被她戴出一股野到不行的冷酷嚣张。 这是什么神仙狂拽大佬！ 江扬胳膊肘偷偷怼景一鸣，压低着声音，“欸，你说，左天心的校花名号还保的住吗？” “你这问题是把前校花架在火上烤。”景一鸣语气加重那个“前”字。 左雾那张脸…… 绝对美貌的杀伤力实在太强了。 一对比，左天心输的简直惨淡。 估计这节课下课，校园论坛就得炸。 两截粉笔精准的先后砸在江扬和景一鸣头上。 两人立马端正，装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 左雾听着乔舒的讲课声，比她吃的药还要催眠。 没一会就打了个哈欠，懒洋洋支着脸闭上了眼睛。 “左雾，听得懂吗？能不能跟上进度？” 被点名的女生睁开那双冷墨般的狐狸眼，就对上乔舒格外关照的温柔眼神。 “……” 左雾松散的往椅背一靠，维持着一分耐心，有些困倦的淡声开口，“可以。” 第一节课下。 乔舒走到左雾面前，语气温和，“如果跟不上老师的速度，课余时间可以问问同桌和旁边的同学。沈蔷，陈深，平时多帮帮左雾。” 沈蔷点头。 陈深瞥一眼左雾，也敷衍的点了点头。 乔舒一走。 左雾伸展着细长的胳膊把校服穿好了，双手插兜握着一直在兜里震动的手机，在全班轰轰烈烈的注视中不紧不慢出了教室。 接着。 憋了一整节课的教室乱了。 然后楼道也乱了。 最后校园论坛炸了。 “新校花登基——！” “靠！人怎么能漂亮成那个样子！” “皮肤白，脸漂亮，高冷，够野，气场绝了！帅是一种感觉！” “我将贷款起诉女娲！！！” “她手腕上的黑金属表什么牌子，款式挺酷，来人扒一下，想买同款……” 校园论坛被左雾的照片刷爆。 发帖数量剧增。 …… 高三一班男多女少。 左天心收齐数学作业，一抬头，发现班里气氛躁动，都拿着手机在议论什么。 接着，陆续有男生神情兴奋的成群往教室外走。 教室里很快空荡起来。 “怎么了？”一个个那么激动。 前桌女生茫然摇头，点齐化学作业，叫左天心，“走吧天心。” 左天心收回目光。 两人一起去老师办公室。 经过走廊。 左天心发现不止自己班男生很兴奋，其他班男生也是。 而且都不约而同往楼上跑。 “天心。”严复从楼梯上三个台阶跳下来冲到左天心面前，“你妹妹，有没有男朋友？” 左天心一怔。 “她要是没有，你帮我牵个线，这星期你想吃什么随便挑，我买单。”严复期待的看着她。 又有几个男生凑上来。 “靠！严复！别以为你是天心同桌就可以走后门认识妹妹！” “就是，大家公平竞争！” “天心，妹妹微信推一下，包你一个月奶茶零食！” “我包一学期！” 一群人你推我挤，竞争相当激烈。 旁边女生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天心的妹妹？” “对啊，你不知道？”严复转向她，“天心的妹妹，左雾，长得贼带感！转来咱们学校了，校园论坛都刷屏了！” “就是可惜，分到九班了，和咱们隔两层楼。”一个男生悻悻然叹气。 左天心脸色微变了变，脑子里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 左雾不是去鼎誉报到了吗，怎么会转来衡阳？ 而且她……怎么可能进得了衡阳？ 第18章 名气碾压 “天心，行不行？”严复双手合着手机求她，“就加个微信，保证不乱骚扰妹妹。” 左天心眨了下眼，嘴角翘了翘，微不可察的勉强。 声音依然大方温柔，“这个我要先问下我妹妹。” “okok！记得在妹妹面前多说点我好话，我去给你和妹妹买零食！”严复一脸荡漾的倒退着挥手走了。 旁边女生实在好奇左雾长什么样子，连他们一班这些学霸都轰动成这样。 她摸摸口袋，发现手机落在教室。 “天心，你妹妹……”女生扭过头，发现左天心脸色不太对劲，半句话停在嘴边。 左天心低垂着眉眼，抱着作业往主任办公室方向走。 到办公室门口，喊报告进去，放下作业。 左天心抿了抿唇，看着文洁，问道：“老师，我妹妹怎么会去九班？” 文洁敲电脑的手一停。 去九班已经是她的让步了，难不成还想来一班？ 文洁椅子转过来，对左天心解释的耐心还是有的。 “天心，老师当时拒绝了你想让你妹妹进衡阳的请求，是因为上边几个领导已经拒绝过一次了，怕带坏学校的风气。我就不好随意做决定。现在裴校长看重你，亲自处理你妹妹转学这件事，一班不适合她，九班已经是个好结果了。” “看重我？”左天心注意力全在这几个字上，错愕的问。 可是……她甚至连见都没见过校长…… “当然了。”文洁笑了笑，“你这次帝京大学夏令营表现这么出色，校长自然也会给你面子。” “昨天中午你刚给我打完电话，下午校长回到学校，亲自找我，把左雾安排进了九班。”文洁对待好学生，慈眉善目。 文洁一开始也奇怪裴校长为什么会同意左雾进衡阳一中。 裴校长空降衡阳中学后，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和江城的贵族也极少打交道。 左家根本没机会接触裴校长。 裴校长是帝京那边的，能有机会接触到裴校长的，只有刚参加完帝京大学数学夏令营的左天心。 想到这点，文洁才捋顺裴校长为什么会插手学生转学这种小事。 左天心脑子里百转千回，最终结论和文洁差不多。 未来，左家最有可能进入帝京核心势力圈的，只有她。 哪怕她没见过校长，校长一定知道她。 左雾竟然是靠她进了衡阳。 左天心眸底深处闪过一丝厌恶。 “不过，”文洁又开口，“老师希望你在帮助左雾的同时，要绝对以自己的成绩为先，知道吗？” 左天心压下去所有思绪，抿唇弯弯嘴角，礼貌颔首，“知道了老师。” “行，回教室去吧。” 一出办公室，左天心拿出手机登录论坛。 就看到首页全都是左雾的照片。 “新校花登基”的帖子不过发出几分钟，浏览量已经超过衡阳一中整个高中部学生总数一半。 评论区一片顶帖的附和声。 从昨天她回到江城，一直到今天早上。 原本刷屏校园论坛的，是“女学神左天心在帝京大学数学夏令营满载而归”。 现在全是左雾。 回到教室，耳边全是震惊于左雾长相的声音。 即便一班全是尖子生，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无欲无求。 对于直白的漂亮，他们的话题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半个课间的时间，“左雾”这个名字火遍整个衡阳一中。 甚至连学生会里加了左天心联系方式的高一高二的男生都给她发消息打听左雾。 左天心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回到自己座位，把手机反扣进桌兜里。 谁也没回复。 拿出下一节课的化学书。 前桌女生把化学作业送去老师办公室，就快速回了教室看手机，论坛上果然全是左雾。 现在校园论坛都快成左雾个人超话了，全是她的照片。 那张脸真是…… “天心，你妹妹长得……”女生惊讶的同时立刻转过来，一抬眸，见到左天心脸色，话音一拐，“她成绩怎么样？” 左天心嘴角轻抿着，语态忧心，“不太好，爷爷让我多帮帮她。” “我刚问了潘梦，说是左雾打架斗殴记了好多处分，成绩也特别差。”另一个女生刷着潘梦发过来的消息。 “这么夸张？”前桌女生错愕，“难怪进不来一班，分去了九班。不过她这种劣迹斑斑成绩又差的，鼎誉都不好进吧，到底是怎么进咱们学校的？” “她能进衡阳，全靠天心。”另一个女生撇撇嘴，“听说校长看在天心的面子上，才破例。” 她不太赞同左天心这么善良，“天心，你别嫌我说，左雾……看起来就混，没准还会让你丢人，连累你的名声。” 左天心眼底的冷意散开了，抬眸，“我妹妹她以前的学习环境和条件都不太好，所以可能差了点，慢慢来。” 女生翻着校园论坛的帖子，“我就是看不惯把她跟你放在一起对比，这不是侮辱你吗。” “别这么说，她是我妹妹。” 左天心弯弯唇角，语气带嗔，却对女生贬低左雾的行径毫无责备之意。 …… 左氏与帝京那边的初次合作，项目虽然不大，但却是目前左家搭上帝京人脉势力的唯一机会。 左氏非常重视。 所以许久不曾在公司露面的左老爷子也参加了今早的会议。 会议结束，助理拿着手机过来，“小左总，林总给您打了几个电话。” 左天晟接过手机，正要给林宁回电话，突然看见她还发了微信，点进去。 看到内容，左天晟眸底难掩震惊，“雾雾她……进了衡阳一中高三九班？” 左老爷子脚步一停，转过头，苍老精锐的眼里罕见的意外。 左峥也怔愣住。 衡阳那边不是因为左雾资质太差，早就拒绝了吗？ 一行人回到办公室，左天晟打了个电话。 那边，校领导和昨天早上拒绝左雾入学的冷漠态度截然相反，奉承巴结着说：“恭喜啊，小左总，天心了不起，将来前途无量，你们左家真是教女有方。” 左天晟道了谢，又寒暄几句，便挂断电话。 扭过头把这事儿告诉了左老爷子和左峥。 “天心帮忙的？”左峥格外惊讶。 左老爷子闻言，也是又惊又喜。 左天心被帝京大家族的人看到，相当于左家在帝京那边刷了个脸。 “没想到，我都办不到的事，天心甚至都不需要开口，连裴校长都愿意优待她。”老爷子商场浸淫多年，喜怒不形于色，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了。 左峥也荣光满面，道：“今年天心的十八岁成人礼，一定会比中考升学宴更热闹。” 何止热闹，一定是贵胄云集。 说不定，连帝京那边都会有家族派人来祝贺。 左峥已经开始想象，左家跨越到更高阶层的风光了。 第19章 没打爽可以打你吗 左天晟笑着说：“天心的成人礼，我会亲自盯着，好好准备的。” 左老爷子对左天晟办事很放心，点点头，“也趁着宴会，正式对外公布雾雾的身份。” 左峥和左天晟余光对视一眼，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开口。 过了几秒。 “爸，这事儿还是再缓缓吧。”左峥脸上的笑意已经不剩几分，“左雾虽然进了衡阳，可她到底什么样子您一清二楚，把她抬举的那么高，万一她又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对左家颜面无益，对她自己也没有好处。” 家里出这么一个女儿，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必要对外昭告。 左峥说的冠冕堂皇。 事实是，左雾和左天心同一天生日。 但成人礼这场宴只会是左天心的主场，唯一备受瞩目的人只能是左天心。 介绍了左雾，只会让宴会上多出不好的议论声，抢走左天心的风头。 再影响左家的名声。 他巴不得知道他左峥有左雾这样女儿的人越少越好。 能拖就拖着吧。 左老爷子思索着。 左天晟这时也开口劝，“爷爷，还是等雾雾的成绩提上来了，到时我会专门办一场宴会，让雾雾风风光光成为我们左家的小姐。” 左老爷子这才点头。 左峥也赞成左天晟的主意。 如果左雾自己不争气，那这场正式认女的宴会就永远别办了。 高考结束之后，直接送去国外就行了。 读几年书，正好到联姻的年纪。 左雾那张脸……也算是能对左家做出唯一的一点儿贡献。 …… 左雾坐在马桶盖上，戴着耳机，黑色长线松松垂着。 折叠屏的手机已经变成了微型电脑，女生单手快速操作。 绿色代码疯狂在屏幕上涌现。 两分钟后，屏幕上出现一个人的资料。 左雾挑了下眉。 不太确定是资料里的谢洵查她，还是谢洵背后的封行屿查她。 耳机里，一道男声传过来。 “就一个女高中生，手里有个挺罕见的药方，下单这人对开药方的人和女高中生都有兴趣，要这两人资料。” 他说：“女高中生好查，药方不好查。” 女高中生好查？ 左雾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混不吝的痞，又嚣张的要命。 “这单你总该接了吧？”那边问。 帝京封谢两家在医学联盟掌握话语权。 能把单子下到黑客联盟，就说明医学联盟那边查不到有用的资料。 罕见中药方，指向性比较明显，就是药王谷。 说是要查这药方的来头，其实就是要查药王谷。 可药王谷虽然成员不多，却个个不好惹，又不受任何势力管束。 谢家倒是挺敢下单。 当然，价格也足够让人咂舌。 毕竟这单除了这位大佬，估计没人有那本事和胆量去扒一扒药王谷。 这么有挑战性的事，对这位大佬的兴致。 大佬好长时间没什么动向了，外边都怀疑人是不是死了。 是时候接一单证明一下自己了。 “你是老鸨吗，天天让我接客，我怎么不记得我跟你签过卖身契？没空。”左雾兴致缺缺的出声，“挂了。” 那边额角抽了抽。 左雾切了通话，摁着手机，看见玄硝刚发来的消息。 【小雾雾，哥有点事儿，还是得亲自去趟东洲，你有事打电话。】 【最重要的一件事，离封行屿远点。】 左雾：【给你打电话，等你过来，架我都干完了。】 玄硝：【虽然你比哥能打，但哥也不能偷懒，你们女孩子最在意的态度，没人给你，哥给你！[忠诚]】 左雾慢幽幽打字：【那我没打爽，可以打你么？】 玄硝：【。。。。。。】 左雾笑了，歪着头，漫不经心的痞。 手指摁着键盘，查看了下玄硝的位置和新身份。 确定他安全无人追踪。 收起手机，揣兜里，脚踢开隔间门出去。 她洗手的时候，沈蔷正好进来，给她递了一张纸，什么也没有说，安静无声的走进去隔间。 左雾慢吞吞擦着手。 沈蔷出来的时候。 左雾就靠在洗手台那玩手机，冷白的面容情绪很淡。 沈蔷洗了手，低眉敛目，声线温和轻缓。 “李屹京iBo获金奖，受邀去了医学联盟学习，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左雾点点头。 两人一起回教室。 九班走廊，同样围满了人。 在左雾出现的一瞬间，迎接她的是直勾勾注视着她的眼神和倒抽凉气的声音。 在一身安静书卷气的沈蔷衬托下。 分明是和他们一样的校服，却被左雾穿出特立独行又生人勿近的凌厉。 长腿不紧不慢的朝前走，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场。 所有人下意识避让。 有人手里拎着零食，却已经不敢正面上去送了。 气场太强了。 漂亮的不行，冷酷的不行。 不是高冷。 而是那种真的把她惹烦了，她会动手的那种暴躁的狠冷。 左雾从后门进去，一眼就看到自己桌上零食饮料几乎堆成一个小山。 严复拎着星巴克咖啡和甜点在桌上找哪个空位能放，突然看见左雾回来。 他眼睛蹭的发亮，直接递过去，“左同学，请你喝咖啡。” “谢谢，但我不喜欢喝咖啡。”左雾双手插兜，礼貌又疏冷。 严复被拒也不觉得尴尬，追问，“那你喜欢喝什么？” “你猜。” 左雾脚勾开椅子懒懒坐下，漫不经心的舒展长腿。 桌上的易拉罐饮料，拉环位置，几乎都别着彩色的纸条。 上面写着什么，左雾没兴趣。 她拿了一罐没别纸条的冰可乐。 骨节修长好看的手指扣着，食指指尖一勾拉环，易拉罐啪的一声被单手拉开。 严复心领神会的笑了下，比了个ok的手势，“懂。” “那甜点留给你吃。” 严复实在难以在左雾桌上找到一丁点儿空位，就把纸袋放在了沈蔷那一摞书上，咖啡赏给了景一鸣，然后朝着左雾倒退挥手，“妹妹再见。” 左雾喝了口可乐，把所有零食拨到两个大牛皮纸袋里，拎着放在沈蔷桌上。 满满两大袋子零食，比沈蔷还要高。 一堆进口的气泡果茶和饮料。 沈蔷声音温淡，慢慢说，“我吃不了这么多，分给其他同学吧。” 左雾轻懒道，“你决定。” 第20章 针对 吃的喝的都多，雨露均沾的分给了全班同学。 表白的那些纸条还留在左雾桌上，数量可观。 江扬咬着一包麻辣肉干，侧身，下巴一抬，“这些纸条你不看啊。” 里面有几个和江扬不对付的男生，他眼里闪着八卦。 准备在左雾看的时候，偷摸瞅两眼，然后去犯贱笑话人。 左雾松散的靠着椅背，抬眸，清清冷冷的一眼，语气却是轻佻散漫的，“这么感兴趣，你对象在这里面？” 给左雾送情书的可都是男的。 江扬嘴角抽了抽，“抱一丝，我喜欢女的。” 景一鸣就笑，“左同学，其实这个世界上除了纯爱，还有纯恨。” 仇人出丑，怎么不得在朋友圈笑个三天三夜。 “最上面，纸条外边写名字的那个，自高一起，就和咱们扬少不对付，两个人没少笑话对方。”景一鸣八卦心也起了点。 左雾挑眉。 其他人一直都竖着耳朵听几人聊天。 以为左雾会为了讨好江扬和景一鸣，和他们拉近关系，直接把最上面的那个纸条给他们。 但左雾没有。 所有纸条都被装进了一个袋子里。 景一鸣多看了“社会姐”一眼，挺意外关于她的传说那么离奇又恶劣，竟然很尊重人。 不随便把一个人的隐私给另一个人取乐。 预备铃声响起。 潘梦同桌拿到分过来的零食，把潘梦喜欢吃的薯片和茶冻递给她，“梦梦，你最喜欢的麻辣薯片，百香果的……” 潘梦冷冷冲同桌说：“没听见上课铃声？有人一来就把班里搞得乌烟瘴气乱糟糟的，你们也要跟着不遵守纪律吗？谁缺一口吃的。” 劈头盖脸的数落，同桌性格内向，尴尬又难堪，小声道歉，“对不起梦梦……” 转回去埋着头掩饰情绪的翻书，手指都在抖。 江扬眸底微沉了沉，吊儿郎当的开口，“谁都不缺一口吃的，但是你也别这么不合群啊，大家沾新同学的光，高高兴兴的占其他班同学一点小便宜，就你扫兴。” “江扬你——！”潘梦瞪着他，“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你因为一个新来的针对我？” “你说什么？”江扬被她倒打一耙，笑了，“谁针对谁？你要不反思反思自己，怎么，嫉妒新同学比你好看？” 潘梦脸色憋红，越来越难看。 江扬还要说什么。 陈深看着他，淡淡提醒，“老师来了。” 江扬看得出陈深让他适可而止，给他面子没再开口。 起立坐下，潘梦眉和眼都阴着，眸底一片沉冷。 …… 高三一班。 文洁知道，左雾的长相，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毕竟哪怕在衡阳一中的艺术班，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左雾漂亮的。 但也确实没想到，连这群她认为有高尚追求不屑俗物的一班尖子生，也会有这么浮躁的时候。 站在讲台上，目之所及，所有学生的动作都清晰可见。 刷着手机，脑袋凑在一起，克制的讨论着什么。 神色兴奋难掩。 不知道等他们发现对方是一个劣迹斑斑空有皮囊的差生，还能不能兴奋的起来。 不需要她多说什么，只需要一次考试。 直到正式上课铃声响起，底下才悻悻收起手机。 一节课结束，文洁让左天心把自己的教案和电脑送去三班，就直接走了。 文洁下节课是三班的物理课。 左天心正要去送，在文洁电脑桌面上看到一个“左雾”的文件。 是她昨天发给文洁的左雾的资料。 她眸底闪了闪，对第一排的男生说，“于皓，你帮我把这个送到三班，我不太舒服，去下卫生间。” “ok，没问题。”于皓爽快答应，起身去办。 笔记本电脑还打开着，于皓正要扣上屏幕，突然看到命名“左雾”的文件，眼神一滞，随即浮现一丝激动。 谁不想多了解一点新女神呢。 于皓偷偷点开文档，鼠标滑动。 几秒后，他表情难以描述的复杂，“我去，这也太夸张了吧……” “好啊于皓！你敢在咱文姐电脑上乱看，这下看到不该看的，小心被灭口！” 经过的男生一脸幸灾乐祸，但也挡不住八卦之心，凑过来，兴奋问，“什么瓜？” 于皓把电脑转过去，“新校花的资料啊！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所有人对左雾正上头呢。 这话一出，讲桌跟前立刻围过来一群人。 “靠！英语二十多分咋考的？我在答题卡上踩一脚都不止这个分数了。” 高三部按成绩分班，前三个班所有学生英语成绩就没有低于130的分数。 “这分数是不是有点反人类？” “别太惊讶，看看她的前学校，边境贫困镇的，一整个学校能上本科的就那么三四个。”有人拿着手机搜左雾在云西镇的高中。 “这高中真是……给衡阳垫脚都不配啊。” 衡阳一中每年一本升学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八。 踏进衡阳一中门槛，就等于踏进了本科高校大门。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差的成绩。 “成绩差不说，怎么还这么多打架斗殴的处分……”于皓边滚动鼠标，一边震撼的摇着头，“真是一份惊天动地的个人资料，我对新校花的女神滤镜碎了。” “她到底是怎么进咱们学校的？” “你们不知道左雾这些事吗？”左天心前桌的女生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 其他人摇头，又问：“你有内幕？快说快说！” 女生道：“天心这次夏令营成绩数一数二，得到帝京那边很多知名教授赏识，学校看她面子，才同意左雾入学的。” 话说到这份上，就是明摆着左家出面都没用。 左天心如今地位不同，一个人的面子比整个左家还要顶用。 “我去！天心真是学霸中的学霸！雌性中的雌性！自己牛逼不说，还能带飞妹妹！” 左天心又成了话题中心。 不论男女。 慕强是本能。 厌蠢也是。 “二十几分的英语，十几分的数学，挂零的物理……啧，大小脑跟个摆设一样。”说话的人讽笑。 左雾的成绩，在一班这群尖子生心里，实在是差的抽象，不少人对左雾热情的心都冷却了。 严复听不下去的出声，“说话别那么难听，教育资源不对等，咱们享受着最好的高水平教师，优渥的学习环境和向我们倾斜的相关政策，偏远地区什么都没有。本来就不平等，就别这么高高在上了。” “那咋了？”对方显然不认同严复，反呛他，“打架斗殴也是教育资源不对等造成的？蠢要老实承认，人和人本来就有差距。” 第21章 天赋异禀 “复哥，你这会儿替她说话，不会还打算追她吧，跟咱们都不是一路人。” 说话的男生一脸“你真是饿了什么都吃的下”的表情。 高三一班还有个名字，就是钱学森班。 这个班里的学生，基本都是帝京大学预备。 如果想去数物化生四大“疯人院”，绝大部分人还得努力，但想要进帝京大学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左雾这样的，连做他们的朋友的资格都没有，和他们一起玩都不配。 严复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语气有些冷淡了，“是啊，我还打算追她，你们跟她是不是一路人我没兴趣，我跟她一路人就行了。” 严复说完就回自己座位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眼。 接着耸肩。 严家那样的背景，可不会同意，严复这个被当作继承人培养的少爷，与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来往。 …… 左天心从厕所隔间里出来，洗了手，拿出手机再去看论坛。 两分钟前，有人把左雾的详细资料发布在校园论坛。 短短时间，阅读量惊人。 衡阳中学的学生，不论高一高二高三，对左雾该了解的，应该，全都了解了。 左天心握着手机回到教室。 班里讨论的虽然还是“左雾”这两个字。 但表情都大多带着不屑和嘲讽。 说两句就懒得讨论了。 尖子生有自己的傲气和标准，根本不屑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不配和自己来往的人身上。 有同学过来问左天心自己不会的题目。 她嘴角微翘了翘，拿起笔讲解，“这样，当a=1时……” …… 从万众瞩目到万众嫌恶，左雾这个名字，只用了一个课间的时间。 比娱乐圈那种“道是上午出的，房是下午塌的”还要夸张。 左雾是“出道即塌房”。 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下边一只手支着脸，一只手转着笔，坐姿随意到嚣张放肆的左雾，眼神也有些异样。 烦，也愁。 哪个老师会愿意自己带的班里有个刺头儿呢。 哪个老师又会愿意自己带的班里有个差到丢人的学生呢。 还是个女生。 男生不好好学习，多的是出路。 女生不踏踏实实的学习，搞什么标新立异呢，也不嫌丢脸。 九班每节英语课的前五分钟，都会由学生念一篇经典英语作文。 按照学号轮流读。 作文都是英语老师提前选好一周的数量。 今天轮到沈蔷了。 沈蔷站起来，拿着话筒正要开始。 “沈蔷，你坐下。” 英语老师突然开口，语气淡淡，目光稍微偏转，落在左雾身上。 “左雾，你念。” 沈蔷看了一眼左雾，安静坐下。 “老师，您这不是为难新同学吗，她可能连英语单词都认不全。”一个女生笑吟吟的出声，却不难听出语气里的恶意。 潘梦看一眼左雾，嘴角弧度微讽。 听说那种条件差的普通学校和低等学校，学生在英语方面几乎张不开口。 发音不标准，磕磕绊绊，念错……等等问题，经常闹笑话。 “底子差，更要多练。”英语老师看着左雾，“左雾，站起来。” 景一鸣和江扬对视一眼，心里给左雾捏把汗。 其他学生也一脸等着看她出丑的嘲弄表情。 左雾放下手里的黑色水笔，踢开椅子，起身。 拿起沈蔷递过来的那沓复印着英语范文，装订在一起的A4纸，放在高高摞起的书上。 看着这篇简单的作文，左雾眉峰微抬了下。 行，就当她以前给两岁的左麟读童话故事。 “today,as the develoont of the eleic roducts,eole like to e eleic roducts very uch,they t on……” 在左雾刚开口的那瞬间。 原本优越感十足一群人，嘲讽的表情倏地静止在那一张张脸上。 女生语速平稳且清晰，流畅好听。 发音极其标准完美。 没有一群人想象中会出丑闹笑话的口音。 她清冷又氤氲着几分轻哑质感的声线，更是给这段朗读镀上一层不清不明的恣意贵气。 凉薄精致的眉目微垂。 胳膊张开撑着桌子两侧，姿态漫不经心，又游刃有余。 等到左雾读完这篇范文，所有人蔑视傲慢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了，几乎是怀疑又觉得不可思议的看着左雾。 潘梦捏紧了笔，不明白穷地方出身的左雾，怎么会读出这样流利的英语。 英语老师原本故意让左雾读作文，想让她出一次丑，给她个下马威，以后方便管教。 以前哪个学生在课堂上不尊重她，她都是这样做的。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左雾的口语发音比她这个名校毕业的英语系博士都要好。 江扬无声“我去”了一下，震撼又有一种莫名的激动爽感。 其他学生不仅闭上了嘴，原本打算看热闹而半侧的身子也转了回去，神情悻悻，又不服气的撇撇嘴。 教室里鸦雀无声。 左雾视线从桌上抬起，稍微歪着头，极具攻击性的漂亮，“老师，我可以坐下了吗？” 分明是随意散漫的语气。 偏偏又透出几分克制的嚣张。 冷淡又不羁。 景一鸣当然知道，英语老师让左雾读作文，存的什么心思。 以前没有参照物，大家当然觉得名校毕业高学历的英语老师很有实力，发音好，英语水平高。 但现在。 没看到左雾出丑，反而把自己衬托得不够看了。 洋相还得洋文专业的老师出。 这叫什么？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抬起手掌扇自己的耳光。 虽然大佬成绩差。 但语言这种东西，没法说。 有些人就是天赋异禀。 没准这位大佬就是关闭了成绩这道门，打开了口语这扇窗。 英语老师也是这么想的。 她脸色冷漠，扔下两个字，“坐吧。” 说完，转过去在黑板上写今天的教学内容。 写完转过来，就看到左雾坐下之后，趴在桌上旁若无人的开始睡觉。 她脸色倏地难看。 江扬简直对这位大佬佩服的五体投地，都敢打事儿最多的英语老师的脸。 …… 中午放学。 左雾下楼的时候。 老师和学生的无数道目光往她身上瞟。 左雾双手插兜，戴着黑色有线耳机，微低着眼看着台阶，长腿不紧不慢的下楼。 她规规矩矩地穿着极普通的校服，却像个气场冷淡难以接近的大明星。 第22章 原来温柔大方是装的 其他男女生都几人成群。 左雾独行经过，身形清瘦且高，她明明没有开口，人群却都不自觉的歪着身体往一旁避让。 左雾后面是沈蔷。 再后面是江扬和景一鸣。 两个一米八几的男生跟在大佬后边，第一次在放学下楼的过程中，完全没有感受到拥挤。 江扬胳膊肘一怼景一鸣，然后朝着左雾竖了个大拇指。 他可算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狐假虎威。 景一鸣也是佩服的不行。 江扬想叫左雾一起去吃中午饭。 但不太敢出声。 大佬气场实在是冷。 左天心在路边站着，身边一贯簇拥着不少人。 陈深走到左天心面前，“星巴克出了新品，很好喝，一会儿我请你。” “thank you。”左天心温柔礼貌，余光看见左雾过来，笑着走过去几步打招呼，“雾雾，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妹妹，你喜欢吃面吗？”严复兴冲冲的跟左雾搭话，“餐厅有一家青蟹面很好吃，还有一家煲仔饭也很好吃，或者你想吃什么你说，学校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好吃的！” 左雾摁着手机回了消息，抬头看他和左天心，一双狐狸眼漆黑明净，自带疏离冷感。 “谢谢，不用了。” 她手机揣兜里，跟沈蔷打了个招呼，“走了。” 于皓双手插兜，望着左雾的背影，语气风凉的朝严复叹道，“唉，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怎么样？” 左天心身边朋友多，愿意把左雾带进自己的优秀圈子里，偏偏左雾不识抬举。 也真是好笑。 不知道多少人想挤进他们这个圈子呢。 严复瞥他一眼，“要不你用你的热脸来贴一下我的屁股感受感受？” “哈哈哈哈哈哈，这真能看吗？” 其他人以为两人在开玩笑，跟着附和。 直到有人注意到严复嘴角嘲讽的弧度和于皓难看的脸色，意识到两人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杠上了。 笑声渐渐寂静。 “严复，你别这么尖锐刻薄，本来就是左雾不识好歹，天心主动邀请她，她竟然不给天心面子，要不是因为她是天心的妹妹，她以为我们愿意和她那种差生待在一起吗？好笑。”说话的女生语气带讽，鄙夷的翻了个白眼。 “淼淼，你别这么说。”左天心拉她胳膊，眉头微蹙。 邱淼理直气壮，“我又没说错。” 严复脸上没什么表情，扫了一圈平时经常一起玩的男女生。 早就知道这帮人私底下喜欢把人分三六九等。 高高在上的姿态，跟癌细胞一样刻骨入血。 跑到学校来当人上人来了？ 他在一班的成绩在吊车尾，平时他有不会的题目问他们，一个个藏着掖着，生怕他比他们考高几分似的。 小气的不行，心思也多的不行。 也是天心人好，一直都很大度，愿意帮大家答疑解惑，包容着他们。 现在还这么说人家妹妹。 这会儿和他们这群low货呼吸同一片空气严复都觉得晦气。 “你要是不懂尖酸刻薄什么样儿，自己回家照照镜子。”严复讽笑着说完，懒得看邱淼铁青的脸色，扭头喊，“江扬，景一鸣，等等我。” 转身就走，直接脱离这个小群体。 左天心微抿了抿唇。 严复，是认真向着左雾的，他以前，从来不会攻击性这么强。 为什么？ 他是她的同桌，而且他们一个班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就因为左雾那张脸？ 直到一直置身事外旁观的陈深叫她，“天心，先去吃饭。” 左天心收回目光，眼底的情绪也都很快的收了起来，温柔笑笑，“好。” 陈深有事找左天心商量，所以没跟江扬他们一起。 …… “你怎么不和你们班那群人一起吃饭？”景一鸣看向严复。 严复双手插兜，“一个班的露水同窗而已，又不是拷在一起什么事都要一块儿干，三观不合就拜拜，爷会缺朋友？” 江扬沉吟思索着，“你们不觉得左天心很奇怪吗？别看她替妹妹说话，但是她还是站在那群人里。” 不痛不痒的几句维护话顶个屁用。 好话谁都会说。 实际行动呢？ 左天心站的位置，摆明了是站在针对自己亲妹妹那个群体里。 不是都说左天心人美心善，温柔大方吗。 装的啊？ 江扬回头看了一眼，左天心被一群人簇拥着，有说有笑的往餐厅走。 江扬有妹妹，虽然他妹妹是个人小屁事多的狗东西，但谁敢嘴里不干不净针对他妹，别说朋友没得做，有那人好受的。 左天心这人设，有点崩啊。 景一鸣挑眉，笑了下，“乔总说你脑子好用，真没诈骗你啊。” “滚。”江扬翻他白眼。 严复也觉得左天心对左雾，没有大家传的那么爱护妹妹。 但这话不能说。 要知道左雾进衡阳都是左天心帮的忙，再说左天心不爱护妹妹，肯定会让左雾背上一个白眼狼的标签。 而且喜欢左天心的人很多，就连混的不行的齐靳北都很给左天心面子。 更别说左天心在网络有知名度，江城其他高中，甚至大学，左天心的粉丝也不在少数。 没人惹得起左天心。 “唉，我在一班，离得太远，你俩以后多照顾点妹妹。”严复说。 一班作为最好的班，学霸群体的行为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其他学生的心态。 左雾很容易被这些小团体欺负，孤立，严重了还会被霸凌。 “还用你说，这是我们班新同学。”江扬叼着一个棒棒糖，吊儿郎当的。 三人商量了一下，去外面的饭馆吃。 出了校门口。 景一鸣给严复和江扬递烟，视线突然投向不远处的的巷子口，微惊，“那是左雾？她怎么跑那去了？她要去上网？” 严复目光一转，脸色倏地变了，“你们没人跟她科普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 “还没来得及，靠！”江扬急躁的把烟直接塞回兜里，大步往那边走，“过去看看。” 衡阳一中和鼎誉国际中学就隔了一条马路，大家经常碰面。 但两个世界的人，都看不惯彼此。 所以学生们自发的划出属于自己的领地，有些地方不允许鼎誉的人出现，有些地方不允许衡阳的人出现。 有了这些隐形规则，才避免了很多冲突。 左雾现在站的巷子口，里头是鼎誉学生划的地盘——他们学校学生经常去的网吧。 鼎誉国际那些纯混的人，打架斗殴当家常便饭，经常闹出未成年女生怀孕打胎的事。 左雾这种长得漂亮的，一入狼窝，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最关键。 这个网吧背后的人……很不好惹，平时连他们几个都尽可能避免去触那位二世祖的霉头。 景一鸣和严复连忙跟上江扬。 第23章 校霸叫了一声雾姐 巷子口松松散散站着五六个人。 穿着鼎誉的校服，刚放学，正在分烟。 一群人远远看见穿着衡阳一中高三部校服的学生走过来，眯了眯眼。 等人走近了，视线清晰看到左雾那张脸的瞬间，眸色倏然一亮。 两个学校对门，没什么秘密，几人上午那会就听说，一中转过来一个贼拉漂亮的女生。 是左天心的妹妹。 看脸，一定是她了。 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左雾，视线将她从头扫到脚，又从脚扫到头。 为首的黄毛咬着烟，咧嘴一笑，“妹妹，走错地方了？” 左雾戴着耳机，在回消息，只是朝前走。 一只夹着烟的手突然横在她身前，挡住去路。 左雾冷淡漆黑的双眼微掀，偏眸对上一双闪着精光又无赖的一双眼。 对方狎笑，“妹妹，怎么不理人，哥哥跟你说话呢。” 左雾摘下耳机，手指细长冷白，漂亮到惹眼。 黄毛眸光发直，一瞬不眨，笑得也更猥琐了，“你们一中没跟你科普哪儿不能去吗？还是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故意找过来玩的？” 左雾嗓音冷而淡，“我找人，请让让。” 这礼貌的语气，再加上一身漂亮又难搞的高冷劲儿，让一群人笑得更肆意。 “找谁啊？有哥哥好吗？” 黄毛视线赤裸地扫过左雾的腰和胸口，舔了舔嘴，依然没让开。 左雾没说话，摘下黑色重金属腕表，装进口袋。 “不如别找了，哥哥在齐少面前都能说上话，你们学校没一个惹得起齐少，你跟哥哥一起玩，以后你在你们一中横着走都没人敢惹你，怎么样？” 黄毛说着，视线停在左雾的腰，夹着烟的手恶劣的去触碰左雾腰处的校服，想要摸她的腰。 突然。 啪！ 还未碰到左雾衣角，他的手腕骤然被一只苍冷的手抓住。 骨节森白，像是要刺破薄薄的皮肤冲出来。 黄毛感觉抓着自己的仿佛不是细长的五指，而是一把快要绞断他手腕的铁钳。 疼的他整个人脸色都变了，用尽全力都抽不出来。 “你他妈给我放手！” 他恶狠狠的瞪向左雾，却对上一双无机质般冰冷的黑眼睛。 女生嘴角若有若无的弧度凉薄森寒，语气有些浪荡散漫的，“管不住眼睛，管不住手。既然自己都控制不了，不如我帮你废了。” “妈的臭——” 他头发突然被狠狠抓住，头被一股巨力按下去，膝盖骨和头骨相撞的爆裂声在巷口炸开。 “啊——” 所有人听见黄毛一声凄厉惨叫，一脚被左雾狠踹出去。 砰一声重响！ 黄毛满头满脸的血，倒在地上，鲜血从他嘴角汩汩流出，头部胸口剧烈的疼痛迫使他蜷缩着身体，一个字也骂不出。 旁边散漫倚着墙几个小弟脸色骤变，抄起棒球棍狠色冲上去。 为首的人只感觉到手里的棒球棍被一股大力钳制在半空，难动分毫。 下一秒，他几乎没看清左雾的动作，手一麻，自己的棒球棍已经到了左雾手中。 他慌张看去，只来得及看到女生嘴角似笑非笑，戾气杀意几乎恐怖的冰冷弧度，棒球棍就狠狠反抽在他的侧颈。 一米八几的身体砰的倒地不起，直接被一棍抽晕了。 左雾一手插兜，一手握着棒球棍，支戳在躺在地上的黄毛脑袋上，冷墨的黑眸微侧。 近乎恐怖的杀意扑面而来。 剩下还没近左雾身的几个小弟浑身血液凝固，如坠冰窟。 肉眼可见的在抖，气势汹汹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了，瞳孔中折射出本能的恐惧。 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 景一鸣三人还没到跟前，看见这一幕，瞋目结舌的静止在原地。 “靠！”江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他妈……也太能打了…… 好狠！ 也他妈帅的要死！ 女生的右手，分明只是风轻云淡的压在棒球棍上。 黄毛却头痛欲裂，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抬起。 他脸憋得涨红，咬牙，狠狠出声，“还不去叫人！” “好……”几个小弟刚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瘦高削劲的挺阔身影从网吧里出来。 男生长相偏凶，轮廓硬朗且利落分明，沾染着少年的锋芒。 偏偏周身一股散漫的懒劲儿，冲淡了眉眼间的戾气，让他那张脸也多出几分玩世不恭的轻佻。 耳上一颗银质黑曜石耳钉，极其惹眼，肆意的张扬。 骨节分明的长指一根勾着校服，不羁的搭在肩上，不紧不慢的走出来。 黄毛眼底迸射出亮光，狞笑着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我是齐少的人，你敢打我，你死定了。” 景一鸣三人看见齐靳北，脸色倏地变了，快步朝左雾走过去。 “齐靳北，是你小弟手贱，先惹事，想摸左雾，左雾才对他动手的。”江扬故意高声说，先发制人。 不管之后会不会闹到老师跟前，都要先占住理。 黄毛立即开口，“江扬你他妈胡说什么！我根本没碰到她一根毛！” 他说完，看向齐靳北，“齐少，这女的跑到咱们地盘打人，您一定要好好教训她，否则传出去大家怎么混！” 严复怕打起来，刚拿出手机准备叫人。 “呵。”轻轻的一声低笑，从喉咙里溢出，似讥似讽，又不屑，“谁跟你咱们，你是什么东西。” 男生嗓音偏冷，孤高轻狂的不可一世。 他看向左雾，“雾姐，别让这种东西脏了你的手。” 齐靳北这句话落地，现场所有人神色大震。 景一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这二世祖不仅是鼎誉的校霸，衡阳一中也没人敢惹，谁让他爸是市长。 但现在，这位嚣张的没边儿的二世祖，叫左雾——雾姐？ 黄毛再蠢也知道自己恐怕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脸色唰地一下惨白。 跟他一道混的几个小弟抖的更厉害了。 “喜欢摸人是么？”齐靳北弯下腰，俯视着他，分明在笑，墨黑的眼底却透着森森寒意，“怎么，皮肤饥渴症？” 黄毛吓得浑身打抖，“齐、齐少……我……” 齐靳北抬起手，手指动了动，指示，“多找几个人，好好摸摸他，给他解解渴。” 小弟们从齐靳北身后走出来，将脸色死灰一片的黄毛拖进巷子里头。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刚响起，似乎就被人狠狠的捂住了嘴。 诡异的死寂。 第24章 拉偏架 左雾把手里的棒球棍扔给齐靳北，“你手底下的人挺low啊，骚扰了多少女生？” 景一鸣、江扬和严复三人听到左雾骂齐靳北low，浑身又是紧绷的随时准备作战的状态。 结果。 “说了不是我手底下的。”齐靳北脸上的表情跟被一坨屎沾了一下似的，立即撇清。 可一想到是同校的人，他依然觉得丢人，轻踹一脚旁边的人，“金砢，下次再看见这种咸猪手，记得给我打服了，打到手再也不敢犯贱为止。” 金砢一个趔趄，忙应，“知道了北哥，一定把话传到每一个人。” 说话的时候，他快速瞥了眼左雾，眼底又畏又惧。 这姐也太吓人了。 校服穿的规规矩矩，看着像个好学生。 这一出手，简直是能下反诈a的程度。 电视剧果然没骗人，越漂亮的越歹毒。 这是个连北哥都得供着的祖宗。 景一鸣江扬严复三人：“……” 齐靳北看见左雾好好穿着衡阳一中的校服，把棒球棍给旁边小弟，也把自己的校服套上，扣子扣好。 外头卷过来的风都是烫的。 “热死了，雾姐，进去吃饭。”齐靳北扯着衣领扇了两下风。 他今天上午逃课了，让人送了新鲜的食材，亲自做了一桌菜，给来江城的左雾接风。 侧过身，忽然想起什么，齐靳北看向景一鸣江扬和严复三人，问左雾，“他们三个跟你一道来的？熟吗？” “前桌。”左雾淡声说。 齐靳北眉梢抬了下，双手插在校服裤兜，懒懒散散的，“哦，那就是不熟，至少到不了一个桌子吃饭的感情。” “……” 景一鸣和江扬还有严复三人沉默的看着左雾和齐靳北进了网吧。 一男一女，只瞧着背影，都肆意的不行。 …… 左雾打了隔壁鼎誉的学生，还和齐靳北挺熟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衡阳一中的学生群，还有人把打架的视频上传到衡阳的论坛上。 左天心在寝室，正要午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邱淼还有其他同学发来的一堆论坛帖子的链接。 评论区十分热闹。 “天呐，她是不是有狂躁症？” “跟这种控制不住自己，有暴力倾向，而且黑历史那么多的人在一个学校，真挺没安全感的。” “精神不正常，能不能去她该去的地方，别来嚯嚯别人！” “她跟天心真是亲姐妹吗？这也差太远了。” “跟鼎誉的人混，她怎么不去鼎誉？是自己虚荣心太强，非求着天心带她进一中的吧。” 左天心笑了笑。 众多消息之中，还有陈深问她要他自己的论坛管理员账号密码。 左天心没理，打开免打扰模式，放下手机，转身去睡觉。 等她醒来，果然看到左雾的黑料刷屏了整个论坛首页。 讨论相当激烈。 “大家别对左雾第一天入学就打架的事太意外，对她来说家常便饭，看她脸上那伤口就知道了。” “不意外，她前一个学校烂的要命，而且据说那种穷乡僻壤的高中男女关系特别乱，她那种一看就是纯混的，死乞白赖进了我们这种顶级学校，还想泡左雾的男生，可要小心了，别染上什么病。天呐，我也没安全感了。” “这么恶心的吗？” 左天心这才关闭手机免打扰模式，慢悠悠登录自己的账号，唇角勾着，发布了一条帖子：【希望大家不要再到处传播这些事，我相信我妹妹。】 看着是帮左雾的一条发声，但完全没有达到制止论坛上的群体围攻左雾的效果。 反而更加过分。 “好了，实锤了，天心只是说让我们不要再传播这些事，都没说是谣言。” “天心也是倒霉死了，碰上这种妹妹。” “鼎誉那个垃圾，手贱想骚扰左雾，怎么，你们也手贱用键盘造谣吗？”校园论坛上说的越来越过分，严复上线，怼了人之后，甩了一个视频到论坛—— 是那个黄毛夹着烟，挡住左雾，眯着眼睛一脸猥琐，狎笑着跟左雾说话。 视频里即便听不清楚声音，但只看嘴脸，就能轻易猜测到黄毛的意图。 景一鸣也上线了，“说在一中没安全感的那几个，是怕自己给别人造谣迟早遭报应，所以没安全感吗？” 江扬也出来说话，“对恶臭男没有暴力倾向，那才吃亏吧，我说有的人，嘴别太脏了。” 有人在严复上传视频之后，就灰溜溜把攻击左雾的言论删除了。 还有人嘴梆硬，说如果这些是假的，左雾怎么自己不出来辟谣，心虚不敢上线吧。 此时，左天心手机响起，是陈深来的电话。 “天心，看到我跟你发的消息了吗？”陈深说：“论坛管理员密码发我一下。” “微信里消息太多了，我刚没看到。”左天心解释了句，“密码是你的名字大写缩写加上你的生日。” 陈深：“好。” 左天心听到了敲键盘的声音，陈深在登陆账号。 “你是要把那些帖子都删了吗？”她抿了抿唇，语气担忧的问，“……删了会不会让人以为雾雾心虚，所以找校方删帖？” 陈深思索了两秒，“还是删了吧，论坛上面太乱了，如果传出去，对学校风气影响很恶劣。” 如果事情再闹大点，校领导就会知道了，左天心没有再找理由阻止陈深。 何况，该看到左雾黑料的人应该已经全都看到了。 “好，那我一会儿到班里，再跟那些误会雾雾的人解释一下。”左天心忧愁的说。 “天心，你不用为她操心，她现在的风评，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陈深温声安慰她，“左雾本来就劣迹斑斑，她的名声本来就差。” 如果不是左雾自己身不正，怎么会被别人这样评价。 陈深对左雾的八卦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她的名字出现在论坛，都仿佛是对衡阳中学的玷污。 他深吸一口气，处理干净论坛。 然后把左天心在帝京大学数学院获奖的照片置顶在论坛。 关了电脑，他离开学生会办公室。 回到九班。 江扬侧过身，看向他，“陈少，帖子是你删的吧。” 校园论坛两个管理员有删帖子的权限。 一个是一班的李屹京，这人现在在医学联盟学习，可没空管学校论坛的事。 另一个就是陈深。 “你们在论坛上，说话有点过分了。”陈深拉开椅子坐下。 江扬笑了一下，“拉偏架就有点没意思了陈少。” 陈深抬眸，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你不觉得你更没意思吗，才跟左雾认识不到半天，就跟我这个十多年的朋友这种态度？” “我什么态度？” 江扬反问，“咱们就事论事，论坛上那帮人说话那么过分，黄谣都明晃晃造上了，你这个学生会副主席半天不出来删帖，我说了事实还击，你就点我过分。” “不是，到底谁过分啊？”江扬胳膊搭在椅背，笑得微讽，“先管不住键盘的，难道不是造谣的那帮人？” 午休已经过了，班级里陆陆续续进来学生。 看到陈深和江扬起冲突，大家面色惊诧，大气都不敢喘。 “早不删帖，晚不删帖，在我占理大杀四方的时候，把我的枪给没收了。”江扬眯眼看着陈深，“陈公子，你什么意思呢？” 第25章 来自小乔老师的关爱 景一鸣表情复杂的看看两人，“你俩怎么回事，现在事情解决就好了，怎么还急眼了？” “有人戴着有色眼镜看左雾，我替左雾澄清了两句，而且是摆事实讲道理，就被连坐了，我也挺无辜的。”江扬耸肩。 他说着，似笑非笑的一瞥陈深。 “更没想到陈公子根本没打算跟我讲道理论对错。” 陈深轻吐出一口气，解释道，“我看见帖子的时候，热度已经很高了，立刻就删了，没有故意放任骂人的帖子发酵。” 景一鸣赶紧劝和，“江扬，你听到了，陈少不是那种故意针对新同学的人，说开了就好了。” 江扬看了陈深几秒。 对方一脸坦荡，似乎没有偏向任何人，公平公正。 “行吧。”江扬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跟他说了句抱歉，“陈少，我刚不应该怀疑你。” 谁让陈深和左天心关系好。 左天心对左雾的态度看着友好，实际上有种说不上来的针对。 江扬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难免猜测陈深是不是会利用职务之便，做点什么。 “没关系。”陈深摇摇头，顺着江扬给的台阶下来，“我自己说话方式也有问题。” 陈深只字不提他很早就看到了这些帖子。 但是他的论坛管理员账号之前是左天心在用，他没办法登录。 左天心中午午休，手机免打扰没回他消息，才会导致帖子传播了这么长时间。 夹在中间的景一鸣总算能松一口气，不过还是多看了陈深一眼。 他记得，上学期校庆期间，活动很多。 陈深那段时间在帝京参加什么比赛，所以把管理员账号给了左天心。 一直到上学期期末，论坛都是左天心在管。 至于陈深回来后，左天心有没有把账号还给陈深，那就不知道了。 …… 学校里的事，几乎没有能逃得过老师眼睛的。 “乔老师，你们班那个新来的，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数学组办公室，乔舒对面座位的一位中年男老师看完中午在学生群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打架事件，放下手机，摇了摇头。 “入学第一天就打架，也是骇人听闻，你可要好好处理，别把风气搞乱了。” 乔舒听到这句话，脸色肃冷下来。 她站起身，视线越过两人中间的磨砂玻璃挡板。 郑重其事的开口，“崔老师，这事儿我已经了解清楚了，鼎誉那个男生，经常骚扰女同学。这次这个男生挨了打，不是因为左雾不省心，而是左雾不选择忍气吞声。我希望每一个女孩子，都不会忍气吞声。风气为什么会乱，您应该去问问这些不懂礼仪廉耻的人。” “您厚德载物，教书育人多年，有些学生不懂礼义廉耻，相信您是一定懂的，对吗？”乔舒微微一笑。 “你！”崔姓老师脸色倏地涨红。 …… 齐靳北做饭的手艺确实不错。 左雾这顿饭吃的挺满意。 在齐靳北的网吧打了一中午游戏。 她卡着下午上课的点，拎着一杯满冰的可乐回到了教室。 左雾带着黑色有线耳机，单手摁着手机回消息。 经过走廊的时候，用眼神蛐蛐她的人不少。 但，是那种畏畏缩缩，又带着一丝惧怕，甚至避着给她让路的模样。 又怕她又忍不住诋毁她的样子。 怎么，怕挨打？ 左雾唇角似笑非笑的扯了下，头都没抬。 长腿不急不徐的进了教室。 整个下午。 左雾上课的时候听着老师的声音，下课听着学生吵吵闹闹的声音，睡的挺好的。 当然，如果没有沈蔷突然戳一戳她的胳膊，让她看窗外，她一瞥，就对上站在窗户口的乔舒的格外温柔鼓励的眼睛，她就只能撑着懒到不行的骨头，靠在椅子里看黑板的话，应该会更好。 小乔老师对她真是格外的关照。 睡到放学铃声响起。 窗外天色已经黑透。 江城的天黑的比云西镇那边早很多。 “走了。”左雾拎了挂在椅背上的黑色背包，跟沈蔷打了声招呼，离开教室。 出了学校，左雾脱了校服外套塞进包里。 左家的车停在靠前的位置。 左天心坐在车里，笑吟吟地叫她，“雾雾，在这里。” 司机恭敬的拉开另一侧车门，“四小姐，请上车。” “不用了，我有事。”女生嗓音淡漠。 扣上鸭舌帽，手指勾上口罩。 去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弯腰上去。 “去哪里啊，同学？”司机看着后视镜问道。 “黑水街。” 司机闻言，一下扭头，眼神里震惊难掩，“你是鼎誉的学生吧，你知道黑水街是什么地方吗？” 开出租车的，消息渠道四通八达，当然对“黑水街”这种地方有所耳闻。 衡阳都是好学生，肯定不会去这种混乱的地方。 左雾懒洋洋靠在椅背里，掀眸看他，没回答他的问题。 只问：“能去还是不能去？” 女生气场很冷，一双黑眸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凛冽深邃，炙热的空气都被她浸染出几分凉意。 司机本着能救一个迷途少女就救一个，极力劝道：“同学，你一个人去这种地方很危险的。” 左雾面容冷白淡漠，礼貌开口，“能去就请您开车。” 司机看着她这个态度，几乎能猜到，他要是不开车，她立刻就能下车重新拦车。 司机叹了口气。 发动车子的时候，他又看了眼后视镜。 女生似乎是写作业手指沾上了墨水，她撕开一张酒精湿巾，慢条斯理的擦拭。 …… 左家司机看着左雾离开的背影，询问左天心，“天心小姐，怎么办，老爷子说，今晚有事要跟您和四小姐商量，让你们放学就回家，现在……” 这个时间已经不早了，要是让先生和夫人知道四小姐放学又跑出去乱混，肯定要发火。 连对四小姐态度和善耐心的老爷，估计也会失望。 “雾雾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们也没权利管她的行动自由。”左天心摁下车窗关闭的按钮，“先回家吧。” 回到左家。 左天煦昨天亲自陪同左天心回来，是担心她受欺负，确定她在家里地位并不受左雾威胁，早上就回帝京了。 左老爷子和左峥林宁还有左天晟都在大厅坐着。 看见左天心回来，一群人眉开眼笑。 “天心，雾雾进衡阳的事，真是多亏你了。”左老爷子亲自开口，看着左天心的目光里，赞扬欣慰毫不掩饰。 左天心能感觉到，经过左雾托她的福进入衡阳这件事，她在家里更受重视了。 她抿唇笑笑，温柔大方，“这是我应该做的，爷爷，雾雾从小生活环境不好，我也想多帮帮她。” 但这句话说完，她表情变得有些欲言又止，“就是……” 第26章 某位爷发情期来了 “怎么了天心？”左天晟看着她，忽然意识到，家里似乎少了个人。 他看向司机，“没有把雾雾一起接回来？” 司机诚惶诚恐，“大少爷，四小姐她放学直接上了出租车，不知道去了哪里……” 话音落地。 所有人神情微滞，去看左老爷子的脸色。 那张苍老却精神矍铄的脸上不辨喜怒。 林宁本来就看不顺眼左雾，闻言，无所顾忌的冷笑着讽道，“爸，你自己看看，你管得了她吗？” 左天心蹙着秀眉，咬了咬唇，迟疑着开了口，“今天中午，雾雾和鼎誉的学生打了一架。” 左峥脸色倏地一沉。 这才第一天入学，就惹是生非。 左天晟瞥了眼老爷子，没有急着怪谁，而是细问，“怎么回事，那个人欺负雾雾了？” 左天心摇摇头，“具体的我不太清楚，我午休起来，论坛上的帖子都删了。听同学说，好像是，雾雾去网吧，对方挡她路了，然后她就把人打了。” “什么？！”左峥简直不敢相信，怒火骤起，“嫌别人挡路，就直接动手打人？！她以为自己是街上那些不学无术的流氓混混吗？！” 左天晟眉头皱了下，放下咖啡，面容沉静，看着左天心，“这件事严重吗？最后怎么处理的？” 校方没给左家打电话。 左天晟猜测，是校领导看左天心的面子，才没让打架事件闹大。 “应该不严重。”左天心说，“雾雾打架厉害，齐靳北好像挺欣赏她的，班里同学说，他们两个人交了朋友。有齐靳北罩着，最后没人追究。” 一群人的脸色变得耐人寻味。 被齐靳北欣赏，是什么好事吗？ 齐靳北是什么德行，有多混，整个江城的豪门贵族就没有不知道的。 江城这些稍微有点儿出息的家族子弟，从来不和齐靳北在一块混。 跟在齐靳北身边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学校毒瘤，或者混社会的。 一天正事不干，就知道抽烟喝酒打架逃课，作威作福。 但齐靳北有个好爸，惹多大事都有家里给摆平。 齐靳北之前对左天心另眼相待，把左家人吓得要死，生怕齐靳北脑子一热追求左天心。 左老爷子想到自己劝诫过左雾，让她别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显然左雾根本没听进去。 “这件事只在校园论坛闹得很大，没传到网上，但是……”左天心担忧的继续道，“衡阳学生群体对雾雾的意见很大，觉得她带坏了学校的风气，影响了校园学习环境。” 林宁这两天气够了，而且早有预料左雾在外头一定会给左家丢人，反而没有左峥那么怒火中烧。 她看向老爷子，眼里的嘲讽不加掩饰，“爸，你说吧，现在怎么办，这才入学第一天，就已经把脸丢遍学校了。” 她早就说了，左雾简直烂到根上了，把她接回左家，就是个定时炸弹。 老爷子脸色已经不如之前平和，摩擦着手里的龙头拐杖，没说话。 左天心抿抿唇，语气恳切地道，“爷爷，雾雾已经进了衡阳，我觉得，应该把她往正途上面引导，让她好好学习提升自己，不能再……” 她很有分寸的适可而止，似乎很担心左雾的前途，又不忍对她说什么不好的话。 顿了顿，她接着出声。 “虽然裴校长看我的面子，同意雾雾进衡阳，可……我的面子应该也护不了她几次，如果她到时被学校处分或者开除，我担心会因此得罪裴校长。” 这句话落地，所有人脸色都变得凝重。 左雾妄作胡为，只是会让左家颜面受损。 可如果她在学校里惹事，得罪裴校长，那影响的是左家的前途和未来。 还会损害裴校长对左天心的好印象。 想到这一层，林宁脸色瞬间难看，厉色开口，“天心之前，整个江城的贵族，没有一个人能有机会在裴校长面前刷个脸，天心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你们真要让左雾毁了吗？” “爸！”左峥急道。 左老爷子看向左天心，“天心，你关心妹妹，爷爷知道了，你回房间学习吧。” 左天心乖巧的点了点头，拎着书包上楼。 左老爷子眸底深沉，拿起手机，给左雾打电话。 左雾刚下出租车。 黑水街周围除了荒地就是贫民窟，还有一堆烂尾楼。 一股子萧条幽森的氛围。 司机降下驾驶车窗，问道，“同学，要叔叔等你吗？这里太偏了，不好打车。” 用叫车软件估计都没人接单。 “那就麻烦您了，谢谢。”左雾礼貌又疏离。 此时，她手机响起，左老爷子的电话。 “雾雾，怎么没回家？晚饭都准备好了。” 老爷子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耐心温和。 左雾戴着黑色有线耳机，嗓音清冽，几分克制的低冷，“爷爷，我有点事儿要办，大概，”她看了眼黑金属腕表，“十点回去，不用等我吃饭。” “爷爷等你回家，和你商量下你和天心下周18岁成人礼宴会想怎么办。”老爷子语气含笑，“这可是你的大日子，爷爷想给你办的隆重一点。” 大家族的宴会，基本围绕着名利和攀比。 左雾没什么兴趣，但老爷子想办，她也无所谓，“行，我办完事儿尽快回去。” 林宁看着老爷子好声好气的态度，无语的不行，忍着没翻白眼。 真不知道老爷子到底看上了左雾哪点，对一个完全拿不出手，在外面到处丢左家脸面的孙女这么有耐心。 左峥是彻底看不下去了，“爸，您一直奉行要严苛教育，打骂都必不可少。现在，您觉得您的怀柔政策，能让左雾知错就改吗？” 左老爷子放下手机，淡声道，“现在事情不明朗，等雾雾回来，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如果真的确认她不知悔改，我自会处置她。” …… “三哥，你这两天很闲吗？一到晚上就过来守我这破药店。” 谢洵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孤本医书拍照留存电子版。 然后关了笔记本电脑。 他转了下椅子，胳膊搭在椅背上，看着窝在沙发里，大长腿交叠搭在茶几上，指尖夹着烟，一身贵气，慵懒邪肆的男人。 “我可开不起你的工资啊。”谢洵多怕他非要天价给自己打工。 封家一位叔公的儿子惹了事，这位爷主动表示自己可以帮忙，叔公千恩万谢。 结果这位爷挟恩图报要了叔公刚花了308亿竞拍下来的天价地皮。 除了美貌、财力和权势闻名各界，这位爷“笑着割肉喝血”的名声也响亮的不行。 所以他帮那个活阎王女孩买五百六十万的单，谢洵想想都觉得吓人。 此时，一道黑色的清瘦身影闯入监控画面。 接着，谢洵就看到这位爷长指把烟杵灭在烟灰缸，放下长腿，起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左雾一进药店，就看到封行屿身高腿长的站在木柜后。 那张过分摄人心魄的脸乍然跃入眼底。 黑色丝质衬衫挽了几道，露出劲瘦有力的冷白手臂，懒懒撑着柜面边沿。 昂贵的深黑色皮带勾勒出窄劲腰线。 一身的贵气散漫。 左雾眉梢微不可察的抬了下，走过去，“您好，取药。” 封行屿弯腰把药拎上来，打开小木箱，推到她面前，嗓音低沉磁性，透着几分慵懒，“今天来的挺早。” 左雾没说话，照例检查了每一盒药。 她拿起一盒药，封行屿就单手帮她挑开下一盒的开口递过去。 男人服务意识好到，里间看到这一幕的谢洵直接变成一个惊呆了表情包。 他总算知道这位爷这两天守在他这破药店想干什么了。 原来是发情期到了。 第27章 小同学 天呐，多稀罕啊！ 竟然是发情期！ 这热闹谢洵非凑不可。 他当即从里间出去，热情的向左雾打招呼，“嗨，妹妹。” 左雾看了他一眼，礼貌颔首，继续检查每一盒药。 封行屿接触了药盒。 鼻端除了熟悉的药香外，还沾染了他指尖的木质香，还有几分淡淡的冷檀香，清冽好闻。 昨晚她来取药，是这位封三公子接客，药房里不一样的味道，是属于他的。 谢洵发现，不在这位活阎王跟前犯贱的话，她就是个清冷挂的礼貌安静妹妹仔。 不过看她检查的这么仔细。 谢洵心里啧了声，小妹妹防备心挺重啊。 “妹妹，别自己吓自己了，相信哥行医的良心。”谢洵拍拍自己的胸口，“品质保证！” 左雾检查完，阖上小木箱，手腕漫不经心的搭在箱子上。 淡漠无澜的漆黑冷眸一掀，漂亮细白的长指一下一下轻敲着。 “一笔生意而已，讲良心，越界了吧。”女生嗓音凉薄，又带了几分混不吝的轻佻，“我们，没那么熟。” 嚣张，又恣意。 封行屿挑眉，黑眸微垂着，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下颌朝左雾一抬，“小同学，尾巴露出来了。” 左雾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就看到自己裤子上的刺绣图案。 衡阳一中的校裤款式普通常见。 唯一的区别就是，左侧裤子口袋那个位置，绣着衡阳一中的校徽。 她抬手的动作，黑色短袖衣摆随之往上走，校徽露出来了。 谢洵伸长脖子一看。 “靠！你去衡阳上学了？” “裴潜给你办的？” “你和他什么关系啊？” “对了妹妹仔，你知不知道裴潜为什么来江城一个小高中当校……” 问题连珠炮似的往外蹦。 左雾眯起眼。 谢洵清晰的看到那双黑冷的狐狸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锋利杀气。 还没说完的话一下卡在嗓子眼。 有那么一瞬间，谢洵只觉得，顶级杀手，都不如左雾身上的杀意惊人。 “哥哥问题很多呢。”左雾摘了口罩，露出那张漂亮到凌厉，几乎惊心动魄的脸。 她看着谢洵，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 过分的潋滟惊绝，似冷似妖。 缓缓开口，“还想知道什么，一次性问完，我都告诉哥哥。” 接着，手摸上黑色金属腕表。 谢洵全都想起来了，她上次在街口打人，就是先摘手表。 她现在这个样子，口罩都摘了，是要杀人啊！ 还大方的允许他死个明白。 “不不不，大佬，你冷静……”他吓得连忙往封行屿身后躲，“三哥，救命啊！” 封行屿淡淡瞥了眼谢洵，然后往旁边挪了半步。 露出一脸娇弱无助，眼里含着泪的谢洵。 封行屿朝左雾做了一个请随意的动作，一副看戏的懒散姿态。 谢洵哭丧着脸，看看不管他死活的封行屿，再看看打算要他狗命的左雾。 突然脑袋磕在柜台上，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就差跪下了，“姐！我上有养老院的父母，下有幼儿园的孩子，我不能死啊！我加急夜班给你赶药丸，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还有疲劳，你不能卸磨就杀驴啊！我保证我绝不说出去你的事……” 左雾挑眉，看向封行屿，“谢家什么时候破产的？” 让养尊处优的谢家五少过上了这种上有老下有小的苦日子。 封行屿单手插兜，斜倚着，狭长黑眸散漫的睨一眼谢洵，“多了张嘴，少了个脑子，让谢家破产对他来说他顺手发挥一下的事。” 谢洵：“……” 左雾本来就是吓谢洵，谁让他话那么多。 看他识时务，就懒得再浪费时间，重新扣好金属手表，拎了箱子就要走。 封行屿突然开口，“怎么回去？打车？” 左雾没说话，身体侧着看他。 封行屿拿了手机和烟还有打火机，从柜台里面走出来，“捎我一程？我车让人开走了。” 说完，对上女生平淡凉薄的黑眸。 男人薄唇勾了勾，嗓音低沉磁性，“放心，我付打车费。” 左雾细白手指勾上黑色口罩，长腿往外走。 “我来。”封行屿主动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撩开帘子，让她先出去。 谢洵看着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完全把他当空气的走了。 两人走了好半晌，谢洵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左雾不杀他了。 大佬气场太恐怖，吓得他连自己爹妈是谁都忘了。 忘了自己也是谢家身份尊贵的少爷，应该不会这么草率的就没命。 自己吓自己。 可是话又说回来。 他哪敢赌大佬是不是真的会ko 他。 毕竟这位大佬看起来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 封行屿拉开车门，左雾弯腰上去。 他从另一边儿上车。 出租车位置太小，他腿太长，几乎无处安放。 最后双腿只能屈就的敞开着，靠进椅背里。 刚坐好。 就听到司机对左雾说，“小姑娘，原来你是来接你爸爸的。” 左雾：“……” 司机松了一口气似的，“叔叔还以为你是高中压力大，想发泄找刺激，才来黑水街这种地方。” 左雾没说话。 “你听叔叔的劝，成绩不好不要紧，可千万别想不开沾染这些不良习惯。” 司机的关心有些过于热情了，跟左雾说完，又对封行屿说，“先生，您要多关心您女儿的心理状况，现在学校卷的不行，孩子们压力都很大……” “我看着很老吗？”封行屿语气凉淡，“像是能生出这么大的女儿？” 司机还有一大堆育女心得等着分享，就这么卡住，整个人都静止了。 意识到自己判断错误，他表情变得尴尬，“……没有没有，您很年轻，主要是现在的人保养都好，显年轻，我就误会了，真是不好意思……” 声音越来越虚，赶紧发动车子。 左雾勾唇，轻轻一声，几不可闻的笑传到封行屿耳中。 “好笑吗？”他手臂撑在窗舷，支着脸，嗓音低沉，勾着戏谑，“这么高兴，那叫声爸爸听听。” “……” 左雾不语，手指在黑色金属腕表上点了一下。 封行屿瞥见，眉微抬了一下，深邃的眸底有笑意一闪而逝。 他从兜里摸出一个小木盒子，递给她，低磁轻懒的嗓音都染了几分笑，及时顺毛，“把这个戴上，有用的话，药能少吃就少吃。” 封三公子出手的东西。 左雾没急着拒绝，打开看了眼。 是一个镂空黄金小葫芦，里面是灰黑色的小药丸，一根细金链串着。 淡淡的幽冷檀香混合着不知名的药香散发出来，让人平心静气，心绪清宁。 安神的香。 是好东西。 左雾收下了，“多少钱？” “没多少。”封行屿左手摁着手机屏幕，拉出来自己微信添加二维码，“里面的香丸需要定期更换，下一批做好了联系你送过去。 第28章 这么激动，因为我没打你？ 左雾加了他的微信。 封行屿很主动的把自己手机号也发了过去，还提要求，“你的。” 左雾把自己手机号也通过微信发了过去。 余光里扫见封行屿存的备注是——【小同学】。 左雾眯了眯眼睛。 女生戴着口罩，双眸微微低垂着，只能看到她平直透着几分锋利的黑色长睫，薄薄的眼皮冷白细腻，黑与白的浓烈对比，格外惹眼。 “你跟裴潜见面那天，我们在楼上包间。” 封行屿望着她，解释谢洵为什么会问她那些找死的问题。 左雾闻言，眸色微微一暗，眼角瞥他。 四目相对。 女生眼底一抹危险的杀意悄然上浮。 两秒后，她却慢慢笑了起来，“眼神这么好，5.3是视力表的极限，不是你的极限吧。” 封行屿勾唇，偏头稍微靠近她，清冽的木质香更清晰，混着淡淡的烟草味。 声音低着，“放心，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 除了知道她和裴潜认识，知道她在衡阳一中上学，左雾不觉得他们能查到别的什么。 她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 “你怎么认出我的？”女生手搭在放在两人中间的小木箱上，干净漂亮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她在外面，随时都会细微调整自己的身型。 男人轻轻抬了下眉，薄唇勾起耐人寻味的弧度，却没再说话。 出租车在别墅区这边停下。 路灯光线昏暗。 封行屿手臂搭在车窗，一根长指抵着额角，遥遥望着路灯下女生不急不徐的冷酷背影。 步伐缓慢，偏偏一个背影，就给人一种势不可挡的凌厉。 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她一拳，别人九泉那种。 直到那道黑色背影消失在眼底。 封行屿深沉瞳孔里的兴味淡去，恢复一贯的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冷淡。 “去檀清宫。”夜色里，男人的嗓音低淡凉薄。 “是。”司机语气几乎是无意识的恭敬，连忙发动车子。 又是富人别墅区，又是江城超顶级权贵才有资格进入的檀清宫。 司机终于反应过来，他这破出租车，今晚好像拉到大佬了…… 左雾一走，车内的空气比她在的时候压迫感还要强烈。 司机精神紧绷着开了一段路，没忍住小心翼翼的快速瞥了下后视镜。 其实不能怪他看走眼，男人身形高大，气场内敛沉稳。 虽然戴着口罩看不到脸，但深邃如刻的眉骨间散着摄人的压迫力。 年轻人哪个能有这么平静强大到恐怖的气势？ 封行屿给封东发了个消息，让他去黑水街把车开回来。 刚下班到家的封东不语。 沉默无比的又出了门。 …… 左雾到家的时候九点四十左右。 “四小姐，您终于舍得回来了，老爷和先生他们这些长辈等了你两个多小时。” 李嫂开了门，微微一笑，略显尖利的声音阴阳怪气。 “你打了鼎誉学生的事，老爷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他们很不满。”李嫂站在在门口，幸灾乐祸。 左雾修长冷白的指节捏着鸭舌帽，嗓音压着一抹乖戾狠色，“你这么激动，是因为我没有打你么？” 李嫂脸上的笑一瞬僵滞。 女生微微抬眸，一双狐狸眼冷煞黑沉地盯着她，“滚。” 恐怖的寒意从她骨髓深处窜上她头顶，李嫂两条腿下意识往旁边退了两步。 左雾不徐不疾的走进去。 李嫂反应过来，气愤的咬牙。 这么张狂，有本事别靠天心小姐进衡阳一中。 “雾雾。”左天晟看向她，“过来坐，大哥有点事要问你。” 林宁看见她手里的木箱子，拧眉，当即发作，“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别再把乱七八糟的脏东西带回左家，你非要和我作对是吧！” 左雾把箱子和包随手放在旁边，在单人沙发坐下。 漫不经心，又嚣张的翘着长腿。 侧过脸，似笑非笑的斜睨向她，冷墨般的瞳孔微敛着，“你这么脏的嘴，不也在这儿待的好好的。” 女生语气平淡，笑得随性，可精致的眉骨间张狂冷戾像是要溢出来。 “左雾！” 林宁猛地一拍沙发扶手站起来，脸色铁青难看到极点，气的表情狰狞，冲过来就要打她一耳光。 却被左天晟扯住安抚着重新坐回沙发。 “雾雾，你不该对妈妈这么说话。”左天晟看着她，“你迟迟不回家，妈也很担心你。” “哦。”左雾扯了下嘴角，有些讽刺的，“原来她是这么担心人的。” “妈她……” “你要问我什么？”女生不太耐烦的打断他。 左天晟还没开口。 左老爷子和左峥这时从书房出来。 “雾雾，回来了。” 左老爷子像是没察觉到客厅里僵凝紧张的气氛，语气温和，“还没吃饭吧？” 老爷子说着，看向左管家，“去端碗燕窝过来。” “是。”左管家转身去了厨房。 左老爷子走到沙发这边坐下，视线落在左雾的脚边的小木箱上，“雾雾，这是什么？” “中成药丸，治失眠的。”左雾对老爷子，挺耐心的。 林宁闻言，神情有一瞬的怔滞。 是药？ 她想到自己刚才说的“乱七八糟的脏东西”这句话，眼底闪过一抹不自在的情绪。 左雾回来的晚，是去中药房等制药？ “睡眠不好？”左老爷子关心的问道：“怎么不告诉爷爷，我让左管家陪你去医院查查身体。” 左雾言简意赅，“不用麻烦。” 她不是失眠，而是没有药物辅助极难入睡。 左老爷子只以为失眠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略点点头，没有深问，“好，你心里有数就好，有什么事随时同爷爷说。” 左雾嗯了声。 左管家很快把燕窝端到左雾面前。 “晚上吃燕窝，也有助于睡眠，高三很关键，休息好了，白天才能有精力学习。”左老爷子看着左雾，“以后每晚爷爷让厨房给你炖燕窝，药还是少吃。” “谢谢爷爷。”左雾窝在沙发里，漫不经心的吃着，一举一动，散着贵气。 林宁看着老爷子的态度，闭了闭眼，气的胸闷。 就她也配吃燕窝？ 林宁当即吩咐下人，“给天心也送一碗上去。” “是。”佣人转身去厨房。 “林宁。”左老爷子目光转向她，“对孩子要有耐心，说话也多过过脑子，一家人，这么针锋相对口不择言，还有没有当妈的样子？” 林宁因为刚才误会左雾而产生的那一丁点儿愧疚不自在，也因为老爷子的偏心，彻底不复存在。 她冷笑一声，“爸，你怎么不问问她在外面干了什么，我骂她骂错了吗？她中午无缘无故和鼎誉的学生打架丢左家脸的时候，她怎么不过过脑子？” “无缘无故？”左雾淡淡反问，“谁告诉你们的？” “你不承认？”一旁的左峥开口，看着她，“那就说说，别人对你做了什么，你就打架。” 他扫了她一眼，“我看你好好的，倒是鼎誉的学生，头都被你打破了。” 要不是齐靳北压着事，恐怕他们得去警局捞左雾。 左雾吃完最后一口燕窝，放下碗。 漆黑的眸一掀，嗓音冷淡，“怎么，非得我出事了，我才能动手么？” 第29章 廉价 旁边的李嫂像是看不下去她狡辩，劝道，“四小姐，老爷他们都知道了，鼎誉的学生不过就是挡了你的路，你就下狠手，把人打成那样，你也太狠毒了。” 左雾没说话，拿出手机摁着，点进九班班级群。 班级官方群，没人闲聊，最新一条消息还是江扬中午发的视频。 李嫂以为左雾无话可说，眸底闪过一抹得意。 等老爷子也对她失望，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她在左家做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不尊重。 这时候，左雾把手机递给左管家。 左管家垂眸，看见是一个视频。 视频不长，也就一分钟，左管家看完，微微蹙眉，当即呈给了老爷子。 画面十分清晰。 的确是如同左天心说的那样，对方挡了左雾的路。 但对方不止挡路，言语神态恶劣无赖，年轻的脸上全是不怀好意的猥笑。 左老爷子把手机还给了左雾。 女生骨节修长好看的手指玩转着手机。 “这件事并非雾雾主动惹事。”左老爷子手压在龙头拐杖上，嗓音浑厚，“李嫂，给雾雾道歉，如果雾雾愿意谅解你，你就可以继续留在左家工作，如果雾雾不愿意，你今晚就离开。” 李嫂面色大惊，“老爷……” 左峥皱眉，“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爸，李嫂在左家兢兢业业几十年，她对左雾做了什么，您要赶她走？”林宁觉得老爷子简直疯了，“就因为她刚才说的话？她哪句说错了？左雾动辄就打架，下手又狠毒，她在云西镇惹的那些事，别说左家上下，就是整个江城的勋贵圈，谁不知道？” “一个打架斗殴前科累累的惯犯，还金贵的说不得了？”林宁讽笑一声。 李嫂见左峥和林宁都替她说话，悬着的心落了回去，轻蔑地瞥了一眼左雾。 左管家怔了怔。 先生和夫人偏向优秀的天心小姐，是无可厚非的。 可怎么……一个下人都比四小姐这个亲生血脉在先生和夫人心里的地位都要高。 左管家解释道：“先生，夫人，一中有学生拍了视频，是鼎誉的学生骚扰四小姐，甚至不规矩的想要触碰四小姐，她才动了手。” 他说完，淡淡瞥了一眼有恃无恐的李嫂。 “李嫂拿着左家的工资，却对四小姐出言不逊，说她狠毒，已经犯了大忌。” 左峥没料到是这样，想到刚才对左雾的偏见，多少有些尴尬。 可让他对左雾认错，根本不可能。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端起父亲的姿态，说教着，“再怎么样，如果不是左雾非去网吧那种混乱的地方，怎么可能会遇到那种不三不四的混混，天心怎么就没遇到过这种事？自己作风不端，怨不得别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也拍不响。” 他看向左雾，“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以后多跟着天心学习，少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李嫂扬眉吐气似的，微微一笑看着左雾，“四小姐，先生说得对，您还是要多约束自己的德行，否则为什么那些混混只骚扰你，不骚扰别人呢？” 左雾转头，目光朝左峥掠去。 明明只是清清淡淡一眼，左峥却几乎感觉到了无法招架的压迫力，他怔愣住。 下一秒，女生突然站起来。 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反抽在李嫂脸上。 众人几乎没看清左雾的动作。 李嫂重重摔在地上，鼻子嘴角立刻溢出血液，整个人趴在地上，半天都缓不过来似的。 左天晟震惊，再一抬眸。 左雾松懒的曲腿站着，抽了张湿巾，慢条斯理的在擦手。 嘴角弧度乖戾嚣张，语气却礼貌至极，“够响吗？左先生。” 那双黑沉冷酷的眼睛盯着他，锋利的仿佛冰凉的刀刃贴着他的皮肤划过。 冷的人毛骨悚然。 左峥脸色难看，还有一股无所适从的畏惧，他瞪着她，外强中干的吼，“你发什么疯！你当着我们的面都敢动手打人！” 左雾挑眉，语气轻佻，笑得玩世不恭，又邪气，“怎么会是我发疯，我为什么不打别人，只打她呢？” “你！”左峥气得要命，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公式套到自己身上知道疼了。 左雾把湿巾砸进垃圾桶里，拎了黑包和小木箱。 经过左老爷子身边，缓缓停下，“爷爷，您刚说我想要什么可以和您说，现在还算数吗？” 左老爷子对左雾动手的事，态度始终不辨喜怒，点头，“当然了。” 左雾眼尾淡淡瞥向趴在地上的李嫂，面容冷酷凉薄，“我不想再看见她。” 左老爷子朝左管家递去眼神。 左管家立即抬手，两个人上前来。 是平时替老爷子办事的近人。 李嫂终于慌了，沾着血液的脸色惨白一片。 她根本没想到，左雾竟然真敢直接向老爷子提要求。 连先生和夫人都保不住她。 左家给他们这些资历深厚的老人薪资福利都是顶格的，工作还轻松，绝对不能就这么没了！ 李嫂颤抖着费力往左雾这边爬，“四小姐，对不起，是我管不住嘴，我给您道歉，您原谅……” 林宁要说什么，被左天晟摁住了。 左雾再怎么不是，也轮不到家里的佣人置喙。 资历再老，也只是拿左家钱的佣人。 李嫂被强行带了下去。 大厅里的其他佣人，面面相觑，也知道左雾这个穷乡僻壤里冒出来的四小姐，不好惹。 明明没说几句话，一个耳光，就够震慑所有人了。 说一百句话，不如发一次疯。 “这件事到此为止。”左老爷子起身，“雾雾，你回房间学习吧。” 左雾单手插兜，长腿不徐不疾上了楼。 …… 书房里。 “爸！你这么顺着她惯着她，她迟早给你捅出大篓子。”左峥坐在老爷子对面。 林宁也附和，“就该借着这件事，把她那打架斗殴的毛病一次性治了，当着我们的面都这么放肆！” 左老爷子淡淡看两人一眼，“只是一个下人，你们何必反应这么大？” “这不是打架的事！” 左峥烦躁的说：“她跟齐靳北一块儿混，要是让于市长知道了，怎么看我们左家？” 齐勋现在虽然是市长，看着风光。 但于副市长的妹妹今年嫁给了帝京那边的高门大户。 这次升迁竞争，齐勋根本不是于副市长的对手。 齐家在政界根基太浅，人脉疏薄，没多少风光日子了。 尤其那齐靳北混的厉害，往后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那就告诉于市长，小孩子间的玩闹，不代表左家的立场。” 左老爷子嗓音浑厚沉稳，看了眼比左峥和林宁稳重得多的左天晟，“先好好准备天心的成人礼宴会。” 左天晟点头，“我知道，爷爷，您放心。” 出了书房。 左天晟看着左峥和林宁，“爸，妈，您别再把注意力放在雾雾身上了，爷爷他有分寸。” 林宁抱着胳膊，冷哼，“你爷爷偏心的要死，天心的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失落呢。” “爷爷偏心什么了？”左天晟反问，“他给雾雾什么了？” 给左雾找学校？ 温和的态度？ 随口的关心？ 一碗燕窝？ 还是今晚开掉一个佣人？ 左峥和林宁想说这些。 突然发现这些对于豪门左家来说，都是再廉价不过，无足轻重的东西了。 第30章 一个男人把自己弄那么香 左天晟深吸一口气。 最近父母对于左雾回来这件事，太过看重，脑子都拎不清了。 他原本也担心，左雾的存在，老爷子对天心可能会不像以前那样用心培养。 可现在，他已经完全不担心了。 “帝京那边傍晚的时候给了爷爷回复，大提琴协会愿意给天心写推荐信。容云大师的收徒会，天心有资格参赛了。” 左天晟话音落地。 左峥和林宁又惊又喜。 容云大师，世界最闻名的大提琴家，没有之一。 他不曾加入大提琴协会，但国际影响力却远远超于大提琴协会。 去年，就已经有传言，容云大师要收徒。 收徒会由容云大师的团队在秘密筹备。 连帝京那边的大家族都挤破头的在为小辈争取参赛资格，可见这个收徒会的入场券有多难获得。 即使左天心再争气。 左家绝对要付出很多资源，疏通很多人脉，才能顺利拿到推荐信，拿到参赛资格。 这一对比，左雾得到的那些，连九牛一毛都不是，根本不值一提。 “天心这次成人礼宴会，爷爷让我隆重大办。”左天晟看着父母，“爸妈，你们明白爷爷的意思吗？” 左峥和林宁当然明白。 这是要投入更多的资源，托举左天心，给她开拓人脉。 左峥和林宁两人对左雾的不满瞬间消失，彻底松了那口气。 “你们以后别再对雾雾那样了。”左天晟道。 两人妥协的点点头。 只要左雾什么都别和天心争，安分守己别惹事。 他们还是愿意给左雾好脸色的。 楼上，左天心站在墙角。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大好消息，她也有些不敢相信，难掩激动。 容云是她最崇拜的大提琴家，是帝国歌剧院的院长。 如果能成为他的徒弟。 她甚至能想象到她以后会多么出名，多么风光。 左雾，呵。 …… 左雾洗完澡出来，细白的手指抓着毛巾随意擦着乌黑长发。 碎发湿润的一缕一缕垂在白皙的额前，发梢锋利，映衬得那双黑眸愈发凉薄。 瞥见桌上封行屿送的小木盒，她指尖拨了下金属扣，挑开盒盖。 幽郁的冷檀香散发出来，其中又夹杂着几分沉稳的木质清香，让人神宁心静。 和封行屿身上的味道挺接近的。 所以她对封行屿的容忍度高，是因为他身上的香味吗？ 气味也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度。 一个男人，把自己弄那么香想干什么？ 左雾黑眸低敛着，看着黄金镂空小葫芦项链。 可以从中间横着打开，里面大致有十颗小药丸。 左雾看了几秒，脚勾过椅子坐下，掀开电脑盖子，拨出去一个视频。 视频响了挺久才接通。 一张妆容精致，魅惑妖娆的五官出现在屏幕上。 背景是遍地种植的中草药，云雾缭绕的山顶。 “今天心情好，化了全妆，还穿了新衣服，快点夸我两句。”孙胤伽把手机支好，往后退了几步，在镜头前跳舞似的转了一圈。 纤腰红衣，裙摆勾魂，曼妙蛊惑。 左雾挑眉，“你演电视剧呢？” “天呐宝贝儿，你是说我像大明星吗？”孙胤伽捧着脸，矫揉造作的羞赧道，“你好会夸人呢。” 左雾松懒的靠在椅背里，翘着腿，姿态透出几分痞气，“挺像那种爱而不得，然后想不开，盛装打扮去山顶美美赴死的古装剧女角色。” “呸呸呸！”孙胤伽瞪她，“恋爱脑真是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最歹毒的诅咒。” 左雾就笑，“头上东西太少了，有点儿穷酸，我让人给你寄一盒首饰。” 她出手的首饰，基本都是孤品。 “如果被你侮辱一次就能得到这样的赔偿，尽情的侮辱我吧。”孙胤伽闭上眼，张开手臂朝她挺胸。 左雾：“……” 懒得再跟她浪费时间。 “我给你寄个中药丸，你看看里面都是什么成分。”左雾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小金葫芦。 说到正事，孙胤伽恢复高冷正经的专业模样，“行，不过我过几天才下山，你得等等。” 左雾嗯了声。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孙胤伽说着，稍微凑近镜头，视线仔细地逡巡过她的脸，“气色还可以，瞧着也没那么暴躁，这两天睡眠挺好？” “谁上课会不想睡觉啊。”左雾胳膊朝后，搭在椅背上，懒懒的说。 孙胤伽想到她去上高三的事，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挂了。”左雾打了声招呼，就要关电脑。 “等等。”孙胤伽叫住她，“你生日马上到了，18岁，可是大日子，想要什么礼物？” 左雾没什么想要的礼物，漫不经心的说，“多给我准备点药。” 省的她突然没得吃，还要跑去照顾别人生意。 “行，我下山回去就搞，保证管够。”孙胤伽拍拍胸口，妖艳古风大美女气质一秒全无。 …… 翌日一早。 左峥和林宁没再朝左雾甩脸子。 左老爷子吃饭的时候说了大提琴协会愿意帮左天心写推荐信的事。 左天心装作刚知道的样子，喜出望外，克制着激动，“谢谢爷爷，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左老爷子欣慰的点头。 左天心瞥了下左雾。 “雾雾，到时我比赛，你也可以来看。”她笑得大方温柔，“你知道容云大师吗？很有名的大提琴家。” 左雾捏着勺子，慢吞吞搅动着粥，嗓音清冷淡漠，带着早上睡醒的低哑，“知道。” 林宁下意识就想嘲讽左雾，不知道装知道。 从小在那穷乡僻壤长大，连大提琴估计都没见过，更别说听过容云了。 但想到昨晚答应了左天晟，就没出声。 左天心听到左雾这么说，眼神变得意味深长，笑了一下，“雾雾喜欢大提琴吗，以后我上课的时候，你也可以来旁听，我可以教你拉一些简单的曲目。” “不用了。”左雾一手支着脸，低垂着眼眸吃粥。 左天心视线掠过她那张过分惹眼的脸上，眼底一闪而过的幽暗。 可一想到左雾一无所长，甚至到了无知的地步。 而左家所有的重心都在她身上，她嘴角的弧度深了几分。 吃完饭。 司机已经在院子里等着。 左雾手指勾着黑色背包，上了副驾。 就在这时，李嫂扑过来，半张脸还肿着。 “四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冒犯您，对您出言不逊，求您原谅我，让我继续留在左家吧……” 刚从别墅出来的左天心神色不忍的看了眼李嫂。 抿了抿唇，她看向左雾，求情道。 “雾雾，李嫂她一直很照顾大家，她很善良，只是有些刀子嘴豆腐心，虽然言语冒犯了你，可她肯定是无心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能不能……别再追究了？” 第31章 我报复心很强 左雾胳膊懒倦搭在车窗上，清晨刺目的光线勾勒出她无可挑剔的骨相。 乌黑睫毛平直且长，裹挟着几分锋利，在眼睑投下朦朦胧胧的阴影。 光线明亮的地方，这张脸容颜几近惊绝盛艳。 左天心捏紧了手指，眼底闪烁过嫉妒。 她轻轻眨了下眼，很快掩饰下去。 左雾微微偏着头，看左天心，嘴角勾起邪气，又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不是什么大事？”她漫不经心的出声，手指一下一下敲着，“不高兴的又不是你，你用我的事来装自己的大方？” 左天心脸色倏地白了白，张了张嘴，“……对不起雾雾，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也别不高兴。” 左雾呵地笑了一下，“看起来，好像是你不高兴。” “我没……” “我说一句你装大方，你就脆弱上了，我要是说你狠毒，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左雾挑着眉，神情很淡，偏偏给人一种含蓄却强烈的讽刺感。 左天心瞳孔缩了下。 莫名的，她觉得左雾知道了是自己故意把她的资料暴露给同学看。 可是这些事她明明做的很隐晦，自己都没沾手。 左雾就算猜到是她做的，又能怎样？ “我这个人，不大度，报复心很强，记住了。”左雾声线又轻又缓，眼尾掠去李嫂身上，“所以，原谅你？” 她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缓慢而又邪气轻佻地摇头，“不可以。” 李嫂面如死灰。 左天心捏紧手指，向来只要她开口，不管什么东西都能轻易得到。 第一次受挫，就是在左雾面前。 左天心微微低下头，掩去眸底一闪而逝的恼怒阴沉。 左雾明明靠她才能进衡阳一中，又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这样目中无人呢。 云西镇那种地方来的，难道连知恩图报都不懂吗？ …… 左雾到学校，先去商超买了罐冰可乐。 正要扫码买单，旁边一只手挡了她一下。 左雾转眸。 “我来我来，怎么能让女孩子买单。”严复嬉皮笑脸的殷勤道，还拿了几根可乐味的棒棒糖，都给左雾，“妹妹，这糖也好吃。” 左雾单肩挂着黑包，校服穿的冷酷又规矩。 冷白修长的手晃了晃可乐，“谢了。” “妹妹别客气。”严复跟着她走出商超，舔着脸拿出手机，“能不能加个微信啊妹妹？” 左雾侧眼看他，冷墨般的眼睛寡淡凉薄，带着压迫感。 严复心脏陡然一紧，正要怂了吧唧说——姐不加也没关系别这么看我。 左雾点开了自己的二维码。 严复大悲大喜，比游戏逆风极限翻盘还要兴奋。 立刻扫了。 添加成功。 严复殷勤谄媚地说，“妹妹，以后你不用买冰可乐了，每天早上我给你送到教室。” “妹妹，以后你不用买冰可乐了，每天早上我给你送到教室。” 左雾眉梢微抬了下，偏眸瞥他。 嗓音清冽淡漠，带着几分慵懒散漫。 “你要是想泡我，难。”她歪着头，有些浪荡的痞，“还是换个目标吧，小朋友。” 严复很想反驳，她都没他大，还叫他小朋友？ 可是一对上左雾那双沉黑带着压迫感的双眸，他才是被无情碾压的那一个。 大佬气场太硬了。 严复看着她单手扣着可乐，一根手指勾着拉环一提，咔地一声，又是那个帅得不行，酷得要命的动作。 腕骨突出的手腕上除了那块深黑色金属手表，还缠了几圈金色链子，上边挂着一个镂空小葫芦。 看着像是把项链当手链戴着。 黄金耀眼，她的皮肤更是白到发光。 骨子里的随性肆意，野气散漫。 严复心脏砰砰跳，欲盖弥彰的嘴硬道：“谁说我要追你，我……我只是想跟你交朋友。” “纯洁的朋友！”严复说的铿锵有力。 左雾挑眉，点点头，“行，那你送吧，顺便给我带点冰块。” “没问题！” 严复献殷勤成功，哼着调心情很好的走到一班。 邱淼正在跟左天心聊天，一看见严复，就想到他昨天骂自己刻薄，冷冷的翻了个白眼，沉脸转过去了。 严复懒得理她，把自己的数学作业抽出来放在左天心桌上。 “天心，作业最后一道题，你给我讲讲，我没太看懂答案。” 左天心点头，缓慢仔细的给他一个步骤一个步骤讲解。 五分钟后，严复打了个响指，有攻克一道类型难题的爽利快意。 他今天怎么干什么都顺！ 严复：“谢了天心。” 左天心笑着摇摇头，表示不用客气。 然后踌躇着开口，“严复，你昨天伤淼淼心了，大家关系一直都不错，没必要闹得不开心，你跟淼淼道个歉吧。” 严复今天心情很好，心眼也就大度了。 想到自己骂女生刻薄确实挺伤人。 他吐出一口气，绅士的朝邱淼说，“昨天是我说话难听，不好意思了邱淼。” “一句道歉就想算了？”邱淼没回头，拿乔似的轻哼了声，“我昨晚难受了一晚上呢。” 严复今天耐心多，就大方道：“那今天中午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邱淼转头过来，高傲的抬着下巴，“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嫌我点的贵。” 严复挑眉，转着笔，“随便点，天心你吃什么也随便点。” 左天心笑着点点头，又喊于皓中午也一起。 严复没反对。 于皓也把昨天两人针锋相对的事翻篇了。 他们背后的家族都有合作，表面都会和和气气的。 而且，只要左天心开口，他们都会给她面子，捧着她。 邱淼气消了，终于转过来，“天心，你成人礼宴会的礼服挑好了没？” “还没有。”左天心摇了摇头，“我哥说，vr的创意总监这两天会飞到江城这边给我定制。” 邱淼瞪大眼，“我去，这牌子一直只给超一线巨星定制礼服，很难请的。” 要够出名，够有气质，这个牌子才会考虑。 而且是明星飞去vr总部去定制。 左天心是总部的总监亲自飞过来给她定制。 可想而知，vr有多重视这一次为左天心制作成人礼的礼服。 而且左天心这么年轻，甚至还没成年。 其他同学羡慕的看着左天心，“天心，记得给我们发宴会邀请函。” 左天心温柔的笑着，“当然不会忘记你们的。” …… 左雾到九班，刚坐下，腿都没来得及伸展。 一沓，六本，作业放在她面前。 “都是今天要交的，你抄一下。”沈蔷轻声说，她说话的语气总是像水一样温和清淡，平静无澜。 左雾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靠在椅背里，喝了口可乐。 她只说来上学，没说要按时交作业。 沈蔷看了她一眼，“我是学习委员，要查每天交作业的情况，不然老师会找我谈话。” 左雾喝可乐的动作一停。 从不后悔的她，第一次开始思考，来读高三这个决定是忠是奸。 她仰头喝完了可乐。 面无表情的捏扁易拉罐，对折。 头也不回的向后一抛。 后面同学吓一跳，下意识要躲。 结果易拉罐砰的一声，稳稳砸进角落的垃圾桶。 嚣张轻狂，匪气又痞。 江扬被帅到了。 但下一秒，大佬翻出自己的作业本。 一手支着脸，清冷精致的眉骨间克制的不耐烦。 开始抄作业。 江扬嘴角微微抽搐。 帅哥也会便秘拉屎，美女也会被劈腿，狂拽炫酷的大佬……也得抄作业。 合理。 第32章 谁见雾姐不递烟 景一鸣挺震惊的。 左雾是真拽的不行。 哪怕坐在那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一个眼神，就给人一种强烈的震慑感。 他那个在商场雷厉风行的爸，气势都没这位大佬强。 打架又狠，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更别提听别人话了。 脾气吓死人。 可现在，她竟然真的会听性格温温淡淡连话都不怎么爱说的沈蔷的话…… 左雾抄了一个早读加两个课间，把作业全交齐了。 今天早上乔舒课排的满，没空来窗户外边站岗。 左雾就着老师叽里呱啦的讲课声，睡的挺好。 中午放学。 左雾扣上鸭舌帽，直接去齐靳北那吃饭。 巷子口站着几个鼎誉的生面孔。 看见左雾的那一瞬间，几个男生脸色一变，手里的烟一致的颤抖了下。 左雾双手插兜，摄人心魄的五官敛在鸭舌帽的阴影里，多了几分深沉冷酷。 皮肤白腻得过分。 下颌轮廓清晰紧致，脖颈细长漂亮。 但对着这张漂亮到极点的脸，他们除了畏惧，什么歪心思都不敢有。 “雾……雾姐。”战战兢兢地叫了人，然后谄媚递过去一根烟，“您请。” 齐少都叫姐的人啊。 现在，鼎誉这片天，谁见雾姐敢不递烟。 左雾瞥了眼烟，嗓音低淡而礼貌，“不用了，谢谢。” 她说完，径直朝前走。 几个人连忙迎接大佬似的后退让开路。 等左雾走出去几步，一群人的目光才小心翼翼地转向左雾的背影。 个子高，穿个校服背影都能帅人一脸。 “混到这个级别的大佬，是不是都这么讲礼貌啊？”一个男生神情格外复杂的开口。 还跟他们说谢谢…… 齐少都没这么礼貌。 而且齐少也没这位打人狠。 真是拳头比不过大佬，素质也比不过大佬。 …… 左雾从网吧后门进去，瞥了眼营业区。 人比昨天多了不少。 “今天新赛季，版本更新了，玩的人多。” 齐靳北单手抄在校服裤兜，另一只手里攥着个和他本人的拽哥形象格格不入的蓝白色围裙，斜倚着门框，下巴一抬，“一会儿吃完饭打两局？” 左雾挑眉，“行。” 脱了校服随手扔在沙发上。 她走去餐桌那边，拿筷子夹了一块锅包肉。 酸甜口味，外酥里嫩。 左雾脚勾开椅子，坐下，“你要不别开网吧了，开饭店吧。” 说着，胳膊支在桌上，又夹了块麻辣牛肉。 齐靳北装了碗米饭给她，嗤笑，“除了你，谁配吃老子做的饭。” “明天开始，我在食堂吃。”左雾开了罐冰可乐，倒进杯子里，夹了几块冰进去。 “干什么？”齐靳北抬眸，“夸好吃，又不吃了。” 左雾拿筷子指他，眉目精致，又漫不经心，“高三，你该学习了兄弟。” “学什么呀。” 齐靳北看书就头疼，写作业就困。 他不求上进，不思进取的说，“开这网吧我这辈子饿不死就行了。” 何止网吧。 鼎誉周围的消费场所。 清吧，ktv，台球厅，麻将馆……都有齐靳北的份。 左雾懒得管他了。 “对了，雾姐。” 齐靳北靠在椅背里，看着她。 “下周你生日，十八大寿我给你大办一场。” 左雾一掀眼皮。 说的跟八十大寿似的。 齐靳北：“你喜欢吵点的环境，咱们就在清吧，玩完了直接去唱k，你睡觉就行，成不成？” 左雾喝了口可乐，不够冰，又从冰桶里夹了几块，“估计当天不行，左家要给我和左天心办成人礼宴会。” 齐靳北点点头，“那我提前给你办。” “随你。”左雾无所谓。 “不知道李屹京到时候来不来得及回来。”齐靳北说着，拿过手机给李屹京发消息。 发过去之后。 直到两人吃完饭，李屹京都没回。 他进了医学联盟学习的这段时间，回消息完全是轮回。 左雾和齐靳北打了两局游戏。 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回衡阳一中。 出了网吧后门，中午阳光正烈。 刺得她眯了眯眼睛，冷白的手指捏着鸭舌帽戴好。 双手插兜，不徐不疾的进了学校，往高三理科大楼走。 路上，手机响了一声。 养母陈燕发来的语音：“雾雾，家里的石榴熟了，正好到你生日，妈妈给你寄一箱，你可以请同学吃。” 左雾摁着手机：【行。】 备注变成“正在输入”，好一会儿，又过来一条语音。 点了播放，陈燕的语气迟疑纠结。 “雾雾，你，你可以……把天心的号码发给妈妈吗？我给她也寄一箱。” 左雾和左天心是同一天生日。 左雾没存左天心的手机号，问左天晟要了，然后发给陈燕。 陈燕：【谢谢雾雾。】 左雾：【没事，记得发货到付款。】 石榴重，快递费不会便宜。 经过艺术楼的时候，有合奏的琴音传出来。 曲子是por una Cabeza。 中文名一步之遥。 现在是高三暑假补课。 到八月底正式开学，衡阳一中一贯的迎新节目是高三部乐团在校门口合奏这首曲子。 一步之遥这个词，挺微妙的。 就差一步之遥，是遗憾。 只差一步之遥了，是希望。 挺适合迎新。 现在参加迎新的高三学生已经集体开始练习了。 左雾走到楼梯口，一曲正好结束。 小提琴拉错了两个音。 钢琴可以。 其他乐器似乎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曲子，有些生疏。 左雾忽然想起来，她自己也挺久没碰乐器了，估计也手生。 这么想着，她拐进了一间空教室。 里头有学校给学生准备的各类乐器。 左雾走到大提琴前，握起斜靠在琴架上的琴，歪头看了几秒，坐下。 一只脚匪里匪气地踩在椅子横杠上。 精致的眉骨间张扬恣意。 这层楼另一端的练习室，陈深放下小提琴，看向大家，“最近大家有空就多来练习。” 其他人点点头。 这个点也该回教学楼了，一群人正要起身离开。 一道婉转悠扬的流畅琴音突然响起。 是一步之遥。 琴音细腻而深沉，是独属于大提琴的音色。 希望与遗憾化作四散的音符，被演奏，被表达，毫不掩饰的情绪冲撞。 时而如清泉潺潺，时而似烈焰灼灼。 肆意牵动心弦，给人无尽的遐想和憧憬。 一曲结束，所有人意犹未尽的回过神，一半灵魂仿佛还沉浸在这场音乐勾勒的美妙景致里。 “是天心吗？”一个女生从钢琴前站起来，“不过就一个月没听她拉琴，她又偷偷努力来惊艳我们了？！” 第33章 冒领上瘾了 一中大提琴拉的最好的，就是左天心了。 就连艺术班的学生都比不过她。 所有人下意识觉得拉的这么好的人非她莫属。 陈深虽然知道左天心已经拿到了容云大师的收徒会的参赛资格，但也很惊讶，她短短时间进步这么大。 他走去另一头的空练习室，想亲眼看她拉大提琴。 可到了门口，里面却空无一人。 乐谱架都是空的。 好像刚才那精绝出尘，如同天降梵音的琴声，只是他的幻觉似的。 “怎么没人？”跟着陈深过来的一群人奇怪的问。 徐徐微风吹动白色纱帘，陈深目光一顿，走到打开的窗户前。 还有五分钟就要响铃。 校园主路上都是快步疾走的学生。 而其中那道随性散漫，不急不徐的高瘦背影格外引人注目。 “高三本来就烦，还老是被迫看到晦气的人。”邱淼撇撇嘴，厌恶的嘀咕。 什么都不如他们，怎么好意思和他们待在一个学校的。 陈深收回目光，关好窗户，“走吧。” …… 一班的几个学生回到教室，正好在门口看见从另一边走过来的左天心。 “天心，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练琴？” 左天心抱着笔记本电脑，温和笑着，“我中午要交一些报名资料，明天一起练。” “不是我说，天心，你也太自律了，我们暑假都懒着，没碰几次乐器，手都有点生了，连陈少都拉错了两个音，结果你的琴技居然更厉害了！” 众人再次回想起刚才听到的琴音，惊叹不止。 左天心微怔。 她暑假一直忙着数学夏令营，大量刷题，大提琴也有一段时间的空缺。 从帝京参加完夏令营，回到左家。 她才恢复了每天早上一个小时的练琴。 她最近没有拍vlog，也没有在网上发练琴的记录视频。 他们为什么会说她的琴技更厉害？ 邱淼亲昵的挽住左天心的胳膊，骄傲的与有荣焉，“天心当然厉害，否则怎么会拿到容云大师收徒会的比赛名额！” “没错没错，就是可惜，今天没能亲眼看到天心练琴。” “天心，你下次别在另一间练习室单独练了，当着我们面也没关系，我们不怕被虐！” 左天心瞬间反应过来。 学校里有人在另一间练习室拉大提琴，琴技很厉害。 眼前这些人以为是她。 看着众人崇拜羡慕的目光，左天心没解释，只是默认一般的笑了笑，谦逊道：“没那么厉害。” “天心，千万别谦虚，你的谦虚会被有些连琴都没摸过，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包子当真的。”邱淼笑着说，毫不掩饰嘲弄。 …… 晚上放学回到左家。 左老爷子对着刚进门的左雾和左天心招了招手。 “天心，雾雾，正好，你们过来看看宴请名单，看看你们还有没有要邀请的同学。” 这些原本是昨晚打算跟左雾和左天心商量的。 昨晚没商量成。 左天晟先把名单折子给了左天心。 很长的一份宴会名单，一眼望去全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可见左家对于这次成人礼宴会的重视程度。 为首的，是江城市长齐勋以及副市长于冲毅。 几乎可以想象，左天心的成人礼一定会被很多媒体争相报道。 一班和左天心玩得好的，都是江城勋贵家族出身。 比如严复于皓他们。 基本都会和家人一起过来。 邱淼家庭一般。 还有……年级第一却父母双亡的李屹京。 左天心把这两个名字告诉了左天晟，让他加上去。 左天晟看向单人沙发里，歪靠着，坐姿松散没个正形，随意到放肆的女生。 “雾雾，你这两天在学校有没有交到好朋友。”左天晟温文尔雅的笑着问。 左雾横握着手机，在打游戏。 嗓音淡漠，言简意赅，“我没什么要请的人。” 左峥听她这么说，才收回目光，端了好几秒的茶杯送到嘴边。 就算左雾交到了朋友，那种混混也没资格出现在左家的隆重宴会上。 如果老爷子允许，左峥甚至不想左雾出现在宴会上丢他的人。 左老爷子目光慈蔼的看着左雾。 “没事，总会交到朋友的。” 说着，老爷子问起左雾能不能跟得上衡阳一中的教学进度。 左雾回道：“还行。” 左老爷子点点头，照例关心，“有什么困难及时告诉爷爷，成绩方面，如果需要的话，爷爷给你请家教老师。” 左雾“嗯”了一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再说。” 修长漂亮的手指在屏幕上摁的流畅快速，姿态却始终懒倦又游刃有余。 左天心始终浅浅微笑着，眼眸低垂的时候，一闪而过的嘲讽。 她听说，左雾几乎每节课都在睡觉。 等考一次试，爷爷就知道左雾到底是什么水平了。 靠着她进了衡阳又怎么样。 不是自己的圈子，硬融进去，只会自取其辱。 林宁坐在左天心的旁边，握着她的手，一颗心都在左天心身上。 “明天布拉兹总监来家里给你量身定制礼服，成人礼宴会那天，我们天心一定会是最漂亮的公主。” “谢谢妈妈。” 左天心欣喜感动的抱了下林宁，余光不动声色往左雾那边掠了一眼。 左天晟没有忽略左雾，温和道，“雾雾明天也准备一下。” 左雾眼皮一掀，目光终于从手机上抬了起来，看着他，“必须得穿礼服？” 她的神情有些克制的不耐烦。 左天晟微愣。 左雾从小在贫困镇长大，回左家的时候，没什么行李。 连衣服都浆洗的发旧。 左天晟以为她清贫日子过成习惯，不好意思穿贵重的礼服。 他笑了笑，“宴会大家都会穿的正式，雾雾长得漂亮，穿礼服也一定好看。” 左雾看向老爷子，想问她能不能不穿。 左老爷子不等她开口，就安抚她道：“不用担心，爷爷会让人提前教你宴会礼仪。” 没推掉礼服，还要教她宴会礼仪。 左雾神情有些克制的不耐烦，最终还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妥协的答应，“不用，我穿就是了。” 左管家走过来，“老爷，晚饭准备好了。” 一行人起身去餐厅。 …… 左家如火如荼的在筹办成人礼宴会。 虽然是小辈的宴会，但却是巨大的名利场。 知道江城齐勋和于冲毅两位市长都会参加，闻风奉承的人不少。 左天晟在家里电话都响个不停，这几年在商界发展的很多朋友都提前打电话过来。 有的问左天心喜欢什么。 有的说自己在国外，行程所限，但礼物会到。 左家对外说的明白，是给家里的两个女儿举办成人礼，但大家都默契的不提及左雾。 第34章 敌意 这会儿。 左天晟刚和左老爷子谈完事情，接到帝京那边的电话。 “可惜不能亲自到场，天晟，替我祝天心妹妹生日快乐。” 电话里是左天晟这次和帝京那边项目的合作伙伴，帝京谢家旁旁支的一个年轻总监。 可哪怕是谢家的旁旁支。 也是左家费了很大力气才搭上的。 左天晟笑说，“没关系，虽然我也很想介绍你和天心认识，但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当然，必须见见你的天才妹妹。” 那边说着，又百无聊赖的开口，“说起来，我五堂哥最近一直在江城，他说不定有兴趣去。” 左天晟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正在喝茶的左老爷子和左峥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跳，看了他一眼。 翻阅文件的林宁也怔住，抬了头。 左天晟手指发紧，握着手机，声音克制着，尽可能平静的开口。 “你是说谢家那位五公子，谢洵？” 听到这个名字。 三人齐齐变了脸色。 “嗯哼。”电话那边道，“我问问我五哥，不一定去啊，你可以先准备一份邀请函，我五哥要是愿意去，你让人给他把邀请函送过去。” 左天晟深吸一口气，血液控制不住的快速流动，“好的，我立刻去准备。” 挂断电话。 其他三人仍旧紧紧盯着左天晟，等着他的解释。 左天晟把这件事说了。 左老爷子紧握着龙头拐杖，不断摩挲的手指，彰显着他格外不冷静的心情。 林宁简直喜出望外，激动的无以复加，“谢家五公子要是来天心的成人礼，我们左林两家……往后别说是在江城，就是去了帝京，地位也要高上一大截。” 恐怕不止，还会有一大堆的好项目会为左林两家开绿灯！ 左峥放下茶杯，手都兴奋到有些紧绷，慎重地吩咐左天晟，“你亲自写邀请函，亲自送过去。” “我来写，到时我带着天晟亲自去送。”左老爷子起身往办公桌那边走。 即便老爷子年长。 而谢洵是小辈。 可在巨大的阶层差距和身份差距面前，年龄根本不值一提。 市长和副市长的邀请函就是左老爷子亲自写的，他这里还有备份的空邀请函。 老爷子郑重地写好。 左天晟看着邀请函，犹豫了下，还是开口，“爷爷，如果谢五公子不赏脸，怎么办？” 他比左峥和林宁冷静的多。 谢洵是什么身份，左家又是什么身份。 出身豪门大族的谢洵怎么可能纡尊降贵来左家的宴会。 书房里顿时有些沉默。 过了几秒，左老爷子嗓音沉稳道，“谢五公子不来也没关系，只要天心的名字出现在他面前，左家在他跟前刷个脸，往后我们都会多很多机会。” 话虽这么说，可左老爷子还是万分希望谢洵能来。 谢家。 裴家。 都是帝京的百年门阀世家，是豪族。 想起裴校长，左老爷子问，“裴校长那边怎么说，有时间来参加宴会吗？” 左天晟点点头，“裴校长的总助收下了邀请函，说那天会准时赴宴。” 裴校长被各个家族盛情邀请过无数次。 但从来没参加过任何家族的宴会。 这次却出席左天心的成人礼。 左家这次，因为左天心的存在，是真的要风光无限了。 …… 生日前两天，左雾收到快递短信。 陈燕寄的石榴到了。 中午放学，她去门卫那儿取。 陈燕还是没寄到付，自己把快递费付了。 门卫帮她从快递柜最上面把箱子拿下来的时候，费了很大劲。 “小姑娘，这是什么呀，怎么这么重，你一个人可抱不动，叫个男生来帮你。” 门卫大叔先把箱子放在桌上，大口喘着气。 “不用。”左雾直接把箱子抱起来。 轻松程度让门卫大叔瞪大了眼，不禁开始质疑，女生抱的，和自己刚费了吃奶的劲搬下来的，是不是同一个箱子。 一个女孩子，这么大劲儿？！ 左雾抱着箱子，估摸着快递费有近三百。 她换单手抱着，给陈燕发了消息自己收到了。 陈燕可能手机不在身边，并未及时回复。 左雾收起手机，长腿不紧不慢的往齐靳北的网吧走。 这时候，一辆迈巴赫在她身边刹停。 车窗降落。 封行屿那张摄人心魂的脸跃入眼底，过分完美的深邃骨相有着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左雾微眯了眯眼睛。 美貌果然具有这世上最强的吸引力和说服力。 距离她更近的，副驾的谢洵长指将鼻梁上的墨镜勾下来一点，热情的冲她打招呼。 “妹妹，好久不见啊。” 封行屿早上给左雾发了消息，今天中午来给她送小葫芦里装的香丸。 “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放个东西。”女生嗓音低淡而清寒，肤色冷白，面容素净漠然。 偏偏眉眼间却带着敛不尽的桀骜匪气。 谢洵正要答应。 “下去帮忙。”旁边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撂下来。 谢洵赶紧推开车门下去接左雾手里的大箱子，“来来来，妹妹，交给我，不用逞强了，你的强来了！” “……” 闲的没事每天都在互联网上背抽象烂梗吧？ 左雾不语。 松手。 由着他抱走了箱子。 箱子刚到谢洵手里，猝不及防的重量压得他两条胳膊猛地往下沉，他急忙控制住身体的稳定性。 然后先是难以置信的看了眼左雾，再目光惊悚的看了眼箱子。 他以为左雾单手都抱得那么轻松，箱子肯定不重。 结果，他又差点趴下了。 不愧是能一脚把人踹飞的活阎王。 这臂力要是不收着，黑水街门口估计早都多了三座新坟了！ 恐怖如斯…… 封行屿停好车，走到左雾旁边。 单手插兜，身形颀长高挺。 男人目光落在她冷白手腕上，今天没戴黑金属腕表，金色的葫芦项链在她冷白手腕上缠了几圈。 那颗红色血痣勾人似的若隐若现。 视线停留两秒，缓缓上移，对上女生漆黑透亮的双眸。 “送去哪儿？”男人问。 左雾下巴一抬网吧的方向，带着他们过去。 齐靳北的休息室是个大开间。 一面墙上挂着联名限量款的篮球，整齐的摆放着无数双价格极高的名牌球鞋。 棒球棍，高尔夫球杆架在板子上。 谢洵进来看见房间布局，下意识看了眼封行屿。 随意进入私人休息室这种地方，在男女之间，代表着微妙的暧昧。 谢洵想到自家发情哥打的什么主意，脑子里一根弦绷紧了，状似不经意的问起，“妹妹，这是，你男朋友的地方？” “关你什么事儿。”一道散漫又混不吝的声音响起。 几人转眸，就看到齐靳北整齐规矩的穿着校服，双手插兜站在门口。 齐靳北也是刚放学。 他目光几乎是下意识的落在封行屿身上。 近乎无可挑剔的容色，一张脸轮廓深邃惊绝，周身是平静的随手镇压一切的上位者气场。 贵气，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江城的消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齐靳北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这位，明显不是江城的人。 少年的情绪在封行屿面前就像一张白纸，被轻易看穿。 比如那双幼狼一样的眼睛里，突然浮现的敌意。 第35章 靠近，为她哐哐刷卡 左雾从谢洵手里接过箱子，放在角落。 齐靳北收回目光，走进去，下巴朝箱子抬了下，“雾姐，什么啊？” “我妈寄的石榴。”左雾说。 一声雾姐，封行屿眉梢轻抬了一下。 左雾去卫生间洗了手。 出来的时候。 齐靳北斜靠在餐桌这边。 而封行屿，堂而皇之的坐在沙发上，一双大长腿慵懒的交叠。 一股子反客为主的架势。 骨节修长的指尖把玩着一个白色葫芦形状的小瓷瓶。 应该是给她的安神香丸。 左雾拿出手机，下巴一抬他手里的东西，“多少钱，我转给你。” 封行屿微微仰头，深目望着她，嗓音低沉，漫不经心的，“没多少。” “……” 谢洵目光复杂的瞥他一眼。 这一瓶一共六十颗，八种珍贵药材制成。 撇开他扎实却昂贵的人工费。 成本价就花了近千万。 这叫没多少？ 他那刚刷了这位爷三千万的os机有话说。 果然喜欢的最高境界是不断地为她哐哐刷卡花钱吗？ 左雾那双漆黑透亮的狐狸眼盯着他，眸光清冷，界限分明，“多少？” 封行屿挑眉，伸手，把药递给她，“不想欠人情的话，我还没吃午饭。” 明示。 左雾没什么意见。 一顿饭能解决的事，再简单不过了。 何况封行屿这张脸往那一放，就挺赏心悦目，自带开胃功能。 就是外边太热，她不想出去。 “外卖行么？”左雾问。 封行屿下颌点了下，“你定，我不吃香菜，不吃动物内脏，不吃豆类制品，其他随便。” 齐靳北冷冷觑他。 还吩咐上了。 左雾勾起一边唇角，是个略带嘲讽的弧度，“封三公子毛病还挺多。” 齐靳北听到这声称呼，微阖的眸底闪过一丝困惑的思索。 好几秒，也没把封行屿和自己已知的哪个家族的人员信息对上。 齐靳北这边沙发不大。 左雾在封行屿旁边坐下，点好菜，手机一歪，给他看。 比左雾手机先到封行屿面前的，是那股冰雪似的冷香味，干净，清冽，又带着细微的，几不可察的中药天麻的甘涩。 他眸底微暗了下。 过了两秒，才去看屏幕上的菜单。 辣子鸡，水煮肉片，龙井虾仁，狮子头，酱烧小牛排，翡翠鱼汤，瓜盅松茸汤。 是江城挺有名的酒楼的菜。 封行屿歪着身体，稍微靠近她。 手指夹烟似的夹着小瓷瓶的瓶口，修长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两下。 买单链接从左雾手机上通过微信，发给了他自己。 封行屿付了钱，把药放在她手心，嗓音低磁散漫，“今天人太多，挺贵的，我来买单。这人情，你下次单独请我一个人就行了。” 谢洵沉默了。 四个人，太多？ 哪里多了？ 哦，原来是为了约下一次。 左雾显然不是任他套路的人，“药多少钱，我转给你。欠人情，我怕我晚上睡不着。” “睡不着可以找我聊天，随时都行。”封三公子晃晃手机，嘴角的弧度礼貌而有分寸，带着含蓄的戏谑。 谢洵眼神里的不耻快要藏不住了。 这算盘珠子简直往左雾脸上蹦。 偏偏这位爷说完，还自我感觉挺尊重的补了句，“如果你愿意的话。” “……” 左雾冷淡的看他，“你没事吧？” 赖上她了？ 封行屿：“……” 齐靳北笑了，指尖的烟灰都簌簌抖下来两片，他侧身在烟灰缸里掸了掸。 结果，这句话封三公子也能丝滑的接上，挺正经的语气，“我有事你能帮我解决吗？” 左雾呵地笑了一声，“挺会抬举我。”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偏眸瞥他，随性又散漫的，“但爱莫能助，自己努力克服一下吧，三公子。” 齐靳北的目光透过烟雾，望向左雾。 眸底有些微怔的。 左雾脾气冷酷惯了，在熟悉的人面前才会松懒一两分。 可现在，在眼前这个不太熟的男人的面前，却这么放松。 外卖还要一会儿才能到。 左雾把那箱石榴拆了。 最上面那层石榴的正中间摆放着一个红色小礼盒。 盒子上用毛笔字写着—— 【雾雾生日快乐 ——妈妈】 左雾打开。 里面是一厚沓现金和一个平安符。 还有一张卡片。 【雾雾18岁生日快乐，时间过得真快，你一下就长这么大了，也离开了妈妈，妈妈时常想念你，唯一的愿望就是你永远平安开心。虽然不能常相见，照顾你，但只要你需要，妈妈就在。】 陈燕一手簪花小楷写的精致漂亮。 左雾那个凌厉嚣张的字体，和陈燕的简直大相径庭，风格差异极大。 左雾给齐靳北，封行屿和谢洵一人分了个石榴。 “我妈种的，请你们吃。” 谢洵个子一米八往上，手不小。 他看着这个比他手还大，需要他两只手才能包住的，卖相极好的红艳艳的石榴，惊叹道，“石榴还能种这么大？” “我妈培育的好。”提到陈燕，左雾嗓音多了点罕见的温色。 “真了不起，那应该很甜吧。”谢洵拿了水果刀，然后在小绿书上搜索了开石榴的技巧。 不愧是常住在网络上背烂梗的人。 干什么都知道先搜一搜。 绝不走一点弯路。 左雾把陈燕送的小礼盒放在茶几上。 去拿了个透明玻璃碗过来，打算给自己也剥个石榴。 谢洵一抬眸，就看见写着生日快乐的盒子，“妹妹，今天你生日？” 左雾在封行屿旁边坐下，“后天。” “这是你妈给你寄的生日礼物？”谢洵拿着石榴在手里掂了两下，看着封行屿，笑说：“三哥，咱俩运气不错啊，还能分到这个。” 齐靳北看得出来，这两人出身尊贵，可能比他那个当市长的爸还要有权势。 但他们这样的身份，没觉得石榴寒酸，反而觉得荣幸。 齐靳北看两人的眼神没那么冷了。 语气没刚才那么锋锐，看着他们，嗓音带着变声期的微哑，“明天我给雾姐提前庆生，你们有时间，也可以过来，地点在对面清吧。” “那必须有时间！一定到！”谢洵铿锵有力，随后拿着石榴碰杯似的碰了下齐靳北的石榴，“先谢谢弟弟邀请了。” 玩世不恭，却又有着骨子里的礼貌修养。 封行屿在石榴花的那端沿着石榴的生长轮廓划了几刀，轻松打开石榴。 然后拿过来左雾面前的玻璃碗，用刀背有技巧的敲着石榴外壁。 晶莹饱满的红色果粒，干干净净的哗啦啦落入碗里。 封行屿把剥好的石榴给左雾，“吃这个。” 然后将她手里完整的那个拿过来，继续开。 左雾视线落在男人修长干净的好看手指上，停留了两秒。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是个手控。 谢洵窥视着这一幕，心里简直大受震撼。 左雾到底干了什么，就把堂堂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封家太子爷驯化成这样儿了？ 第36章 少爷小姐，都金贵 左天心吃完午饭，才注意到自己手机上有快递短信。 短信友情提示了“大件重物”。 陈深和于皓还有邱淼三人便陪她去取。 门卫大叔又是费了好大的劲，把箱子搬下来，叮嘱道：“很沉，你们注意安全啊。” 陈深弯腰去抱的时候，没抱起来。 “陈少，你这也太虚了吧。”于皓嘲讽的玩笑道。 陈深站起来，让开，下巴一抬，“你来。” “行，让你看看什么叫实力！”于皓蓄了几秒力，自信的弯腰去搬，也没搬起来。 “……” 门卫大叔斜眼瞟他们，眼神有些不可思议的复杂。 他年纪大了吃力正常。 可这两个一米八几的男生竟然连那个漂亮女生的衣角都不如。 搬都搬不起来啊。 白长那么高的个子了。 于皓自己吃瘪，不再嘲讽陈深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问左天心，“天心，你买的什么啊，这么重。” “我也不知道，”左天心困惑的摇摇头，她不记得自己最近买了什么东西。 而且这么大一箱。 想了想，她问门卫借了小刀，把箱子打开。 正中间红色礼盒上面的字乍然出现在左天心眼底的那瞬间。 她整个人猛地紧绷起来，慌乱到极点。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想立刻把箱子合上。 严严实实的合上。 不让任何人看到。 可是陈深他们几人全都已经看到了。 “心心生日快乐……陈燕……”邱淼念着这几个字，“原来是给天心寄的生日礼物，怎么是一箱石榴……不过这石榴好大啊……” 唯一让左天心松口气的，是陈燕落款的是自己的名字。 如果陈燕落款的是“妈妈”两个字，她就完了。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是左家的假千金，左雾才是左家的真千金。 左天心平复着急速的心跳，若无其事的站起身，从容大方的牵了下唇角，温声道：“我和三哥之前做社会实践活动，助农卖石榴，可能是那些农民给我寄的。” “原来是这样。”于皓笑了笑，“我就说呢，谁会给你寄一箱石榴当生日礼物。” 他们周围这一圈朋友，生日礼物基本都是奢侈品名牌东西。 其实于皓语气不带什么情绪，就是意外左天心会收到这样的生日礼物。 可左天心却在这瞬间觉得难堪极了，心里恨了陈燕一道。 她强忍着情绪，温柔的笑笑，包容道：“这也是他们对我的一番心意，你们要吃吗？” 于皓摇头，无所顾忌的说，“没经过商超的选品和质检，哪里敢放心吃。” 陈深和邱淼也没要。 “天心，你也别吃来路不明的东西，万一把自己吃生病了。”于皓说，“扔了吧。” 门卫大叔听到他们这么说，一点都不意外。 这几位都是少爷小姐，身体当然金贵。 可看着一箱这么好的石榴，要是被扔了，也太可惜。 门卫大叔便说，“你们要是不想要，那就留在这儿吧。” 左天心神色犹豫，似乎觉得这样把别人特地给她的心意转送给另外一个人不太好。 她纠结几瞬，对门卫大叔道，“正好，这么多石榴，我也吃不完，那我拿一个，剩下的就都送给您了。” 门卫大叔欣然收下，说了声谢谢。 左天心拿了红色礼盒和石榴，转身对陈深三人道：“你们先回教室吧，我打个电话感谢一下送礼物的人。” 三人点头，转身离开。 左天心往校外走。 走到没人的地方，她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云西镇。 陈燕刚忙完家务，拿起手机，看到了左雾发来的收到礼物的微信，正要回她。 手机突然弹出来电。 陈燕存了左天心的手机号。 见是她打来的电话，陈燕激动的手指都在轻微颤抖。 缓了好几秒，她紧张的接通，声音里难掩激动。 “心心，你怎么给妈……” “你为什么要给我寄东西？！” 左天心冷冷打断她，语气寒冽如冰，“你明明跟爷爷承诺了，绝不会打扰我的生活，我以前是左家的女儿，以后也只会是左家的女儿，和你永远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却把这么一箱破东西寄到我的学校，你想干什么？” 一箱破东西…… 她挑选的都是最好最好的…… 陈燕满腔的热情像是被一盆冰寒刺骨的冷水当头浇下来，脸色霎时白了，难堪的无所适从。 “妈妈只是想给你送生日礼物，没有别的……”陈燕语气苍白慌张的解释。 “送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周围的朋友都是什么身份？！” 电话里，左天心的声音带着盛气凌人的怨恨，“如果被他们知道我不是左家的亲生女儿，左雾才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处境会变成什么样？！” 陈燕颤抖着嘴唇，嗓子发干发涩，张了张嘴，“对不起心心，妈妈……” “你有资格自称我的妈妈吗？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有一样是你给的吗？”左天心言辞凌厉，毫不留情，“你的存在只会妨碍我，这样拿不出手的出身，只会成为我光鲜亮丽人生的唯一污点！” 陈燕手抖得几乎快要拿不住手机。 “真想祝我生日快乐，就应该别来烦我，因为你除了给我制造困扰，不能给我任何。” 左天心压抑着愤怒，语气决绝冷淡的撂下一句话，“别再打扰我的生活。” 挂断电话。 左天心看着手里写着生日快乐的红色盒子和石榴，眸底满是厌烦又鄙夷。 甚至懒得打开看里面是什么。 随手将东西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转身回了学校。 …… 封行屿开石榴开的又快又好。 左雾又拿了四个，让他开好，榨了一扎石榴汁。 吃饭的时候，谢洵看着她那杯石榴汁里，半杯都是冰块，牙都冷的发酸。 “妹妹，你这么瘦，还是别太贪凉。” 谢洵刚开口，就对上女生氤氲着寒凉的冷墨般的黑眸。 左雾一手支着脸，明明是漫不经心的懒骨头样儿。 那种骨子里散出来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谢洵又想扇自己的嘴了，怎么就那么爱犯贱呢！ 此时，他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立刻站起来，逃命似的一抓手机，“我去接个电话。” 第37章 有人更禽兽 封行屿把那碟酱烧小牛排换到左雾面前，“如果戒不掉冰饮，就多吃红肉——牛羊肉这这一类，能强身健体，还能预防痛经贫血之类的身体症状。” 这话孙胤伽也给左雾说过。 她夹了块牛排。 谢洵走到外面，才感受不到左雾气场的恐怖压迫，低头一看，是旁旁支堂弟谢闵的电话。 这个堂弟的出身在谢家并不起眼，但性格有趣，很会给情绪价值。 所以和他们能玩到一起，走得近。 “五哥，你知道江城左家那个左天心吗？” 谢洵挑眉，“当然知道。” 左雾名义上的姐姐，从帝京大学参加完数学夏令营回来之后，风头正盛。 “怎么了，你看上她了？”谢洵问。 “我的亲哥唉，你这话让我爸妈听到，我能吃十顿竹鞭炒肉！放过我吧！”谢闵求饶的说：“而且人家还没成年呢，我再禽兽，也不可能看上一个未成年吧。” “……” 门边的谢洵沉默了一下，然后头微微后仰，瞄了一眼房间里头正在给左雾倒石榴汁的更禽兽的某位爷。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位养尊处优的爷还会照顾人。 “左家那位老爷子邀请我去参加他家给女儿左天心办的成人礼宴会，我在国外视察，去不了，哥你要有兴趣，可以去凑个热闹。”谢闵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五哥，左家这个左天心是真厉害，年少成名，能力出众，长得也相当漂亮，是进帝京大学数学院的种子选手，连韦教授都注意到她了。听说还拿到了容云大师收徒会的参赛名额，简直德艺双馨啊。现在京城那边不少豪门大族里的人都在打听她，前途无量。” 谢闵夸了一大段，啧啧感慨，对左天心的印象显然极好。 谢洵对此不感兴趣。 豪门大族打听左天心，多半是把她当成家族儿媳的备用人选、联姻的好苗子。 想要向上爬的左家应该对这种结果乐见其成。 可对谢洵来说，这些事，还没和左雾一块玩儿有意思呢。 他问道：“左家不是还有个女儿叫左雾，左家给左天心办成人礼，那左雾呢？” “你说左家刚接回来那个土混子？” 谢洵眯起眼，“土混子？” 谢闵以为谢洵好奇为什么给左雾起这么个称号，解释道，“那女生不是贫困镇那边长大的吗，就纯混，靠着左天心进了衡阳……哥你不知道？唉不重要……” 谢闵懒得多费脑细胞回忆左雾的资料。 谢洵简直不敢相信。 不重要？ 这位大佬不重要谁重要？ 她随手一张药方，他到现在还没有查出眉目呢。 等等。 谢闵刚说，左雾靠着左天心进了衡阳？ 就左雾和裴潜那看起来就深不可测的私人交情，用得着靠左天心？ 好好好，外边都这么宣传左雾是吧。 “据说左天心和左雾成人礼是同一天一起办。”谢闵道：“不过参加宴会的人肯定都是冲着左天心去的，左家肯定也更重视左天心。” 左天心即便不是亲生的，但个人实力摆在那儿。 至于那个左雾…… 毕竟左家都是明白人，分得清谁是凤凰谁是麻雀。 谢洵本来对这个宴会没什么兴趣，听他这么说，胜负欲直往外冒。 其他人都冲着左天心去。 那他必须得去给左雾撑面子。 他的身份，1vn那都是顺手的事！ “哥，你有时间去吗？”谢闵问：“去的话，我让左家老爷子给你送邀请函。” 谢洵一口答应，“行，你让他们下午送到江洲俱乐部。” “好嘞哥，那我没其他事儿了。” “谢闵。” 谢闵正要挂电话，那边传来谢洵的声音。 哪怕只是叫他的名字，谢闵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危机，脑子里有根弦，无意识的绷紧了，“怎么了哥？” 谢洵慢幽幽开口，“别怪哥没提醒你，好好敬着左雾，小心得罪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谢闵愣了下。 电话挂断好几秒，谢闵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话。 左雾就算是左家的真千金，也用不着他“好好敬着”吧？ 左家在谢家面前，垫脚的资格都没有。 …… 谢洵接完电话，坐回餐桌这边，没把他要参加宴会这事告诉左雾。 准备到时候给她个惊喜。 吃完饭。 封行屿去旁边接电话。 齐靳北和谢洵收拾餐桌上的外卖盒。 左雾看了眼手机，陈燕还没回她消息。 她给陈燕打视频电话。 另一边，陈燕身上还戴着围裙，脸色惨白，眼眶却通红，面色灰败的呆坐着。 脑子里全都是左天心对自己说的话。 ——“你的存在只会妨碍我，只会成为我光鲜亮丽人生的唯一污点！……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陈燕眼泪大颗掉下来。 女儿怪她，她理解。 何况女儿说的那些话，都是实话。 学校里的攀比风是会比较多，甚至会有嘲讽同学家庭情况的事情出现。 她这样的身份，确实只会给两个女儿脸上抹黑。 女儿生气，也是应该的。 她不能这样了…… 突然响起的微信视频铃声惊得陈燕回过神。 看见是左雾，她慌里慌张的挂断。 不想被左雾见到自己这种伤心状态。 她手背抹掉眼泪，摁着屏幕，打字回复她。 左雾看着被挂断的视频，蹙了下眉。 陈燕的消息此时过来：【雾雾，妈妈不方便接电话。】 左雾：【嗯，你给我那么多钱干什么？】 五千二的现金，陈燕得辛辛苦苦干半年的活儿，才能攒下这一笔。 她给过陈燕很多次钱，但陈燕都存着，从来没动用过。 每次她让取出来用，陈燕都不答应，说是，留着等她上大学用。 最后在她回左家的那天，陈燕把那张卡硬塞给了她。 陈燕道：【妈妈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所以就给你多寄点钱。】 左雾：【以后别寄了，我自己平时会接一些计算机方面的活，挣的钱够用了。】 这次钱都寄过来了，她要是转到陈燕银行卡，陈燕肯定又要给她攒起来。 左雾打算多买些东西，寄去云西镇。 陈燕：【好，妈妈知道了。】 陈燕：【雾雾，你记得不要向同学说石榴是妈妈给你寄的，就说你在网上买的。】 左雾冷墨般的黑眸微垂着：【怎么了？】 陈燕：【江城是大城市，衡阳中学又是顶好的学校，里面的学生都出手阔绰，石榴太拿不出手了，妈妈怕让你丢脸。】 左雾：【有什么拿不出手的，也不是谁都能把石榴种的这么好这么甜，你别多想。】 陈燕看着左雾的夸赞，眼泪又掉下来，视线都被水晕染的模糊。 她微微颤抖着手打字：【你吃了吗？】 左雾：【嗯，也给朋友分了，他们都说很甜，也知道是我妈寄给我的。】 陈燕哭的不能自已，打字的手抖得更厉害，本来想说“你的朋友喜欢的话，妈妈再给你寄”。 可一想到左天心那些话，她又全部删掉。 以后还是不要打扰女儿的生活了。 第38章 德艺双馨？她配么 左麟午睡起来，揉着眼睛走出房间，看见呆滞的坐在院子里的陈燕。 “妈妈，你怎么了？”左麟走过去，对上陈燕通红的双眼，小脸倏然一厉，“谁欺负你了？” 陈燕擦掉眼泪，摇摇头，“没人欺负妈妈。” “那你为什么哭？” 陈燕目光有些躲闪的偏过头，“刚刚风大，妈妈眼睛里进了沙子，揉的有点用力。” “那我帮妈妈吹吹。” 左麟凑上来，小心翼翼的用小手轻轻撑开陈燕的眼睛，呼呼的吹。 然后问，“妈妈，好点了吗？” 陈燕看着左麟黑白分明满是担忧的大眼睛，弯唇笑了笑，“好啦，妈妈眼睛里的沙子全都被麟麟吹出来了。” 左麟没说话，也笑了笑，小手去擦陈燕脸上的泪痕。 “妈妈去干活，厨房里切了西瓜，你拿去空调房吃。”陈燕揉揉他的脑袋，转身走了。 左麟看着陈燕的背影，小脸绷着，嘴巴紧抿。 左麟年龄小，可是很聪明，没那么好糊弄，根本不信陈燕说的话。 他看着陈燕放在桌上的手机。 点开最近通话，一眼就看到了半小时前，左天心打来的那通电话。 云西镇在西南边境，很混乱。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左雾给陈燕和左麟的手机都开了自动定位和通话自动录音程序。 左麟点开陈燕和左天心通话的那段录音。 没听两句，小脸就一片阴沉。 一箱破东西。 妈妈挑的都是品相最好的石榴，每一个石榴包了三层防震泡沫网，还专门买的很贵的礼品盒，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装好。 在左天心眼里，就是一箱破东西？ 左麟小手在屏幕上点着，转发到左雾微信，摁下确认转发前，他的手停在屏幕上方。 他姐那脾气，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要教训左天心替他妈出气。 说不定还会动手。 他姐已经回江城左家了。 听说左家人很喜欢左天心。 如果他姐因为这件事和左天心起冲突，一定会很麻烦，可能还会被训斥…… 左麟抿抿唇，取消转发。 放下手机的那瞬间，左麟眼眶委屈又不甘，隐忍的发红。 左天心话说的那么难听，他妈得多难过，还在给左天心一直道歉…… …… 封行屿接完电话回来。 就看到左雾靠在沙发里，细白漂亮的手指转着手机在玩儿。 手腕上的金色小葫芦链子一晃一晃，腕骨劲瘦有力。 一颗红色小血痣格外惹眼。 女生面容冷淡白净，双眸微敛着，透着几分思索的深沉。 “怎么了？”封行屿低眸看着她。 谢洵也看过来，问道，“妹妹不高兴？” 难道是因为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没什么。”左雾起身，拿了红色礼盒和一个石榴，跟齐靳北打了个招呼，“我回学校了。” 左雾一走，封行屿和谢洵不可能待在这儿，和她一起离开网吧。 经过一个巷子口。 一个环卫工人拿着长夹子，正在垃圾桶里面翻着。 衡阳和鼎誉里的公子哥大小姐随手丢弃的东西，就有可能是普通人几个月甚至一年几年的工资。 突然翻到一个红色的盒子，上面写着“心心生日快乐”。 盒子上面的礼物结甚至都没有拆开。 贺生的礼物，一定不便宜。 环卫工人眼底一亮，立刻夹出来。 她拉开礼物结，欣喜打开盒子，最上面是一张小的卡片信笺。 她完全没心思看上面写的什么。 还有一个平安符。 看见最 环卫工人眼睛瞬间一亮。 可拿出来一看，粗略估计，只有五千左右。 环卫工人脸上的欣喜瞬间转变成失望，嘀咕道，“怎么才这么点，之前捡的一个卡地亚的戒指，卖了二手都值三万多呢……” 她撇撇嘴，又拿起旁边的平安符，用刀子划开红色香包，里面只有一些香灰和不知名的香料。 ……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环卫工人嫌弃的甩扔到地上。 左雾脚步一顿，回消息的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手机略微往旁边移。 视线缓缓落在扔在脚前，被割的丝线断裂的，熟悉的平安福。 “妹妹，这平安符和你的那个长得一模一样……欸，那个卡片和礼盒也一样……”谢洵唯一管不住的就是自己的嘴。 左雾开箱的时候他瞅了一眼。 怪他记忆力太强。 封行屿斜睨了下谢洵。 左雾双眼微敛着，眸色冷到寒冽。 谢洵声音不小。 环卫工人听到他这话，再笨也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和面前这个长得极其惹眼的女生关系匪浅。 她反射条件的紧紧攥住一沓现金，防备的瞪着三人，先发制人，“这是我在垃圾桶里捡的！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是你们的？！” 封行屿长指间的半截烟杵灭在垃圾桶上，狭长深邃的黑眸微转。 语气极淡，却带着让人畏惧的压迫感，“知道侵占罪么，拾遗拒不交出者，应处以徒刑、拘役和罚金。这应该是五千二，够量刑了。” 环卫工人脸色一慌。 她经常混迹在这一片，自然锻炼出一些眼力。 即便眼前的男人衣着并没有明显的奢侈品牌大logo标志，可只看一眼他矜贵的气场，就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绝对惹不起。 她底气不足的大声反驳道，“我又没说我不还！” 她把钱和卡片放进红色礼盒，瞥见地上被自己用刀子划破的平安福…… 环卫工人战战兢兢的瞄了眼三人，见对方没有要追究的姿态。 她手忙脚乱的把平安符捡起来，也丢进盒子里，放在垃圾桶上面，扭头逃也似的快步离开。 嘴里含糊不清的骂那个把东西扔进垃圾桶的人真是晦气。 封行屿把红色礼盒递给左雾。 谢洵又没管住自己的眼睛，一瞥，5.3的视力瞬间就清清楚楚看到了盒子里卡片上写的字。 超强的阅读速度两三秒看完了内容。 【心心，十八岁生日快乐。 没有对你尽到抚养责任，妈妈真是对不起你，缺失了我的女儿成长最重要的十八年。 所幸你的社交软件记录着你的日常生活，妈妈一遍一遍反复的观看，为你优秀的成长而骄傲，也更加感激左家对你的养育之恩，我未必有这样托举你的能力。 唯一遗憾的是，不能亲自见见你，恐怕也没有机会听你亲口叫我一声妈妈。 但只要你好，即便只能当你灿烂人生中众多沉默观众之一，妈妈也是感激着这个世界的。 妈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雾雾初到江城，她性子孤僻，不擅与人相处，希望你能看顾她一些。 祝我的女儿一生皆好。 ——妈妈。】 簪花小楷的字体赏心悦目。 谢洵稍怔，挺意外陈燕一个贫困镇的女人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还能有这样的文笔。 虽然给黑客联盟下单，左雾手里的药方来头没查到。 但左雾的个人情况，黑客联盟倒是事无巨细的打包成卷宗发了过来。 连左雾她弟左麟养的小黑狗叫什么名字，卷宗里都有。 贫困区云西镇左家和江城豪门左家之间的牵扯，左雾和左天心被抱错的事，谢洵早就掌握的一清二楚。 所以这个礼物，是陈燕给自己亲生女儿左天心的。 五千二对谢洵来说，点盘菜都不够。 可按照云西镇的平均收入，想要拿出这样一笔钱，并不容易。 可见陈燕准备这份礼物的心意有多重。 结果，左天心连打开都没打开，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刚才他堂弟谢闵打电话，可是一直在夸左天心。 德艺双馨？ 谢洵扯了扯嘴角，不掩饰的嘲弄。 第39章 揭穿 “还要么？”封行屿手还抬着，见左雾没有要接这礼盒的意思，低声问了句。 “为什么不要，两份加起来一万零四百，我妈得好好攒一年。”女生语气讽刺，眉目间压抑着暴戾。 左雾接过礼物，把陈燕给左天心写的卡片撕碎了，和破了的平安符一起砸进垃圾桶。 谢洵瞥了眼。 亲生母亲字字虔诚真心的祝福，那个左天心，不配看到这些。 左雾拿着那沓钱，面容冷冽的进了学校。 门卫室里，两个保安在聊天。 “你什么时候买了一箱这么大的石榴？” “不是我买的，是那个高三部很有名的左天心的，听她说是她之前参加的助农活动的人为了感谢她，特地在她生日的时候给她寄的。” “那怎么在你这儿？” “少爷小姐怎么可能吃来路不明的东西，我就要来了，要不被他们扔了怪可惜的，这石榴包装的这么好，一看就是用心了，还寄的最贵最快的快递空运过来的……” 左雾脚步微停，单手插兜，黑冷的眸微侧，睨过去。 女生眼底凛冽森冷的寒意几乎肆虐。 …… 艺术楼练习室，合奏琴音停止。 大家收拾着准备回教室。 “天心，你最近是不是状态不太好？” 陈深看着她，“和之前那次在另一间训练室单独拉的一步之遥有些不一样。” 左天心闻言，微微一僵，不动声色地问道：“是我最近拉的不好吗？” 陈深摇头，“也很好，就是……有些不太一样。” 左天心最近的水平和从前更接近。 如果没有听过上次那一曲，他不会觉得左天心状态不好。 那次，不仅仅是技巧超然，琴音之中所表达出来的激烈的情绪冲撞更让人心弦激荡。 左天心最近发挥，技巧很好，但没到超然的地步，情绪更是远远不及那次的表现。 陈深甚至开始怀疑…… 那天拉大提琴的，到底是不是左天心。 邱淼开口道，“天心最近不仅要和帝京大学数学院的教授接触，还要准备容云大师收徒会的事，和咱们练琴合奏都要牺牲午休时间，可能这么多事赶到一起，她有点力不从心吧。” 邱淼一直都是左天心的拥护者。 于皓也点头，“还有后天左家给天心办的成人礼宴会。” 宴会自然不需要左天心去筹办，但很多事肯定要询问她的意见。 这么多事堆在一起，挺忙挺累的。 陈深点点头，帮着左天心把大提琴装进琴盒里，“明天放假，你可以休息调整下。” 左天心弯唇笑了笑，“嗯”了一声。 …… 左雾握着手机，往教学楼走。 陈燕不可能突然说，石榴拿不出手，怕让她丢脸这种话。 女生黑眸深不见底，氤氲着寒雾。 几秒后，她拨了个电话出去，“我妈的手机还在监听吗？” “上次行动结束，本来打算撤了，只留个定位。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考虑之后还是留下了。”那边说的详细，随即问，“出什么事了？” 要是出事了，留在云西镇的人不可能不汇报。 左雾嗓音冷淡，低声吩咐，“查查她今天的通话记录和内容。” “好。” 不到一分钟。 三个文件发到左雾手机里。 两个文件是通话录音。 一个文件是陈燕今天的通话记录。 左雾在通话记录里看见了左天心的手机号。 其中有一个1分43秒的通话录音也是左天心的。 左雾塞上耳机，点开。 “……把这么一箱破东西寄到我的学校，你想干什么？” “……这样拿不出手的出身，只会成为我光鲜亮丽人生的唯一污点！” 原来“拿不出手”这四个字，出自左天心的口中。 左雾呵地笑出一声，嗓音低冷沉戾，“好高贵的豪门小姐。” 陈深一行人走到教学楼下，就看见迎面过来的左雾。 左天心看见左雾长指上挂着的塑料袋里的石榴和红色礼盒，眸色有一瞬的紧绷。 “怎么哪儿都能碰到她。”邱淼抱着长笛盒子，翻了左雾一眼，不满的嘀咕。 左天心拉了拉她，“淼淼，雾雾她是我妹妹，别这样……” 左雾倏地掀眸，犀利森寒的黑眼睛迸射出骇人冷光，盯着左天心。 上挑的眼尾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狠戾。 左天心还没说完的话无意识的乍然停在嘴边，心脏霎时一紧，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浮现在脑子里。 下一秒，左雾唇角勾起，弧度凉薄而讥诮，嗓音轻懒，“谁是你妹妹，怎么，左家没给你看你和他们的亲子鉴定结果吗？” 左天心脸色骤变，几乎无法控制的惊慌。 旁边邱淼闻言，皱起眉，“左雾，你这话什么意思？” “当然是……” “左雾！”左天心突然拔高声音，重重打断她，眼神几乎狠厉。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恢复平时温和大方的表情，转过头，压抑的嗓音带着轻颤，“你们可以先回教室吗，我有事和雾雾单独聊。” 陈深目光深邃，缓缓点了下头。 邱淼和于皓神色也有些微妙，但同样嗯了一声。 左天心感激的笑。 三人转过身。 “走什么？”左雾单手抄兜，几乎是张狂的俯视着慌张恐惧的左天心，声音却轻佻又漫不经心，“怕被别人知道，你不是左家的亲生女儿，跟我从小被抱错的事？” 邱淼脚步顿时停止，一下扭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左天心的亲生父母才是云西镇的农民。 左雾是左家的真千金？ 陈深和于皓面色有些波动，又像是意料之中。 左雾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两人其实大概已经猜到了。 左天心目光呆滞，脑子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的去看陈深三人的表情。 即便三人除了震惊之外，眼神中并没有对她真实身世的鄙夷。 但她还是有种自己努力营造的完美人设，有了一丝丑陋裂缝的难堪。 左天心恨恨盯着她。 爷爷明明说过，她会一直是左家的千金，并且严令禁止所有知情的人对外说她和左家没有血缘关系的事。 左雾她怎么敢的？！ 她不怕爷爷知道之后发怒吗？ 第40章 天才只是和她相交的门槛 左雾自上而下的回视着她，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眉目间的戾气冷邪毫不收敛，“别再让我听到你乱认妹妹。” 她抬脚要走，却在经过左天心身旁的时候，又停下来。 “啊，忘了件事。” 下一秒，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 一个耳光响亮的甩到左天心脸上。 在左天心惊怒的望过来时。 “你应该知道我是替谁打的吧。”女生漂亮到极致的脸上甚至带着笑，声调发懒，不轻不重的，“记住了，以后嘴放干净点。” “左雾，你他妈发什么疯！”于皓瞪着她嚣张的背影，脸色一片铁青，吼道。 左雾微侧过脸，骨相凌厉而冷酷，眼尾锋锐，语气含笑，“看过论坛上的视频，你应该不会想看到我发疯。” “你。”于皓想到左雾打架那个狠劲，眸底一闪而过的畏惧，闭上了嘴。 …… 陈深买了冰袋。 带着左天心先来了学生会办公室。 “就算她是左家的亲生女儿，她凭什么打天心？！” 邱淼气愤道，“何况左家的亲生女儿又怎么样，左家不也没本事把她弄进衡阳，还要靠天心吗，她有什么资格在天心面前趾高气昂？！” 于皓斜倚着桌子，讽笑一声。 “她不会以为把她和天心从小抱错这种事说出来，天心就比不上她了吧？要看出身背景，鼎誉里头出身好却一事无成的纨绔混子一抓一大把，齐靳北他爸还是市长呢，圈子里的女生有几个跟他混在一起？” 这个圈子看重的是个人能力。 听说，他叔叔这次升迁十拿九稳，几乎板上钉钉的事。 等到结果正式下达，江城齐家，也就该废了。 陈深倒了杯水，放在桌上。 “谢谢。” 左天心按着脸上的冰袋，一开口，声音沙哑又黯然。 “雾雾之前说过，我享受了属于她的好生活，怪左家没有早点找到她，把她接回来……所以她心里应该很恨我。” “恨你就别舔着脸享受你给她带来的好处啊。”邱淼语气轻蔑。 于皓嗤笑，“就她那个智商，就是把所有资源都堆到她身上，她就能达到天心的高度了？她有那个本事吗？” 整个衡阳，谁不知道左雾天天上课除了睡觉就是抄作业。 于皓看向靠在对面桌上陈深，“陈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陈深点了下头，“别说鼎誉了，衡阳也没有几个人像天心这样厉害的。” “也不知道左雾有什么好狂的，打架斗殴的惯犯，乱七八糟的成绩……” 邱淼骂骂咧咧个没停，“说的天心愿意和她当姐妹一样，只会玷污天心的好名声。” 陈深安慰着左天心，“这些事不会传到论坛上，我一会儿回教室也会警告左雾别乱说话，高高兴兴准备出席自己的成人礼宴会。” 左天心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放下。 只要陈深、于皓这些人还站她，她在学校的地位就不会动摇。 想到毁了她完美人设的始作俑者左雾，左天心低垂的眼底满是阴冷恨意。 …… 左雾回到九班，从塑料袋里拿出石榴，放在沈蔷桌上。 “我去！这么大的石榴！”江扬震惊的瞪大眼。 景一鸣正在玩手机，扫了眼，也惊呆了，“这么大，不会不甜吧？” 左雾黑冷的眸一掀，一边眉梢微抬着，“有胆再说一遍。” 那股子气场压过来，景一鸣怂的比谁都快。 他讨好的笑了笑，壮着胆子说，“甜不甜的，总要尝过才知道吧。” 江扬呵呵，“你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 沈蔷声音平静轻淡，“我们一起分了吧，这么大，我也吃不完。” “好啊好啊，我沈总大气！我这有刀。”江扬热情的摸出自己桌子里备着的小水果刀，“你会开吗？” 沈蔷摇头，把石榴给了江扬。 江扬去卫生间先洗了手，回来剥石榴。 沈蔷把自己写完的作业推过去。 左雾有些烦躁的皱了下眉，哄了自己十秒，轻吐出一口气。 拽里拽气的靠在椅背里，长腿放肆的伸展着。 一手抄兜，一手懒散的翻开作业本。 没写几个字。 一道高瘦的身影走到她桌前，手指在她桌面敲了两下。 “左雾，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是陈深。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陈深有着学霸的高冷，哪怕乔舒把他安排在左雾旁边，他也几乎没和左雾说过话。 这会教室里坐着的人都注视着左雾。 左雾歪着头，不紧不慢的把这道题抄完，才起身踢开椅子。 陈深在外面等了两分钟，左雾都没出来，他正要去门口耐着性子再叫一遍。 左雾出来了。 女生身形高瘦清挺，一双狐狸眼沉黑冷淡，不带什么情绪，淡淡开口，“什么事。” 陈深没说话，把她带到安静的拐角。 确定周围没有人，才出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左爷爷应该明确说过，不允许把天心的出身传出来。” 陈深看着她，“左爷爷若是知道你违背他的吩咐，你应该也不会好过。我们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左爷爷，你也闭嘴，从今往后，别在学校乱说天心的亲生父母是云西镇的乡下夫妻。” 如果不是为了左天心，陈深不想和左雾多说一个字。 他言简意赅的快速将目的说清楚。 左雾双手抄兜，姿态散漫又不羁，声音带着一丝轻慢的讥诮，“这么瞧不起乡下人，有本事，把自己饿死。” 陈深微蹙眉，只觉得左雾素质低的可怜，忍着不耐烦。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你不必跟我如此针锋相对。” 他不愿再浪费时间，直接的给她分析利弊，“何况，我提出的交易，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和天心有矛盾，左家人会向着谁说话。” “可能以你的认知，根本不明白，天心会是左家的未来，所以，别不自量力的和她比。” “不要自找麻烦，左雾，脑子拎清楚点。” “你以后还要靠左家，靠天心。” 他语气高高在上，带着天才的傲气，“听懂了么？” 左雾笑了一下。 玻璃窗上映出女生嘲讽的唇角。 沉黑精致的眉目间尽是恣意张狂，嗓音低沉缓慢，“行，那就试试看，我需不需要靠左家和左天心。” 说完，她转身不徐不疾的回了教室。 第41章 天差地别 陈深自认对左雾好话说尽。 知道她智商不高，给她分析了利弊。 当然，他的目的不仅仅是想要左雾闭嘴，别再宣扬天心的出身。 还希望左雾能认清现实，安分点，别再欺负天心。 没想到左雾竟然一点都不领情。 简直蠢到无药可救。 难怪天心最近拉大提琴的状态不好，恐怕自从左雾回来，天心就没少受委屈。 陈深回到教室，坐下的时候冷冷瞥了左雾一眼。 她如果认不清现实，学不会闭嘴，就等着左家处罚吧。 到这会儿，陈深还认定，左雾拒绝他的提议，那么肯定会小题大作，抓住这件事诋毁左天心。 可直到下午放学。 左雾都是那副冷冷淡淡，懒懒散散的姿态，寡言疏冷，很少和同学说什么。 除了中午时，左雾对左天心冷锐锋利，刻薄跋扈的一幕。 学校里什么消息都没有。 陈深不知道的是，哪怕他不找左雾。 左雾也没有左天心那个喜欢把别人的事到处宣扬的爱好。 而左雾教训左天心，只是因为左天心打的那通羞辱陈燕的电话。 …… 左老爷子带着左峥和左天晟来到江洲俱乐部。 江洲俱乐部，是顶级会所“帝京俱乐部”在江城的分会所。 俱乐部内的成员都是各城各市金字塔最顶尖的权贵。 左家是江洲俱乐部的成员，但和帝京俱乐部的门槛差距几乎是一道鸿沟。 想要进入帝京俱乐部内，身家亿万也只是敲门砖，个人能力和自身携带的广阔人脉更为重要。 侍应生带着左家三人，穿过古色古香，随处摆置名贵文物的华丽回廊，来到金色电梯前。 左老爷子眸底有一瞬的惊愕紧绷。 哪怕左家在江州俱乐部地位并不低，他也从不知道，这里还有一部电梯。 电梯在九楼停下。 哪怕是江州俱乐部的负责人，也只能到八楼。 出了电梯，左老爷子就看见了负责人。 负责人笑得十分谄媚，“左老，左家未来，算是搭上大船了，明年的俱乐部理事长，我看要轮到左家坐了。” 俱乐部理事长，便意味着整个江城商界龙头的地位。 现在的理事长，是严家家主。 左老爷子表现的荣辱不惊，笑着回，“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您还是太谦虚了。”负责人将他们带到一个包厢前，叩响门。 几秒后，刻着龙纹浮雕的厚重檀木门从里面拉开。 “封东先生，左老来给谢少送邀请函。”负责人恭敬道。 男人面容硬朗，眉梢刻意断一截，身形高大有力，暗色花衬衫的袖子往上挽了几道，露出肌肉偾张的手臂。 他朝侍应生点了下头，转身直接走回里间。 负责人把他们带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应该是没资格进入包厢。 左老爷子看着封东的背影。 左家在江城也算是地位尊崇，所到之处前呼后拥，而来到这里，根本没人把他当回事。 他第一次感受到局促紧张。 走进水墨青山柔软大地毯铺就的包厢，就看到牌桌那边，浑身散着尊贵，正在打牌的几个男人。 刚才给他们开门的男人在洗牌。 从他们的腕表，袖扣，左老爷子就见识到了帝京公子哥的财力和权势。 有些腕表，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更是权力的象征。 左天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背对着他们的高背沙发椅上。 男人整个身体被高高的欧式椅背挡住，长臂抻直搭在沙发扶手上，养尊处优的修长指尖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 烟雾缭绕在他指间，散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强烈的上位者气势。 谢洵看向左老爷子，“左老来了，请坐。” 左老爷子微愣了下神，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这是谢五公子。”旁边一个扇着金色银杏叶缂丝团扇的旗袍美人微笑着出声。 左老爷子将邀请函递过去，“谢少，这次小辈的成人礼能邀请到您，当真是左家的荣幸。” “左老客气了。”谢洵语气礼貌而兼备修养。 他接过邀请函。 应无域问道，“听说是左家这次是给两姐妹一起办成人礼，倒是热闹，双胞胎？” “怎么可能。”谢洵低笑了下。 那笑明明不带什么意味，可左老爷子却看出了几分不明觉厉的讥讽。 左峥和左天晟也听出来了，两人对视一眼，没说话。 谢洵指尖敲敲邀请函，“名字都没连着，怎么可能是双胞胎，你怎么猜的？” 应无域挑眉。 他今天到俱乐部，就听说了谢洵要参加区区江城左家的小宴会这事，也猜到是冲着那个跟裴潜私人交情很深的女生。 叫左雾。 是左家的千金。 谢洵一提醒，应无域才反应过来，左家其他人都是天字辈，只有左雾的名字特殊。 封东流畅利落的发着牌，看一眼应无域，“应少，左天心是左家的养女，左雾是左家的亲生女儿，两个人从小抱错了。” 左老爷子对他们知道内情的事，也没刻意去遮掩，只坦荡的笑着说，“天心我们养育了十八年，感情深厚，不分亲疏，两个孩子都是我的孙女。” 谢洵又笑了，意味深长的，“说起来，左老，您这两个孙女，还真是，天差地别。” 这一次，左老爷子和左峥左天晟三人完全可以确定，他们刚才感受到的讥讽不是错觉。 他们当然不会觉得这个“天差地别”中的“地”是左天心。 左天心一直都是众所周知的天之骄女。 左峥有些抬不起头，连帝京的豪族，都听说了左雾那些斑斑劣迹，对她这样鄙夷吗？ 这时候，包厢里电话响起。 负责人的声音传出来，“三公子，pe的蔡总到了。” 左老爷子不知道负责人称呼的三公子是哪一位。 但十分识趣的说，“谢少，既然邀请函已经送到，那左某就告辞了。” 谢洵颔首，“左老慢走。” 离开江州俱乐部，回到车里。 左峥脸色难堪的怨声道，“爸，我问你，你现在后悔把左雾接回来了吗？” 左家现在因为左雾，都抬不起头。 左雾没回来之前，左家哪有这样丢人的时候。 左老爷子靠在座椅里，没出声，苍老的眸底幽深暗沉。 第42章 你就那么恨雾姐 “要是因为左雾影响了左家和天心的未来……”左峥脸上满是烦躁。 “爸，你别多想。”副驾的左天晟开口，“谢少愿意来参加天心的成人礼，就说明他没把雾雾的那些劣迹当回事，只是随口一说天心出类拔萃，雾雾不成气候，天差地别。” 左峥只能希望如此。 可心里对左雾的反感又多了几分。 不能给家里帮忙就算了，还要处处拖后腿！ “不过还是爸您有先见之明，提醒我跟爷爷不要在这次成人礼宴会上郑重公布雾雾的身份。”左天晟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掠了眼左老爷子，“宴会上尽量减少雾雾的存在感吧。” …… 晚上，左雾洗完澡，看见沉寂两年的四人群里，有一个三十秒的视频通话。 齐靳北：【等雾姐。】 李屹京：【二十分钟后我要回实验室，里头没信号，如果她不上线，就明天再说。】 沈蔷没说话。 左雾扣了一个问号。 w：【？】 下一秒，视频邀请又响起。 李屹京发起的。 他那张带着少年感的轮廓利落分明的五官出现在屏幕上。 戴着金丝框的眼镜，很好的将属于少年人的锋芒桀骜略微收敛。 白大褂一丝不苟又平整的穿着。 男生嗓音清沉，带着生死之交久别重逢的随性，“聊个五分钟。” 左雾挑眉，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将视频通话转到了电脑上。 往椅子里一坐，两条笔直匀称的长腿放肆的搭在桌上，拽的要命。 冷淡又酷的一个字，“说。” 李屹京狭长锋利的双眸眯了眯，“我现在是真觉得没人能在你面前帅的起来。” 齐靳北进来听到这句话，邪气的笑了下，语气张扬的，“那还用你说。” 他在网吧里，正在打游戏，喊了金砢帮他打，开了台空电脑视频。 “长话短说，我今晚要是走运，实验能出结果，我就明天飞回来，应该赶得上清吧那一场。”李屹京道，“要是不走运，那就后天左家宴会见了。” 生日会唯一主角的左雾本人没什么意见。 齐靳北不太乐意，“雾姐十八大寿这种大日子你都敢错过，你胆子不小啊。” “我哪儿知道她一声不吭来衡阳上学了。”李屹京看着左雾，平日里寡言冷漠一张脸露出玩味的笑，“跟得上高三课程吗，要不要我让室友把我的笔记给你送去。” 左雾挑眉，嚣张又狂，“你看我需要吗？” “行呗，姐，知道你强了。”李屹京瞥了眼屏幕上，沈蔷一直没接听，他犹豫了下，问道：“你跟沈蔷和好没？” 左雾喝了口冰水，漫不经心的，“跟我说话，给我抄她作业，愿意吃我给的东西，算和好了吧。” 话刚说完，沈蔷把视频挂断了，拒绝加入群视频。 左雾沉默了下：“……” “我看要沈蔷参加你十八大寿也难。”李屹京耸肩。 “她可能在忙。”左雾说，还解释了句，“我俩现在同桌。” 李屹京直勾勾盯着她，“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左雾没说话。 李屹京唇角微勾，“跟女朋友闹分手了，还嘴硬说你们感情好着呢。” “……” 左雾眯起眼，漆黑眸底闪过一丝危险暗芒。 李屹京在她开怼之前下线了，单独找齐靳北聊了两句，“沈蔷那性格，一潭死水似的，什么都憋着，你记得私下调节一下她俩的关系。” 齐靳北喝着气泡水，“我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别说调节一下，就是调节十下，他也没把握。 …… 翌日中午。 沈蔷到书店买卷子，碰到跟书店老板抽烟聊天的齐靳北。 她没打招呼，径自走去自己要买的书的区域。 这时候，齐靳北跟了过来，“帮我也挑几本呗，雾姐让我好好学习。” 沈蔷看都没看他一眼，语气平淡如水，“我们水平不一样，我挑不了。” 齐靳北挑眉，单手抄兜，一边肩斜倚着书架，“看不起我的智商？” 沈蔷不理他。 齐靳北突然问，“昨晚为什么不接视频？” “有事情。”沈蔷挑好书就去买单。 齐靳北跟着她，“那今晚有事没，我给雾姐提前庆生，就在对面清吧，你也一起来？” 沈蔷摇头，沉默不语，却态度决绝。 她扫码付款，拎着书出去。 齐靳北跟在她身后，神情已经有些黯然低沉，“你就那么恨雾姐？” 沈蔷不说话，连脚下速度都没什么变化，淡淡的朝前走。 齐靳北两大步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路，“沈蔷，两年了，你从来不准我和李屹京在你面前提雾姐，昨晚视频，雾姐在，你就不参与。” 沈蔷要绕开他，却被他抓住了胳膊。 齐靳北看着她冰洁白皙的侧脸，淡的没有一丝情绪，真的像一潭死水。 他放低了声音。 “沈蔷，你知道的，你哥的死不怪雾姐，他本来有活命的机会，是他自己拎不清。” “当时那种情况下，雾姐不杀他，他就要杀了雾姐，况且，哪怕雾姐不动手，他犯的那些罪，也够他死一百回了。” “雾姐现在的身体状况……她现在还活着，是她命大。” 沈蔷双眸低垂着，“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放手。” 齐靳北盯着她淡漠无温，始终无动于衷的脸，放弃了，松开手，“算了，随你吧。” …… 左雾趴在桌上午睡，胳膊轻轻一动，有什么哗啦啦掉下来。 “……” 她抬起头，发现原本放在她摞得很高的书上面的一堆卷子，因为她动了下，全滑落到她头上了。 就睡了一觉，新发的卷子差点把她埋了。 她就是抄，估计也得抄半天。 左雾再一次反思，来上高三这个决策的正确性。 沈蔷似乎是刚从洗手间回来，抽了张纸擦干净手上的水珠。 把她的卷子都拿过来，整理好对折，放在书上。 左雾靠在椅子里，人还不太清醒，一身骨头都散着懒意，看着这一幕。 这不算和好么？ 给她整理完了，沈蔷才整理自己的。 整个过程安安静静，不浮不躁。 情绪稳定到，和旁边骂骂咧咧吐槽卷子发个没完没了的江扬对比十分鲜明。 “妈的怎么这么多，抄都要累死了，每次一放假就发一堆卷子，艹……” 景一鸣麻木的看着这一堆卷子，”如果说学校不是睡觉的地方，同理请证，家里是做作业的地方吗？” 江扬抬起手，和景一鸣同道中人的击了一掌，“全国学生不语，只是一味的共鸣。” 第43章 大佬镇场 “高三真不是人上的……” “江扬，景一鸣，你们说什么呢？” 从后门进来的乔舒听到这句话，大步走到两人跟前，眼神凌厉如刀。 江扬连忙从桌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上供似的双手捧给乔舒。 笑得虔诚又讨好，“当然说高三真不是人带的，我们做多少卷子，老师们就要讲多少卷子，我们还这么不识好歹，不懂老师的良苦用心，真是辛苦乔老师了。” 乔舒这才满意的点头，又恢复那副温柔耐心的慈爱老师模样，翻脸跟翻书似的。 她认真的看着江扬，循循善诱，“你有这种想法就要多努力，要对得起老师的教导，你现在的努力将化作一块块坚毅的基石，铺就你走向顶峰的路，今天的苦，都是为了今后的甜！” “……” 这一碗毒鸡汤干的景一鸣想喊救命。 “是是是。”江扬一脸服从。 乔舒拿了巧克力，走了。 景一鸣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江少，能屈能伸。” “我多怕她一个看我不顺眼，再给多加一份试卷套餐。”江扬撇撇嘴，“几句好话和几十份卷子我还是分得清的。” 周围一群男生就笑。 江扬这个倒数第一被特殊关照不是一次两次了。 听说有一次直接作业加倍。 “沈蔷，你写完记得给我抄，一份卷子三十块，我现在把钱转你。” 江扬数着卷子数量，数完了当场破了个大防，“总共份三十六份……靠！一份卷子他妈竟然十二页？！” 景一鸣两眼一黑又一黑。 就三天假！不是三十天！ 是真不把高三生当人。 强度都要拉爆了！ 景一鸣身体侧斜，往后转着，胳膊搭在沈蔷书上，晃晃手机，生无可恋的，“沈蔷，我也转了。” 每个要抄沈蔷卷子的人都老顾客似的喊了声“钱已转”。 班里都知道，沈蔷是孤儿，靠给别人抄作业赚生活费。 陈深从后门进来。 听到江扬和景一鸣的话，眸底掠过一丝异样。 论坛删帖那件事之后，江扬和景一鸣就跟他不露声色地疏远了。 以往，这两人都是问他要卷子抄。 陈深没什么失落感，反而觉得有些荒诞的好笑。 既然他们是非不分，非要和左雾这种人混在一起，不怕拖累自己的名声，那就随便他们。 左雾拿起可乐，喝了一口。 天气太热，冰块化了，可乐变得有些温，口感挺差的。 左雾没再喝。 往椅背里一靠，眉目低垂着。 一只手挑着回着手机里的消息，一只手转着笔醒神。 李屹京说自己赶不上齐靳北给她提前办的生日宴，明天回来。 左雾言简意赅的回了个“嗯”。 这时候，一个包装精致的红色礼物盒递到左雾眼底。 “18岁生日礼物。”沈蔷轻声淡道，“晚上我就不去清吧了。” 左雾不客气的接过来。 扯开系了礼物结的红色绸带。 深邃漆黑的双眸微垂着，看不出什么情绪，嗓音清冽，有些低的，一贯的懒散，“为什么不去？” 沈蔷不说话了，扭头开始写卷子。 不到十秒的时间，英语卷子已经做了三道选择题。 左雾打开礼盒，里面是一个纯白色的新保温杯。 “杯子我洗过了，你可以直接用。”沈蔷看着卷子，头也不转的说，声线平静淡漠。 严复日复一日的按时拎着冰块和冰可乐送到左雾跟前，拉了个椅子坐在左雾跟前，兴奋道，“妹妹，听说今晚齐靳北在清吧给你提前办了一场生日会，我能去不？” 江扬和景一鸣听到这个消息，一下扭过头。 左雾把冰块哐当哐当倒进保温杯，再开了可乐往进倒，姿态放肆又野，懒声开口，“不怕和鼎誉的人打起来？” 齐靳北的场子，肯定都是鼎誉的学生。 衡阳和鼎誉一向互看不顺眼。 严复自信的嗤笑，“有雾姐你镇场，我怕个毛。” 严复对她的称呼都变了。 现在鼎誉论坛上最火的一句话就是—— 鼎誉一片天，谁见雾姐不递烟。 左雾挑眉，拆了吸管，在保温杯里搅，冰块撞击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沈蔷看着喝热水的保温杯，被左雾用来保低温冰块，嘴巴微动了动，到底什么都没说，继续写卷子。 “那我俩能去不？”江扬和景一鸣目光炯炯的盯着左雾。 左雾给齐靳北发了消息，她这边再多三个人。 齐靳北回了个：【行。】 左雾靠在椅背里，胳膊抻直，把手机转了一下，给他们看。 严复和江扬景一鸣三人兴奋的不行。 “那我让人再送个礼物过来，本来准备好的明天的礼物明天再送你，今天的另算。”严复把刚拉过来的凳子放回原位，就走了。 江扬和景一鸣两人十分赞同严复的主意，也拿着手机出去。 潘梦讽刺的看着三人的背影，觉得他们三个都有病，竟然能跟左雾这种人玩到一块，还对左雾这么重视，送两份礼物。 她翻了个白眼，拿出手机给邱淼发消息吐槽。 一班，左天心刚到教室坐下。 邱淼转过来。 “天心，你知道吗，左雾和齐靳北好像相处的挺好的，齐靳北今晚要提前给她在‘少管我’清吧办生日会，严复和江扬景一鸣他们也去。” 左天心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阴冷。 “从这三个人和左雾站在一起，到现在自降身份跟鼎誉那群上不了台面的废物蠢货一块玩，一点都不让人意外，毕竟，蛇鼠一窝。”于皓毫不掩饰的嘲讽道，他转着笔，神情满是尖子生的高高在上。 邱淼嗤笑，尽是鄙夷，“他们……” 正要说，严复突然回来了。 两人就没再继续。 严家是江城的商界龙头，他们怎么也要在严复面前顾忌着点。 严复一进班里，就感觉到气氛比前几天更奇怪了，之前他就能感觉到班里学生对他态度有点不一样，今天几乎是明显的。 朝他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耐人寻味的意味，像是嘲讽。 除了行为，眼神也能孤立一个人。 严复不蠢，自然能想到是因为什么，他扯了下嘴角，懒得多说什么。 邱淼转移了话题，“天心，李屹京明天能回来吗？” 左天心摇摇头，“我给他发了消息，他还没有回复。” 此时，左天心手机突然响了一下，看见微信消息的内容。 她笑了笑，递给邱淼看。 左天心上午发给李屹京的消息：【李屹京，我让你舍友把我生日宴的邀请函放在你桌上了，如果你明天能回来，欢迎你晚上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李屹京刚刚回复：【嗯。】 李屹京是衡阳一中有史以来第一个，高中时期就被医学联盟破格邀请进入学习的学生。 高冷学神一直是他的代名词。 而且，整个衡阳的学生都知道。 李屹京性格寡言冷漠，生人勿近，孤傲难请，从来不参加任何学生私人组织的活动。 能站在他身边和他搭上话的，没几个女生。 所以他哪怕只回了一个“嗯”字。 这就已经能说明，他明天晚上会来。 邱淼肉眼可见的高兴激动。 随即，她语气含着笑，倨傲的说，“看看天心的身边都是什么样的朋友，参加她生日宴的都是什么档次的。” 左雾也就只配和那一群纨绔混混烂到一块儿。 邱淼说话的时候，斜瞥了眼严复，即便她没把后半句话说出口，言下之意也足够明显了。 于皓“呵”的笑了下，毫不掩饰的讥嘲。 第44章 装都不装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九班气氛已经浮躁的快要压不住。 连续三周不放一天假的暑假补课终于要结束了。 虽然三天后就是高三正式报名开学，但是三天假也是假。 乔舒站在讲台上，振奋人心的给所有人强制打鸡血，“两年前，老师和你们播种了希望，精心孕育属于你们的伟大理想，我们披星戴月，寒暑不停，风雨无阻，发奋苦读！我们……” 隔壁八班男老师的激情演讲也传过来。 ——“同学们！假期之后，你们就是正式的高三学生了！高考的现役战士！高三是激情燃烧的岁月！我们要用最昂扬的斗志！最坚强的毅力！奋力一搏！用激情，用汗水，用豪迈，书写属于我们的辉煌人生！” 景一鸣：“……” 他尬的快要脚趾抠地了，手支着脸，遮挡着嘴，“靠，咱们学校的老师都好燃啊，学校怎么不自燃？” 学校炸了是不是就不用上学了？ 江扬没绷住笑出声，下一秒，一个粉笔头就砸在自己头上。 乔舒眼神如刀，“江扬，我说的很好笑吗？” 江扬瞬间坐的比杆还直，嗓音洪亮，铿锵有力。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我便只顾风雨兼程！我将用笑容面对即将到来的艰苦的高三学习生活，哪怕生活想要毒打我，但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我希望生活能有点边界感。” 说完，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九班笑疯了。 一群男生起哄，使劲鼓掌，大吼，“说得好！” 乔舒拿着一根粉笔指了他两下，警告他正经点，然后认真道：“总之，一天努力一小步，三天就是一大步，希望这三天假期大家也不要放松，我们要努力超越昨天的自己！我们要变成更好的自己！” 乔舒说完，又把目光落在另外一个需要她重点关注的左雾身上。 女生转着笔，懒散不羁的靠在椅子里，那双眼型精致漂亮、清亮分明的黑眼睛注视着她，一副认真听她讲话的样子。 乔舒走到她面前，手背在身后，温柔耐心的说，“左雾，这些卷子都是学校老师精心挑选的高考典型题型，你随时可以联系老师。虽然你基础稍微差一些，但是没关系，老师相信奇迹一定会发生在你身上！” 左雾眉梢微抬了下，看见了乔舒眼底亮晶晶的光。 信念感真挺强的。 左雾点了下头，音色偏清冷，又带着点懒，“谢谢乔老师，我也相信我自己。” 乔舒眼神肯定的笑弯了眼，“对嘛，十八岁，就是要朝气蓬勃，就是要意气风发，就是要仗着年轻去冲，去闯，去为所不能为！去战！去赢！” 班里其他人都习惯了乔总随时随地的鸡血。 说实话，乔总就算不当数学老师，换个语文老师赛道，照样闯出一片天。 左雾不语。 乔舒笑得慈爱，“那老师就提前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左雾谢字还没说出口。 乔舒从自己背后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整套绑着蝴蝶结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砰的一下摆放在左雾面前，还可爱的晃着双手。 “这是老师精心为你挑选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左雾比在游戏里吃了一套沉默大招还要沉默。 江扬把自己这辈子伤心的事都想了一遍，才没笑出来，憋得嘴角都在抽。 太好了！ 来自乔总的“假期加餐”这个接力棒，终于轮到别人了。 他有救了！ …… 文洁开完班会，把左天心叫出来。 “天心，老师知道你最近事情很多，要不要开学迎新合奏换个人？” “不用了，老师，我兼顾的过来。”左天心嘴角笑意清浅柔和。 衡阳一中每年校门口迎新演奏都会上新闻，而且每年热度都很高，是打响更高知名度的好机会。 她在社交平台上有自己的账号，也会有机会很大程度的涨粉。 她不想把这个机会给别人。 文洁点点头，“那好，这几天你让演奏团的其他人配合你的时间集合练习。” “嗯，我知道了。”左天心道。 文洁笑了笑，把手里的礼盒给她。 “老师祝你生日快乐。” 学生放三天假，高三部的老师全体要去帝京附中听三天讲座。 左天心虽然给了她宴会邀请函，但是她明晚去不了。 左天心没有推拒，大方优雅的接了过来，“谢谢老师，爷爷和爸爸说，等您回江城了，要亲自招待您一次。” 文洁感受到被优秀学生的家长尊重和重视，笑容更深了。 又夸了左天心好几句。 放学，左天心走到学校门口。 齐靳北闲散不羁的站在树下，罕见的，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 耳上一颗银色耳钉，闪烁着银质的冷光。 手指间夹着烟，肆意又张扬，几分玩世不恭的匪气。 左天心走过去和他打招呼，含笑问，“齐靳北，你怎么突然帮雾雾办生日会？” 男生单肩挂着包，一手抄兜，眼眸微抬，眸光稍敛着，嗓音淡漠，“跟你有关系么？” 齐靳北行事没有章法，也挺无法无天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混的厉害，打架斗殴飙车泡吧都玩儿。 捅破天也有他爸给他收拾。 他也不学习，但他和鼎誉那些混吃等死二世祖最大的区别是，他吃喝玩乐，不花他爸的钱。 在中考大家还在比成绩的时候。 齐靳北已经开始自己投资做生意了。 衡阳的李屹京。 鼎誉的齐靳北。 是两个学校名气最大的风云人物。 左天心想起，自己初升高那场升学宴会，她拉了大提琴，台下掌声很多。 齐靳北和她在左家花园里碰上。 他主动和她说话，还夸她拉的很好。 她和齐靳北是同龄人。 齐靳北长相极其出挑，加之出身显贵。 很吸引女生的目光。 于是，两人加了微信，成了朋友，也经常聊天。 她是极少数的，能在他面前说上话的女生。 她以为她会一直特殊。 可现在，他竟然亲自给左雾办生日会。 “齐靳北，左雾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为什么和她这种人混在一起呢，对你没什么好处。”左天心秀眉微蹙，看着他。 齐靳北笑了，嘴角弧度轻佻，又带着几分浪荡的懒劲。 他掸了掸烟灰，开口，却讽刺又扎人。 “左天心，你这是装都不装了？” 第45章 龙教龙，凤教凤 左天心抿抿唇。 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当中，对左雾的不喜有些过于明显了。 不符合自己对外营造的大方仁善的人设。 “sorry，是我语气不太好，但雾雾她……确实作风有些问题，而且……” 她看着他，眸光有些失落的，轻声温道：“你以前和我说话不会这样夹枪带棒，我以为我们是很多年的朋友。” 齐靳北微眯眼，“你道德绑架谁呢？” 左天心张了张嘴，还没出声。 “废话我也懒得多说。” 齐靳北打断她，嗓音冷淡而缓慢，带着不动声色的威压，“有一点，你最好给我记住了。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回你几句消息，看你的大提琴比赛现场，不是因为你在我这儿有多特殊，只是因为你姓左。” 左天心脸色微变了变，有什么思绪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还来不及抓住。 “你跟我交朋友，不也是冲着我那个刚坐上市长位子的爸么。”齐靳北嘲讽一哂，“说的好像我骗你感情似的。” 可能左天心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德艺双馨名声响亮。 但除了他，左天心对鼎誉的任何一个人，都会不自觉的疏离，甚至高高在上的冷漠俯视。 左天心的功利心，和雾姐那个亲妈，简直一脉相承。 对她们有用的，她们就会花心思，没用的，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慕强拜高是人的本能，但欺弱踩低可就是没品了。 果然是龙教龙，凤教凤，老鼠教的儿子会打洞。 左天心有一瞬的反感。 是一种被人强行撕开自己交朋友带着目的的那层遮羞布的恼怒。 有些话说开了，大家都下不来台。 “原本，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像你说的，是朋友，是同学，我都无所谓。” 齐靳北正散漫的说着，倏然眯起眼，平日里藏起来的冷狠戾气乍然间将眼底映得森寒。 可他居然在笑，稍微弯腰逼近她，盯住她的眼睛。 薄唇缓慢而又危险的出声，带着少年人的锋芒锐利，“谁让你惹我祖宗了呢。” 四目相对，男生身形高瘦，压迫感几乎劈头盖脸。 左天心控制不住的往后退却小半步。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齐靳北说的话，抓住了自己刚才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思绪。 “你和左雾很早就认识？” 他第一次见她，跟她聊天，是因为她姓左。 云西镇那家人，也姓左。 “跟女学神聊天就是不费劲儿。” 齐靳北笑吟吟地看着她，沉黑的眼底却凛冽凉薄，慢幽幽的开口，“所以，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我既然说了雾姐是我祖宗，那她就是我的底线，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最好趁早给我收一收。” 说完，齐靳北直起身。 那股强势的压迫感也随之撤走。 左天心才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了。 齐靳北目光忽然转向校门口，夹烟的手一抬，“雾姐。” 他走下马路牙子，直接撞开她的肩膀朝前走去。 左天心侧身微晃了晃，眸色一瞬发沉，攥着大提琴盒背带的手寸寸收紧。 左雾没去过“少管我”清吧，齐靳北就过来接她。 只有严复跟着左雾，手里还拎着礼物，笑嘻嘻的对齐靳北说，“江扬和景一鸣被抓壮丁去帮老师打扫办公室了，一会儿来。” 齐靳北把左雾的黑包拎在自己手里，嗤笑，毒舌又刻薄的，“谁管他们。” 齐靳北的目中无人是一视同仁的，对他爸都没几个好脸色。 所以严复听到这位叫左雾雾姐才会那么震惊。 他哥俩好的一搂齐靳北的肩膀，“哎呀，别这么冷漠，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共有一个姐。” 齐靳北狭长的眸微眯，嫌弃毫不掩饰，胳膊肘一杵，“滚，谁跟你共有一个姐。” 严复眼疾手快的捂住自己胸口，挡住他一击，笑得亲热，“雾姐啊。” 左雾不语，迈着长腿拐进了便利店。 “雾姐，你干嘛去？”严复问。 左雾到门口柜台拿了几根可乐味的棒棒糖，还没付钱。 “我来我来。”严复一手臂挥开齐靳北的手机，霸道的将自己的付款码塞到商家扫描镜头前。 齐靳北冷淡沉默的瞥他：“……” 左天心遥遥看着全程。 左雾穿着校服，单手抄兜走在最前面，齐靳北和严复勾肩搭背的跟在她身后，一种保护又拥护的姿态。 左天心面容阴沉。 齐靳北最看不惯衡阳的学生。 她以前以为她是唯一特殊的那一个。 可现在因为左雾，齐靳北都愿意和九班的人玩。 她越来越后悔为什么要帮左雾进衡阳了。 左天心冷冷的转过身，回到车里，吩咐道，“开车吧。” 司机抬头，看着后视镜。 左天心垂着眼眸，在摁手机。 司机问道：“不等四小姐吗？” 左天心给严家的夫人发完微信，收起手机，抬眸微微笑，“齐靳北给雾雾庆生，她可能会很晚回来。” 司机点点头，“哦好的。” 他发动车子，心里却在摇头。 天心小姐把四小姐弄进衡阳，算是白费功夫，还是和鼎誉那帮不入流的混在一起了。 四小姐真是对不起天心小姐的一番苦心。 …… “少管我”清吧。 酒吧装修和设计是齐靳北一手打造的。 今天，原本走文艺松弛风的清吧，风格大变样，透着一股重金属的激烈喧嚣。 平时和齐靳北玩的好的几个兄弟，在用二胡琵琶在拉弹dj，旁边一个人激情澎湃的甩头敲着鼓。 主打一个礼崩乐坏，释放天性。 怎么吵怎么来。 严复震惊了，还能这么玩？ “老祖宗要是知道你们这么搞，棺材板都盖不住了吧？”严复瞪着大眼。 “能传下来就知足吧，少管怎么传的。”齐靳北拽声说。 突然，严复好像就想通齐靳北这清吧生意这么好的原因了。 听说CBd的那群高知精英，都会慕名而来。 就“少管我”这三个字，就够吸引任何人了，毕竟谁还没被压迫过呢。 金砢屁颠屁颠过来，给左雾递酒，“雾姐，您来了，过了18就可以喝酒了，酒吧里的新品，尝尝？” 海洋蓝和粉色液体缠绕交织，特调的，卖相都十分吸引人。 左雾接过来，喝了一口。 味道不怎么样。 酒精的味道她不太喜欢，喝着发苦。 齐靳北看她蹙眉，就把杯子接了过来，放到一边，告诉金砢，“拿点果茶可乐过来。” 随手把左雾的包给金砢，让他顺便放去自己休息室。 “好嘞北哥。”金砢应了声，去拿了。 “雾姐，怎么样？”齐靳北下巴一抬场地。 左雾双手抄兜，看着演奏台上一整面暗金色墙面镶嵌着巨大又张狂凌厉的定制金属字体。 【祝雾姐生日快乐】 上面还贴了一个挺大的松柏树模型，还有一个白鹤模型。 真搞的跟八十大寿一样，长寿的松鹤都整出来了。 左雾挑眉，嗓音散漫又懒，带着几分轻佻，“挺好的，又老又年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严复笑得不行。 清吧场地中央摆着一个长餐桌，正中间立着一个三层的黑珍珠大蛋糕，旁边是一些小食。 左雾拿了点吃的，一行人就去卡座那边打牌。 封行屿和谢洵到的时候。 看到一群高中生在打牌给脸上贴纸条。 只有齐靳北一个人脸上干干净净。 校霸虽然学习不行，但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考试不及格过，游戏绝没输过。 “妹妹呢？”谢洵扫了一圈，没看见人。 第46章 见三面，为她花一个亿 齐靳北下巴往旁边一抬。 桌上摆放的一大堆礼物后面。 左雾躺在长沙发那，脸上盖着校服，一条长腿随性地垂在沙发边。 呼吸相当平稳。 谢洵看看那边一群刚放假脱缰野马似的礼崩乐坏的高中生，再看看这边打牌吼得跟个峨眉山猴儿似的一群少年赌徒。 “这么吵，她也能睡着？”谢洵匪夷所思的问。 齐靳北捏着牌，靠在沙发里，长腿肆意敞开着，“雾姐就喜欢这种睡觉环境。” 封行屿深邃眸底闪过一丝微光，朝左雾那边走去。 江扬悄悄看了两人几眼，凑过去小声问齐靳北，“这两人也是雾姐朋友？” 这长相……花容月貌到把他们这群男高帅哥衬托成小家碧玉了。 尤其是比较高的那个男人，那张脸也太权威了！ 严复和景一鸣也好奇。 这两个男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他们这群高中生能接触到的。 气场太强了。 和左雾那种冷的，狠的，凌厉的气场不同。 这两人身上有一种权势和财力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独属于上位者的内敛贵气。 “王炸！”金砢突然大吼一声。 然后无比兴奋的顶着满脸纸条站起来，两个手啪地一下分别拍到了左右两边江扬和景一鸣脑门上。 他嚣张道：“抬手不是抱歉，是小弟你们还得练！” 齐靳北脑门上也迎来了第一个纸条。 金砢嘿嘿笑，“承让了北爷！” 景一鸣原本正奇怪，左雾才上高中，而且时云西镇来的，怎么会和封行屿谢洵那样的成年男人有交集。 当他看见顶着满脸白纸条，因为赢了一局，狞笑的像个反派一样的金砢…… 他觉得什么都不奇怪了。 他一个衡阳一中小学霸，都能和鼎誉的混子学渣勾肩搭背好兄弟似的坐一块斗地主，不会有比这更抽象的事儿了。 …… 封行屿走到左雾旁边坐下。 女生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抻直伸在沙发外，手自然的垂着。 冷白瘦劲的腕上戴着黑色金属手表。 在胳膊上绕了几圈的金质小葫芦的链子有一圈松松搭在了表上。 金色冷黑似是交颈缠绕，透着一股隐秘的不为人知的微妙旖旎感。 突然，女生手一动，倏地掀开脸上的校服，就对上一双深邃漆黑的狭长眼睛。 女生冷墨般的瞳仁直勾勾盯着他。 凛冽又凌厉。 似有似无的锋利杀气。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要礼物？”封行屿微挑眉，尾音勾着说不出的轻佻戏谑，“我的礼物就那么重要，非要不可？” 谢洵就这么看着这位爷逗活阎王。 三哥是真不怕这位像对他一样，说出“你不是无路可走，你还有死路一条”这句经典台词啊。 左雾不语，把校服拉上来，又要盖住脸继续睡觉。 没盖住，一只大手挡在她脸的上方，校服被他的手撑在半空。 封行屿含笑看着她，“又没说不给你，怎么还不理人？” 那张漂亮到让人心惊的脸，在封行屿手掌的丈量之下，映衬的小了一大圈。 清吧昏暗光线下，冷白的皮肤更是有种摄人心魄的细腻光洁。 两人在校服撑起的缝隙对视。 一种诡异的，偷偷摸摸的既视感。 左雾蹙了下眉，直接掀了校服扔到一边，坐起来。 一个黑色绒盒递到她眼底，打开着。 是一块黑武士定制机械手表，钛壳制作，表盘复杂而有设计感，包括报时、万年历、月相…… 通体纯黑色的磨砂质感，冷而厉。 这手表是表王品牌pe的亚太总裁昨天下午从帝京飞到江城，亲自送来的。 说实话，谢洵很想请教一下左雾。 他对“如何让一个男人在只见三面的情况下，就为自己花一个亿”这件事很感兴趣。 果然，爱是狂爆金币是吗？ 齐靳北过来坐下。 视线一扫，看见封行屿送块手表给左雾。 他眉宇微蹙，“你送人礼物之前不搜索一下寓意？” 背梗冲浪选手谢洵连忙解释，“弟弟，送手表还代表时间！” 反正肯定不是那个“送钟送终”的意思。 “时间？”齐靳北疑惑不定，拿手机搜索。 搜索出给女生送手表代表“一辈子的时间都交给你”。 这瞬间，齐靳北原本对封行屿降低的警惕心，一下直接拉满了。 这比前一个寓意还要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他瞪一眼面不改色的封行屿，把手机给左雾看。 左雾瞥见，眉梢微抬了下。 封行屿靠在沙发里，大长腿矜贵雅致的交叠，修长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沙发扶手。 侧眸望着她冷白直挺的鼻梁。 从容自若的慢悠悠开口，“一辈子和你一起……” 唰！ 齐靳北眼睛一下死盯住封行屿，狼崽子护主人似的。 男人薄唇微勾，笑意浅淡明显。 磁性的声音一本正经，缓缓开口，补完三个字，“做朋友。” “……” 齐靳北沉默的看着他。 谢洵更沉默。 这对吗？ 一辈子一起做朋友？ “干什么？”昏暗的光线中，男人注视着左雾，含笑的语调低沉磁缓，“不愿意做朋友？那你想做什么，我们商量一下，小同学？” 左雾懒得和他说了。 说一句，十句等着她。 她拿过桌上的白色保温杯，拧开，里面的冰块几乎没有化。 她喝了一口，顺带含了块冰，咬碎了，冰凌凌的温度传到大脑皮层，她彻底清醒了。 谢洵看着她保温杯里的冰可乐，不语。 果然，当一个东西不按照说明书使用时，也会意外的好用。 严复一扭头看见左雾醒了，喊了声，“雾姐，睡醒了要不要过来一起打麻将？” 左雾放下杯子，起身过去。 人多，能开一个牌局，还能开一个麻将局。 江扬直接抛弃输的惨烈的牌局位置，让给别人。 大步走到麻将桌这边，一把扯掉自己脸上的一堆纸条，雄心壮志一拍桌子。 “老子要在这里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齐靳北嗤笑，“拉不出屎怪茅坑，挪个坑，你就不是菜了？” “来来来，我就不信了。”江扬拉开椅子坐下，招呼着严复扔骰子，就开始抓牌。 景一鸣和金砢一群人也不斗地主了，全都围到麻将桌这边。 江扬抓上来一把天听的绝好牌。 心潮澎湃的给景一鸣展示。 然后脑袋一别卡座斗地主的位置，“看，我就说吧，那边克我。” 左雾靠在椅子里，一脚踩在横杠上，起了一把烂到没边的牌，没一个连着的。 封行屿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左雾旁边。 牌烂的左雾都懒得整，歪歪斜斜的立着。 手腕上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 封行屿把自己的那块pe的定制黑色手表戴在左雾的另一只空着的手腕上，扣好。 左雾瞥向他，漆黑的狐狸眼清冷淡漠，声音微凉。 “你想让我摸牌顺带练练举重？” 右手腕戴表练举重…… 谢洵忍着没笑，妹妹用词还真是…… 左雾淡道：“摘了。” 封行屿没摘，一手搭在她椅背上，偏头靠近她。 “信不信，这表戴上，之后你上的每一张牌都是你要的。” 清吧里dj声音有点大，男人几乎是贴在她耳边说的。 嗓音低哑富有磁性。 随着两人距离拉近，清冽的木质香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散到她呼吸里。 第47章 有点儿素质 左雾捏着一张牌，一下一下敲着桌子，懒声道：“怎么，三公子这表开过光？” “试试。”封行屿下颌往牌桌上抬了下。 轮到左雾摸牌，是九万，正好和她手里单独的那张九万凑成对子。 下一秒，下家严复打出一张九万。 “碰。”左雾捏着一个麻将，推倒两张牌。 对面江扬刚把牌摸起来，还没激动呢，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来。 他心疼的把自己的自摸七条放了回去。 严复笑盈盈收下江扬的七条，打了个幺鸡，上家齐靳北碰。 左雾又摸牌，一张五筒，又凑上一个对。 轮到严复摸牌打牌，一个五筒丢出来。 左雾又碰。 江扬再次摸到七条时，甚至来不及庆幸自己的失而复得，自摸又飞了。 男生表情已经变得有些扭曲。 严复把牌从江扬手里硬生生夺走，欠欠的笑，“又给我小江总紧急撤回一个自摸。” 江扬瞪他。 严复笑吟吟打牌。 齐靳北又碰。 左雾又摸牌凑成一个对子。 就这么循环了五圈。 左雾起手烂到没边的牌，就这么一路通畅的听牌了。 摸了五张牌，没一张是白摸的。 开局到现在，一直主打陪伴的江扬终于摸到牌了。 但不是他要的，他打了下去。 “胡了。”左雾捏着一张牌，动作随意不羁的哗啦啦拨倒自己最后剩下的四张。 女生动作随性洒脱，骨子里散发出的恣意野气。 江扬瞪大眼，这是他开局四分钟摸到的第一张牌，是他打出去第一张牌。 就点炮了。 江扬难以置信自己今晚运气真就这么差，瞪着牌桌上其他三人，“你们是不是三个人一起给我上杀猪盘？” 严复拍了拍他的肩膀，“输也要输的漂亮，输的坦荡，承认自己菜，不丢人。” 齐靳北开口嘲讽，语气带着波浪号，“老~子~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阴阳怪气的让江扬当场破防，“齐靳北你他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他人狂笑。 左雾看着江扬愿赌服输的给自己脑门上拍纸条，瞥了眼右手腕的黑色手表。 这时，封行屿略微朝她偏头，薄唇靠近她耳边。 “骗你的，我这表没什么运气加持，是你自己旺自己，小同学。” 男人声线低缓。 沉磁的尾音仿佛带着惑人的钩子。 气氛难以形容的微妙。 左雾眉梢微抬了下。 管不住嘴的谢洵在左雾另一边，笑嘻嘻的说，“其实三哥就是想让你把东西收了。” 左雾自己戴的表就不普通。 估计看出来三哥送那表市场价起码七千万，压根没想着收。 左雾没说话，也没摘表。 江扬吹了吹脸上的纸条，撸起袖子，“再来！我就不信了！” 一群人玩闹的兴起。 就在此时。 一个衣着贵气优雅，挎着昂贵名牌包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进清吧。 看见台上穿着鼎誉校服，不伦不类的玩着国风乐器的男生。 她反感的皱了下眉。 目光一转，落在麻将桌的方向。 看见自己儿子和齐靳北左雾这种差生一起打牌，梁婉妆容精致的眼底闪过一丝愤怒。 严复是严家未来的继承人。 他的一举一动，包括他的交友圈，几乎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他和左雾走近的事情，她没有反对。 是因为左家到底有个左天心在。 看在左天心的面子上，她可以容忍自己优秀的儿子和左雾这种人交朋友。 可现在他竟然不知所谓的和鼎誉的这些人混在一起！ 原本儿子打电话说今晚朋友过生日，他晚点回来，她以为是和左天心在一起。 毕竟家族成人礼宴会虽筹办的很盛大，但宴会当天长辈更多。 所以孩子们前一晚自己玩玩闹闹放肆一场，她就允许了。 可她没想到。 不是左天心的生日场。 而是左雾的。 还和鼎誉的一群纨绔混在一起。 如果不是左天心告诉她，她都不知道。 梁婉深吸一口气，强忍下怒火，踩着高跟鞋缓步走过去。 严复刚上来一张好牌，听牌了，一抬眸，看见母亲，他捏着牌的手指稍微僵了僵，脑袋里一根弦绷紧了。 他笑容有些勉强的，“妈，你怎么来了？” 其他人扭过头，看见梁婉这个同学家长的瞬间，面色都或多或少有点局促。 那边礼崩乐坏的一群人停下来。 清吧瞬间恢复安静。 梁婉瞥了眼那边坐姿懒散，一副不务正业，匪里匪气的女生，不喜的收回目光。 她保持着贵妇修养，微微笑，“严复，你爸爸有事找你，跟妈妈回家。” 严复明明记得他爸去了帝京谈生意，明天才会回来。 猜到这是梁婉的借口，实际上是来强行带自己回家的。 严复还是想争取反抗一下。 他起身走到梁婉面前，笑着说，“妈，我同学生日，我们结束了我就回家，最迟凌晨一点，我保证管好自己，不乱来，您能不能先回去。” 背对着众人，严复眼神里露出祈求，悄悄双手合十。 用唇形说：就这一次，妈，求你了！ 梁婉眼神骤然转冷，几乎是没有任何耐心的，丝毫不顾及严复在同学面前的面子。 “你非要让妈妈做一个坏人，破坏你同学生日的气氛吗？”语气透出她觉得理所应当的威胁，声音都在刻意放大。 严复眼中的祈求瞬间僵住，下颌线在慢慢收紧，静静的凝视着她。 梁婉目光坚决冷漠。 严复吐出一口气，转头故作轻松的扬起一个笑，跟左雾和齐靳北打了声招呼，“雾姐，齐靳北，我先回家一趟，你们玩儿，明天见。” 听到儿子这么叫左雾，梁婉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左雾也配！ 左雾靠在椅背，胳膊搭在桌上，礼貌的颔首，“嗯”了声。 齐靳北没说话，拽的二五八万，相当目中无人。 严复转身，脸色就淡了下来，大步出了清吧，看都没看一眼梁婉。 严复一走。 空出来的位置景一鸣直接顶上，“来来来，咱们继续。” 梁婉在原地站了两秒，见没人理她，沉着脸离开。 气氛丝毫没有被影响。 谢洵下巴往梁婉离开的方向一挑，“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她好像还想听你们礼貌的说一声阿姨再见。” 齐靳北不屑嗤笑，“谁理她，装货。” 江扬想笑。 凭借自己的素质和修养，把嘲笑长辈的冲动压了下去。” 齐靳北一张毒嘴果然名不虚传。 左雾捏着麻将敲了两下桌沿，嗓音散漫清冷，“有点儿素质。” “知道了。” 素质哥应了声，打出一张四筒，再开口，收敛着了。 “自己都没点儿礼貌，闯到别人生日宴会，摆个高高在上的样子给谁看，严复是她儿子，我可不是。” “要尊重长辈”“到底是长辈”……这种话也不知道是哪些个脑残传遍全国的。 什么长辈？ 这是不怀好意想要在别人生日宴扫兴的装货。 都是第一次做人，还得让着他们吗？ 自己都没见把人做明白，天天ua小辈。 想在外人面前搞单箭头尊重，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封行屿长腿交叠，松懒的靠在椅背里，略带欣赏的看了齐靳北一眼。 第48章 到底是谁的面子大 严复没上严家的车，直接往路边走去打车。 弯腰身子刚探进出租车，就被梁婉拽了出来，让出租车离开。 “你现在是因为外人跟妈妈闹脾气吗？”梁婉冷声质问。 严复深吸一口气，试图和她讲道理。 “妈，我从小事事顺着你听你的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做你眼里的好儿子，都换不来这一次自由吗？” 梁婉气笑了，“跟着一群纨绔子弟堕落，就是你想要的自由？” “只是玩一次！我都跟你保证了，就这一次！何况江扬和景一鸣他们也在，你就非要让我在朋友面前下不来台吗？” 严复说着，眼睛忍不住发红，一直被禁锢压抑的情绪像是要冲破出来，“现在你满意了，以后他们可能都不会叫我玩了，因为你像一颗炸弹一样，随时会出现毁了所有气氛。” 梁婉鄙夷不屑，“就左雾齐靳北金砢那群人，我巴不得他们永远别找你！他们不配和你做朋友！” 严复呼吸隐忍到颤抖，那种被禁锢的窒息的感觉溺水一样死死包裹住他。 梁婉冷道：“如果不是错以为今晚生日宴是左天心的，我今天根本不会同意你晚回家。” “你看看左天心身边都是一些什么层次的朋友，再看看左雾身边的人。” 梁婉想到自己离开时，视线一扫而过的那两个长相惹眼的成年男人。 齐靳北搞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不正经生意，身边经常会出现一些不三不四的社会上的人。 如果不是左雾带着自己儿子跟齐靳北接触。 那种社会上的人，连见她儿子的机会都没有。 左天心得到帝京世家门阀的赏识，谢五公子都要来参加她的成人礼。 左雾身边却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社会混混。 真是云泥之别。 梁婉越想越觉得儿子和左雾在一起迟早变坏。 她疾言厉色的命令道：“从今天开始，你也给我离左雾远一点！” 旁边严家的司机也跟着劝，“少爷，夫人也都是为了你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严复懒得说一个字了，转身上了车。 梁婉觉得自己又一次拯救了儿子，管住了她，没让他走上歧途。 回去的路上心情都好了许多。 她给左天心发了消息：【天心，谢谢你告诉阿姨严复去齐靳北清吧的事，阿姨已经把他带出来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严复原本闭着眼睛抗拒和梁婉交流，不经意的睁开眼瞥了下。 就看到梁婉发给左天心的消息。 …… 左天心的成人礼宴会。 林天越和左天煦两兄弟也赶了回来。 明天宴会有重量级贵客。 吃过晚饭，左老爷子又叮嘱了左天晟几句关于宴会的事项，务必不能出现纰漏。 “天越，天煦，你们也长大了，该学着你大哥独当一面了，明天的宴会要多帮衬你大哥招待宾客，多向你大哥学习。”左老爷子看着两兄弟。 林天越和左天煦尊敬的应道：“知道了爷爷。” “天心把礼服试过了没？”左老爷子转向左天心。 听到爷爷连礼服这样细枝末节的事情都要亲自过问，左天心感受到了最大的重视。 谢家的公子和校长都对她另眼相待，爷爷重视她也是应该的。 左天心乖巧的笑说：“一会儿就去试爷爷。” 左老爷子点点头。 林宁欣慰的看着三个已经成才的儿子和优秀的女儿，神采飞扬。 左老爷子又对左天晟道，“天晟，雾雾今天和朋友一起玩，给我打电话说过了，会晚回来，你记得提醒她明天宴会该注意的事情。” 原本心情大好的林宁，听到左雾的名字，眼底克制不住的的闪过一抹厌烦。 左天晟应了声，“好的，爷爷。” 事情商量完，左天心上楼去试礼服。 手中手机震了一下。 左天心看见梁婉发来的消息。 梁阿姨一向极其在意严复，对严复控制欲很强，做法也极端。 当众从清吧把严复带走，恐怕还会发生了一些冲突。 也不知道左雾的那个私人生日宴，被破坏了气氛，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左天心唇角勾了勾，回复。 【阿姨您客气了，我也是担心严复会被作风不好的人影响，才会冒着被严复责怪的风险告诉您的。】 一句话说的滴水不漏。 路灯掠过车内梁婉的脸，她对左天心的喜爱溢于言表。 如果不是严复配不上左天心，她甚至想厚着脸皮去和左家商量联姻的事。 梁婉摁着手机：【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左天心回道：【阿姨，这几天放假，我生日过后，要去学校练合奏，顺便和陈深他们约了一起在学校做卷子，严复如果有不会的，也可以找我们一起写作业。】 左天心年级前五，严复在一班成绩中下。 梁婉连忙回道：【你能带带严复，阿姨求之不得，明天阿姨和严复来参加你的成人礼，你们商量下一起学习的计划。】 严复看着左天心的话，眉宇紧紧压着。 刚才知道今天这一遭是拜左天心所赐后的满肚子怒火，都在左天心的示好和关心当中憋成一团，无处发泄。 不知道该怨她还是原谅她。 …… 左天心笑着放下手机，vr品牌的人过来帮她试穿礼服。 量身定制的尺寸，完全合适。 整个风格是华丽奢贵的宫廷风公主裙。 清冷月光系白色轻纱裙摆，镶嵌着蜿蜒的青绿色玫瑰，细细碎碎的钻石点缀，在灯光下宛若熠熠星河。 尊贵优雅。 “天心小姐把这个礼服穿的实在太漂亮了，明天一定会惊艳四座的。”vr的公关由衷的夸赞道。 左家大手笔，花五百万给左天心成人礼定制礼服。 再加上左天心身上的成就完完全全就是大家口中的别人家孩子，名气又大。 这对他们vr来说，也是一次很好的提升品牌格调的机会。 至于左家另一个女儿…… 虽然只给准备了一套价值五位数的普通成衣。 但也足够了。 所有人关注的重点并不在那位不学无术，籍籍无名的女儿身上。 左天心穿着礼服走到小客厅这边。 乖巧又娇俏的在左峥林宁还有三个哥哥面前转了个圈。 “爸爸妈妈，大哥二哥三哥，好看吗？” 林天越亲昵揉了揉她的脑袋，“天心一下就长大了，以前跟在二哥后面跑老是摔得乱七八糟脏兮兮的小女孩，好像一夜之间就出落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了。” “二哥！”左天心嗔他一眼。 林宁笑着给左天心戴上钻石皇冠，“我们天心可不止漂亮，还优秀到无人可及。” vr的公关和跟随而来的工作人员对着左天心夸赞不停。 林天越看向左天晟，“大哥，明天谢五公子和裴校长他们确定都来？” 左天晟点头，“傍晚已经打过电话了，明天会准时赴宴。” 因为左家这次宴会即将到来的风光无限，左天晟一贯温和内敛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意气风发。 左天煦在帝京大学这一年接触到了不少中层豪门的人。 非常清楚谢裴两家是帝京顶级世家门阀，极难接触到的显贵。 “我以前从来不敢想这两家的人会参加我们左家的小小宴会。”左天煦到现在还觉得震惊。 “还得是我们天心面子大啊。” 林天越看着左天心，目光骄傲又光荣。 第49章 强大人脉圈 齐勋拎着礼物，在零点前赶到清吧的时候。 一群礼崩乐坏的鼎誉男高，正在用二胡琵琶古筝弹拉着dj版生日快乐歌。 五十八岁，循规蹈矩半生的齐市长。 差点蹦出来一声“成何体统”。 当他在沙发背上看见衡阳高三部的校服，再看见江扬和景一鸣，更加讶异。 衡阳的好学生怎么还和鼎誉这群小混蛋玩到一起了？ 齐勋目光微转。 左雾双手抄兜，歪着头，脸上没什么情绪，松散的曲腿站着。 齐勋忽然就想起。 当年水火不容的国际刑警和那群亡命之徒的雇佣兵，当着左雾的面，肩搂肩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的画面。 而左雾，曲着腿坐在山地越野的车头上，长指扣着一罐冰可乐。冷酷淡漠，却又带着极致的恣意嚣张。 有一种人，她只要出现。 或坐或站。 身上那种平静却强大到镇压一切的气场，足以让任何人向她俯首称臣。 金砢最先看见齐勋，告诉了齐靳北。 然后堆着笑脸迎上去，“齐叔叔，您怎么来啦？” 齐勋是警察出身，快六十了，身形依旧高大挺阔。 如今身居市长，身份自带的权威性，让一群高中生比见了班主任还要拘谨。 连忙叫人：“齐叔叔。” 齐勋朝一群孩子略微颔首。 江扬和景一鸣对视一眼。 想到刚才严复他妈把严复带走。 两人神经霎时一紧。 齐叔叔不会也是看不起从乡下来的左雾，要把齐靳北带走吧。 严复的妈能带严复走，那是严复听话。 齐靳北在他爸那儿，跟逆子没什么两样。 两人也不怎么亲近。 这事江城不少人都知道。 要是齐叔叔搞专制，齐靳北肯定不买账，万一两人当场吵起来…… 而且……旁边这位姐，看着也很不好惹。 就那么随意站着，都嚣张放纵的要命。 就在江扬和景一鸣心惊胆战的时候。 齐勋径直走到左雾面前，把礼物递给她，“还以为要赶不上了。” 中年男人略显硬朗的脸上露出罕见的笑意。 江城周边一个小镇闹洪水。 齐勋一直在那边坐镇救灾，今天刚结束。 原本是明天全体撤离回江城，后续只需留下灾后重建的队伍就行。 他连夜提前回来了，面容甚至带着少许的风尘仆仆。 “那就算你有福气，能吃上雾姐18岁生日蛋糕。”齐靳北接过礼物，放到桌上。 有左雾在，齐靳北跟齐勋说话不像平时那么刺人，但也挺冷淡的。 “赶不上就赶不上，就一生日。”左雾无所谓道。 “18岁生日，还是要好好重视一下的。”齐勋说。 江扬和景一鸣震惊地望着这一幕，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齐叔叔是来给左雾庆生的。 不是说左雾在那个很穷的云西镇长大。 怎么会认识齐叔叔这种高官？！ 而且两人之间透出的熟稔，一看就认识很多年了。 封行屿那张优越的脸上始终没什么情绪变化，眉梢微不可察地抬了下。 裹在质地昂贵西裤里的修长双腿交叠，无声坐在一旁。 骨节分明的长指执着酒杯，手腕漫不经心地转动着。 谢洵眸底掠过一丝微妙。 不是因为左雾和齐勋似乎也有极深的交情。 而是齐勋对左雾的态度，带着不露声色的恭敬。 齐勋的履历和江城历届市长不一样。 其他市长升迁，靠的都是治理城市的政绩，以及背后的人脉关系网。 而齐勋靠的是功勋战绩。 从警察局禁毒大队队长升到局长，最后破例提升的市长。 齐勋身上有无数三等功二等功，还挂着两个活的一等功。 活着的一等功一个就够凤毛麟角的了。 更别说齐勋身上挂着一双。 妹妹以前到底混哪条道上的？ 裴潜，齐勋。 这人脉圈比那没几个完整脑子的左家都要野啊！ 零点钟声此时响起。 礼崩乐坏的生日歌又响彻清吧。 三层黑珍珠大蛋糕插上蜡烛，一群人簇拥着左雾，跟着音乐声拍打着节奏。 “雾姐，许个愿。”齐靳北指节夹着金属火机，下巴一抬蜡烛。 左雾自己动手两刀切了块蛋糕下来，端着往沙发那边走，不在意的撂下三个字，“送你了。” 站在一边的封行屿，插兜里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下。 “行，那我来。”齐靳北也不强迫她许愿，直接朝着蛋糕的蜡烛开口，“请让烦我雾姐的贱人都原地爆炸。” 说完，“呼”一下吹灭所有蜡烛。 谢洵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下。 想起左雾刚让齐靳北有点儿素质。 这都用上“请”了。 有点儿素质，但可以忽略不计。 有人想笑，但忍住了。 左雾听到他的愿望，吃蛋糕的动作一顿，叼着叉子缓缓回头看了他一眼。 随即，呵的笑了下，混不吝的痞气轻佻，“挺会许啊。” 江扬和景一鸣两人十分捧场的啪啪啪狂鼓掌，“好！许的好！很符合我们年轻人的精神状态！” 齐勋这个五旬老人忍不了的骂他，“思想与品德你是一个字儿也没给我读进去是吧！” 齐靳北不屑的嗤笑一声，叼着烟，切了块蛋糕塞他手里，“今天雾姐生日，我给你留点面子，你也忍忍我，够公平了吧。” 齐勋脸色简直精彩，什么情绪都闪了一遍。 说齐靳北一事无成吧，他小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说他不学无术吧，他和谁打交道都游刃有余，有时候比他这个老子懂得都多。 齐勋闭眼深吸一口气，最终冷哼一声，忍辱负重似的端着蛋糕去找左雾了。 这边一群学生放开了玩儿。 齐勋坐下，看了眼两个长相极为出众，气场矜贵的陌生男人。 左雾才想起没给齐勋介绍。 她长腿自然分开，胳膊撑着双膝，用叉子一人指了一下，言简意赅的，“封行屿，谢洵。” 封行屿颔首，微微笑，伸出手，嗓音低沉礼貌，“齐市长。” 谢洵也抬起手。 齐勋和两人简单一握，坐回原位。 脑子反应了好半晌，在确定这两人身份的那一秒。 他身居高位多年练就的喜怒不形于色完全不复存在。 眸色骤然一震。 帝都顶级世家封家的三公子和谢家的五公子。 左小姐怎么会和这种身份的人相交？ 左家给女儿隆重大办成人礼的缘故，最近江城豪门圈震荡不小。 连他这个在外面坐镇救灾的人都听说了这场宴会的规模。 齐勋一直奇怪。 帝京谢家天才辈出，叱咤在军政商三界。 即使左天心再优秀，也不可能请得动谢家的继承人谢五公子谢洵。 原来是冲着左小姐去的。 那怎么外面都在传，是左天心受到了帝京各大家族的重视赏识？ 第50章 成人礼宴会 左雾回到左家，已经凌晨一点。 李屹京给她发了消息，刚登机，大概明天上午十点降落江城，刚好能赶上左家的宴会。 左雾回了个“嗯”，长腿不紧不慢的上楼。 经过左天心的房间。 门突然拉开。 林天越和帝京大学物理院失之交臂，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帝京理工大学物理系。 左天心理综化学和生物都没什么大问题，物理稍差些。 所以晚上给她辅导了一些物理题目。 “天心，今晚就先到这里，你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漂漂亮亮参加成人礼。”林天越亲昵的在她脑袋上抚了抚。 左天心笑起来，乖巧懂事的应，“知道了二哥。” 林天越一转身，看见左雾，眸底微顿了顿。 怔住。 女生戴着黑色有线耳机，面容冷白，一张浑然天成的惊绝长相。 她单手摁着手机屏幕，在回消息。 “雾雾，这是二哥，特地从国外回来参加我们的成人礼。”左天心看着她，微笑着介绍道。 左雾礼貌颔首。 左天心似乎完全没把挨了一耳光的事放在心上，依旧大方温柔。 “刚刚二哥帮我讲了很多物理题，我都做了笔记，你需要的话，我拿给你。” “回家了就好好学习，我这周都会在家，学习上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和天心一样，随时来问我。”林天越也出声。 只是语气有些冷淡，不如对左天心耐心亲昵。 兄长的姿态端的很足。 “不用了，谢谢。”左雾嗓音淡漠，径直回了房间。 在她开门关门的一瞬。 林天越看见了她房间的布置。 左天心的房间是请国内最顶尖的设计师设计，里面的摆设处处精致，只一眼，都能看出价值不菲。 而左雾的房间。 在左天心房间的对比之下。 几乎简陋。 这都是爷爷默许的。 林天越在国外，无法亲眼了解家里的状况，现在看到这一幕，终于彻底放下心。 左雾的出现根本不会影响天心任何，也分不走天心的资源。 和左天心互道晚安。 林天越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林宁跟他说的话。 左雾曾经说过，是天心顶替了她养尊处优的生活，还说她没报复左家，左家应该对她感恩戴德。 林天越眉宇微压，转身走到左雾门前，叩了两下门。 没几秒，门从里面拉开。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左雾把房间温度调的很低。 女生手上拿着衣服，似乎准备去洗澡。 左雾幽邃的黑眼睛平静淡漠地看着他，没说话。 林天越也没打算多费口舌，开口很直接，“左家养育了天心十八年，感情深厚，有些东西不是一层血缘就能代替的。” 左雾面容冷白漂亮，胳膊环着，漫不经心的倚着门框。 嗓音疏冷而淡漠，“所以？” 林天越从来都是自信的。 哪怕他没有考入帝京大学物理院，也后来居上的超越了一些帝京大学的学生。 如今，他在学术界的造诣和名声皆是佼佼者，俯视无数学生。 可他却莫名的，从贫困镇长大的左雾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孤傲矜贵的上位者气势，带着隐而未发的压迫感。 他几乎觉得自己疯了。 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林天越收起思绪，语气冷漠而又高高在上。 “我知道你们女生嫉妒心都强，天心房间比你好，你心里难免有些愤愤不平。” “但你记住，天心拥有的一切，是因为她足够优秀，这些都应该是她的。” 林天越看着她，语气隐含警告，“你别妄想靠一张亲子鉴定报告，就能抢走她的任何东西。天心性格温柔善良，所有时间都用在努力学习提升自己的事情上，没工夫跟你浪费精力。” 左雾漆黑的瞳孔微缩。 “明天的宴会，你也安分些，别抢天心的风头。”林天越目光落在她那张脸上，“当好天心的陪衬就行了，别妨碍她。未来左家能不能有机会在帝京立足，还要靠天心。” “说完了吗？”左雾眉骨间冷躁不耐。 林天越眯起眼，训道，“你别不服气，你和天心的差距，不是你能想象的，安分点，左家也会供养你衣食富足。” 左雾半笑不笑地勾了下唇角，眉目沉黑寒冽，带着强烈的嘲讽。 她肩膀一撑门框，站直，嗓音乖戾，“实在不行，去挂个脑科。” 随即，冷傲又嚣张的，抬脚。 砰的一声。 门在林天越面前被踢关上。 被当面挑衅，林天越脸色铁青难看。 “你最好尽早认清楚自己和天心的差距，别自找麻烦。”林天越冷冷扔下话，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左天心双手背后，靠着门，听着门外清晰的对话，一只鞋尖一下一下点着地。 眼底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愉快和得意。 …… 翌日，天元酒店。 最豪华的宴会厅，此时江城顶级名流云集。 原本，裴校长愿意赏脸，就已经足够让江城豪门圈震荡。 谁能想到，帝京谢家的五公子也会给左天心这个面子，纡尊降贵参加她的成人礼。 还有市长齐勋，副市长于冲毅。 平时低调的政客，全都倾巢出动。 这场宴会完全是江城有史以来最隆重盛大的宴会。 左家风头无两。 左天晟带着林天越和左天煦迎客。 “天晟真是年轻有为，拿下帝京的合作，还没来得及恭喜你，这是天越和天煦吧，也是一表人才，声名赫赫……哪像我家那小子……” 以往对他们只是疏离客气的人，却在今天笑容满面的和他们打招呼，相当热情。 谁都知道，左家往后，要青云直上了。 而豪门最是虚伪势力，见风使舵一贯游刃有余。 “左夫人教子有方。” 一群人奉承不停，都默契的没有提左雾。 林宁笑得神采飞扬，她亲自培养的四个子女，都是所有人口中的“别人家孩子”。 左天晟谦虚的同样恭维对方几句，将人一一请入宴会内场。 齐勋和于冲毅两家人同时抵达。 左老爷子带着左峥和林宁亲自出来迎接，“齐市长，于副市长。” 几人短暂握手。 于艾看着于冲毅，“爸爸，我去找天心玩了。” 于冲毅笑着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都嫌我们无聊……” 于副市长于冲毅的小女儿于艾，去年考入帝京戏剧学院表演系。 十九岁的年龄，就已经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小花旦。 今天来参加宴会，高定礼服，高级珠宝，华丽金钻，珠光闪耀。 “天心正在化妆。”林宁笑着说，她走不开，连忙招来左家的佣人，“带于小姐去天心的房间。” 于艾进电梯的时候，看见齐靳北也跟着进来了。 “齐靳北，你也要跟着我去找天心？”于艾微微眯眼。 齐靳北穿了一身定制的剪裁得体的西装，将他身上那股子属于少年的玩世不恭的锋芒锐气略微收敛，多了几分内敛斯文。 他握着手机在给左雾发消息说自己上去找她。 齐靳北的长相，实在出挑。 哪怕于艾在娱乐圈这一年，也没见过几个在容貌上能压过他的。 可惜这个人太恶劣，刻薄又嘴毒，目中无人。 唯独对左天心有点儿耐心。 “以前你就和天心差得远，现在更别说了，以天心过人的才智和能力，以后肯定是要嫁入帝京高门的，左家不可能让你和天心谈，奉劝你还是死心吧。” 于艾似笑非笑的奚落。 第51章 我似乎从没说过 齐靳北扯了下嘴角，眼底带着清清楚楚的嘲讽。 “演偶像剧演多了，把脑子演残了，看谁都想着谈是吧？” 于艾登时被激怒，“你！” 电梯门开，齐靳北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嚣张的走了出去。 两个官二代吵架，佣人什么话都不敢说，低眉垂目的将于艾带去左天心的房门前。 于艾怒瞪着齐靳北的背影。 却发现齐靳北没在左天心房门前停留，而是径直进了对面房间。 于艾蹙眉，问佣人，“对面是谁的房间？” 这个宴会厅被左家包了，连带几个休息室自然也都是为左家提供。 “是左雾小姐的休息室。” 佣人一边恭敬回，一边敲响了左天心的房门。 于艾看着对面房间，眸底闪过一抹思索。 这时，邱淼拉开门，欣喜的喊了声，“于学姐。” 左天心扭过头，拨开化妆师的刷子，起身，“学姐，你不是在拍戏吗，怎么也来了？” 于艾是衡阳一中艺术班的。 比左天心高一届。 曾经两个人被称为衡阳双后。 于艾毕业后，左天心成了唯一的校花。 于艾收回目光，扬起笑，踩着高跟鞋走进去，“你18岁生日，我怎么能不回来？” “谢谢学姐。”左天心笑得温柔，亲昵地去拉她的手。 目光落在于艾细长白皙脖颈上的华丽珠宝。 一颗祖母绿的大宝石垂坠在中央，项链全部用大颗钻石镶嵌小颗彩色钻石簇拥，极其华美璀璨的顶级珠宝。 左天心微微瞪大眼，讶异的问，“这是vca的珠宝？” 她又看了看于艾的耳环和戒指。 是一整套的祖母绿宝石。 左天心之前被邀请在一个大型颁奖典礼上演奏大提琴，想要借vca的高级珠宝，但是公关拒绝了。 当时的她名气还不够大。 vca珠宝作为顶级珠宝品牌中独一无二的王，出了名的难借。 左天心知道于艾在娱乐圈很火，名气很大。 但没想到她竟然连vca的顶级珠宝都能借到，还能直接戴出来活动。 邱淼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吃的瓜，“于学姐，网上说你要代言vca珠宝，而且是全球代言人，是真的吧？” 于艾微微扬起脖颈，高傲漂亮的微笑，“合同已经签了，下个月我生日那天品牌会官宣，全球地广也都会同时上线。” 自从她小姑嫁入帝京高门，她手里的顶级资源多不胜数。 邱淼也有喜欢的明星，对明星商务代言有些了解。 没想到，于艾才十九岁，这种顶级珠宝品牌，竟然会给她最高tittle。 “学姐，你是vca最年轻的全球代言人吧。”邱淼睁大眼睛问。 于艾笑着点头，“其实我今天两个行程，参加完你的成人礼，还要去出席vca的珠宝晚宴。” 左天心连忙为她高兴的祝贺道：“恭喜学姐。” 这时候，化妆师提醒左天心该化妆了，否则时间要不够了。 左天心便坐了回去，“淼淼，你给学姐拿瓶水。” “好。” 于艾在一旁的真皮沙发坐下，接过水，问道：“齐靳北怎么回事？怎么和那个左雾玩到一起了？” 她对那个左雾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她是穷乡僻壤来的，劣迹斑斑。 再多的，于艾也没兴趣。 只要知道这个左雾和她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够了。 但是齐靳北…… 即使他们这群好学生瞧不起齐靳北。 但齐靳北若是舍弃她们，和不如她们的人为伍，就是打她们的脸。 左天心抿唇笑笑，语气委婉，“可能他们性格更相似，能玩到一起吧。” “性格相似？”于艾嘴角含笑，有些嘲讽的，“是臭味相投吧。天心你不用这么含蓄给他们留面子，他们不配，他们本来就烂。” 学习差，作风差。 这种人出现在她们身边都是脏了她们的空气。 懒得在意了。 …… 齐靳北一进房间，就看到左雾拿着个手持放大镜，在看一块十来克拉的祖母绿裸钻。 半成品，只经过了简单的打磨切割。 “这什么啊？”齐靳北从茶几上拿了瓶水拧开，然后在沙发上坐下。 “vca年底的高级珠宝展览会少一个镇场子的戒指。” 左雾声线低淡冷感，曲着长腿，坐在地毯上，垫着一个抱枕，胳膊支着茶几。 这块祖母绿刚送到她手上。 齐靳北喝了口水，拿过她手边的设计图纸。 蛇形缠绕的戒圈造型，用绿宝石雕琢成蛇头形状，镶嵌在戒圈上方。 设计图纸已经上了色。 画图的人在色彩哲学的造诣几乎到了极致。 仅仅只是一张画，就淋漓尽致的展示出了实物珠宝的华丽璀璨。 蛇头有两道切割棱角在蛇眼的位置，竖直的切割线条给人一种蛇竖瞳的视觉冲击。 冷感高贵，栩栩欲生。 哪怕齐靳北不懂珠宝设计，也能清楚的意识到，这张设计图如果公开，绝对给珠宝界亿点震撼。 甚至不用等珠宝实物出现在展览会上。 一张图纸就够了。 忽然想起什么，齐靳北抬眸，“雾姐，vca是不是今晚在这酒店举办珠宝晚宴？” 左雾懒漫的“嗯”了声。 手机一震。 备注“薄”的人给她发的：【真不来晚宴？你成人礼结束，时间正好，无缝接下一场。】 左雾摁着屏幕键盘：【不去。】 薄：【行吧，晚宴结束一起吃个饭的时间总有吧？顺便给你过生日。】 左雾眯了眯眼：【也没人说，十八岁生日得到处赶场子。】 齐靳北一场。 左家一场。 今晚还来？ 薄：【要不是你现在住左家，他们应该就直接拎着蛋糕去敲你门了。】 左雾：【干什么？给我展示什么叫入室抢劫般的友情？】 薄：【下次吵架嘴借我。】 左雾啧了声：【时间，地点。】 薄：【晚上九点，就在天元酒店吧，我现在就打电话订包厢，省得你来回跑。】 左雾：【嗯。】 此时，四人群里，李屹京发来消息：【雾姐，我到宴会厅了，房间号发我。】 …… 于艾在左天心的休息室坐了一会，就起身返回宴会上去。 她听说这次宴会，谢家那位五公子也会来。 于艾眸底微闪了闪，这是她来这场宴会最大的目的。 跟左天心打了招呼，邱淼送她出去。 一出门，碰到一群衣着得体，身着定制西装的高瘦男高中生有些拥挤的站在门口。 像是刚结束一场国际性的学术交流会，转而来参加名流宴会。 是陈深，于皓，还有江扬和景一鸣，潘梦一群人。 还有李屹京。 于艾眸底掠过一抹惊讶。 李屹京虽然比她低一届，可成绩出色到打破衡阳一项又一项的记录，捧回了数座国际赛事奖杯。 他出色的也不止是成绩，长相也是衡阳绝无仅有的存在，但为人高冷难接近，从来都是拒绝任何社交场合。 他竟然也会来参加左天心的成人礼？ 于皓：“表姐。” “于学姐。”陈深一群人客气礼貌的和于艾打招呼。 于艾颔首，目光看着李屹京，打趣道：“都说学弟孤傲，难请，没想到，也来参加天心的成人礼了。” “天心就在房间，你们进去吧。”于艾笑看着他们，丝毫不觉得这几人会为其他人而来。 对面房间门突然打开。 于艾抱着胳膊看向齐靳北，表情倨傲讥讽，“齐靳北，看看天心身边的朋友，再看看你自己和左雾，既然你现在和左雾那种人混在一起，那就离我们天心远点，省的带坏她的名声。” 李屹京单手抄兜，金属镜框后的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戾森寒。 左雾“这种人”？ 李屹京勾唇，眼神冰冷的觑着于艾，“我似乎从没说过，我是来参加左天心的成人礼的。” 第52章 好戏 于艾微愣了下，一脸迷惑又好笑的问，“你不是来参加天心的成人礼，你来这儿干什么？” 李屹京神情淡漠凉薄，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陈深最先有所反应，脑子里像是有什么猜测，可转而又觉得想法荒唐。 然，他刚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下一秒。 李屹京看向齐靳北，“雾雾呢？” 所有人脸色骤变。 陈深猛然扭头，惊愕又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屹京。 他真是为了左雾才来参加这场宴会的？！ 江扬和景一鸣同样震惊的不行。 雾姐竟然和李屹京也认识？！ 齐靳北吊儿郎当的靠着门框，笑看着于艾这群人，狭长锋锐的眼底闪烁着讥诮。 他脸朝房间里一偏，语气有些不羁的，“雾姐在里边儿。” 李屹京颔首。 进房间前，李屹京忽然止步。 男生侧过脸，朝于艾睨去一眼，声音冷淡，“我不认识你，所以我对你的定义是陌生人，这个逻辑你能理解吧。” 于艾皱眉，还没说话。 李屹京却径直明了的开口，“以后别再这么没界限的乱叫学弟，自重，能理解吧。” “李屹京！”于艾尖声厉道，表情恼怒到扭曲。 然而对方说完话，就已经漠然移开目光，充耳不闻的进了房间。 二代圈子小，江扬和景一鸣以前也是和于艾一块玩的，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么难看的脸色。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了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然后也去找左雾了。 进门的时候还很有气氛的喊了声，“雾姐我们来啦，生日快乐！” 左雾休息室的门关上。 走廊里立时安静无比。 于艾愤怒的呼吸声尤为清晰。 于皓嘲讽的冷笑了下，一瞥陈深，“陈少，我看用不了多久，你就是全年级理综唯一满分的人了。” 李屹京自甘堕落，和差生混在一起，到时候成绩被拉低了，别嫌丢人。 邱淼抿紧唇，盯着对面那扇紧闭的门。 看见李屹京真的来宴会时，她格外雀跃。 可现在，她眼底不太明显的羞赧褪去，只剩下厌烦。 但这厌烦并不是针对李屹京的。 左雾她凭什么？！ 她也配！？ 左天心化妆的时候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左雾和李屹京分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李屹京这样的天之骄子，为什么会愿意和左雾这种人混在一起？！ “左小姐，妆好了，您看看。”化妆师看出她情绪不对，说话的时候，嗓音小心又谨慎的。 少爷小姐的脾气都大，不好惹。 左天心看了眼镜子，很漂亮。 花费一个多小时的精致妆容，很好的放大了自己五官的优点，再加上华丽的裙子，和左雾同框也不一定会被她比下去。 左天心情绪好了起来，满意的和化妆师道了谢，走去门口。 潘梦语气不甘又嫉恨的嘀咕。 “他们怎么都那么肤浅，就因为左雾长得比天心漂亮，他们就像苍蝇见了屎一样前赴后继？” 潘梦的话像尖锐的刺一样钻进左天心的耳朵。 她眸底闪过一抹阴冷。 她真的很烦别人同时提她和左雾的长相。 于艾脸色铁青着，“都是一路货色。” 左天心想到今天是自己的风光成人礼，没必要在这个场合去计较这些。 她压下去情绪，挽着于艾的胳膊柔声安抚，“学姐，别生气了，今天有记者，被拍到了就不好了。” 这话才让于艾勉强冷静下来。 左天心拉着她到镜子面前，让化妆师给她补了妆和口红。 等于艾情绪彻底平静，恢复一副优雅明媚的模样。 一行人重新返回宴会厅。 走出电梯。 左天晟就站在门口，朝他们走了两步，和煦微笑着说，“刚要上去叫你们，裴校长半小时后到，说起来，我们都是高中校友，待会儿我们一起去迎接。” 几人都知道裴潜背景深厚。 登时眼睛全都一亮。 他们只在开学典礼的时候，听过裴校长讲话。 距离太远，甚至都没看清过校长的脸。 “还得多亏天心面子大，不然我估计我高中三年都不知道校长长什么样子。”于皓佩服地看着左天心。 左天心抿唇笑笑。 这几乎是他们在裴校长面前唯一的一次刷脸的机会。 而且是左天心带给他们的机会。 如果这次能得到裴校长的青睐，以大家族手中掌握的资源，他们往后前程，简直不可限量。 刚才楼上的争执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几人的家长也在这时走过来，把自家孩子带走了。 连于夫人都来找于艾了。 陈夫人拉着陈深，细细叮嘱，“待会儿见了裴校长，你要好好表现，你爸还有点事交代你……” 这时，旁边的电梯下来。 服务生走出。 左天晟收回目光，问道，“天心，雾雾没跟你们一起下来？” 左天心摇头，“大哥，那我上去叫他们？” “好……” 左天晟话刚出口，下一秒，又扯住转身的左天心。 “还是先别叫了，晚点吧，等裴校长快到的时候，再把她叫下来，好好感谢下裴校长看在你的面子上同意她进衡阳。” 左雾粗鄙，又不懂礼仪。 提前太多时间把她叫下来，万一在宴会上闹出什么笑话，连累的是左家的名声。 今天这样隆重的场合，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左天心乖巧的笑着点头。 扫了眼宴会厅，几乎都是她的写真照片，没有左雾的。 她才是今天风光无限的人。 至于李屹京他们…… 她左天心从来不缺想和她做朋友的人。 …… 江夫人给穿着蓬蓬公主裙的小女儿拿了个小蛋糕，看了眼那边站在一起交谈的严家一家人和陈家一家人。 问旁边妆容精致的风韵女人，“你不去找你家一鸣吗，裴校长一会儿就到了。” 景夫人喝了口香槟，“那你怎么不去叫你家江扬？” 想到自己那不成器又吊儿郎当的儿子，害得江夫人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 “就我儿子在衡阳倒数的那个成绩，我叫他下来去裴校长面前丢人现眼吗？他以后能顺利上个一本，都是江家祖坟冒青烟。” 她摸摸自己女儿圆圆的脑袋，“大号练废了，练个小号吧。” 江先生沉默地看了自家老婆一眼。 “看什么看。” 江夫人瞪回去，继续对景夫人道：“你家一鸣和江扬不一样，一鸣虽然不在一班，但成绩至少还能看，万一就跟裴校长有眼缘呢？” 景夫人摇头拒绝，对自己儿子那半吊子的水平非常有自知之明。 “现在比起去裴校长面前刷脸，我更愁怎么让景一鸣那小子和那个左雾，能疏远点。” 这点江夫人简直感同身受，她拉紧自己想到处跑玩的女儿，叹气。 “唉，我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两人那成绩都差的乌漆嘛黑，玩到一起岂不是两眼一黑又一黑，也不知道到时候谁耽误谁……” 江先生：“……” …… 严家江家景家是一起到宴会的。 江扬和景一鸣上去找左雾的时候，严复本来也想去，被梁婉扯住了。 “不准去。” 宴会上，都是豪门名流，梁婉不能不给儿子留面子。 她压低声音，语气也温和，“你爸爸放下生意，重要会议都推迟了，就为了今天能见到谢五公子和裴校长，你安分些，一会在裴校长面前嘴巴灵活点，你上了高中，你爸爸就已经慢慢让你接触生意应酬交际的一些事，你好好表现，这对严家未来很重要。” 严复只能作罢，一直待在宴会厅。 …… 于冲毅也在叮嘱于艾。 “我之前托人打听了一下，裴校长是帝国歌剧院的会员，最喜欢听的就是大提琴演奏会，所以他对天心的欣赏绝不是一丁半点，否则也不会给左雾进衡阳这件事开绿灯。” 左天心拿到殿堂级大提琴家容云大师收徒会比赛名额这事，也已经传遍了江城豪门圈。 于冲毅看着于艾，“你一会儿多跟着天心，才能有机会多和裴校长说几句话，最好让裴校长也能记住你，懂了吗？” 于艾点头，“我知道了爸爸。” 尽管自己小姑嫁入帝京高门，但是这个高门和裴家这样的帝京豪族差的不是一点。 于夫人上上下下看了看于艾，确保她的形象完美。 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右耳上时。 于夫人微微皱眉，不太确定的问。 “艾艾，vca的这套祖母绿珠宝，耳环只有一个吗？” 于艾脸色一变，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耳朵，耳环果然不见了。 这是千万级别的高级珠宝…… 要是弄丢了…… 第53章 四小姐来过房间 左管家向左天晟汇报了这件事。 左天晟神色微凝，当机立断的吩咐，“左叔，你去找酒店总经理，先调监控，别闹出动静。” “好的。”左管家不露声色地离开。 左天晟转头又安抚于艾，“你只在宴会厅和天心的休息室这两个地方走动过，如果真遗失了，不难找。” “嗯。”于艾故作镇定的从容点头，捏着手包的手指却克制不住的发紧。 她为了能以最好的形象出现在这场宴会上。 专门拜托小姑，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人脉说服vca品牌方同意借给她vca这套高级珠宝。 更何况……如果在她即将和vca宣布合作的重要节点，出现遗失珠宝这样的错误。 赔钱都是小事。 极有可能会得罪vca高层。 …… 左管家找到总经理的时候。 他正在和一个女人聊天。 “ta小姐放心，我们会立刻联系最好的生日策划团队，保证在晚上九点前，呈现一个让您绝对满意的生日派对现场。”总经理客气的笑说。 “好的，辛苦您了。” 女人谈吐温柔有修养，衣着简单随性，却极具个性设计感，锁骨上的vca蓝宝石项链格外引人注目。 总经理笑着摇头，“ta小姐您太客气了。” 余光突然看见工作人员带着左管家朝他走过来。 “总经理，于副市长千金的耳环丢了，是vca的祖母绿耳环，价值千万。”工作人员过来就立刻说明事情。 总经理脸色微微一变。 左管家看着总经理，“可能要麻烦您，我们需要调监控。” 总经理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于副市长千金身份尊贵。 何况在他们的酒店丢了东西，他们避不开责任。 总经理转头跟女人打了招呼告辞，就立时给监控室打电话。 ta看着几人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思索。 江城于副市长的千金。 不就是他们刚确定要合作的全球代言人小花旦于艾。 她今天戴的那套祖母绿高级珠宝，外借单子还是自己亲自审批的。 这套珠宝是大神两年前的得意之作。 去年珠宝展览会的时候，惊艳四座的璀璨华光。 这次如果不是帝京俱乐部的负责人在中间牵线，好话说尽，又诚意十足，他们其实是不太想借的。 怎么还给弄丢了？ 这是她签的单子。 如果真出了问题，她少不了被老板狠狠叼一顿。 ta快步回到总统套房，提心吊胆的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家总裁。 薄沨闻言，深邃英俊的眉宇微皱了下。 “我现在就联系于艾的公司和经纪人。”ta拿出手机。 如果只是公司普通的珠宝，倒也不用那么紧张。 关键那是大神亲自设计并亲手制作的。 上面镶嵌的宝石都是极其珍贵的。 薄沨放下酒杯，起身，“左家的宴会在几楼？” “八楼六号宴会厅。” …… 总经理带着左天晟和于艾来了监控室。 有于艾的画面全都被调了出来。 经理在天元酒店任职多年，处事沉稳有经验。 他指着监控道：“于小姐进电梯去楼上休息室的时候，耳环还在，下楼进电梯已经少了一只，极有可能是遗留在休息室或者走廊。” 锁定地点。 于艾微微松了口气。 经理带了两个女工作人员，跟着左天晟和于艾去找。 走廊一目了然。 工作人员很快就来回复，没有找到。 于艾径直走进休息室。 左家的佣人在整理左天心的东西。 看见于艾，她恭谨的低头，“于小姐。” 于艾拿着另一只耳环给她看，“有没有见过这样的祖母绿耳环。” 佣人摇头，关心的问，“于小姐耳环丢了吗，我给您找找。” 两个女工作人员跟着佣人一起在休息室里仔细翻找着。 但角落缝隙全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 随着时间推移。 于艾心里的慌张已经完全不像之前那样可控。 左天晟面色凝着，沉声问道：“天心他们下楼之后，还有没有人来过这个房间？” 佣人道：“四小姐来过，化妆师给她化好妆，她就回对面房间了，化妆师也离开了。” 四小姐皮肤好，五官又是潋滟深浓那一挂的，只上了个简单的妆。 天心小姐的妆就比较复杂，化妆用了一个多小时。 于艾听到左雾的名字，眉心狠狠皱了下，转身大步朝对面房间走去。 …… 左雾，李屹京，齐靳北和江扬景一鸣正好凑五个人，在开黑打游戏。 左雾歪靠在单人沙发里。 分明是漫不经心的姿势，却散着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慵懒强大。 江扬发现左雾就像那个游戏特种兵，绝杀反杀嘎嘎乱杀。 打的贼拉狠贼拉帅！ 快到恐怖的拿下一局游戏。 mvp结算界面。 江扬看了下左雾的单人输出，几乎快要拉满了，恐怖如斯。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齐靳北抬眸，就看到于艾站在门口。 他皱眉，嗓音沉冷，“于副市长没教过你，进别人房间前要敲门吗？” 于艾懒得和他争执。 “左雾，你……”于艾话还没说完，视线掠过茶几上一抹绿色，瞳孔突然紧缩。 跟随而来的左天晟也看到了，眉宇倏地压紧。 这是从左家接回左雾之后，他第一次露出厌烦。 于艾气势冲冲的走过去。 一颗祖母绿钻石放在黑色绒袋上。 旁边还有一套手掌大的微型工具箱。 她脸色瞬间一片铁青，伸手就要去拿钻石。 还没碰到，她的手腕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钳住，骨头像是要碎掉。 她痛叫一声，愤恨转头，就对上左雾沉黑冰冷的眼睛。 女生仍然坐在沙发上，一只胳膊撑着腿膝，强势，凌厉，又危险。 “我的东西，准你碰了么？”左雾微眯着眼，压抑的嗓音透着几分狠戾，甩开她的胳膊。 于艾猛地一个趔趄，脚下高跟鞋不稳，差点摔倒。 左天晟扶住她，脸色发沉，“雾雾，你干什么？” 左雾把绿宝石装进绒袋子里，绳子一拉，开口收紧。 她侧过脸。 容色冷淡又凉薄，“这话是不是应该我来问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于艾推开左天晟，瞪着他，一指左雾，怒道：“你刚才看到了吧，她偷了我的耳环不说，竟然敢把上面的祖母绿直接撬下来，你们知道损坏vca 的高级珠宝，会是什么后果吗！” 佣人刚刚见事态不对，就给林宁打了电话。 林宁知道于艾的耳环丢了，上面镶嵌的是十二克拉的祖母绿宝石。 但她走不开宴会现场，一直等着消息。 接到佣人电话立刻就上来了。 眼下一进房间，听到于艾这句话。 她脸色几乎愤怒到扭曲，死死攥着手里的包，憎恶的瞪着左雾。 “我以为，把你接回来，已经是让左家蒙羞丢人，没想到，这种鸡鸣狗盗的事你也敢做，左家和我的脸算是被你丢尽了！” 第54章 略施耳光 没人注意到。 李屹京掀眸看向林宁那一瞬间，眼底一闪而过的阴戾杀气。 左雾呵地笑了。 明亮灯光之下，女生唇角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你算什么东西，林女士？说我丢你的脸，你配么？” 林宁脸色一片铁青。 “左雾！”左天晟一再隐忍的怒火爆发出来，风度全无。 左雾回来至今，父母确实对她有些过分苛责，所以左雾态度不好，他一直都是尽量从中调停。 可今天，是她不嫌丢人不检点的损坏她人珠宝，她又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他知不知道她犯的错会给左家的声誉造成多大的耻辱！ 左天心愕然的瞥了左天晟一眼。 左天晟在外名声极好。 作为左家的继承人，他年轻有为，在商场眼界独到。 为人更是温润如玉，彬彬有礼。 左天心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愤怒的时候。 是了，今天这场宴会对她，对左家，都极为重要，是给帝京大人物留下好印象的唯一一次机会。 眼下谢五公子和裴校长快要到了。 而左雾，却在这里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丑事。 楼下宴会厅全都是江城的名流贵胄，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左家只会颜面尽失，这段时间所有的准备瞬间毁于一旦。 左天晟第一次认同林宁嫌弃左雾无知的事。 因为无知，才能做出这种把别人耳环上的钻石撬下来。 也第一次冒出和父母兄弟一样的“爷爷为什么要把左雾接回来”的想法。 现场还有酒店的总经理和工作人员在场。 左天晟不想被外人看了笑话，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燃烧的愤怒。 目光转向左雾，保持着修养，尽可能平静的开口，“雾雾，你把那块钻石，还有钻托和耳扣都给大哥，我立刻找人，看看能不能修复。” 现在训斥左雾起不了任何作用。 要先尽快解决问题。 左天心站出来，表情恳切的劝道：“雾雾，今天是我们的成人礼，很重要的场合，你偷了学姐的东西，家里没人想要追究你的行为，只是想尽快补救，你快把所有东西交给大哥吧，别这样不懂事。” 哪怕现场人都能猜到来龙去脉，耳环应该是于艾掉在了左天心的休息室。 左雾顺手捡了，然后又不知尊贵的损毁了千万级别的珠宝。 根本论不上“偷”。 左天心还是刻意的用了这个字。 左雾一眼扫过去。 左天心对上她黑冷的眼神，唇角微微牵起的弧度僵了僵。 那种无以言述的压迫感几乎劈头盖脸砸过来，她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毛。 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左雾这样的人震慑到。 左天心有些恼怒。 左雾什么都不如她。 左家所有人的关注都在她身上。 左雾有哪一点配她忌惮。 左天晟看了眼时间，已经完全没耐心再和左雾废话了。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把钻石给大哥。” 左雾靠在沙发里，语气淡的凉薄，“这钻石不是她的，出去。” 于艾扯开左天晟，居高临下的睨着左雾。 “左雾，偷了我的东西，还不承认，这祖母绿宝石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吗？” 左家对左雾什么态度，于艾当然看得出来，谁会在意一个从乡下接回来，劣迹斑斑的女儿，哪怕她才是真千金。 今天成人礼，左天心穿的是五百万的定制礼服。 左雾穿的那身黑色长裙才五位数。 怎么可能给她买珠宝钻石？ 于艾表情冰冷。 现场人多，还有酒店的工作人员。 于艾完全不像私下里那样言语无所顾忌。 万一被酒店的工作人员把她的私下行为当作“瓜”曝光在网络平台，对她的口碑和往后的商业合作都是极其不利的。 “你在云西镇那种不发达的地方长大，我可以原谅你不懂珠宝。” 于艾姿态大方优雅，“如果左家把耳环修复好，你诚心诚意对我道歉，我也可以不再追究，但你非要拒不归还的话，那我只能报警了。” 听到这句话，林宁变了脸色，“于小姐，不能报警，您放心，我们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左家这么重要的宴会，若是现场来了警察，得丢死人。 “左雾，你别再不识好歹！马上把钻石给你大哥，给于小姐道歉，听到没有！” 林宁疾言厉色，想过去抢左雾手里的黑色绒袋子，又怕左雾这个疯子突然对她动手。 “怎么，我刚说的话没听懂？”左雾冷眸一抬，眉目凛冽漠然。 莹白指尖在黑色金属腕表上摩挲，“趁我还有耐心跟你说话，你们最好把我的话听进去。” 左天晟皱了下眉，维持着最后的平静，“雾雾，爱面子不认错也要分场合……” 于艾眯起眼睛，看着左雾，“既然你不珍惜机会，那我就只有报警了。” 左天心当然同样看重自己的成人礼，登时一慌，“学姐，我……” “林阿姨，天心，你们放心，我不会去砸天心成人礼宴会的场合，可以等宴会结束再报警，不过……” 于艾目光微转，看向左雾，“左雾他们这群人只能留在这个房间，哪儿也不能去，我希望左家能安排人守在门口。” 左天心当然更赞成第二种方法。 左雾那张脸和她同台出现，她想不介意都不行。 但房间里还有齐靳北，没办法和齐市长交代。 林宁和左天晟也在犹豫。 两难境地之时。 一群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左老爷子和左管家。 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长相气质皆是极为出众。 于艾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眸色一变，嘴角牵起笑热情的迎上去，“ta姐，您怎么会在这里？” vca除了那位极其神秘又才华惊绝的神级设计师“w”，就属ta地位最高，同时还担任创意总监的高职位，手握公司实权。 ta微微笑，谈吐温和却疏离。 “珠宝遗失的事，我们总裁已经知道了，正好在天元酒店，就过来看看。” 于艾一惊，看了眼薄沨，难怪她觉得这人眼熟。 她没见过真人，只在经纪人给她的vca品牌资料里见过照片。 于艾连忙道歉。 “真是抱歉，薄总，ta姐，是我不小心将珠宝掉落，被人拾遗将宝石撬了下来，损毁了，我来请对方归还，对方却要据为己有，我正要报警解决。” 话一出口，林宁和左天晟丢人的几乎抬不起头。 左老爷子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看了眼淡定坐在沙发那边的左雾，苍老精锐的眸底布满沉冷。 左家从来没有给左雾买过祖母绿宝石，那么左雾手里的钻石如何而来，只剩下一种可能。 想到这儿，老爷子不寒心是假的。 “雾雾，爷爷早就告诉过你，让你多修身养性，学习规矩，多向天心看齐，可你却还是做出这样不体面的事，爷爷真的对你很失望。” “马上把所有东西还给于小姐，郑重向她和薄总还有ta小姐道歉。” 老爷子嗓音浑厚，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左雾从沙发上站起，转过身。 一双冷墨般的眼眸先是掠过左老爷子，随即看向薄沨和ta。 “要我给你们道歉吗？”左雾单手插兜，漫不经心的问。 女生漂亮的唇角甚至带着轻佻的笑。 ta眨眨眼，脸色惊愕中夹杂着不可置信，“大神？” 于艾包括左家所有人，脸上唰地瞬间一片空白。 有那么两秒，整个房间安静如死。 ta的身份众人皆知，可她却对左雾用这样尊敬的称呼。 薄沨视线扫向于艾，眼底冰冷无温，淡淡问，“我没听错的话，于小姐刚才的意思是，左雾小姐，也就是我们vca的神级设计师，损坏了你借走的高级珠宝，还想把珠宝上的钻石据为己有？” 第55章 Vca殿堂级珠宝设计师“W” 林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僵滞的眨了眨眼，“薄总，您刚说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薄沨。 ta淡笑着开口，声音缓慢而清晰。 “事已至此，那就给各位介绍一下，左雾小姐，我们vca的殿堂级珠宝设计师‘w’，vca内部习惯叫她大神，在她手中诞生的顶级珠宝，不计其数。” 她看着于艾，“就比如，于小姐今天借出的这套总价值八千万祖母绿珠宝，就出自于左雾小姐之手。” 于艾脸色一阵阵发白。 身上的钻石仿佛一瞬间变成冷刃，贴着她的皮肤划过，冷的她毛骨悚然。 左雾她……是vca的“w”…… 豪门少不了古董，珍品珠宝，以及超级奢牌环绕。 谁人不知vca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才华惊绝的神秘设计师“w”？ vca能在近几年成为顶级珠宝品牌中毋庸置疑的王，靠的就是这位殿堂级珠宝设计师。 不仅仅是vca内部奉“w”为神。 各界又何尝不是欣赏追捧她的作品到极点。 意识到自己可能得罪了什么人，于艾脸色满是慌张惊恐。 “ta姐，我……”于艾张了张嘴，徒劳的想说些什么。 ta却置若罔闻的打断她，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我想于小姐刚才说的，所谓损毁珠宝撬下来的祖母绿宝石，是我们昨天送出，于今天早晨被左雾小姐签收的祖母绿裸石。” 分明是温和至极的语气。 于艾却瞳孔颤抖，巨大的恐惧从骨髓直冲上脑顶。 “于小姐……”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一道有些紧张的男声。 在所有人转过头看向门口时，年轻男人更紧张了。 他是混娱乐圈的，经常跟奢牌和珠宝打交道，自然从现场这些人的不简单的衣着打扮判断出个个背景深厚。 他局促惶恐的伸出手，手里是一个单独的祖母绿耳环。 “应该是刚才给您化妆的时候，您的耳环掉在我的化妆箱里了。” 整个休息室一片死寂。 左雾只是平静的站在那儿，什么也没说，气场清冷疏离，带着含蓄却强烈的嘲讽感。 那双冷墨般的黑眸淡淡看了老爷子一眼。 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摩挲着微微收紧，有些难以直视那双清亮的黑眼睛。 林宁和左天晟心情更是复杂到极点。 此时此刻，他们刚才振振有词的污蔑逼迫仿佛全部都变成笑话。 左天心呆滞的垂着眼，眸底充斥满不可置信的震愕。 左雾……是vca的设计师？ 这怎么可能？ 她哪里有途径能接触珠宝设计？ 可vca的总裁都亲口承认了…… 左天心捏紧手指，如果左雾有一技之长，那她自己在左家的地位还会这么稳固吗？所有人还会一直偏向她吗？ ta从化妆师手里接过祖母绿耳环，嘴角笑意极淡，甚至透出几分冷，“于小姐，这才是你污蔑左雾小姐损坏的祖母绿耳环。” 没人说话。 齐靳北扫了一圈现场的人，嗓音轻蔑又讽刺，“刚不是一个个能说的不行吗？现在哑巴了？” “进来就说我雾姐偷你们钻石，说了不是，一个个脑子跟摆设一样，脑子有病就放在84消毒液里多泡泡。”齐靳北毫不留情。 刚才咄咄逼人的一群人更加抬不起头。 左老爷子轻叹了一口气，“雾雾，爷爷……” “我以为，您进来会先问我，是怎么回事？”左雾嘴角似笑非笑，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凉薄淡漠，“不过，也无所谓。” 她没想回左家，陈燕非要她回来。 陈燕觉得，如果她长在豪门，就会顺风顺水，路途平坦，很多事都可以避免，身体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人总是会美化没走过的那条路。 那她就走几天给陈燕瞧瞧好了。 左老爷子看得出来。 左雾放纵暴戾，脾气不好，不讨左峥和林宁他们喜欢。 但她回了左家之后，还是会听自己的话的。 可现在这孩子看他的眼神完全是冷的。 第56章 教训才会长记性 左天晟朝左雾走去两步，惭愧道：“雾雾，刚才大哥误会你了，是大哥的错，大哥跟你道歉。” 左雾舔了舔唇，笑了，“不必了吧。” 道歉不会让人长记性。 但教训会。 左雾拿过自己的黑色背包。 左天晟看出她要走，拦在她身前，压低声音。 “雾雾，这次是妈和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委屈，宴会结束，大哥会向你赔罪，你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提出来，现在，别让人看我们左家的笑话，听大哥话。”左天晟盯着她劝道。 这场宴会的客人虽然都是冲左天心来的。 可大家都知道，今天是左家给两个女儿举办成人礼。 左雾如果不出现，会引起很多无端的猜测，不利于左家的名声。 何况，现在的左雾和以前的左雾不同。 顶级珠宝品牌vca的神秘设计师是左雾这件事，足以让今天本就风光的左家更加辉煌。 如果能把薄沨留下参加宴会，那更好。 左雾啪的一下扣上自己那套珠宝工具的小盒子，装进包里。 站直，背包挂在一边肩上。 女生转过身，神色淡漠，嗓音低冷，“左家的宴会，跟我有关系么？” 左天晟皱眉。 齐靳北站在左雾身后，笑看着左天晟，开口嘲讽，“既然成人礼宴会没我雾姐一张照片，那这宴会，也就别来沾边了。” 左天晟心里一虚，目光微微躲闪。 左雾往外走去。 经过薄沨身边时，她脚步停下。 侧过脸，视线扫向魂不守舍的于艾，眼底寒戾肆虐。 “你挺会挑代言人。”女生语气分明含笑，却带着冰冷而强烈的威慑感，“我不跟蠢货说话，把那套珠宝收回来，好好消毒，清洗干净。” 撂下话，她迈着长腿离开。 薄沨目光寒冽的看着于艾，声音沉冷，“于小姐，关于代言，律师会和你谈解约的事。” 于艾猛地抬头，脸色剧变。 她即将正式官宣vca全球代言人的消息几乎是人尽皆知的消息。 如果现在被强制解约，她要丢死人！ 可惜，薄沨不仅要解约。 他瞥向ta，“去请于小姐归还珠宝，另外，公开通知下去，vca不允许再与这位于小姐展开任何合作。” “是，薄总。” ta也气。 这于艾挺会挑日子啊，扫大佬十八大寿的兴。 于艾面如死灰。 以vca在业内的龙头地位，这样一则通告出去，那就代表她再也别想合作任何珠宝品牌。 这是要在时尚圈软封杀她…… 薄沨说完，颇有风度的和左家人告别，“左老，林总，小左总，叨扰了，告辞。” 左老爷子客气的挽留，“薄总如果没什么事，也可以留下来参加左家的宴会。” “不必了。”薄沨直白的拒绝，淡笑，“这宴会我家那位设计师都走了，我怎么也得向着自己人。” 这句话刀子似的往左家人心口扎。 明涵他们信于艾，向着外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污蔑左雾的事。 林宁和左天晟脸色难堪，有些无地自容。 薄沨转身离开。 左雾人都走了，李屹京和齐靳北这几人自然也不会留在这儿。 拥挤的休息室没几秒就变得空荡。 左天晟走到左老爷子面前，询问道：“爷爷，雾雾她……，要不要我去劝她回来？” 左管家的耳麦这时传来一道声音，他应了声。 然后看向左老爷子，“老爷，谢五公子到了，先生带着二少和三少去迎接了。” 左老爷子长出一口气，吩咐，“给司机打电话，让他送雾雾回家，等宴会结束了，我再和她好好谈谈，现在都先去楼下。” 左天晟点头。 左雾在不在，其实对这场宴会无足轻重。 左天晟道：“虽然薄沨不能参加宴会，有些遗憾，但今天宴会的重要贵客是谢少和裴校长，雾雾虽然设计方面有天赋，可还是有些不懂事了。” 左雾和薄沨加起来的分量，都不及谢少来的重要。 天心的成人礼和左家的未来最要紧。 不能因小失大。 左老爷子心底认同左天晟说的，可到底是他们先冤枉了左雾，就没说话。 转身时，看到魂不守舍的于艾。 左老爷子淡声吩咐佣人，“去找于夫人过来陪于小姐。” 于艾的心情，老爷子没功夫管。 如果不是她闹这一遭，根本不会有这样扫兴的事发生。 看在于副市长的面子上，他才多说了这一句。 一行人下了楼。 左天心看着有些不在状态的林宁，“妈妈，您怎么了？担心雾雾吗？” 林宁摇摇头，“没有，妈没事，现在你的生日宴最重要。” 她只是没想到左雾并不是一无是处，竟然和vca这样的顶级珠宝品牌有这么深的渊源。 左天心抿唇笑笑。 将林宁的注意力拉回自己主场。 vca再顶级，作为一个珠宝品牌，始终只是世家豪族服务的商人而已，怎么比得上谢裴两大世家对她左天心的另眼相待。 …… 应无域还没和左雾正面见过呢。 这次也来凑热闹了。 封东看一眼副驾上拿着一个礼物盒把玩的封行屿，再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应无域和谢洵，不语。 帝京的宴会都不见得能凑齐这三人。 谢少和应少好说。 主要是自家爷根本没那个耐心参加这些，平时封家的宴会都懒得应付。 要是让人知道左家宴会凑齐了这三人。 帝京那边得掀起好大一阵风波。 “今天我们给妹妹举大旗，看谁敢与妹妹为敌！”谢洵一脸嚣张霸道总裁的说。 “这梗已经过时了。”应无域瞥他，“你再怎么努力背梗，也比不过天赋型选手的，这个赛道不适合你。” 他怜爱地拍拍谢洵的肩膀。 谢洵肩膀一甩，“滚啊！信不信毒哑你！” 封东把车开进天元酒店，绕过酒店大楼前的喷泉，往门口开去。 …… 左峥带着林天越和左天煦。 齐勋，于冲毅，还有严家三人和陈家三人。 一群人等在酒店门口。 这时，旁边一道黑色身影走过。 看见是左雾，左峥脸色变了变，拉住她的胳膊，忍着烦躁，“你不好好在楼上待着，干什么去？” 左雾目光落在胳膊上的那只手，闪过一丝狠色。 她倏地抓住左峥的手腕，反手一拧。 左峥疼的面色几近扭曲，被用力甩开，他怒道，“左雾，你又发什么疯！” 女生眉目间冷躁不耐烦，瞳孔幽黑得发寒，“再管不住自己的手，我就替你废了。” 左峥第一次和她正面冲突，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脸色铁青难看，颜面几乎无存，咬牙切齿的压着声，“我是你爸！你还有没有教养了？！” 林天越和左天煦知道左雾以前打架斗狠惯了的. 可她怎么敢在他们面前这么放肆的？！ 左雾扯了下嘴角，嗓音乖戾沉冷，“跟我谈教养？你配吗？” 左峥怒不可遏，“你！” 左雾面容凛然冷酷，转身走了。 梁婉看着这一幕，讥诮的笑了下。 庆幸自己阻止了严复和左雾这种毫无教养上不得台面的女生一起玩。 此时。 一辆黑色宾利在酒店门口停下。 车上下来四个男人。 封东把车钥匙给酒店泊车工作人员。 梁婉目光掠过封行屿和谢洵那张脸时，眸底一顿。 她略微蹙眉，回忆着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两人。 一群人只有左峥认识谢洵。 左峥顾不得手腕的疼，端起风度修养，笑着迎上去，“谢少，您来了。” 第57章 搬出来，住我那？ 封行屿在车上就远远看到酒店门口的拉扯。 他迈着长腿走上台阶，径直到左雾面前。 女生冷酷的眉目间浮动着暴躁不耐烦。 封行屿漠然的视线一扫左峥，低眸看着左雾，嗓音沉磁，“怎么了？” “没事。”左雾冷躁的气场微微收敛，抬脚要走。 手臂被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轻握住。 封行屿眸色深沉，低声问，“从宴会出来的？谁惹你，让你不高兴了？” 谢洵绕过车尾，拎着礼物过来，热情跟左雾打招呼，“没想到吧妹妹，哥来参加你的生日宴会，惊喜不惊喜？” “……” 封行屿瞥他一眼。 应无域不语。 谢家五公子要来左家宴会这件事，早就传遍江城豪门圈了。 惊什么喜？ 左峥还没走到谢洵面前。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 他大脑一片空白，僵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蠢，当然看得出谢洵对左雾的熟稔。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以为谢洵是看左天心的面子，来捧左家的场。 可事实好像……完全不是…… 林天越和左天煦的表情恍惚的彼此看了看，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震惊、空白和茫然。 ……怎么回事？ 梁婉看见封行屿和谢洵簇拥在左雾身边的那一瞬。 终于想起来她在哪里见过他们了。 昨晚齐靳北在清吧给左雾办的生日会，这两个男人就在左雾旁边坐着。 左雾扫了眼谢洵手里的礼物，声音淡漠礼貌，“这是左家的宴会，不是我的，我还有事，你随意。” 她挣了下封行屿的手。 男人原本松松握着她胳膊的手却突然略微收紧，带着她走到车前，拉开副驾车门。 他下颌一抬，“上车，去哪儿我送你。” 左雾看了他一眼，唇角微抿着，两秒后，弯腰上去。 酒店泊车的工作人员见状，又连忙从驾驶座下来，把车钥匙恭敬地递还给封行屿。 谢洵望着车里左雾冷白的侧脸，微微眯起眼睛。 即便左雾冷冰冰的气场看起来和平常差别并不大。 但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 谢洵看向左峥，身上的吊儿郎当消失，上位者的气势一瞬间迸发出来。 似笑非笑地，“左先生，这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左峥根本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脑门开始冒冷汗。 恰在此时，左老爷子一行人从酒店出来。 左峥连忙去问，“爸，楼上发生什么事了？雾雾怎么走了？” 左老爷子精锐的双眼不悦地扫了他一眼。 谢五公子都到了，他分不清场合吗，问这些事。 左老爷子朝谢洵走去，客气又恭谨的，笑道，“谢少，欢迎您来参加小辈的生日宴会，请进。” 谢洵没动，“左雾怎么回事。” 左老爷子想起之前谢洵说“天差地别”四个字，评价左天心和左雾。 知道左雾入不了他的眼，或许就是随口一问。 左老爷子便避重就轻的说：“雾雾她，闹点小脾气，身体也不舒服，她以前生活的环境不好，不太适应这种宴会场合，我让家里司机送她先回去休息。” 这样的说辞，能最大程度上让左家颜面不受丝毫影响。 左峥张了张嘴，头上的冷汗更多了，“爸，您别……” 齐靳北本来都要走了，听到这一句，嗤笑一声。 “刚才帮着于副市长的女儿污蔑我雾姐偷珠宝撬钻石，证据都拿不出来，一个个就认定了一样。” 齐靳北看着左老爷子，讽道：“现在还不放过她，还要诋毁她不分场合发脾气，左老，你们左家的家风，挺让人开眼啊。” 左天晟皱眉，“齐靳北，你说话放尊重点。” 齐靳北平时目中无人，不敬长辈就算了，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左家难堪。 他真以为齐家能一直辉煌保他胡作非为吗？ “原来是这样。”谢洵笑了，可眼神却冰冷慑人，“我说呢，妹妹怎么突然走了，原来是你们觉得她来历清贫，丢了东西脏水就理所当然的往她头上扣，仗势欺人。” 左老爷子陡然愣住。 现场所有人的大脑嗡地一声，有些混乱的反应不过来。 谢家五公子……是在替左雾说话？ 甚至称呼左雾……“妹妹”？ 左天心不可置信的看着谢洵。 谢五公子认识左雾？ 他和左雾几乎是天堑般的差距，左雾哪里有途径认识谢家的人？！ 谢洵视线扫过左老爷子，左峥和左天晟……然后在左天心穿的百万级别高定裙子上停留一秒。 随即，意味深长的勾了下唇，“左家还真是藏龙卧虎，个个眼光独到。” 谢洵说完，转身离开。 左老爷子苍老的眸底焦灼的闪烁着，频繁摩挲手里的龙头拐杖，血压控制不住的隐隐升高。 也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左家今天宴会的风光不是因为左天心，是左雾…… “手机给我。”左老爷子从左管家手中拿过来，给左雾打电话。 …… 黑色宾利开出酒店驶入主路。 封行屿单手操控着方向盘，从储物盒里拿了个可乐味棒棒糖，递给她。 左雾看着眼底那只修长分明的好看的手，接过来。 剥开糖纸塞嘴里。 兜里手机震动，她看了一眼，直接挂断。 “去哪儿？”封行屿问。 左雾手指摁着车内空调温度按键，调到最低，“回左家，取我的东西。” “要搬走？” “嗯。” 左雾点了点头，摁着手机发消息：【把我所有个人信息身份从江城左家迁离出来。】 那边回复的很快：【全都迁出来独立，还是？】 左雾今天满十八了，成年了，可以独立。 她没怎么犹豫的回：【迁回原来的地方。】 那就是迁到陈燕那边。 那边对她的命令从不质疑：【是。】 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沈蔷的消息。 【你，还好吗？】 【我听李屹京说了。】 左雾摁了两下键盘：【没事。】 备注变成“对方正在输入……”好一会儿。 沈蔷的消息又过来：【你是不是要回云西镇了？】 她是真了解左雾。 原本左雾来江城，是陈燕背着左雾把社会关系转到了江城左家这边。 那时候左雾未成年。 现在没人能管得了左雾了。 左雾漫不经心的回：【云西镇不用抄作业。】 她过目不忘，写作业纯浪费时间。 说实话，这个高三，只是补课半个月，她已经不想每次抄作业都要先哄自己几十秒了。 沈蔷又好半晌才回：【这里生活规律，适合你修养身体，作业我可以帮你写一半。】 左雾眉梢微抬了一下：【你想让我继续留在衡阳？】 这次沈蔷沉默的时间更久，才回复：【嗯。】 左雾言简意赅的回：【开学见。】 沈蔷：【好。】 封行屿瞥了眼她。 女生气场变化不是很明显，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封行屿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上恣意放松的气息。 跟谁聊天，聊的这么高兴？ 封行屿看着她收起手机，才继续问：“准备搬去哪儿？” 左雾舔了舔唇，“先在酒店过渡，开学了住校。” 封行屿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微妙的光，“总不能以后假期、周末都在酒店过渡，不方便。” 左雾偏头。 封行屿手指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住我那？” 左雾眯起眼。 封行屿面不改色，“檀清宫我不常住，那边服务设施好，隐私性强，再给你找个人照顾你起居，学校餐厅吃腻了，偶尔回檀清宫那边换换口味？” 第58章 裴校长的车 几句话下来，左雾冷淡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封行屿又出声，“一会儿先带你去檀清宫看看，不满意再给你找酒店？” 也没什么事，看看就看看，左雾点了头。 封行屿紧握方向盘的修长手指，也随着女生漫不经心的一个点头，微微放松。 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男人视线在自己手上掠了下。 两秒后，挑了下眉梢。 他紧张个什么劲儿？ …… 酒店门口，一群人呆滞的站着。 “原来昨晚在清吧跟我们一起给雾姐过生日的就是谢五公子，难怪他会突然同意来参加左家的宴会。”严复嘀咕道。 所有人一下转头，眼神惊愕不可置信。 陈深实在难以想象，谢洵这样的身份会特地给左雾过生日，还和鼎誉那群学渣玩到一起。 左天晟瞳孔紧缩到了极致，问道，“昨晚？齐靳北给雾雾办的私人生日会，谢少也去了？” “嗯。”严复点头。 “除了谢少还有谁去了？”左天晟盯着他。 “还有刚才开车带雾姐走的那个男人，不过我不知道他是谁。后面再还有没有来人，我走的早，不知道。”严复故意加上了后半句。 严泓当然记得，昨天梁婉把儿子从清吧里带出来，还沾沾自喜告诉了他的事。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冷冷瞥了梁婉一眼。 梁婉抿了抿唇，心虚到不敢和他对视。 陈深的母亲看向林宁，愕然道：“林宁，你们都不知道这些？” 左峥和林宁怎么可能知道。 两人神情恍惚地想起自己对左雾的态度，心里五味杂陈。 甚至难堪。 左家对天心的偏心格外明显。 以前他们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是左雾自己不争气，怪不得他们。 可今天的事，让他们对左雾的嫌弃不满，全都变成扇在他们脸上的耳光。 左家闹了大笑话了。 左管家瞥了眼左家一群人的表情。 他从没见过老爷子这样怅然若失的表情。 如果先生夫人和几位少爷知道这些，对四小姐的态度就不会那么差了…… 这个想法刚出现在左管家脑子里，他又觉得不该。 四小姐从踏进左家。 除了老爷对四小姐还算关心。 其他人哪个对四小姐不是疾言厉色，苛责至极。 四小姐这样孤傲的人，难道还要去向他们证明自己的价值，换取优待吗？ 凭什么呢？ vca的殿堂级珠宝设计师，整个珠宝行业的创意风向领头人物，缺这些态度和物质上的优待吗？ 但凡先生夫人他们势利心没有那么重，看在那微薄的血缘关系上，对四小姐没那么刻薄。 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左天晟想到左雾离开时决绝的背影，心里有了什么预感。 他看着左老爷子，“爷爷，雾雾可能……” 左老爷子自然也想到了，握着手机的那只苍老的手紧绷了几下，“备车，天晟跟我回去一趟，其他人留在宴会招待客人。” 两人正要走。 “爷爷。” 一直沉默的左天心突然出声，在他们回过头来时，迟疑着说，“校长马上要到了，如果您和大哥去办别的事，对校长不尊重。” 左天心话音刚落。 一辆黑色奥迪开过来，停在众人面前。 衡阳中学的学生都认识裴潜的车。 见状，一行人什么也顾不得想，连忙都堆起笑脸迎上去。 裴潜走下车，看见这么多人，随和的笑笑，“怎么都等在这儿？” 裴潜来江城之前，在帝京安全局任职，地位远远高于齐勋和于冲毅。 江城豪门圈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自请调职来江城一个高中当校长。 但在场都是人精，自然明白，不该过问的事要学会装聋作哑。 一群人相继握手。 于冲毅笑道：“这些孩子都是衡阳一中毕业的，听说您要来，就出来迎接您。” 裴潜坐在校长这个位子，平时当然也会关注学校学生的情况。 尤其是替左雾挑班级和班主任的时候，几乎了解了整个高三部的情况。 衡阳一中每年往上输送的人才不在少数，眼前这几个少年，都是高三部的佼佼者。 他微笑着点点头，“是啊，这往后都是咱们各行各业的精英人才。” 裴潜说着，转向旁边的陈深和左天心。 “我记得陈深已经保送帝大物理院，左天心也通过数学院初审了。” 陈深没想到校长竟然会知道他。 左天心大方优雅的点头，态度尊敬，微笑道：“是的校长，希望能顺利进入数学院，拜入韦教授门下。” 陈深回过神，也坦荡说出自己的目标，“钱教授选人要求很高，不知道我能不能有资格进他的团队。” 左天煦是帝京大学的学生，对韦教授和钱教授的名气自然一清二楚。 他愕然转头，“你们两个，野心也太大了吧。” 左天心和陈深不好意思的笑笑。 “有野心才有动力，就是要在年轻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去闯。”裴潜语气肯定。 随即看看周围一圈上了年纪的，玩笑道，“像我们这些老人家，做事就总是瞻前顾后，你们年轻人不是有句话，犹豫就会败北，是不是。” 左天心从知道左雾是vca的设计师，再到亲眼见到谢洵一群人对左雾的另眼相待，那颗慌张不安的心，终于在裴潜一声赞扬中，彻底放下心来。 她自信一笑，“一定好好记住您的教导。” 裴潜点点头，也没落下严复和于皓，“严复，于皓，也要好好努力啊。” 梁婉终于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兴奋的连忙把严复推着往前走了半步，“裴校长说的话，要认真听进去，明白吗？” 严复嗯了声，郑重道：“我知道了校长。” 于皓也激动的不行，“明白校长。” 梁婉看了眼左天心。 原本左天心给她发微信，让她把严复从齐靳北清吧带走这件事，她心里怨恨不轻。 严家错过了一个和帝京谢家接触的机会。 但现在裴校长的出现，抚平了她对左天心的埋怨。 如果不是左天心，哪里能有机会在裴校长面前刷脸。 陈深的父母同样眉开眼笑，骄傲又自豪。 一群人没想到，裴潜大家族出身，背景深厚的权贵，竟然也没什么架子，很给他们面子。 简单寒暄，所有人便一起往酒店里面走。 裴潜和左老爷子这个宴会主人同行，“如今左家如此风光，左老往后就可以安享晚年了，以后左家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左老爷子因为左雾离开的事，心里一直笼罩着阴霾。 听到这句话，惊喜来的太突然，他顿时精神大振，连忙道：“多谢裴校长愿意帮扶。” 裴潜笑着摇摇头，“左老不必客气。” 有左雾在，即便他不帮扶左家，帝京那边也有无数绿色通道，只要左雾一句话，都会为左家敞开。 甚至不止是帝京。 左峥和林宁几人也都听到了这句话，万分激动。 没想到裴校长这么重视天心！ 女眷都在后面走着。 陈夫人走在林宁身边，“林宁，还是你命好，天心得到裴校长赏识，左雾和谢五公子那些世家公子走得近。” 林宁眸底有一瞬的凝滞。 陈夫人像是想到什么，讪讪笑了笑，“不过左雾看起来脾气不好，这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不知道心还在不在左家。” 林宁如今底气足，端着姿态，“亲人就是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雾雾她始终是我林宁的亲生骨肉。” 这是林宁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的叫左雾。 第59章 态度突然大变 左天心就在林宁旁边，听到她这么说，微微低垂的眼底掠过一抹阴色。 林宁一直很排斥别人在她面前提左雾，觉得丢人。 就因为谢五公子，竟然主动说左雾是她的亲生骨肉？ 可惜谢五公子再赏识，左雾也只是在珠宝设计行业有名气而已。 珠宝始终只是名门贵族的点缀。 根本无法在掌控权力和财力的帝京核心世家大族拥有一席之地。 否则，左雾怎么还要靠她才能进衡阳一中。 林宁想到自己和左雾紧张的关系，思索两秒，走去一边给别墅打电话。 “雾雾要是回了家，记得多做些她喜欢的吃的。”林宁吩咐佣人。 佣人听到这话，愣了半晌。 完全没想到林宁会关心左雾。 林宁有多厌恶左雾的存在，左家人尽皆知。 佣人还没回神，林宁的声音又传过来。 “你告诉雾雾，酒店这边的宴会结束，我们会尽快回去，不会让她今天白受委屈。” “哦哦……好的夫人。”佣人恍惚着应了声。 …… 于夫人带着脸色泛白的于艾从休息室下来。 “你放心，你姑姑已经在联系帝京俱乐部的负责人了。” 于夫人搂着她柔声安抚，“帝京那边给薄沨施压，我们再给左家施压，左雾她奈何不了你，和vca的合作也不会取消。何况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对左雾又没造成什么伤害。” 于夫人是真瞧不上左雾，哪怕现在知道她是vca那个很有名的设计师。 从小在那种脏乱差的贫困镇长大，出身太低贱了。 不过是有点设计天赋，竟然敢为难自己的女儿。 商也配跟官斗？ “妈妈，那网络上怎么办？”于艾最怕的就是这件事闹到网络上，自己被网暴。 万一把左雾逼急了，她去网上曝光这件事…… 于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已经和各大平台打过招呼了，会监控舆论，只要有不利于你的言论，网站会立刻处理掉。” 于艾终于放下心，眼底也浮现一抹厌恶。 竟然被左雾这种垃圾欺压。 “走吧，你爸爸说裴校长已经到了，一群人正在包厢聊天，我们过去和裴校长打个招呼。”于夫人说。 “那谢五公子到了吗？”于艾目光期待。 于夫人摇摇头，“你爸没说。” 于艾有些失落的垂眸。 她最想见的人就是谢五公子了。 …… 宴会厅这边，几乎所有人围过来问候裴潜。 裴潜涵养极好的一一回应。 人群散去之后。 左老爷子带着裴潜去包厢。 裴潜一路穿过宴会厅，都没看见那道高瘦清冷的身影，“怎么没看见左雾？” 左雾要是像这些人一样亲自去门口接他，他都受不起。 所以在酒店门口没看见人，他就没多问。 刚才酒店门口，裴潜几乎关心了每一个学生，没有任何区别对待。 一群人便以为他现在问左雾，只是因为左雾是这场生日宴的另一个主角，客气一下而已。 但怎么解释，还得看左家。 左老爷子眼底闪过一抹异样。 虽然只有一瞬间。 裴潜脸上的笑意微不可察的淡了下来。 一旁的左天心简单回道：“雾雾她身体不舒服，爷爷就没强留她在宴会，送她回家了。” 裴潜眼睑微敛了下，没有应声，朝身旁随行的助理看去一眼。 裴助理点头，转身离开。 裴潜对左雾的身体状况非常清楚。 左雾身体确实有些问题，这两年已经稍微控制住了，没以前那么暴戾，打架次数虽然减少的不多，但也少了。 更何况，如果她真的不舒服到连宴会都待不下去。 那么此刻，江城的机场早就停满私人飞机了。 裴潜瞥了眼左老爷子。 左家这辈子的运气都在认回左雾这个决定了，最好别犯蠢，把垂手可得的富贵推出去。 接下来的几分钟。 谈笑风生的包厢里，极少见到裴潜再开口。 左老爷子不安的和同样有所察觉的左天晟对视一眼。 于冲毅奉承道：“从两年前裴老您接手衡阳一中，学校为帝京大学和帝京理工大学输送的优秀学生数量，翻了一番，都是您领导有方。” 此时，裴助理推开包厢门进来，走到裴潜身边，附耳说了些什么。 裴潜眸色彻底变冷，视线倏地扫向于冲毅，嘴角勾起。 那笑容说不出的审视冰冷。 “我是不是领导有方，于副市长说了不算。不过于副市长似乎在教女这方面很有心得，让自己的女儿，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去污蔑一个女生偷窃，而于副市长的女儿，正是上一届衡阳一中艺术班的毕业生。” 于冲毅脸色立马变了，“裴老……” “于副市长觉得，是我没把令嫒领导好，还是你没把她教好？”裴潜轻描淡写的反问。 于冲毅满脸惊惶。 官场浸淫多年，他极其有眼色。 立即道：“是我管教无方，裴老放心，只要这件事是于艾的错，我一定勒令她郑重向那位小姐赔礼道歉。” 裴潜点点头，起身的时候，瞳孔里已无丝毫情绪。 包厢里气氛紧绷而压迫。 仿佛刚才那个对他们随和没架子的裴校长只是他们的错觉。 “那我就等着看于副市长主持公道。”裴潜目光冷淡的看着他。 于冲毅点头弯腰，连连称是。 裴助理拉开包厢的门。 裴潜没看任何人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裴校长，我送您下去。”左老爷子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礼数周全的跟上去。 裴助理转过身，手臂横在左老爷子面前，微微笑，“左老留步。” 裴助理非常了解裴潜。 裴潜不喜欢跟蠢货说话。 在场，没有聪明人。 左老爷子被拦下。 左天晟定定站在一旁。 总觉得裴校长突然的态度转变实在奇怪。 就因为左雾被冤枉了，裴校长就如此震怒？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他又怎么都想不通。 包厢门关上，空气陷入窒息的安静。 陈夫人轻叹一声，“裴校长为人刚正不阿，最不喜欢这样信口雌黄德行有亏的事。” 于冲毅今天最重要的目的之一，就是攀上裴校长。 现在没攀上就算了，反而得罪了裴校长，给他留下这么差的印象。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问林宁，“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宁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陈家和严家愕然抬头。 左雾不是外面传的劣迹斑斑一无是处，竟然是vca的那位知名度极盛的珠宝设计师？ 于冲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生出于艾这样的蠢货。 这时，包厢门从外推开。 “爸爸，刚刚出去的是裴校长吗？”于艾问道，“裴校长怎么走了？” 于冲毅脸色难看的瞪着她，“你还有脸问？！” 于艾本来就憋屈，突然当着包厢里几家人的面被骂，埋怨的扬声反呛回去：“我怎么了！” 于冲毅懒得跟她废话，“你现在马上去给左雾赔礼道歉，公开赔礼道歉！” 于艾愤怒吼道：“凭什么？！” 啪——！ 重重一耳光打在于艾脸上。 于夫人吓了一跳，连忙把于艾揽在自己怀里，心疼的捂住她的脸，瞪向于冲毅。 “于冲毅你发什么疯！”她看看包厢里严家和陈家的人，“这么多人在，你为什么打女儿？！你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于冲毅脸色难看的咬牙道，“自己问问你教的好女儿！” 于艾从来没见过于冲毅发这么大火，第一次挨打，吓得满眼含泪缩在于夫人怀里。 于冲毅担心的是自己升迁的事。 原本十拿九稳的竞选，如果因为得罪裴家而发生什么变故，他这些年的努力就都要变成白费。 “你现在马上把她给我带回去，让她待在房间好好反省，晚一点我带她去找左雾，给左雾赔礼道歉。”于冲毅摆摆手。 到这会儿，于夫人也有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于艾可能真的惹事了。 没再说什么。 带着哭哭啼啼的于艾离开。 于冲毅转向左老爷子，“左老，今天搅了天心的生日宴，对不住。” 左老爷子摇摇头。 现在情况不算糟。 至少裴校长来了左家的宴会，这就说明裴校长的确很欣赏天心。 除了于冲毅，其他人对今天都很满意。 自家孩子都在裴潜面前刷了脸。 一波三折后，左天心的成人礼勉强顺利结束。 宾客尽散。 陈夫人拉着陈深，朝陈家的车走。 一面叮嘱，“陈深，你跟左雾在一个班，平时多照顾着她点儿，她成绩不好，你有空了可以辅导一下她。” 左天心眸底微微紧绷。 然，陈深不怎么在意的语气，疏离又矜傲的，“我跟她不是一路人。” 左雾设计方面有天赋，和艺术生没什么两样。 陈深是男生，对珠宝不怎么感兴趣。 所以左雾是会设计制作珠宝，还是会设计制作衣服，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他不在意。 艺术生，智商不行，跟他们这种，靠纯文化课成绩说话的，有壁。 陈夫人瞪他，“你这孩子……” 左天心微微松了口气。 原本这场华丽贵气的成人礼之后，她一定会出尽风头，名气更盛。 她已经很防备了，但还是被左雾抢走不少风头。 左雾是不是故意在小题大做，只是冤枉她偷珠宝而已，她非要中途离开酒店，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吧。 第60章 出手，解决人还是解决事 左天晟看着站在车外发呆的左天心，“天心，上车吧。” “好的，大哥。”左天心收起思绪，上了副驾。 回去的路上。 左天心把自己从一岁开始每年过生日的照片，还有一些跳舞拉琴的生活碎片剪辑成视频，画面最后定格在自己今天成人礼拍的照片。 有陈深于皓以及邱淼潘梦他们这些朋友同学簇拥着她的照片。 还有爷爷父母哥哥全都陪着她的照片。 现场没有左雾一丝一毫的存在痕迹。 左天心弯了弯唇角，给视频配好英文音乐，然后发到了网络上。 配文：成人礼~~~ 十分钟，点赞就已经破万，评论区都是祝她生日快乐的。 有新粉，有老粉。 【18岁的天心生日快乐！】 【会跳舞，会拉大提琴，高颜值高学历豪门团宠千金！还有三个这么帅的哥！替下辈子的我先跪接了！】 【微博有人扒出来，大小姐生日这裙子五百万，是vr的创意总监布拉兹亲自飞到江城给女学神量身定制的。】 【竟然是布拉兹？他亲自操刀的话，基本都是各国的天皇贵胄，大名人，或者国际知名影帝影后。】 【靠！不愧是左神！】 【啊！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天心小姐！老奴来啦！】 【这是什么人生赢家啊！】 【大小姐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就是美式了吧！[跪]】 浏览评论的时间，点赞破了十万，热度蹿升的极快。 估计很快就会冲上平台热搜榜。 左天心眼底满是骄傲和得意。 陈深和于皓他们也有账号。 陈深不怎么发视频，只有一个和衡阳一中账号共创的ipho获奖照片的作品。即便他在网络上低调如此，他的粉丝数量也已经破百万。 于皓经常发打篮球的视频，粉丝数量也很可观。 两人都在左天心评论区留言祝她十八岁生日快乐。 左天心分别回复了他们一个“捧心”的表情包。 评论区一堆磕他们几个豪门天之骄女天之骄子小团体的网友，极尽追捧。 而且是以她为中心。 左天心惬意一笑，就算左雾是vca的设计师，她的地位也不可能被左雾撼动。 车停。 左天晟转过头，“什么事这么高兴？” 左天心给他看手机，笑着说，“我发了成人礼的视频，网友们评论都好有才。” 左天晟对左天心在网络上名气高涨的事，是非常赞成的。 因为这有助于左氏提升公司形象。 左天晟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今天生日开心就好。” “当然开心，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生日，爷爷爸妈哥哥都陪着我。”左天心甜甜的笑着。 左天晟听到她这么说，突然想起今天也是左雾的生日。 她却被冤枉…… 现在知道左雾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只有斑斑劣迹，他会尽量一碗水端平的。 一群人回到左家别墅。 佣人恭敬的迎上来。 “雾雾人呢？”林宁问。 所有人的目光也因为林宁这句话，落在佣人身上。 佣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家人突然这么关注左雾，看脸色又不像是左雾闯祸要问责的样子。 思绪百转一瞬，佣人回道：“四小姐还没回来。” 林宁踩着高跟鞋上楼。 推开左雾房间门。 桌上的电脑，挂在椅背上的校服……她的东西都还在。 …… 左雾和封行屿离开酒店的时候，快到饭点。 封行屿就先带她去吃饭。 女生翘着腿，漫不经心靠在沙发背，手腕搭着桌子，指尖一下一下轻敲着桌面。 在打电话。 “晚上跟薄沨约了，你排队吧。”左雾握着手机，懒洋洋说。 裴潜不乐意，“为什么要排队，怎么，不能带我玩儿？” “九十点的场，结束估计凌晨一两点。”左雾友情提示，“裴校长，自己多大年纪不知道？” 裴潜淡定反驳，语气自信，“六十岁，正是闯的年纪。” 左雾啧了声，“地址到时候发你，行了吧。” 封行屿瞥一眼封东发来的消息。 江城于副市长的女儿，污蔑左雾偷窃损坏高级珠宝。 封东：【聂简牵的线，vca的总监才无奈答应把珠宝借给对方。】 聂简，帝京俱乐部的负责人。 封行屿双眼微眯了眯，摁着键盘：【你去盯着解决。】 封东：【解决人还是解决事？】 封行屿：【你在让我选？】 封东：【……明白了爷。】 封行屿：【再去办件事……】 此时，对面左雾放下手机，喝完最后一口冰可乐。 封行屿抬眸，“吃好了？” 左雾点头。 “走吧，送你去左家取东西。”封行屿自然的伸手拎过她旁边的黑色背包。 左雾看了眼他的手。 开始思考。 平时这是玄硝和齐靳北干的事。 封家这位三公子这么殷勤想干什么？ …… 于冲毅一回家，发现妹妹于霏从帝京回来了。 于艾抱着她在哭。 于霏疼惜的摸着她红肿的半边脸，瞪一眼于冲毅，“艾艾如今在娱乐圈，脸最重要，你干什么下这么重的手？” 于冲毅烦躁地吼：“还不是她不长脑子，净给我惹事！” 于艾一哆嗦，又开始掉眼泪。 “你怎么回来了？”于冲毅走过来。 于霏抽了张纸，给于艾擦着眼泪，“嫂子给我打电话，我就立刻订了机票，这件事我来解决，你放心。” 她语气十分随意。 但事关于冲毅自己的仕途，他做不到像于霏那样从容应对。 “那是裴校长，你让我怎么放心？”于冲毅头疼的不行，“怕是你也白跑一趟，到时再连累你被黄家责备……” “哥，你先冷静。” 于霏能被帝京那边的高门黄家看重，顺利嫁入，过人的才智和能力，缺一不可。 她如此淡定，于冲毅不禁看向她。 于霏也没有多说，起身，“赔罪的礼品我已经准备好了，先去左家吧。” 于艾又怨又怕于冲毅，不想和他坐一辆车，一直跟着于霏。 一行人抵达左家。 司机从后备箱拿出礼品。 于艾看见这么贵重的东西，愤愤不平的嘟囔，“凭什么给她这么好的，她配吗！” 第61章 你以为你在威胁谁 于霏拉着她的手，“脾气收一收，一会儿姑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于艾也不是真蠢到无药可救。 知道于霏是来帮她解决麻烦的，再憋屈，也认了。 闷着声，“知道了姑姑。” 左家的佣人将于霏一行人迎进别墅。 于冲毅亲自上门。 左家人全都站了起来。 于霏大方优雅，谈吐有礼，“左老，今天宴会上的事，是于艾的错，我带着她来给您和左小姐赔罪。” 于艾识趣的低头，“左爷爷，真是对不起，我今天太冲动了。” 于家这么给左家面子。 左老爷子笑着领情，“无碍，于小姐不必介怀。” 佣人端上来茶水。 于霏扫了一圈沙发这边的人，没看见左雾，“左小姐呢？于艾这次行为对左小姐的伤害最大，她想亲自当面给左小姐道个歉，希望她能原谅于艾。” “雾雾她还没回来。”林宁说。 于霏也不在意，直接跟左老爷子谈，“污蔑左小姐，是于艾的错，但她让vca直接和于艾解约，甚至这个代价有点太大了，我希望左老能劝劝左小姐。” “这……” 左老爷子面露为难，看向于冲毅，“于副市长，这件事裴校长已经知道了，左家恐怕做不了主。” 左家早就已经投入于冲毅的阵营。 哪怕于冲毅今天不亲自来左家致歉，左家也不敢真的去跟于家计较小辈间的小打小闹。 上面有人插手，还在等着看结果。 连于家都顾忌，别说左家了。 于霏气定神闲的。 “裴校长出身安全局，从前执法如山，正直不阿，看不惯艾艾这无中生有污蔑他人的事是正常的。但只要艾艾真心悔过，知错能改，裴校长不会为难她一个小辈的，何况……” 她笑了笑，“裴校长这样的行事风格，相信同样不会喜欢对方得理不饶人，揪着不放这种事。” 公平公正，是裴潜前半生执法的原则。 再怎么说，于艾没有对那女生造成什么伤害。 只是口角之争而已，就让于艾被时尚圈封杀，颜面扫地，这代价未免太重。 左峥听进去了这些话，转向左老爷子，“爸……” 于霏说的有道理。 如果给裴校长留下得寸进尺的印象，就不好了。 见左家人态度有所松动，于霏笑着靠进了沙发背。 “至于谢五公子。”于霏有些施舍般的开口，“左家没接触过帝京上流豪族，自然不知道，谢五公子在谢家其实并无实权，而他的兄弟，几乎毕业都进了公司，大家私下里都叫他谢家前太子，左老爷子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这是在告诉左家，别太把左雾和谢洵走得近这件事太当回事。 左天心也没途径知道帝京豪族的内部消息。 听到于霏这么说。 她眼底掠过一抹讥诮。 原来谢五公子，也是不被家族重视的那种人。 “所以就劳烦您劝劝左小姐。”于霏看着左老爷子，“这件事和平解决，对大家都好，您说呢。” 左老爷子手摩挲着拐杖，颔首，“如果您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会劝雾雾配合。” 于霏会心一笑，左家这些人解决了，那左雾就孤立无援了。 于霏正要说出自己的计划。 “四小姐，您回来了。” 此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众人转头。 左雾单肩挂着黑色背包，带着鸭舌帽，长腿慢悠悠进来。 她谁也没看，直接往楼上走。 “左小姐。”于霏主动开口，起身走到她面前，“我是于艾的姑姑，今天她冒犯了你，我带她来亲自给你道歉。” 于霏扯了扯于艾。 于艾不情不愿的微微低头，“左雾，今天的事，很抱歉。” 于霏递过去一张银行卡，“左小姐，这是于家致歉的诚意，希望你能收下，可以原谅她今天的冒失。” “不可以。”左雾眼底寒凉清黑，“让开。” 于霏瞳孔缩了下，自认为已经给足了左家脸面，没想到左雾这么不识趣。 一定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于霏慢慢收起笑意，没了耐心，“左小姐，你可能没意识到一个问题。” 左雾单手抄兜，一边眉挑了下，示意她继续说。 “就算你用vca在时尚界的话语权，封杀了于艾，她顶多也就是在娱乐圈艰难些，再不济，直接退圈，可是于家还在，帝京黄家还在，孰轻孰重，左小姐分得清吗？”于霏盛气凌人。 左雾在脑子里思索着帝京黄家是哪家。 但始终没想起来。 “左小姐如果非要揪着这点事不放，得罪于黄两家的后果……” 于霏摇摇头，微笑着，“你承担不起的。” 左雾冷眸眯了眯，呵地笑了一下。 “帝京黄家是么，行，那试试。” 第62章 帝京新贵，那又如何？ 左雾抬脚上了楼，高瘦背影嚣张冷酷。 她握着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帝京黄家，什么来头？】 一贯秒回的人第一次好半晌才答：【没听过，我去查查。】 于霏直直盯着她的背影，脸上厉色闪过。 少顷，她转过身看着左家一群人，“看在左家和于家的交情上，还有天心的面子上，我本来想和平解决这件事的，可惜左小姐脑子不清楚，不领情。” 她笑了笑，眼底闪烁着居高临下的怜悯和遗憾。 帝京的权贵对江城几乎是降维打击。 想要毁掉一个人，对他们来说都是动动手指的事。 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 这个道理，左家懂的不能再懂。 林宁对左雾已经有所改观，不想看着她跟于霏鸡蛋碰石头，斩钉截铁道：“于霏，你放心，我一定说服雾雾。” 林宁看了眼左天心。 于霏嫁入高门，手中真正掌握一定权势，林宁在她面前都矮了一大截。 可于霏却对左天心很看得起。 现在人人都看重左天心。 林宁眼神带着催促。 左天心根本不想管左雾，但还是大方温柔的出声，“于阿姨，雾雾她脾气不太好，有时候连我妈妈也会顶撞，爷爷他们当然愿意替学姐和平解决这件事，只是……” 只是左雾太跋扈，太得理不饶人，甚至不尊敬长辈。 这些话左天心没说，欲言又止的叹了一口气。 于霏对着左天心，笑意多了几分，“阿姨当然明白，这件事不会牵连到左家。” 对于霏不会放过左雾这件事，左天心乐见其成。 于霏拍了拍左天心的肩膀，“阿姨还等着你来帝京，设宴款待你呢。” 若是以前，左天心自然喜不自胜。 但现在，黄家在她眼里，一般。 不过她还是抿唇笑了笑，感激的说，“谢谢于阿姨。” 于霏没有给左家其他人任何眼神，直接走了。 林宁慌的不行。 左天心抱歉的看着一群人，语气愧疚，“爷爷，对不起，没能帮上雾雾……” “左家现在不被于家迁怒，就已经是天心的功劳了。”左天煦说。 他情绪恍惚半天了，本来挺难接受左雾这种人竟然能结识谢洵，还是vca这样顶级品牌的高层人员。 可是于霏一出场，直接说明谢洵在谢家地位尴尬，没有实权。 不仅如此，于霏也没太把vca那位薄总放在眼里。 左雾引以为傲的东西，瞬间就不够看了。 林天越摸了摸左天心的头发，“你三哥说得对，她自己不识抬举，怪得了谁？” 左峥看向左老爷子，“爸，你打算怎么办？” 左老爷子沉默着，可有时候，沉默就是表态了。 左天晟和他们想法不一样。 还想再劝劝左雾。 左雾肯低头，左家就会多一个在设计领域发展极好的小辈。 这是风光。 左天晟起身去楼上。 …… 出了左家，于艾捏着于霏的衣角，“姑姑……” 左雾不配合，她现在怎么办？ 社会公众本来就对明星关注度极高，一旦她被vca强制解约的事传出去，她得被从头嘲笑到脚。 她费心经营的人设和口碑就全都毁了…… “放心，vca那边，我会联系帝京俱乐部的聂先生。” 于霏握着她的手，“聂先生今天也在江城，晚上还要参加vca的珠宝晚宴，这件事很好解决。” 聂简这个负责人手握无数顶级人脉资源，左右逢源，促进合作，帮助俱乐部内的会员解决麻烦。 黄家在帝京这两年发展不错，撞上了一个大风口，又掌握了几样技术。 一个月前成为帝京俱乐部的会员，算是帝京豪族圈里的新贵。 帝京俱乐部最近一直都很给黄家面子。 若是聂简出面，让左雾滚出珠宝界，vca也得照办。 想让时尚界封杀于艾，那就看最后被封杀的会是谁。 临上车前。 于霏似是瞥到什么，目光转过去。 茂密的树荫下，停着一辆黑色宾利。 一道高挺的身影漫不经心地倚着车门。 男人微微低着头，黑色丝质衬衫挽了几道在手臂，长指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 于霏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于冲毅在旁边道，“这个男人和谢五公子今天一起去过天元酒店，和左雾走得近。” 谢洵的朋友。 谢洵是一贯的不务正业，跟他一块儿的，大多是帝京那些纨绔。 豪门争权夺利一直都是腥风血雨的。 谢洵占着嫡系一脉长孙的名头，还能这么肆意。 听说，是因为他能在封家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子爷跟前说上话。 但面前这个男人，绝无可能是封家那位。 那位哪怕是来了江城，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更不可能和左雾结交。 于霏收回目光，上了车。 …… 左雾在左家住了半个月，东西没几样，电脑，几件夏季换洗的衣服。 一个背包都没装满。 帝京那边的消息在这时到她手机里。 左雾倚在桌边，划着屏幕。 【黄家房地产发家，后来又把握住了新能源的风口，公司转型成功，一跃成为帝京新贵家族，现任家主是黄老夫人，两子一女，次子从政，职位不高，有那么点实权，孙辈不值一提，一月前，黄家疏通人脉，费了不少劲，够着了帝京俱乐部的门槛。】 那边发了个文件卷宗，挺长的，怕她没耐心看，就总结了一段。 随即问：【这种小家族，怎么会传到你跟前？】 左雾眯了眯眼睛：【你猜呢？】 她收起手机。 帝京新贵，那又如何？ 林宁和左天晟此时走进来。 林宁神色有些不自然，“雾雾，你怎么不告诉妈妈，vca的事。” 左雾抬眸，舔了舔唇，笑了一下，“跟你们很熟吗？” 林宁有些难堪，无所适从。 因为对她有亏欠，林宁做不到像之前那样随意出口贬低讽刺。 林宁低头示好，左雾作为子女却这种态度，左天晟不满的微微蹙眉。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雾雾，你别和于家阿姨作对，帝京黄家不是左家惹得起的，也不是你惹得起的。” 左天晟温声劝道：“如果你不和于艾和解，那你现在拥有的，一样都保不住，还会声名狼藉，面临被封杀的后果。” 他看着她，认真的说：“不要觉得大哥在恐吓你。” 林宁也低声下气的劝着，“雾雾，这件事你不吃亏，于家会给你一笔钱。” “我的事，就不劳你们操心了。”左雾唰的拉上拉链，将背包甩到肩后，拎过装药的小木箱。 左天晟见状，“你这是干什么？” 左雾单手插兜，眉目凉薄，侧过身，“这不是你们一直想要看到的吗？” 左天晟心里是对她有些意见，但从来没想过赶她走。 他解释道，“雾雾你想多了，家里从来都没那个意思，我们的血缘关系，是无法斩断的。” “也不难。”左雾唇角要笑不笑的，带着几分肆意的狂。 第63章 脱离左家 林宁和左天晟愣了下。 “我的社会关系已经全部转回云西镇，所以，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女生冰冷的视线盯着他们，一个字一个字的，带着漫不经心又令人窒息的威压，“记住了，别再来烦我。” 她说完，在两人震愕的视线中，长腿不紧不慢走出房间。 林天越和左天煦刚上楼就听到这句话。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左雾疯了吗？ 一个拿得出手说得出口的出身，是一辈子的底气。 她放着左家的勋贵出身不要，竟然要回云西镇那个穷地方？ “让开。”冷酷的一道声音。 林天越和左天煦下意识往旁边退。 女生从他们中间走过，侧脸冷绝，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走廊安静几秒。 “使性子，她以为她是天心吗？”左天煦撇撇嘴，有些不屑的，又笑，“走了也好，省的她打扰天心。” 在楼梯上和左天心擦肩而过。 左天心嘴角永远都是温和好接近的笑，灯光在她眼底闪烁，得意又愉快。 楼下。 左峥看着左雾出门时一声招呼都不打，也不禁觉得她见识浅薄。 这点小事…… 设计天赋卓绝，可始终是穷地方长大的，格局太小，竟然把尊严对错看成重要的东西。 丝毫不会审时度势。 算了，出去碰了壁，就知道回来了。 左老爷子也没有开口拦，苍老的眸色不辨。 …… 于霏给聂简打了个电话后，带于艾去天元酒店见他。 聂简的总统套房内，助理给她们端来两杯咖啡。 于艾没想到掌控帝京俱乐部的聂简，会这么年轻。 顶多三十出头。 长相身高也优越到极点。 “这事儿没什么，晚上我让薄沨把那个设计师叫过来，大家一起拍个合照晒到网上，冰释前嫌的感觉这不就来了，裴校长的交代不难给。” 聂简笑着说，“至于薄沨那边，中午他应该只是一时之气，气消了也就过去了，全球代言人还是小于小姐的。” 聂简言语间轻描淡写，却带着手握重权的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强势镇压。 于霏连忙道谢。 想到什么，她又面露犹豫，“可珠宝晚宴毕竟是vca的主场，我担心艾艾被阻拦进场。” 聂简挑了下眉，“那就让小于小姐和我一起进场吧，正好我少个女伴。” 黄家的医疗线和Ai线。 对帝京俱乐部出让了仅次于黄家的份额。 聂简自然愿意给他们这个面子。 于霏闻言，欣喜若狂。 …… 封行屿带着左雾回到檀清宫。 人脸识别，黑色宾利驶入小区，进入汽车电梯。 万千道光影急速在左雾眼底掠过，下沉。 檀清宫作为江城最高建筑，是江城极致权势和雄厚财富的象征。 车停在顶层室内花园前。 左雾看了眼顶楼极具设计风格的三层别墅，耀眼的金银和以及特殊材质的冰冷金属和玻璃建造。 她记得，这房子出售的时候，是竞拍方式。 玄硝财力不敌，没买到，吐槽个没完。 她耳朵烦到想杀人。 一把枪砰地拍在桌上的时候，玄硝才消停了。 第64章 又有谁要挨打了？ 封行屿带着她进去。 女管家早就在门口等着，柔软的白色拖鞋放在左雾面前，“左小姐请。” 女生礼貌道谢。 整个别墅都散着清冽的冷檀香味道。 中间是视野开阔庞大的挑高客厅，设计低调简约的冷色系。 谢洵和应无域正靠在沙发那边聊天。 “老应，你说，到底是封东太菜还是妹妹太强？”谢洵支着脸，表情深沉地思考着。 某位爷的情报网权威到能和黑客联盟比肩。 偏偏当初查人家妹妹，关于妹妹是vca的神秘设计师“w”，毛都没查出来。 谢洵对珠宝没什么兴趣，可架不住家里人经常提这位“w”。 尤其是在每年年底vca高级珠宝展之后，这个“w”在他耳边出现的频率最多。 他也被迫欣赏过家族女性脖颈上的顶级珠宝。 那抹璀璨光彩确实让人很难移开目光。 vca能碾压另外三大王牌珠宝品牌，成为独一无二的皇，“w”才是那个唯一真神。 谢洵还要再说什么，胳膊被应无域杵了一下。 应无域下颌朝他身后微不可见的一抬。 谢洵扭头。 看见封行屿和左雾两人。 他笑起来，吊儿郎当的冲左雾打招呼，“妹妹来啦。” 早就看出来某位爷居心不良丧心病狂，十八岁的妹妹刚离开左家，这位爷就把她拐过来，一点也不奇怪。 谢洵目光掠过某位爷手里那个瘪瘪的黑色背包，“你在左家就这点儿东西？” “一个暂住地而已。”带那么多东西干嘛。 女生面容冷淡，又带着几分不经心的随性肆意。 女管家倒了两杯冰水，先递给左雾，下一个才是封行屿。 谢洵看了眼拿最高工资且享受最高福利的女管家，心中肃然起敬。 这钱就活该她挣。 某位爷一个小时前给封东交代了一堆琐事。 包括但不限于买生活用品，买衣服，布置出一个冷色调但偏明亮的房间。 最重要，这些东西全部都属性“女”。 大小王已经地位明确了。 左雾大王。 此时，左雾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放下水杯。 接通电话，嗓音低淡，“是我。” ta有些紧绷的声音传了过来，“大神，聂简要求薄总不允许vca和于艾解约，还要薄总请您出席今晚的珠宝晚宴，想让您和于艾现场握手言和。” 聂简作为帝京俱乐部的负责人，位高权重。 只要他出面开口，其他人只有照办这一条路。 否则被帝京俱乐部除名，就会遭到整个俱乐部在册的会员抵制。 vca的客户是各界名流，最核心的客户几乎全都是帝京俱乐部的会员。 可以说，vca的命脉，都在帝京俱乐部掌控当中。 不服从的后果，就是被镇压抹杀。 vca要么听话，要么退出国内市场。 没有别的路。 “薄总一个要求也没答应，准备先取消今天的晚宴。”ta恨恨道：“可是凭什么？！哪个于艾简直狗仗人势！” 左雾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淡漠懒散的表情消失，周身气场一瞬冷戾。 谢洵莫名感觉到一股寒气，一抬头，就看见左雾笑了。 是那种轻佻的，却毫不掩饰森寒嗜血的笑。 谢洵头皮陡然一麻，谁又要挨打了？ “告诉薄沨，晚宴照常举行，我一会儿到。”女生低沉的嗓音压抑着戾气。 她挂断电话。 封行屿已经起身，拿了车钥匙，“我送你去。” 谢洵和应无域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哪个不知死活的，惹活阎王。 一行人到天元酒店的时候，珠宝晚宴已经开始了。 ta在宴会厅门口等着左雾。 视线掠过左雾身后的三个男人时，愣了愣，什么都没问。 她目光回到左雾身上，“大神，我准备了一套礼服，你要换上吗？” “不用。”左雾面容冷淡，长腿直接往里走，“聂简呢？” ta回道，“他刚才出去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出来，似乎要出去办事。 看见封行屿的那一瞬间，他脸色倏然一震，迎上来，有ta这个外人在，他克制着几分恭敬，“三少，谢少，应少。” vca的珠宝晚宴门槛并不高。 除了展示并拍卖珠宝，也是一个庞大的社交平台，帮助客户拓展社交圈，提供商业合作机会。 可这些，面前这三人都不需要。 如果真的看上vca哪个珠宝，会由薄沨送到帝京俱乐部，再由聂简亲自送到这三位爷面前。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聂简的特助来了江城，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他始终淡然疏冷。 哪怕现在他更多的是客气，ta也敏锐的察觉到左雾身边跟着的这三人身份不一般。 谢洵流里流气的开口，“聂简去哪儿了？” “封东先生刚来了，聂先生去见他。” 特助说完，脑子更混乱了。 是啊，每次三少有吩咐，都是封东和聂简交涉，这回怎么亲自过来找人？ 但这个想法在助理脑子里过了一瞬。 他来不及思考，就反应迅速的拿起手机，看着封行屿，“我现在给聂先生打电话。” 同时让ta带一行人去二楼的包厢。 “你们先上去。”左雾往宴会现场里头走。 C位主桌。 左雾手里捏着一个白得五彩斑斓的珠光文件袋递给薄沨，“高珠展所有原稿。” 薄沨接过来，“聂简有点事出去了，他说你到了直接去楼上等他。” 左雾眯了眯眼睛。 聂简。 他最好跪着上楼。 于艾刚和现场的两位国际影帝影后合完影，准备晚宴结束买点通稿，吹一下自己在娱乐圈的超强人脉。 一转身，就看见主桌旁边的左雾。 现场所有人锦衣华服珠宝璀璨。 左雾穿着普通的黑衣黑裤，气场清冷，一张五官潋滟惊绝的脸，懒懒往那一站，比他们这些珠光宝气的人还要惹眼。 于艾想起左雾羞辱她，要把她戴过的珠宝好好消毒，好像她多脏似的。 左雾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对她这么说话。 她姑姑亲自去左家，左雾还在嚣张。 一个穷乡僻壤出身的人，有点天赋，真以为自己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吗？ “左雾，你没想到聂先生会为我的事亲自出面吧？”于艾踩着高跟鞋朝她走了几步，高高在上的看着她。 左雾歪着头，冷墨般的黑眼睛微微低垂着。 在摘黑色重金属腕表。 于艾挑衅的讽笑，“聂先生一句话，就能让你滚出这个圈子，你说你，出身这么低贱，也配和我作对？”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反抽在于艾脸上。 第65章 不知死活 于艾重重摔扑在旁边桌上，哗啦啦按翻一片酒杯和装饰品。 原本谈笑风生的晚宴现场，空气瞬间静止。 所有人目瞪口呆。 “艾艾！！”远处的于霏失声，震惊又愤怒。 “你敢打我？！”于艾眼睛一片血红，表情扭曲狰狞地撑着桌子起来，几乎是愤恨地就要朝她扇回去一耳光。 然，她甚至还没站起来。 头发突然被抓住，头被一股巨力按下去，砰地撞到桌上。 整个头颅被死死压制在那只骨节修长的手下。 于艾满头满脸涨红，身体拼命挣扎之际。 下一秒，她脑袋被拎起来，又狠狠在桌上砰地一撞。 那瞬间，于艾脑子里一片空白，轰轰作响，剧烈的眩晕感涌上来，她整个人陡然涣散，手脱力般垂落。 说不清过了几秒还是几分钟，她从剧痛中勉强恢复意识。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眼底满是狼狈的恨意。 “于小姐。” 左雾略微俯身，自上而下地盯着她血红愤怒的眼睛，嘴角浮现一丝轻缓的笑，“我说过我不和蠢货说话，但不代表我不打蠢货。” 女生声音平淡无澜，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残忍。 “左雾！你竟然敢在公众场合动手！！立刻放开艾艾！” 于霏气势冲冲过来，却在距离左雾一米外，脚步突然生生止住，瞳孔剧烈收缩。 那只细长冷白的胳膊，手里捏着银色金属餐具叉，直抵在她的眼球前。 于霏睫毛在抖，动也不敢动。 动静这么大，在场所有名流几乎全都围了过来。 于霏在帝京备受奉承，从来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她一双眼地死死瞪着左雾，嘴角挤出恨意，“就算聂先生想和平解决这件事，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左雾笑了一下，嗓音冷而讽，嚣张地：“我在楼上等着你的聂先生。” 银质叉子随手哐当丢在瓷白餐盘，她看向薄沨，“让人把场子收拾干净。” 薄沨朝助理递了个眼神。 助理连忙招来侍应生。 接着，那道冷厉高瘦的身影转向众人。 晚宴昏暗的光线中，女生一身黑衣，面孔摄人心魄，肤色冷白。 “各位好，我是vca的总设计师‘w’，一场插曲，珠宝晚宴，各位请继续。”女生语调平静而低淡，却带着强势的掌控全场的镇压感。 左雾说完，在所有人震愕又呆滞的视线中，转身，不徐不急的上了楼。 身后议论声不断。 “什么？！是w？这么年轻？” “vca这位神秘设计师从来没露过脸，怎么今天突然出现在珠宝晚宴现场？” “这长相，不愧是能设计出珍品高级珠宝的人……” “她刚打的人是谁？” “好像是于副市长家的千金……” “我去？！！她不想在江城混了？！” 江扬的母亲和景一鸣的母亲也在现场。 江夫人目睹左雾打人和震慑全场这一幕，被左雾帅的嘴巴张成一个震惊的o形。 她总算明白自家儿子为什么那么崇拜左雾了。 景夫人却面色凝重，“事情闹到这样难以收场的地步，帝京来的那位聂先生，绝对不会放过左雾的。” 聂先生为了于艾的事出面。 左雾那一耳光打的不只是于艾，还有聂先生的脸。 江夫人瞬间想通这点，也有点慌了。 她心里想帮左雾，但江家甚至都不如左家，在帝京来的大人物面前更是不值一提。 于霏扶起于艾，担忧地看着她，“艾艾，怎么样，要不要姑姑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姑姑。”于艾脸疼的发麻，脑子被撞的剧痛还在嗡嗡作响。 但她现在只想看到左雾彻底在江城消失。 她眼底满是恨意，问于霏，“聂先生回来了吗？” 此时，宴会厅门口走进来两道身影。 一人衣着随意，穿着一件暗色花纹衬衫。 一人西装笔挺。 于艾眼底登时迸发出希望。 “封东，三少怎么会来这儿？”聂简奇怪的问，同时仔细的正了正领带，拂了拂衣服上细微的褶皱。 封东面容冷淡，言简意赅，“不知道。” “那你来找我什么事？” 刚才他一见到封东，特助就打电话说三少来了，两人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封东眉梢微挑了下，看他一眼。 十分耐人寻味的一眼。 聂简疑惑的蹙眉。 封东那张硬朗的脸上露出一丝淡笑，“先去见爷。” 聂简被他笑得莫名窜出一股寒气，还来不及思索什么。 “聂先生。” 聂简转头，就看到于霏和于艾走过来。 目光落在于艾红肿的脸上。 聂简眸色微沉。 于艾今天是作为他的女伴出场的，应该是风光无限才对。 谁敢对她动手？ “怎么回事？”聂简下巴一抬于艾脸上的伤。 于霏抿抿唇，忍着怒火，“左雾刚过来，不由分说就打了艾艾。” 聂简微眯起眼睛。 vca的这个设计师，不知死活。 “你们跟我一起上去。”聂简转身走上楼梯。 第66章 军方背景 聂简脸色不太好看。 于霏和于艾却彻底放下了心。 聂简现在的态度，左雾下场绝不会好看。 到楼上。 特助就在包厢门口等着，快步走过来，“封东先生，聂先生。” 聂简颔首，吩咐，“你带她们去另一个包厢等着，把薄沨给我叫过来，我先去见一下几位爷。” 特助：“是。” 于霏张了张口，要说什么。 聂简看着她，“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想让薄沨那边怎么赔偿和道歉。” 于霏看着于艾的脸，“艾艾如今在娱乐圈，脸的重要程度聂先生一定明白。” 聂简淡淡道：“那就让左雾赔偿损失之后，把小于小姐这一耳光双倍还给她。” 于艾激动不已，“谢谢聂先生。” 于艾眼底掠过一丝厌恶的恨意，何止双倍，她要左雾比她更难堪！ 封东眯了眯眼睛。 …… 二楼包厢这次是给顶尖贵客聂简提供。 包厢内，一整面墙的单向玻璃，俯瞰楼下所有。 应无域头一回看见左雾打架。 下手实在是利落又狠。 于艾挣扎时，左雾直接摁着她的头往桌上撞，力道控制到极致，让于艾在那一分钟失去反抗，却不至于失去意识，要听得见自己的嘲讽与羞辱。 难怪谢洵叫她活阎王。 这会儿，活阎王靠在单人沙发里，跷着长腿，拿着湿巾在擦手。 仿佛强悍凶兽厮杀之后舔舐清理自己利爪，优雅又残忍。 此时，包厢门被推开。 封东和聂简走进来。 封行屿等左雾擦干净手，递给她一根可乐味的棒棒糖。 聂简看到这一幕，微惊。 他从来没见过这位爷对哪个异性示好。 左雾接过来夹着糖棍在手指间，低垂着眼睛，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摁着屏幕在回复消息。 聂简没太看清楚她的长相。 但只看侧脸，就能窥见容色惊绝。 封东自己找位置坐下，拿酒的时候，想到自己要开车，手转了方向，拿了杯冰水。 聂简回过神。 “三少，谢少，应少。” 聂简站在众人面前，恭敬道，“今晚有点事要处理，没能亲自迎接几位爷过来，是我的失职。” 谢洵微微眯着眼，笑着，“多大事儿啊，还要让我们聂先生亲自处理？” “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裴校长牵涉其中，对方又是帝京俱乐部的会员，所以请我出面处理。”聂简抬眼看向封行屿，“三少要是没什么吩咐，我先去把这件事处理一下。” 封行屿没说话。 但他不表态的意思就是没兴趣，不关心。 聂简冷冷看向站在一旁的ta，气势变得迫人，声音带着刻意的威压，“你们那个设计师在哪儿，把她给我叫到隔壁包厢来。” 聂简正要转身去隔壁。 “聂简。”封东突然开口。 聂简稍侧的身体停顿了一下，等着他的下文。 封东抬手一个介绍的动作，朝着左雾，“这位就是vca的设计师，左雾小姐。” 这瞬间，聂简大脑几乎空白。 只剩下封行屿对左雾示好的那一幕。 因为过度的震惊，还有意识到自己可能惹火烧身的恐惧，聂简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他过来的路上就在奇怪。 这几位爷为什么会突然来这儿。 全是为了左雾来的。 可是……vca的设计师……怎么可能会认识三少？ 封东又露出了和刚才极为相似的，意味深长的那丝淡笑，“我记得，你刚才说，要把那位于小姐的一耳光双倍还给左小姐。” “……” 聂简手指在哆嗦。 左雾呵地笑了一下，转过脸，胳膊搭在沙发扶手，“怎么，打算跟我玩仗势欺人这一套？” 聂简冷汗直冒。 “你应该知道，那位于小姐做了什么吧？”女生嗓音低冷。 聂简当然知道，是于艾先招惹左雾。 可这次，黄于两家仗势欺人这一套，踢到铁板了。 他哆哆嗦嗦着又抬眸看了一眼左雾那张脸，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两秒后，脸色几乎惨白。 意识到封行屿是因为左雾来的时候，聂简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了。 但是看见左雾的那一瞬间，聂简觉得死，可能是他最好的结局。 帝京俱乐部拥有绝对话语权，最大的原因是俱乐部内五大理事中的其中一位，有军方背景。 聂简记得，三个月前，他去军方那边办事。 离开时，看见军方的负责人恭敬的给一个女人拉开车门，请她上车。 聂简不知道女人是谁，但他一贯眼尖又敏锐，立刻就深深记住了女人的长相。 军方负责人几乎手握生杀大权，这位如此恭敬对待的女人，绝不简单。 聂简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江城见到这种大人物。 还是以这种方式跟这位大人物见面。 于家这两个蠢货！ 他妈的搞得他顺风顺水挥斥方遒的三十年迎来人生第一个死劫！ 第67章 打脸一波 聂简疯了，几乎想跪下。 他深深弯下腰，嗓音带着难以平复的细微颤抖，“左小姐，这次是我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相信了别人的片面之词，您放心，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左雾修长手指夹着那根棒棒糖，一下一下的敲着沙发扶手，眉目沉黑冷冽，“你吓到了我们vca的总裁和设计师。” 聂简立刻朝ta低头赔罪。 “很抱歉ta小姐，对于之前出言不逊胁迫贵公司的事，今天我会私人高价拍下vca五十……不……一百套高级珠宝，聊表歉意，希望您能原谅我的冒失。” 一百套高级珠宝，销售额保守在三十亿，聂简要高价拍，就奔五十亿去了。 是vca在国内一年的销售额。 聂简一半的身家都供出来了。 应无域挑眉，这五十亿是聂简的买命钱。 而这位ta总监今天晚宴提成至少破亿。 但ta对这个极具诱惑力的数字却无动于衷，只是冷冷的看着聂简，“聂先生应该也知道今天是左雾小姐的生日吧。” 聂简知道。 不只是生日，还是极其重要的十八岁生日。 而他，在这天，帮于家那两个蠢货找大佬的晦气。 不知死活的，是他自己。 聂简后背几乎快要被冷汗浸透，“我明白ta小姐的意思。” 左雾胳膊支在沙发扶手，摆了下手。 聂简如蒙大赦，立刻就要出去处理这件事。 “等等。” 他刚走到门口，清冷的女声突然在身后响起，聂简浑然一僵，心惊胆战的回过头，恭敬问：“左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左雾笑，嘴角的弧度嘲讽而冷狠，“记得给薄沨道歉。” 聂简弓腰连忙称是。 一出门，聂简脸色倏然沉下来，大步冲向隔壁包厢。 …… 薄沨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特助，敲了敲腕表。 面色冷峻，“五分钟后，是今天新品的介绍时间，如果聂先生再不出现，我就不奉陪了。” 于霏笑了一声，“薄沨，你以为你们vca的珠宝今天能卖出去一件吗？” 薄沨淡声，“这就不劳于小姐操心了。” 于霏眯起眼，讽道，“得罪了聂先生，现场谁敢买vca的珠宝，还想宴会顺利举办，我倒要看看你和左雾今天怎么死。” 聂简刚推开门，就听到这句话。 恐惧和怒火同时冲上脑顶，“我看你们两个今天怎么死！” 于霏被吼的一震，转头看到一脸阴沉的聂简。 她陡然愣住。 聂简目光寒冽的睨了于霏一眼。 径直快步走到薄沨面前，姿态摆的极低，“薄总，今天实在是抱歉，因为我的冒失和错误判断，影响了vca的珠宝晚宴，希望您能谅解我。” 薄沨微微一怔。 聂简见过左雾之后，和之前圆滑却轻蔑的态度大相径庭，在薄沨意料之中。 薄沨对左雾的事知道的不多，但猜得到，她身份不简单。 她让他照常举办宴会，那么这个宴会就不会被任何人影响。 左雾说的话，他从不怀疑。 让薄沨意外的是，聂简竟然亲自低声下气给自己道歉。 于霏看着态度小心的聂简，瞳孔在颤抖。 聂简的地位和话语权有多高，她一清二楚。 而薄沨……或者说左雾背后站的人，却能压的聂简低三下四到这种地步…… 于霏傲慢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了。 脸上震惊，茫然，空白和恐惧交杂，不好的预感直冲上脑顶。 聂简继续低伏道：“薄总要解约的人，vca珠宝晚宴不欢迎的人，我立刻让她们离开。” 聂简朝特助递了个眼神。 特助走到于霏和于艾面前，公式化的微笑，“两位于小姐是自己离开，还是我请你们离开。” 于艾恐慌地去抓于霏的胳膊，“姑姑……” 于霏反应快，已经明白，现在只是牺牲一个于艾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她什么话都没说，脸色仓惶灰败的拉着于艾离开。 刚走到门口。 就听到聂简冷淡地吩咐特助，“和黄氏集团做切割，把黄家从帝京俱乐部除名。” “是。” 这瞬间，于霏被极度恐惧笼罩，全身都开始颤抖。 她最害怕的事发生了。 不止要清算于艾，还要清算黄家…… “vca这次珠宝晚宴隆重推出的星空下系列，我本人十分喜欢，一定要多拍下几十件高珠。”聂简走在薄沨身侧，谄媚中流露着克制的畏惧。 “请让开。”特助伸手隔开门口呆滞的于霏，然后跟着薄沨和聂简下楼去珠宝晚宴现场。 于霏一动不动的僵杵在原地，脑子轰轰作响。 好半晌，她拖着发软的腿脚，魂不附体的回到车里。 司机看见她，张了张嘴，要说什么，瞥见于霏那张惨白的脸，一僵，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狭小的车厢内，空气安静到窒息。 于艾不敢说话，抖着手给左天心发消息：【左雾她是不是认识聂……】 还没打完字。 于霏的手机乍然响起。 于艾手指颤了下，误触发送。 于霏看着来电显示“妈”。 顿时像噩梦惊醒般剧烈一抽，眼底满是恐慌无措。 她的婆婆…… …… 左天心心情很好的正在拆她今天收到的无数生日礼物。 左雾一走，就代表左家又恢复成从前。 她还是左家唯一且最受宠的千金。 手机忽然一响。 左天心看见于艾的消息，疑惑地蹙眉。 左雾认识聂什么？ 左天心询问了下于艾是不是发错人了。 但于艾一直没有回复。 左天心有点想看黄家会怎么处置左雾的结果，她唇角勾了勾，打字问：【学姐，我妹妹她给你道歉了吗？如果事情不好解决，要不要我去找下裴校长？】 最好这件事闹大一点，连衡阳一中都容不下左雾。 左雾就只能灰头土脸的滚回云西镇了。 左雾给她的那一耳光，她一直记着，迟早双倍还回去。 但于艾还是没有回复。 …… 于霏盯着手机，瞳孔紧缩，吞咽着喉咙。 好几秒，才颤颤巍巍的接通电话。 丈夫黄志远震怒的咆哮声登时从手机里冲出来。 “于霏，你在江城干了什么？！黄家被帝京俱乐部除名，所有项目正在审核的相关文件全部叫停，你是跑去江城找死去了吗？！” 于霏脸色煞白。 第68章 打脸二波 电话那头，黄老夫人虽然淡定，声音却发沉。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候，你先冷静。” “妈，你让我怎么冷静？”黄志远又急又躁，坐立难安。 他做生意一向稳打稳扎，兢兢业业三十年，经历过数次沉浮，才将黄氏集团带领到如今的地位，具备了进入帝京俱乐部的资格。 眼看着黄氏未来能接触到更顶级的人脉资源和项目，往后前程无量。 然而这风光黄家还没体验多久，所有憧憬突然坍塌。 黄家被帝京俱乐部除名这件事，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往后黄家在帝京政商两界恐怕都寸步难行。 当时接到帝京俱乐部的电话，他甚至以为对方在开玩笑。 结果对方说：黄总可以问问自己夫人做了什么。 黄老夫人眼下没耐心安抚儿子，看着手机，凝声问道：“于霏，你在江城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黄家在帝京如今风头不小。 而江城和帝京根本无法相比。 到底是江城的什么大人物，打压的在帝京的黄家几乎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黄奶奶……” 于艾突然插话，有些急切地，哽咽着说，“是我和一个女生发生了摩擦，那个女生不依不饶，看不惯我就算了，还要牵连到姑姑……” 黄老夫人盯着手机，皱眉。 “于副市长家中教养，就是让自己的女儿在长辈谈事情时，随意插话吗？” 老夫人突然冷下来的声音，吓得于艾一哆嗦。 她涨红脸，难堪的闭上了嘴。 于霏这下是真后悔帮于艾了。 她竟然在老夫人面前耍小聪明。 于霏闭了闭眼。 知道这时候如果像于艾那样避重就轻，不老实交代，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她嘴唇微微发着抖，把于艾污蔑左雾偷珠宝，还有左雾跟vca的关系，包括左雾认识谢洵的事，一字不漏的全部交代了。 黄志远听得快要气死。 “于霏，谢洵哪怕没实权，也是谢家的五公子，谁给你的胆子敢去打压他的朋友？你是不是疯了？！你要为了你侄女，葬送整个黄家？！” 于霏脸上满是畏惧，僵硬的紧握着手机，一个字也不敢争辩。 次子黄志立思索着说：“只凭谢五公子，应该做不到让聂先生对黄家下这么重的手。” “弄清楚对方是谁没有意义。”黄老夫人沉声开口，直指问题，“该弄清楚的是，谁是我们不能招惹的人。” 黄志远明白母亲的意思，立刻吩咐助理，“去订江城的机票。” 黄家一行人当即就要动身去江城。 此时，于艾的手机响了一下。 看见左天心发来的消息。 于艾连忙给于霏看，激动的说，“姑姑，天心说，她可以帮我们找裴校长，裴校长肯定看不惯左雾这么跋扈不饶人！” 于霏眼底登时迸发出希望，在挂断电话之前，快速道：“妈，左天心和艾艾一起长大，感情很好，裴校长很赏识她，她愿意帮忙找裴校长，从中调解。” 最好和左雾和解。 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帝京俱乐部也收回除名黄家的决定。 然，电话里诡异的静了三秒。 “蠢货！”一直沉着平和的黄老夫人陡然发怒。 于霏和于艾猛地一哆嗦。 黄老夫人冷冷问，“能让聂先生那么低声下气，你觉得那位左小姐背后的人，在帝京会是什么阶层的权贵？” 黄老夫人年轻时陪已故的黄老爷子创业，后来一个人雷厉风行的带着公司壮大。 她曾经也是商界有名有姓的杰出人物。 不像于霏于艾那样见识浅薄。 她直接把话挑明了，“顶端的几大豪族，大多同气连枝，你居然敢打裴校长的主意，你觉得裴校长会为了黄家，去得罪那位左小姐背后的人吗？” 再这么折腾下去，黄家下场只会更惨烈。 黄老夫人深深吸一口气，警告于霏，“你给我安分在江城等着，一会儿跟我去给左小姐赔礼道歉。” “……是。”于霏颤抖的挤出一个字，再也不敢多说任何。 豪族……甚至比谢洵还要厉害……于艾心惊肉跳的抠紧座椅，脸色苍白到极点。 …… 左家。 林宁看着突然回来的林老夫人，“妈，您怎么回来了？” 林老夫人被林宁扶着在沙发上坐下。 左峥让左管家去叫几兄妹下来。 左老爷子寒暄道：“亲家母在中洲治疗一段时间，看着气色确实好多了，现在治疗结束了？” 林老夫人微笑着摇摇头，“还没有，我是硬磨着医生，让我回一趟江城的。” 林宁面露担忧。 “您治疗期没结束，就安心在医院，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我替您办就行了，何必来回奔波呢，万一影响病情……” “不用担心，妈这身体，心里有数。”林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安抚，说，“雾雾和天心18岁生日，宴会我没精力参加，想着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顿饭，明天我就回中洲。” 她年龄大了，和子孙见一面少一面。 三个外孙的成人礼她都参加了。 两个外孙女的成人礼她当然不能错过，要亲自来给她们送礼物。 “外婆。” 这时，四兄妹从楼上下来，亲切的喊。 林老夫人对小辈一向疼爱，顿时眉开眼笑。 左天心亲昵的坐在林老夫人身边，挽着她的胳膊，温柔乖巧的问：“外婆，妈妈说你去中洲治疗，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三兄弟也跟着关心林老夫人的身体。 “外婆没事。”林老夫人摸了摸左天心的头发，又往楼梯那边看，“雾雾呢？怎么没下来？” 左天心眼底一抹暗色闪过。 大厅里有一瞬的安静。 林老夫人看着他们沉默又复杂的表情，脸上笑意淡了淡，“出什么事了？” 左天晟笑着说，“雾雾去找朋友了，不在家。” 林老夫人身体不好，左天晟不想刺激她，就没说实话。 左天煦却懒得装，“大哥，左雾她搬出去了，还把个人信息关系都迁离了左家，要跟我们断绝关系，外婆迟早都要知道，这事瞒不了。” “天煦……”左天晟皱眉，摇了摇头。 林老夫人脸上笑意完全消失，冷冷的看着林宁，质问：“是你们逼走雾雾的？” 林宁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外婆，没人逼她走。” 左天煦轻描淡写地开口，“她在宴会上受了一丁点儿冤枉，于家所有人亲自来家里来找她道歉和解，她非要得理不饶人，还不自量力的要和黄家作对，心气儿高的不行。嫌家里人不向着她，就要断绝关系。” “要不是看在天心的面子上，左家也得被于黄两家迁怒。”左天煦有些厌蠢的，“自己不懂形势，还不听话，黄家今年进了帝京俱乐部，要她身败名裂，只是一句话的事，她要真有骨气，到时候走投无路，别回左家摇尾乞怜。” 林管家站在一旁。 闻言，深深看了眼左天煦。 三少爷怎么用这么难听的话说自己的亲妹妹？ “一丁点儿冤枉是什么冤枉？”林老夫人冷冷睨向林宁。 林宁从来不敢对母亲撒谎，把宴会上的事告诉了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所以，是于艾做错事，你们这群人明明是雾雾的亲人，却全都帮着于艾这个外人，甚至没人管雾雾被污蔑的时候的心情。” 林老夫人视线扫过所有人，“于霏明知道是于艾的错，都还是护着自己犯错的侄女，雾雾分明没有错，你们联合起来逼迫她，讽刺她得理不饶人，难怪雾雾在这个家待不下去。” 林老夫人看着林宁，眼底满是失望，“我把你教成这么个亲疏不分的东西，是我的失败。” 林宁被这么骂，抿了抿唇，脸色有些难堪，但始终担心林老夫人身体，忍下不快，连忙安抚。 “妈，你别动气……” 林老夫人推开林宁的手。 “看来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完全没听进去，女儿你们没养过一天，没付出过任何，长得这么争气被你们找回来，十几岁就达到了无数珠宝设计师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成就，给你们脸上添光，你们就这么排挤她。” 林老夫人冷若冰霜的起身。 “既然你们没人管雾雾，那我管她。”老夫人看向林管家，“去查查，雾雾现在在哪里。” “是。”林管家拿出手机打电话，跟着林老夫人就要离开。 林天越拦在两人面前，“外婆，林家有现在的基业不容易，你去管左雾，先不论左雾领不领情，你知道得罪于黄两家，林氏会是什么下场吗？” 他以后是要继承林氏的，林氏利益就是他的利益。 左雾既然非要逞能，那就让她自己去承担后果。 绝不能拖累林氏。 林老夫人语气冰冷，“是非黑白明摆着，我只是给我外孙女讨个公道，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就在这时，左管家走过来。 “老爷，黄家老夫人来拜访您。” 左家所有人脸色骤变。 第69章 反转 “黄老夫人怎么亲自来了？”左峥惊愕中夹杂着不可置信的慌张，看向左老爷子。 于霏不是说，看在天心的面子上，不会迁怒左家吗？ 结果黄家现在的掌权人黄老夫人都来了。 左天心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她眼睛低了低，看见微博推送了一条消息。 ——【网传流量花于艾被vca品牌强行解约。】 左天心诧异的点开，发现这件事上热搜了。 于艾的头号大粉以及微博上的瓜主早就名牌亮过——于艾下个月要官宣vca全球品牌代言人。 而于艾超话里显示的明星行程，也有于艾要来江城参加珠宝品牌活动的显示。 但是，vca官方账号刚刚晒出的今天珠宝晚宴的明星大合照，竟然没有于艾。 于艾的粉丝在评论区问：【为什么没有于艾？】 vca官方账号回复：【抱歉，她没有被邀请。】 这个对话被截图，被无数营销号搬运。 热搜里全都是嘲讽于艾贷款顶级珠宝代言的。 于艾和她的粉丝丢脸至极。 粉丝恼羞成怒，去撕爆料于艾代言vca的瓜主，觉得是他骗了粉丝。 瓜主微博评论区和私信被辱骂问候全家。 瓜主直接回应：【今天之前，于艾确实已经和vca签了代言合约，只是她耍大牌严重冒犯了vca的核心高层，被解约了。粉丝再带我全家的，别怪我抖你担更多料。】 而这条回应，竟然被vca的官方账号点赞。 官方账号直接贴脸开大，亲自下场锤于艾耍大牌。 热搜直接爆了。 左天心惊疑又难以置信。 回过神来，她嘴角讥诮的微翘了下。 左雾这是非要和黄家硬碰硬了。 真是不自量力。 现在连黄老夫人都亲自来找左家清算了。 “妈妈，你看。”左天心把微博上的内容给林宁看。 林宁登时色变，又气又怒，“她疯了吗！我好声好气让她想清楚，别自毁前程，她不珍惜自己的前程就算了，还要害左家所有人吗？！” 左天晟起身过去一看，也有些血气上涌。 “怎么回事？”左峥凝着脸问。 左天晟把手机递给他。 左峥原本对左雾改观，甚至想对她好点的想法，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祸事临头的愤怒。 “爸！我就知道她一定会拖累左家！你看看！” 左峥给老爷子看微博上的消息。 林天越和左天煦登录微博，看见热搜上那个爆字，惊怒无比。 左老爷子深吸了口气，声音凝重道：“天晟，去爷爷书房抽屉里把那两张银行卡取来。” 左峥颔首。 现在只能赔礼，希望能平息黄家的怒火。 林天越抬眸看着林老夫人，控制着满腔火气，“外婆，你说全家为什么不喜欢左雾？还不是她自找的！” 林老夫人皱眉盯着他，态度始终未变，“雾雾不卑不亢，错的不是她。” 林天越心里冷笑。 外婆生病把脑子都带的识人不清了。 左管家看看去书房取银行卡的左天晟，再看看神色紧绷的其他人。 他张了张嘴。 想说，黄家一群人带着重礼，不像是来找左家麻烦，给左家施压的。 他还没说出口。 左老爷子就往门外走。 佣人打开大门。 左老爷子满脸惭愧的迎上去，“黄老夫人，真是抱歉，孙女不懂事，给黄家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此时左天晟快步走过来，把银行卡给老爷子。 老爷子双手递给黄家，低着头，“这是左家的一点心意，希望能弥补黄于两家还有副市长千金的损失。” 黄老夫人怔愣了下，来不及思索太多，连忙推回老爷子的手。 “左老您这是干什么，是于艾的错，于霏还是非不分助纣为虐，我特地带她过来给左家和左雾小姐赔罪道歉，希望左雾小姐能宽宥黄家一次。” 话音落地，左家所有人懵了。 左天心惊疑不定的呆呆看着姿态简直低三下四的黄老夫人。 ……这怎么回事？ 于霏下午的态度有多强硬，他们亲眼所见。 现在黄家这位身份尊贵的老夫人却亲自来左家，还是特地来给左雾道歉的？ 一群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70章 迟来的重视 黄家次子黄志立目光诧异的扫过形如雕塑的左家一群人，眼底微微闪烁着一抹异样的情绪。 左天晟最先回过神，把一群人请进别墅内。 佣人上茶。 左老爷子第一次和帝京高门面对面，握着拐杖的手有些紧绷。 他表面维持着从容镇定，“小辈之间的小摩擦，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左老折煞我了，于艾污蔑诽谤，黄家登门道歉是应该的。” 黄老夫人面色惭愧，又说：“何况是不是小摩擦，左雾小姐是当事人，她说了才算。” 黄志远态度恳切道：“只要左雾小姐能原谅于霏和于艾这次的错误，不论左雾小姐需要黄家做什么，我们都必定竭力让左雾小姐满意。” 说着，他扯了下于霏。 于霏脸色发白，低着头，“……对，只要左雾小姐能原谅我的过失，放过黄家，让我怎么赔罪都可以。” 左老爷子看着几人低声下气的态度，脑中恍惚。 左家其他几人更是目瞪口呆。 求左雾放过黄家？ 左雾做了什么？ 她怎么可能有和黄家作对的本事？ 黄老夫人见状，眯了眯眼睛，眼底掠过一丝微妙。 黄立志刚才就观察左家人提及左雾的态度。 现在可以确定，左雾在左家，应该并不受待见。 而且，他们对左雾的能力，似乎一无所知。 林老夫人视线扫过左老爷子一群人，说不清是失望还是自嘲，“黄家都比你们这群亲人尊重雾雾，比你们分得清是非对错。” 老夫人说完，懒得看一群人的脸色，直接转身离开。 林管家跟上她，等上了车，才说：“雾小姐在天元酒店。” 刚才在左家，林管家下意识的，不想让那些人知道左雾在哪儿。 他们想知道让他们自己查去。 “我们要去找雾小姐吗？”林管家问。 林老夫人摇摇头，说：“看黄家那态度，雾雾身份应该不简单。” 林管家也想得明白。 “高位坐久了的大家族怎么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们不是知道错了，他们是知道不认错自己就要完了。”林老夫人讽道。 “谁说不是呢，小姐如果没本事，那今天小姐只怕不止要受辱，前程都要毁。” 林管家哼笑，“现在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林管家虽然奇怪，左雾从小在云西镇长大，怎么会有让帝京高门低头的本事。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孩子没吃亏就行。 “自作自受，不止黄家，还有左家。”林老夫人看着那群势利的人低头，替左雾高兴，“还好雾雾把个人关系已经从左家转出来了。” 林老夫人坚信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那个黄家长子和他老婆于霏。 还有她那个女儿和女婿。 都趋利到极点。 本来以为左家那位老爷子应该能一碗水端平。 天心优秀，但左雾是亲生孙女，求一个公平，再简单不过的事。 偏偏谁都指望不上。 林管家点头，问道：“那我们要把小姐接回林家吗？” “明天你随我去见她，问问她的想法。” 林老夫人说，“她今晚估计和朋友在天元酒店庆生，我们就不去打扰一群年轻人了，对了，你替我去准备张卡。” “是。” …… 黄老夫人看清左家的局势，知道左家人拿不了左雾的主意，不再多说，只道：“左老，左雾小姐如今在何处，我们想当面跟她赔罪道歉。” 左老爷子用了左天晟那番说辞，“雾雾去找朋友了，还没回来。” 这一次，林天越和左天煦都闭嘴了。 两人低着眼睛，表情难以描述的复杂和沉默。 黄老夫人锐利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左家众人，“既然如此，今天时间有些晚，我们明天再来拜访。” 黄家人起身告辞。 左老爷子将他们送到门口。 黄老夫人只是不冷不热的颔首，便上了车。 车门关上，黄老夫人眼底浮现急色，吩咐，“去查查左小姐在哪里。” 这件事解决的越早，黄家的损失就越小。 众多项目停滞，烧的都是黄家的钱。 左峥看着驶离的商务宝马。 黄家人走的时候，态度明显不像刚来时那么低，只剩下客气。 左老爷子自然也看出来了，他转向左天心，面色凝重，“天心，你问问于艾，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左天心有些不在状态，点点头，微抿着唇，摁着手机给于艾发消息。 【学姐，黄家出什么事了？】 于艾直接回了电话过来。 左老爷子让左天心开免提。 电话一接通，于艾哽咽沙哑的哭腔急切地传过来，“天心，黄家被帝京俱乐部除名，所有项目都被叫停，你能不能帮我在左雾面前求求情，让她放过我姑姑……” 左家所有人心神俱震。 帝京俱乐部对付黄家……为了左雾…… “左雾她，怎么会……”左天煦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 那可是帝京俱乐部，竟然愿意替左雾出头。 左雾那种出身，她怎么可能认识这样阶层的人…… 今天发生在左雾身上的所有事，完全不在左家人的接受范围之内。 一个个神情恍惚，心慌意乱。 左天心安抚了于艾几句，挂断电话。 左峥声音苍白的开口，“……爸，雾雾她好像认识不少连左家都够不上的人脉。” 这孩子……她为什么从来都不说？ 左老爷子的手频繁地摩挲拐杖，心里被说不清的不安笼罩。 左天晟抿了抿唇，“把雾雾接回来吧，跟她好好道个歉，买些东西。” 左峥当即点头，叮嘱道：“雾雾那个背包，从她回来就一直在用，很旧了，你记得给她买个大牌的。” 左管家看着他们，心里摇摇头。 先生不是突然复明，看到四小姐的旧背包。 而是以前觉得四小姐不配用好的…… 林天越和左天煦也出声，只是语气有些不自然，“大哥，你把雾雾微信推我一下，给她发个生日红包。” 左天心看着左家所有人对左雾的关注，攥紧手机，眼底情绪微微扭曲。 …… 天元酒店。 左雾单手插兜，懒散的靠着露台栏杆。 聂简弯着腰，声音紧绷畏惧，“左小姐，这件事的处理方式，您还满意吗？” 左雾觑他一眼，“真买了一百套珠宝？” 聂简忠心耿耿铿锵有力道：“当然，能收藏您的作品，是我的无上荣耀。” 左雾不语。 买命钱人家都掏了，她也懒得说什么了。 “左小姐。”聂简小心翼翼的抬眸，“您和彭司令……” 左雾眯了下眼。 聂简登时吓了个半死，头埋得更低，哆嗦着，“您放心，我绝对管死自己的嘴！” “没关系，管不住的话，下辈子注意点儿就行了。”左雾要笑不笑的瞥他。 “……” 聂简真想扇烂自己这张破嘴。 此时，特助走过来，“左小姐，聂先生，酒店经理说，黄家老夫人想见左小姐一面。” 第71章 全部拉黑 薄沨在天元酒店给左雾庆生这件事，因为有布置包厢的团队以及酒店工作人员参与，很容易查到左雾在这里。 不过黄家老夫人好像来的慢了点儿。 “左小姐，您要见吗？”聂简问。 左雾嗓音冷淡，“我很闲么？” 她胳膊撑着栏杆站直，不徐不急的往包厢那边走，背影冷酷漠然。 聂简冲特助摆摆手，示意不见。 …… 裴潜站在包厢门口，看见左雾回来，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左雾往旁边走了几步，转过身，“什么事？” 裴潜眼神往包厢那边一瞥，“你怎么会认识封行屿那帮人？” 裴潜刚到，一进去没看见左雾，看见了封家那位闻名帝京的三少，还有谢家和应家那两个。 薄沨告诉他，是跟着左雾一道来的。 谢洵和应无域不提。 封行屿此人，做事毫无章法，也没有底线，全凭心情。 但不能用纨绔来形容他。 封行屿智商极高，十四岁在帝京大学混了半年后，就进了中洲医学联盟。 十八岁创立“冥屿财团”，业务涉猎电子、金融、机械、尖端武器、化学等诸多领域。 仅仅两年时间，万亿商业帝国拔地而起。 原本帝京四大世家豪族互相制衡的局面，成了封家独大。 后来这位扔下公司，消失两年，无任何音讯，去年才回到帝京。 封行屿在帝京的名声不算好，用差来形容也不为过。 行事方面更是杀伐果决手段狠烈。 只是封行屿皮相实在太具说服力，即便名声不好，帝京的世家小姐还是趋之若鹜。 裴潜突然想到了左雾的那点特殊习惯。 ——喜欢好看的。 喜怒不形于色的裴校长想到这里，盯着左雾的瞳孔猛地地震，惊愕无比，“你和封行屿……” 左雾眼角向他一瞥，嗓音淡漠，“之前去谢洵那买药，有了点交集。” 裴潜诧异，“就这么简单？” 左雾挑起眉，“不然？” …… 包厢里。 薄沨看着封行屿。 男人给可乐里加满冰块，银质夹子哐当扔在冰桶里。 突然侧过脸，漆黑双眼直直对上薄沨的视线，似笑非笑地，淡声，“薄总对我似乎很感兴趣。” 薄沨公式化微笑。 “我对封少不感兴趣，封少最好也别对我家设计师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薄沨视线落在异形磨砂玻璃杯上。 金尊玉贵的封家三少，给左雾倒可乐加冰块。 这位少爷表现得太明显了。 “你家？” 封行屿一边眉微挑了下，靠进沙发背，修长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扶手，漫不经心的，“薄总是什么封建余孽么，左雾跟你签的应该是劳动合同，不是卖身契吧？” 薄沨：“……” 此时。 左雾和裴潜回来。 女生在沙发这边坐下。 男人倾身，把加了半杯冰块的可乐递给她。 左雾喝了口，扫了包厢一圈，问旁边李屹京，“沈蔷呢？” 薄沨打电话叫齐靳北过来的时候，江扬和景一鸣也在网吧，厚着脸皮蹭过来。 李屹京不知道怎么说服的沈蔷，把她也带了过来。 男生黑色t恤黑色长裤，长腿松散的分开，靠在沙发里，在看手机。 下巴一抬卫生间，“刚吃蛋糕沾上了，洗手去了。” 说着，沈蔷回来了。 女生坐下，就从书包里拿出卷子趴沙发扶手上写。 李屹京拿着手机在看一份医学论文。 齐靳北拿着话筒过来，“雾姐，给你点首歌唱？” 左雾拒绝，“不唱，你们玩儿。” 她喝了半杯可乐，就在沙发上躺下睡了。 谢洵看着在这么吵闹的吃喝玩乐俱全的环境下，专心睡觉、专心写卷子、专心看论文的三个人，表情难以形容的复杂沉默。 果然，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知道左雾可能会睡觉，薄沨让人提前准备好了新毯子。 这会儿薄沨看着那位爷十分自然给左雾盖上薄毯，不语，但蹙了下眉。 左雾往上拉了拉毯子，盖住自己的脸。 封行屿气场太强，vca几个设计师根本不敢靠近。 谢洵性格好，玩的开，叫着几个人一起打麻将。 包厢气氛轻松欢乐。 …… 酒店会客室。 总经理走进去，客气道：“黄老夫人，抱歉，左小姐不见。” 他把话带到，就转身走了。 “妈，现在怎么办？”于霏急问。 黄志远狠瞪她一眼，询问母亲。 “妈，要不给左家打电话，就说我们明天设宴给左小姐赔罪道歉，请左小姐和左家人一起过来。” 黄志立不赞同，“我刚打听了下，左雾已经从左家搬出去了，她和左家并不亲近，所以找左家没用。” “就算不亲近，始终都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黄志远说。 黄志立深深看了眼自己病急乱投医的大哥。 左雾要是不待见左家，黄家找到左家那边说情，只会让左雾厌烦。 黄老夫人心神不定，但此时此刻，她只能冷静下来想办法。 …… 到凌晨，一群人准备散场。 包厢里的音乐停止。 左雾也醒了，掀开身上的毯子。 一杯冰水递到眼前，她看了一眼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接过来喝了口。 “雾姐，你和沈蔷今晚去我那住？”齐靳北手指勾着车钥匙。 这个点，学校宿舍早就关门了。 封行屿望着左雾，“你背包还在檀清宫。” 齐靳北愣住，不可思议看他。 裴潜表情空白，不是说只是有点交集吗？ 左雾放下水杯，侧过脸看向沈蔷，“你跟我去檀清宫住一晚，明天一起回学校办住宿。” 这会儿太晚了，取东西再回酒店开房，折腾。 沈蔷点头，轻“嗯”了声。 齐靳北回过神，左雾开口，他什么都不会怀疑。 薄沨目光深深的看了眼封行屿。 对方回了一个淡笑。 一群人在天元酒店门口分开。 谢洵和应无域看着封行屿拉开车门，等左雾上车了，再绕去驾座。 两人对视一眼。 到这位爷这个位置，物欲得到过极致的满足，几乎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 左雾这个女生虽然有些特别，但似乎也没到让这位爷做到这种地步的程度。 他们实在看不出左雾别的特殊之处了。 谢洵肩膀撞了下封东，“封东，你看的明白你家爷到底什么心思吗？” “谢少，你应该不想变成下一个聂简吧？”封东淡淡道。 谢洵嘴角抽搐了下，“你很犀利啊东子。” 封东搁古代，就是皇帝亲信总管太监之一的身份，最会揣度圣心。 他这么说。 就代表那位爷完全是认真的。 原来不止是发情期，还是择偶期。 应无域挑眉，“那难了，帝京封家那边可一点儿都不好交代。” …… 左雾上了车，手机震了下，她从口袋里摸出来，解锁。 不少未读消息。 左天晟连发了好几条。 【雾雾，今天宴会场贵客多，大哥和爷爷爸妈担心哪个环节万一出问题，所以在珠宝的事发生之后太过武断，思虑不周，才会冤枉你，大哥不要求你理解，只希望你能原谅大哥和爷爷爸妈的错误。】 【今年是你在家里过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我们都放在你房间了，你回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听说你在聚会，结束了给大哥发消息，大哥去接你。】 新好友的提示里头有两个人，几个小时前的。 Lty：【雾雾，我是二哥。】 ztx：【雾雾，我是三哥。】 左雾面无表情的摁着屏幕，全部拉黑。 第72章 他在打她的主意 回到檀清宫。 封行屿先给左雾和沈蔷指了两人的房间。 “谢谢封先生。”沈蔷面容素净平淡，低眉敛目，轻声道谢。 说完，她背着书包，直接进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左雾转过身，视线居高临下地扫了一圈宽阔带着冷奢感的庞大别墅内部。 这是她到一个陌生地方的习惯。 下午那会儿来檀清宫，没待几分钟，就去了珠宝晚宴。 没怎么看。 “我带你参观一下？”封行屿看着她冷白的侧脸。 左雾嗯了声，跟着他。 “一楼是放映厅，健身房，泳池，和藏酒室。”封行屿带她一间一间参观。 健身房面积几乎庞大。 里面除了少量的健身器材，更多的是功能性训练区。 左雾对射击区域，拳击区域有点兴趣。 藏酒室更是琳琅满目。 四个直通顶部的巨大黑木酒架上摆放满了珍贵名酒。 比起几十万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酒，左雾更喜欢三块钱一罐的冰可乐。 视线突然扫过一个镶嵌满钻石的白金酒瓶。 左雾脚步一停。 她不喜欢喝酒，但这瓶，玄硝让她尝过一口，是极少的她觉得好喝的酒。 “看什么，小同学，就算成年了，也不能喝酒。”封行屿在她身后，眼睛一低，就能看到她的头顶、细长白皙的脖颈。 他用手机抵着她的背，避免了触碰，把她推出了藏酒室。 左雾偏眸看他一眼，不语。 “什么眼神？”封行屿略眯起眼睛，“你觉得我是因为小气，不让你喝那个一千万的酒？” “没有，我朋友以前请我喝过。”左雾走进电梯，斜倚着，带着几分匪气。 封行屿看着她，“之前陪你取药那人？” 除了那个一头银毛的，左雾身边哪一个看起来都不像是会让她喝酒的。 “你猜。”左雾低着头看手机。 封行屿眼底闪过一丝微妙的神色。 二楼都是房间。 左雾对睡觉的地方没什么兴趣。 电梯直上三楼。 三楼一半是书房，一半是封行屿的房间。 书房几乎和图书馆没什么两样，外文书极多，还有很多研究所编写的内部专业书。 中间摆放着宽大沉重的黑檀木办公桌。 一整面的落地窗映着窗外的夜景，人站在窗前，仿佛站在城市之巅，整个江城尽在脚下。 封行屿望着她站在窗前的背影，眼底闪烁着一丝微光。 左雾打了个哈欠，“困了。” 封行屿颔首，“先跟我去一楼录个指纹，再睡。” “明天再说。”左雾转身往书房外走，背对着朝他摆摆手。 …… 左雾走进二楼房间。 冷色调的陈设布置，却不显昏暗，甚至偏明亮。 冷檀香味比外面要稍微浓一点。 和她手上那个小金葫芦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视线微转，桌子那边的镂空香炉里点着香，丝丝缕缕的苍白烟雾袅袅生起。 她最近吃药的确没以前那么猛了，以前把药当饭吃。 左雾垂眼，看了眼手腕上的小金葫芦。 封行屿给的东西挺管用的。 就是不知道孙胤伽能不能把药复制出来。 总从封行屿那拿，欠人情。 手机一震，孙胤伽的视频过来。 左雾眉稍挑了下，挺默契。 视频里出现一个衣服上沾满药汁，绑着头巾，浑身脏兮兮的女生。 “……” 左雾微眯起眼：“你药锅炸了还是被谁轰了一炮？” “……” 孙胤伽累的摆摆手，脱了白大褂，“本来想你生日前把这批药搞出来，结果还是没赶上，晚了一小时。” “生日快乐啊宝贝儿，我明天把药寄给你。”孙胤伽倒了杯水，几秒灌完。 左雾点头，“给你发的那个药丸的成分，确定了吗？” 说起这个，孙胤伽放下杯子，两眼发亮，“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药谁给你的？” “怎么了？” “贵啊！死贵死贵！”孙胤伽从来没有反应这么大的时候，“灵芝，龙涎香，檀香……哪个都比金子贵。” 左雾眼底掠过一丝微妙，“制成这种香丸，一克成本多少？” “成本一克六位数吧，但是很考验手艺，所以制作费估计也特别高，能做的人除了我之前告诉你的那个谢洵，就剩我和师父。” 孙胤伽说着，想到价格又萎了，“不过能做归能做，成本太太太太高，原材料非常难搞到……所以是谁给你的？” “我要睡了。”左雾说完，挂了视频。 那边，孙胤伽表情难以言喻的复杂沉默。 干什么，男人给的？ 问一下就挂视频？ …… 左雾懒得去想封行屿一直送她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去浴室冲了个澡，把自己扔在床上，被子盖住头顶。 翌日一早。 左雾睡到自然醒，睡眠质量挺好，一贯清冽的眉眼间的冷意稍淡。 洗漱出门。 隔壁房间的沈蔷也正好出来，看见她就说：“我昨天把理综卷子做完了，一会儿给你，你抄一下。” 左雾沉默了下：“……” 原本还不错的心情，轻轻的碎了。 沈蔷看着她，“乔老师不排斥抄卷子，但哪个学生如果连抄都懒得抄，就是态度问题，她会找学生做深刻谈话。” “……” “就像唐僧那样。”沈蔷轻声补了句。 左雾闭了下眼，吐出一口气，“知道了，我抄。” 沈蔷点点头。 到楼下，谢洵和封东也来了。 封东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两盘早餐。 封行屿抬眼看到左雾颓冷的表情，“昨晚没睡好？” “不可能！”谢洵对自己的医术概括，就两个字——权威！ 哪怕左雾不用那个刁钻药方上的药，只是小金葫芦里面的香丸，左雾就不可能还无法入睡。 “睡得还行。”左雾懒声说，坐下喝了口冰水醒脑。 谢洵自信挑眉，视线扫描器似的在她那张脸上扫了扫，确定她没什么明显病症。 他好笑地八卦问，“那妹妹怎么一大早就一脸‘毁灭吧世界’的精神状态？” “没什么，放假还要抄作业焦虑症犯了。”左雾骨节修长的手支着脸，夹了块厚蛋烧，漫不经心的。 高三什么逼样儿，谢洵怎么会不知道。 他端着牛奶杯，一边晃，一边怅然的叹道，“上学就是一场巨大的强制爱，上学强制，我不爱。” “……” 左雾不语。 封东看了谢洵一眼，谢少背的梗真多。 吃完饭。 封行屿带左雾去录檀清宫的指纹。 左雾拒绝了，“用不上，我不一定来。” 封行屿深深看她一眼，没说什么，送她们两个去衡阳中学。 …… 只放三天假，学校里不少学生在留校，也有老师在。 左雾跟裴潜提前说过了，住宿手续办的十分顺利。 结束后。 两人去图书馆。 左雾戴着鸭舌帽，黑色有线耳机，长腿不徐不急的跟在沈蔷身后。 手机里一堆未读消息。 玄硝今早的语音：“小雾雾，哥最近在试驾新款的战机和装甲车，修正数据，别说，哥都觉得自己强得可怕，轰谁谁死，你什么时候过来玩玩看？到时哥送你一架最新款战机，当你生日礼物。” 还有一条银行卡转账信息，数额是：18888888。 备注——【小雾雾18岁生日快乐，钱在哪爱在哪，去放肆享受哥哥的爱吧，别穿你那几十块的地摊货了。】 “……” 左雾脑子里突然想到封行屿给她送的东西，那个比金子贵百倍的药…… 钱在哪，爱在哪。 所以封行屿在打她的主意？ 第73章 她到底有什么好（二更） 左雾掂着手里的冰水瓶。 也不一定是玄硝说的非奸即盗，想和她做朋友的人也挺多的。 没再研究封行屿。 她检查了下几大网关于玄硝的信息，确定安全。 这钱就当她成天给他“擦屁股”的辛苦费了。 …… 左天心背着大提琴到学校，先去教室放东西。 班里人只有几个人。 但在左天心出现的那一瞬间，都围过来，“天心，左雾真是vca的那个名气特别大的设计师‘w’吗？” 好像又回到左雾刚来衡阳的时候。 她风头劲盛，无人能及。 左天心手指发紧，余光一瞥最后一排的李屹京，放下自己的包，扯了扯嘴角，搪塞道：“雾雾不喜欢别人议论她。” “又不是说她坏话，那么高贵的？”男生好笑地说。 潘梦是学生会的，今天也来了学校准备两天后迎新的事宜，顺便来找左天心写作业。 闻言，她嗤了一声，“有些人就是高贵得不行呢，不小心冤枉她一下，前程都得被毁。” 于艾被时尚圈封杀。 还在热搜上被公开处刑。 估计很难再有出头之日。 左雾也是够恶毒的。 男生闻言，登时来了兴趣，“怎么回事，什么瓜？” 左天心没回答，表情有些淡，仍然维持着笑，“我们时间紧，要先去艺术楼了。” 然后喊了其他几个练合奏的人。 李屹京来教室取了几本书，从后门出去。 一起下楼。 左天心看着李屹京，主动跟他说话，声音温婉，“李屹京，你下午还在教室吗？我有几道数学题想问下你。” “不在。” 李屹京神色冷淡，不紧不慢地走出教学楼。 偏头往宿舍楼的方向看了眼，主路上寥寥可数的几个学生。 两道瘦高的熟悉身影十分引人注目。 一个冷酷恣意。 一个沉静如水。 李屹京单肩背着包，走过去跟左雾和沈蔷会合，“住宿手续都办好了？” 左雾点头。 从包里摸出一个塑料袋，装满了小盒子药，给李屹京。 “这么多？”李屹京抬眼，“你自己够不够？” 左雾唰地拉上拉链，包甩到身后，“还有一批这几天到。” 李屹京挑眉，收下了，“给你转多少？” 左雾挺随意的，“你看着给吧。” 给李屹京的这批是封行屿免费送的。 孙胤伽的那批她付了钱。 李屹京给银行打了个电话，转了左雾五百万。 沈蔷等他们说完，才看着李屹京，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清淡，“我要的笔记你带了吗？” 李屹京：“在包里，到图书馆给你。” 几人正要去图书馆。 此时，几个女生紧张的走到左雾面前，拿着本子和笔。 “大神，你可以帮我签个名吗？”说话的女生拿的是自己的画册，她是衡阳艺术班的，家里做珠宝生意，自己也在学珠宝设计。 左雾一抬眼，看向她。 女生更紧张了。 左雾挑了下眉梢，接过来，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还给女生。 笔锋苍劲有力，利落肆行。 女生看着左雾的字，人和字都帅的不行。 她克制着激动，“谢谢大神。” 左雾给旁边的女生也签了名字。 然后和沈蔷李屹京往图书馆走去。 左天心一群人站在教学楼入口，望着这一幕。 竟然已经有人找左雾要签名了。 潘梦嘲弄地扯了下嘴角，“你们说，她是不是故意的，之前不说自己是vca的设计师，故意在生日宴上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手段真高明啊。” “平时放假，论坛上几乎没什么人活跃，现在全都在讨论左雾。”邱淼把手机屏幕转向她们，讽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殿堂级天才珠宝设计师。 美貌绝伦，气场强大，冷酷又野。 好词都在往左雾身上贴。 之前对她一边倒的鄙夷声音有一半反水。 左天心手指微微攥紧自己的大提琴盒带子，眼底阴沉冰冷。 何止校园论坛。 左家也是。 昨晚他们给左雾准备的礼物，和她的一样贵重。 左雾可真有心机。 原本左雾哪怕在设计上有天赋，学历也是她的短板。 现在借着她的东风，进了衡阳这样的好高中。 衡阳师资水平顶尖，升学率极高，老师生拖硬拽也能让左雾的文化课分够上一个普通本科。 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一个女生磕磕绊绊的开口。 “其实……大家是不是误会左雾了，左雾她什么都没做过，也没说过……” “你懂什么？”潘梦冷眼扫她，“沽名钓誉的人都是什么都不说，给别人想象，拔高自己，你还是太单纯了。” 单纯现在不是什么好词。 女生说这一句话已经是鼓起勇气了。 被潘梦阴阳怪气，沉默下来。 邱淼盯着远处，抿唇，有些愤恨地：“连李屹京都被她骗了，她到底有什么好？那么多黑历史。” 她记得李屹京很讨厌智商低成绩差的人。 左天心对李屹京是有点好感的，也希望能成为他身边特殊的朋友。 此时望着这一幕，嫉妒心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克制着语气，“好了，大家别说了，陈深还在艺术楼等我们练合奏。” 转过身，她手机震了一下。 左天晟：【天心，如果看到雾雾了，告诉下大哥。】 左天心没回。 爸妈哥哥他们是忘了，自己才是一心向着左家，还得到了裴校长支持的人吗？ …… 图书馆里。 左雾抄卷子快，沈蔷自己写的慢。 她抄完就趴桌子准备睡了。 但图书馆里太安静，她趴了一分钟，就坐起来。 从李屹京那边拿了本外文书。 《 the Logic of hegel》 黑格尔的逻辑学。 李屹京数学也很好。 在数学领域造诣深远的大师，在哲学上的成就也不会浅。 左雾翻开第一页，一张纸晃出来。 女生看见上面的推理和一大串复杂公式的算法，转过头，“你去中洲是在医学联盟学习，还是帮赌场做赌博程序？” 李屹京对上她沉黑锋利的视线，挑眉，手臂搭在桌上，转着笔，靠进椅背。 “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然？”左雾脚踩在椅子横杠上，嚣张放肆，手指敲敲这张纸，“这玩意儿值得我看两眼？” “我没做，在暗网上最近火，研究了下。” 李屹京解释，随即一哂，“看来做这个程序的人不怎么样。” 他没参与，左雾就懒得管了。 翻着逻辑学看。 沈蔷始终安安静静，不浮不躁的专心写卷子。 到中午，三人的书留在图书馆，去找齐靳北吃饭。 出了学校。 一个头发花白气质极好的老太太被一个中年妇人搀着走过来。 “雾雾。”林老夫人走到左雾面前。 “小姐。”林管家恭敬的低头，表明身份，“这是您的外婆，我是林家的管家。” 左雾面容淡漠，声线挺清冷的，“有事么？” 林老夫人细细望着她，小心的问：“外婆能不能请你吃个午饭？” 她说完，又补了句，“就你我和林管家三人，外婆有些话想和你说。” 左雾看了眼李屹京和沈蔷。 李屹京颔首，跟沈蔷两个人走了。 第74章 要求让左天心离开左家 林管家订了学校附近的饭店包厢。 林老夫人把平板递给左雾，热络亲切，“雾雾你点，点你爱吃的，外婆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呢。” 这家菜的份量小，左雾选了四个菜和冰可乐。 林老夫人看了眼。 喜欢吃甜吃辣，她在心里记下。 林管家添了几道菜，“小姐，老夫人近期在中洲就医，医生要求吃清淡点，不能陪你吃辣的，我加几道清淡的。” 左雾没说话。 林老夫人始终望着左雾，眼底透出几分悠远。 左雾的眉眼，真的很像她年轻的时候。 嘴巴像已故的林老爷子。 “昨天的事，外婆回江城就听说了，雾雾你受委屈了。”林老夫人温蔼道。 左雾眼底清冷淡漠，“您找我什么事？” 林老夫人拿出银行卡和房产证。 “这卡里是五千万，珠宝，名牌包，衣服鞋子，缺什么自己买，不够的话告诉外婆，不用跟外婆客气。” 老夫人又轻轻拍了拍房产证，慈爱的笑笑。 “外婆知道你从左家搬出来了，这是外公和外婆的别墅，已经办好了手续，过户到你的名下，以后就是你的房子了，你住到这里，家里有司机可以接送你上下学。” 左雾：“不用了，我住校。” 林管家看着左雾疏离冷淡的态度，解释道：“小姐，老夫人一直在中洲治疗身体，昨晚从中洲回来的，想着给你过个生日，今天下午就去那边继续治疗，不是不想亲自照顾你。” “我也没要求你们做这个。”左雾靠在沙发椅里，脸上没什么表情。 林老夫人语气始终温蔼耐心，“外婆只是想为你做些事，这是没能抚养你对你的亏欠，你是外婆唯一的外孙女，这些都该是你的。” 林管家看得明白。 左家那么对左雾，还想让左雾对江城这边的亲人产生什么感情，很难。 左雾没说话。 林老夫人突然站起来，眼疾手快的把银行卡直接塞她口袋里，“钱你拿着，外婆知道你可能不缺，但这是外婆给你的。” “……” 左雾发现，老太太这么大年纪，塞卡的时候，手脚快的不行。 林管家心惊胆战，怕她闪了腰。 此时，服务生敲门上菜。 林老夫人用公筷给左雾夹她喜欢吃的，“先吃饭，你想住校，外婆支持你的决定，房子放着也行，反正已经是你的了。” “……” 左雾吃菜的动作顿了一下。 谢洵早上的“强制爱”三字梗从她脑子里飘过。 吃完饭。 林老夫人要左雾的微信和手机号。 突然想到什么，抬起眼，“你们年轻人是不是都用QQ，外婆现在注册一个也行。” “……” 左雾嗓音清淡，“不用。” 她和林老夫人加了微信，互相发了手机号。 林老夫人眉开眼笑，“外婆下午的飞机去中洲，可能还要在那边住半年，你有事就给外婆打视频电话，没事也可以打。” 左雾没应。 林老夫人看出她性子冷，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太亲近。 所以她不着急，细水长流。 到饭店门口，林老夫人又絮絮叨叨叮嘱了她很多，把林家别墅的钥匙塞给她。 “外婆今天改了密码换了锁，林宁也不知道，你要是想住回去，不用担心被打扰。” 林老夫人甚至不想在左雾面前称呼林宁“你妈妈”。 平白地给这孩子添堵。 这时，一辆车停在饭店门口。 左老爷子和左峥林宁，还有左天晟下来。 林老夫人见到这四个人，第一反应是看向左雾，立刻撇清，“外婆没告诉他们，和你在这里吃饭的事。” 林管家也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告诉任何人。 左雾没说话，沉黑冷眸微眯起。 左老爷子望着左雾，“雾雾，爷爷有事想和你谈谈。” “左老，我跟您没话谈。”左雾捏着文件袋，转身要走。 林宁急道：“雾雾……” 左天晟拦在她面前，低声道：“雾雾，爷爷和爸妈一起来找你，是想跟你道歉，接你回家的，冤枉你是我们的错，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 左雾一双黑眼睛缓缓掠过四人，笑了一下。 “现在四个人一起来接我，半个月前，怎么只有左管家来接我，那个时候，没想过我们是一家人？” 四人全都无法直视左雾的眼神。 没有一个人不心虚。 也难堪。 “现在觉得我对左家有用，所以才给我这个待遇么？”左雾讽刺地勾着唇角。 趋利这层遮羞布被撕开。 左天晟有些抬不起头，“雾雾……” 左雾单手抄在裤兜，冷淡地打断他，“叫我回左家，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这时。 “爷爷，外婆，爸妈，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左天心和陈深邱淼几人走过来。 陈深和邱淼几人礼貌的问候了左老爷子他们。 左天晟对他们颔首，言简意赅的说，“我们找雾雾有些事。” “是接雾雾回家吗？”左天心表情乖巧温柔。 林宁怕左天心会因为他们这两天对左雾关注度过高的事多想，解释道：“天心，妹妹受了委屈，也有妈妈的责任，所以就来亲自找她。” 左天心抿唇柔顺的弯弯唇角，“妈妈，我明白的。” 她说着，看向左雾。 “雾雾，其实珠宝的事，也不能全怪爷爷妈妈和大哥，我们年龄还小，家里还没有给我们买过珠宝，你手里突然出现一块祖母绿宝石，你又没有告诉过家里人你和vca品牌的关系，家里人自然就……” “天心！你住口！”林老夫人突然出声，苍老的双眼凌厉的觑她。 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语气教训左天心。 她乍然呆愣住。 林老夫人声音严苛，“事情发生了，就应该先去调查，警察锁定嫌疑人，还需要有证据支撑，你爷爷他们有什么？问都不问，直接就给雾雾定罪，还要怪她不说？” 左天心仿佛被吓到，眼睛一红，柔弱地解释，“外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劝劝雾雾……” 林宁下意识去护着左天心，“妈你别……” “我突然改主意了。”左雾侧着脸，一掀眼睛，看向左家几人，“想让我回左家可以。” 听到这句话，左天晟从昨天一直紧绷的神经顿时微松，温和的笑了笑：“你有什么要求，大哥都会尽力办到。” 左雾唇角一勾，下巴朝左天心抬了下，“让她离开左家，我就回去。” 左天心脸色霎时苍白如纸片。 旁边的陈深皱眉，冷淡的目光凝着左雾。 她果然容不下天心。 左天晟担忧地瞥了眼微微颤抖的左天心，脸色绷着，“雾雾……” “你们慢慢考虑。” 左雾笑笑，跟林老夫人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 只留下一个放肆又嚣张的背影。 第75章 左雾以为她真拿她没办法吗 左雾离开好半晌，左家这边一片沉默。 “妈妈……”左天心手指紧紧捏着林宁的衣服，泪光潸然，眼里满是怕被抛弃的恐惧。 林宁心疼不已，“不会的，妈妈不会让你离开左家的。” 她会再找左雾谈的。 两个女儿她一个都不想舍弃。 林老太太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 真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林管家提醒林老夫人，“老夫人，我们该去机场了。” 林宁转头，“妈，我送你去。” 原本早上林宁要送她去机场，但林老夫人没让，来找左雾。 “不用了，有你林姨陪我。” 林老夫人语气很淡，看着她，“既然以前，雾雾没说自己是vca的设计师的时候，你对她毫不在意，处处贬低，现在你知道了她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也就别沾她的光了。” 林宁也有些懊悔，张了张口。 老夫人却懒得听她说，径直上了车。 左天心靠在林宁怀里，余光却去看左老爷子。 左老爷子没表态。 左峥和左天晟神色纠结。 左天心微微咬牙。 …… 原本左天心和陈深邱淼他们下午约好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出了中午的事，她直接回了左家。 只剩陈深邱淼和潘梦几人。 于家出了事，于皓到这会儿才露面。 “你家里怎么样了？”陈深问。 于皓抿抿唇，神色紧绷，“早上黄家人在天元酒店碰到了帝京俱乐部的负责人，对方说，现在只是把黄家从帝京俱乐部除名，停了帝京俱乐部促成的与黄氏合作的项目，黄氏最好到此为止，否则代价就不止是这个了。” “黄家已经回帝京了，我那个姑父一回去，就立刻联系律师和我姑姑离婚，左雾真是恶毒，把我姑姑家整到这种地步！”于皓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 陈深没想到这么严重。 就算一开始，因为于霏阿姨的插手，vca的珠宝晚宴差点叫停，薄沨差点被帝京俱乐部除名。 但这些事都没发生。 vca珠宝晚宴正常结束，还创造了近五年来最高销售额，也没被除名。 左雾何必利用谢五公子，把事儿做的这么绝。 明明能借这个机会博个善良的好名声，非要这么计较。 不过想到左雾连左天心都容不下，这种行为也不奇怪了。 邱淼和潘梦将左雾要把左天心赶出左家的事告诉了于皓。 于皓登时一怒，“她就那么恶心吗，不是天心，她能进得了衡阳？恩将仇报给她玩明白了？” 潘梦冷笑，“她现在敢这么嚣张，不就是因为有谢家那位五公子在。” “天心现在怎么样了？”于皓问。 “左家没那么傻，天心拿到了容云大师收徒会的名额，还有裴校长的青睐，帝京大学的关注，左雾拥有的东西，根本无法和天心相比。”陈深不担心这个。 “那就好。”于皓松了口气，随即恶狠狠道：“我看谢五公子能给她撑腰多久！她给我等着！” 谢家那样的世家门阀。 婚事都是家族定，怎么可能看得上左雾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人。 陈深劝他，“高考重要，她那个成绩，和我们不是一道的，别因为她耽误了自己，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 于皓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叔叔也警告他了，安安分分准备高考。 这次幸好他叔叔没插手，他叔叔倚仗的不止黄家，对仕途虽然有影响，但还没伤根本。 邱淼写了会儿卷子，和潘梦一起去水房接水。 拧着杯盖转身，李屹京拿着杯子走进来。 邱淼刚来图书馆的时候，就看见李屹京和左雾坐在一起。 她抿抿唇，望着李屹京，“李屹京，你知道吗，左雾要把天心赶出左家，她心胸这么狭隘，你和她走得近对你没有好处的。” 李屹京侧过脸，面容冰冷疏离，睨她一眼，“我认识你么？” 邱淼脸唰的一白，“……我们在一个班两年了。” “在我面前诋毁我的朋友，你有资格吗？”李屹京声音凉薄冷淡，“出于礼貌，我提醒你一句，我不想和你这种人说话，以后别打扰我。” 邱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泪大颗掉下来。 潘梦皱眉，瞪着他，“李屹京你！” 男生接完水，直接转身走了。 潘梦气得要死，咬牙，“左雾这手段，还真是厉害，前有江扬景一鸣，现在连李屹京都这么维护她！” …… 左天心回到左家，纠结很久，低着头哽咽开口，“爷爷，如果雾雾真的不喜欢我，我搬走也没关系，我不想让爷爷和爸妈为难……” 左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苍老的眼底深沉难辨。 温声说，“天心，你先好好准备衡阳开学迎新合奏，别想太多，你始终都是爷爷的孙女。” 左雾和左家毕竟有一层血缘关系在。 慢慢调解，总有转圜的余地。 左家在左天心身上投入的资源太多了，再加上裴校长和帝京数学院那边的看重，还有容云大师…… 左雾学习成绩不行，前程肉眼可见的有限。 不像左天心，未来高度不可限量。 左雾那边先拖着吧。 得到左老爷子的准话，左天心才松了口气，点点头，“爷爷，爸妈，哥哥，那我先上去练琴了。” 一转身，左天心眼底一瞬阴沉。 左雾是不是真以为她拿她没办法。 她能让她进衡阳，也就能让她滚出衡阳。 第76章 栽赃 八月底，报名当天早上。 乔舒把沈蔷和左雾，还有郑仪三人叫到了办公室。 郑仪是潘梦的同桌，很内向文静的一个女生。 “这次去帝京附中三天学习，他们那边学校里很多标语都是学生自己写的，书法非常厉害，社团联合会那边的孟老师，决定这次一定要把咱们一中一直办不起来的书法社团重点关注，操办起来。” 乔舒看着沈蔷和郑仪，“沈蔷和郑仪之前在书法比赛分别得过一等奖二等奖，你们两个先带书法社团一段时间。” 两个女生点头，“好的，老师。” 乔舒目光转向左雾，笑得温柔，“左雾，你的字写的那么好，你帮着沈蔷和郑仪，给咱们书法社撑撑场面。” 左雾规矩的穿着校服，看着像个乖学生。 偏偏那双冷酷的眉骨间敛不尽的恣意匪气。 看着乔舒那双闪烁着期待的眼睛，左雾最终点了点头，散漫地啊了一声，“行。” 乔舒笑起来。 见到左雾第一眼，就很看好她。 虽然人冷冷的。 但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礼貌修养是骗不了人的。 这样的学生，怎么会是资料上劣迹斑斑的女生。 不过不论好坏都是自己班里的学生，老师的存在就是要教育引导他们变得更好。 现在知道左雾超凡的设计天赋，乔舒更觉得她能教这样的学生是自己的荣幸。 乔舒从抽屉里拿了糖给她们，“孟老师还找了几个其他班书法还可以的学生，你们去社团和他们会合，好好准备下午的社团纳新。” “知道了，老师。” 三人直接去社团大楼。 社团活动室非常大，由每个社团根据当天活动情况自行划分区域。 这会儿时间早。 活动室只有器乐社团的左天心和陈深他们一群人在。 九点校门大开，学生入校报名。 器乐社团的人要去校门口合奏“por una Cabeza”迎新。 孟老师把左雾和沈蔷他们带到活动室里，一指那边拼起来的巨大桌子。 “要写的材料，纸张，横幅，以及金银黑墨水全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先写横幅，一会儿挂到各年级的楼前，还有主路，要给家长们展示，还要拍开学纪录片，同学们，都拿出真本事！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们衡阳一中学子们的才华横溢！” 孟老师慷慨激昂，转头又朝着左天心一群人说，“器乐社团的同学们也是！” 左雾双手插兜，看了老师一眼，不语。 衡阳一中的热血怎么跟传销一样。 “好了，你们忙吧，有事就到对面办公室找老师。”孟老师说完，微笑着握拳用力冲他们比了个加油的姿势，走了。 老师一走。 活动室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左天心看了眼那边正在勾兑墨水的左雾，脸色微微透着苍白，弱不禁风的。 好像被欺负了一样。 “没事吧？”陈深望着她，知道左雾最近在作，影响了她的情绪。 左天心咬唇，摇了摇头。 低下头，默默检查着自己的大提琴，手指在琴弦上拨弄着。 “不用把她当回事，一会儿的演奏重要。”陈深拍了拍左天心的肩膀，转头看向其他人，“大家先化妆换衣服，一小时后，我们去校门口。” 活动室有化妆的地方，化妆师团队也早就到了。 一群女生先去化妆。 这时，李屹京和景一鸣江扬一群男生走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郑仪诧异的看着他们。 “我们来帮你们挂横幅。”江扬上前，“你们写的怎么样了？” 李屹京看着左雾写的横幅。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高三部·左雾】 “这句我喜欢。”李屹京修长手指敲了敲横幅上的后半句。 欲与天公试比高。 江扬第一时间去看左雾的字。 黑金笔墨肆意挥洒，粗细纵横的流畅线条，笔力苍劲锋利，又透出几分克制的沉敛。 仍然遮掩不住扑面而来的恣意张力。 黑金毛笔字，几乎将左雾那自成一调的嚣张字体间的锋锐冷酷推到极致。 “靠！这字也太帅了！” 江扬心里开始责怪父母，为什么小时候不送他去学书法。 作为父母，怎么能没有一点前瞻性，回去就让他们好好检讨检讨自己。 景一鸣和严复竖了个大拇指，目光往沈蔷那边一偏。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高三部·沈蔷】 瘦金字体，将诗句中俯视一切的凌然荡气倾数展现。 景一鸣愕然的看着沈蔷。 沈蔷性格平淡沉默，看着一点儿都不像是写瘦金体的人。 郑仪写的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郑仪是极其标准的楷书，横平竖直，跟打印出来似的，整整齐齐，方方正正。 其他学生选的也都是壮志凌云的诗句。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 “还得是我们的文化自信！”江扬自豪的叉着腰。 横幅竖幅数量写够了。 一群人一个一个拉开检查有没有错字。 字体各有风格，各有千秋，都漂亮的不行。 堪比书法家。 几乎移不开眼。 景一鸣啧啧感慨，“我们衡阳果然卧虎藏龙，一个个才华横溢！” 其他人嘴角压着笑，谦虚的摆摆手，“基操基操。” 不远处，正在化妆的邱淼看着镜子里，说说笑笑的那群人，脸色透露着鄙夷，“学校怎么没提前说书法社要再办，还让他们也来了社团活动室，纯给我们添堵……” 潘梦不用合奏，过来陪左天心和邱淼她们，顺便给她们拍照。 也厌烦的说，“真晦气，影响人心情。” 孟老师中途过来看看进展。 见到左雾写的，神色大震，兴奋的当即一指，“这幅，挂到迎新路第一位！写的真好啊，怎么写的这么好！” 孟老师看向左雾，“左雾，你书法老师是谁，能不能给老师推荐下？” 左雾单手抄兜，斜倚着桌子，“自己随便写的。” “创宗派！！”孟老师肃然起敬，“那很有天赋了。” 左雾沉默了下。 左天心看着镜子里，李屹京和严复拉开的左雾写的那个横幅，手指抠紧了座椅。 她几乎能想象到。 那些家长进入学校，第一眼看到左雾写的横幅，会有多关注那上面左雾的署名。 到时左雾的名字在学校会多风光。 她垂下眼，掩去眼底浓烈的嫉妒冷意。 不重要了，这些都不会发生。 左雾出现在活动室虽然在她意料之外，但对她是有利的。 今天之后，她倒是要看看，左雾还有什么脸在衡阳待下去。 左家还会不会有她的位置。 左天心胸口憋闷的那股气散开，唇角勾了勾。 一群男生抱着左雾一群人写好的横幅竖幅离开，要配合学校后勤的工作人员挂到该挂的地方。 “左雾，我们一会儿就不上来了，等中午再一起准备纳新的东西。”其他班一个同样被孟老师临时抓壮丁到书法社的男生说。 他们还要去当志愿者。 新高一的学生今天报名，要领路，要介绍校园。 左雾点头。 活动室重新安静下来。 左雾翻出鎏金信纸，继续调金色墨水。 沈蔷翻了翻孟老师准备的纸和墨，“这些不够，准备的笔也没有适合我们的粗细。” 郑仪：“我去买，正好想买点彩色墨水。” 沈蔷想了想，看向左雾，“我和郑仪一起去，买的多，我怕她拿不了。” 左雾点头，“嗯”了声。 这时，她手机一震。 瞥了眼来电，她握着手机去了卫生间。 器乐社团这边的女生化好妆，都去隔壁更衣室换衣服。 “天心，走吧。”邱淼看向旁边坐着的左天心。 “你先去。”左天心握着手机，微笑说，“我打个电话，马上就来。” “行。”邱淼点点头，走了。 活动室只剩下左天心一个人。 她走到自己的大提琴前，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极小的刀片，狠狠划过去。 砰—— 一根琴弦断裂。 左天心盖上乐器盒。 走到角落的置物桌子。 她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刀片，目光落在左雾的黑色背包。 第77章 你想闹到报警的地步？ 左雾站在卫生间，折叠屏的手机调整成微型电脑。 修长的手指利落迅速的敲着键盘。 屏幕上复杂的地形图和汹涌的绿色代码来回切屏闪烁。 “定位。”左雾慵懒的两个字。 黑色有线耳机里，那边传来密密麻麻的键盘声，三秒后，“搞定了！” “立刻派人去接应。”硬朗威严的声音当即吩咐。 一阵脚步声远去。 中年男声说，“有个事儿，不是很急，但估计您得抽空来趟帝京。” 左雾淡淡“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她洗了个手，离开卫生间。 …… 左天心换好衣服出来。 陈深扫过现场的人，“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下去。” 一群人应了声，去拿自己的乐器。 陈深刚拿起小提琴。 一道惊呼声从身后传来。 “天心，你的琴……” 陈深转头，就看到左天心一脸苍白的看着自己的大提琴，琴弦已经断开。 他大步走过去，眉头紧拧，“怎么回事？” 左天心摇头，声音在轻轻颤抖，“我不知道，化妆之前，我检查的时候，是好的……” 她检查的时候，陈深就在她旁边，确定那时候琴是好的。 陈深表情凝重地看向其他人，“你们有谁看到，有没有人接近过天心的琴？” “今天早上时间本来就紧，刚才大家都去换衣服了，没人在活动室……”说话的人突然一停，目光看向了那边正在写书法的左雾。 书法社的男生都走了。 沈蔷和郑仪一起去买纸墨，还没回来。 刚才只有左雾一个人在活动室。 陈深唇角抿成一条线，转过身，目光沉冷的盯着左雾，“左雾，你有没有碰过天心的琴？” 女生没说话，一手撑着桌沿，一手执细毛笔，笔下不紧不慢。 陈深视线落在她的耳机上，眼底一瞬的不悦。 他忍了忍，走过去，“左雾。” 女生一笔写完，摘了耳机，眼角向他一瞥，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你有没有碰过天心的琴？”陈深又问了一遍。 “没有。”女生冷淡的两个字，移开目光，写下一个字。 “不是你割断的天心的琴弦还能有谁？！”邱淼怒气冲冲过来，“这里就你最看不惯天心！” 潘梦嫌恶的看着左雾，气愤开口，“你知道天心的大提琴多少钱吗，一百多万，还是找大师定制的！” 左雾面容冷淡，放下笔，转过身，懒散又嚣张地，“哦，跟我有关系么？” 陈深皱眉。 左天心性格好，温柔善良，对谁都没架子，在学校从未树敌。 只有左雾。 或许是看不惯左天心比她优秀，嫉妒左家人更喜欢左天心。 一直在刁难左天心。 还想把左天心从左家赶出去。 陈深心里几乎认定，左雾就是割了左天心琴弦的人，企图破坏左天心今天的演奏，不想让左天心出风头。 陈深看了眼时间，离九点只剩下二十分钟了。 他抬眸，没什么耐心的。 “左雾，你现在承认，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天心没你那么狭隘，不会太为难你。” 陈深冷声，“如果你非要耽误所有人的时间，我就把老师叫过来，活动室里有监控，一旦证明是你，轻则学校记过，重则开除。或者你想闹到报警的地步，你应该有自己已经成年了这个意识吧？” “损坏别人极其贵重的物品，又无法赔偿的，”陈深一字一顿，“左雾，你要坐牢。” 第78章 查监控，请裴校长来处理 左天心的琴是大师定制，价格极其昂贵。 定制这样一把琴，不仅仅要财力，还要有人脉，最重要的是，合那位大师的眼缘。 即便左雾能拿出一百万，也根本赔不起。 “给你十秒，想清楚。”陈深警告。 这时。 “出什么事了？” 孟老师走进来，身后跟着买东西回来的沈蔷和郑仪。 沈蔷刚走到活动室门口，就看到他们说左雾割了左天心大提琴琴弦这一幕。 她不像郑仪那样直接吓呆了。 而是不急不躁的去办公室找了孟老师。 潘梦扭头，手愤怒地一指左雾，“老师，左雾把天心的琴弦割断了！” 孟老师脸色一变，但极快的镇定下来，“时间紧，学生和家长马上要来报到了，其他人都先去校门口集合准备合奏，把门口左天心的位置先撤下来。” 学校的活动不能耽误。 陈深压下所有情绪，让所有人先去校门口集合。 临走之前，陈深冷冷瞥一眼左雾，“你以为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就能影响到天心什么吗？只会让你自己变成一个心术不正的笑话。” 左雾眯起眼，“你这脑子，去帝大物理院当地板都不配吧。” 陈深扯了下唇角，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尖子生对差生的嘲讽，懒得和她这种没素质、永远够不上帝京大学的人计较。 孟老师走到左天心的大提琴前，看着断裂的琴弦，头疼的不行。 少一个大提琴，其实影响并不大。 但左天心是这群人里的网络红人，备受关注。 她今天不出席合奏，引发的后续舆论会对衡阳中学影响很大。 尤其是，不能参加的原因是她的大提琴被人割断琴弦…… 左天心是衡阳中学的风云人物，家世又好，孟老师当然也听说了她的琴价值昂贵到极点。 总之，这件事很严重。 孟老师看向左雾，语气并不严厉，只是正常的询问，“左雾，告诉老师，是不是你割的左天心的琴弦？” 左雾下颌一抬墙角的监控，面容淡漠，“我中途出去了一趟，不确定有没有其他人进来，问来问去，不如直接去查监控。” 孟老师也不再说什么，让办公室另一个老师去查。 潘梦瞪着左雾，“等监控调出来，看你还怎么嘴硬！” …… 衡阳中学校门口。 江城to重点中学开学。 不少记者架着摄影机在拍摄。 林宁提前到了，也等着给左天心的演奏拍摄记录，但在那一群即将演奏的学生里没看到左天心。 她踩着高跟鞋朝陈深走过去，“陈深，天心呢？” 陈深还没说话。 邱淼先开口，隐忍着怒气，“林阿姨，左雾割断了天心的琴弦，天心今天不能参加合奏了。” “什么？”林宁惊疑又不可置信，望着她，张了张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宁脑子里一团乱。 她下意识是站左天心的。 但最近发生的事，又让她保留了一丝替左雾辩解的态度。 “怎么可能有误会？林阿姨，你不知道左雾有多恨天心。”邱淼愤愤说，“左雾之前当着我和陈深他们的面，打了天心一耳光。” 林宁简直又惊又怒，朝陈深看去一眼，“她打过天心？！” 陈深点头。 林宁一瞬脸色难看。 她知道左雾跋扈，不良善，可也没想到她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左天心动手。 邱淼义愤填膺，“我就知道天心怕林阿姨您担心，没告诉您，左雾真是恶毒，处处针对天心，毁了她今天的演奏。” 林宁也想到了左雾曾经说过的一些话，还有她打李嫂那一耳光，把李嫂赶走的事。 林宁抿唇，只担心左天心又被欺负，“天心现在在哪里？” 陈深：“社团活动室。” 陈深还要合奏，找了学生带林宁过去。 …… 活动室里。 左雾拖了椅子过来，坐下，漫不经心地向后靠进椅背里。 左天心对着自己损坏的大提琴掉眼泪。 林宁一进来，看着两个女儿状态的对比，心下凝沉。 左天心眼眶通红泪湿，走向林宁，颤抖着，“妈妈，我的琴……” 林宁拿出纸巾帮她擦了擦眼泪。 然后看了眼断裂垂落在地的琴弦。 左天心第一次拿到十分有含金量的音乐奖项，没过多久就被邀请去国家大剧院举行个人大提琴独奏会。 这场演奏几乎座无虚席。 独奏会圆满结束后，左家就费了大力气，找到大师给她花费百万定制了这把大提琴。 未来还要参加容云大师收徒会的比赛。 现在却损毁……甚至不知道能不能修复成原样…… 林宁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孟老师，“孟老师，有证据能证明是左雾割断天心的琴弦吗？” 这语气，不像是替左雾说话，反而像是已经默认了是左雾做的。 只等证据证实。 孟老师怀疑自己意会错了，这两个都是左家的女儿，不至于这样偏颇。 他说：“正在调监控，林女士您稍等。” 话音刚落，另外一个老师走进来。 “孟老师，监控被删除了。”男老师面色略微凝重。 孟老师皱起眉。 左天心靠在林宁怀里，眼底闪烁过一抹微光。 “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否则她怎么那么淡定。”潘梦瞪着左雾，“我看她中途出去，就是去毁监控的！” 左天心转过头，望着左雾，泫然欲泣。 “雾雾，我知道你一直记恨我占据了属于你的优渥人生，你讨厌我针对我，我都不和你计较，可是这个大提琴是爷爷送给我的，陪着我参加了很多比赛和演奏，拿到了很多荣誉，你怎么能毁了它？” 左雾眯了眯眼睛，眉目间浸染着不耐烦的冷燥，“左天心，于艾被于家送出国的时候，是把她的祖传脑子留给你用了？” 左天心眼底有一瞬的扭曲，很快被眼泪覆盖。 “雾雾，我没有对不起你，甚至帮了你很多，你为什么这么看不惯我？”左天心哽咽质问，“明明是你做错了事，还要辱骂我。” 去调监控的男老师看着左雾，心里摇摇头。 太嚣张跋扈了。 左天心已经处处客气忍让了，左雾竟然还在得寸进尺。 左雾听到左天心的话，瞳孔微敛了下，思索几秒。 帮她很多？？ 左天心抬手擦掉眼泪，像是下定决定似的，看着孟老师，“老师，希望学校能给我一个公正的处理结果。” 公正的处理结果…… 这是要追究左雾的责任……记过还是开除？ 孟老师没这个权利，何况监控也没了，很难说明什么。 “现在暂时还没证据，左天心，你先冷静，别急着下定论。”孟老师说完，看向另一个男老师，“把学校里电脑技术最好的叫过来，看看能不能恢复监控。” 男老师点头，立刻就要出去打电话。 孟老师想到什么，追上去几步。 小声在男老师耳边说：“裴校长今天在学校，你给他也打个电话，校长看重左天心，这件事我不敢随便处理，让校长来吧。” 男老师“嗯”了声。 校长过来，左雾就只剩下开除一条路了。 第79章 大佬出手，左天心的真面目 校长办公室。 裴潜盖好章子，目光怀疑又复杂的把文件给封行屿。 这文件又不急，他每周回帝京的那天，完全来得及处理。 用不着这位爷亲自跑到他这儿来吧？ 而且这文件还是应家的…… 他一个姓封的，是不是越界了？ 封行屿燃了一半的烟杵灭在烟灰缸里，抬起眼，“左雾今天在学校？” 裴潜心里登时警惕，不露声色地，“三少找她什么事？” 封行屿眉梢微挑了下，“私事。” 裴潜：“……”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封行屿长腿交叠，靠在椅背里，下颌一抬，一股子反客为主的架势，示意他先接电话。 裴潜接通，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脸色骤然一冷。 …… 男老师把学校里电脑技术最好的人叫来，说明了情况。 这会儿一群人全站在办公室。 技术人员在电脑上操作了十多分钟后，眼底浮现微许错愕凝重，“怎么会有黑客入侵的痕迹？” “黑客”这两个字孟老师倒是听说过，但从来没遇到过。 震惊几秒。 他肃色问，“能恢复吗？” 技术人员为难的摇头。 他没敢随便开口建议报警。 今天这场合，要是警察进了学校，对学校声誉影响就大了。 需要领导决策。 孟老师和技术人员想法一致，看向左天心，“已经打电话告诉了裴校长，等他过来处理……” 话还没说完。 “梦梦！你干什么？” “郑仪你放手！” 对面活动室那边传来争吵声。 孟老师脑子里又是一抽，连忙快步过去，看见潘梦和郑仪在扯一个黑色背包，“你们在干什么？” 郑仪胆子小，当即就松了手。 背包拉链已经被拉开，她一松手，潘梦反应不及，左雾包里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左雾瞳孔深处闪烁过一丝血腥，眼底一瞬冷冽森寒。 周身凝起恐怖的低气压。 沈蔷抿唇，平淡的眼底浸染出冷意。 郑仪看着散落一地的物品，手忙脚乱去捡，声音都在发颤，“老师，潘梦她没经过左雾同意，就要搜……” 下一秒，潘梦突然弯腰在那一堆东西里拿起什么。 所有人目光骤然一紧。 潘梦捏着刀片，眼底迸射出一抹亮光，大步走向孟老师，兴奋道：“老师你看，这刀片是左雾包里的，上还沾着天心大提琴上特殊的松香！” 潘梦瞥一眼左雾，带着幸灾乐祸的胜利表情。 左天心拿过刀片，仔细辨别两三秒后，气愤地抿紧唇。 从来对任何人温柔相待，大方亲近的她，目光愤怒又失望地望向左雾，“现在有了证据，你还不承认吗？” 左天心把刀片递给了林宁。 林宁看着刀片上沾染的少量松香。 味道，颜色，包括松香上的金粉，都和左天心使用的一模一样。 林宁对左天心用的东西一向上心，都会给她最好的，所以左天心大提琴保养使用的松香，也是定制的特别款。 至少衡阳一中里，没有人能拿到左天心使用的这种。 所以，很容易能辨别出来。 证据确凿，连监控视频没必要了。 或者监控视频就是被左雾找黑客黑了的。 林宁缓缓深吸一口气，望着左雾，眼神严厉。 “我知道你有设计天赋，你性子傲点，脾气差，我都可以理解，当作是你的个性，但不管你多有天赋，学会做人才是根本，做这种丢人现眼的小动作，搞砸天心的演奏，对你有什么好处？” 林宁恨铁不成钢，她真不应该对左雾抱什么希望。 天赋和品行根本无法划等号。 还好左家没有因为她把天心推开。 左雾这样狭隘的心胸和眼界，绝对走不长远，迟早有一天要惹大祸。 vca一直不让她这个设计师露面，可能就是因为她行径太过乖张跋扈。 男老师摇头，难怪都说这个左雾品行劣迹斑斑。 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学校里传的左雾的资料，果然不假。 孟老师看了一眼左雾。 左家的两个女儿争斗，报警就没必要了。 孟老师转向林宁，“林女士，既然是你们的家事，那你们一家人商量着解决吧。” 要追究左雾的责任，直接报到学校，还是怎么样，就看左天心愿不愿意给左雾一个机会了。 林宁点头，“孩子的问题，麻烦孟老师了。” 这时。 左雾忽然笑了，嘴角的弧度说不出的戾气，冰冷的黑眼睛微抬，“谁跟她们一家人。” 孟老师微愣，以为她说气话。 他轻叹着耐心教育，“左雾，你年龄小，冲动上头做一些不理智的事，老师不会太苛刻的去责备你，好好跟你姐姐道个歉，你妈妈和你姐姐会原谅你的。” 左雾面容冷冽，转身走去办公室。 技术人员还在研究，到底是哪个黑客突然大动干戈，入侵衡阳一个高中的监控系统。 他正准备联络下同学，看看有没有办法恢复。 “麻烦让让。” 头顶突然落下低沉冰冷的一道声音。 技术人员抬头，就对上那双沉黑双眼，眼底压抑着暴戾。 一股莫名的寒气从骨髓窜上来。 技术人员下意识起身，让开位置。 女生勾过椅子坐下，修长分明的手指快速敲击着键盘。 技术人员看着电脑上倾泻涌现的绿色代码，惊愕的看着左雾。 孟老师一群人跟过来，就看见这样一幕。 左雾操控电脑的画面几乎是一场视觉盛宴，气场很强，带着不动声色的压迫感和力量感。 孟老师怔愣过后，问：“这是干什么？” 技术人员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这个女生好像在试着恢复监控。” 他都没办法恢复，她一个高中生…… 潘梦不屑嗤笑，“左雾，你到底在装什么？学校专业的技术人员都恢复不了，你以为你能？你不会以为装这么两下，其他人就相信你没做过了吧？” 左雾专注的看着电脑。 孟老师皱眉，“左雾……” 下一秒，女生手指突然一停。 技术人员就站在左雾旁边，瞳孔猝然扩张，盯着电脑屏幕，大惊，“你……” 左雾没说话，屏幕被她单手唰地转向一群人。 女生冷白的长指在键盘上敲了下。 不轻不重的咔一声，所有人心脏却莫名一颤。 监控视频开始播放。 器乐社团的人去换衣服。 左雾拿着手机出去了。 活动室只剩下左天心一个。 她拿着刀片割了自己的琴弦，然后把刀片塞进了左雾的包里。 孟老师目光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栽赃？ 不用说，黑客恐怕也是左天心花钱找来的。 男老师同样惊骇不已。 左天心德才兼备，大方友善，这些声名在整个衡阳实在响亮。 男老师简直难以置信这会是她做出来的事。 这才是左天心的真面目？ 明明是她栽赃左雾，她是怎么做到那么义愤填膺的含泪去指责冤枉左雾的？ 林宁表情和大脑都霎时空白，站立不稳的趔趄了下。 左天心看着监控视频里的画面，脑子里那根弦砰地断了，轰轰作响。 监控视频清晰到甚至拍出了她嫉恨扭曲的表情。 左天心嘴唇剧烈颤抖，脸色一片惨白。 第80章 裴校长：你说左雾进衡阳是因为左天心？ 所有人都看向左天心。 目光难以形容，混杂着震惊，错愕，质疑，像是不认识左天心了。 左雾抱着胳膊，跷腿靠在椅子里，就那么漫不经心的看着惊恐慌张的左天心，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带着极其强烈的嘲讽感。 左天心只觉得自己十多年努力维持得极好的高贵形象，被用力撕扯下来，把她深藏的不堪曝光在众人面前。 她脑子里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只剩下本能的否认。 她张了张嘴，“这不是真的……” “行，那就报警。”左雾一指监控，沉黑冷眸盯着左天心，“警局有鉴证科。” 左天心懂法。 不止左雾成年了，她也成年了。 刚才陈深威胁左雾的话全部狠狠砸在她身上。 刹那间，左天心被巨大的恐惧笼罩，浑身在发抖。 监控到底是不是真的，所有人一看左天心现在的表情，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孟老师和男老师最羞愧。 男老师实在没想到，真正表里不一又伪善的是左天心。 两人当即对左雾道了歉。 孟老师接着又说，“左雾同学，你先别急着报警，兹事体大，裴校长马上就过来了。” 林宁眼底慌张的颤了颤。 这种事传到裴校长面前，无疑是毁了裴校长对左天心的欣赏和好印象。 甚至极有可能会斩断裴校长之前说过，对左家扶持的事。 不行…… “雾雾。”林宁急忙替左天心求情，“天心她应该不是故意的，她可能只是一时冲动……” “我管她是不是故意的。” 左雾不耐烦的打断她，冰冷的眉目间夹杂着戾气，捏着手机，一个一个点过去。 笑了一下，嗓音低沉，凉薄又冰冷地，“你们刚才言辞凿凿诽谤我的样子，我都记着呢，不如一起去警局吧。” “还有你哦。” 左雾望向潘梦，嘴角勾着，带着轻佻的狠劲，“未经同意，搜别人的包，隐私权懂么？” 潘梦也慌了。 闹到警局，被父母知道了，家里脸都要丢尽了。 父母不会饶了她的。 潘梦恐惧又恼怒，大声咆哮，“左雾你别太过分！如果不是你要把天心赶出左家，怎么会把天心逼到毁了自己最喜欢的琴去栽赃你？！” 左雾眯了下眼，一种看傻逼的眼神。 “不是裴校长看在天心的面子上，给你开绿灯，让你进衡阳一中，你以为自己凭什么配坐在这儿？” 潘梦鄙夷地瞪着她，继续说：“享受着天心给你带来的好处，却处处针对她，还要赶她走，左雾你要不要脸！” 就在此时。 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过来。 不止裴潜和封行屿来了。 还有一班的班主任文洁和九班的班主任乔舒。 文洁在门外就听到了潘梦的话，大致猜出事情经过。 左雾一个劣迹斑斑不知感恩图报的差生，能把左天心这样处处优秀的好学生逼到铤而走险，可见行事有多过分。 “校长，我看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别往外传了，对学校声誉不好，左天心为学校争取了那么多的荣誉，现在只是一次小错误而已，没必要计较。”文洁轻描淡写道。 左天心见班主任一来就替自己说话，心里极度的恐惧微微消散。 乔舒闻言，登时一怒，“文主任，你在说什么？只有好学生有尊严，成绩不好的学生就没有吗？学校教书育人，现在却对错黑白混淆？” 文洁皱眉，不满她非揪着这件事，面色不悦，“乔老师……” 乔舒不理会她，看向裴潜，“校长，这件事怎么处理，应该由左雾来决定！” 裴潜抬起手，示意她们别再争执。 而他的目光微偏，直直看向潘梦，沉声问，“刚才是你说，左雾进衡阳，是因为左天心？” 第81章 左天心的面子算什么东西 裴潜校长的身份自带权威性，尤其是此刻面无表情，气场更是威严慑人。 潘梦转头对上他冰冷如霜的目光，眼睫微颤，心头涌起莫名的不安。 她磕磕绊绊的开口。 “左家找校领导想让左雾进衡阳，因为左雾的成绩太差，就被拒绝了。后来天心从帝京大学数学夏令营回来，学校突然就同意左雾进衡阳，甚至是您亲自出面把左雾安排进九班，难道不是您看在天心的面子上才……” 潘梦话说到这儿，还没说完。 裴潜已经收回了目光。 潘梦声音戛然而止。 裴潜目光扫过所有人，“学校里也一直都是这么传的？” 孟老师有些怔愣的点了下头。 能进衡阳当老师的，学历都极高，脑子自然不笨。 孟老师立即反应过来，恐怕这事儿根本不是传的那样。 果然，下一秒。 裴潜神情肃冷的开口，“既然如此，那我就说明一下，左雾进衡阳，是我亲自招进来的，和左天心毫无关系，我也从来没有看在她的面子上做过什么事。” 左天心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瞳孔僵硬地、不可置信地望着裴潜。 不可能，裴校长对自己的态度明明……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左天心脑中——裴校长对左家人重视青睐的态度……是因为左雾？ 凭什么？ 左雾她哪里比得上自己？ 封行屿单手抄兜，笑起来。 那张过分优越的脸上带着一丝轻慢的讥诮。 他略微偏过头，凉薄的视线觑着左天心，“这位同学，脑洞是不是开太大了？你的面子算什么东西，没有自知之明？” 对比封行屿的犀利刻薄毫不留情。 裴潜说话简直客气。 一字一句都像是变成刀子，在左天心脸上割，她几乎无地自容。 难堪，羞耻，淹没她每一寸神经。 林宁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坍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她突然想起来。 当初左家疏通关系想让左雾进衡阳。 被拒之后。 左雾说学校的事她会处理，但是左家所有人根本没一个人把她的话当回事。 左天心根本从来没有得到过裴潜的赏识。 左家前段时间的风光，不论是谢家五少还是裴校长的另眼相待，都是因为左雾…… 可是为什么…… 左雾她明明一直在云西镇长大，怎么…… 倏地，林宁所有想法在这一瞬戛然而止。 不重要了……谢裴两家的人对左雾另眼相待是事实…… 林宁眼前一阵晕眩。 潘梦同样心慌意乱的捏紧手指。 裴潜望着漫不经心靠坐在椅子里的左雾，“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你想怎么解决？” 女生冷淡慵懒的两个字，“报警。” 裴潜点点头，朝一旁的裴助理看去一眼。 后者立即拨出报警电话。 左天心猛然从木偶般呆滞的状态回神，满面惊慌恐惧。 她紧紧抓住林宁的胳膊，眼泪直掉，颤抖的不像话，“妈妈……” 林宁六神无主，心疼又无措。 她看着左雾，却根本张不开口求情。 心里清楚知道，左雾根本不会给她一分脸面。 …… 左天晟接到林宁电话，立刻赶来警局。 左老爷子和左峥还在谈一个很重要的生意，来不了。 “雾雾和天心呢？”左天晟大步朝林宁走去。 “天心在里面录口供，雾雾她……在刘局长办公室。” 林宁脸色很不好看，神情憔悴恍惚，不仅仅是因为左天心，还有发生在左雾身上的事。 尤其是，左雾被警局的大队长亲自恭敬带去局长办公室。 而她只能站在这里。 这样的差距她从没想过会发生在她的女儿和她身上。 后悔，慌张，恐惧这些情绪交杂在一起，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 左天晟来的路上，已经从林宁口中了解清楚所有事。 他说：“我去见见雾雾。” 这时，左天心和潘梦分别从两间审讯室走出来。 两人脸色都煞白。 左天心看见左天晟，惊慌无助的眼底迸射出希望，声音哽咽的不像话，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大哥，我……” “天心，冷静些。” 左天晟把手机递给她，屏幕上显示着陈燕的电话号码，“大哥估计劝不了雾雾，这是你亲生母亲的电话，你打给她，让她帮你向雾雾说说情。” 左天晟查过了。 左雾把个人信息都转回了云西镇。 而且前两天，她还买了很多东西，寄给了陈燕母子。 左雾不在意他们这些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却反而在意云西镇那对母子，到底有些亲疏不分了。 左天晟心里有些不满，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左天心终于反应过来，用力点点头。 她紧握着手机走去一边，立刻拨通陈燕的电话。 …… 左麟该上幼儿园大班。 陈燕刚带他报完名，给他买了个糖葫芦，手里还拿着一根烤肠。 左麟以前报名是左雾陪着的。 “妈妈，姐姐也喜欢吃，我以前放学都会给姐姐带，她现在吃不到我给她带的了。”左麟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又碎碎念，“江城的糖葫芦和烤肠有没有我们家这里的好吃呀妈妈？” 陈燕摸摸他的脑袋，“江城是大城市，有很多大商场，好吃的很多，姐姐能吃到的。” 左麟笑嘻嘻地说：“那就好，我希望姐姐吃好多好东西，去好多漂亮的地方，等我长大了，赚好多钱，都给姐姐买东西！” 陈燕也笑，“好。” 布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陈燕存了左天晟的手机号，看见是他打电话来，一怔。 不知道是不是左雾出了什么事。 陈燕立即接通。 手机里却传来左天心哽咽的哭腔，“妈妈，你要帮我……” 陈燕顾不上思索左天心突然叫她妈妈。 只听见这哭声。 她脸色骤然一慌，急切道：“怎么了心心？” 第82章 能不能饶过她 左天心抽泣着。 “雾雾她逼我离开左家，我对她做了一点不好的事，但没造成任何伤害。”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加重了语气。 接着委屈的直哭，一颤一颤，“可是她报警了，要追究我的责任……妈妈，我今年高三了，马上要高考的，她看不惯我，要毁了我的前程……” 左天心说的这么严重。 陈燕心急如焚，可理智还在，“……天心，雾雾她不是这样的孩子，是不是闹了什么误会？你别急，妈妈马上给她打个电话问清楚。” 听到这句话，左天心眼底陡然涌现狰狞的愤怒。 自己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竟然第一反应是相信左雾不相信自己？！ 左雾有多狠毒，她难道不知道吗？ 从小就打架斗殴，处分无数。 不止狠毒，还一直嫉妒自己。 但左天心知道，此刻不能冲陈燕发火，装柔弱博同情才能解决问题。 她哭的更厉害了，梨花带雨，泪水淋漓，“我没有骗你妈妈，我现在……就在警局，我第一次进这种地方，我好害怕妈妈，你帮帮我……” 陈燕被她哭得心都揪在一起，“你大哥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先待在他身边，别害怕，妈妈现在给雾雾打电话……” 陈燕匆忙安抚了她几句，就挂断了。 左天心听得出陈燕对自己的在意和焦急。 她并不介意自己上次的那些言语贬低嫌弃。 左天心紧握着手机，松了口气。 …… 陈燕挂断电话，马上就要给左雾打，手却被一只小手摁住。 她视线一偏，对上左麟稚嫩却冷亮的黑眼睛。 “妈，你先别急着给姐姐打电话。”左麟小嘴巴抿着，“你信她说的吗？” 陈燕一怔，“你姐姐不会骗我们的。” 这个“你姐姐”，说的是左天心。 左麟想说“左天心不是我姐姐，我只有一个姐姐叫左雾”。 但他没在这种时候说这些没什么用处的废话。 “她或许没有骗你，但告诉你的肯定不是全部，避重就轻。” 左麟语气里透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冷静凝沉，“她说对姐姐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但没造成任何伤害，她说的轻巧，可是真要不严重，为什么会闹去警局？” 陈燕眼睫微颤了颤。 “左天心居心不良，只是没有得逞而已，如果她得逞了，现在在警局接受审讯的就是姐姐。” 左麟看着陈燕的眼睛，郑重说，“左天心害姐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不会毁了姐姐？姐姐也高三了，要高考的。” 左麟想到左天心打电话羞辱母亲的事。 他虽然年龄小懂的少，但也可以确定，左天心是个心肠很坏的人。 他讨厌这种人。 陈燕对左天心这个亲生女儿始终有感情，所以也有滤镜。 而且她对孩子总是包容无私又不舍的。 之前她不去想左天心的坏，现在被左麟清楚明白的说出来。 她紧握着手机，有些无措，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实在狠不下心不管两个女儿之间的矛盾。 左麟看着她的眼泪，小手攥了攥。 “算了，你打吧。”左麟闷着气，挪开压着她手机的手。 到时候趋炎附势的那个人不理他妈。 他姐也和他们疏远了。 他妈就知道后悔了。 左麟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穿的衣服。 今天他来报名，和他妈两个人还都穿的他姐买的新衣服。 真讽刺。 …… 江城警察局的刘局长是市长齐勋一手提拔上来的。 他接到齐勋的电话，匆匆忙忙赶来警局。 “左小姐，裴校长。”刘局长态度恭敬，目光落在封行屿身上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称呼。 但在他这个位置上，除了能力，眼力也练就的非同一般。 封行屿的长相以及周身上位者的贵气，是他在江城任何贵胄身上都没见过的。 刘局长更不敢怠慢，低了低头。 封行屿靠在皮沙发里，只是礼貌的略微颔首。 裴潜放下茶杯，客气有礼，“麻烦刘局长跑一趟了。” 刘局长连连摇头，“应该的应该的。” 他说着，看向下属队长，“程序到哪一步了？” 队长回道：“刚给诽谤诬陷那一方录口供，这件案子证据齐全，很快就能提交法院。” 刘局长点点头，神情肃冷，“你亲自盯着。” “是。”队长应了声，转身出去。 刘局长给几人杯子里添了茶水，拘谨的坐下，开口。 “这个案子，因为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所以上了法庭，左天心和她的同伴要担的责也不会太重，不过左小姐可以要求公开审理，登报公开道歉，法官也一定会允许。” 刘局长说着，眼神里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缓缓道：“左天心在网络上具有一定知名度。” 左雾点头，礼貌的对刘局长道谢，“我会向律师说明。” 刘局长笑笑。 裴助理看了刘局长一眼。 刘局长说的有点隐晦，毕竟这种事，他的身份不好直接说出口。 有些事，法律的确不能给有些人深刻的教训。 那就交给社会，交给民众。 何况，那么多人将左天心视作偶像，那么左天心私下里的真面目，这些人也有权知道。 左天晟和林宁带着左天心过来给找左雾道歉。 潘梦父母也带着潘梦过来。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一行人就听到刘局长的话。 左天晟面色微变。 如果曝光在网络上，左家对左天心这么多年的培养，就真的成了白费！ 左家在整个江城的声誉和脸面，也会荡然无存。 左天心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浑身都被巨大的恐惧席卷。 左雾怎么能这么狠毒！ 左天晟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得到允许，走进去。 维持着修养和其他人打了招呼。 然后看向左雾，神色紧绷着，“雾雾，我们可以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左雾敲了敲沙发扶手，声线淡漠，“就在这儿说。” 左天晟抿唇，片刻开口。 “我和妈，还有潘家的叔叔阿姨，带天心和潘梦过来给你道歉，她们冒犯你这件事，希望你能低调处理，曝光对她们来说，惩罚过重了。” “雾雾。”在左雾面前低声下气，地位完全调转，林宁浑身不自在。 她忍着不适，说道：“天心她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 左天晟把左天心往前拉了拉，示意她道歉。 左天心脸色发白，咬着唇，眼泪簌簌落下来，“……雾雾，对不起，我不该冲动之下做那种事陷害你。” 潘梦的父母也推潘梦。 潘梦也低头道歉，态度看着十分诚恳，“对不起，左雾。” 左雾懒懒看着他们，没说话。 左天心心里没底，哽咽着继续出声，“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以后会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不碍你的眼，希望你能原谅我。” 左雾漫不经心的两个字，“不能。” 左天心脸色更白了。 裴助理淡淡看左天心的模样。 这么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受害者。 潘父忍不住开口，“左雾，你们都是同学，年纪小，何必闹得这么难看，你想要什么实际的赔偿，叔叔都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是啊左雾。” 潘母也说：“何况，你把这种事如果公开在网络上，到时候她们怎么上学？万一她们想不开自杀，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办？” 这几乎是威胁了。 偏偏左雾没有任何动容表情，甚至缓缓笑了。 女生靠在沙发里，云淡风轻的，语调甚至有点残忍，“没有，得她们先死了，我才能想。” “你——” 潘母被她这番跋扈的言论激怒，但有所顾忌，没胆子开口斥责。 看向刘局长。 “刘局长，左雾这个态度，是不是我女儿出事她负责？”潘母扬声问。 刘局长不语。 要不他先出去。 不然这位大佬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他的身份……不好袖手旁观。 左天心怕左雾真的会公开这些事毁了她，哭的抽噎不止，“雾雾，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看在妈妈的面子上……” 此时。 左雾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女生一瞥来电显示。 反应过来左天心刚才那句话中的“妈妈”指的是谁。 封行屿也看到了，视线微抬，看了眼女生的表情。 女生眉眼间一贯的冷冽淡漠，深色瞳孔幽黑的发寒。 “不想接别接了。”封行屿低声说。 “没事。”左雾起身，朝外走去。 经过左天心时，看见她不像刚才那么恐惧惊慌，像是突然有了底气。 左雾脚步一停，侧过脸，讽刺的勾了下唇角，“现在知道叫妈了，不说她没资格了？” 左天晟听到左雾这句话，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左雾已经出去了。 握着手机到走廊一旁。 左雾目光深沉的看了屏幕几秒，才接通电话。 第83章 协议 陈燕轻细的声音传过来，“雾雾，左家那么对你，你怎么不跟妈妈说？” 左雾踢了踢墙角，嗓音轻描淡写的，“说什么，我又不是金子，谁见谁爱。” 陈燕喉咙哽咽。 打这通电话之前，陈燕让左麟先问了左雾的朋友，是怎么回事。 左麟加了之前教他做烟花的玄硝。 玄硝把最近左家发生的事，生日宴，还有今天学校发生的事，连监控视频都打包发给了左麟。 陈燕看到之后，震惊又难以置信，眼泪不住的流。 她家里虽然条件比不上江城左家，但左雾从来不会受这种委屈。 她是看到左家将几个孩子都培养的那么优秀，家风一定很好，才放心让左雾回去的。 天心品性怎么会如此…… “你找我什么事？”左雾问。 陈燕擦了眼泪，“心心做的事，妈妈都知道了，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妈妈都不干涉。” 左雾踢墙角的动作一顿，眉梢微挑了下，眼底的冷意也淡了几分。 左雾和左天心接触不多。 但她有眼睛。 看得出左天心有多会利用自己的乖巧柔弱博取同情，让所有人都替她说话。 陈燕心软，左天心随便几句，就能说动她。 所以陈燕这通电话不是来求情，左雾挺意外的。 沉默两秒，女生转过身，懒散地倚着墙，“妈，你知道你开口替左天心求情，我不会拒绝你，可以放过她这一次。” “妈妈没脸……” 陈燕颤颤吸了口气，“况且，这件事本来就是心心的错，做错了事，就是要受惩罚的。” 左雾低垂着眼。 陈燕说的是“没脸”，不是“不会”。 左天心真出事了，她妈得担心死。 电话里安静几秒。 “行，这回我就放过她。”左雾单手滑进兜里，“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陈燕一愣，下意识解释，“雾雾，妈妈不是这个……” “我还有事，先挂了。” 左雾挂断电话。 陈燕的微信消息就过来：【雾雾，妈妈没有要你原谅心心，你相信妈妈！】 左雾知道。 陈燕理智上清楚左天心这次到底干了什么，但感情上放不下左天心。 左雾只是不想陈燕再被左天心二次伤害。 陈燕这次知道左天心是个什么货色，也够了。 再者，有些事，可以趁这个机会彻底做个了断。 左雾回到办公室。 捏着手机一一指过林宁，左天晟和左天心三人，面容冰冷凛然。 “你，你，你，还有左家所有人，签协议，以后不会再找陈燕女士帮任何忙，做任何事，否则，新账旧账一起算。” “好。”左天晟立刻答应，他不觉得豪门左家会有什么事求到陈燕一个乡下人身上。 左雾沉黑双眼微敛，“你们最好在警局给法院递交案件卷宗之前，把协议送到我手里。” 左天心惊慌胆颤的心终于落地。 …… 从警局回到左家别墅，进门之前。 左天心的手机响了起来。 陈燕打来的。 她语重心长道：“心心，这次的事，是你的错误，雾雾不和你计较，你要记得向雾雾认真道歉，以后千万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你从前是个风光霁月的好孩子，别为了一时的冲动情绪犯错误。” 左天心眼底阴沉翻涌。 学校里的攀比风不比豪门之间的少。 比家世，比出身，阶级分明。 所以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有陈燕这样出身很差的亲生母亲，觉得丢脸。 但陈燕向着左雾说话时，她仍然发狂的嫉妒。 她当然是风光霁月的，可惜被左雾害得有了污点。 这次的事，她记住了。 左天心没耐心应付陈燕，敷衍的淡淡说了句，“大哥叫我，我挂了。” 那边的陈燕，听着电话里冰冷的嘟嘟声，神色恍惚。 和左天心接触的这两次。 说不心寒，是假的。 此时，一辆黑色古斯特停在门口，汽车熄火的声音引得陈燕抬头望去。 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从车上下来。 陈燕惊愕地张了张口，“二哥……” …… 左家大厅里。 左老爷子和左峥今天生意谈的不是很顺利，没有前半个月江城上流社会全都知道谢裴两家对左家另眼相待时的畅通无阻。 左老爷子猜测，这里面恐怕有点左雾的因素。 左老爷子心中惊骇，又不得其解。 谢五公子这样的纨绔，看中雾雾的长相，和她走得近，情有可原。 可裴校长看重的，竟然不是天心，也是雾雾。 这次哪怕是天心行事不妥，雾雾自身实力也无法和天心相比。 裴校长竟然能为了雾雾，说出那句“左家有任何事，尽管开口”…… 左峥和左天晟两人同样神思不定。 左雾身上发生的事，实在太出乎他们的意料。 左天晟在协议上签好字，递给左峥。 左峥回过神，看着纸上内容。 ——保证以后不去找陈燕，左雾不再追究这次的事。 陈燕一个乡镇的村妇，也配左家所有人签字盖私印？ 可偏偏，左雾只听这个陈燕的话。 左峥心里堵着一口气签了字，嘲讽，“我们这些有血缘关系，给了左雾生命的人，在她面前说话的分量，还不如云西镇的那个村妇。” 左管家看了眼左峥，随即收回目光，眼底复杂。 先生说这话……难道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四小姐这个亲生女儿不也不如天心小姐在左家所有人心里的分量。 林宁眼底同样憋屈不满。 亲妈不如养母。 她好歹十月怀胎生下左雾。 左天心一进来，就走到左老爷子面前低头认错。 还是那番受害者的说辞—— 她害怕左家不要她，她没想伤害左雾，只是想让左雾犯点错，这样左雾就不会针对她了。 左天心哭的格外愧疚伤心，小心翼翼的留意着老爷子的态度。 左老爷子目光幽深。 “天心，你和雾雾走的路不一样，有些地方，她远远比不上你，你没必要对她做这些无谓的事，毁了自己的名声。” 左天心眼泪不住滚落，“对不起爷爷，我知道错了。” 左老爷子教训着，“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知道什么才是你现在应该努力抓住的。” 左天心能明显感觉到，左老爷子知道她在裴校长面前毫无特殊之处，态度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处处重视，她捏紧了手指。 但老爷子说的对，她和左雾不一样，哪怕没有裴校长的青睐，她依然是左雾无法相比的优秀尖子生。 左天心低着头，更加乖顺听话，“我明白的爷爷。” 她会好好准备容云大师的收徒会。 还有高考。 她如今有帝京大学数学夏令营的加分，这一届的理科状元都可以和李屹京争一争。 第84章 左家最好别找死 左老爷子盯着左天心，苍老的眼睛威严锐利，“爷爷希望你是真的听进去了，不是阳奉阴违。” “爷爷的教诲我会牢牢记住的。”左天心擦掉眼泪，“爷爷，那我先上去学习了。” 左老爷子点头，摆摆手。 等左天心上去了。 左老爷子看向左天晟，“雾雾这个协议，说的是我们不能找她的养母帮忙，没说我们不能提拔对方。” 左天晟立刻就明白老爷子的意思。 陈燕的丈夫几年前去世，她没有再婚，独自一人抚养左雾和左麟。 现在陈燕是左家和左雾修复关系的桥梁。 左家的门第，指头缝里漏出来一丁点儿，都足够陈燕改变阶层了。 左天晟道：“我会亲自把陈燕和左麟接来江城，给他们买套地段优越的房子，再给左麟找个好学校。” 左老爷子点点头。 左家和帝京谢家的小分公司之前的合作双方都很满意。 这次有个比之前大一些的项目，左家想拿下。 可今天谈的时候，并不是很顺利。 不过对方态度也极好，只是一直在打太极，不给准话，分公司副总多次提及“左雾小姐”。 左老爷子猜测，他们应该是在观望左雾和左家的关系到底如何。 左雾毕竟和他们血脉相连。 不是能轻易斩断的。 这才让左老爷子始终岿然不动。 左老爷子喝了口茶。 他们左家果然没有差的。 雾雾成绩差，也能有自己的设计天赋和不凡际遇，光耀左家。 只是，高三这一年，雾雾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天心的成绩，进不了帝京豪族的实力核心圈。 所以这一年所有事就以天心为先。 雾雾现在虽然受点委屈，长远看，未来天心的光，她也是能沾上的。 亏不了她。 左老爷子从书房拿了张银行卡，递给左天晟，“你下午去给雾雾送协议，把这个给她。” 左天晟接过来。 …… 裴潜不太愿意看到左雾就这么把这件事抹过去。 他来衡阳当校长，本来就是两年前和左雾商量之后的决定。 在他的地盘，竟然发生这种事。 回了帝京那边，他都要抬不起头。 但左雾已经决定不追究，裴潜只能忍下这口气。 他站在车门前，望着左雾，“先送你回学校，我有点事要去处理。” 左雾：“不用，公交挺方便的。” 裴潜点头，“行。” 他上车走了。 左雾侧过身，视线落在旁边身形高挺的封行屿身上。 这会儿才有空跟他说话，“你怎么在这儿？” 还跟他们来了警局。 男人单手抄兜，“找裴校长过个文件。” 左雾手机一直在震，低头看了眼。 四人群里。 齐靳北在辱骂左天心。 李屹京艾特左雾问结束没，跟不跟他们一起吃饭。 左雾回了句，一会儿在齐靳北的网吧见。 她抬眸看封行屿一眼，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我先走了。” 转过身，背后的包被轻扯住。 女生回头，疑惑的微眯眼。 “我说什么你都信？”封行屿稍微低头，望着她清泠好看的黑眼睛，里头带着点和任何人都保持距离的淡漠疏离。 左雾淡声，“又和我没关系。” 他自己说找裴潜的。 封行屿沉默了下，眉梢微扬，“来找你吃饭，顺便找裴校长过个文件，这下和你有关系了没？” 左雾想起他之前送她药，没收钱，她答应过请他吃饭。 人情趁早还清，免得这位少爷纠缠。 “那走吧。” 左雾转身上了他的车，又在四人群里发了语音，自己有事不过去了。 封行屿挺意外她就这么答应了。 并且是拒绝了朋友，答应和他一起吃饭。 封行屿挑了下眉。 左雾坐在副驾，拿出手机，看到玄硝十分钟前的消息。 玄硝：【小雾雾，你不爱说话没关系，哥的嘴闲着也是闲着，替你多说两句，不用太感谢我[酷]。】 还带了一张聊天截图。 ——是左麟问他这次事情详细经过，他把左家所有人对左雾的嘴脸全捅给了陈燕。 玄硝：【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下次哥还替你哭。】 “……” 左雾沉默了两秒，最后打了两个字：【谢了。】 “跟哥客气什么。”玄硝发来语音，吊儿郎当的，“不过你注意点，左家知道陈姨在你这儿能说上话，可能会去接近陈姨和弟弟，借此跟你缓和关系。” 那么势利的左家，发现左雾能给他们带来利益，当然不会放手。 左雾沉黑眼底清晰的掠过一丝狠戾，长指摁着手机屏幕。 【我的忍耐有限，他们最好别找死。】 玄硝：【行，你有事随时说，哥往那儿一站，就是你的兵！】 “……” 谢洵2.0版本？ 左雾又沉默了下：【哦。】 …… 两人就在衡阳一中附近的饭店吃，方便左雾回学校。 在饭店里碰上来吃饭的齐靳北和金砢。 左雾不在，李屹京和沈蔷就在学校餐厅吃了，没出来找齐靳北。 四人坐在包厢里。 金砢听齐靳北讲了今天的事，啧啧感慨，一脸不爽。 “真他妈不公平啊，好学生就是特权大，犯了错那些老师和围着她转的小团体集体上阵帮忙把丑事往下压。” 衡阳和鼎誉两个学校离得这么近，当然没什么秘密。 偏偏左天心干的脏事，不是齐靳北告诉他，他都完全没听见半点风声。 衡阳捂得够紧的。 齐靳北冷笑一声，眉目凶戾，“不是看在陈姨的面子上，我非得把监控视频放网上，再给她买个大热搜！” 封行屿坐在旁边，给左雾倒了杯冰水，又用公筷给她夹肉。 炒肉是新菜品。 左雾手支着脸，吃了一口又一口。 封行屿看她胃口挺好，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之前几次吃饭，他就发现了，左雾看着瘦，但挺能吃的。 就是不知道吃这么多，肉长哪儿去了。 买单的时候，封行屿还是没让左雾买。 左雾胳膊搭在柜台边沿，漫不经心的，“不管你买单还是我买，就请你这一次。” 封行屿不以为然，“行，下次找别的借口跟你吃饭。” 齐靳北眼角瞥他，不语。 左雾沉默一秒，“看着我你胃口很好？” 封行屿勾起唇角，“挺好的。” “……” 接近她接近的越来越明显了。 左雾懒得理他，转身随意背对他摆摆手，“回学校了。” 封行屿站在车边，点了根烟，望着她进了学校。 才回到车里。 余光扫见副驾上遗落的透明药盒。 谢洵给左雾做的药。 他拿过来，还剩下一大半。 封行屿下车，捏着药盒，往衡阳学校的方向走去。 …… 左雾回到九班教室。 只有几个人在。 都是学生会或者社团的人，要准备下午纳新的事，所以留在学校。 陈深看了她一眼，微张了张口。 似乎想说什么，又拉不下脸。 第85章 公开打脸左天心，某位爷发怒 陈深做了几秒心理建设。 转过身，望着她，语气有些不自然的，“左雾，早上的事，是我的问题，很抱歉，我以后会尽量不带着偏见看你。” 左雾从包里拿出拿出两本外文书，啪地搁在桌上。 眼角向他一瞥。 “你该不会觉得每个人都很在意你的眼光吧？” 左雾要笑不笑的，甚至带着几分礼貌，“不好意思，请问你以为自己是谁？” 语气里却是轻易能听出的讥讽。 陈深脸色瞬变，有些难看。 他能拉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扎人，让他下不来台。 此时。 年级主任文洁带着左天心，后面还跟着邱淼和潘梦，从教室前门进来。 上午发生的事，已经无声无息压下去，左天心和潘梦也就当作无事发生，下午来了学校。 文洁听说左雾在九班，才过来的。 只因为，上午在场的知情人，该提醒的该警告的，都已经保证过会守口如瓶，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以免影响到高三一班以及左天心的声誉。 现在唯一不可控的是左雾。 文洁是来捂她嘴，警告她别乱说话的。 但几人没想到，一进来就撞上左雾这个嚣张态度。 潘梦愤愤上前，“陈深，你跟她道什么歉，签了协议谁也不欠谁，别显得谁对不起她一样！” 警局谈妥条件的时候。 裴校长和刘局长，还有几个工作人员，那么多人都作证。 左雾已经没资格追究了，所以潘梦不怕她。 尤其是现在还有文洁这个年级主任撑腰，潘梦更是再没有顾忌。 左天心柔柔弱弱地开口，“雾雾，你可不可以别怪陈深他们，是我的错，他们也是为了我……” 文洁冷淡的看着左雾。 陈深主动示好，左雾竟然不知道珍惜。 她这种差生，在陈深面前有什么可傲的。 文洁懒得跟她这种不求上进成绩无法入眼的烂泥废话。 文洁把一张纸放在桌上，是承诺不乱说话的保证书。 她淡淡道：“左雾，早上的事到此为止，这个你现在签了。” 左雾瞟了一眼，笑了。 她拿起这张纸，在文洁惊愕震怒的视线中，不急不缓的将保证书一下一下撕成碎片。 “左雾，你干什么？”文洁皱眉盯着她。 邱淼厌恶道：“左雾，你别以为你那点心机，能把天心怎么样，你不会对你和天心的差距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吧？你就算到处说，看看学校里谁会信你。” 真是给脸不要脸。 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左雾直直看向潘梦，“你刚说，谁也不欠谁对吧？” 潘梦愣了一下。 下一秒，教室里哐当一声巨响。 潘梦的桌子被左雾一脚踹倒，朝着文洁几人。 文洁几人本能的慌忙后退，还是无可避免的被厚重的书砸到。 尖叫声连连。 桌上的书，文具，水杯摔了一地。 左雾将撕成碎片的保证书扔在满地狼藉上，洋洋洒洒的垃圾似的。 她唇角勾起，带着乖戾，“这才算谁也不欠谁。” 社团活动室，她的东西也是这么摔了一地。 郑仪给她捡起来的。 “左雾！”潘梦大怒咆哮，抬手就要冲左雾打过去一耳光。 陈深拉住了她。 左雾是打架的惯犯，潘梦根本讨不着好。 文洁手指着左雾，怒不可遏，“你等着检讨处分吧！” 她转身气冲冲走了。 陈深让邱淼把潘梦带去外面冷静。 然后自己把潘梦的桌子扶起来，书也都捡起来。 杯盖摔开了，水洒出来，潘梦的书和卷子湿了一大半。 左天心帮忙处理。 陈深拿着潘梦的杯子去卫生间洗。 教室里没了其他人。 左天心脸上的柔弱消失，她看着左雾。 声音轻柔，却带着轻蔑不屑，“你签不签保证书，对我都没影响，监控视频已经彻底销毁，知情人全都维护我，左雾，你现在应该看清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吧，哪怕是我的错，你看谁会帮你？” “我的错，只会变成你的错。”左天心笑着说。 “我在这个学校，是有特权的。” 她语气高高在上，有恃无恐的，“裴校长招你进了学校，你以为自己就能和我比了吗？” 左雾笑了一声，笑的十分好看。 没有左天心想象中的不甘和恼怒。 左雾不紧不慢地开口，“那你猜，这次之后，还有谁能救你呢？” 对上那双黑冷的眼睛，还有左雾这张脸，左天心厌恶的不行，“你以为我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我靠！左天心果然是故意针对左雾，真能装啊，你每天喝的不是水，是茶吧？” 江扬突然从后门进来，后面跟着景一鸣。 还有今天陪左雾去警局那个长相无可挑剔的男人。 左天心脸色微变了变，但也只是一瞬间。 并没有把江扬和景一鸣放在眼里。 江家景家不如左家，江扬景一鸣在学校处处不如她，她没必要顾忌。 “那你每天吃的都是猪脑吗？”左天心冷笑，不见平时的一丝温和大方，视线扫过他们几个成绩差的，倨傲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那也比酸死的好吧。”江扬不客气的讽说。 左天心沉着脸，懒得和他们纠缠，转身直接去外面了。 封行屿眼神一瞥，眼底森寒凉薄。 景一鸣亲眼目睹左天心的刻薄嘴脸，震惊的回不过神，“左天心这人设崩的……真他妈让我开眼了。” 娱乐圈没让她去闯一闯，也是埋没了她的特长…… 左雾看向封行屿，“你怎么来了？” “我们在路上碰到的，他找你，我们就带他来了。”江扬先解释了下。 他不知道封行屿的身份和名字，只知道他和谢五公子都是左雾的朋友。 男人手指夹着药盒，轻晃了晃，“掉车上了。” 左雾道了谢，接过来，揣进兜里。 手机一震，是沈蔷和郑仪叫她去社团纳新的帐篷那边汇合。 封行屿拎过她的包，陪她过去。 一行人直接下楼。 下午温度更高，晒得人皮肤烫到发疼。 左雾把校服当防晒穿上了，鸭舌帽檐压了压。 途经便利店，封行屿进去给她买了冰可乐和冰水，“我一会儿回帝京，有事发消息。” 左雾喝了一口冰水，懒声，“我能有什么事。” 封行屿唇角勾起，“没事也可以发。” 左雾看他一眼，不语。 把她送到纳新大道帐篷这边，封行屿转身离开。 “学姐，你今天怎么没迎新合奏呀？好想拍你拉大提琴的视频留念！” 学生会纳新这边，不少人围着左天心，目光崇拜。 左天心是红人，在这群新生里也很出名，都把她当作心目中的女神和榜样。 左天心听到女生的问题，一时没说话。 邱淼主动替她开口，“天心的琴弦断了，所以就临时没有参加。” “所以外面传的，学姐妹妹……就那个叫左雾的，割了学姐琴弦的事，是真的吗？”说话的女生惊愕问。 后面恢复监控，进警局的消息，都压下来了。 但左天心琴弦被割断的事，在迎新合奏前就传开了。 左天心没解释，只是笑笑，有点勉强的意味。 “学姐，你妹妹嫉妒心也太强了，心机好重啊。”女生嫌恶的说。 “一中怎么会允许这种人进学校？” 封行屿眯起眼睛，沉黑眼底划过一丝狠意，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嗓音寒冽，“去办件事，就现在。” 男人出了学校。 几个女生还在议论左雾人品差，言语鄙夷。 左天心不解释，在她们看来就是默认。 “先不说这个了。”左天心转移话题，声音温柔，“你们要加入学生会，先登记一下，还有你们的校园论坛账号id，也要填写。” “啊，我还没注册。”女生说着，拿出手机。 “我也还没。” 几个女生都说。 实名注册好账号。 登陆成功，私信里，系统发来一则消息。 女生下意识点进去看，却发现并不是欢迎词或者论坛操作引导之类的消息。 而是一个视频。 “这是什么？”女生奇怪的问：“系统怎么给我发了一个视频？” “我也是。”另外几人也说。 女生疑惑的点开视频。 视频很短，只有二十多秒，拍的是左天心割了自己琴弦塞进一个黑色背包里的画面。 女生看完，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左天心。 “学姐，琴弦是你自己割的，栽赃给你妹妹？” 第86章 退学 左天心脸色唰地变了。 一抬头，发现几个女生的手机屏幕似乎都在播放一个视频。 她们看着左天心的目光极度震惊又错愕，还带着一丝怀疑的审视，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 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崇拜和激动。 陈深和于皓握着手机快步过来。 “校园论坛被黑了，系统给所有人的私信发了监控视频。”陈深面色凝重。 陈深有权限删论坛的帖子，可以禁言。 但现在这监控视频人手一份，谁管得住？ “我去！快看快看！刚入学就是一个巨瓜！” “左天心竟然是这种人？！” “她平时在网上形象好到没有一个字的差评，当时我就觉得太假了，跟戴了个完美面具似的，没想到……啧啧啧……” 迎新大道好像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吵闹。 像是沸腾的水炸开。 强烈的窒息感溺水一般淹没左天心，她脑子里嗡嗡作响，脸上全无一丝血色，整个人失去反应。 她苦心经营数年的名声彻底完了…… 李屹京走去书法社纳新帐篷。 “雾姐。”他给左雾看自己的系统消息，“现在，衡阳人手一份。” 左雾瞟了眼，抬眸看他。 李屹京对上她的眼睛，漫不经心的微微挑眉，“你要想把这功劳算我头上，我也没意见。” “不是你？”江扬意外的问。 李屹京他们衡阳的第一学神，这位大佬会的特别多，有的是力气和手段黑校园论坛。 结果学神明确摇头。 “管他是谁。”景一鸣说，“让我们感谢那位正义好人！” 监控视频人尽皆知，江扬和景一鸣心里别提多爽了。 左天心做了那种事，左雾放过她一回，她不夹着尾巴做人，反而觉得有老师袒护，趾高气昂的不行。 女学神的人生，还是过的太顺了。 容忍不了自己圈子里的任何人在任何地方压她一头。 左雾略微思索着，几秒后，拿出手机给封行屿发消息：【衡阳的校园论坛，你干的？】 那边，封行屿刚上车，手机一响。 看见她这么会猜，第一时间想到他。 男人眉梢一挑：【你满意就是我干的，介意就是谢洵干的。】 左雾：【……】 江城机场vip候机室。 窝在沙发里正在打游戏的谢洵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嘀咕，“感觉有人想暗算我。” 旁边封东看他一眼，扣上电脑盖子，不语。 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 校长办公室。 裴助理正在给裴潜汇报论坛上的事。 这一波闹得太大。 消息精准推送到每个人手里，真正意义上的全校皆知，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裴潜听完，觉得自己憋了一中午的那股子气，一下顺了。 “谁干的？”他问。 裴助理道：“封三公子身边的封东，刚刚给我发了消息。” 裴潜有些讶异，却又不在意料之外的笑了笑，“下次帝京那边再传他手段过于狠烈的话，我高低得替他发声两句。” 裴助理心情也很好，“三公子行事是比较偏锋。” 左小姐这次手下留情，主要还是看在陈燕的面子上。 不过陈燕的面子，也只能在左小姐这里起这么一次作用。 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 文洁带着左天心怒气冲冲进来。 “校长，左雾她黑了校园论坛，给所有人都发了监控视频，诋毁我班里学生的名誉！” 文洁眼底暴怒，左天心是她班里极好的苗子，对她的教学生涯声誉有极大的帮助。 也正是左天心名声太好了，以至于这样的丑闻，对她几乎是致命的。 裴潜靠在办公椅里，语气淡漠，“我已经查过了，论坛不是左雾黑的。” “不是她还能有谁？” 文洁听孟老师说了，左雾能恢复连学校专业技术人员都恢复不了的监控视频。 她当然有能力这样做。 文洁觉得裴潜在包庇左雾。 左天心脸色苍白，眼里却带着遮掩不住的扭曲恨意，“校长，这件事我要追究。” 她的名声被毁已成定局。 她现在只想疯狂报复回去，让左雾对损毁她名誉这件事付出代价！ “你追究什么？事情不是你做的？”裴潜淡淡反问，“既然敢做，就别怕被人知道。” 左天心咬唇，眼眶血红，“可是左雾她在警局明明答应了……” “我说了，论坛的事和左雾无关。” 裴潜打断她，目光冷而利，“她不是你，明面上给你们文主任打电话，假仁假义想要帮左雾进衡阳，转头……左雾的资料被传到论坛上，也跟你脱不了干系，对么？” 对上裴潜审视又压迫的视线，左天心睫毛微一抖。 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否认的话。 知道左天心顶着他的名头一直在学校和上流圈子沽名钓誉，裴潜就让裴助理查了左雾入学之后的所有事。 裴潜眼底深沉。 左家，太过势利，目光太浅。 教育出来的孩子，自作聪明。 只能说，有些人就是没那个飞黄腾达的命，所以机遇来了也抓不住。 “左雾答应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但事情闹到校内学生尽知这一步，学校需要给学生们一个交代，犯了错，就得接受学校规章制度的惩处。” 裴潜说完，看向裴助理，“让教导处出公告，高三一班左天心停课一周，返校后作检讨，公开向左雾道歉。” “好的。”裴助理应了声，就出去打电话。 左天心浑身颤抖得更厉害。 文洁又惊又惧又怒，“校长！左天心是我们学校的门面！这种事闹开了，衡阳的声誉怎么办？！” “衡阳一中不需要一个惺惺作态的学生当门面。”裴潜毫不留情。 封行屿一个和左雾认识没几天的人都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这个被左雾救过命的人，不做点什么，自己那口气都不顺。 左天心面如死灰的僵站在原地。 她最是心高气傲，如今尊严和脸面全部被踩在地上，难堪耻辱到没有知觉。 …… 左天心在几乎是顶着全校异样的眼光，被林宁和左天晟接回了左家。 两人本来是要去给左雾送协议的，刚到学校门口，林宁就接到文洁的电话。 左天心失魂落魄的被林宁搂扶着走进别墅。 左天晟把签好的协议撕了，没必要给了。 他看着左老爷子，“检讨太丢人，而且天心也没办法在衡阳继续待下去了，给她转学吧。” 左老爷子沉默片刻，点了头。 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左天心指甲死死掐进掌心。 她从来没想过，“丢人”这两个字会用在她身上。 左雾！ 左天心在心里恶狠狠的念着这个名字。 第87章 数学院泰斗人物 林宁回忆起平时衡阳学生对昨天心的追捧，再对比今天那么多双眼睛的唏嘘咂舌，像是看笑话似的。 往日风光不再，最骄傲的女儿丑事被公开。 林宁疲惫的坐在沙发里，“去帝京给天心找个学校吧，正好容云大师收徒会的初选就在帝京举办，大提琴协会的副会长之前就有意带天心一段时间，正好这次直接过去。” “也好。”左老爷子语气也有些苍老颓然，“这几天办好退学手续，就过去吧。” 现在只有容云大师收徒会和高考，是左天心翻身的机会了。 在帝京大学数学院的韦玄成教授面前，左天心是有姓名的，她的实力不可磨灭。 …… 帝京封家老宅。 封老爷子三次婚姻，都离了，如今膝下四子三女。 月底所有子女都要回封家陪老爷子吃饭。 封行屿迈进主厅，在他的老位置坐下，长腿松懒交叠。 封管家按照他的习惯端来一杯冰酒。 封老爷子目光转向他，“你这次在江城待的时间有些长，在忙什么？” 老大封行洲给他递了个眼色。 封行屿点了根烟，“您想问谁，可以直说。” 封老爷子摩挲着手中的檀木佛珠，“她不适合你，你的婚事我另有安排。” “您的眼光挑的人，当然最适合您，实在喜欢，您的四婚，我找人给您大办。”封行屿笑了下，“人生短暂，别留遗憾。” 话刚说完，一个杯子就砸了过来。 男人稳稳坐着，只有头略微偏了下。 茶杯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佣人娴熟的快步过来清扫干净，地面又是一尘不染。 其他子女看一眼被气得不轻的老爷子，自觉噤声。 怎么会有人有天赋到如此境界。 每次回来都能语出惊人。 封老爷子锐利的双眼盯着封行屿，“那你的眼光，就是看上一个小门小户，在贫困镇长大的高中生？” “您别说的我眼光多低一样，我看上的人，你们眼里的缺点都是别人够不上的优点。”封行屿掸了下烟灰。 封老爷子冷笑一声，觉得他又犯疯病，故意和他作对。 “那你试试看，她能不能上封家的族谱。”封老爷子指指他。 “条条大路通罗马。”封行屿向老爷子微微一笑，风轻云淡的，“我上她家族谱也行。” “你！”封老爷子扬起手，佛珠就要砸过去。 封管家此时过来，说晚餐准备好了。 老大封行洲立刻出来和稀泥，“爸，先吃饭吧。” 封行屿杵灭烟，起身走过去。 不等老爷子入座，就已经开始动筷了。 封老爷子心口又是一堵。 一顿饭在紧张的气氛里吃完。 从封家老宅离开，已经是晚上九点。 封行洲和封行屿一起出门，忍不住问了句，“一个高三女生，就把你弄得五迷三道？” 听谢洵说，对方什么都没做，他这个弟弟就已经给人女生花了上亿。 “不止，没准再过几天，能把我迷得六亲不认。”封行屿手臂搭在车门上，唇角弧度轻佻散漫。 封行洲噎了下。 老爷子专权惯了。 他这个弟弟，也不是省油的灯。 消失两年，把冥屿财团扔给他的时候，完全不管给他这么大一块肉，那些叔伯会不会连他带肉一起生吞活剥了。 他周旋了一年多，才平衡好财团内部。 但很多决策还是饱受限制。 他这个弟弟一回来，该敲打的敲打，该送进去的送进去。 丝毫不念亲情。 薄情寡性、手段狠烈的封三公子，现在竟然对一个高三女生这么上心？ 不过…… “你知道老爷子一直想和彭司令搭上线吧？” 封行洲提醒他，“老爷子属意的那位自带资源，两家在你们的婚事上，早就默契达成一致，那位也不简单。” 老爷子的威严和手段，不建议挑战。 封行屿眼底掠过一丝暗沉。 “谁和谁达成一致，就给谁办婚礼，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漠然地扔下一句话，上了车。 封行洲：“……” …… 左雾从齐靳北网吧出来，手机震动。 林老夫人打来的视频。 中洲那边是早上，老夫人刚醒。 “雾雾，左天心的事，外婆都听说了，外婆没把林宁教好，她带出来的孩子，也和她的行事风格一样。”林老夫人语气慈蔼，“惹你烦了吧。” 左雾不想讨论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您找我有事？” 外孙女能接她视频，跟她这样平静说话，林老夫人觉得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知道左雾耐心不太好。 林老夫人直接道：“外婆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以后接手林氏？” “林天越得找我拼命。”左雾看着她，“您也在给我找麻烦？” 林天越都不姓左姓林了，就代表以后林家都是他的。 早都定好的事。 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截胡？ 没人嫌钱多，林老夫人要是把整个林氏给她，她当然有资格继承。 但拿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是弊大于利的。 “怎么会？”林老夫人认真道：“外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林天越从出生，就被当成林氏的继承人培养，可他这么多年都没得到林老夫人的认可，是他的问题。 左雾刷通行卡进学校。 “只是如果你愿意继承林氏的话，外婆要替你规划下以后的事，比如未来的大学和专业，帝京大学的工商管理……分数对你来说有点困难。” 林老夫人语气听得出十分委婉。 左雾现在的分数，何止有点困难，简直差帝京大学一道鸿沟。 她温声说：“外婆的意思是，你住回林家别墅，外婆给你请家教，你先把英语成绩提上来，之后外婆在中洲这边给你挑个好学校。” 林老夫人始终觉得，品性才是决定自身未来能走多高多远的最主要因素。 左家那几个小辈，都不行。 左雾让她看到了希望。 “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基础差很多，外婆给你找的老师，保证仔细挑选，绝对不会是个势利眼给你添堵，会很耐心教你英语，达到来中洲的要求。”林老夫人考虑的相当细致。 “……” 左雾沉默了下。 这时，那边传来医护人员的声音，“林老夫人，您今天感觉如何？” 左雾不紧不慢的朝前走，路灯将她的影子拉的瘦长。 “治病期间您少操点心吧，学校的事我会看着处理。”左雾漫不经心的。 挂断电话。 左雾走到宿舍楼下，手机又传来震动。 备注“韦”的人打来的电话。 “老裴请我下周一去衡阳给高三做个讲座，到时一起吃顿饭？”那边一道略微苍老温和的声音。 正是帝京大学数学院的泰斗人物，韦玄成教授。 左雾和人通话一向简洁，“嗯”了声。 第88章 我成绩没那么差 左雾握着手机一边挑着回一些消息，一边上楼。 推开宿舍门，其她三人都在。 郑仪刚洗漱完，要出去洗衣服，笑着跟她打招呼，“左雾，你回来啦？” 左雾颔首，递给她一本笔记，“给你。” “什么呀？”郑仪把盆子放在一边，翻开，是李屹京的物理笔记。 她惊愕抬眸。 左雾已经拉开椅子坐下，把桌上喝完的可乐易拉罐捏扁，一手掀开电脑盖子，一手随性地往旁边一抛，哐当一声，易拉罐稳稳砸进垃圾桶。 郑仪六门课里，最薄弱的就是物理。 左雾是在感谢她在社团替她说话，帮她捡东西。 邱淼从洗衣房出来，就看到郑仪手上的，李屹京的物理笔记。 李屹京的名字，衡阳没有人不知道。 他独来独往，东西也很少借人。 邱淼抿紧唇，脸色阴沉的转身走了。 旁边同伴微微压低声音问：“大家传的是真的吗？左雾她真认识裴校长？” 另一人说：“可就算她真认识裴校长，她那个成绩……凭什么进咱们学校？” 邱淼阴阳怪气的讽道：“谁知道用什么手段挤进来的呢。” …… 次日，开学。 早读前的广场大会，先通知了下一次考试时间。 轮到高三部主任上去讲话，文洁握着话筒，语气严厉而苛刻。 “这一次考试至关重要，你们基本可以看到自己现在的水平和高考的差距，当然，你们都是市里最优秀的一批学生，好好准备，老师相信你们。只是，那种极个别的学生……” 文洁话音一拐，冷冷道：“我希望她别给学校抹黑，拉低整个学校的水平。” 这一句话指向性简直明显。 后面几个班主任站在一起小声议论。 “左天心可是主任手下的大将，现在因为左雾，转学走了，难怪文主任不留情面的当着全校学生的面点她，她这算是把文主任得罪狠了啊。” “走一个顶尖的，留下来一个差的，这对咱们学校都是大损失。” “唉，搞不懂校长怎么想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左天心不犯错，谁还能拿刀架她脖子上逼她去针对左雾？” 替左雾说话的老师始终是极少数。 学校是比成绩的地方，大部分老师对成绩极好的学生总是容忍度极高。 崔老师看向乔舒。 “乔老师，左雾那个成绩，你呀，该说该罚该教训，不要手下留情，对本性有问题的学生，要下点狠手矫正。” 乔舒皱眉，“左雾本性没没有问题。” 崔老师笑着摇摇头，“乔老师，你还是太年轻了，看不穿这帮学生的心理。” 最近传出来很多消息。 比如校长最开始想把左雾放进一班，但文主任极力拒绝。 校长最后没办法了，把左雾塞给了乔舒。 谁让乔舒年轻呢，没什么话语权，只能硬着头皮接。 崔老师端着前辈的姿态，“我的话你要不听，估计你们整个班的平均分要危险咯，你的年终考核，恐怕也够呛。” “崔老师不用拿成绩否定左雾所有，她有自己的成就。”乔舒面无表情的说：“再者，左雾是我班里的学生，就不劳崔老师操心了。” 崔老师脸色难看。 大会结束。 左雾回到班里，拿出手机，看见帝京那边的一通未接电话。 她正要去卫生间回。 “左雾，你出来一下。”乔舒在门口喊她名字。 左雾手机装进兜里，去外面走廊。 乔舒温柔耐心的看着她，“左雾，你不用理会文主任的态度，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跟着老师走就行了，考试平常心，老师会认真看你的卷子，检查你的欠缺，到时给你制定适合你的学习计划，成绩会上去的。” 左雾对上乔舒真挚又鼓励的眼神，挑了下眉，“我成绩没您想的那么差。” 乔舒重重点头，铿锵有力，“老师相信你这么聪明一定能一鸣惊人！但还是要认真跟上各科老师的复习！” “……” 重点在后半句。 左雾早就发现了。 乔舒对学生是赞扬式引导教育，属于那种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无论干什么说什么都会找到角度夸你一嘴那一挂的。 左雾最终点了下头，“知道了老师。” 第89章 照片 乔舒一走。 左雾到卫生间给帝京那边回电话。 “不一定有空。”左雾斜倚着洗手台，手指甩绕着一根耳机线玩。 那边问：“你不是在休养，这时候最闲，有什么好忙的？” “备战高考啊。”左雾懒声说，“我刚答应我们班主任认真学习下次一鸣惊人。” 那边沉默好几秒，“裴潜说他给你找了个睡觉的好地方，就是学校？” 左雾笑了下，有些轻佻的浪荡，“你就说这地方好不好吧。” 那边更沉默了。 左雾啧了声，“你收徒又不是我收徒，老缠着我去干什么，回去上早读了，挂了。” 左雾没急着回去，查看了下手机里的消息。 今天消息数量比昨天多多了。 九月份刚开头。 金九银十，各行各业最忙的时候，连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群里，都一堆消息。 左雾挑着重要的回了，然后洗了手回教室。 高三正式开始，又刚通知考试时间，能感受到每个人躁动的奋发图强的热血。 班里早读的声音都比平时大。 左雾掏了掏耳朵，靠在座椅里，翻开了自己使用半个月还崭新的书，一目十行，翻书比翻脸还快。 …… 帝大数学院的韦玄成教授下周一给高三学生开讲座的宣传海报在本周五贴到了高三宣传公示栏。 “去年是帝理工物理院的教授给上一届高三开讲座，今年竟然能请到韦教授！” 江扬瞬间懂了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句话。 裴潜这个校长真的给衡阳带来了太多好资源。 这种神仙级别的学术泰斗，随便几句话都够让人受益匪浅醍醐灌顶了。 景一鸣抱着胳膊，瞥他，“跟你这种数学刚及格的有什么关系，还指望人家韦教授给你眼神？” 说实话，太有深度的话，他们这种普通脑子都不一定能听懂。 这种高级讲座，明显就是给前面几个以一班为代表的特别好的班办的。 江扬噎了下，叹着气摇摇头，只恨自己不争气。 “走了雾姐，去吃饭。” 一转头，左雾都走出去好远，根本不关注这种消息一样。 江扬顿时肃然起敬，“要么说雾姐心理素质强大，能心安理得的和自己的平凡成绩和解，不浮不躁，就这份心胸，值得我们学半辈子！” 景一鸣赞同的点头。 …… 韦玄成来衡阳的消息是邱淼带到左家的。 左天心的大提琴刚修好送回来，她正在保养调试音准。 听到消息，弓狠狠拉过琴弦。 声音刺耳又尖锐。 帝京大学数学夏令营得奖的人名单是韦教授最终敲定的。 左天心这个名字虽然在韦教授面前刷了脸，但她本人没有见过韦教授。 想到这里，左天心只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大机遇。 人心本来就是偏的，即使韦教授的学生个个都是数学界的天才，她可能不是最优秀的，但她也有信心凭自己的交际能力，在未来，成为韦教授团队里最受欢迎最受关注的那个人。 可现在，她已经离开了衡阳，去见韦教授的机会也轮不到她了。 左天心眸底翻涌。 可一想到就算她错失的机会，也永远轮不到左雾，心里又平衡了一些。 而且她迟早会进入韦教授的团队，成为数学界的名人，都只是时间问题。 左天心微微深吸一口气，对邱淼说：“我转学手续全都办好了，周一去帝京附中上学。” 邱淼又惊又喜，“帝京附中比衡阳一中的师资水平还要好！天心你也太厉害了吧！我就知道你这么优秀，左雾针对你就是白费心思！” 左天心抿唇，谦逊的笑笑。 她没说她只能进帝京附中的普通班。 帝京附中的普通班，其实资源是比不上衡阳一中的钱学森班的。 “明天我在天元酒店定了包厢，请班里的同学吃饭，当作告别宴。”左天心看着她，“以后就不能常见面了。” 邱淼家庭一般，进了衡阳之后被左天心罩着。 她一走，自己肯定在班里就不能像以前那样被众人捧着。 她是真舍不得左天心。 “我已经跟陈深和于皓他们打过招呼了，请他们帮忙照顾下你。”左天心柔声说。 “你对我真好，天心。”邱淼红着眼睛，转而又怨恨地说，“都怪左雾，不然我们也不用分开了。” 左天心笑着摇头，“雾雾本来就脾气不好，不和她计较了。” …… 次日，周六。 左雾在齐靳北这边继续制作vca需要的珠宝。 她把工具都放在齐靳北的休息室。 戒指没有项链那么复杂，但也需要三个月的制作周期。 手工雕蜡之后是倒模，让模型变成金属实体。 快到中午的时候，左雾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扫了眼来电显示——裴潜。 左雾放下工具，接通，“是我。” “韦教授到江城了，在天元酒店定了包厢，我十分钟后来接你，中午一起吃饭？”裴潜说。 左雾“嗯”了声。 跟齐靳北打了招呼。 左雾脱下工作服，洗了手，扣上鸭舌帽就走了。 …… 天元酒店。 潘家的司机把潘梦和邱淼送到酒店门口。 和左天心关系好的同学重新拉了个群，群里人数比左天心想象的少了至少一大半，监控视频对她影响很大，以前的不少朋友都远离她了。 大家都在群里说自己的位置。 陈深和于皓他们那帮男生都在群里说自己到包厢了。 邱淼在群里发：【我和潘梦刚下车。】 左天心坐在后座，握着手机，看了眼前面长长的车流：【有点堵车，我还得五分钟，你们在先去包厢吧。】 邱淼回：【没事，我和梦梦在酒店大堂等你@左天心。】 外面太热，潘梦和邱淼撑着遮阳伞快步进去。 酒店大堂空调很足。 两人坐在沙发这边，工作人员给她们倒了加了冰块的果茶。 “天心去了帝京附中，左雾知道估计心理不平衡死了。”潘梦讽道。 邱淼翻了个白眼，又撇嘴说，“校长为了左雾逼得天心转学，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是啊，谁能为学校争光，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潘梦还让父母打听了，左雾和裴校长的关系，但什么消息都没有。 邱淼喝了口果茶，余光留意着门口进来的人。 就在此时，两道熟悉的人影走进来。 邱淼眸底倏地愣住，“左雾，裴校长，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潘梦扭过头。 酒店经理已经朝左雾和裴潜迎了上去，给裴潜递上一张房卡，并且亲自将两人送入电梯。 潘梦眼底闪烁，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直接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第90章 谁在作死 裴潜在江城没有置办固定居所，一直住在天元酒店的套房里。 这次给韦教授安排的房间就在自己隔壁。 电梯到17层，左雾和裴潜走出来，就看到韦教授和这次跟他同行的学生站在他自己房间门口，似乎特地出来等左雾。 同行的学生叫薛尚，见了左雾很兴奋。 “真是好久不见了大神！我有道题目，已经两周没进展了！” “……” 左雾不语。 正常人谁见面是让对方立马做数学题？ 学数学学疯了？ 裴潜扬扬自己手里的文件，“我去传个东西，帝京那边要的急，你们等我十分钟。” 他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裴助理今天休假，他只能自己做这些。 韦教授把左雾带到自己房间，给她倒了果茶，随即目光落在她身上，“比上次见面状态好多了，看起来该放下的都放下了。” 左雾靠在沙发里，面容淡漠随意，“现在手里没什么消息，想杀……” 左雾瞥了眼那边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很厚的本子，朝她走过来的薛尚，话音一拐，“没放下也干不了什么。” 韦教授猜到她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虽然心惊胆战，但也只是说：“身体重要，别……对你心理状态不好。” 他想说的是，别打打杀杀的。 但韦教授话点到为止。 薛尚把本子翻到其中一页，快步递给左雾，上面一堆密密麻麻的公式。 左雾瞥了他一眼。 对上他大学生般清澈的眼神。 左雾挺无奈的接过来，拿起笔开始算。 …… 楼下，左天心刚走进酒店。 潘梦就朝她快步走过来，神神秘秘说：“天心，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左天心摇摇头。 潘梦直接把刚才拍的照片和视频给她看。 “雾雾和裴校长？”左天心神情错愕，一脸无辜的问，“他们怎么会在酒店，经理递给他们的……是房卡吗？” 潘梦小声说：“我刚看见他们的电梯在十七层停的。” 十七层全部都是房间。 左天心眼底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微光，却笑了笑，替左雾解释，“裴校长和雾雾认识，可能有点事找她吧。” 潘梦表情有些意味深长，“谈事情为什么要来酒店房间啊。” 这时，三人手机同时响了下。 是于皓在群里艾特她们三人，问她们上来了吗？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先上去。”左天心收起手机。 左天心定的是个娱乐性的大包厢。 吃完饭，上了一堆水果零食，大家打牌唱歌。 潘梦一直心不在焉的，轮到她打牌，半天没反应。 左天心碰了下她的胳膊，“你怎么了梦梦？” 潘梦直接把牌一扔，拉着左天心和邱淼去卫生间里。 她关上门，“天心，淼淼，你说左雾……她和裴校长……” 左雾那张脸，刚到衡阳就引起大轰动了。 实在很难让人不多想。 左天心摇摇头，“这种事，没证据，不好乱说的。” “什么没证据？”潘梦嗤笑，“她那个成绩就是最好的证据，否则以她的资质，怎么可能进得了衡阳？歪门邪道。” 邱淼想了想，“梦梦，你把这个视频图片发给我一份。” 因为左天心大提琴的事，左雾最近在学校名声都特别好，又变成了论坛上的风云人物。 可她明明做着这种不光彩的事，总不能任由她欺骗学校其他同学。 第91章 左家以为她不会对他们做什么是么 左雾从天元酒店出来，径直走去公交车站，懒洋洋的坐在长椅里，一边打游戏，一边等车。 一辆黑色宾利突然停在她面前。 左雾抬眸，后座车窗落下，封行屿那张脸跃入眼底。 “上车。”男人侧过脸望着她。 外面挺热，左雾没拒绝，拉开车门弯腰上去。 女生一上来，封行屿按照她的习惯，把空调温度调到最低。 然后拿了一瓶冰水拧开，递给她，“去哪儿？” “回学校。”左雾接过来喝了一口，冰凉入喉，眉目间的躁意淡了几分。 不用吩咐，封东发动车子。 这时，左雾手机响了起来。 左麟打来的电话，“姐，就是……左天晟，”他犹豫了下怎么称呼，最终还是叫了名字，接着继续道：“他们家，说要接我和妈去江城，给我们买房子，给我找学校，以后定居江城，这件事你知道吗？” 左雾瞳孔缩了下，眼底深处闪烁过一丝凛冽暴戾。 车内气压骤然降至冰点。 封东瞟了眼后视镜，左小姐的气场，是真的有点吓人。 左雾面容冷白，眉目间克制的暴躁不耐烦，“妈那边什么想法？” “左天晟说，两家缘分深，以后左天心和姐你不止是左家的女儿，也不会阻止妈和你们来往。”左麟磕磕绊绊的重复着左天晟的话，然后说：“但是妈拒绝了。” 之前他妈还会经常看左天心的社交帐号更新，也会在网络上搜索左天心的近况，看手机很频繁。 警局那件事之后。 他妈就像以前一样了，除了有事情，几乎很少看手机，也不再关注左天心了。 那边，左麟从自己房间窗户看了眼把左天晟送走，回来的陈燕，“不过左天晟没有放弃，他说给妈一天时间，让妈再好好考虑一下，他明天会再来。” “姐，他们家对妈的态度怎么突然这么好？”左麟问。 左麟没忘记，当初左家又是签协议，又是冷言冷语警告他妈不要妄想攀附他姐和左天心。 左雾听到这句话，讽刺地扯了下唇角，低声说，“小朋友别管大人的事。” 左麟乖乖的“哦”了声。 挂断电话，左雾眯了眯眼睛。 左家那些人是真觉得，一道血缘关系，她就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是么。 左雾拨了个电话出去，“去办件事，左家最近干什么，就给我搅黄什么。” 她没避着封行屿。 男人松懒的靠在座椅里，拿出手机，也发了条消息出去。 …… 同一时刻。 左老爷子带着左峥，正在和谢氏旁旁支的谢闵谈生意，江洲俱乐部负责人在一旁陪同。 谢闵昨天刚从中洲回来，听到左家在争取谢氏分公司的一个项目。 想到谢洵之前的提醒，让他敬着点左雾。 谢闵一贯上道，他堂哥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很少问为什么。 何况他堂哥什么时候这么维护一个女生。 谢闵当然分得清轻重。 左老爷子和左峥是左雾的亲爷爷和亲生父亲，谢闵特地亲自过来签这个合同，准备去谢洵跟前邀功。 左老爷子在合同上签下字，递给谢闵，恭敬有礼，“劳烦谢总跑一趟，多谢您对左家的照拂。” “左老客气了，左小姐那么优秀，我做的这些也就是锦上添花。”谢闵笑说，“应该是我希望左小姐以后多照拂我。” 他堂哥提起来都谨慎的女生，能力不用多说。 左老爷子这次几乎确定谢闵话中的“左小姐”指的是左雾。 他心神俱震，没想到谢家这么看得起左雾。 那往后左家的好处…… 俱乐部负责人语气谄媚，“左家的小辈当真是一个比一个的出色，左老教育有方啊。” 左老爷子谦逊着摇头，“比不上您家那孩子，能定居在中洲，进入第五大道的财团任职。” 俱乐部负责人也笑得合不拢嘴。 谢闵的助理将钢笔递给谢闵。 他爽快的签了字。 俱乐部负责人倒了酒，双方举杯庆贺。 左峥看着手边的合同，克制不住的激动。 这只是开始，等天晟把云西镇那对母子接过来，左雾和他们和好如初，往后左家只会更加风光。 俱乐部负责人碰完杯坐下，一旁手机响起。 帝京俱乐部那边来的电话。 负责人神色一正，跟谢闵打了招呼，出去接电话。 他出去没几秒，就快步回来，表情已经变得淡漠疏离。 左峥见状，问了句，“丁先生，出什么事了？” 负责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倾身对谢闵说了句什么。 谢闵惊愕地问：“你确定那位爷也开口了？” 负责人表情紧绷的点头。 帝京俱乐部的聂先生来了电话，负责人本来就吓一大跳，封家那位爷的插手，让负责人心胆俱颤。 谢闵也紧张的不行，他总算知道他堂哥让他“敬着点左雾”这句话的原因了。 原来后头还有那位爷。 谢闵看了眼左老爷子和左峥，目光讳莫。 “怎么了谢总。”左老爷子神经莫名的一紧。 “没什么。”谢闵收回目光，直接起身，淡淡吩咐助理，“让法务部把刚才和左氏签的合约取消，往后永不合作。” 他扔下话，就直接朝门口走去。 左老爷子和左峥脸色大变，想要追出去，被负责人拦下。 左峥方寸全失，急切地看着负责人，“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谢总他……” “左老爷子还是先想想自己做了什么吧。”负责人刚才敬重的态度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公式化的客气，微微一笑，也离开包厢。 左老爷子紧紧握着龙头拐杖，老谋深算的眼底剧烈闪烁。 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看向左峥，眸光凌厉，“立刻给雾雾打电话。” …… 左雾刚下车，手机就响了起来，江城本地陌生号码。 接通电话。 “雾雾，为什么要毁了自家的生意？” 那边意料之中的传来左老爷子苍老浑厚的声音，即便刻意极力掩饰，还是能听得出怒意。 左雾将冰水空瓶子砸进垃圾桶，嗓音低冷沉冽。 “我放过左天心一次，好像让你们以为我会因为我妈让步很多，以为我很好惹，去云西镇打扰他们。” 第92章 一波耳光，左家自食恶果 左老爷子一愣。 “怎么，觉得能控制我？”左雾语气带着笑意，凉薄，轻佻，却让人毛骨悚然。 左老爷子没回答这个问题，温声和蔼道，“雾雾，如果你不喜欢爷爷这么做，可以告诉爷爷，没必要这样，爷爷只是想……” “少一口一个爷爷。” 左雾不耐烦地打断他，戾气四溢，不紧不慢开口，“有件事你们最好记住了，再有下次，就不是几单生意的事了。” 隔着手机，狠决的压迫感都扑面而来。 左老爷子面色骤然一慌，“雾雾……” 电话已经挂断。 左峥就在老爷子旁边，清楚地听到了左雾的每一句话。 当初左管家带回来的左雾的资料，左峥没仔细看，只知道是个没规矩的刺头野路子。 他一直以为左雾的狠，只是少年不知天高地厚，打架斗殴，装腔作势，只会是左家的耻辱，让左家丢人。 可现在，左雾一个电话就能让谢闵毫不犹豫取消合约。 这是左家从来都不敢想的事。 这也不是简简单单一个vca的设计师能做到的事。 左家在左雾面前，好像根本都不值得她给一个眼神。 左雾进入衡阳的事，他们当初到底为什么会以为，裴校长和谢家五少是欣赏左天心呢？ 这些事明明是左雾回来之后才发生的…… 左峥面色苍白，后悔、慌张和恐惧这些情绪复杂的在眼底剧烈翻涌。 左峥不敢想左家到底失去的是什么…… …… 左雾收到聂简的消息，才知道这件事封行屿也插手了。 她转头看向和她一起下车，非要把她送到齐靳北网吧门口的封行屿。 视线在他那张轮廓锋利分明的侧脸注视几秒。 封行屿一手拎着她的包，一手抄兜，转过脸来，“我这脸好看，也别在走路的时候看，好好看路。” “……”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左雾沉默了下，直接开口，“封行屿，你这么帮我，什么目的？” 封行屿垂眼看她。 女生面容白净清冷，漆黑的瞳孔里映着他，眼底清清楚楚的防备。 封行屿唇角勾了下，“这个问题，等你高考完再问我。” 左雾眼睑稍敛。 到时候她记不记得都不一定。 左雾“哦”了声，挺敷衍的，随便他。 封行屿微微一笑，“小同学，总不好现在带你犯校规。” “……” 左雾瞥他一眼，不语。 …… 傍晚，住校生晚自习前，左雾和沈蔷郑仪三人去吃饭，在餐厅遇到了李屹京。 四人就一起坐了。 李屹京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草，高冷难接近，男生那张脸好看的郑仪不敢直视，红着耳朵一味的埋低头紧张扒饭。 李屹京放下自己的餐，看着她们，“喝什么？我去买。” 左雾不用说，老规矩，可乐加冰块。 沈蔷声音轻淡，“青桔黑加仑。” 李屹京目光落在郑仪身上，“这位同学？” 左雾和郑仪坐在一边，长指敲了敲桌子，郑仪把头从餐盘里抬起来，“怎么了左雾？” 女生下巴朝李屹京抬了下，“他问你喝什么？” “啊？”郑仪心脏狂跳，瑟瑟发抖，学神还要给她带喝的吗？ ……她配吗？ 郑仪半晌呆滞的反应不过来。 李屹京看着她，“给你和沈蔷一样，可以吗？” 郑仪紧张的要死，脸颊泛红，脑子浆糊似的，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好几下头。 学神说什么都可以。 邱淼和班里同学到餐厅。 李屹京拎着两杯可乐、两杯黑加仑，从她们面前走过，径直到左雾那桌坐下，把喝的分给三个女生。 郑仪看着那只修长好看的大手把饮料放在她面前，心脏砰砰直跳。 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校草给她买饮料！ 邱淼旁边的女生望着这一幕，一脸震惊，“我去！从我上高中，李屹京就一直独来独往，从来不和任何同学私下打交道，今天他竟然帮女生买喝的？” 另一个女生匪夷所思的蹙着眉，“李屹京不会在追左雾吧？” 男生一般追女生的时候，才会给她的朋友也带吃带喝。 邱淼咬唇。 左雾就是靠那张脸骗了那么多人吧。 李屹京知道她私底下那些不光彩的恶心事吗？ …… 高三一班。 教室里所有人都在专心致志的刷卷子。 邱淼望着李屹京的背影，微微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李屹京旁边。 “李屹京，我有事想和你私下说。” 男生长腿踩着横杠，靠在椅背里，长指夹着黑色水笔，眉目锋利冷淡，“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邱淼被他的冷漠刺得抿唇，直言道：“是关于左雾的。” 李屹京深黑的瞳孔一敛，放下笔，站起来，走去教室外。 见他听到事关左雾，就立刻转变态度。 邱淼心里嫉妒的发狂。 她攥紧手机。 等李屹京知道左雾是什么样的人，就不会再被她欺骗了。 李屹京到走廊栏杆前，转过身看她，“什么事？” 邱淼把手机递给他，“你看这个。” 两个视频。 一个是裴潜拿了房卡和左雾上楼。 另一个是两人乘坐的电梯停在十七层。 李屹京掀眸，眼底幽深黑沉，盯着她，“你拍的？” 邱淼摇头，“不是我，是我朋友拍的，但我不能告诉你她是谁。” 李屹京把手机还给她，“我奉劝你别拿这个做文章，后果你承担不起。” 他淡淡扔下话，就要回教室。 邱淼看着他不为所动的态度，错愕又愤懑，“为什么是我承担后果？明明是她行为不检！李屹京，你那么聪明，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左雾到底是怎么进衡阳的。你和她来往，只会影响你玷污你。” “是你思想龌龊。”李屹京冷冷道。 懒得再和蠢货废话，他头也不回的进了教室，拿出手机把这事儿告诉了裴潜。 一个小时后。 邱淼被叫到了年级组办公室。 见到裴潜的时候，她不害怕是假的。 第93章 我能恢复 邱淼没想到李屹京会直接把这件事告诉校领导，而这么晚了，校长更是直接赶来了学校。 李屹京怎么能这么对她？ 她只是为他好，希望不要让左雾拖累了他的成绩和名声。 他却把她推到这种境地。 左雾到底对他用了什么手段，让他这么护着她。 邱淼愤怒又慌张的站在裴潜面前，对上裴潜冷锐的眼神，心底一颤，怕得浑身绷紧。 裴潜没说话。 站在一旁的裴助理淡淡开口。 “这位同学，不论你和你的朋友打算用这个视频做什么，我只提醒一次。” 裴助理目光平静又犀利，“裴校长和左雾同学，是去酒店见韦教授。” 听到“韦教授”这三个字，邱淼眸底一震。 裴助理继续道：“如果之后校内或者校外产生一些不实谣言，那么裴校长和学校，都会追究你和你的朋友的责任，如果上升到社会层面，那么我们将采取报警以及起诉的方式来维护左雾同学和裴校长的名誉，维护学校的声誉。” 邱淼瞳孔颤抖，尖子生长期形成的傲骨让她强撑着挺直脊背，直直望向裴潜。 “校长是在威胁我吗？”她不卑不亢的反问。 裴助理缓缓摇头，“不，是在提醒你和你的朋友。” 裴助理盯着她，“提醒你们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错事，也别再以这样卑劣的心思揣测自己的同学。” 邱淼虚荣，也爱面子，被这样指责，无异于说她心思肮脏龌龊。 她脸色一瞬涨红，张了张口，还要辩解些什么。 却被裴助理打断。 “回去上你的晚自习吧。”裴助理该说的已经说完，不再多费口舌。 邱淼转身出去，神思恍惚的上楼回一班。 她家境一般，付出了很多努力，才考进衡阳。 她没有犯错的机会，不敢乱传视频。 可让她这么放过左雾，她真的很不甘心。 …… 左天晟仓促从云西镇回到左家。 “哥，你回来啦。”左天心穿着练舞服，从房间走出来，神情柔和，“他们……愿意来江城吗？” 左天晟神情遮掩不住的疲惫，无力和左天心多说，“哥还有事找爷爷，你先去收拾行李，明天飞去帝京。” 左天心见他这样，就知道结果了。 她不太想和陈燕这样的乡下人多接触，不在一个层次。 她乖巧顺从的笑了笑，“嗯，那我回房间了上哥。” 左天晟点头，大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推开门，书房气氛死寂一片，左老爷子和左峥林宁神情如出一辙的凝重颓然。 “爷爷，我们和雾雾的关系真的没办法修复了吗？”左天晟问。 左老爷子长叹一口气，“以后别再招惹雾雾了。” 左峥和林宁从左雾回到左家，恶语相向。 左天晟三兄弟的区别对待。 左老爷子一开始的和颜悦色，让左雾能给他几分面子，但这面子在他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左雾的时候，就消耗完了。 几人陷入懊悔无比的沉默。 是他们亲手，把能让左家风光无限，带着左家跨越阶层的女儿推走了。 林宁的盛气凌人和高高在上全部消失，她起身，无精打采的说：“我去收拾行李。” 她其实没什么心情。 但陪同左天心去帝京入学的行程是早就定好的。 …… 次日。 左雾照例在齐靳北这儿制作珠宝。 封行屿给她的那个特别贵的药，比她原来那个便宜的，好用多了。 她最近睡得挺好，整个人身上那股子难以接近的冷意也淡了点。 果然，便宜没好货。 几百万的拿什么和几千万的比。 她给孙胤伽发了个消息，让她之后做一批，以后不吃那便宜的了。 对自己好点儿。 孙胤伽回了视频过来，冷酷的一撩头发，“宝贝儿，你知道的，亲姐妹也要明算账。” 左雾挑眉，给她转了六千万。 转完抬起眼，轻佻地勾了下唇角，“我有你，封行屿有谢洵，别让我输，我的亲姐妹。” 孙胤伽看着银行卡余额，脸都要笑烂了，“马上让你见识，别人能做的，你的姐妹能做的更大更强！” “……” 左雾懒洋洋的，“行，做强姐，挂了。” 放下手机，左雾继续制作珠宝。 十点，齐勋突然来了齐靳北的休息室。 “你怎么来了？”那边打游戏的齐靳北眯着眼睛看他爸，对他闯入自己的私人领地挺不满的。 齐勋没闲工夫和他打嘴仗，神色肃冷走向左雾。 “江城一个港口发现了点东西，很像天毒的走货方式。” 霎那间，左雾瞳孔闪烁过森寒戾气。 随即，她轻笑一声，放下工具，关了机器，“昨天还和韦教授说，没什么消息，想杀也杀不了，今天就有了。” 江城风水挺好。 齐靳北吊儿郎当的散漫样子也在听到“天毒”这两个字的一瞬，变得凝沉冷冽。 他望着正脱工作服的左雾，嗓音沉重，“雾姐，小心点，安全第一。” 左雾“嗯”了声，洗了手，就和齐勋走了。 …… 车在港口停下。 刘局长和禁毒大队的许队长都在。 刘局长看见齐勋带来的是左雾，惊了惊。 三年前，江城警局系统这边数人殉职，刘局长是齐勋从别的系统里调来的。 所以他不知道左雾和齐勋的具体关系。 许队长看见左雾十分激动，眼底闪烁着细微水光，“您终于平安回来了。” 三年前，许队长是独子，又刚结婚，并没被允许参加那场猎毒行动。 结婚第一年，他妻子生了个女儿，有了后代，才被选中挑起禁毒大队的大梁。 左雾拍了拍他许队的肩膀，看向刘局长，“现在什么情况？” 女生气场太强，刘局长几乎是下意识地和盘托出。 “海关的缉毒犬发现的，藏在石膏佛像里，收货和发货信息都不实，具体的资料和情况，得问运输那边，我已经联系了江城冥屿财团的人……” 刘局长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几辆车开过来，停在众人面前。 封行屿，谢洵和应无域三人，从为首的迈巴赫上下来。 今天开车的不是封东，而是一个长相白净，文质彬彬的俊朗男人。 谢洵和应无域在这儿见到左雾，惊愕的看了她一眼。 两方人互相介绍。 刘局长第二次见封行屿，知道他封家三公子的身份，心里骇然震惊。 跟着封行屿三人而来的封北在现场见到一个年轻得过分的女生，微微蹙眉。 齐市长和江城警局的人怎么会让这么不专业的人出现在这里？ 他眼底闪烁过一丝疑虑，但转瞬即逝。 不想在外行人身上浪费眼神。 封北收回目光，微微上前，直接进入主题，“冥屿系统内的运输信息被顶级的黑客改动过，内部技术人员恢复所需时间太长，已经找了黑客联盟，正在等待黑客联盟的回复，之后会由我带人配合禁毒大队的工作。” 冥屿财团掌握着海陆空运输命脉。 他们的技术人才恢复不了的，禁毒局不会不自量力的去逞强。 刘局长点头，和他握手，“多谢封北先生。” “不用找黑客联盟。”左雾出声，“我能恢复，给我台电脑，十分钟。” 封行屿正要吩咐封北去取。 “这位小姐。”封北眼角看向左雾，眼神疏冷又凌人，“冥屿内部技术人员都无法做到的事，请您不要开玩笑，以免耽误案件进度。” 谢洵震惊地看向封北，嘴都张大了。 封北好大的胆子！ 没人跟他科普左雾在他家爷那儿的地位吗？ 第94章 左天心拿起那部手机 江城因为曾经发生过一起重大联合缉毒行动，而且死伤众多。 所以禁毒规模和力度比其他城市严厉数倍。 原本发生这种事。 封北只要把相关运输资料派人送到警局就行了。 结果冥屿内部的顶尖技术人才都无法恢复原始数据。 意识到严重性，封北毫不犹豫地向黑客联盟下单。 这件事估计只有黑客联盟元老能解决。 封北找的是黑客“z”。 他上下扫了眼左雾一身普通的学生打扮。 这个女生不会觉得，她比黑客联盟的元老，甚至最神秘的黑客z还要厉害吧？ 竟然还大放厥词说她能恢复。 和她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时间。 封北移开视线。 余光瞥见封行屿往车那边走，以为封行屿要走了，他也转身。 然，没走两步，却看到封行屿从后座暗格里拿出电脑，长腿径直到左雾跟前，把电脑打开单手托着底，让她直接操作。 封北惊愕又不可置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家爷竟然信任这个女生可以解决这件事？ 左雾没跟封行屿客气。 女生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流畅迅速地在键盘上敲击。 封行屿侧过脸。 封北瞬间感觉自己被一道漠然冰冷的视线攫住，慑人的压迫感让他陡然紧绷。 下一秒，封行屿开口，“滚回去。” 封北慌张低头，先认错，“对不起爷，是我逾越了。” 封北认错不是因为自己看不起左雾，而是他竟然让他家爷亲自动手去取电脑。 谢洵和应无域对视一眼。 要么说封东能做到几个下属里的老大呢。 其他几个，始终差了点眼色。 谢洵看在封北带他打游戏上分的份上，善良的给封北指了条明路，“去车里给左小姐拿瓶冰可乐。” 封北小心抬眸，看了眼自家爷，见他没说话，立刻去办。 转身的瞬间，他眼底却有些想不通，还不服气。 这个女生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他家爷不仅亲自取电脑，还帮她托着。 可就在他余光从左雾身上掠过时，眸底顿了顿。 左雾操作电脑的时候，气场变化很大，有种运筹帷幄的强势力量，又夹杂着三分肆意随性，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封北怔愣几秒，转身走了。 就算这女生有些技术，但她的水平怎么可能比得上黑客联盟。 一会儿恢复不了，丢了人，他家爷的眼睛就能擦亮了。 谢洵话多的不行，屁大点事都要给应无域讲，所以应无域听说了左雾恢复学校监控的事。 应无域现在更想知道，左雾技术水平到底怎么样。 除了键盘声，港口一片安静。 十分钟后，左雾敲下一个回车键，密密麻麻的键盘声倏地静止。 “好了。”左雾直接把电脑从封行屿手上拿走给许队。 封北皱了下眉，朝许队那边走了几步，去看电脑。 “中东那边……”许队看见地址有些意外，但如果真是天毒势力，这个地方确实是他们卷土重来的据点之一。 一旁，封北目瞪口呆。 他望着屏幕上已经恢复的资料，眼底遮掩不住的震愕。 十分钟就恢复了全部资料…… 这怎么可能？ 冥屿财团的技术人员已经是绝对顶尖人才，只在黑客联盟元老之下，所以封北才找的黑客z。 这个女生电脑技术水平如果真的出神入化到这种地步…… 黑客界怎么从来没有和她相符的传说？ 谢洵和应无域两人看见封北的反应，就知道左雾的水平到底多逆天了。 难怪封东之前查左雾，只能查到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左雾看着许队，吩咐道：“让分析化学实验室先侦测，确定地址。” “是。” 许队点头，拷走所有资料，把电脑递还给封行屿，“多谢冥屿财团配合，中东那边，之后也需要您的协助。” “许队长客气了，这是我们公民应该做的。”男人微微笑着，十分有礼。 江城警局的一把手刘局长对左雾的态度更恭敬了，临走时还特地朝左雾微微欠身，打了招呼。 警局的人一部分撤离，一部分在取证。 齐勋目光转向左雾，“我送你回齐靳北那？” 似乎是因为北封行屿几人看到了左雾在他们当中的地位，齐勋对左雾的敬重已经不再掩饰。 封行屿从封北手上抽走冰可乐，打开了递给左雾，“没什么紧急的事，先去吃饭？” 左雾接过来喝了一口，点头，“行。” 封行屿拉开车门，让左雾上去。 谢洵抢了副驾，让应无域坐后面那辆车去。 应无域嫌弃的瞥他。 封北上了驾驶座之后，转向后座，恭敬问道：“左小姐想吃什么，或者告诉我您的口味，我给您推荐。” 左雾松懒地靠在座椅里，沉黑清冷的眼微抬，对上封北臣服的眼神，微挑了下眉梢。 “哟。” 副驾的谢洵突然出声，眯起眼看封北，“你很会忘本啊，封北。” “……” 封北那张白净斯文的冷酷脸上浮现几分露出一丝无助尴尬，“对不起，左小姐。” “没关系。”左雾挺大方的，“记得好好配合许队。” 封北郑重点头，“一定。” …… 同一时刻。 左天心从江城国际机场出发去帝京。 邱淼和潘梦也来送她。 贵宾休息室。 左天心看着情绪有些低落，没什么精神的邱淼，“怎么了淼淼？” 潘梦忽然想起邱淼昨晚晚自习去找李屹京，问了句，“对了淼淼，你昨天把视频给李屹京看了吗？” 邱淼抿唇，想起李屹京的态度，她一脸憋屈，“看了，但是他不信，还直接告诉了裴校长。” 潘梦又惊又怒，“李屹京他现在不止眼瞎，脑子也不正常了？” 邱淼把昨晚被叫到年级组办公室的事讲给两人听。 “你说什么？”左天心瞳孔骤然紧缩，“裴校长带左雾见了韦教授？！” 邱淼点头。 左天心眼底剧烈闪烁。 裴校长竟然这么抬举左雾？ 就左雾那个成绩，她也配出现在韦教授面前？！ 连她这个拿到帝京大学数学院夏令营奖的人到现在都没见过韦教授。 左雾手段真够多的！ 她是想什么都和自己比较吗？ “校长这是疯狂给左雾开后门啊。”潘梦冷笑，“还说淼淼思想卑劣，是他们关系恶心肮脏吧！” 真是不要脸。 左雾要是配见韦教授，衡阳所有人都可以随便进帝京大学四大疯人院了。 听到潘梦的话，邱淼更觉得自己没错，只是她无权无势，斗不过有裴校长撑腰的左雾。 潘梦家里也在警局那件事之后，就警告了她不许再招惹左雾。 不然她早就把视频照片发到网上了。 潘梦翻了个白眼，“想到和她这种作风不端的人在一个学校，还在一个班，我都觉得自己脏了。” “不过纸包不住火，不自量力去妄想自己不配的位置，迟早翻车。”潘梦不屑地说，“等着看好了。” 潘梦懒得再提左雾给自己添堵。 “我去下卫生间。”潘梦放下手机起身。 邱淼也说，“我和你一起。” 两人走进贵宾休息的卫生间。 左天心视线落在潘梦的手机上，眼底闪烁着阴冷的光。 第95章 热搜，视频和照片 不多时，林宁和佣人回来。 “天心，该走了。”林宁说。 佣人拉过左天心的登机行李箱。 左天心起身，温柔的抱了抱邱淼和潘梦，“你们照顾好自己，寒假见。” “你也是，天心。”两人把左天心送到了安检入口。 左天心临走时，瞥了眼潘梦手里的手机，唇角勾了勾。 飞机起飞。 左天心坐在头等舱，往外看去，俯视整个江城。 左雾通过裴校长去见韦教授，是看她会去帝京大学，想和她一样吧。 既然左雾那么喜欢走捷径，那她就烂在江城好了。 左天心喝了口果汁。 林宁能明显感觉到左天心的心情很好。 到了帝京左天心在学校的地位可能不如衡阳，但帝京是更大的平台，也有很多机会。 左天心这么聪明，林宁是相信她一定能功成名就。 到时自己心里也就不用因为左雾那么难受。 …… 次日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 乔舒带着九班所有人去阶梯教室。 “一会儿韦教授的讲座，大家记得细心听，如果有什么疑惑，都可以来找老师。” 乔舒笑得温和，眼神带着鼓励的坚定力量感，“高三一年，什么都有可能，大家记得好好想一下自己想要去的城市和大学，然后盯准自己的目标，一举拿下！” 所有人都沉默了好几下。 阶梯教室布置的充满了高考动员讲座的氛围。 讲台旁边还竖着棋子。 【追逐梦想。】 【你的梦想是哪个大学？】 …… 江扬一偏头，看后面左雾，“雾姐，你想去哪个大学？” 左雾靠在椅背，低头握着手机，在回消息，随口说：“还没想。” “雾姐，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说？”景一鸣提到成绩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在左雾面前能挺直腰板说话，他成绩比左雾好一点。景一鸣手里转着笔，安慰她，“管它成绩怎么样，说一下自己想去的大学又不犯法。” “没错！” 旁边一个男生凑热闹，“我想去帝大！” “我也想去帝大！” “那你们都想去，我也去好了！” 景一鸣无语的笑了一下，指指他们，“早上起来都不照镜子吗你们？” “那咋了，到时候第一志愿填帝大，出去就吹，志愿报过帝京大学，但滑档了，老子滑档的学校也比别人有档次。” “……” 其他人瞪大眼，竟然觉得这个逻辑很强很有道理。 乔舒在他后脑勺上去就是一下，刚才还温柔可亲的老师此时凶神恶煞，“郭轩！你敢乱填志愿，这一个月单词都得比别人多背一倍！” “难得你们志向远大，老师一定助力每一个梦想。”乔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 其他人只觉得看到了高三地狱模式。 “不不不……不用了老师……”一群人赶紧摆手拒绝。 他们心里还是有数的。 智商有限，他们今年就算学死在九班，估计也迈不进帝京大学的门。 重新投胎还有点可能。 江扬八卦的问，“雾姐，你想不想去帝京大学？” 左雾长腿肆意伸展着，懒声说：“看情况吧。” 陈深带着书来的阶梯教室，翻页的动作一顿，看了她一眼。 和别人开玩笑的神态完全不一样，左雾给人一种只要她想去帝京大学就随便进的感觉。 好像帝京大学只有被她选择的份儿。 这个想法在一群人脑子里冒出来，都觉得自己疯了。 可能是左雾气场太强，才会让他们产生这种错觉。 他们甩甩脑袋，把匪夷所思的想法甩出去。 潘梦不屑的扯了下唇，她还真打算走后门去帝京大学。 韦教授第一次来江城的高中办讲座，现场来了不少媒体人和记者。 潘梦拍了视频发给左天心：【天心，这次讲座的视频完整版，我到时候从学生会拷了发给你。】 帝京附中最后一节课是兴趣活动课。 左天心手机一响，就和同学打了招呼，走去一边。 点开潘梦的视频，左天心在里面不止看到了教育方面的网络红人，还有总台的记者，江城电视台的记者。 左天心微微眯了眯眼，看了眼时间，她登录微博。 点进一个营销号的主页。 一分钟前，这个营销号发了一条微博。 他说明是粉丝投稿。 内容是衡阳一中高三部的一名插班生左雾，用不正当手段进入衡阳，和衡阳的校长关系微妙。 并且配着两人进入天元酒店的视频和照片。 这条微博很快被接连不断的营销号转发，迅速在网络上发酵。 不过十分钟，就出现在了热搜榜的尾巴上，热度持续涨高。 第96章 闹大了，媒体提问 在真相不明的时候，大多数人会先入为主被营销号带节奏。 尤其是这个新闻集齐了“校园猥亵”“重点高中校领导滥用职权”“个别学生利用特权走捷径是对全国学生不公平”等等众多社会性高热度话题。 网络上对左雾的个人信息深挖并传播——最突出的是她的成绩和无数次的处分。 【我去！衡阳一中教育水平全国榜上有名，这女生的成绩哪配进这种重点高中，只配进职高吧。】 【现在走捷径进了衡阳还不够，还想进帝京大学？她没疯吧？】 【这种人要是都能进帝京大学，那我每天为了提高几分起早贪黑只睡四个小时算什么，还有没有人能管这种歪门邪道了？】 【现在的学生真是手段多，无所不用其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一点都不自爱！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的！】 【教育厅赶紧严查！该开除开除，该革职革职！】 #衡阳高中左雾#这个话题很快登顶热搜榜第一。 教育部门迅速出来回应，已经成立专项调查小组，会以最快速度查明事情真相。 左天心唇角勾了下。 今天讲座现场那么多记者，这件事会闹得很大。 而左雾的下场，只会是被开除。 左天心收起手机，转身回了活动室。 …… 江城某化学实验所。 会议室，多名顶尖教授正在向封行屿汇报实验进度。 “已经取得初步成果，正在进行动物实验。”中年教授神情语气都透着一丝拘谨，说完，看了眼主位上气场强大的男人。 封行屿修长的指尖把玩着金属打火机，“临床试验怎么安排的？” 另一名教授回道：“如果动物实验顺利，两个月后就可以安排临床试验。” 这个项目已经两年多了，到这会儿才有了进展。 封行屿视线看向中年教授，眼底黑冷深沉，带着几分凉薄，“给你们砸了多少钱心里有数吧，最好结果让我满意。” “是。”中年教授脑门上冒出一层冷汗。 虽然他们这群人拿着远远高出市场十几倍的薪资，但这钱他们是真挣得战战兢兢。 叩叩—— 会议室门被叩响。 “爷。”封东推门走进来，“左小姐那边出了点事。” …… 衡阳中学阶梯教室。 韦教授给学生们讲了很多有关于数学的传奇故事，展现数学的独特魅力和其对科技进步的重要作用。 “数字是从具体的物品中抽离出来产生数的概念，这是人类最伟大的一项发明。数学枯燥，但也有趣，数学便捷我们的生活，给我们带来的成就感，是其他学科无法无法代替的。” 江扬悻悻然说：“小故事我喜欢听，数学题还是算了吧，数学被创造出来就是刁难我的。” 九班这边无比认同。 尤其是每次考试最后一道大题，忘了是哪张卷子，让证明1+1=2。 出题人没事吧？ 这里同样点名数学的友军物理！ 都不是正常人学的！ 韦教授兴致昂扬的给学生们介绍了二十分钟数学。 接着开始讲帝京大学的校内情况，配着照片。 先介绍了帝京大学公寓级别的优渥住宿条件，以及八个按照不同菜系命名的豪华餐厅，里面物美价廉种类繁多的食物。 从教学楼介绍到实验室，再到帝京大学内全球最大的数字化图书馆。 从校园内丰富多彩的活动到各种提升自己能力的学术项目。 韦教授重点介绍了数学院去年完成的项目，以及被广泛应用的领域，还有学生毕业之后的去向。 这些学生们最在意的事情，韦教授都讲述的生动详细。 仿佛一个新奇巨大的世界出现在所有学生眼前。 展现自信，实现自由，提升能力，学习各项技能，充实自我是帝京大学的主旨。 总之，在韦教授的介绍之下，帝京大学的校内环境和氛围让在场所有人都满眼憧憬向往。 所有人都在讨论自己想去的大学，以及自己以后想做的事。 从他们的神态看得出已经下定决心要努力征战高考。 “虽然但是，每个大学都是韦教授讲的这样？”一个男生惊叹道。 江扬呵呵一声，“你想得美，这是全国to大学才有的资源！其他的老老实实混吧！” 他爸都说了，他大学毕业，只要不创业不犯法，其他随便。 家里的公司他爸自会培养他家里的小号妹妹接手继承。 他这个大号反正指望不上。 他也懒得挣扎。 “老景，你干嘛呢？”江扬半天没听见景一鸣说话，偏过头。 见他手指快速的在划动手机屏幕，江扬伸长脖子去看，“什么啊？” 景一鸣脸色凝重，“出大事了！你去看微博。” 江扬摸出手机，登录微博，看见“衡阳中学左雾”六个大字挂在热搜第一。 点进去一看，他震惊的瞪大眼，“我去！什么情况？！哪个贱人在那胡说八道！” 阶梯教室前面几排，坐的都是高三一班的学生。 李屹京手机连续震动。 齐靳北在四人群里艾特他们，发了一张微博上的截图。 李屹京一眼扫完截图里面的内容，眉头紧皱，唇角抿成一线。 微博热搜里面的言论已经不堪入目。 李屹京转向后面的邱淼，手机屏幕翻转朝着她，“是你把视频和图片发到微博上的？” 邱淼一抬眼，就对上他冷锐森寒的黑眼睛。 “什么？”邱淼怔愣了下，瞥了眼他的屏幕，看见微博内容的瞬间，一股冷意从她后背窜上来。 她连忙否认，“不是我，我没给营销号发过这种投稿。” 九班这边，沈蔷握着手机，平淡无澜的瞳孔浸染出森森冷意。 “是左天心做的吗？”她问。 除了左天心，沈蔷想不到谁会这么找死。 左雾略微眯起眼睛，眼底浮动戾气，“不知道，我让人查查。” 她摁着屏幕，发了条消息出去。 阶梯教室议论声沸腾汹涌。 “我去！我就说她怎么进咱们学校的？” “就是啊，九班都不算差班，她就那么挤进去了，如果不是这种关系……她凭什么呀？” “她果然心机很深……” 越来越多的异样眼神朝左雾这边扫过来。 偏偏当事人岿然不动，完全不受影响，淡定的不行。 台上，韦教授的讲座还在继续。 “帝京大学并非遥不可及，只要你们去努力，去奋斗，都有机会成为帝京大学的学子，辉煌自己的人生。” 韦教授在台上勉励所有学生，他望着 他笑着说：“ 第97章 裴校长拿出左雾的相关资料 “韦教授您好。” 一名教育界的网络红人起身，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微微笑着开口，“请问要进入帝京大学，是只能通过成绩吗？有没有捷径？” 韦教授明显地怔了下，似乎是没料到会听到这种问题。 但他还是耐心解答，“国际竞赛得奖，或者艺术成就斐然，这两条路能走的始终是极少数的学生，并不适合大多数人。学业没有捷径，任何院系，都需要学生有耐心坐冷板凳、下苦功夫。” “可能在很多人的眼里，艺术生走的是捷径，但其实艺术生们下的苦功夫也不比学术的少。”韦教授始终温和。 网络红人点头，“可哪怕是竞赛得奖或者艺术，成绩也是要达到一定标准才能被帝大录取吧？” 韦教授道：“这是当然。” “那么我想请问您，”网络红人握着话筒，突然扬高声音问道：“关于网络上曝光的，裴校长带衡阳一中的一名高三生左雾，去酒店和您见面，让您帮助这名学生走捷径进入帝京大学的事，是否真实？” 韦教授倏地皱眉，脸色沉了下来，“这是哪里的谣言？” 跟着韦教授来衡阳的学生薛尚惊疑又愤怒。 这个人在说什么？！ 雾神还需要走捷径？！ 网络红人笑道：“裴校长曾经亲口承认，他带左雾去见您，这恐怕不是谣言吧。” 潘梦往邱淼的方向看了一眼。 视频是她拍的，她只发给了邱淼。 但邱淼有没有发给别人，她就不知道了。 至于是谁做的，她更无所谓。 这个节骨眼上曝光这件事，左雾彻底完蛋了。 甚至连她唯一的倚仗，vca珠宝，也会因为她的臭名昭著，整个品牌都要面临巨大的舆论。 千万级别的高级珠宝绝对不能有一个品行低劣的设计师。 左雾会被珠宝界封杀，面临巨额的索赔。 衡阳一中也会公开开除她。 谁都救不了她。 潘梦想到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心里极其快意愉悦。 真是报应。 左雾终于可以滚出衡阳了。 网络红人脸上的笑充斥着冠冕堂皇的恶意，继续道：“请问裴校长和那位女学生在现场吗？想请他们回应一下，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是否如网络上所说。” “这个叫左雾的女生成绩很差，她是通过什么样的途径，进入衡阳一中？”网络红人言语犀利。 顿时，现场议论声沸反盈天。 靠！这人真是为了热度不要命，贴脸开大！ 有人开头，其他媒体的闪光灯疯狂闪烁，质问声层出不穷。 “韦教授，请问您和左雾现在是什么关系？” “帝京大学真的可以暗箱操作入学吗？” “这让全国学生怎么信任我们的教育系统？” 网络红人微笑望着台上，同时举着手机拍摄：“韦教授，这件事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希望您能正面回应，给全国学生一个确切的交代。” 几句话，韦教授就已经猜出所谓的“网络曝光”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人在针对左雾。 …… 文洁脸色难看阴沉的站在大楼前。 听说校门口现在堵着无数记者。 学校的电话快要被打爆了。 可见事情闹得有多严重。 遥遥看见裴潜过来，文洁大步过去，“校长，这件事在网上闹得太大了，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开除左雾，公开回应……” 文洁话还没说完，就被裴助理冷冷打断。 “文主任，子虚乌有的事情，直接追究造谣的人的责任就行了，和左雾有什么关系？” “子虚乌有？” 文洁似笑非笑的反问，“裴助理这话说的也太没水平了，左雾到底是怎么进衡阳的，不用说的太明白了吧？” “为了左雾逼走一个左天心不够，还要搭上整个学校的声誉吗？”文洁厉声道：“校长就不怕明年学校的款项会被连累吗？” 学校每年的升学率，事关上头每年给学校的拨款额度。 一个极其优秀的尖子生，给学校带来的利益是不可估量的。 而教出这样优秀学生的老师，也会享誉整个教育界。 名誉，金钱，都是极大的实质性利益。 文洁曾经对左天心寄予厚望。 因为左雾的出现，她十拿九稳的憧憬，变得不可控制。 今天的事已经彻底证实了，她的眼光完全正确。 左雾，只会让学校蒙羞。 还好她当时没要左雾进一班。 看着文洁呼喝的表情，裴助理皱眉，眼底一片冰冷，正要说什么。 几辆黑色轿车驶来，车身侧面印着“专项调查组”的字样。 文洁看着裴潜，下巴微扬，“校长，这次就算你想保左雾，恐怕也保不住了。” …… 与此同时。 韦教授听着整个阶梯教室对左雾的讨伐声音，一贯儒雅学究的脸色陡然怒极。 自己嘴皮快要磨烂，几年了，都没说服左雾来帝京大学，现在却被人如此污蔑。 可即便盛怒之下，他一开口，仍然逻辑清晰，“我与左雾，多年前于数学研究所相识，我非常欣赏她在数学中的独到见解和惊人天赋，若是她想进帝京大学，凭她的实力，易如反掌，她从来不需要走捷径。” 话音落地，所有人错愕的瞪大眼。 左雾在数学中的独到见解和惊人天赋？ 怎么可能？ 众人只觉得可笑。 韦教授也是这次事件的当事人，他当然会维护左雾，他说的话，没有可信度。 “韦教授，左雾从前的成绩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一名记者自认公正的开口，“天赋这两个字是能用嘴说的吗？” “没错，韦教授您在数学界影响深远，要珍惜自己的羽毛。” “别让有些人玷污了您的名声。” 左雾沉黑眉目间溢满冷躁的戾气，抻直的长腿收回来，突然起身。 她扫了圈现场所有的人和镜头，眼底带着几分狠烈，“你们共睹我什么成绩了？” 潘梦冷笑，“左雾，这种无法弄虚作假的事，你还要嘴硬？” 左雾呵了一声，目光冷冽森寒，“左天心有人能给她兜一次底，你有什么？” 她耐心全无，拿起手机。 就在此时。 阶梯教室门被推开，一行人大步走进来。 为首的是专项调查组的组长。 后面跟着神色冰冷的裴潜。 还有封行屿，谢洵和应无域等人。 裴潜和左雾对视一眼。 女生不再说话，抱着胳膊，曲腿靠在后面桌子，冷墨般的黑眸凉薄地看着前方。 裴潜直直走到讲台正中央，拿过话筒，语气肃穆而掷地有声，“左雾的资质，完全符合衡阳招生的每一道要求，不存在任何捷径，这就是我的正面回应。” 文洁狠狠拧眉。 她刚才说了那么多，校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甚至全然不顾学校未来的发展吗？！ 于皓嗤笑，“六门成绩加起来，总分还没其他学生一门成绩高，她能有什么资质，愚蠢资质？” 旁边男生神态嘲讽，“后台厉害的资质吧，今天她要是不公开道歉认错，并且主动退学，她就等着承受全网学生的怒火吧。” “就是，要是都拼后台，我们这些努力学习的，还有什么出头之日？” 调查组的组长此时开口，“裴校长，既然你说符合每一道要求，那就请你拿出有说服力的证据。” 裴潜绕开手中档案袋的绳子，取出里面的资料。 第98章 无名少女，数学所名誉墙 “左雾曾经在数学所时，顺手解决了一个让特级研究团队停滞一周的项目，特级研究团队便给她署了名。” 裴潜将资料投影在大屏幕上，“这是数学院内部名誉墙上重大研究项目的参与人员。” 阶梯教室极大，讲台前的投影仪更是巨幕。 资料清晰至极的呈现在众人眼底。 是一张图片。 拍摄的是数学所的名誉墙。 陈深看见名誉墙上的人名还有他们各自对应的照片，脸色猛然一变。 文洁同样眼底大震。 图片正中间的一面蓝底玻璃框内，时间显示的是五年前的一个突破性项目，项目参与人员一共九人，除了位居C位没有名字的照片，其他照片下的名字，近几年已经在数学界声名大噪。 其中有两个名字，还是衡阳一中的杰出校友。 文洁对这两个学生印象极其深刻。 这两个杰出校友都出自钱学森班，也就是高三一班。 但那时，她还不是衡阳一中的年级主任，资历也不够带一班。 而曾经教过这两个校友的老师因为一班出了两名帝京大学数学院的学生，从而被评上了功勋教师奖。 是衡阳一中最年轻的获奖人，风光无限。 这个老师被调去了帝京的教育部后，才轮到她接手钱学森班。 此时此刻，文洁眼睛紧紧盯向荣誉墙上那个位居C位没有名字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生和左雾五官相似度极高，只是年龄偏小，稍显稚嫩。 但眉目间冷漠恣意的气场，完全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左雾。 五年前的左雾…… 左雾登上数学所名誉墙……才十三岁…… 文洁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想起当初裴校长要让左雾进一班，让她带。 裴校长当时对她说过，左雾资质不差。 可是她根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完全没有想过，左雾能让裴校长亲自安排入学这件事的深意…… 陈深被帝京大学物理院提前录取之后，一位师兄邀请他进了帝京大学的交流群。 他曾经无意中看到过群里的师兄师姐讨论过一个人。 自古数物不分家。 数学水平决定物理高度。 所以物理院也会关注数学院那边的消息。 数学院有一个只流传于众人口中的风云人物。 有关于她的传说，非常神化。 群里对这个风云人物的评价神乎其神，陈深印象最深刻的是八个字—— 【无名少女，变态智商】 可是……怎么可能会是左雾…… 她明明…… 陈深眸光剧烈颤抖。 裴校长继续拿出一张印着数学所水印的草稿纸，草稿纸被塑封起来，保存的极其完好。 接着，他又拿出左雾在衡阳的数学作业本还有卷子。 “这是左雾在数学所解题的草稿纸和她作业本卷子的笔迹对比。”裴校长将他们想看的“证据”投影到大屏幕。 草稿纸上笔迹遒劲洒脱。 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复杂的数学公式。 在场没几个人能看懂。 但怎样精妙绝伦的草稿纸，才有被塑封保存的殊荣。 他们心里无比清楚。 博物馆里那些举世闻名的科学家连草稿纸都被收存的极其完好，正是因为他们在学术界的极高贡献。 屏幕上，数学所这张草稿纸上的字迹和左雾的数学作业本字迹一模一样。 草稿纸他们完全看不懂。 可数学作业本上的题目在场所有学生都看得懂。 包括高中毕业多年的记者，也能感觉到题目的熟悉。 所以数学所的大佬……天天在衡阳抄这种对她来说毫无营养毫无难度的作业和卷子？ 现场所有人的脸上闪烁过疑惑、惊愕、又难以理解，复杂到极点。 九班这边。 江扬和景一鸣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脸上全是兴奋。 “我靠雾姐！你这都牛逼炸了啊！”江扬叹为观止。 景一鸣更是五体投地，“你是真姐啊！” 这下好了，他连唯一能站起来的成绩，都被大佬狠狠碾压…… 潘梦低垂着眼，掐紧了手指。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堵得她喘不过气。 一班这边。 于皓邱淼还有一群男生脸上的轻蔑完全消失了，望着大屏幕，表情简直精彩。 十三岁登上数学所名誉墙…… 就这一点，一班所有人加起来十年后都达不到她十三岁的高度。 他们这群人一向骄矜自傲，结果他们引以为傲的成绩甚至不配入左雾的眼…… 一群人像是被又重又狠的扇了一耳光。 裴校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所以，以左雾的资质，她不需要任何捷径，衡阳就会向她敞开大门。” 裴校长将所有的资料整理好装入文件袋。 接着继续道：“由于事发突然，这些资料是从数学所直接网传过来的，并未经过第三方机构的认证，为了防止还会有人质疑资料的真实性，继续拿左雾入学的事做文章，我会将资料交给专项检查组，由他们进行认证。” 所有人一阵沉默。 数学所名誉墙是铁一般的证据，即便没有第三方机构认证，他们哪敢质疑。 一开始振振有词的网络红人看向左雾，神色恍惚不定，飘着声音，“既然你十三岁就有如此造诣，为什么你的个人资料中，成绩会……” 第99章 耳光！可以处理了 所有目光都呆滞地聚焦在抱着胳膊，靠桌而站，姿态懒散，气场却清冷凌厉的女生身上。 裴校长的“证据”，完全超乎他们的认知。 他们现在更想知道，左雾从前的成绩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她十三岁就在数学所展露过惊人天赋。 然，左雾侧过脸，微微上挑的眼角瞟向网络红人。 好看的唇角勾了下，冷淡的声音不急不缓，“我凭什么要满足你的好奇心？请问，我做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分明是十分礼貌的语调，却给人一种含蓄却强烈的讥讽感。 “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该为刚才冒犯的提问和言论公开道歉了。”左雾眉目沉黑，带着隐而未发的强势压迫感。 “是啊。”江扬扭头，毫不客气的高扬出声。 他瞥着对方，唇角勾起一抹讥嘲的弧度，“这位网红，你刚才那么能说，言之凿凿污蔑别人的时候，嘴可不像现在，沾了胶水一样。” 那位网络红人几乎抬不起头，低声下气的说：“对不起，左雾同学，韦教授，裴校长。” 他说完，放下话筒，灰头土脸的快步离开。 封行屿朝谢洵看了一眼。 谢洵勾唇，轻佻的眼底闪烁过戏谑又残忍的光，带着狠意。 缺德成什么样了，给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造这种谣言。 企图引导舆论网暴诋毁左雾的人，自己也应该体会下这种待遇。 谢洵拿着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网络红人刚出综合大楼，就接到经纪公司的电话。 “喂，杨姐。”网络红人现在还有些恍惚，“什么事？” “吴总有事找你。”女人声音沉凝。 网络红人听到“吴总”这两个字，神经陡然一紧。 下一秒，一道中年男声传过来，开门见山的问：“你是不是收了钱，所以故意在讲座上问那些问题？” “我……”网络红人支支吾吾。 “你他妈还真收了钱！？” 吴总猛然咆哮出声，“你知道对面是谁吗？你以为自己能踩着裴校长和韦教授大火特火？找死也没有你这么找的吧？！这钱你有命挣，你有命花吗？” 网络红人惊惧恐慌，“吴总……” “睁大你的狗眼去看看热搜舆论吧！”吴总吼完，直接把手机扔给女人，“联系法务，让他赔违约金，然后滚蛋！” 电话挂断，网络红人脸色煞白，颤抖着手登录微博。 就看到自己的微博评论区和私信全都是辱骂。 【给18岁的女孩子造谣真有你的啊，恶臭男也配在教育行业自称千万高三学子的明灯？】 【滚出教育行业！】 而他的大名此刻挂在热搜榜上。 他刚才刻意提问韦教授和左雾裴校长的嘴脸短短几分钟，转发的到处都是。 热搜里热度最高的一条艾特他的微博—— 【恭喜你，职业生涯彻底到头了。@高寒】 …… 原本要占据两节课的讲座提前结束，高三各班带回。 乔舒望着左雾，“左雾，我会找领导，尽快联系社交平台，把负面消息全都处理干净，你最近先别上网了。” 网上言论有多恶劣，乔舒不去看，都能想象的到，她眼底浮现一层愤怒。 “你放心，那个故意给营销号投稿造谣生事的人，学校一定会查出来，给你一个交代！”乔舒保证道。 左雾点头，“老师，我还有事，请一节课假。” 乔舒满脸关心，“需要老师帮忙吗？” “不用。”左雾眯了眯眼睛，微敛的眼底闪烁过一丝狠意，“只是处理个人。” 左雾走去阶梯教室前门。 封行屿和裴潜他们都在门口等她。 韦教授脸上满是怒火，“查出来是谁做的了吗？” 这种谣言…… 侮辱他就算了，侮辱左雾真是活到头了！ 裴潜沉着脸，“首发的营销号和投稿的人都正在调取信息。” “不用调了。” 左雾和封行屿同时出声。 左雾拿着手机，要把文件发给裴潜。 她还没来得及操作，闻声，一抬眼，看见封行屿递过来的文件袋。 封行屿单手抄兜，看着左雾，“你需要的所有东西。” 左雾绕开绳子，拿出里面的一厚沓资料。 潘梦给微博营销号的投稿聊天记录，还有她给营销号和那个网红的银行卡转账记录。 打印好的，直接可以让警局立案的齐全资料。 挺周到。 左雾笑了一下。 谢洵看见她这么笑，几乎是本能的头皮发麻。 有一种“猎杀时刻”的恐怖感。 …… 九班教室。 “我靠！左雾也太牛逼了！十三岁上数学所名誉墙！” “关键这种大佬竟然来了我们九班！这相当于大宗门不世出的天才来了我们这种小门派啊！大佬能不能传授下修炼……啊不是，传授下学习秘籍啊！” “大佬刚来咱们班，我就觉得大佬气质非同凡人，果然，开到隐藏款大佬了！” “马后炮啊你！” “当时论坛上不知道是谁把那些不靠谱的资料传上去，害得大佬被误会！” “我们班又没人误会大佬，一班那些才丢人呢。” “钱学森班有什么了不起的！天天眼睛长头顶上！以后我出去逢人就说我和雾姐一个班！” 潘梦捏着笔，看着面前的卷子，根本不能集中精神。 她本来以为今天之后再也不用看到左雾了。 没想到，竟然有数学所名誉墙这样让人无法质疑的铁证。 耳边全是班里人对左雾的崇拜声。 潘梦烦的不行，扭头，语气很冲地道：“你们能不能安静点，让不让人学习了！” 班里没几个人敢惹潘梦。 有一瞬的寂静。 其他人看了眼江扬，发现平时谁都能怼两句的这哥竟然特别沉默。 就在那低着头看手机。 江扬社会上的朋友给他发了一堆截图。 一张一张截图看过去，江扬脸色越来越沉。 翻到最后，江扬豁然站起来，差点带翻椅子，怒瞪着前面的人，“潘梦，你就算嫉妒左雾，有必要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吗？” 霎那间，所有人都抬了头。 “江扬，你这话什么意思？今天微博上的那些谣言，是潘梦做的？” “我去真的假的？” “左雾也没把她怎么样吧，她那么恨左雾？” “难怪我们聊左雾她这么激动，不会是嫉妒疯了吧？” 潘梦眉头紧皱，转过身瞪着一群人，“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见她竟然不承认，江扬气笑了，他手机屏幕一转，“这是你的微博小号吧，视频和照片也是你拍的吧，给营销号投稿，故意在今天讲座的时候传到网上，还给左雾买黑热搜。” 景一鸣倾身一看，脸色骤变，“潘梦，你有必要做的那么绝吗？要毁了左雾？” 潘梦看着这些截图。 头像，id，是她的小号没错。 但她真的没发过这些。 潘梦抿着唇，“不是我，我被盗号了。” “死不承认是吧？” 江扬划到另一张截图，转向她。 “自己睁大眼睛看清楚，你给营销号投稿的时候的设备信息，就是你现在用的手机，给营销号转账的卡号，也是你的银行卡，包括视频和照片，也显示是你的手机拍的。” 潘梦慌了神，一把夺过江扬的手机，翻着截图确认，嘴巴颤抖着，“……这怎么可能？” 就在此时。 乔舒突然走到前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潘梦，你出来一下。” 第100章 狠狠背刺！自作自受！ 潘梦对上乔舒冰冷的眼神， 心脏猛地紧缩。 乔舒对九班每一个学生都非常好，尽心尽力，从来不会搞区别对待。 所以九班的学生对她十分爱戴。 她带了九班两年，对学生永远是温和耐心的。 潘梦从来没见过她露出这样的眼神。 潘梦浑身僵硬，不安的紧紧捏着袖口，从座位里出来，走到教室门口，“老师，有事吗？” 乔舒只说：“你跟我去趟会议室。” 她说完，就转身朝前走。 潘梦目光闪烁的厉害，她几乎有预感自己去了会议室要面对什么。 可是这件事真的不是她做的。 她想起江扬的那些证据。 江扬能查到，那么裴校长和韦教授肯定也能查到…… 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她都百口莫辩。 一瞬间，潘梦像是被巨大恐惧淹没，冷汗顺着脊柱滑落下来，腿软的不像话。 她不能就这么去会议室。 潘梦强逼自己冷静镇定下来。 “老师。”潘梦嗓音紧绷，“我肚子不舒服，想先去下厕所。” 乔舒深深看了她两秒，点头，语气冷淡，“去吧。” 潘梦进了厕所，关上门，立刻拿出手机。 拨通父亲的电话，她急切地喊：“爸爸，我……” 不等她把话说完，那边潘父厉声咆哮着打断她。 “你马上给我滚来你们年级组会议室！” …… 潘梦惨白着脸跟着乔舒走进会议室。 沙发那边坐满了人。 连潘老爷子都在。 气氛凝重。 邱淼也被叫来了，惶恐不安的站在众人面前。 潘母看见潘梦，起身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过去，狠狠扯了下她的胳膊，满脸怒火。 “你不靠家里，凭自己的能力考进衡阳，家里人都夸你聪明，可你今天怎么能蠢到这种地步！污蔑裴校长和韦教授！给自己的同班女同学造谣！我和你爸爸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潘梦冤枉得快要发疯，“妈！不是我做的！” 啪——！ 又狠又重的一耳光打的潘梦耳朵嗡嗡作响，嘴角立时溢出丝丝猩红。 旁边的邱淼被这一耳光震得又惊又惧，双腿控制不住的打抖。 潘父狠狠甩着手上一沓聊天记录，几乎要甩到潘梦脸上。 “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他怒不可遏，“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吧？！谁给你的胆子？！” 谢洵轻佻的笑了下，翘着二郎腿，“不承认也没关系，一会儿警察到了，你跟警察说吧。” “什么是网络寻衅滋事罪、造谣罪、诽谤罪，量刑标准是什么，你们高中的法制课，应该讲的非常清楚。”谢洵笑看着潘梦，语调不急不缓的。 潘梦整个人如坠冰窖，恐惧到极点。 这些罪名加在一起，她会被立即带走拘留的，还要坐牢…… 潘老爷子转向裴校长和韦教授。 “这件事是潘梦犯蠢，就因为一点怀疑，冲动将这些曝光到网络上，引起这么大的风波，让裴校长和韦教授……” 潘老爷子稍微停顿，目光转向左雾，“还有左雾同学的声誉严重受损，潘氏愿意竭力赔偿诸位的损失。” 潘家的管家将三份赠与文件放在裴校长、韦教授和左雾面前。 裴校长面前的文件内容是，给衡阳一中捐赠两栋教学楼，还有一笔不菲资金。 韦教授那边是，给数学所捐赠一批最新型的昂贵设备。 左雾面前是一笔八位数的现金。 左老爷子已经在文件上签好了字。 没人说话，也没人看一眼潘家的文件。 “希望诸位能原谅小辈的愚蠢不懂事，放过她这一回。”潘老爷子姿态极低，随即叫潘梦，苍老的脸阴沉冷漠，“过来给左同学道歉！” 潘梦半边脸疼到麻痹，口齿不清，依然固执地哭着解释，“爷爷，您相信我，不是我……我没有……” 潘父将潘梦一把扯到左雾跟前，厉声训斥，“你是不是想坐牢！是不是想让全家都跟着你丢人！马上给左雾同学道歉！” 潘梦狠狠趔趄了下，直接被扯得摔趴在茶几上，整个人狼狈到极点。 曾经对她千依百顺的家人，对她恶语相向，她委屈的泣不成声。 “可是我真的没有做过……”她慌乱无措地拿起桌上那堆纸，想要翻找出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邱淼不经意间瞥见她手里的聊天记录资料，眸底倏地僵住。 潘梦的微博小号给营销号的投稿时间，是周日中午。 这个时间，她们两个在机场送左天心去帝京。 当时她们和左天心在贵宾室聊天。 邱淼仔细回忆了下。 潘梦当时根本就没看过手机，又怎么可能投稿？ 除非……是她们两个去卫生间那个时间点…… 当时贵宾室应该只剩下左天心一个人。 ……难道是左天心用潘梦的手机给营销号投稿的？ 这个想法出现在邱淼脑子里的瞬间，她几乎肯定这件事就是左天心做的。 潘梦没那么蠢，到这会儿，也彻底反应过来了，急切地找到银行卡转账的记录。 “爷爷，这两个收款账户是左天心让我帮忙转的，她说她的卡限额，我根本没有两百万的零花钱，你们去查我的账户，也有左天心给我转账的记录！” 潘老爷子看着转账信息。 潘梦虽然零花钱不少，但确实一次性拿不出两百万。 潘梦见老爷子态度有所缓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爷爷，我真的是冤枉的！”潘梦哭诉着。 接着看向左雾，红肿的脸上还挂着眼泪，迫切道：“左雾，不是我，是左天心要害你！她一直嫉妒你！” “是么？”左雾松懒的靠在单人沙发里，似笑非笑地睨着这一幕。 潘孟用力点头，“她从你进衡阳抢她风头就嫉妒你，怕你威胁到她的地位，和她抢左家的东西，又记恨因为你她才转学，是她报复你！不是我做的……” 左雾下巴抬了下，“那你给她打个电话问清楚，她承认了，这件事就和你没关系了。” “好！”潘梦立刻拿出手机，拨通左天心的电话。 她开了外放。 然，电话一接通，左天心焦灼的声音传过来。 “喂，梦梦，网上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过你，那些视频照片不要保留，尽快删除吗，你怎么给营销号投稿了？” 潘梦怎么也没想到，左天心会先发制人，把一切都推到她身上。 她措手不及，登时被激怒，几乎要气疯。 “明明是你用我的手机发出去的！还让我帮你给营销号转账。左天心你怎么这么虚伪恶毒！自己做的事诬陷我！” 第101章 试试看，下次考试成绩最好的还在不在一班 “梦梦，你在说什么？” 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格外无辜，“是你打电话向我借钱，我才借给你的。” “你胡说！你胡说！”潘梦气到发抖。 她眼角充血似的殷红，冲着手机咆哮，“你为什么不承认！我那天去机场送你，是你用我的手机做的这些事！” 左天心叹了口气，“天元酒店大堂是有监控的，谁拍了裴校长和左雾的视频，监控是能看到的。” 她低落道：“梦梦，你这样污蔑我，实在是伤我的心。” 手机里温柔平静的声音几乎要把潘梦逼疯，胸口愤怒得快要炸开，“左天心你……” 左天心懒得再应付她，“梦梦，我还有事，你先冷静一下吧。” 挂断电话，左天心望着手机，唇角勾了勾。 她早就猜到潘梦会给她打这通电话的。 左雾那个上不了台面的成绩，就是她走捷径入学的铁证，谁都帮不了她，她彻底翻不了身了。 裴校长和韦教授名誉严重受损，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将事情闹到网上的人。 她这次做的很干净，谁也别想抓到她任何把柄。 左天心眼底闪烁过得意，拿着书，去数学组办公室找老师问题目。 …… 邱淼看着茶几上的手机，浑身冷透了一样，颤颤哆嗦。 不敢相信左天心会是这样的人。 她更不敢想，如果这次左天心利用的不是潘梦，而是她…… 那么她会是怎样的结局…… 会议室里安静如死。 潘梦望着手机，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了。 她没有证据自证清白了，什么证据都没有…… “左雾……”潘梦颤颤抬起头，对上左雾冰冷又讥诮的黑眼睛。 女生翘着二郎腿，一手支脸，像是在欣赏一场戏。 突然间，潘梦脑子里浮现一些画面。 自己冤枉左雾割断左天心琴弦，替左天心出头时，那些毫不留情的鄙夷言辞…… 现在，轮到她自己了…… 潘梦终于如坠冰窖。 会议室门被敲响。 裴助理推开门，侧身，“何警官，请进。” “裴助理客气了。”何警官走进来，锐利的目光落在潘梦身上。 潘梦看见警察吓得脸色煞白如纸片，惊惧恐慌的扑到左雾面前求饶，满脸眼泪。 “左雾，对不起，我不该乱拍照，但真的不是我把这些发到网上的，我知道我说这些没什么意义，已经对你造成了伤害，可是我真的是无辜的……” “你能不能别追究我，我保证好好反省，以后绝对管好自己，不做任何冒犯你的事，我们私下和解可以吗……”潘梦低声下气的祈求。 “可是所有证据都显示，就是你做的。”左雾漫不经心歪靠在沙发里。 女生漂亮的唇角略微勾起，弧度透着凉薄残忍。 潘梦哭着摇头。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么？” 左雾冷墨般的眸对上她恐慌的眼睛，微笑着缓缓重复，“左天心有人能给她兜一次底，你有什么？” 左雾倾身，修长分明的手啪一下拍在面前的文件。 目光近乎怜悯的望着潘梦，眼梢含笑，“我不太相信一个人用嘴道歉的诚意，所以，去牢里反省吧。” 话音落地的同时。 唰—— 女生扬手一推。 左雾的那份文件，带着裴校长和韦教授的，嚣张又凌厉的划过茶几，朝着潘老爷子而去。 在三份文件快要飞出茶几边缘时。 潘家的管家连忙弯腰接住。 管家错愕的看向对面的女生。 他在潘家做事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狂妄的人，还只是一个女高中生。 偏偏裴校长和韦教授都没有说一个字。 二人默许的态度，让潘家所有人都慌了。 裴助理看向为首的警察，“何警官，辛苦您了。” 何警官下巴一抬，声音肃冷，“带走。” 下属拿出手铐，朝潘梦走过去。 潘梦满面惊慌恐惧。 她紧紧抓着潘母的胳膊，“妈……妈你救救我……我不想……” “等一下！”潘母护在潘梦面前。 如果潘梦真去坐牢，只会让整个潘家跟着蒙羞丢人。 潘母战战兢兢地看了一圈会议室的人。 包括那边坐着的，垂眸看手机的三个气场矜贵的男人。 个个都瞧着来头不小。 而且没有一个会帮潘家说话。 潘母六神无主，慌不择路地看向文洁。 原本下午那会儿，裴助理打电话叫潘梦父母来一趟学校，潘父询问具体情况，裴助理没有说。 是潘母给文洁打了电话，才知道潘梦惹了这么大的事。 潘老爷子震怒不已，但来不及训斥儿子儿媳没把孩子教育好，立即吩咐律师拟好文件，就匆忙来了学校。 现在肯帮潘家说话的只有文主任了。 不管有没有用，也要试了才知道。 潘母目光带着祈求。 文洁眸底微微闪烁了下，有自己的心思。 她看向左雾，头一回对左雾和颜悦色，“左雾，之前老师对你的误会，是老师不对。” 文洁到底能放得下姿态。 她继续道：“你看，潘梦是真的知错了，潘家对你道歉也诚意十足，能不能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她才十八岁，真的走到上法庭判刑那一步，会毁了她一辈子的。” 乔舒听见这话，心底浮现怒气，“主任，您怎么能这么说？潘梦十八岁，左雾就不是十八岁了吗？” “潘梦拍的断章取义的视频，难道不会毁了左雾的一辈子吗？”乔舒质问。 文洁皱眉。 潘梦心里恨了乔舒一道，面上却泪水淋漓，“乔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 乔舒没看她，“下午视频曝光，网上高呼要公平，现在对潘梦这个过错方的过分宽恕，就是对左雾的不公平！任何人都没有资格道德绑架左雾干涉她的决定！” 左雾眉梢轻挑了下，双眼微抬，看了眼乔舒。 文洁眸底一厉，目光尖锐的盯着乔舒，“乔老师，你是认为在大局观上，你比我有话语权吗？你觉得为什么你只能带九班，而我在带一班？” “网上的人跟风一阵一阵的，舆论风向也随时跟着变，你难道想看到左雾落人口舌，到时被说得理不饶人？”文洁冷冷道。 “还是你看左雾成绩好，怕她不在九班待，现在想卖她的好，就支持她，不顾她在外的声誉？”文洁言语犀利，“乔舒，你这是在害左雾！” 乔舒一下被她绕进去，急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好，否则你德行亏损，校领导就该找你谈话了。”文洁语气带着警告。 左雾微眯了眯眼睛。 乔舒到底年轻，面露慌色，但仍然坚持着不退让，“……可是今天的事，左雾才是受害者，不管是校规还是法律，该保护的都是她，而不是潘梦。” 文洁道：“我没说要左雾过分宽恕潘梦。” 乔舒嘴唇动了动，没再说话。 文洁见她闭嘴，满意的移开视线，望向左雾。 “左雾，你小小年纪就登上了数学所名誉墙，天赋能力超凡，对外的声誉也很重要。”文洁一脸处处为她考虑的好意。 她用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术，半劝说半威胁的逼左雾妥协。 “你看这样行不行，老师给你个建议。” 文洁微笑道：“学校公开通报批评潘梦，给她的档案记一次大过，留校察看，确保她再也不敢招惹你，再把你从九班调到咱们年级最好的一班，你就宽宏大量的放过她这一次。” 这对一个学生来说，已经是极其严重的惩罚。 可是比起坐牢，潘家完全没有异议，先保下潘梦再说。 文洁觉得左雾一定会接受自己的建议。 学生的履历也很重要。 比如在哪个高中，在什么层次的班级。 在哪个大学，在哪个专业。 这都是他们潜在的荣誉勋章。 所以，普通的九班和最好的一班，谁都知道该选哪个。 然而。 “说完了？”左雾长指一下一下敲着沙发扶手，寒凉的黑眸漠然地看着她。 文洁愣了下。 “很抱歉，文主任。”左雾语气透着诡异的礼貌，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冷淡的眉骨间恣意又嚣张，“我还是喜欢你们用狠毒这个词形容我，宽宏大量，我不太喜欢。” 文洁脸色骤变。 潘梦面如死灰般的彻底绝望。 裴助理看了眼何警官。 下一秒，一名警察强硬地上前扯过潘梦的手。 咔—— 冰冷的手铐利落地扣住潘梦手腕。 何警官拿出一张纸质文件，“潘梦，你涉嫌网络寻衅滋事、造谣诽谤等多项违法行为，这是逮捕令，跟我们走一趟吧。” 邱淼余光看着这一幕，脸白的不像话，像是要吓晕过去。 潘梦被警察带走。 潘家人急忙追了出去。 事情结束。 左雾起身，经过文洁旁边时，脚步停下。 “哦，差点忘了件事。” 女生侧过脸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文洁。 气场冷冽，带着隐而不发的强势压迫感，“因为你带的班成绩好，所以你有话语权，你有大局观，可以随便贬低其他人是么？” 文洁费尽口舌劝了半天，却被左雾当场驳了面子，脸色有些难看。 左雾笑了下，漆黑的瞳孔浸染着寒意，嗓音低沉冷淡，夹杂着肆意的狂。 “试试看，下次成绩最好的还在不在你带的班级。” …… 帝京附中高三数学组办公室。 几个数学老师都在看网上的回应。 专项调查组发布了相关证据以及第三方认证的官方文书。 “这个特级项目里面的参与者，三个是咱们学校的，一个是我那一届的，两个是比我低两届的。”一个发顶已经略显稀疏的男老师说。 对面年轻女老师惊愕的瞪大眼，“和您一届？那岂不是四十出头了？” 低两届的也马上四十了。 年轻女老师想象了下一堆四十岁左右的特级研究员当中站着一个十三岁的女生，还是以那个女生为尊。 诡异又让人热血沸腾。 年少有为啊！ “学校怎么没把这个叫左雾的神级天才拐到咱们学校来？”女老师声音痛心疾首。 男老师笑了笑，“说的好像人来了你就能把她拐到你们班一样。” “不到我班也没关系，见一下数学所名誉墙上最年轻的大神也是我的荣幸啊！” 办公室外，左天心手指死死抓着书，震惊又僵硬地杵在门口。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神级天才？ 数学所名誉墙最年轻的大神？ 办公室几个老师说的是……左雾？ 不可能…… 左天心急迫地拿出手机，登录微博。 就看到热搜榜一。 不是左雾的黑料。 而是—— #数学所名誉墙最年轻大神，左雾# 第102章 再爆论坛，雾姐你还有多少惊喜 左天心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眼底剧震。 她手指颤抖着，点开教育部澄清的图片。 看见图片里的人名时，大脑在这瞬间一片空白。 左天心一直把进数学院当作自己高考唯一的目标，之后就是数学所。 所以对数学界的人和事都做了很多功课。 眼前的这些名字，全部是她崇拜且向往的数学界大师。 而左雾，在那么早，就和这些大师一起出现在数学所最高荣誉的名誉墙上…… 这时，一个女生抱着书走过来，看见左天心站在办公室门口。 “天心，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女生余光瞥到左天心的手机，“你才看热搜啊？刚才班里议论这位雾神都要议论疯了！” “她真的好厉害！十三岁上名誉墙的大神！我三十能上都得靠我家祖坟冒青烟！”女生满脸崇拜。 哪怕她在帝京附中，已经是同龄人中的天赋型选手。 但天才和天才也是有区别的。 忽然想起什么，女生看着左天心，“咦，天心，我发现一件事，你和左雾竟然一个姓！” 左天心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 自己一直瞧不起的人，在自己引以为傲的领域几乎是压倒性的绝对碾压自己。 明明一开始，左雾哪里都比不上她。 怎么会变成这样…… …… 左雾一行人走出综合大楼。 韦教授临上车前，接到自家夫人的电话。 “刚出实验室，就看到网上的糟心事，雾雾怎么样，有没有受到影响？” 姜教授说着，不屑的嗤笑一声，“竟然说雾雾想走你的后门，简直倒反天罡！明明是你想走她后门！馋死雾雾这个徒弟了吧！” 姜教授似乎很激动，声音控制不住的高扬，从手机里漏出来。 怪封行屿和谢洵几人听力太好，听的清清楚楚。 谢洵嘴角克制不住的抽了两下。 这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冷若冰霜，岁月不败美人的优雅姜教授吗？ 韦教授沉默。 姜教授连珠炮似的说了好几句，没耐心等韦教授回答，直接道：“雾雾在你身边吗？把电话给她。” 韦教授一向对妻子唯命是从，手机递给左雾，“老姜想和你说说话。” 天刚擦黑，已经不晒了。 左雾一根手指散漫浪荡的把校服勾在肩后。 她接过手机，懒声，“姜教授，是我……啊，没事，已经解决了……去你那不得天天死脑细胞，我还想多活几天……” 谢洵见过不少大场面，此时也很难做到波澜不惊。 主要是左雾语气熟稔自然，就像是在和相交多年的朋友聊天。 可一想韦教授和姜教授的年龄，那是能和左雾交朋友的吗？ 差了快两辈了！ 且，韦家是帝京顶尖豪族之一，书香世家，底蕴深厚。 韦教授和他的夫人姜教授在学术界的地位极高，一个是是帝大数学院的院长，一个是数学研究所的负责人。 这两位跟冷冰冰的数字打交道时间长了，在帝京出了名的难接近。 但看现在，哪里难接近了，明明就很好接近。 谢洵和应无域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底看见了相当复杂的情绪。 封东看看左雾，再看看自家爷。 左小姐神秘莫测。 自家爷的眼神却能穿透层层迷雾，发现左小姐，眼光也很尖锐独到了。 左雾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韦教授。 韦教授趁热打铁，满眼期待地看着左雾，“所以你再考虑下，拜我为师？” 谢洵就没见过韦教授这么不值钱的样子。 左雾直接给他拉开车门，白净的下颌往车里一抬，“不送了。” 韦教授满脸遗憾的上车走了。 左雾转过身，净澈的黑眸望着封行屿，“今天谢了。” 她指的是封行屿过来给她送网上那些证据的事。 男人单手抄兜，眉微挑了下，不客气的说：“来点儿实际的。” 左雾眯了眯眼睛，啧一声，“行，封三公子要是不嫌弃，请你衡阳中学校园餐厅一小时游。” 一小时后她还要回教室上晚自习。 封行屿望着她，微微一笑，“乐意之至。” 谢洵凑上来，略微伤心，“妹妹，就只请三哥，没我们的份？我也出力了呢。” 左雾从兜里掏出饭卡。 两根修长分明的手指夹着晃了晃，朝他一扬眉，然后转身朝前走去。 背影挺酷，挺野的。 这姐一身气场，简直没话说。 那气势，仿佛拿出的不是衡阳中学三位数的饭卡，而是洲际银行十位数的黑卡。 一行人到餐厅。 这会儿虽然不是用餐高峰期，但学生也不少。 几个身形挺拔高大，长相极其出众，气质矜贵的男人簇拥着站在左雾身后，引来无数学生目光。 有人偷偷拍照发上论坛，瞬间引起风云。 “数学所的大神啊！颜值智商，雾姐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女娲！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现在你开心了吧！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女娲！” “啊啊啊啊！友军多拍！爱看！太帅了！雾姐最帅！” “还拍！收你们手机来了！” “这几个男人一看就背景贼大的那种，乱传照片，你们是真不怕死啊！” 衡阳不少富家子弟，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论坛上尖叫的声音更大了，但是男人的照片全没了。 也有一些挺酸的声音，被大军淹没。 左雾站在一排橱窗前，下巴一抬，“吃什么，自己挑。” 封行屿拿了个盘子，去选自助餐了，一点都没客气。 应无域和左雾没谢洵那么熟，封行屿吃什么，应无域就跟着去了。 谢洵给自己点了份牛肉面。 封东和他一样。 左雾刷饭卡的时候差十块，又给里面充值了两百。 封东端着牛肉面，看着几人手里廉价的晚餐，不语。 左小姐一共刷了一百二十元的餐费。 一百二……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这么便宜的…… …… 衡阳一中数学组办公室。 女老师羡慕又高兴地看着乔舒。 小声说：“听说一开始裴校长要让左雾进一班，文主任死活不要。喜欢戴有色眼镜的，机会来了都把握不住。整个高三部，估计也就只有你愿意收左雾，乔乔，你让我觉得好老师有好报！” 对面的崔姓老师也被内涵到了，脸色难看。 女老师倚着乔舒的桌子，“这下你不用担心九班的平均分了。” 崔老师语气酸溜溜道：“左雾只是数学好，又不是门门科目都好，陈深也被帝大物理院提前录取了，他总分跟一班的学生也差了一截，左雾还能真比得过一班那些年级前几？” 第103章 狂虐！上赶着被打脸 女老师不可置信的扭过头，“崔老师，一班年年都有那么多优秀学生，可是有几个能上四大所的名誉墙？” “你这话说的实在是……”女老师笑着耸了下肩，“很没格局。” 数物化生四大院之上，是四大研究所。 一班其他学生还在全力冲刺“四大院”的年纪，左雾早就在大气层了。 就算左雾其他科目不好……那咋了？ “你！”崔老师怒瞪着她，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憋着口气，拿了书大步离开办公室。 乔舒压着唇角的笑意，悄悄给女老师竖了个大拇指。 …… 林宁昨天陪左天心到帝京。 安顿好左天心在帝京的住行，今天上午就飞回了江城。 晚上有个应酬，她带着助理来了天元酒店。 车上，她打完一个工作电话，看见时间六点半，左天心是休息时间。 她拨通左天心的号码，“天心，是妈妈，吃饭了吗？” 左天心戴着耳机，把餐盘放在回收区。 餐盘里的饭几乎没动。 她没胃口。 但她在林宁面前还是和以前一样很会卖乖，“吃了妈妈，你吃了吗？” “妈妈晚上有个应酬，还在路上。”林宁温声道：“你今天怎么样？适应各科老师的课堂吗？” 左天心声音乖巧柔顺，“嗯，适应的，老师的授课方法也比衡阳要更灵活一些。” 林宁笑了笑，“那就好。” 她重心一直都在左天心的学习上。 哪怕因为左雾和裴家谢家的关系，她曾经想过往后也多多关注左雾。 可左雾不领情，甚至还要和他们断绝关系。 算了，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反正左雾的未来和天心的未来，完全不在一个高度。 毕竟成绩方面，左雾是怎么也比不上天心的。 这是如今林宁心里唯一的慰藉了。 车在天元酒店门口停下。 林宁嘱咐了左天心几句照顾好自已，她周末就会去看她，然后挂断电话。 刚下车。 后面的车上下来两个人，陈深的父亲陈恒，还有陈氏的副总。 副总一看见林宁，热情的上前，问候，“林总，恭喜您啊，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优秀。” 两个女儿，自然指的是左雾和左天心。 但提到左雾，林宁面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副总没看出林宁的异常，继续道：“我那女儿今天给我打电话，突然说她要向左雾姐姐学习，以后也进帝大数学院，也要努力上数学所名誉墙！” 林宁心里莫名咯噔一下，脚步也慢了些，“数学所名誉墙？” “嗐，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才初中，数学考了几次满分，就这么大野心，那名誉墙是谁都能上的吗？”副总失笑着叹气又摇头。 但一想到现在有目标，女儿会更有动力更努力。 副总心里高兴极了。 “林总，您能不能让左小姐给我女儿签个名啊？”副总不好意思的搓了下手。 林宁脑中出现一种可怕的猜测，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她张了张口，怔怔地问：“你的意思是，左雾上了数学所的名誉墙？” 林宁也是知名高校毕业。 自然知道数学所的名誉墙是什么含金量，又有多罕见。 “是啊，林总您不知道？”副总愣住了，“今天这事还上热搜了，闹得可大。” 林宁双腿灌了铅似的，僵硬的杵在原地，有些失声。 陈恒听到副总的话，疑惑不定地眯了下眼。 怎么可能？ 左雾才多大？ 他的儿子陈深，被帝大物理院提前录取，都已经是同龄人中绝对优秀的存在了，而他想上物理所的名誉墙，至少得15年后。 副总拿出手机，点开热搜，却发现有关左雾的话题都不在热搜榜上了。 他直接从教育部的主页找到左雾的那条微博，递到林宁和陈恒面前，“您看。” 陈恒目光转过去，看见内容，他震愕地瞪大眼。 教育部澄清左雾进衡阳是被裴校长特别招入，不存在违规操作。 说明左雾是数学所名誉墙上最年轻的天才。 图片跃入林宁眼底的时候，她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林宁可以平静的接受，左雾有设计方面的绝佳天赋。 林宁也明白，凭左雾那张出挑到难得一见的长相，她做很多事，要比旁人容易得多。 比如认识帝京那些大人物。 只是林宁一直觉得，左雾自已实力薄弱，这些机会送到她面前，她也把握不住。 她哪怕现在挤进了帝京的圈子，也迟早会被排斥出来。 左天心和左雾不一样，她自身实力过硬，未来的风光不可估量。 而此刻，这张名誉墙的照片，把林宁浅薄的认知全部击毁。 把她唯一的慰藉也碾压的粉碎。 十三岁的左雾在学术上的成就，就是现在的左天心都无法与之相比。 左家竭力托举左天心去往的高处，左家拼命想要挤进的圈子，想要结交的人脉…… 如果左雾没有和左家闹翻。 那么她和左家这些年追求的一切是不是都能得到了…… 林宁脑子里浮现半个多月前，左雾刚回来的画面。 如果自已当初对左雾态度好点，多关心一点，不那么苛责刻薄。 如果她当初能听进去林老夫人的劝，给左雾一些托举和补偿…… 可惜没有如果。 左家现在也根本不敢招惹左雾。 林宁脸色发白，剧烈的后悔像是一把刀，把她的心脏搅得血肉模糊，疼得仿佛能滴出血。 陈恒看了她一眼。 左天心那场生日宴上，几家知道左雾和谢五公子有些交情后，其实都查了左雾。 这一查，就知道左雾从左家搬出来了，连个人关系都迁走了。 明显是要和左家割席。 陈恒摇了摇头，左家最风光的时候，就是左天心那场宴会开始之前了。 他心里谋算着。 陈深和左雾一个班，得让陈深和左雾处好关系。 …… 左雾吃完饭，就回了教室。 她从后门进，一进去，无数道目光转过来，直勾勾地用隆重的注目礼迎接她回来。 左雾拉开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靠进椅子里。 桌上摆着冰可乐。 她单手勾着拉环一提，喝了一口。 另一只手抽出一套理综卷子，开始写。 写了两道题，女生黑冷淡漠的眼睛倏地一掀。 正在偷偷瞅她的江扬猝不及防对上她的视线，抖了下。 左雾漫不经心地转着笔，“有事就说。” 景一鸣转过来，“雾姐，外面传你挑衅文主任，说下次年级第一不会在一班，是不是真的？” 左雾唇角勾了起来，懒声，“是啊。” “是什么让你突然冒出和一班争年级第一的血性？”江扬好奇的问。 左雾支着脸，有些轻佻浪荡地，“我有数学所名誉墙，乔老师得拿个功勋教师奖才能不拖我后腿吧。” 江扬沉默了下，好嚣张啊！ “雾姐，你不会要靠自已给乔总争功勋教师奖吧？”江扬下巴一抬她正在做的卷子。 左雾又做了一道选择题，“不行？” 江扬一脸怜悯地说：“你刚做的那道选择题，多选，选ABd，你选了C，完美避过所有正确答案。” 景一鸣满目震撼地看了眼。 不会真被说中了，大佬偏科，其他科目薄弱？ 江扬无比真诚地献计，“姐，凭你和李屹京的关系，直接把他从一班弄九班来，比你靠自已稳多了。” “与其逼自已一把，不如放自已一马。”江扬说：“雾姐，考虑一下吧。” 左雾淡定从容的把选择题改过来，“刚才看错了。” 江扬不语，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 三人说的话传到了一班。 “呵，她就算是数学所的，数学考了满分，这次考试也没有任何优势吧，毕竟年级部每次考试数学满分的足足有十多个人呢，还都在一班。” “是啊，年级第一看的是总分，可不是单科。” “李屹京上学期期末考总分729，除了语文，全部满分，她选择题都错，拿什么跟李屹京争？” “别说李屹京了，就是徐术，她也比不了吧？” 徐术就是总屈居于李屹京之下的万年老二。 “想凭一门数学给他们班主任争功勋教师奖，她是不是有点太不自量力了？”说话的人笑出声，有些矜傲地，“这是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文洁在走廊里就听到这些声音。 她冷笑一声。 左雾考年级第一？ 那就试试看她总分能不能挤进年级前十吧，只怕前二十都挤不进去。 第104章 鲜明对比 文洁在学校有一定地位，且手握实权，在学生家长中很受优待。 她习惯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任何人都会重视她的意见，给她面子。 左雾当众打她的脸，真是不识好歹。 就算左雾在数学上拥有超凡天赋，走在无数人前面。 但她显然并没有那个本事处处占据顶端。 这么喜欢狂妄撂狠话，那这次就让她看清楚，一班的学生怎么在总分上碾压她的。 文洁走进教室。 把班长和学习委员以及各科课代表叫了出来，安排考试前这段时间全班的学习计划。 整个高中部都知道高三一班最近强度拉满。 文洁在帝京附中有人脉。 特地要来了他们那边实验一班的周考卷子和学校内部的练习卷子，打算复印分发给班里所有学生做。 尖子班用的资料，其他班没有这个待遇。 …… 九班，英语老师在黑板上写完知识点。 转过来，就看到左雾竟然还和以前一样，趴在桌上睡觉。 英语老师把粉笔扔进盒子里。 方仲永的故事，广为人知。 天赋支撑不了一个人走太远，努力和勤奋才是根本。 左雾如果真像最近一段时间传的那么厉害，那她又何必屈居在衡阳呢，早就直接进帝大数学院了。 网上总喜欢夸大其词的“造神”。 但左雾真有那么神吗？ 英语老师扯了下嘴角，毫不掩饰的轻视。 不见得。 左雾吊儿郎当的态度和一班紧张的备考状态形成鲜明对比。 甚至有人在论坛上开投票帖。 这次年级第一会是谁。 一开始，左雾风头正盛，票数飙升的很快。 但是随着这几天的事情走向，李屹京和徐术这几个年级前几的票数全面反超左雾。 英语老师讲了几分钟。 讲到左雾这几天刷卷子做错的地方，她睁开了眼。 学习和考试不是一码事。 就像在初中学的化学知识点，到高中可能会被推翻。 而每年教材都有细枝末节的变化和差异。 就算把洋人摁到英语考场上，他可能都考不了满分。 想考满分，就得适应现在的考试规则。 左雾听完这个知识点，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衡阳一中一直安排学生错峰用餐。 李屹京有几天没见左雾了。 两人在便利店碰上的。 左雾拿了瓶冰可乐，又买了一杯冰块，就听到旁边拿冰水的李屹京问。 “大佬，真不要我的笔记？”男生嗓音清冽，带着点戏谑轻佻。 左雾偏头瞟向他，“你觉得我赢不了你？” 一块儿从那个地方训练出来的，左雾一直是他们团体里的老大。 智力体力惊绝恐怖，未逢敌手。 训练，出任务，精力更是大的好像不用睡觉似的。 三年前那场猎毒行动结束后，她睡眠问题变得更严重，能力也更深不可测。 在其他方面，李屹京对她毫无胜算且心服口服。 但学习上，他还是有那么点儿信心的。 怎么也比这位大佬多学了两年高中课本呢。 左雾看到他眉梢略扬的表情，笑了一下，单手抄兜，侧着脸，“行啊，那比比。” …… 左雾回到教室。 严复拖了把椅子坐在过道，正在跟江扬和景一鸣聊天。 最近一班强度太大，严复也是今天才有时间来九班串门。 “我是真没想到，雾姐一句话，能让你们班主任把全班抓成这样。”江扬现在真的很想点烟，但学校里禁烟。 严复整个人透着学习过度的疲惫，“你知道上周班级周考，我们班四十个人上七百分！” 景一鸣瞪大眼。 上学期期末，一班能上七百分的还只有二十多人。 震惊过后，景一鸣叹气，“但一班资源是真好啊，帝京附中实验一班的卷子都能弄过来。” 实验一班是帝京附中最好的班。 班里的学生几乎是稳上Qs榜前五的大学，当然如果有人愿意留在国内，to1帝京大学的专业随便挑。 这部分天之骄子用的资料，可想而知多权威。 优质的资源一般都掌握在上层人手中。 这套规则在学校也适用。 景一鸣感慨。 果然钱会流向不缺钱的人。 爱会流向不缺爱的人。 资源会流向不缺资源的人。 文主任能坐在主任的位置上，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严复见左雾回来，转过头，“雾姐，你要不要那卷子，我偷偷给你复印过来。” 左雾懒懒靠坐在椅子里，长腿肆意伸展，“谢了，但用不着。” 她拉开易拉罐拉环，把可乐倒进冰杯。 隔着过道的陈深看了左雾一眼。 他和一班不少朋友都关系很不错，帝京附中的资料早就送到他手里。 陈深想到父亲的叮嘱。 大家都是江城豪门圈子里的，往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打好关系是不可避免的。 何况左雾也没有他之前以为的那么差。 陈深想了想，把自已已经做过的，写着详细答案的卷子递给左雾。 男生克制着语气，但还是略显生硬，主动示好，“我的资料你用吧。” 一厚沓卷子递到左雾这边。 她瞥了眼，要笑不笑的，没说话，也没接。 陈深道：“就算你考不了年级第一，成绩提高，也是一件好事，都是九班的，我也不想看到你和乔老师丢脸，你不用不好意思。” 这资料是文主任用自已的人脉从帝京附中那边拿到的。 左雾又跟文主任不合。 陈深以为她自尊心作祟，才不接。 左雾笑了，“没记错的话，我们不熟吧？” 潜台词就是——我的事轮得到你管吗？ 陈深皱了下眉，脸上闪过一丝不堪，忍着火气，收回了手。 简直是好歹不分！ 左雾翻开语文卷子答案，浏览着每道题标准答案的答题“公式”。 几乎一目十行。 …… 考试周的高三学生，吃饭都跟打仗似的，很快吃完就回教室学习刷题了。 从餐厅出来，左雾对沈蔷说：“你先回教室。” 沈蔷轻“嗯”了一声，就离开了。 左雾不紧不慢地走去门卫那边，取了个快递。 一个中号的纸箱。 她抱着箱子回到教室。 第105章 真正的内部资料 左雾刚坐下。 景一鸣转过来小声对她说，“雾姐，我看了一班那个附中独家资料，和我们用的普通资料，真不是一个级别！我给咱搞几份过来？” 江扬成绩差，对帝京附中的资料有多好没什么概念。 景一鸣考试好歹总分能飘过六百分，还是分得清的。 左雾没说话，打开箱子，抱了一堆专项习题册和卷子出来放在桌上。 景一鸣挑了下眉，“雾姐，你这是突然有压力了？要开始好好学习了？” 这几天，这位大佬学习态度有所改变，但不多。 以前都是一整节课都睡得神魂颠倒。 最近偶尔能清醒几分钟听老师讲几句，然后继续埋头睡觉。 左雾掀眸看他，眼睑微敛，“你看不出来我最近一直都在好好学习么。” 景一鸣被她噎了一下，他还真没看出来。 但这话他不敢说。 他觉得最近更努力学习的是他和沈蔷。 主要是大佬这个随意的态度，真的让人很不放心啊。 还不如他努力一把。 景一鸣唉声叹气的转过来。 江扬小声说：“我感觉，要是这次年级第一还在一班，我们班平均分还降了，到时候文主任不止会点名批评雾姐，九班也别想好过，乔总年底考核估计也会很难看。” 景一鸣深有同感，但他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至少不能连累乔总。 先拯救一下九班的平均分。 景一鸣翻出自已六门课的笔记和易错知识点还有错题集，划好重点，转身给左雾。 “雾姐，你最近看看我这些，就死记硬背！”景一鸣语重心长，“不会的问我和沈蔷，可以保证你这次上五百分！” 这样可以保住他们班的平均分！ “不用。”左雾翻了翻资料，分出一部分，推给沈蔷，“你先看。” 沈蔷点头。 景一鸣看了眼那堆资料，上面有不太明显的水印，但景一鸣认不出是什么。 他拿了一本物理专项习题册。 翻开一看，都是相当经典且有代表性的题目。 有道题正好是景一鸣比较薄弱的知识部分，到现在还没弄明白。 他发现上面有二维码， 他拿出手机扫了下，出现一个视频。 当他看到上面讲题的老师，眼睛陡然瞪大，神情惊愕讶异。 视频里的讲师是帝京附中高三物理教研组组长，全国顶尖顶尖的物理老师。 景一鸣戴上耳机，十分钟看完视频。 一直不明白的知识点在这位老师巧妙的讲解之下，变得清晰精简，通俗易懂。 景一鸣做了两道同类型的题，结果全部正确。 这题四分。 高考多四分什么含金量不用说。 他呆滞地看了看手里的专项习题册，再抬头看看左雾，脑子里雷轰电掣。 显而易见。 文主任拿到的，是帝京附中可以对外公布共享的资料。 而左雾刚抱回来的这份，是真正的内部资料。 靠！ 景一鸣眼神逐渐疯狂。 有一种看到更好的大学在向他热情招手的兴奋感。 景一鸣唰一下转过来，激动地看着她，“雾姐，你……” 这是认出这资料的出处了。 左雾清冷漆黑的眼睛盯着他，修长分明的食指抵在唇上。 一个噤声的动作。 汹涌的情绪停止在景一鸣脸上，他愣愣的点点头，“明白，明白……” 因太过激动，男生脸本来就泛红，此时如此近距离直面左雾那张过分直白漂亮的五官，耳朵都染上一层红。 左雾唇角勾了下，带着几分轻佻的恣意，“想要自已拿去复印。” 景一鸣不语，只是疯狂点头。 “这哪儿的卷子？”江扬疑惑地看着景一鸣，“你这么激动？” 景一鸣：“别管，少不了你那份。” 左雾收回视线，眼皮微垂，摁着屏幕回消息：【收到了。】 那边，封北正在向封行屿汇报警局那件案子的进展。 “爷，警局那边端了中东一个小据点，再往下查就查不到了，不确定是不是天毒的势力。目前是我们的人正在跟。” 封行屿长指夹着燃了一半的烟，单手翻着文件。 听到这句话，他略微挑眉，“速度还挺快。” “我们的人已经一路绿灯了。”封北还觉得江城警方速度慢呢。 不过江城这边的能力有限，比不上帝京那边的各种尖端技术和手段。 桌上，封行屿手机一震，左雾发来的，收到他寄去的资料了。 封行屿回复：【用得上么？】 左雾瞥一眼旁边翻化学练习册和前面翻物理练习册的，打字：【用得上，谢了。】 帝京那边听说她要考第一，商量着要给她寄一堆东西，还打算派几个人过来给她补课，她都拒绝了。 结果拒绝了这帮人。 封行屿不声不响给她寄了一箱复习资料。 封行屿看着那个“谢”字，眯了眯眼，回：【不客气，小同学考试加油。】 左雾：【……】 封北那天亲耳听到自家爷打电话要高三学生各科目专项资料的时候，就已经很震惊了。 现在瞥见聊天记录，心里更是惊涛骇浪。 本来以为自家爷是欣赏左小姐的能力。 眼下这情形，好像是真长恋爱脑了…… …… 晚自习的时候，江扬拿到复印的资料。 扫了几个码，看了几个讲解视频，总算知道为什么景一鸣那么激动了。 神仙资料啊！ 这练习册他做着做着竟然有种爱上了学习的感觉。 真是见鬼！ 晚上江扬十点到家，和往常一样回了房间。 江母贴着面膜，十一点推开江扬房间门，看都不看的说：“游戏别打太长时间，赶紧睡觉。” “谁打游戏了！”江扬扭头，学习的他声音比谁都大。 江母被吼的耳朵一麻，睁眼就要骂他。 但看到他没打游戏，竟然在学习，所有表情僵在脸上。 天呐，她看见了什么？！ 江母快步走过去，就看到卷子上，江扬字迹潦草但认真的解题步骤。 她反应了两秒，打了个响指，“你和人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今晚学习一小时？” “……” 江扬翻了个白眼，“等着，看我抱的大腿给你一点颜色瞧瞧！” 江母笑了下，根本不信。 她儿子什么水平，她这个当妈的还能不知道？ …… 左雾抱回一箱习题册和卷子的事，传到了文洁那边。 文洁不屑嗤笑。 有什么用呢，一班不是她临阵抱佛脚就能超过的。 况且左雾最近的状况她又不是不知道。 心高气傲在老师面前摆谱的学生，说白了就是欠打击。 认清自已，就学会在老师面前老老实实了。 文洁甚至恨不得考试快点来。 …… 周五下午。 高三部第一次考试的座位表已经发到了各个班级。 其他学生都是按照上学期期末考试年级排名安排的考场。 左雾是转学生。 毫无疑问地被安排到了最后一个考场。 第106章 第一预定！ 江扬也是最后一个考场的常客。 他说：“雾姐，按照咱们学校那尿性，最后一个考场的监考老师应该是文主任。” 这个考场，抄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左雾不在意的“哦”了声。 她挑了根涂卡笔和两根黑色水笔，就去买单。 “雾姐，你就买这点儿？”江扬看了眼自已手里的小框子，里面尺子橡皮各种杂七杂八的文具一堆。 “可能有人就想在我们面前装一下吧。” 一道刺耳的声音传过来，众人看向门口，于皓他们那个小团体走进来。 江扬瞳孔缩了下，上前，不屑的笑。 “不好意思，于皓，你觉得你配看左雾装吗？你进帝京大学了？进数学院了？还是进数学所了？” 于皓脸色一阴。 “照照镜子，好吗？”江扬语调缓慢而嘲讽。 于皓咬牙，瞪了他几秒，突然狞笑了一下，“行，那咱们也打个赌呗，左雾总分要是比我低，你们一群人恭恭敬敬的喊一声爷，以后见了我们班所有人都绕道走。” 左雾侧过身，单手抄兜，嗓音低且冷，“你们输了呢？” “我们喊你们，以后见了九班的人，我们所有人绕道走。”于皓稍微逼近他，语气狂妄，“怎么样，敢赌吗？” 左雾嘴角勾着，似笑非笑地，“我接了。” 女生说完，就走了。 于皓想到自已班里最近突飞猛进的成绩，盯着左雾的背影，眼底满是轻蔑。 这件事很快就传上了论坛，闹得人尽皆知。 原本只是高三学生的一场重要考试，全校所有人都在关注成绩。 …… 次日。 左雾洗漱完，扣上鸭舌帽，拿了学生卡和两支笔，揣校服兜里，就无比轻简地出了门。 她独来独往惯了，和人同行的时候不多。 正在检查自已考试用具的同宿舍女生看到这一幕，叹为观止。 “不管成绩最后怎么样，左雾身上那股劲是真酷。”女生唏嘘。 郑仪是班里唯一一个除了沈蔷，拿到复印资料的女生。 她对左雾很有信心，“左雾当然酷，这次肯定能考年级第一！” 女生看了郑仪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予置评。 郑仪看懂了这个眼神。 有些人虽然没说过左雾坏话，但也不值得左雾对他们多好。 难怪景一鸣不愿意给全班复印。 …… 左雾不紧不慢的在餐厅吃了早饭，踩着学校要求提前十五分钟到考场要求的点到了教室。 文洁站在讲台上。 另一个老师拿着检测仪器站在门口。 左雾走过去，把手机放在集装盒，然后仪器前后上下扫过她，让她进去。 到自已位置坐下。 左雾掏出笔放在桌上，拧开透明瓶的冰水，喝了一口。 文洁拿着板刷重重拍了拍讲桌，严厉的视线扫过一群人，“你们这个考场，这两天都给我安安分分的，别搞什么小动作或者歪门邪道，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察觉到一道冷厉的目光落在自已身上，左雾抬眼，直直对上文洁的视线。 女生冷墨般的眼睛漆黑寒冽，嘴角要笑不笑的勾着。 一手支着脸，漫不经心的转着笔。 肆意嚣张，又狂妄锋利。 文洁打心眼里厌烦这种刺头，一点都不如乖顺听话的学生讨喜。 发卷子的广播声音响起，两位老师分发卷子。 第一场是语文。 江扬检查印刷的时候，就发现里面文言文和古诗词很眼熟，一看选择题的题目，果然是自已在专项练习册里做过的，就变了选项顺序。 江扬能稳居倒数，语文也差的不行，选择题经常错一大半。 今天看着这些题目，写答案的时候简直得心应手，自信爆棚。 原来学神考试答题是这种感觉，跟特么开卷一样！ 而不是他以前那种不是瞎蒙就是恨不得把脑袋抓破。 考试开始，文洁一个一个检查着学生的姓名学号。 到江扬这里，她看到江扬的答题速度，意外的蹙眉，然后拨开江扬，就检查他的桌子和文具。 “老师，没查出什么，能不能别打扰我做题。”江扬声音毫不收敛，“不然我就告诉教导主任，你耽误我考试时间。” 文洁没查出什么，一抬头，就看到教导主任面无表情的站在前门门口。 她脸色难看，冷冷瞪了江扬一眼，就走了，没再故意为难。 左雾在最后一个桌子。 文洁检查完倒数第二个学生，只是不耐烦的看了左雾一眼，懒得仔细检查，就走了。 左雾不像其他学生那样挥笔急促，争分夺秒。 而是不紧不慢的写着卷子，笔下却从未停顿，行云流水般顺畅。 一场考试，文洁只是死盯着九班的几人，尤其是左雾。 考试时间过了三分之二，左雾突然丢下笔，伸着长腿趴在桌上睡觉。 文洁冷笑一声。 十一点半，第一场考试结束。 去餐厅的路上，所有人都在讨论答案。 江扬和景一鸣的好习惯就是从来不会在考完试对答案，免得影响胃口。 身后传来于皓他们的声音。 “我估计我这次语文和徐术差不多，选择题全对。”于皓捏着文具袋，勾唇道。 徐术笑着说，“那恭喜了，我们班这次估计所有人分数都会提高。” 于皓盯着前面的人，高声说，“那当然，有人挑衅我们，我们班当然得给这人一点教训。等成绩出来，有人一声爷叫定了！” 江扬扭头就要去吵架，却被左雾拉住臂弯。 女生侧脸清冷，目不斜视的，嗓音低淡平静，“去吃饭。” 江扬忍了。 旁边其他班的人在看热闹。 一班不仅仅是成绩，连气焰压得九班死死的。 …… 接下来的三门考试。 左雾和江扬还是文洁的重点关注对象。 数学和英语，左雾几乎每门科目写一个小时，就趴桌上睡觉。 理综虽然写的时间多了那么十几分钟，才睡觉，但态度真的看的另一个监考老师直摇头。 平时考试，监考老师都会叫睡觉的学生。 文洁懒得管左雾。 她赢定了。 她等着看这个数学所名誉墙上的天才丢人现眼。 第107章 出了个满分！ 考完试。 监考老师就抱着卷子交去阅卷室。 按照衡阳的阅卷速度，明天早读，成绩表就会发到各个班。 左雾把理综试卷对折到最小，揣进兜里，走去从前面集装盒里取出手机，屏幕忽然跳转到来电显示。 封行屿打来的。 女生戴上黑色耳机，接通，“有事儿？” 男人清冽好听的低沉声音传过来，“考两天试累不累？” 左雾沉默了一下，“有什么好累的？” 她为了确保分数不出意外，刷了不少题，也没人说衡阳考试就这点难度。 写完卷子还有一半时间，她就直接睡觉了。 “小同学挺自信，考得很好？”封行屿语气戏谑。 左雾笑了，穿过走廊下楼，混不吝的轻佻语调传到那边，“你猜。” 封行屿拖着尾音，慢悠悠说，“我猜胜利属于雾神。” 帝京大学那边，“雾神”这两个字，最近很有名。 有人还没到帝京，就已经让帝京翻天了。 左雾挑眉。 “晚上没事的话，要不要出来吃饭？我去接你。”封行屿问。 左雾学校餐厅早就吃腻了，每顿吃什么，都得想半天，最后都是凑合吃。 她说：“行，校门口见。” 左雾挂断电话，长腿不徐不急下楼，翻看着手机里的未读消息。 黑客联盟那边又拿着单子来问她接不接。 左雾啧了声，眉眼间浮现一抹烦躁，摁着手机键盘：【没空，再烦我拉黑。】 对方：【……】 对方：【你不是要金盆洗手，归隐山林了吧？】 对方不知道脑补到了什么，突然发来语音，伴随着尖叫：“天呐！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不会连孩子都有了吧！？” 否则怎么会休息这么长时间，钱都不挣了！ 众所周知，感情这玩意儿，是会消磨狂傲大佬的血性的！ 经典案例——英雄难过美人关，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左雾眯了眯眼睛：【滚蛋。】 反手拉黑，左雾收起手机。 到三楼，碰见抱着卷子的乔舒。 左雾礼貌颔首：“乔老师。” 女生神情带着几分克制的冷躁不耐。 乔舒看着她。 左雾的答题情况，从考完语文开始，就传的沸沸扬扬。 乔舒不觉得考试睡觉有什么问题，不会做的题，抓破脑袋也不会做。 还不如睡觉养精神。 高三生睡眠一直都短缺。 其他的等考试结束后再说。 不过这次左雾为了她跟文主任打赌的事…… “左雾，已经考完了，就别太大压力，老师不怕丢人，顶多就是冷嘲热讽几句，这没什么的。” 乔舒温和笑笑，鼓励似的拍拍她的手臂，“等答题卡下来，老师好好分析下你的卷面薄弱点，之后再和其他科目的老师沟通如何提高你的成绩。” 左雾漆黑双眼望着她，“老师，我考的还行。” 乔舒肯定点头，“老师相信你，一定尽自已最大的努力了！” “……” 左雾不语。 乔舒语气轻快道：“今天放得早，别想其他的了，好好放松放松，吃顿好的。” 算了。左雾没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乔舒笑着摆摆手，“快去吧。” …… 左雾回宿舍把校服换了。 一个舍友坐在自已位置上，正在看卷子对答案。 一边对一边懊恼地尖叫，“啊啊啊，考试的时候竟然忘了这个公式！这个题我做过类似的！但这次考试没答出来！没想到第一次月考的题这么难！” “那肯定呀，高三第一次月考！肯定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另一个女生叹着气。 左雾换好衣服，把吃空的药盒子扔进垃圾桶，取了盒新的装兜里，扣上鸭舌帽，就出门了。 门关上，宿舍里安静了下。 对答案的短发女生眨了眨眼，“左雾出去玩儿了？她不担心自已的成绩吗？” 还有心情玩儿？ 等明天一早成绩出来，左雾和江扬他们一群人，在一班面前头都要抬不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逞强打赌。 另一个女生说：“哎呀，考都考完了，没必要内耗，该干嘛干嘛，我一会儿也要出去逛街啦。” 短发女生耸了下肩。 随便吧，反正丢人的又不是她。 …… 校门口车多家长多学生多。 左雾刷校园卡出了学校，就看到树下那道身高腿长的挺拔身影。 男人一身黑色休闲装，单手插兜，骨节分明的长指夹着烟，一点猩红微微闪烁。 封行屿也在人群中一眼看见她。 第一次接她放学，看着她和一群高中生一起出来。 比她高的没她白。 比她白的没她五官漂亮。 一身气场，更是扎眼。 小小年纪，长得这么…… 高瘦的身影直直朝他走来，封行屿收敛目光，掩去眼底的侵略性，随手将烟杵灭在垃圾箱的灭烟区。 他拉开后座车门。 左雾弯腰上去。 谢洵歪靠在副驾打游戏，吊儿郎当的笑着跟她热情打招呼，“妹妹，考得怎么样？” 左雾抬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淡声，“一般吧，只能做一。” 谢洵嘴角一抽，“拽死你算了。” 左雾笑了，轻佻又邪气。 驾座的封东瞥了眼倒车镜，就对上那双带笑的狐狸眼，懒散中夹杂着几分危险。 关于这位大佬的资料，他可能查到的只是皮毛。 女生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露出清瘦修长的脖颈，侧脸白净光洁。 封行屿递给她一瓶冰水，盖子拧开了，问道：“想吃什么？” 左雾仰头喝了口水，想也不想的两个字，“火锅。” 她挺久没吃了。 …… 高三的卷子送到阅卷室，会打乱处理，接着由高二老师改。 文洁忙完工作，去了趟阅卷室。 卷子已经改完了，只留下几个高二的老师正在整理卷子，准备用小车拉去教导处，电脑扫描录入成绩。 “文主任。”一个老师略带恭敬的打招呼。 文洁颔首，“这次学生的成绩怎么样？” 提到这件事，另一个男老师反应格外大，有些激动的开口。 “这次高三部进步真的很大，满分人数和以往没什么区别，但像数学英语140分以上的高分学生，每门课多了近十个人，理综290分以上的人也多了四个！” 文洁满意的勾起唇角，这些人都是一班的。 看着男老师兴奋的表情，文洁不禁觉得他见识少。 她最近抓一班学生抓的那么紧，还欠下人情要来了帝京附中的复习资料，成绩提高是理所当然的事。 男老师继续道：“数英综这些高分倒在意料之中，语文那边才是冒出了个王炸，有个学生满分！还是理科班这边的！” 文洁眼底陡然大震，惊愕地看着他，心脏剧烈跳动。 难怪男老师这么激动。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语文满分？！ 第108章 疯狂了！逆天成绩单 高考语文满分，用凤毛麟角形容，都显逊色。 这是可以直接载入史册的成绩。 高考制度至今，全国只出过两个语文满分。 一个省一旦出一个语文满分的学生，会有无数媒体汹涌而至并大肆报道，被顶尖的几大名校中文系争相录取。 语文考满分，关键之处在于作文的分数。 文洁从高一开始，带一班两年，今年是第三年，也只有年级第二的徐术拿过几次作文满分。 连李屹京的语文都比不过他。 语文满分，只有可能是他。 文洁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 “估计就是徐术了。”男老师猜测，接着笑说：“要不是有规定，我们语文组的张老师差点昨天就把答题卡拍下来，她说等之后答题卡发到徐术手里，她要找徐术复印一份贴到自已班里，给班里学生长长见识。” 几个高二老师异口同声说，自已也要复印贴到班里。 接着又祝贺文洁，“恭喜文主任班里出一个语文满分。” 文洁眼底遮掩不住的激动兴奋，她克制着情绪。 “辛苦你们了，送完卷子早点回家休息吧。”文洁说。 几个老师笑着点头。 江城还从来没出过语文满分呢。 即便这次即便这次并不是联考或者高考之类的大型考试，但衡阳一中的月考试卷，成绩含金量也极高。这么突破性的分数，足够让文主任的教师履历大出风头一次。 …… 文洁满面春风得意的回到一班。 于皓正在跟徐术对答案，问他物理最后一道大题。 讲完题，于皓问道：“徐术，你估分了吗？总分有多少？” 徐术斟酌着说，“语文估计会比以前高个七八分，看老师怎么给作文分了，数学估计144，英语应该147，理综扣的多，290左右吧。” 于皓我去一声，“那你总分能有730左右？” “那这次年级第一可就有悬念了。”和于皓关系不错的男生转着笔，目光扫过李屹京。 文理分班之后，李屹京的成绩一直稳定在730上下。 徐术摇摇头，显然不太喜欢这种捧杀猜测，“都是估的分，不算数，等成绩出来吧，是第几就是第几。” “你太谦虚了。”于皓拍拍他的肩膀。 余光瞥了眼教室后面的男生，嘲讽的勾了下唇角。 和左雾那种人一块玩儿，成绩下滑，这不是活该的吗。 文洁听到徐术的成绩，满意到极点。 老师和学生的荣誉奖项考核评估标准里，有一项是显著进步奖。 徐术的语文满分绝对够得上这项要求。 她直接走进班里，脸上带着高兴喜悦，说了成绩大致状况，“咱们班这次成绩都有进步，还出了个语文满分，恭喜你们。” 听到成绩进步，所有人还算淡定。 听到语文满分，表情一片震愕，“是徐术？” 文洁点头。 班里沸腾不已，一个个都喊：“靠！术神牛逼！” 一班这群天之骄子，很少有因为成绩这么激动的时候。 隔壁班都被震得一激灵。 徐术眉头蹙了蹙，主动澄清，“老师，满分应该不是我，我有个题答得不是很标准。” 他估算语文应该能到145。 文洁笑道：“你不用谦虚，除了你年级没人有机会语文考满分。” 李屹京刷着生物竞赛题，听到这句，瞳孔微缩了下，眼底浮现出几分复杂。 要不要这么逆天？ “就是，徐术，自信点！”于皓说着，讽刺一笑，“看来九班的某人，要输的很难看了。” 他估分也在710，数学150，已经是满分。 左雾别妄想在数学成绩上和他拉开差距。 想到明天公布成绩，有人要低三下四喊他一声“爷”，他得好好想想，到时候怎么羞辱九班那些人。 文洁尖利的双眼眯了眯。 年轻气盛，这次也算给乔舒和左雾长个教训。 …… 左雾吃完火锅，拎着一杯奶茶，心情挺好的回九班睡觉了。 景一鸣上了个厕所回来，一脸如丧考妣。 “完了完了完了！” 江扬最近和学习“蜜月期”，在背英语单词，听到声音，转头，“你干嘛？……你不会拉裤子上了吧？” 江扬说着，战术性和他拉开一大截距离，一脸嫌弃。 “滚吧你！”景一鸣骂了句，然后告诉他们一班的成绩。 周围几人全都一脸震惊，声音都控制不住拔高，“真的假的？你消息来源可靠吗？” 景一鸣一向消息灵通，他重重道：“当然！你看着吧，很快就要传遍学校了！” 江扬满脸颓败，“靠！完了！这下是真完了！于皓那群人还不得骑在我们头上拉屎！” 越说越愤怒。 “这张脸明天就得给人家踩在地上，靠！”景一鸣眉头紧拧。 左雾戴着耳机，都被他们骂骂咧咧的声音吵醒。 她睁开眼，脸色很不好。 一身骨头都还没醒，松散靠在椅背，冷眸静静盯着他们，面容冷白锋利。 江扬和景一鸣正骂着，突然感觉到背后一股寒气。 扭头就对上女生冷躁不耐的黑眼睛，裹挟着暗潮涌动的戾气，让人头皮一麻。 “吵什么？”左雾眉骨凛冽，低冷的嗓音带着没睡醒的嘶哑。 江扬立马把一班的成绩告诉了左雾，“雾姐，你知道语文满分多恐怖吗？！于皓那群小贱人要嚣张死了！” 左雾淡淡“哦”了一声，“声音小点，别烦我睡觉。” 左雾个子高，桌子相对矮了点，她垫了几本书，把耳机塞回耳朵里，就要继续睡。 见这位大佬竟然如此淡定，江扬匪夷所思。 他皱着脸，无比大胆的问，“雾姐，你这是……躺平任嘲，破罐子破摔？” 左雾倏地抬眼，盯着他，瞳孔深黑。 两秒后，唇角勾起来，“万一语文满分是我呢？” 江扬一脸复杂，语气友善地提醒她，“雾姐，我下反诈a了。” 他没忘，那个月黑风高的语文晚自习。 左雾问沈蔷：作文为什么不能写诗歌？ 江扬生怕左雾一个心情大好，赏答题卡一篇诗歌。 连忙劝她老老实实写八百字！ 所以谁满分都不可能是这位大佬好吧！ 左雾眉梢挑了下，懒得说，手摆了摆，“玩儿你的去吧。” 江扬唉声叹气的转过去了。 痛心疾首地捂住自已帅气的、即将被别人狠狠羞辱的脸。 …… 次日一早。 有了文洁昨晚透露出来的消息。 江扬和景一鸣几人来教室的路上，一道道异样眼神全都盯着他们身上，等着看好戏。 文洁一到学校，甚至等不及教务处的助理来送成绩单，直接亲自去拿。 到办公室门口，正好碰上出来的助理。 “文主任。”助理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看见文洁的一瞬，表情有些古怪。 打赌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助理当然也听说了。 “小卢，我来取成绩单。”文洁道。 助理点点头，翻开文件夹，把一班的成绩单取了给她，笑着说，“我正要送去您办公室呢。” 文洁接过那张纸，直接去看他们班的各科第一。 看到一班语文单科第一名的分数。 文洁脸色骤然一变。 徐术，语文146，排名2…… 全年级唯一一个语文满分不是徐术？ 怎么可能？ 除了他还能有谁？ 文洁余光忽然掠过李屹京的总分年级名次，目光乍然僵住。 李屹京。 语文134，单科名次5。 数学150，单科名次1。 英语149，单科名次3。 理综300，单科名次1。 总分733，年级名次2。 李屹京的分数比他去年期末考还要高，竟然不是年级第一？ 那是谁？！ 文洁眼底剧烈颤抖，她脑子里浮现一种可怕的猜测。 她猛然抬头，死死盯着助理。 “把九班的成绩表给我。” 第109章 谁输不起 助理从文件夹里翻出九班的成绩表，还没递过去，就被文洁从手中夺走。 “文主任……” 助理张了张口，想提醒她别扯坏了。 但看见文洁的表情，助理的话停止在嘴边。 文洁直接去看成绩表第一行。 内心的猜测被证实，她脑子里轰轰作响，震愕中夹杂着不可置信的呆滞。 手指紧绷，像是要把这张成绩表捏碎。 指尖因为太过用力，泛着青白。 她仓惶看向助理，喉咙紧绷，一字字道：“我要看左雾的答题卡！” 助理一脸为难，“文主任，领导还没来，我没权限给您取，不然让领导知道了……” 文洁抿紧唇，“我看扫描的电子版。” 助理犹豫了下，妥协道：“……那好吧。” 她从电脑上调出左雾的四份答题卡，接着让开位置。 文洁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张扬的字。 开学的时候，左雾给书法社写过不少字帖。 她的字个人色彩极度鲜明，笔锋遒劲且凌厉。 屏幕里的答题卡，笔迹更是洒脱肆意，带着纵横睥睨的恣情嚣张。 翻到语文答题卡满分作文那里——签着整个高二语文组老师的名字。 这不是一个语文老师主观给的分数。 而是几名老师联合商榷之下给的作文满分！ 英语也是。 文洁死盯着电脑屏幕，控制着情绪，滑动鼠标放大左雾的理综答题卡。 跃入眼底的是一张极其精彩漂亮的满分试卷。 解题思路简明扼要，逻辑清晰，条理分明，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比文洁这个老师做出来的还要巧妙精湛。 文洁面如死灰的跌坐在椅子里，视线重新回到九班那张成绩表上。 成每一科目满分成绩后面紧跟着的名次“1”，以及她之前对左雾说的那些话，全都变成了重重打在她脸上的耳光。 文洁眼前一阵晕眩，僵硬的杵在原地。 好半晌，她都反应不过来。 等回过神，她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 当初为什么要质疑裴校长安排左雾入学的决定？！ 这种好苗子，要是在一班，要是她的学生…… …… 同一时刻。 左雾和沈蔷郑仪三人拎着从餐厅买的早餐牛奶和饼，往教学楼走。 经过便利店的时候，碰到里面出来的江扬景一鸣。 “雾姐。” 两个高瘦的男生垂头丧气的，没什么精神，一看昨晚就没睡好。 左雾略微颔首，“嗯”了一声。 女生戴着耳机，眉眼略微低垂着，正在回消息。 帝京那边在问：【您什么时候过来？】 左雾道：【后天下午。】 那边：【节假日拥堵，我派人去接您。】 左雾：【不用，老地方见。】 左雾又在一大堆消息里挑着回复了几条比较紧急的。 正是早高峰。 路上学生三五成群，人潮涌动。 他们的目光不住地往左雾身上瞟，口中小声议论着什么。 “九班这次得多难堪啊，太丢人了吧……” “真不懂哪儿来的勇气去跟‘钱学森班’的大神比成绩，太不自量力了。” “自已要赌，现在收不了场也是自找的。” “激怒学神的下场就是直接考个语文满分让你知道谁是爹。” 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不再刻意压低声音遮掩，明目张胆的贬低九班。 江扬平时嘴巴能说的不行，到这会儿也哑然无话。 郑仪内向又胆子小，眼神躲闪着埋低头，几乎不敢去看周围的人。 沈蔷面容素净，平淡无澜的朝前走。 景一鸣瞥了眼左雾。 大佬神情淡漠疏离，就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些声音。 “你们知道左雾他们和于皓学长打赌，成绩没于皓学生高，要叫‘爷’，以后见了左雾他们见了一班学生还要绕道走的事吗？”一个男生问：“左雾他们真会叫吗？真把脸搁地上让人踩？” “问你们呢，输了敢认吗？”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江扬扭头。 就看到于皓讽刺又高高在上的嘴脸。 他咬牙开口，“成绩都没出来，我们输什么了？” “江扬，还嘴硬呢？不见棺材不落泪？左雾到底水平，和一班什么差距，你们比谁都清楚吧，用得着等成绩表出来？” 于皓抱着胳膊，笑的嚣张，目光瞟向左雾，“左雾，你不会输不起吧？” 左雾摘了耳机，侧过脸。 一班男生下巴一扬，“赶紧的，叫一声‘皓爷’，以后见到我们，记着夹紧尾巴绕道走！” 男生说着，目光张狂地扫过江扬和景一鸣几人。 他笑着讽道：“哦，还有你们这群不自量力的蠢货。” 第110章 全是第一！暴虐一班 众目睽睽，无数人围观。 江扬确定这帮人是故意在这个时候堵他们，来羞辱他们。 高三一班几个男生勾肩搭背，笑得恶劣又鄙夷。 一个个甚至都拿出手机，镜头对准左雾拍摄。 “快叫啊，左雾，大家都等着呢。” “是啊，别耽误大家时间。” 一声高过一声的催促，带着极其恶意的笑。 沈蔷偏过脸，平淡的眼底浸染出森冷。 江扬和景一鸣脸色难看又愤怒。 “你们别太过分！”江扬扫过无数手机镜头，“拍什么拍！” “我们怎么过分了？” 于皓眯起眼睛盯着左雾，近期以来压抑的恨意此刻终于有机会报复。 他眼底满是快意。 “数学所的大神呢，输也要输的爽快点儿，别让人看不起啊，不会真的连脸都不要了吧？”于皓轻慢地开口，带着毫不掩饰的刻薄嘲讽。 江扬面色骤然铁青，“你！” 于皓逼近他，倨傲又狂妄地，“记住，输了的人不配有尊严。” 江扬怒瞪着他，几秒后，他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行。” 此刻所有的愤怒都毫无意义，输了就是输了。 江扬声音隐忍，“愿赌服输，我来叫。” 还未开口，他的胳膊被一只手握住。 一道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扯得后退几步。 江扬怔愣一瞬，女生高瘦的身影站至他前面。 他张了张嘴，“雾姐……” 左雾没看他，手机揣进兜里，沉黑眉目凉薄而平静，视线扫过一班一群男生，“这么急，活不到出成绩表的时候？” 于皓嗤笑一声，“是你只能活到出成绩表的时候吧？” “不会有人真觉得等到成绩表出来就能改变自已的结局吧？”一班的一群男生看着左雾，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菜就多练，输不起就别玩，挣扎有用么？” 就在此时。 一道惊呼声在人群中响起。 “高三部的成绩表下来了！有人拍照发在了论坛上！” “以前八点左右才出，这次怎么这么早？” “不知道啊……” 于皓勾起唇角，胜利者的姿态俯视般地睨着左雾，一字字道：“既然这么嘴硬，现在看你还有还有什么话说，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班的男生轻蔑地瞥一眼左雾，不紧不慢地笑着点进论坛。 所有班级的成绩全都公布了。 先点开一班的表格。 当他们看见一班的成绩，他们嘴角的笑容一僵，嚣张的表情骤然凝固在脸上。 李屹京还是毋庸置疑的一班第一。 可为什么……他的年级名次却是第二？ 男生手指快速的划动着表格，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是不是登记错了？ 李屹京734分那么高的分数，怎么可能是年级第二？！ 一班几人脸色如出一辙的惊疑骇然。 四周气氛如同冻结，感知到不对劲的于皓转过头，看见班里几人呆滞的表情。 他皱起眉，“怎么了？” 男生脑子里一片混乱，张了张口，有那么一两秒，发不出声音。 没等他告诉于皓。 人群里再次迸发出一道激动至极的叫声。 “我去！语文满分是左雾！” “卧槽！全科满分！” “我的妈！我不是眼花了吧？！750？！这么狂？！” “这特么是什么变态分数！？” “靠！就这么强势嚣张的把校草大神保持了整整两年的第一记录给破了！” 接连不断的声音清晰至极的传入于皓耳中。 唰！ 于皓脸色剧震，脑子里像是毫无征兆的被投下一枚核弹。 他眼底疯狂涌动。 不可能…… 他立刻拿出手机，去看论坛上的成绩表。 他没去看一班的成绩，而是直接点开了九班的成绩表。 第一行的成绩像是尖锐锋利的刀，刺进他的眼中。 他瞳孔剧烈颤动。 左雾。 语文150，单科名次1。 数学150，单科名次1。 英语150，单科名次1。 理综300，单科名次1。 总分750，年级名次1。 全部都是第一…… 于皓像是被当头狠狠敲了一棒，表情难以形容，震愕，空白，茫然混杂在一起，麻木僵硬的杵在原地。 过度的震惊让一班刚才一直在叫嚣的所有人完全丧失反应。 一旁围观的邱淼嘴唇遏制不住的颤抖。 她哆哆嗦嗦抬起眼睛，看左雾的眼神，彻底变成了畏惧。 江扬景一鸣和郑仪几人也被人群里一道一道砸出来的声音惊得脸色恍惚。 三人的动作惊人地同步。 拿出手机，登录论坛，看成绩表。 亲眼目睹左雾的成绩，三人又是同步倒抽一口冷气，攥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左雾单手抄兜，冷墨般的双眼微弯着，看着还沉浸在她分数的巨大惊疑里的那群人。 “不好意思，语文满分是我，年级第一，也是我。” 冷淡而缓慢的声音响起，女生眉目间的轻狂恣意几乎要溢出来。 第111章 大佬强势打脸，以牙还牙 江扬连自已的成绩都顾不上看。 他盯着那一行满分。 突然想起左雾说过的——万一语文满分是我呢？ 而他，竟然不信！ 他怎么敢不信的？！ 震惊之后，一种逆风翻盘的兴奋狂喜从江扬眼底汹涌迸出。 他看向于皓那群一班男生，对方无一例外的恍惚失神，难以置信，表情简直精彩纷呈。 此时此刻，不痛打落水狗还等什么？ “天呐！” 江扬夸张地叫了一声，然后上前，姿态比他们刚才高高在上的样子还要嚣张。 “现在该叫爷的人是谁啊？见到我们绕道走的人是谁啊？”江扬高声喊道，恨不得此刻手上有个喇叭。 景一鸣拿起手机，幽幽点开拍摄，镜头对准他们。 “于皓同学，还有诸位，叫吧。”景一鸣以牙还牙，讥诮地勾起唇角，“记得加上保证，以后看见我们绕道走。” 于皓猛然回神，脸色难看到极点。 可他一抬头。 却看到了无数手机镜头，和指指点点的异样目光。 因为一班的人拿出手机要拍，围观人群里不少学生都有样学样。 胜负逆转的这一刻，原本对准左雾的镜头，全部对准了他。 同样的方式，轮到他，他满脸恼怒。 手指用力攥紧手机，骨节绷的泛出森白。 于皓咬牙切齿地瞪着江扬和景一鸣，想也不想的倒打一耙，“衡阳建校这么多年，高考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出过全科满分！” 于皓视线朝左雾扫去，几乎狰狞冷笑。 “你觉得自已的成绩是真实吗？能让人信服吗？别到时候查出来作弊，丢人现眼！” 景一鸣呵了一声，“嘴一张就是泼脏水？” 江扬可笑的眯起眼睛看于皓，“刚才有人是怎么说的来着，菜就多练，输不起就别玩，怎么轮到自已，就忘了规矩？” “是啊，刚才信誓旦旦说别人输不起，原来真正输不起的是自已啊啧啧啧。” “这反转真是人品风度高下立见。” “看来学霸也没胆量直面自已的失败，不仅如此，还会强词夺理泼脏水，啧，对学霸去魅了。” “你们说话别太过了。” 有小学妹还是没忍住替于皓他们说了句话。 立即有人反唇相讥，“这可是一班的人说的，输的人不配有尊严。” 一道高过一道的讽笑声，明目张胆，毫不掩饰。 刚才一班男生傲慢猖狂对待左雾几人的话，全变成了狠狠扇向自已的耳光。 一张张脸扭曲又难堪。 甚至恨上了于皓，如果不是他非要惹事，怎么会有这种下场…… 有人不想留在这里继续丢人，低着头快速朝着左雾三人：“雾爷，扬爷，鸣爷，我们保证，以后见到九班的人一定绕道走。” 说完，男生脸耻辱的充血，灰头土脸地转身离去，背影狼狈仓惶。 剩下几人也愿赌服输。 硬着头皮道歉叫人又保证，接着快步走了。 不过片刻，只剩下于皓一人。 于皓根本拉不下脸，他目光凶恶地扔下一句话，“左雾，这事儿没完！” “哦。”江扬笑了一声，“看来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另有其人，要告老师污蔑别人了。” 于皓脸色紧绷，没说话，直接走了。 经过综合楼，碰见从里面走出来的文洁和教务处主任。 于皓大步过去，脸色紧绷阴沉，开门见山，“老师，左雾的成绩是不是有问题，满分根本不真实！” 文洁到现在还有些恍惚，她还没说话。 教务处主任率先开口，“你是怀疑左雾作弊？于皓，你有证据吗？” “我只是合理质疑！”于皓振振有词，“衡阳一中从来没有出过满分……” 教务处主任根本没耐心听他毫无逻辑的评判，直接打断他，声音微冷,“衡阳不止没出过满分，也没出过十三岁上数学所名誉墙的学生，但现在都有了。” 于皓不死心的还要继续争辩，“可是……” “好了！” 教务处主任脸色严肃，抬手示意他别再说了。 “左雾入学衡阳，你们质疑她走捷径，裴校长和韦教授亲自澄清。左雾考试满分，你们质疑分数真实性。之后你们还想质疑什么？” 教务处主任没空陪他们在这里纠缠，“理解你们对于这个分数的惊讶，左雾的答题卡非常有代表性，复印版稍后就会张贴在在学校公示栏，孰是孰非，自有论断。” 他看着于皓，“人可以有傲骨，可以年轻气盛，但是傲气太过，接受不了别人的优秀，未来的路会走的很难。” 教务处主任点到即止。 于皓被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就差明着说让他不要那么强的嫉妒心容不下人。 他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教务处主任睨一眼文洁，“文主任，好好引导你们班的学生，把心思都放在正事上。” 文洁应声，“我明白了。” 于皓看着教务处主任的背影，眼底满是不甘。 文洁神情颓败，有气无力地提醒于皓，“左雾的成绩没问题，别让自已更丢人。” “我不信！”于皓咬牙重重道。 文洁看向他，“你觉得她抄了，那我问你，她考750，全部满分，全部第一，她怎么抄？抄谁的？谁考过满分？谁能给她抄？” 这些于皓不是想不到，而是他不愿意去想。 现在文洁一字一句撕开他一直紧紧抓着的遮羞布。 霎那间，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剩一片死灰，也彻底无话可说。 …… 校园论坛上，于皓一群男生叫“爷”的视频刷屏。 评论区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一班这次全校范围的丢尽了脸。 徐术原本正在看论坛上放出来的左雾的语文答题卡。 字帅，答案精简扼要，简直赏心悦目。 徐术心服口服。 他保存照片，正要退出，就看到论坛上的那些丢人视频。 徐术没忍住找李屹京，“要不你管管论坛，骂的实在太难听了。” 李屹京抬起眼，狭长锐利的眼微敛了下。 “出来混，总要还吧。”李屹京语气冷淡无情，“再说了，他们自找的，你少圣父。” “……” 徐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当然明白李屹京说的是于皓他们没少在论坛上针对左雾的事。 行吧，他不管了。 …… 九班。 难以置信的寂静笼罩整个班里。 陈深看着成绩表，表情复杂静默，拳头紧紧捏着。 九班第一，一直都是陈深。 这次他直接掉到第三。 不止名次下降，分数也下降了。 第一是左雾。 第二是沈蔷。 平时成绩只能徘徊在第十名上下的景一鸣，这次第四。 成绩一直稳定在十几名的郑仪第七。 连“倒数钉子户”的江扬，这次总分都闯到了班里十六。 很明显，左雾私下里带过他们。 陈深想到左雾之前抱回来的那堆没什么标志的专项练习册。 郑仪班级名次提高了，年级名次也提高了一大截，她激动的满面红光。 立刻拍照发到自家小群，给父母看。 这时，同宿舍的短发女生转过来。 “郑仪，我听说考试前，左雾送给你们一些复习资料，有这种好东西，你怎么不和我们分享啊？左雾大方，你也不能自私啊，咱们怎么说也是舍友呢。” 她语气带嗔，开玩笑似的抱怨。 有人名次升高，就有人名次下降。 短发女生就是下降的那个，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第112章 是老师没眼色了，你快睡吧 “我……”郑仪被舍友当面说自私，尴尬得脸微微充血泛红，不知道怎么解释。 江扬吊儿郎当地靠在椅子里，看着短发女生。 “有什么必须要给你分享的义务吗？”江扬似笑非笑的问。 短发女生脸上故意摆出的娇憨的笑容变得勉强，轻声道：“……我只是问下。” 江扬挑眉，直视她，“要不你猜猜看，为什么没给你？” 短发女生想到自已虽然会做面子功夫，但和左雾基本没什么来往。 甚至心里对左雾的特立独行和不好接近多少有些意见。 短发女生顿时不敢去看江扬的眼睛。 江扬轻笑了一下，带着含蓄却不遮掩的讥诮。 不知道哪来那么大脸质问别人。 之前不少人嘲讽江扬和景一鸣这种富家子弟竟然和左雾一起玩。 现在看着成绩表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场景，恨不得自已才是那个“鸡犬”。 但“鸡犬”也轮不到他们这群之前疏离排斥左雾的人。 …… 乔舒盯着成绩表，望着她寒窗苦读十九年，上班两年都没见过的成绩，缓不过神。 走在教学楼里，碰见一个老师。 就被恭喜班里这次的好成绩，恭喜她能带这样一个超凡天赋的风云人物。 无论左雾的成绩和乔舒有没有关系，左雾就是她的学生，是她的荣耀。 而且按照传言，左雾这次考第一，就是因为文主任贬低乔舒。 左雾是在替乔舒出气。 甚至有高一的老师询问乔舒怎么和学生有效沟通。 “乔老师。”教务处的主任迎面而来，笑着说：“学校在下次假期给你安排了个演讲会，给全校老师分享下你的授课模式以及与学生沟通的方式。” 乔舒吓一跳，“这怎么行呢主任，这不合适……” 她几乎是学校里资历最浅的那一档的…… 让她去演讲？ 教务处主任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没人比你更合适，乔老师，你值得，好好准备。” 主任说完，握拳朝她比了个加油的动作，转身走了。 从楼上下来的文洁看见这一幕，捏紧手指。 无法遏制的悔意在她肚子里凝结侵蚀。 …… 乔舒魂飘着，走进九班教室。 站在讲台的时候，她人都是紧张的。 她眨了眨眼，望着落在趴在桌上睡觉的左雾。 自已送的那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还在桌上摆着呢。 想到自已之前一副要拯救左雾，鼓励她以后努力上一本的样子，乔舒心情复杂。 乔舒第一次没把左雾叫醒。 她深吸一口气，针对这次考试成绩，讲了几句话，夸奖了这次进步的学生，鼓励了这次落后的学生。 “考完试，就不要再把重点放在分数上了，要认真对着答题卡查漏补缺，巩固知识，争取同样一个错误不再犯第二次才是目标，都明白吗？” 所有学生：“明白！” 乔舒：“要记住！高考才是你们的战场，学校里的考试，只是你们的热身运动！” 所有学生：“记住了！” 江扬嘴角抽搐了下。 怎么不算是句句有回应呢。 “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 最后一句话，被乔舒用力写在黑板上，自已先干了这杯鸡血。 情绪是真的会传染，不少人的确被激荡的冒出了干劲。 乔舒很满意。 然后叫沈蔷这个学习委员去年级组把班里各科的答题卡取回来，发给大家。江扬本来等着瞻仰左雾的答题卡，结果大佬的没发下来。 “听说教务处那边要把大佬的答题卡裱起来，挂在荣誉墙上。”消息灵通的景一鸣说。 “……” 江扬又想朝后边跪了，这又是谁的一辈子！ 第一节是英语课。 所有人起立坐下。 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控制不住的，视线朝左雾的方向看去。 就对上女生沉黑清冷的眼睛。 想到自已之前心里无数次对左雾的否定和轻视，她心虚的厉害。 躲闪着移开视线，老老实实开始上课。 甚至有点怕自已发音不标准，或者知识点讲错被听出来。 一整节课，她都精神紧绷。 而以前，是学生上她的课战战兢兢。 其他科目的老师是非常支持乔舒教导学生的方式的。 就是抄，也得把作业整整齐齐的抄上来。 不会做题，抄多了没准就会做了。 之前知道左雾成绩不好，但左雾认认真真按时交作业这点，在其他几科老师跟前是加分项。 物理老师眉开眼笑的走进九班，开始讲考试的卷子。 讲到最后一道大题的时候。 一直趴在桌上睡觉的左雾突然起来了。 物理老师立刻说：“来，左雾，你上来讲。” 女生喝水的动作静止，表情十分沉默。 物理老师就那么目光炯炯，充满热情，满眼慈爱的看着她。 “……” 她还不如别醒呢。 左雾轻吐出一口气，放下水杯，踢开椅子站起来，走去讲台上。 女生拿起粉笔，不紧不慢的画坐标图。 物理老师给她递尺子，她没要。 然后所有人就看着，左雾徒手在画。 线条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和停顿，几乎是一气呵成。 比CAd还标准的分析图跃入众人眼底。 站在一旁的物理老师被虐了下。 左雾开始讲题。 她刚睡醒，一贯清冷疏离的嗓音略微带着低哑。 “综上，当n趋于无穷大时，x=0.18。” 女生解题步骤简明扼要，条理分明，又巧妙得通俗易懂。 连对物理深恶痛绝的那部分学生都完全听懂了。 陈深用力捏紧笔，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几乎压垮他的多年以来的傲气。 化学老师没让左雾上来讲题，而是下课之后问了左雾一道题。 左雾的解题思路简直让化学老师惊喜，她又翻出一道题。 “老师，我真困了。”左雾看着她。 女生一双眼漆黑淡漠，骨头颓懒的靠在椅子里，困得人都坐不直。 “哦好的好的，是老师没眼色，你快睡吧。” 化学老师抱着书就走了。 江扬和景一鸣两张脸复杂到极点。 好变态的倒反天罡…… 一整个上午，学校里处处都在讨论左雾，人人表情崇拜，激动，敬佩，兴奋…… 一时间，左雾在衡阳登临绝顶，风头势不可挡。 第113章 潘梦取保候审，你猜找谁算账 中午。 左雾和沈蔷李屹京去齐靳北那边吃饭。 鼎誉那群学生显然也知道了衡阳发生的事，表情难以形容。 那种三观被掀飞，智商被碾压，身手被暴打的感觉，让他们看左雾的眼神里全是惊恐畏惧。 “雾姐。” 经过之处，所有人都本能迅速避让着，站好了，敬畏的喊人。 “……” 左雾看了他们一眼，礼貌的颔首。 直接进了齐靳北的休息室。 李屹京从兜里掏出一个车钥匙，扔给左雾。 “我输了，彩头。” 柯尼塞格，最新限量款。 左雾眉梢微挑了下，丝毫不客气的收了。 她唇角勾起，一根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车钥匙，有些轻佻地，“你以为你在质疑谁？” 女生长腿交叠，搭在茶几上，嚣张的过分。 齐靳北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听到这句话，“你俩什么情况？” 左雾把李屹京和她打赌这次考试谁分高的事儿说了。 齐靳北眯起眼，语气风凉，“你可真会找虐。” 李屹京从冰箱里拿了饮料出来，然后拉开椅子坐下。 抬眼看着齐靳北，“你有空说我，看看自已那分，学几下能死？拉低我们档次。” 齐靳北筷子一指门口，“滚，吃一口我做的饭你就是狗。” 李屹京夹了块最大块的红烧肉，送进嘴里。 左雾吃着今天的新菜，拔丝茄子，甜脆又软糯。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蔷开口，“还有一年，我应该能过帝京大学的分数线。” 齐靳北当然听懂了沈蔷的意思。 他们三个都会去帝京大学。 齐靳北妥协，“学学学，我学还不行吗。” 沈蔷点头，“雾雾那些帝京附中的资料就可以用，写完再买别的。” 齐靳北耷拉着肩膀，心不甘情不愿的听话，“知道了。”沈蔷给他倒了杯石榴汁。 李屹京挑了下眉。 吃完饭，齐靳北和李屹京收拾着桌子。 茶几上齐靳北的手机忽然响起。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 齐靳北瞳孔危险的缩了缩，心情肉眼可见的好。 李屹京敏锐的瞥他，等他挂断电话，问道：“什么喜事儿？” 齐靳北放下手机，“潘梦取保候审了。” 左雾眯起眼，“你干的？” 有裴潜，韦教授，还有齐勋在，潘家没那个能耐给潘梦办取保候审。 齐靳北勾唇，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点燃。 不紧不慢地开口，“牢她是坐定了，但我这个人一向喜欢助人为乐，知道她心里怨气大，愤愤不平，我帮帮她。” 潘梦这种过惯了养尊处优的好日子，又极爱面子的千金大小姐，声名尽毁，完全崩溃。 取保候审出来，正是思想极端的时候。 她会做什么，很值得期待。 李屹京也笑了。 没人惹了他们祖宗，还能全身而退。 没有证据，那又如何？ 两个男生拿起易拉罐的可乐，碰了一下。 …… 帝京附中，晚自习结束。 左天心回到自已住的小区。 穿过绿化区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冲出来，狠狠推了她一把。 左天心毫无防备，摔撞在坚硬的水泥花坛，剧烈的疼痛侵袭而来，她头晕目眩。 缓了好几秒，才费力睁开眼睛。 光线昏暗，左天心仔细辨别着面前的人影。 看清那张熟悉，却扭曲狰狞又布满恨意的脸。 左天心猛地一哆嗦，惊恐地喃喃张口，“潘梦……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14章 和真正掌权的人没法比 半个多月的拘留，潘梦形如枯槁，面黄肌瘦，憔悴可怖。 “你觉得我应该在牢里是吗？”她咬牙切齿的瞪着左天心，眼眶血红一片，“我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害的！” 左天心吓得脸色惨白，“不是我……是左雾非要追究的……不是我……” 潘梦神色疯狂，根本不听。 “我的人生被你毁了，你凭什么安然无事？”潘梦手里死死攥着一把折叠刀。 锋利的冷光折射进左天心眼底，她几乎要吓疯，大喊救命。 潘梦猛然朝她逼近。 …… 次日一早。 左雾去班里的路上，接到齐靳北的电话。 “雾姐，左天心挨了一刀。就是可惜，没致命。”齐靳北遗憾地啧了声。 左雾嗤笑一声，“命够硬的。” 这时，左雾手机又有电话进来。 女生一瞥，裴潜打来的。 “有事，先挂了。”左雾跟齐靳北打了招呼，接通裴潜的电话，“是我。” “潘梦能去帝京，是你们谁安排的？”裴潜略微紧绷的声音传来。 潘梦取保候审期间，是禁止离开江城的。 但她却顺利从江城去了帝京。 不仅如此。 左天心住的高档小区私密性强，安保措施也很严，潘梦竟然就顺利进去了。 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做推手。 但裴校长不知道是这四人里的谁。 沈蔷不声不响的，乖得多，不太可能是她。 齐靳北比李屹京的嫌疑大。 但也都不好说…… 不对，现在还多一个封行屿，还有谢洵…… 怀疑的目标范围又大了。 裴校长两年多没疼过的头，又开始突突地疼了。 左雾在高三部教学楼门口停下，握着手机拐到一边。 女生一脚踩在马路牙子上，单手抄兜，懒散又混不吝地,“裴校长，我们可是好学生，信不信告你诽谤？” “……” 裴潜嘴角抽搐了下，“信你们是好学生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左雾沉默了一秒。 她轻描淡写道：“又没闹出人命，你紧张什么？” “……” 裴潜噎了下。 这几位……尤其是左雾…… 大佬手狠，又一贯的肆无忌惮，现在不亲自动手沾血，已经是给他面子。 他是不是应该学会知足？ 此时，上课预备铃声响起。 左雾懒得再跟裴潜说这些没营养的事，“挂了。” 挂断电话。 左雾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一边上楼。 女生脚下不徐不急地走在匆匆忙忙卡点往楼上跑的学生中，淡定得格格不入。 齐靳北发消息问她：【雾姐，过两天放假，开车出去玩？】 齐靳北有点眼馋李屹京刚送给她的最新款柯尼塞格。 左雾摁着手机：【没空，得去趟帝京。】 回完齐靳北。 屏幕上方又弹出一条消息。 封行屿发来的。 封行屿和谢洵封东刚从第三军港出来。 最新型的核潜艇这几天海试。 封行屿亲自跟着整个团队下水试航。 谢洵给一个连轴转大半个月，累倒的特级研究员看病。 几人出来，左雾的热搜早就被清理干净了。 吃瓜都赶不上热的。 还是封北告诉了他们衡阳一中的事。 封行屿听到“750”这个分儿，意料之中，唇角却无法掩饰般地勾起一丝笑意。 这么爱玩儿。 封行屿上了车，点进微信给她发消息：【小同学，人和分儿都这么野？】 左雾还没来得及回封行屿。 谢洵拉了个群，在群里问：【大佬，我很好奇，你以前那些分是怎么考出来的？@w】 左雾面容淡漠的打字：【睡醒了没多少时间，随便写几道。】 “……” 谢洵服了。 海风把他这么多年医学天才的骄傲放纵吹得七零八碎，绝望地说，“好好好，七百五是卷子的极限，不是大佬的极限。” 封东和封北很沉默。 没人能懂他们在左雾身上受到的打击有多大。 谢洵突发奇想，扭头，看着旁边这位爷，“三哥，你要是去做高三的卷子，能考满分吗？” 封东和封北同时看向倒车镜。 显然对这个问题和谢洵一样好奇。 封行屿眉梢微挑了下，语调淡漠轻佻，“给我一个满足你们好奇心的理由？” 谢洵勾起唇角，一阵见血，“三哥，你得配得上咱们小雾雾吧？” 封东和封北肃然起敬。 五公子好犀利！好大胆子！ 封行屿正眼看他，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扶手，“我能，但没必要，高考状元给我打工，我可以给她打工。” 几大研究所多少曾经的状元，多少教授，多少院士。 全都是这位爷在养着。 谢洵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心里操了一声。 完全没想过这位爷会这么回答。 他又得重新估量左雾在这位爷心里的地位了。 封家，包括帝京，得翻天了吧？ 说实话，左雾能力虽然已经是同龄人中的超绝佼佼者，但还是太势单力薄了。 和真正掌权的那部分人没法比。 第115章 血的代价 谢洵脸上一瞬间闪过的无数种情绪，错愕，震惊，不可置信，略微遗憾。 白纸似的，一目了然。 封行屿眯起眼睛，盯着谢洵，“怎么，你不看好我们？” 谢洵哪敢，表情立即严肃，铿锵有力地郑重说：“三哥，你和妹妹天造地设！一定能早日完婚！琴瑟和鸣！永结同心！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会说就多说。”封行屿微微笑，“不过早生贵子就不必了。” 对左雾没什么好处。 对他也没好处。 谢洵多了解这位爷，当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是不是有点太禽兽了？ 妹妹还小…… 封行屿懒得再和他废话，收回目光，私聊问左雾：【小长假准备干什么？】 左雾已经进了教室，收拾收拾准备睡觉。 看到消息。 她言简意赅地回：【有事。】 封行屿：【行，忙完了再约你。】 男人发完，听到旁边吃东西的脆咬声。 他略微偏眸。 谢洵手里捏着一张金色包装纸，车厢里散着一股淡淡的甜酒巧克力味。 谢洵察觉到旁边的视线，扭过头，“三哥，你要吗？” 他递过去一个酒心巧克力。 封行屿眸色微动。 想到之前，左雾盯着酒室那瓶一千多万的酒，多看了几秒。 她挺喜欢吃甜的，兜里经常有糖。 男人给檀清宫的女管家打了个电话，让她去定制五盒酒心巧克力。 接着，发消息告诉左雾：【小同学，给你寄几盒酒心巧克力，记得收。】 千万级别的酒拿去做酒心巧克力，巧克力还要做松露款。 谢洵就这么看着这位爷为爱狂爆金币。 左雾早读下课睡醒，才看到封行屿这条消息。 她靠在椅子里。 带着困倦的双眼微敛。 她要是还觉得封行屿只想和她交朋友，她就白长这脑子了。 果然还是男人了解男人，玄硝预言家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封行屿这种，又奸又盗。 左雾挑了下眉。 现在，她更好奇封行屿怎么得罪过玄硝，能得到玄硝这么“高”的评价。 …… 傍晚。 帝京大学第一医院。 左天心噩梦惊醒，还没看清身处何处，本能地仓惶喊“救命”。 左天晟和左天煦摁住她，防止她挣扎把伤口弄裂开。 “天心，天心……是妈妈。” 耳边传来林宁的声音，左天心视线渐渐恢复神智，触目所及一片冰冷的白色。 她看清家人，眼泪簌簌滚落。 “爷爷，爸妈，哥哥，潘梦她疯了，要杀我……” 左天煦安抚着她，“天心，你别怕，潘梦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左天心怔住。 眼底的恐惧被阴沉的恨意覆盖，她愤声道：“爷爷，我要告她故意杀人！” 左老爷子苍老精锐的眼睛看着她，“你先告诉爷爷，你和潘梦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一直关系很好，如何会闹到这种地步？” “……” 左天心睫毛轻颤。 这时，病房门被敲响。 几人看向门口，错过了左天心脸上一闪而逝的心虚。身着警服的一群人走进来。 为首的警察循例关心了下受害者的伤情，确定可以接受问话，才开口。 “左小姐，潘梦说，您用她的手机做了一些事，害她要坐牢，她一时极端，才会想要报复你。” 网络上的事，左家人都知道。 很容易推断出警察口中的“一些事”具体指什么。 左家所有人脸上闪烁过一丝不露声色的微妙。 左天心最会察言观色，瞬间捏紧手指。 她摇摇头，咬着唇，泫然欲泣地虚弱道：“我没有……” “但我明白，警察办案是看证据的，我愿意配合调查，咳咳……”她捂着伤口，脸色透着失血过多的惨白，疼得摇摇欲坠。 左天心清楚什么样的神情才能笼络人心。 她泪水淋漓，又委屈难言的看着几位警察。 为首的警察已经跟江城警方交涉过案子。 潘梦对左天心的指控的确没有任何可以支撑的证据。 清楚这一趟不会有什么收获，为首的警察就没再多留。 他道：“那就到这里，左小姐好好休息，有需要我们再来找您。” “麻烦您了。”左天心礼貌颔首。 左老爷子吩咐，“天晟，天煦，送送几位警官。” 为首的警察拦下，“不麻烦。” 几人转身离开。 走出病房一段距离，年轻警察开口，“头，你怎么看这案子？” 为首的警察还没回答。 旁边的人沉吟道，“不好说，不过这件事如果真像那个潘梦所说，是左天心做的，哪怕没有证据指向她，这教训也够她长记性了。” 这一刀虽没致命，但伤情极重，伤口相当深。 左天心正处于高三的关键时期，耽误学习是避免不了的。 算是血的代价了。 为首的警察眉间闪过深思，“局里查到潘梦是怎么来的帝京，怎么进的小区了吗？” 年轻警察摇头，“技术那边查过监控，都没问题，看不出被处理的痕迹，但就是没拍到潘梦是怎么进去的。” 除非对方的电脑技术已经远超整个帝京的顶尖水平。 连他们都没发现端倪。 …… 医生给左天心检查了身体。 确定没有迸发症，叮嘱她注意休养，近期别有剧烈动作免得影响伤口恢复。 左天心吃了药，睡下了。 左老爷子几人从病房出来。 关上门，走到vip套房客厅的沙发这边坐下。 难言的死寂在几人之间弥漫。 左天煦性子不够稳，率先出声，“爷爷，您是不是想放弃天心了？” 左老爷子沉声道，“大提琴协会那边，唐副会长，说自已有活动要去中洲两个月，没办法带天心了，会给天心重新介绍一个大提琴老师。” 唐副会长声称，给左天心安排的大提琴老师是他的师弟，也非常厉害。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唐副会长在避嫌。 不是左家想放弃左天心，而是唐副会长要放弃左天心。 潘梦这件事，撇开左雾的名声，最重要的是牵扯到了裴校长和韦教授的清誉。 如今左天心卷入这件事里。 即便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件事与左天心有关。 可帝京的豪族最会权衡利弊，审时度势。 大提琴协会若是继续扶持左天心，就可能会有得罪裴家和韦家的风险。 唐副会长当然不会再趟这浑水。 重新给左天心换老师，也是因为他之前收了左家的好处。 左老爷子现在不确定的是，帝京这边会发生多少变动。 有多少人会和唐副会长一样排斥左天心。 左天心会不会再也没有出头的可能…… 第116章 左管家在VIP区看见了陈燕 左老爷子都开始怀疑，左家这段时间是不是哪里的风水出了问题。 否则怎么会什么都抓不住？ 明明不久之前，左家那么风光。 要是裴潜在，肯定会告诉他们—— 左家所有人的格局和眼界就决定了，祖坟冒青烟他们都能给摁下去。 愚蠢。 如今他们不过是回到自已原本的位置而已。 房间内再次陷入一片沉默。 左天煦抿着唇，半响，艰涩的挤出一句，“不管怎么样，容云大师收徒会的入场券，还在天心手里。” 整个帝京所有豪族加起来，不过也才拿到两个名额。 左天煦打听过了，这两人的实力不如左天心。 所以，左天心是最有可能成为容云大师关门弟子的人选。 到时候，左天心何止会名震帝京。 左天煦始终觉得。 自已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一直品德兼备，处处优秀。 如果不是左雾把她逼到无法忍受，她怎么会用搭上自已的方式对左雾出手。 而自始至终，她都没对左雾造成过任何伤害。 反倒是左雾行事作风太过狠毒，一点儿都容不下人。 可就算左雾再跋扈。 天心的实力在那摆着，谁也夺不走她容云大师收徒会的入场券。 左天晟看了看左老爷子和左峥林宁，“爷爷，爸妈，你们的意思呢？” 林宁心里很乱，不知道怎么办。 左峥望着老爷子。 老爷子一贯喜怒不显的脸上，此刻一片沉凝，“我去拜访一下唐副会长，再探探那些因为天心对左家示好过的家族的口风。” 没心情留在这里，老爷子说完，便起身离开。 左管家跟上。 到停车场，老爷子脸色很不好看的上了车，冷声吩咐，“告诉林宁和天晟，监管好天心，好好给她讲清楚轻重缓急。” “是。”左管家应了声。 他正要关车门，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怔愣住，意外的看过去。 正要确认自已是否看错，那道身影已经进了电梯。 他杵着不动，左老爷子问：“怎么了？” 左管家收回目光，“没什么，老爷。” 应该是他看错了，陈燕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个区域可是帝京大学第一医院的vip区。 能在这里走动的，都是名门望族的人，非富即贵。 以陈燕的身份，根本无法踏足这里。 …… 两天后，衡阳中学放假。 又发了一堆能把人埋了的卷子。 景一鸣在值日。 左雾去校门口取快递，是一个挺大的箱子。 江扬看见，说：“雾姐，你等我一下，我把书包给我妈，帮你把这个搬到女生宿舍。” “不……” 左雾“用”字还没出口，江扬已经风一样的跑了。 江先生和江夫人刚从幼儿园接了江扬的妹妹，顺便就来接一下江扬。 “爸妈，等我一会儿！”江扬百米冲刺过来把包直接扔给江先生，又一个百米冲刺回去了。 江先生接到一个跟炸弹似的包，被砸得身体略微趔趄。 景夫人看见，惊讶地瞪大眼，“你儿子这包里装的什么？这么重？” 江夫人也奇怪。 江扬书包一向又瘪又轻，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学渣样子。 江夫人拉开拉链。 看见包里全是卷子和书的瞬间，江夫人表情有点裂开，几乎怀疑自已在做梦。 景夫人露出愕然又复杂的神情。 江先生更是无比震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江扬竟然知道学习了？” 江夫人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突然一变。 她扭头，紧张抓住江先生的手，“老公，儿子会不会是心理出问题了？我知道他不是那块料，我也没给他什么学习压力啊。” “……” 江先生沉默了下，望向远处的江扬，看着不太像啊，活蹦乱跳的。 夫妇俩陷入深沉的思考。 “妈妈，去晚了必胜客要没有位置了，江扬扬要多久才能回来？”江遥遥公主似的坐在车里，不高兴地瘪着嘴问。 江夫人还在思考一会儿给儿子找哪个心理医生。 听到声音，她心不在焉地转身摸摸女儿脑袋，“我们等一下哥哥。” 江遥遥大眼睛转了转，跳下车朝江扬那边跑过去，“妈妈，我去催江扬扬。” …… 江扬抱起箱子，“雾姐，走吧。” 话落。 余光瞥见一个矮子冲过来，他皱眉，“你跑来干嘛？” 五岁的江遥遥小公主穿着粉白的蓬蓬裙，看见左雾时，她小嘴巴微张成一个呆呆的哦形。 “哥哥，这是你女朋友吗？姐姐好漂亮好漂亮好漂亮呀。” 江遥遥在外面乖巧又礼貌，没有在家里时不可一世趾高气昂的公主样。 江扬闻言，吓得放下箱子一把捂住妹妹的嘴。 然后转头尴尬的对左雾说：“雾姐，小孩子不懂事，我一会儿就让我妈把她嘴缝起来，再也不让她乱说话！” 江遥遥张嘴狠狠给江扬来了一口。 “靠！” 江扬疼得尖叫一声，反射条件抽回手。 “江遥遥你这个狗东西，你又咬我！信不信我拿你的限量版裙子擦马桶！”江扬揉着手。 小公主懒得给他一个眼神。 她走向左雾，仰着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注视着她。 “姐姐，对不起哦，遥遥猜错了。”小公主乖的不行，“我哥哥长得丑学习差又没有素质，配不上这么漂亮的姐姐的。” “……” 江扬嘴角一抽。 左雾双手插在校服兜，看着香香小小的一只，眉梢微挑了下，大方道：“没关系。” 江遥遥甜甜的笑，露出一排糯米牙。 接着小脸高贵地转向江扬，使唤狗似的，“江扬扬，快点抱上姐姐的箱子，送姐姐回宿舍。” “……” 江扬恨不得把这狗东西头打爆。 第117章 接风宴，去吗 江遥遥一路上话痨似的和左雾说话。 “姐姐，你好香呀……姐姐，你比仙女还要漂亮呢……姐姐，我晚饭要去吃必胜客，我可以请你也去吗？必胜客好好吃的，我最喜欢炸鸡薯格和披萨……” 啧，话和左麟一样多。 左雾从兜里摸出一个可乐味的棒棒糖，递给她，“姐姐有事。” 江遥遥接过糖，一脸的乖巧懂事，稚气道：“好嘟姐姐，那遥遥下次买了必胜客打包送来姐姐学校哦。” 左雾摁了摁小公主的脑袋，“有机会姐姐请你吃。” 耶耶耶！约了！江遥遥开心。 小公主大眼睛专注地望着左雾，“是遥遥要约姐姐的，所以遥遥请姐姐吃。” 江扬简直目瞪口呆。 他从来没见过自家一身公主病、难伺候又爱告状的妹妹对谁这么主动。 江扬把左雾送到女生宿舍楼门口，把箱子给她，“雾姐，你有啥事就叫我，我假期不出市里。” 左雾单手斜抱着箱子，卡在侧腰位置，白净的下颌点了下，“谢了。” “小事。”江扬一拍江遥遥后脑勺，“狗妹，跟雾姐说再见。” 江遥遥怨恨的瞪他一眼，一转头，甜甜朝左雾笑，“姐姐拜拜，遥遥会想你哒。” 那张包子脸白白软软。 左雾手痒捏了下，唇角勾着，“拜拜。” 看着左雾进了宿舍，江扬转身要走。 右脚突然被狠狠踩了下，他“嘶”一声，疼得单脚直跳。 靠！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吧！ 江扬咬牙切齿地抬头。 江遥遥那小短腿早跑远了，还被小石子绊了下，差点摔倒。 江扬到嘴边的辱骂又咽了回去。 忍着脚疼急道：“跑个毛，一会摔伤了我不仅要挨骂还得当牛做马伺候你！别跑了！不打你！” 江遥遥不理他，小皮鞋噔噔噔朝前跑。 江扬赶紧追上去看着她。 半道遇上值日完的景一鸣。 他眯着眼打量一眼走路有点跛的江扬，“啧，你妹跟你上辈子死敌吧？” 江扬摆摆手不想说话。 但挨了一口又挨了一脚还不算。 他刚出学校，就看到江遥遥直直冲向江先生，抱住他的腿，可怜巴巴地，“爸爸，哥哥骂我是狗。” “……” 江先生冷冷一眼扫过去，斥道：“给妹妹道歉！” 江扬哼一声，“她说我长得丑成绩差没素质，我不把她吊起来打都是不想以大欺小！” 江先生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生出来这么个“三无”儿子，没好气地冷，“妹妹哪点冤枉你了？” 景一鸣为兄弟仗义执言，“江叔叔，别的不说，江扬现在成绩真不差，第一次月考我们班第十六！” “真的假的？”江夫人震惊的瞪大眼，“一鸣你可别骗阿姨。” 学校有家长群，但学校有规定，不允许发成绩单。 江扬考了多少年的倒数，江夫人早就学会不过问他的成绩不给自已添堵了，家长会都是江先生去丢人。 所以家里没人知道江扬这次的成绩。 江夫人怀疑地看向江扬，“你作弊了？” “谁作弊了！”江扬眉毛几乎飞到脑门上，高声道：“哥凭实力拿下！” 景一鸣点开手机，把九班成绩单的照片给江夫人看。 看到自家儿子真的在第十六，江夫人手在抖。 看见第一行左雾那个夸张到恐怖的分数，江夫人脑子里嗡嗡直响。 这种分数真的存在？！ 江夫人疯了。 她好像……能猜到自已儿子怎么起飞的了…… 也猜到他怎么突然烂泥扶上墙了…… 景夫人知道儿子这次考的不错，进步很大，她以为是景一鸣最近下功夫了。 但当她视线挪到自已儿子高歌猛进到第四名——几乎和陈深接近的成绩。 这根本不是自已下功夫就能做到的。 景夫人激动的心脏狂跳。 景家这是走多大运，遇见这样的贵人…… 景夫人郑重的嘱咐自已儿子，“以后妈给你零花钱翻两倍，你记得多感谢左雾，她吃什么喝什么你全包，她有什么需要咱们家做的，开口就是。” 景一鸣挑眉，“虽然雾姐可能不需要，但这些基操。” 江先生不敢想，家里老爷子老夫人知道这事，估计得把左雾当神拜。 …… 左雾回到宿舍，拆了快递。 外面是一层普通纸箱。 里面是精致昂贵的手提箱式黑金包装盒。 看着就贵。 左雾拎出来箱子，手指挑开中间设计复古的锁扣，盖子朝两边打开，是五盒酒心巧克力。 此时，手机一震。 封行屿的消息：【看你签收了，味道怎么样？】 左雾手机搁在桌上，摁着屏幕回道：【刚取回来，还没吃。】 她发完消息，打开一盒。 十二个装。 玫瑰花朵的形状，外面裹着可食用黄金。 左雾吃东西没有细嚼慢咽那个习惯，一整块咬进嘴里。 尝出外面那层巧克力是松露的，她愣了下。 咬碎外面那层，熟悉又昂贵的酒液流出。 “……” 左雾目光落在那盒巧克力上，眼底多了几分复杂。 没记错的话……这松露一克价值近四千…… 一块巧克力三四十克，加上制作工艺的成本…… 刚才她吃的这块巧克力……光是外面这层黑松露……就近二十万？ 还有一瓶一千多万的酒…… 他用世界级别的名酒给她做酒心巧克力？ 是不是太夸张了？ 封行屿没事吧？ 疯了？ 钱多烧得慌？ 左雾再淡定的性格，也在计算出价格后，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她沉默地把嘴里的巧克力咽了下去。 贵是贵，但比她以前吃过的确实好吃太多。 果然好东西只有贵是唯一缺点。 左雾又吃了一块。 手机震动。 封行屿：【好吃吗？】 左雾修长指尖一下一下戳着手机屏幕：【这么贵，不好吃把制作的工作室一炮轰了盖厕所吧。】 那边，封行屿坐在车后座，勾唇：【好吃就行。】 左雾悠悠打字：【三公子大气。】 封行屿：【小同学，我也不是对谁都大气。】 左雾舔了下唇，唇边残留着清香甘醇的酒味：【封三公子，我可是高中生。】 封行屿回得坦荡：【又没说不等你毕业。】 左雾眯起眼睛。 行，装都不装了。 左雾没再回他。 她拉开椅子坐下，在电脑上处理了点儿事。 明天去帝京，有些东西顺便弄好给他们。 …… 封行屿放下手机。 前面开车的封东适时开口，“爷，明天韦家裴家还有谢家的几位小姐公子，给秦小姐办接风宴，您去吗？” 第118章 人还没追到，怪会守男德 秦家的大小姐，秦圣璇。 一个集知识、权威、名望、人脉，甚至即将拥有军权的女人。 前两天从中洲特训回来，已经进入彭司令手下最核心的机构“中央情报局”任职。 秦圣璇在特训结束后被评为“全能型人才”，目前是四大处之首“情报处”的“中级成员”。 所有人进入情报局，都是从“初级”开始。 之后论功绩和能力进行考核升级。 秦圣璇却直接空降成为“中级成员”。 可见帝京中央情报局对她的肯定和重视。 秦圣璇一直是帝京权力圈层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且极受帝京小姐公子们的追捧。 如今归来，身份更不同凡响。 几大家族也无比支持小辈和秦圣璇这样手握实权、身份尊贵的人搞好关系。 所以这次接风宴办的很风光。 地点在帝京俱乐部。 原本封东没打算提这事。 因为当时不确定第三军港那边“海试”什么时候结束。 现在回到帝京，就得问问了。 而且自家爷和秦小姐从前合作过一个重大项目，是有些交情的。 这个接风宴，于情于理，都该去。 何况秦小姐的确值得拉拢。 封行屿抬起眼，长指一下一下敲着扶手，“你的意思是，让我在明确表达过我在追左雾之后，去参加另外一个女人的接风宴？” “……” 跟随封行屿十几年，封东哪里听过这么诡异的反问。 他有些无力地张了张口，“我没让您……” 封行屿懒得听他多说，“以后这种事不用问我。” 封东所有话都憋了回去，恭敬道：“……是。” 他目光复杂的瞥了眼倒车镜。 自家爷怪会守男德的。 但老爷子那边怎么交代？ 老爷子对秦小姐的喜爱和看重程度，封家谁不知道？ …… 次日下午。 左雾单肩挂着黑色背包，戴着口罩鸭舌帽，从帝京国际机场的航站楼走出来。 “左小姐。”彭渊的特助恭敬拉开门，请她上车。 左雾弯腰上了后座，看向旁边一身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这么闲，跑来机场接我？” 说了不让人接，结果堂堂彭司令亲自来了。 特助略微沉默了下。 除了左小姐，他真没见过敢和司令这么说话的。 一贯威严肃穆，冷若冰霜的彭司令笑笑，“很久没见你了，吃过饭了？” 左雾道：“飞机上吃过了。” 彭渊颔首，“情报处那边技术上出了点问题，本来不想打扰你，但一直没能解决，只能你来处理。” “中洲特训回来的那几个，我看黑客联盟内部对他们评价都挺高的，也搞不定？” 为期三年的特训课程左雾看过。 能顺利通过这个考核的，能力不用说。 按理来说，应该能处理。 “要是能搞定，我就不麻烦你跑这一趟了。”彭渊叹了声，却也不介怀手底下的人不争气。 能借此机会和左雾见一面，才是他更在意的。 这位大佬深居简出，又独来独往，见她一次比面圣还要难。 左雾眉梢挑了下。 “行吧，你记得打钱就行。”左雾懒声说，“这次不打折。” 左雾一直觉得自已挺有钱的，但是见了封行屿这种的…… 她觉得自已的钱都不够封公子随手一挥，豪情万丈撒出去的零花钱。 得多挣点。 彭渊听见这话，觉得稀奇，“你最近缺钱？” “不缺。”左雾靠在椅背里，从书包旁边摸了块酒心巧克力，“别人太有钱了，我有点儿自卑。” “……” 彭渊看着左雾突然冒出来的新型“胜负欲”，挺好奇她嘴里的“别人”是谁。 对方得多有钱，才能让这位用“太有钱”这三个字。 还自卑？ 这位大佬干什么都嚣张的没边，这种多余的情绪还能出现在她身上？ 彭渊正要追问。 突然闻到一股酒味，他看着她的侧脸，“怎么还吃酒心的？” 闻着这酒度数不小呢。 左雾又摸出一个，递给他，下巴一抬，“给你开开眼。” “一块巧克力开什么眼？”彭渊接过来，拨开锡纸塞进嘴里。 进嘴的，是不是好东西，一吃就知道。 彭渊眼睛亮了。 第119章 秦圣璇在处长面前有话语权，左雾有吗？ “哪家的酒心巧克力？”彭渊极少有口腹之欲，此刻却积极询问，“购买渠道发我，回头给家里那两位女士买点儿。” 尤其是里面的酒液。 彭渊喝过不少珍藏款的酒，没有一种能让他对这个巧克力里面的酒液这么流连的。 左雾笑了，漫不经心的，“你刚吃的这一块，二十几万吧。” “……” 位高权重的彭司令震愕，瞠目结舌。 左雾舔了舔唇，轻佻笑问，“买的起么你？” “……” 彭渊突然理解左雾那句“太有钱”，到底有钱到什么层次了…… 不用说，这么贵的巧克力，必然是那个“别人”送的。 彭渊手底下的项目都是动辄十亿百亿级别，资产也相当惊人。 但他要做的事多。 日子紧巴巴的。 当然不敢这么乱花钱。 左雾看着他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啧了声。 然后从自已包里拿出一盒酒心巧克力，侧着头说，“给箐姨和你家小朋友。” 彭渊看看盒子，又看看她。 犀利精锐的眼睛微眯着，注视她，“送你东西的是个男的吧？这么大方，你知道他想干什么吗？” 左雾沉默了下。 一个个的，脑子转得挺快。 “你竟然也敢收？”彭渊匪夷所思，提醒道，“不怕把自已搭进去？” “……” 左雾挑眉，“话挺多啊，不要算了。” 盒子正要往回收，就被一把夺走。 “谁说不要。”彭大司令毫不客气，末了，第一次追问左雾的私事，“那男的谁？” “……” 左雾不想回答。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鸭舌帽檐一压遮住脸，闭上眼，“到了叫我。” 彭渊不放心地叮嘱，“对这种大献殷勤的，多长个心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左雾捏着帽檐往旁边一转，眼角瞥他，“吃人东西还骂人？” 彭渊摸了下鼻子，“你还小，我怕你搞不过人家……” “……” 左雾重新把眼睛闭上了。 她有手有脚，谁干不过谁了。 …… 第一区情报处。 秦圣璇从大楼里走出来。 一身黑色迷彩，长发精致的绾在脑后，长相端庄漂亮，气质精练。 她摁着手机告诉群里的人，自已一小时后到。 “圣璇姐。” 身后传来一道年轻男声。 秦圣璇转头，就看到应无域从楼上下来。 她勾唇，“无域，来办事？” 应无域点头，一脸颓丧，“你们情报处真难合作啊，下单不接，我亲自过来，结果连你们处长人都见不到。” 秦圣璇开玩笑似的，“这么惨？” 应无域长叹着摇摇头。 彭司令一直不待见四大豪族为首的众家族。 第一区这边，真才实学决定地位，最看不起受家族蒙荫，不学无术，却享受特权，还去挤压有能力的才干的世家混子。 第一区从上到下，对他们这些世家门阀都意见挺大的。 应无域不是第一次在第一区碰壁了。 秦圣璇不禁失笑，“行吧，今晚接风宴结束，我们找个包厢，你和行屿想做什么跟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应无域眉梢挑了下。 这就是封老爷子这么看重秦圣璇的原因了。 朝中有人当然好办事。 “那就先谢谢圣璇姐了。”应无域伸手。 秦圣璇回握了下他，谦虚笑道，“不一定能帮上。” 应无域奉承道：“圣璇姐出马，我肯定放一百个心。” 秦圣璇嗔他一眼，显然对他的恭维很受用，随即问，“对了，行屿在哪儿，怎么没跟你一起？” 平时来第一区这边，封行屿都会亲自过来。 很少让应无域一个人来的。 “三哥和谢洵去帝大附属医院那边，下午有台手术。” 应无域说完，又补了句，“放心，来得及参加你的接风宴。” 秦圣璇知道封行屿一定会来。 她如今的声势名望，整个帝京只有她能和他相配，也只有她能帮得上他。 “去中洲封闭训练，我有三年没见过他了，可不能穿这身去。”秦圣璇笑说，“我先回家换套衣服，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圣璇姐。” 应无域绅士地给她拉开驾座车门。 看着她驶离的车尾灯，应无域眯了眯眼。 封秦两家的意图，他知道。 但这两家想掌控那位爷未来的婚事。 难。 那位爷看上左雾，要是想娶人。 也难。 谁让左雾出身在权贵遍地的帝京太普通了。 秦圣璇能在情报处处长面前说上话。 左雾能吗？ 应无域耸耸肩，上了自已的车，驶离第一区。 通过警戒关卡，和一辆特殊牌照的黑色轿车擦肩而过。 整个第一区只有彭司令和四大处的处长才能挂这种牌照。 应无域缓慢驶出，视线却瞥向了倒车镜。 镜子里。 黑色轿车停在第一区办公大楼前。 车门打开。 应无域看见助理下车打开车门，彭渊下车。 接着，应无域看着彭司令绕到另一边，亲自拉开车门。 这一幕惊得应无域猛地踩下刹车，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倒车镜。 然，更震惊的一幕是。 彭渊竟然在车门边站了四五秒，对方才慢吞吞从车里下来。 一个穿着黑色连帽冲锋衣，工装裤，马丁靴的瘦高身影。 帽子扣在头上，戴着口罩。 不辨男女。 一个背影，冷酷又凌厉。 彭渊亲自带着人进了主楼。 “我去……”应无域张了张嘴，满脸愕然。 这人谁啊？ 看着很年轻。 但彭渊亲自给开车门，不止等着对方下车，还亲自带进去…… 谁配有这个待遇？ 这要是传出去，帝京真得炸了吧！ 应无域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好奇过一件事。 他给封东打了个电话，“东子，最近第一区有没有引进什么顶尖大佬？” 封东沉默了下，“秦小姐算吗？” 她算个…… 应无域止住了心里话。 秦圣璇在情报处绝对是被捧着的顶尖天才，天赋能力卓绝，在帝京世家豪族中风头强劲，无人能及。 但还达不到让彭大司令另眼相待的高度。 对方看起来挺眼生的，没见过。 应无域把事情告诉了封东。 那边，封东闻言，面色大震，立即道，“我去查查。” “你查什么呀，你连左雾的信息一丁点有用的都没查出来。”应无域轻叹着羞辱，“彭渊能这么把这个神秘大佬带到第一区，你觉得你能查到什么？” “……” 封东真想给他两下。 左小姐是黑客，技术高超。 他输了也不丢人。 至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大佬…… 封东淡淡开口，“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ze。” “怎么可能。”应无域想也不想的否决，嗤笑一声，“你是不知道，那人看着有多年轻，怎么可能是ze。” 第一区中央情报局的真正手握实权的老大ze 。 研究反间谍系统和Ai监控系统。 做出“慧眼”人工智能系统这种情报处“最强大脑”。 把中央情报局打造成铜墙铁壁、无人可犯的技术神级大佬。 怎么可能那么年轻？ 第120章 这算不算见家长？ 左雾和彭渊到情报处核心组这边。 一进去，就是机器运行和键盘敲击声。 光线略显昏暗，面积庞大的核心组。 无数个大屏幕绿光不断闪烁，显示着相关资讯数据以及复杂代码。 核心高级成员调控筛选着。 情报处长突然看见左雾，霎那间，眼底迸发出极度兴奋，快步上前，“您来了。” 核心组一共十一个高级成员，皆是世界级的顶尖高手。 全员华人，五男六女。 加上左雾一共十二人。 此时，其他人全都围过来，激动不已。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 “好久不见，老大你身体恢复了没？” “老大，如果有必须要去上学的理由，为什么不能来帝京？” “靠！老大，你在江城衡阳中学的事儿我听说了，牛逼炸了！” “老大……” “停。”左雾看着刹那间安静如鸡的一群人，掏了掏耳朵，“我挺好的。” 她下巴一抬前面的巨型屏幕，“先说说什么情况？” 处长道：“最近两个月，情报处系统每天承受数以万次的攻击，幸好防御体系够硬。” “但最近这股不明势力更新了信息技术，在其他领域动手脚，和我们打的有来有回，但我们一直不能反追踪到对方。”处长拧着眉。 “更新一下系统的事。”左雾说。 就在此时，核心组突然响起警报声。 “操！又是他们！”一道暴躁的女声怒骂，随即脸色大变，紧绷地喃喃，“怎么这次这么猛？” 所有人匆忙回到电脑前。 左雾瞳孔缩了下。 对方明显是群体入侵，攻击涉及领域繁多。 处长头上冒出冷汗，“快去联系秦组长，让所有中级成员配合。” 左雾面容淡漠而平静，“慌什么，我在呢。” 处长扭头。 左雾拉开椅子坐下，修长手指快速地敲击着键盘。 凝重而紧张的气氛蔓延整个核心组。 女生坐在电脑前。 侧脸冷白，整个人松懒地靠在椅子里。 分明是漫不经心的姿态，那双沉黑眼里却带着专注的冷酷肃杀。 “注意定位，给我接中洲行动处。”左雾低沉冷淡的声音在密密麻麻的键盘声中响起。 …… 与此同时，中洲。 庞大昏暗的地下室，无数台电脑屏幕上闪烁着复杂代码，键盘声响彻整个空间。 一个络腮胡的男人站在隔壁观看室的单向玻璃前。 身后下属禀报，“中情局那边今晚就可以成功入侵。” 络腮胡双手环胸，倨傲一笑，“不堪一击。” 下属倒了杯红酒递给他。 络腮胡晃了晃酒杯，正要提前庆祝—— 尖锐的一级警报声瞬骤然惊响地下室，几乎震耳欲聋。 是被反攻破的警报声。 所有电脑屏幕变黑，全部失控。 警报闪烁的红光照亮络腮胡狰狞的脸，“什么情况？” 有人慌慌张张地跌撞跑进来，“老大，我们被锁定位置了。” 被第一区锁定的后果…… “所有人撤退。”络腮胡扔下手里的酒杯，脸色铁青阴沉地疾步往外走。 然，等他和心腹通过秘密通道走出来。 迎面无数冰冷枪口，还有穿着黑蓝色特殊制服的国际刑警。 …… 左雾挂断中洲的电话，椅子转向众人。 “抓住了。” 她没正形地靠在椅背里，唇角勾着，语气轻描淡写，带着压制一切的强势。 处长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看着左雾，“幸好您今天在。” 左雾胳膊撑在扶手，长指抵着太阳穴，瞟他，“啧，心理素质有点差了。” “……” 处长鲠了下，张了张嘴，苦道：“您要是今天没来，可能真的会出事。” 核心组的任何消息泄露，都会造成不可预计的严重后果。 左雾挑眉，“下次这种异常情况及时联系。” “是。”处长连连点头。 彭渊也庆幸左雾今天来了，否则恐怕要出大事。 一小时后。 左雾和核心组的人升级好系统。 剩下的善后和测试，其他人就可以完成。 左雾和彭渊来他办公室休息。 彭渊按照她的习惯递过去一杯冰水。 然后问：“特训回来的那几个成员，你要不要见见？都是未来核心组的好苗子。” 特训名单虽然是彭渊定的。 但之后的核心组考核题目，是左雾亲自出。 “等他们参加核心组考核的时候再说。”左雾喝了口冰水。 “行。” 彭渊在她对面坐下，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妈来帝京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左雾点头，“我一会去找她。” 她叫了陈燕晚上一起吃饭。 “颜老夫人那个病，有点严重，再加上她年纪大了……”彭渊给自已倒了杯茶，说，“看封行屿和谢洵有没有办法了。” 封行屿和谢洵这两人不常在帝京，不知道颜家怎么请到他们的。 这两人，一个主攻西医方向，一个主攻中医方向。 倒是第一次同时去给一个人做手术。 左雾这次来帝京事情多，没在第一区久留。 彭渊让他的助理把左雾送去了帝京大学附属医院。 …… 封行屿和谢洵从手术室出来。 颜家所有人围上去。 颜玠神色紧绷，“三少，谢少，我母亲病情如何？” 封行屿目光落在被排挤在后方的陈燕身上。 女人一身普通的衣服，和这群养尊处优的豪门勋贵有些格格不入，但眼神里的担忧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真实。 封行屿摘掉口罩，看着陈燕回答，“手术很顺利。” 颜玠松了口气，“辛苦两位了。” 在场的颜家其他人，却神色各异。 这是救活过来了？ 谢洵微笑道：“老夫人的身体不能再用西药，要用中药温养，等药做好了，我让人送来。” 颜玠点头。 封行屿经过陈燕的时候，停步，偏过脸，声音温和耐心，“陈姨，您放心，我和左雾是朋友，一定会尽心治疗颜老夫人。” “……” 谢洵瞥了这位爷一眼。 平时来医院跟个人机似的，做完手术就走，都懒得给家属一个眼神。 这会儿身为医生的博爱心就这么突然复活了。 也是，陈燕可不是普通家属。 这算不算见家长？ 陈燕看着陌生又长相极其出众的封行屿，愣了下。 左雾的朋友她知道不少。 有个叫玄硝的喜欢染白色头发的年轻男人。 还有一个叫齐靳北的男生。 还有一个学中医的女孩子，叫孙胤伽。 都长得很好看。 封行屿比他们都好看，现在还帮了颜家这么大的忙。 陈燕感激不已，礼数周到道：“那就拜托三少和谢少了。” 封行屿勾唇，“您太客气了，叫我名字就行。” 其他人眸色大震。 第121章 恩惠 颜玠错愕地看看陈燕，再看看封行屿。 颜家二爷眼底闪烁着精光。 陈燕，在离开颜家之前，本名颜宸。 从“宸”这个名字，就看得出老太婆从前有多宠这个小女儿。 老太婆虽然和女儿置气二十几年，从没见过面。 但病重昏迷的时候，都还在念叨这个女儿的名字。 医院给老太婆下病危通知书，让颜家人做好心理准备。 颜玠这个二哥，就去那个穷地方把陈燕接回来了。 如果不是陈燕回来，他们都已经忘了，颜家还有这号人。 老太婆眼下危在旦夕。 突然多一个人分财产，大家看陈燕的眼神都有些冷。 陈燕近几年的状况，他们摸得清楚。 知道陈燕曾经抱错女儿，养了十八年的女儿左雾，并非亲生。 原本他们都在奇怪。 颜家虽然在帝京只屈居于四大家族之下，但想请到封谢这两位，难度不小，可以说几乎没有可能。 现在有答案了。 封行屿和谢洵是看在左雾的面子上，才出面帮颜家的。 可是左雾从小在云西镇那种地方长大，怎么会认识封家三公子？ 江城那个左家，同样接触不到封家。 这女孩到底是用什么手段笼络到封家这位太子爷的。 颜家二爷微微攥紧手里的佛珠，眼底深沉。 …… 颜家一大堆人看着颜老夫人被护士送回vip病房。 才陆续离开。 颜玠转向陈燕，看着她眼底的黑眼圈，“现在妈没事了，今晚我在这儿，让司机送你酒店，你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过来。” 陈燕不愿意住颜家别墅，颜玠就给她安排了附近的酒店。 此时，陈燕手机响了下。 左雾的消息，说她马上到，医院旁边的必胜客见。 陈燕抬眼，“二哥，雾雾来帝京了，我先去找她，晚上自已打车回去。” 颜玠还没见过这个外甥女呢。 他问，“雾雾来帝京旅游？要不要我安排人陪她？” 陈燕摇摇头。 颜家……太复杂了。 她大哥至今死因都存疑，她不想这些人有机会接触左雾。 “行。”颜玠也没勉强，“替我跟雾雾道谢，还没见过她，就已经受到她的恩惠了。” 颜玠拿出一张卡，递给她。 “不知道雾雾喜欢什么，这个就当作我给她的见面礼了。” 颜玠笑笑，“如果她愿意见我的话，我到时当面再向她致谢。” 陈燕犹豫了下，接了。 到时候雾雾不收的话，她再还给二哥。 之前她没经过雾雾的同意，就把雾雾的社会关系转回左家。 雾雾不喜欢，也没有责怪她。 事实证明她是错的，雾雾才是对的。 以后这些事，还是要问问雾雾的意见。 颜玠的助理把陈燕送到电梯口，按了下键。 等了十来秒，电梯才从一楼上来。 门朝两边划开。 电梯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都意外的看着彼此。 左天晟最先回过神，他走出来，“陈姨，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有点事。”陈燕含糊道。 她有些遮掩的神色落在林宁眼底。 她能有什么事，应该就是听说了天心住院，来天心面前刷存在感的。 林宁实在想不通，畏畏缩缩、性格这么软的陈燕怎么会教出脾气那么刺的左雾。 林宁现在也不打算和陈燕交恶了。 她大方道：“你想来看天心，跟我们说一声就是了，没必要偷偷摸摸的。” 陈燕一怔，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天心她住在这里？” 这里是vip区病情偏重的病人住的特别监护区。 天心一个年轻女孩子，怎么会住在这里？ 林宁看着她。 她没找到天心的病房？ 林宁踩着高跟鞋朝前走，“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她。” 陈燕心里七上八下的跟在她身后。 一行人来到左天心的病房。 左天心半躺在病床上，挂着水，戴着耳机正在听网课。 房门被推开，她抬起眼，“妈妈，哥哥，你们……” 看见陈燕的那瞬间。 左天心微微变了脸色。 她来干什么？ 难道爸妈和哥哥他们要放弃自已了，要让她跟着陈燕？ “天心，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又听网课？”左天晟走过去，把她的平板和笔记本收起来放到一边。 左天心眼神发紧，瞥一眼陈燕，“哥哥，她……怎么来了？” 左天晟道：“陈姨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你。” 左天心提起的心放下。 不是要把她送走。 左天心看着陈燕简朴衣服，心里有些排斥和她接触。 但她压下心里的不满，温柔的勾唇笑笑，“妈妈，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颜玠的助理静静站在门边，捕捉到女生眼底闪烁过的嫌弃。 他瞳孔微缩了下。 陈燕望着左天心苍白又毫无血色的脸，语气焦急，“天心她怎么了？” 左天晟顿了顿，言简意赅的说，“有个心理出问题的学生，拿着刀，捅伤了天心。” 陈燕脸一白，“那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没有伤到要害，就是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左天晟道。 陈燕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这才放松。 “那就好，那就好……” 此时，护士按时拿着药进来，看着左天心吃了。 药有些副作用，左天心吃完就犯困。 一行人便来到外间。 刚才在电梯口，站在陈燕旁边的年轻男人，也跟过来了。 此时静站在一旁。 林宁一直以为这人和陈燕不是一道的。 林宁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眼，从衣着和手表辨别出对方身份不简单。 第122章 帝京世家豪族圈，初见大佬 “这位是？”林宁问。 “我的一个朋友。”陈燕简单道，随即转向助理，“你回去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了。” 助理点头。 林宁想到左雾的那些人脉。 猜测这个男人应该是左雾找来陪陈燕的。 帝京这种政治经济中心，城市高速发展之下，随处可见都是数字化的电子设备。 陈燕一直在乡下，很多都不懂，可能连地铁都不会坐。 要是没人带她，估计在这里寸步难行。 林宁不再多想。 她放下包，转向陈燕，“你之后想来看天心，随时过来。” 和陈燕关系近一些，往后左雾也不会离他们太远。 如果是之前，陈燕听见这个话，一定会很高兴很感激很动容。 但现在…… 她虽然会担心左天心，情绪却不会投入那么多了，所以没有太大的波动。 只是礼貌的点头，“谢谢左夫人。” 左天晟笑着说，“陈姨说这话见外了，雾雾和天心是我们两家的女儿。” 陈燕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 医院的vip区也有高低之分。 颜老夫人住的区域更加奢贵。 颜玠看见助理回来，“怎么这么久？出什么事了？” 助理把左天心被人捅伤，也住在这家医院的事告诉了颜玠。 颜玠蹙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这个左天心，他调查过。 是她妹妹的亲生女儿。 很善良很优秀的一个女孩。 怎么会有人这么针对她？ 颜玠思忖片刻，“你去查查来龙去脉。” “好的。”助理应了声，却没有立即去办，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 颜玠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助理犹豫着开口，“……先生，那位左天心小姐的态度，有些奇怪。” 颜玠眼底微深。 …… 左雾下车，就看到陈燕站在必胜客门口树下。 陈燕很久没见女儿了，快步过去，脸上满是喜悦，“雾雾。” “妈。” 今天风很大，左雾微眯着眼，“怎么不进去等？” “妈怕你不好找。”陈燕看着左雾背后的背包，就要接过来，“妈帮你背。” “不用。”左雾哥俩好似的搂着她的肩膀，推开必胜客的门。 两人找了窗边的位置坐下。 左雾知道陈燕的口味，直接帮她点好餐，放下手机。 “老夫人的手术怎么样？”左雾喝了口冰柠檬水。 陈燕眼睛很亮，如释重负，“雾雾，多亏了你，封家和谢家的公子才愿意来做手术。” 她把颜玠给的银行卡推过去。 “手术很成功，这是二哥他给你的谢礼，也是见面礼。” 左雾微眯了下眼，“他们两个做的手术，给我谢礼？” 陈燕道：“不是你的话，颜家请不到他们的。” 左雾挑眉，“我和他们就普通朋友。” 陈燕错愕地瞪大眼，“普通朋友就能帮这么大的忙？” 左雾没说话。 这时，服务生上餐。 左雾给自已点了牛排，给陈燕点了意面。 陈燕让服务生把牛排先放她这边，看着左雾，“你先吃点小吃，妈妈帮你切好。” 陈燕刚切一块，左雾就用叉子戳走了。 “那位封公子，和我听说的不太一样。”陈燕道。 左雾笑了，“怎么不一样？” “帝京这边对他的评价不好，说他……不好接近。” 陈燕用词委婉，接着笑说，“但妈妈见了，觉得年轻人很有责任心，对人也很礼貌。” 颜玠很早就请过封行屿和谢洵，连他们人都没有见到。 谢洵还好。 封行屿在帝京名声实在算不上正面。 陈燕听颜玠和助理聊起封行屿的那些事迹，都直摇头。 没想到外面都是乱传的。 陈燕切好牛排，放到她面前。 然后问：“这银行卡你要收吗？” “你收着吧。”左雾把卡推回去，“你也姓颜，颜家的财产也有你一份，别什么都往出让。” 陈燕听左雾的，点了点头。 …… 医院。 封行屿和谢洵处理完事情，离开时，碰到了应无域的妹妹。 应家上周确定了应星桥的联姻对象。 裴家嫡系小辈——裴潜的儿子，裴序。 两个人今天来做婚检。 婚检没问题，两家之后就会商量订婚的日子。 “三哥，谢洵哥。” 应星桥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裴序和他们不熟，也跟着应星桥礼貌的叫了人。 谢洵颔首，“生病了？” “没，来婚检。”应星桥说。 忽然想起什么，她看着封行屿，“三哥，你能不能捎我去圣璇姐的接风宴？裴序他有点事，要是你们能捎我，我就不让他送了。” 谢洵吊儿郎当地笑起来，“星桥，你三哥不去你圣璇姐的接风宴，捎不了你。” 应星桥错愕，“三哥你也有事？比圣璇姐还重要？” 封行屿从眼角瞥了她一眼。 “……” 瞬间，一股寒意从应星桥骨髓窜到头顶。 “下次再说这种毁我清白的话，你，还有你。”封行屿看一眼应星桥，再看一眼裴序，“后果，懂？” 应星桥又害怕又觉得诡异。 三哥从来没和他说过这么长的话。 但是…… 清白？？？ 确定没用错词？ 裴序没想到自已嘴都没张也被追责，他礼貌赔罪，“三少，星桥她说错话了，我替她道歉。” 封行屿收回目光，单手抄兜，长腿出了医院。 谢洵拍了拍应星桥的肩膀，“没事，你知道的，贞洁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 “……” 应星桥和裴序表情齐齐沉默。 等两人走远了，应星桥才满脸复杂的开口，“你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了吗？” 裴序眼睛微眯了眯，“听懂了，三少对秦小姐没想法。” 有没有想法，重要吗？ “联姻而已。”应星桥满不在意道，“难道你对我有爱情？” 裴序笑笑，“你很好，和你的婚事，我很满意。” 应星桥一脸傲娇，“我有学历，有颜值，有身材，有家世，追我的人排到了中洲，你运气好，才能被我挑中。” “对，我很走运。” 裴序笑着点头，“走吧，送你去秦小姐的接风宴。” …… 陈燕和左雾吃完饭离开必胜客。 “雾雾，你住哪里？没定下的话，和妈妈一起住？”陈燕问。 “明天有事，订了距离近的酒店。” 正好有辆空出租车过来。 左雾抬手拦下，拉开车门，让陈燕上去，“到了告诉我一声。” 陈燕“嗯”了声。 左雾看着出租车开走，低头瞥了眼手机屏幕。 叫车软件上，她的头像还在排队。 得等十分钟。 左雾曲腿懒散的靠在一边，开了局游戏。 封东开着车。 远远看见出租车停靠点的那道高瘦身影，“爷，那是左小姐？” 打游戏的谢洵抬头，“还真是妹妹。” 封行屿漆黑双眼掀开，看见那张扎眼又恣意的侧脸。 身上总是带着一股睡不够的懒劲儿。 冷酷又不好接近。 动起手，狠得要命。 “靠边停。”封行屿出声。 黑色迈巴赫在左雾面前停下。 周围不少人，认出车标，下意识瞄了几眼。 左雾头都没抬，划动着手机，在游戏里杀了个人。 “左雾。” 一道低沉清冽的男声传来。 左雾抬眼，那张熟悉又过分优越的脸跃入眼底。 封行屿：“去哪？送你。” 左雾也没客气，打开车门钻进车里，“去含光路的天元酒店。” 封东打了方向盘，汇入主路。 …… 不远处的一辆古斯特里。 应星桥扯扯裴序，“唉，你刚才看到了吧？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上了三哥的车。” 封行屿的车上只有三个人。 谢洵和封东可没胆子让女孩子上封行屿的车。 所以这个女生只可能和封行屿有关系。 裴序当然看到了，而且那个上车的女生，还是他见面都得叫声“姐”的大佬…… 那位大佬……怎么会和封行屿那帮人搅在一起？ 第123章 没脑子 “裴序，我认识这个女生。” 应星桥说，“她叫左雾，前段时间和裴老还有韦老，一起被人恶意在热搜上造谣，她成绩挺厉害的。” 裴序怔怔望着封行屿的车尾灯。 成绩，只是大佬不值一提的能力。 “这女生和三哥什么情况？” 应星桥嘀咕着，突然转向裴序，“对了，裴老不是和左雾认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裴序不知道，也很惊讶。 “我去！”应星桥脑子里猛地闪进什么惊天大瓜，惶惶开口，“三哥说什么清白，又不去圣璇姐的接风宴，他不会是……” “……” 裴序眼神也变了。 不是吧…… …… 另一边。 封行屿略偏过头，看着左雾清冷的侧脸，“你说的有事就是来帝京？” 左雾点点头，“嗯”了声。 副驾的谢洵身体转过来，扒着椅背，“妹妹，你要早说你要来帝京，我们就等等你，直接搭三哥专机来。” 左雾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左雾不理他，谢洵也聊的起劲，“妹妹，你晚上要是没事，一起去玩儿？” “玩什么？”左雾摸了个巧克力出来。 谢洵想了想，“麻将，牌，桌球，……你想玩什么，都有。” “无聊。”左雾兴致不高。 “那你想玩儿什么，跟哥说。”谢洵自信的拍拍自已胸口，“哥马上给你安排到位。” 封行屿睨着左雾戴着黑色金属手表和金色小葫芦链子的那只手，剥开锡纸。 巧克力咬进嘴里。 熟悉的酒味在车内缓缓散开。 略微压下去独属于左雾的那股清冽药香。 黑色金属手表也是封行屿送她的那块。 她手上全是他的东西。 封行屿眼底深了深。 看着左雾手里的被折起来的锡纸，他伸手。 左雾自然的把垃圾放在他手里，问谢洵，“有射击的场子吗？” 封行屿将垃圾丢进烟灰盒。 然后踢了下驾座椅背，“让聂简去安排。” “是。” 封东恭敬的应了声，在路口掉了个头，然后给聂简打电话。 谢洵正在平复看见某位爷用尊贵的手去接妹妹的垃圾的震惊心情。 …… 集庞大人脉、权贵、财富、商务、社交、娱乐为一体的帝京俱乐部，屹立于香山脚下。 占地面积极大，有私人马场，高尔夫球场，以及众多休闲娱乐室。 聂简亲自带着秦圣璇来到那群少爷小姐们订的包厢。 推开门，“砰”地一声，洋洋洒洒的彩纸飘下来。 “圣璇姐！欢迎回来！” 一群人齐刷刷喊。 秦圣璇一身高级定制银色长裙，戴着vca的高级珠宝，华光熠熠。 她笑着走进去，“大家好久不见。” 几大顶级世家的小辈几乎全都来了。 所有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秦圣璇。 “圣璇姐，几大家去参加第一区选拔的人那么多，中洲特训回来，只有你一个人进了情报处，你也太厉害了！”一个圆脸女生亲昵地挽上她的胳膊。 秦圣璇长腿交叠，优雅地坐在长沙发正中央。 她笑笑，“有一部分运气加持。” “圣璇姐，你就别谦虚了，这哪是运气是事儿？” 旁边沙发，谢闵插话进来，“谁都知道，第一区选拔淘汰率就高达九成，中洲特训结束成员只剩个位数了，这一届就你一个女成员，还是to，姐你何止厉害！” 谢闵知道的消息多。 秦圣璇在中洲特训中表现极其出彩，如今中洲和第一区的联合行动，几乎都是她带头。 家族发展当中，信息最为重要。 很多家族拉开差距，就是凭借信息差。 就像一个赚钱的项目是先在大家族中传开。 肉被金字塔顶层的世家吃了，汤被依附的中层世家喝了。 而得不到这些信息的家族，自然什么也捞不到。 情报处的珍贵信息，数不胜数。 秦圣璇作为情报处的中级成员，她的人脉以及信息，极受几大家族看重。 可以说，只要秦圣璇愿意，她一个人就可以撑起一个高层世家。 秦圣璇笑嗔谢闵一眼，对他说的话算是认下了，“特训确实难度很高。” 她有傲的资本，会玩笑谦逊，但不会谦虚。 “对了，行屿和谢洵他们怎么还没来？”秦圣璇一进来就找封行屿，但没看见那道矜贵身影。 谢闵一愣，眼底微微闪烁。 他一到帝京俱乐部，就给他堂哥发了消息。 结果那边说不来接风宴。 秦圣璇不知道那位爷不来？ 谢闵一贯圆滑会来事，当然不会让秦圣璇下不来台。 他笑说：“三哥他好像有些要紧事，脱不开身，今晚有可能不来，不过也不确定。” 谢闵没把话说死。 圆脸女生诧异，“三少应该早就知道圣璇姐的接风宴在今晚吧，他没把提前把事情推掉？” 谢闵沉默地看她一眼。 挺无语的。 难怪宋家这一辈有些凋零，就宋倪这个脑子，不凋零才稀奇。 听说宋家都去做试管婴儿准备再要两个了。 宋家那几个长辈现在还手握实权，应该能撑到那两个试管婴儿长大成人。 不过前提是保证把这两个培养成才。 否则……宋家基业恐怕很难再持续风光了。 对面段陵吊儿郎当出声，“三少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没准之后会私下约圣璇姐。” 这句话才让秦圣璇眼底的冷色褪去。 …… 聂简今晚忙的不行，把秦圣璇送到包厢，就下去接某位爷。 到俱乐部金碧辉煌的门口。 聂简看见那几位，替自已得两条腿松口气。 太好了，一起来了，省的他一趟一趟跑。 看见左雾从车上下来的瞬间，聂简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不是他胆小。 而是这位大佬看起来真的比三公子还要可怕。 一身的暴戾血气。 聂简马不停蹄迎上去，心里排好序，“左小姐，三少，谢少，应少，应小姐，裴少。” 裴序瞥了聂简一眼。 聂简干笑。 第124章 避哪门子嫌 应星桥看着左雾和封行屿。 两张过分权威的脸站在一起，是真看的人又爽又疯狂。 裴序朝左雾那边走了几步。 然后众人就听见裴家的少爷叫了声：“雾姐。” 谢洵和应无域对视一眼，又是那种熟悉的、平地炸雷的震惊感。 左雾到底干什么的？ 应星桥比他们反应大得多，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裴序握着应星桥的手，给左雾介绍，“这是我未婚妻，应星桥。” 应星桥虽然不知道左雾到底什么身份。 但裴序的态度说明一切。 她反应很快，连忙伸手，“左小姐。” 左雾礼貌地和她握手，略微颔首，“应小姐。” 裴序还有事，他看着左雾，“雾姐，在帝京待几天？” 左雾双手插兜，懒声，“不确定。” 裴序点头，“那之后我再找你。” 左雾“嗯”了声。 裴序把应星桥的包给她，叮嘱她别喝酒，然后开车离开。 聂简恭敬地带着一群人步入装潢如同宫殿一般，随处可见名贵古董的俱乐部主楼。 一辆保时捷缓缓驶入俱乐部。 车上的封行雪远远看到封行屿几人的背影。 她精致的细眉微挑。 不是说不来吗？ …… 应无域走在后边，望着前面的左雾和封行屿。 他胳膊杵了下谢洵，歪头凑过去，握拳抵遮掩在嘴边，声音压到最低。 “三哥把左雾带到秦圣璇的接风宴，这是要砸场子？” 谢洵扭头，笑了一声，“谁告诉你，三哥要去秦圣璇的接风宴？” 谢洵声音没压一点，所有人都听到了。 “……” 应无域看着转过来的几双眼睛，沉默了下。 他跟谢洵说悄悄话，这货非要嚷得全世界都听到是吧…… 还有三哥那眼神，怎么感觉他好像犯了天条一样？ 聂简摁了专用电梯。 左雾没事人一样走进去。 聂简转头看着应无域，好心道：“应少，三少和谢少带左小姐来玩射击的。” 应星桥默默吃瓜。 要是之前，她肯定会想。 三哥不去圣璇姐的接风宴，却带另一个女孩子来玩射击。 还是在同一个地方。 这不妥妥修罗场！ 怎么也不避嫌？ 但现在，应星桥不会这么想。 显然，三哥根本不认封秦两家想要安排的婚事。 帝京俱乐部的射击馆，是整个帝京最有名最好的。 三哥当然会带左雾来这儿。 何况他和秦圣璇毫无关系，避哪门子嫌？ 为什么要因为秦圣璇在，就换场子？ 应星桥对自已的超绝理解力无比骄傲，然后瞅了眼自已阴沟翻船的亲哥。 啧，白混这么多年了，真没眼色。 电梯停下。 应无域和应星桥两兄妹去秦圣璇的接风宴。 左雾和封行屿一行人去了射击室。 一进去，已经一男一女在沙发那边等着了。 “三哥。”年轻男人微笑道，然后转向左雾，比对封行屿还要多一分敬意，“左小姐。” 封行屿给左雾介绍，“纪远之。” 纪家内定的继承人。 旁边端雅贵气，乌黑长发微卷的年轻女人自我介绍，“左小姐，我是谢洵的妻子，封泱。” 谢洵是他们这几个人里结婚最早的。 左雾颔首，礼貌道：“你们好。” “王睿去秦小姐的接风宴了。”纪远之说。 王睿本来没打算去，但王家老爷子下了命令，他只能服从。 王睿箭术好，能一起玩玩。 “我让他带的东西呢？”封行屿单手抄兜，把左雾的包放在沙发上。 纪远之下颌一抬茶几上的文件，“送来了。” 封行屿望着左雾，“封泱箭术也不错，她陪你玩儿，我和他们谈点事。” 左雾点头。 今晚封行屿本来要和纪远之谈事情，碰见左雾，就换了个地。 谢洵走到沙发这边，就看见一大堆奢侈品购物袋。 他手拨弄了几下。四百万的粉钻戒指，十一万的绿宝石戒指，六百万的钻石手表，一千万的项链，五十八万的裙子，九十九万的高跟鞋…… 这战绩，跟之前比起来，很明显发挥一般。 估计逛街逛到一半，被叫过来了。 谢洵收回手，不想看了。 纪远之看着谢洵绝望又认命的脸，笑得不行，“妻子的容貌，丈夫的荣耀，荣耀都是要用金山银山滋养的，想开点，谢少。” 封泱和谢洵当年意外酒后乱性，封谢两家直接逼着他们领证。 因为这两人太年轻，两家就没对外公开两个人的婚事。 可他们几个谁不知道封泱花钱如瀑布，以前花封家的，现在花谢洵的。 封泱带着左雾去架子前挑弓，“左小姐，你试试看，哪把弓手感好。” 左雾一把一把弓拉试过去。 都感觉拉着没什么劲儿。 她偏过脸，问封行屿，“有别的弓没？” 封行屿朝聂简瞥去一眼，吩咐，“去拿我的。” 纪远之眼底闪烁过讶异。 三哥那把重弓，起码得四百磅的拉力才能拉开。 左雾能拉开吗？ …… 与此同时。 应无域和应星桥到了秦圣璇这边的包厢。 一群人在喝酒玩骰子聊天。 应星桥走过去，“圣璇姐，恭喜你进第一区中情局。” 秦圣璇笑笑，“我也恭喜你，和裴序好事将近。” “谢谢。”应星桥对自已的婚事挺满意的，“到时圣璇姐有空的话，也可以来参加我的婚礼。” 秦圣璇略微颔首，“一定。” 她说着，看了看应家两兄妹，随即问：“谢洵也在忙？医院那边情况很严重？” 应无域有点后悔来了，多尴尬，让他怎么回？ 那位爷除了左雾谁都不放在眼里，可他也不想得罪秦圣璇啊…… 包厢门再度被推开。 封行雪拎着两瓶酒进来，玩笑道：“我没迟到吧？” 秦圣璇站起来，脸上不再是一贯的公式化淡笑，多了几分热情，“当然没有，行雪，你坐这边。” 打牌玩骰子的一群人全都起身问候。 “行雪姐”“四姐”“四小姐”…… 封家的四小姐封行雪，只比封行屿小一个月。 封行雪把酒递给应无域，让他去开了。 坐下时，她视线扫过整个包厢，没看见封行屿。 她问：“三哥去哪儿了？” 宋倪道：“行雪姐，三少今天有事，没来。” “……他应该忙完了吧？”封行雪说，“我刚还看见他来了。” 站在桌子那边开酒的应无域动作一顿。 下一秒，封行雪的声音响起，冲他来的。 “无域，你不是和三哥一块儿来的，他人呢？” 应无域不知道怎么回。 应星桥坦然大方道：“行雪姐，三哥今天带朋友过来玩，而且他应该没说会来这儿。” 封行雪眼底微微闪烁。 想到自家老爷子曾经提过的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有些名气，上过热搜。 叫左雾。 那位爷把老爷子的提醒当耳旁风？ 带那个女生玩，不理秦圣璇？ 秦圣璇眼底幽深，唇角却勾起微笑，“是那位左雾小姐吗？她放假来帝京玩？” 应无域眉梢动了下。 消息够快的。 秦圣璇望着应无域，“行屿怎么不把左小姐带过来一起玩？这边人多，也热闹，听说左小姐很优秀，数学天才，正好大家和左小姐认识下。” “圣璇姐，帝京的天才少吗？状元少吗？” 宋倪笑了声，“左家小门小户，再天才，未来也不过是给我们名门望族服务的垫脚石，蝼蚁而已。” 其他人意味深长的扯扯嘴角，显然对宋倪的这番话习以为常。 没有背景，确实只能沦为宋倪口中的“蝼蚁”。 “再说了，左雾这种出身，哪敢出现在我们圈子里？” 宋倪仍在笑，轻描淡写，又高高在上，“搞不懂三少怎么会带这种人来俱乐部。” “好了，说话注意分寸。” 秦圣璇出言制止，“行屿既然欣赏左小姐，左小姐自然有过人之处。” 宋倪娇憨笑笑，“知道了圣璇姐。” 封行雪瞥了眼秦圣璇，见她真不在意左雾的存在，意料之中。 秦圣璇这样的地位，不会把左雾放在眼里的。 “无域。” 秦圣璇目光微转，看向应无域，“我和你一起去叫行屿和左小姐一起过来玩，这边热闹，况且左小姐出身不好，多认识点人，对她以后也有帮助。” 秦圣璇说完，不等应无域答应，就起身径直往门口走。 宋倪眼底闪了闪，也跟上去。 第125章 左小姐有没有兴趣比一比箭术 聂简取来封行屿的私人弓箭。 他还未走到射击室门口，就看到走廊另一头，秦圣璇一群人朝这边过来。 “秦小姐，封四小姐，应少……” 聂简颔首，态度恭敬，随即不解地望着他们，“几位这是？” 秦圣璇扫过聂简怀里的东西，显然认出了是什么。 她瞳孔略微缩了下。 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笑道：“行屿和谢洵，他们都在里面？” “三少和谢少他们在里面，您有……” 聂简话没说完，秦圣璇已经推开门，踩着高跟鞋无所顾忌地走了进去。 聂简脸色变了变，“秦小姐……” 他快步跟上。 里头，左雾穿着黑色t恤，戴着黑色有线耳机，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弓箭上弦，女生手臂后拉，劲瘦的肌肉线条流畅匪气。 一箭射出，破空声之后，正中靶心。 不过，是隔壁靶子——封泱的靶心。 秦圣璇眼神冷淡，视线扫过左雾靶子上的另一支箭，离红心差了很远。 一支射偏。 一支脱靶。 这就是行屿欣赏的人？ 宋倪几人也看到了，讶异过后，都心照不宣地露出一个微妙的笑。 秦圣璇瞥了一眼便移开目光。 她走向封行屿一群人，扬起大方的笑容。 “行屿，谢洵，远之，宋倪他们给我在这儿办了个接风宴，本来想见见你们，但……” 秦圣璇看了眼左雾，礼貌又有分寸，“你们好像不太方便。” 谢洵和纪远之两人没说话。 封行屿靠在沙发里，长腿交叠，手下压着一份文件，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 男人嗓音漠然疏离，“不是不方便去你的接风宴，是没打算去。” 秦圣璇捏着手包的手指紧了下。 脸上得体的笑容却丝毫未变。 “知道你们忙，所以听说你们在这儿，我就过来了。”秦圣璇语气熟稔，“我们应该有，快四年没见了吧。” “是么，我不记这些没用的事。” 封行屿说完，没再看秦圣璇。 凉薄的视线扫过跟来的一群男女，最后停在聂简身上，“俱乐部的规矩，是定了让你看的？什么人都能来私人场地了？” 男人气场慑人，带着隐而未发的压迫感。 一群人噤若寒蝉。 聂简头上渗出冷汗，“三少……” “发什么火。”封行雪在沙发这边坐下，“都是一个圈里玩的，你这私人场子又不小，我们不能来？” 封行屿唇角略微勾了下，不留情面，“不能。”“……” 封行雪瞅他，“我来都来了。” 左雾放下自已手里的没什么劲的弓箭，走到聂简跟前。 掀开他手中宽大的黑色实木盒子。 一把材质特殊又造价昂贵的长弓跃入眼底。 黑蓝相间的金属冷色调，弓身弯曲的每一寸弧度，十分巧妙，能将力量转化到最大。 天价工艺，杀伤力非常强。 左雾目光移向旁边配套的箭，箭身和箭头，特殊合金的材质。 一支箭造价至少五位数。 比军用子弹还要贵。 左雾拿出弓。 沉重，精美，连上面的纹路都透着金属的肃杀。 她偏过脸看着封行屿，“这套弓箭不错。” “江洲俱乐部也有射击室，你回江城带着，想玩直接过去。”封行屿跟左雾说话，语气明显的耐心，甚至带着几分温柔。 秦圣璇在去中洲特训之前，就受过第一区的高强度训练。 精通服役于军队的各种冷热武器。 她曾经听说封行屿手里有一套特制的弓箭，想看看，最好能上手一次。 被封行屿拒绝了。 此时此刻，看着左雾握在手中的弓箭。 甚至，封行屿还要送给她…… 他就那么看重左雾？ 秦圣璇幽深眸底闪烁过一丝隐秘的沉冷，一瞬而逝，谁也没看到。 谢洵早习惯了某位爷对妹妹毫无底线的爆金币，没什么反应。 纪远之和其他人神情难以形容。 秦圣璇妆容精致的双眼抬起，看着左雾。 “左小姐喜欢玩射箭吗？” 女生漆黑的狐狸眼转过去，面容冷白，过分潋滟的眉目间带着几分恣意妖野。 看着秦圣璇，不言不语。 秦圣璇继续道：“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大家可以一起玩玩。” 左雾要笑不笑的勾了下唇角，“我们好像不熟。” 秦圣璇姿态从容，“行屿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以后左小姐也是要来帝京上大学的吧？大家以后相处的机会很多。” 看似主动欲和左雾交朋友的一句话。 却是在说他们才是一个圈子的，而左雾是外人。 宋倪看了眼左雾刚才那两支箭的战绩，笑问，“左小姐，有没有兴趣比一比箭术？” 封泱看着这群人，眼神多了几分复杂难究的深意。 这些人不会是看见她和左雾刚射着玩的箭，打算教训人？ 可刚才是左雾觉得其它弓没劲。 她就提议，两个人互换靶子射箭…… 第126章 赌注太大 封泱箭术不错。 但左雾明显比她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封泱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下，挑衅错人了吧？ 封行屿点了根烟，等左雾的决定。 左雾对武器数据敏锐，正在研究封行屿这把弓的工艺锻造和相关弧度数据。 听到宋倪的话，眼角朝她一瞥。 嗓音漠然，“抱歉，没兴趣。” 就在女生声音落地的下一秒。 封行屿的打火机哐当一声扔在茶几上。 男人黑眸淡漠凉薄，“都滚。” 分明是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在场的人脸上不约而同闪烁过惧怕。 有几个来凑热闹的世家子弟快速出去了。 封行雪没动。 封东起身，走到封行雪面前，“四小姐，请吧。” 封行雪略微眯起眼，在笑，“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封东。” 封东木着脸：“属下也是奉命行事。” 封行雪啧了声，“多大点事，左小姐不愿意也没关系，他们每次马术射击高尔夫都玩的大，也不适合左小姐。” 宋倪眼底微闪了下，立刻接上话。 “行雪姐，左小姐不用担心输了的后果，我们可以玩小一点。”宋倪看向左雾，微微一笑，“左小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vca这种顶级珠宝的总设计师，年收入应该不少，不至于玩不起的。” 颜老夫人手术室外，颜雨也在。 听到了封行屿说的话。 确定奶奶没事，颜雨便来了秦圣璇的接风宴。 刚才在那边包厢里听到左雾的名字。 再加上宋倪说话难听，她担心这帮人会为难左雾就跟了过来。 果不其然。 颜雨上前半步，“宋倪，左小姐已经说了，没兴趣，你何必强人所难。” 颜家比宋家在京城地位略高，颜雨说话没有客气。 “那你又何必多管闲事，我在跟左小姐说话呢，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宋倪讥诮的斜她一眼，“还是你想替她比？” 颜家现在的掌权人是颜雨的父亲颜玠。 颜玠以前出过一次严重车祸，这在帝京众所周知。 那次车祸颜雨也在车上，胳膊受了重伤。 只不过那时候她还小，没什么记忆。 直到颜雨跟其他人一起练习射箭的时候，胳膊无力，连弓都拉不开，在公众场合遭了嘲讽，丢了大人。 还被骂残废。 颜家才告诉她，她的胳膊做不了这些。 自那次之后。 马术，箭术，射击这些世家子弟的活动，她基本来都不敢来。 宋倪眼底毫不掩饰的轻蔑不屑。 颜雨脸上浮现一丝窘迫自卑。 秦圣璇温和出声，“颜雨，我知道你以前被他们嘲笑过，担心左小姐技术不好，万一输给他们的话，也会丢人遭耻笑。” “但那会儿宋倪她们年龄小，不懂事，用‘残废’两个字说你确实过分了点，现在他们不会了，而且这件事他们不是早就跟你道过歉了吗，你就别再因为这点小事伤大家的和气了。” 秦圣璇笑笑，像一群人里的中心主导者，调和着大家的关系。 颜雨抿了抿唇，“圣璇姐，我……” 秦圣璇没有给她继续说的机会，“左小姐自已说和我们不熟，一起玩一回两回就熟了，她数学方面天赋卓绝，以后是要进数学所的吧，第一区也需要数学专家，多一个朋友，对她的前程有益无害。” 颜雨也才上高三，很多事看不透彻。 秦圣璇的话看似是替左雾着想。 但听着总觉得不太对劲，可又挑不出问题。 不过颜雨听懂了秦圣璇的意思——她赞成宋倪跟左雾玩玩。 颜雨想到宋倪她们对普通人居高临下视若蝼蚁的样子。 她抿了抿唇，微微深吸一口气，“圣璇姐，左小姐是我表姐，她帮过颜家，我不想她受这份委屈，她的前程，颜家会替她好好规划的。” 封行雪抬眸，眼底闪烁过诧异。 她家老爷子早就派人查过左雾，为什么没查到左雾和颜家的关系？ 秦圣璇倒不意外。 中情局关于左雾的资料，相对很全面。 左雾的养母陈燕，是颜家老夫人的幺女——颜宸。 如果颜家要认这个表小姐，也合情合理。 “而且，”颜雨继续道：“宋倪她什么心思，大家都明白，她是明知道我表姐箭术不好，故意挑衅，圣璇姐你让我不要伤了大家的和气，现在是宋倪在故意生事端。” 有些话挑明了就难看了。 宋倪可不想落人口舌。 她怒目瞪颜雨，冲过去，“颜雨你胡说八道什么！胳膊废了脑子也废了？！我什么时候故意……” 然，他还没靠进颜雨。 一把黑蓝色弓抵在她的肩膀。 弓身尖锐，宋倪肩骨一阵剧痛，反射条件性的踉跄后退。 她捂着肩膀，眼神愤恨的扫向一旁的左雾，厉声咆哮，“你干什么？！” 左雾手中的弓指着宋倪，姿态嚣张狂妄。 偏脸看颜雨，“她骂你残废？” 颜雨不在意地朝她笑了笑，“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左雾点点头，冷淡的视线落在宋倪脸上，嗓音漫不经心的，“怎么比？” 宋倪一怔，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 左雾是答应比箭术。 宋倪不再计较肩膀上的疼，她勾起唇角，盯着左雾，“你输了，离开vca，来Ct珠宝，进入我的团队，终身为Ct设计珠宝，署我的名字，设计师w，在珠宝界除名。” 江城左家排斥左雾，全家都喜爱左天心。 左雾几乎是孤立无援的。 即便她高考之后顺利进入帝京大学数学院。 宋家想堵死左雾的前程，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裴老韦老再欣赏左雾的天赋。 裴韦两家怎么敢和封老爷子作对？ 现在左雾手里最大的牌，不就是vca总设计师这个名头。 宋倪最讨厌这种不自量力想要挤进他们世家圈子里的下等人，简直是脏了他们的空气。 以为有点儿才能，就傲的不行。 竟然敢对她动手。 一旁的谢洵看着她们，开口护左雾，“不是说不玩这么大么？针对的这么明显？知道vca和Ct是对家，但商战也不用这么随意吧？” 宋倪箭术确实了得。 他不太确定妹妹能不能赢。 这赌注有点过了。 万一输了，妹妹还没来帝京，都要丢大人了。 秦圣璇微微笑道：“她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们旁观者就不要干涉了。” 谢洵瞄了眼某位爷，见他没什么反应，就没再继续说话了。 封行屿长指弹了弹烟灰，靠在沙发里，只是注视着左雾。 秦圣璇从桌上拿了瓶水拧开，闲适的喝了一口。 唇角似有似无的笑，讽意隐秘。 左雾单手插兜，看着宋倪，“你输了呢？” 箭术，宋倪非常自信，她根本不会输。 她嗤笑了声，不屑道：“条件随你开。” 左雾眉目冷淡疏离，“要什么都行？” 宋倪倨傲的点头。 颜雨表情一紧，“表姐……” 左雾抬手，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按着颜雨的肩膀，把她按坐在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一根可乐味的棒棒糖，递给她。 女生狐狸眼微弯着，笑得十分好看。 “宋小姐既然喜欢骂人残废，不如我要她一只手，给你赔罪？” 残忍到血腥的一句话。 偏偏用最轻柔的说出口，像是开玩笑一样。 第127章 四百磅重弓，大佬实力 谢洵见左雾说话的时候，漫不经心在摘手腕上的黑金属手表。 就知道这姐根本不是开玩笑。 秦圣璇和封行雪眼底不约而同沉了一瞬。 要宋倪一只手？ 她也敢说？ 不怕宋家今晚就让她在帝京消失么？ 小门小户出来的……不，应该说贫困镇出来的，果然对权势的能力一无所知。 就真不怕死？ 宋倪瞳孔微微一缩，嗤笑，“左雾，你有这个本事么？” “试试。”女生眉目凛而淡，把手表装进兜里。 宋倪转向封行雪，“行雪姐，你来当裁判。” 封行雪笑着点点头，“好，那就一百米，一人五支箭，看最后留在靶子上的箭的数量和位置，来计算积分。” 一百米…… 封泱看了封行雪一眼，“堂姐，一百米太远了吧。” 平时他们常玩的，都是五十米。 封泱箭术很好，自已也射不了一百米这种距离。 只有像宋倪这样，曾经跟专业老师学过，练过的，才有这个臂力。 封行雪拧开一瓶水，“左小姐都没意见，泱泱你就不必替她担心了。” 宋倪勾起唇角，从弓架上挑选了一把清弓。 帝京俱乐部提供的弓箭大部分是娱乐或者竞技的，拉力大多在四五十磅左右。 宋倪挑选的这把清弓属于筋角反曲复合弓，机械效率极大，拉力几乎要求在百磅以上，杀伤力破坏力惊人，几乎可以和早期的火药武器抗衡。 她走到一百米的射击道。 抽出一支箭，射击动作利落迅速。 一声重响。 所有人看过去，宋倪的箭正中红色靶心，箭头甚至都嵌在靶子里。 可见宋倪的射击水平之高。 她矜傲地一瞥左雾，胜券在握的表情，“左小姐，该你了。” 左雾拿出盒子里的弓箭。 应无域一顿，好意提醒，“左雾，三哥这弓太重了，你要不换一把？” 这弓起码得四百多磅的拉力才能拉开。 万一要是拉不开，这么多人看着…… 然。 应无域这边话刚说完。 那边，左雾手掂了掂弓，长弓在她手中翻转，一支箭精准架在弦上。 一群人几乎没看清左雾的动作。 射击室响起破空声。 下一秒。 “砰——！” 箭头几乎穿透靶心红点，箭尾疯狂震颤，整个射击室仿佛都被一股巨力狠狠敲震。 爆发力简直变态！ “……” 应无域眼神变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秦圣璇捏紧水瓶。 这把弓，连她也没把握拉开…… 而且，在场除了封行屿，没有一个男人能拉开这把重弓。 左雾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拉开了。 甚至和宋倪的箭术完全不相上下。 宋倪惊愕过后，扫了眼五十米靶子那边的两支箭，怒瞪向封泱，厉声问，“那边两支箭怎么回事？！” 封泱还没开口。 谢洵冷冷盯着宋倪。 一贯玩世不恭的表情褪去，神色凛冽，“你在跟谁说话？” 宋倪握紧手中的清弓，缓了缓语气，“封泱，你和左小姐刚才五十米那边的箭是谁射的？” 封泱微微一笑，“刚才我和左小姐闹着玩，互相换靶子，她靶子上射偏的那一箭，是我的箭，左小姐的箭术，很好。” “让宋小姐失望了。”封泱唇角弧度凉淡，慢条斯理说。 宋倪抿唇，嗤了一声。 “不过就是射中了靶心一箭，有什么好的，我为什么要失望，还有四箭呢。” 就算左雾每一箭都和她不相上下，顶多也就打个平手。 何况，行雪姐说的规则，是有漏洞的。 左雾以为在他们的地盘上，她有赢的希望吗？ vca珠宝，没了总设计师w，品牌就废了。 Ct珠宝从此独大。 至于颜雨。 在颜家，她和她父母都没能力保全自身，骂她残废又怎么了。 第128章 让宋倪道歉就翻篇？雾姐发威 宋倪嘲讽的扯了下唇角，移开目光，抽出第二支箭。 上弦，拉弓，瞄准，松开手指，一气呵成。 锋锐尖利的箭迅猛射出。 偏偏。 这一箭，宋倪情绪不稳，没有正中靶心，虽在红点上，却离正中心偏了毫厘。 这种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失误，原本影响不大。 然而此时。 旁边左雾的箭射出。 独属于重弓的弦声在整个射击室震荡。 和第一箭射中在同一位置，两支箭头挤压在靶心正中。 宋倪眉心骤然紧拧。 秦圣璇和封行雪对视一眼，两人眼底深处都闪过一丝沉冷。 “啪啪啪——” 封行屿望着左雾，抬手鼓掌。 谢洵也吹了声口哨，“妹妹，箭术挺野啊。” 封行屿眼角一瞥聂简，不紧不慢地吩咐，“今天的赌注是活物，让人守着门口，不许进，也不许出。” 男人语气平淡缓慢。 众人却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压迫感夹杂着血腥戾气，整个包厢瞬间气氛紧绷。 聂简恭敬道：“是。” 宋倪脸上胜券在握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 她睫毛颤了颤，瞳孔本能浮现不安。 旁边左雾已然抽出第三支箭。 宋倪握紧清弓。 就在左雾射出第三箭时。 宋倪的箭头突然一斜，箭矢猛地离弦，直冲左雾的箭而去。 咔地一声脆响。 左雾的箭尖撞上宋倪箭身，势不可挡的巨力将宋倪射出的拦截箭直接撞断，轨迹丝毫未偏，箭头精准深扎进靶心。 宋倪脸色难看地咬牙，扔下手中的清弓，直接在弓架上取下一把威力更大的战弓。 她眼底闪烁过一抹冷狠，抽出一支箭，锋利的箭尖直指左雾的靶子。 规则是——最后谁的靶子上箭更多更靠近靶心，谁就赢。 左雾的靶子要是直接损毁了，那她的靶子上就没有一支箭。 她就输了。 宋倪唇角阴冷地勾起。 近两百磅的战弓立刻拉满。 战弓的杀伤力，直接能将俱乐部的靶子撕裂粉碎。 封泱猜测到宋倪要干什么，脸色大变，猛地站起来，“宋倪！” 然，就在宋倪的箭射出瞬间。 只见旁边两支黑蓝色重箭同时破空而出。 重弓巨大的带动力。 其中一支箭瞬间追上宋倪全力射出的箭，撞在箭尾，几近暴力地将宋倪的箭从箭尾劈开直贯而过！ 砰—— 箭身剧震！ 箭头毫无疑问的正中靶心！ 另一支箭如同天降万钧般狠狠击穿旁边宋倪的靶子。 顶级的皮革靶在这一箭之下被暴烈撕碎，整个脱离固定框，四分五裂的皮革碎屑砸落满地—— 还有宋倪射在靶子上两支箭。 输赢，已毫无悬念！ 谁也没想到，宋倪在左雾手下，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宋倪看着一地狼藉的碎屑和箭矢，脸色铁青，“左雾你！” “你什么你！”封泱讽刺一笑，“找事的是你，耍阴招都赢不了还是你，怎么现在输都输不起了？” 左雾把弓扔给聂简。 聂简连忙接住，一直悬着的心脏也因为抱紧重弓而多了几分安全感。 这位大佬要是在他这不高兴。 他怕帝京俱乐部整个理事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左雾捏着手腕，沉黑双眼盯着宋倪，夹杂着克制的血气暴戾，“留左手还是右手，选一个吧。” 宋倪睫毛颤抖了下，完全没有刚才的趾高气昂，“我……” 整个射击室气氛凝重紧绷。 只能听见封行屿长指一下一下敲沙发扶手的声音。 让人恐惧又焦躁。 封行雪扫了眼门口守着的一群黑衣下属，再看了眼态度完全向着左雾的封行屿，她眸底微微闪烁。 随即轻笑一声，抬眼看着左雾。 “雾雾。” 封行雪语气温和，“我这么叫你，不介意吧，不打不相识，只是场娱乐活动，大家一起玩玩，没必要搞得这么严重，你说对吧让宋倪给你和颜雨道个歉，就翻篇吧，好吗？” 左雾眯了下眼睛，沉黑眉目间敛着几分乖戾张狂，要笑不笑的，“封小姐，你挺会恶心人的，跟你很熟吗？” 封家地位尊崇，从来没有人敢和封行雪这么说话。 她脸色一瞬难看到极点。 “开始，你们喊的。规矩，你们定的。所以——” 左雾说着，突然动手。 宋倪尖叫一声。 整个人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摁趴在茶几上，脖颈被铁钳般的手卡住，她拼命挣扎却一声也发不出。 左雾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唇角弧度凉薄，语调却偏偏轻缓又礼貌，说完刚才的话。 “所以，怎么结束，我说了算。” 第129章 那你知道左雾是谁吗？ 其他人目光骇然地望着这一幕。 左雾到底知不知道她刚才骂的封行雪是谁？ 她又在对谁动手？ 真想死不成？ 封行雪只觉得封行屿的眼光越来越差了。 她微眯着眼，盯着左雾，仍是端着世家小姐的矜贵姿态，语气却半是讽刺半是奚落。 “左小姐，我劝你想清楚，你要是真敢动宋倪，你觉得宋家会不会放过你呢？脑子放聪明些，冲动只会让你付出你承受不了的代价。” 宋倪眼睛一片愤怒殷红，嚣张、凶狠、又满含警告。 封行屿唰地抬眸，一双眼黑冷，不带一丝情绪。 男人淡淡笑了，下颌一抬。 封东立即走过去几步，抓起宋倪的手。 下一秒，咔的一声。 庞大的射击室响起凄厉刺耳的女人惨叫。 封行雪刚说完。 封东就直接当众给她一“耳光”。 她一眼扫过去，阴沉的眼底隐忍着怒火。 封行屿掸了掸烟灰，漠然又轻缓，却夹杂着强势狠戾的压迫感。 “什么代价是她承受不了的，说说看？” 封行雪的面子几乎挂不住，冷冷盯着他。 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喘。 耳边只剩下宋倪痛哭的声音，“我的手……动不了了，好疼……” 谢洵和封泱冷淡的看着。 应无域和应星桥诧异又惊愕。 宋家到底还实权在握。 昏君成这样了？ 秦圣璇难以想象封行屿会护左雾到这种地步。 她捏着自已的手包，瞳孔微微压紧，缓缓吐出一口气，“左小姐，愿赌服输，你想怎么结束，可以直说，希望你能请你原谅宋倪，尽快送她去医治。” 从进射击室，她始终大方有度，是唯一一个一句过分话都没说的人。 “怎么原谅？”左雾似笑非笑，她下巴一抬宋倪断了的手，“这只手可不是我弄断的。” 宋倪吓死了，另一只手用力缩在自已身下，嚎啕大哭。 秦圣璇唇角紧绷，看着狼狈不堪趴在茶几上的宋倪，“宋倪，向左小姐和颜小姐道歉。” 宋倪只想马上去医院，什么都没有她的手重要。 她哆哆嗦嗦的呜咽出声，“对不起……颜雨，对不起左小姐，我错了，你放过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左雾缓慢摇了摇头，沉黑双眸仍然弯着。 “我不太喜欢这三个字以这种不轻不重的方式出现。”左雾不疾不徐开口，“公开道歉，加颜雨这些年的精神创伤损失费……对了——” 左雾拿了瓶没开封的水，在宋倪断了的手腕缓缓碾压过。 在宋倪凄厉的尖叫声中缓缓问：“你觉得你的手值多少呢？宋小姐。” 那种不动声色的磅礴杀气和惊人狠意让人不寒而栗。 其他人像看活阎王似的看着左雾。 应无域总算懂谢洵为什么以前说左雾恐怖了。 …… 宋倪满脸冷汗，脸色煞白的被宋家的司机扶着快步离开射击室。 众人看看朋友圈多出来的那条道歉。 宋倪：【对不起，颜雨，我错了。】 再看看左雾手里那张五千万银行卡。 胆战心惊。 里子面子钱……一层皮都没了…… 左雾把卡给颜雨，“拿着。” 谢洵玩世不恭的开口，“颜妹妹，记得买个随身能佩戴的东西，可以经常戴着恶心她，让她这辈子也忘不了欺负你的下场。” 左雾挑眉，“主意不错。” 颜雨也非常高兴，被这群人有意无意孤立这么多年的心结好像也解开了。 “谢谢表姐。”颜雨满眼感激，随即又转向谢洵，“也谢谢谢少。” “客气了颜妹妹。”谢洵还是跟齐靳北学的。 齐靳北那个生日愿望真神啊—— 【烦我雾姐的贱人都原地爆炸！】 不对，大佬才是自已的神！ 秦圣璇拿着宋倪的包，临走之前，瞥了左雾一眼，眼底幽冷。 第130章 收拾宋家，感情进展 没有人在意这群过来找事，又狼狈离开的人。 左雾问起颜雨的手伤具体怎么回事。 颜雨轻声说：“就是车祸的时候胳膊被卡住了，粉碎性骨折，但恢复的还行，日常生活不影响，就是不能做有技巧难度的动作。” 左雾看向谢洵。 谢洵上道的不行，拍拍胸口，“放心！放心妹妹！交给我，我明天就带颜妹妹做检查做测试，一定给按照她的身体数据给她制定出一套最强康复计划！” 左雾嗯了声，“谢了。” 钱对颜家不是问题，谢洵不是那么好请的。 谢洵豪气干云的一摆手，“客气客气。” 左雾已经没了玩儿的兴致，拿过背包甩到背上，扣上鸭舌帽，“我先走了。” 封行屿起身，“我送你。” 左雾点头。 封行屿把文件给纪远之，“明天来御清园谈。” 扔下话，他问封东要来车钥匙，顺便低声吩咐了一件事。 封东恭敬应道：“是。” 封行屿从左雾肩上取下包，拎着，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封泱和应星桥满眼震撼的看着太子爷对一个女生这么主动，叹为观止。 应星桥忍不住问：“三哥认真的？” 封泱不太确定。 也要离开的封东非常友善地告诉两位小姐，“关于这件事，聂简会很愿意和大家交流下经验心得。” “……” 如果眼睛能杀人，封东已经被聂简瞪死了。 …… 封行屿拉开副驾车门。 左雾弯腰上车。 封行屿回到驾驶座，在导航上输入左雾要去的地址。 发动车子，他问：“要吃夜宵么？” 左雾眉梢微动，“含光路那边有大学城，你把我放那儿，我买点烧烤，自已带回酒店吃。” “……” 封行屿手指轻敲了两下方向盘，点点头，“行，我没长嘴，不用吃饭。” 左雾摁着手机在回消息，随意说：“夜市上的东西，你吃不了。” 嘴那么挑，这不吃那不吃。 封行屿唇角扯了下，看她一眼，“小同学，我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你记的挺清楚，对我有什么想法？” “……” 左雾偏过脸，看着他那张优越到无可挑剔的脸。 忍了忍，还是开口，“其实我很早就想说了，封行屿，你能不能别顶着这张脸胡作非为，强撩我也挺尴尬的。” 封行屿握着方向盘的手略微僵了下。 面无表情几秒，他语气如常地反问，“那我应该怎么说？” 左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给你也买点儿烧烤，你带回去，行了吧。” “……” 封行屿蹙眉，“你当我要饭的？怎么了，我不配和你坐一桌吗？” 左雾无语的看着他。 封行屿忽然把车停在路边，转头，对上她冷墨般的清淡双眼。 四目相对。 男人没有开口说话。 车内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左雾眯了下眼，“干什么？” 被她说两句，想打架？ 封行屿定定望着她，“非要我把想和你单独多待一会儿说的这么明白？” 左雾深吸一口气，点头，很干脆地，“行，那一起吃。” 封行屿挑眉，又说：“晚上住御清园，明天你要去办事，封东开车送你去，方便。” 左雾：“……” 顺竿爬说的就是这种吧？ …… 宋家父母赶到医院。 秦圣璇和封行雪正在和医生交谈宋倪的伤。 “只是脱臼，没有伤及骨头，不过周围软组织损伤比较严重，复位后也需要固定，后续治疗需要看宋小姐的恢复情况。” 宋父一来就听到女儿的手伤得这么严重，脸色阴沉，“秦小姐，封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行雪把事情经过简略说了。 宋父听完，一肚子火。 如果只是左雾一个人做的，宋家动动手指就能毁了她。 现在动手的人里还有封行屿的心腹封东。 这事就复杂了。 可要让宋家自认倒霉，把这事咽下去，不可能！ 秦圣璇主动开口，“宋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宋先生尽管开口，在我的接风宴上让宋倪受伤，我也有责任。” “秦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 宋父面对秦圣璇时，姿态很低，感激道，“如果不是您在场，阿倪恐怕都不好顺利离开帝京俱乐部，来医院治疗。” 秦圣璇摇摇头，“应该的，希望宋倪的手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宋母脸色难看紧绷，“就算没有后遗症，阿倪受这么大的屈辱，那个左雾，我们也绝对不会放过！” 什么东西，也敢和他们宋家作对！ 宋父精锐的眼底闪过狠色。 他扭头吩咐助理，“去查清楚那个左雾的底细和行踪。” 助理恭敬道：“是。” 然。 宋父的手机突然响起。 宋老爷子的电话。 宋父以为老爷子担心宋倪，才会这么晚打来。 他接通电话道，“爸，阿倪没什么事，您别担心，早点休息。” “现在有事的是你！” 宋老爷子严厉的声音传过来，“稽查那边打电话过来，他们收到一封检举信。代孕，受贿，违规操作……宋家麻烦大了！你马上给我滚回来！” 宋父脑子轰的一片空白，眼底满是惊慌。 秦圣璇也在此时收到信息。 看到内容，她眸色一沉，皱着眉点进微博热搜。 #金川集团董事长宋云峰违规违纪# 稽查那边还没出动。 宋家的声望已经毁于一旦了…… 第一区那边……竟然是准许公开讨论的态度？ 封行雪不用想，就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 秦圣璇离开医院，没有回秦家，而是直接开车来了第一区。 宋父和宋母已经被带去稽查处的审讯室。 处长过来，看见秦圣璇，一愣，“秦组长这么晚还在？” 秦圣璇微微笑，“宋家的事，很严重？我看今晚临时回来的人很多。” 处长点头，“证据很充足，想要翻身估计很难，尤其是宋云峰夫妇这边，违规的事太多了，上头也盯着……” “先不说了啊，我这手头上事情还有点多。”处长说完，就匆匆忙忙走了。 没有操作的空间，秦圣璇就没在第一区久留。 回到秦家，已经凌晨两点。 秦父秦母还没睡，在大厅坐着。 宋家的事已经传遍几大世家内部。 虽然查不出是谁做的，但大家心里都有数。 秦父看着秦圣璇，“三少现在很看重左雾，如果没有把握，你暂时就不要轻举妄动。” 秦圣璇脸色沉冷幽寒，靠在沙发里，“我们一起合作过，他明明知道，我现在的话语权比以前还要大，他跟我才是双赢局面。” 封老爷子看重她在第一区的地位。 她就不信封行屿不需要她。 而秦家看重封家的财势。 她也看重封行屿的个人能力和权势。 明明他们门当户对，彼此需要。 第131章 黑客联盟那位“Z”有多难搞 秦父喝了口茶，“那个左雾，你不必太放在心上，她和你差的太远，阶级是无法跨越的。” “你爸爸说得对。”秦母开口，“三少早晚会知道，你才是无可代替的那个。” 秦父赞同的点了下头。 封行屿如今正在兴头上，为了左雾做一些出格的事，不足为奇。 等兴头散了，谁都保不住那个出身低下毫无背景的女生。 封老爷子第一个会处理掉她。 到时女儿想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拦。 不过要是女儿现在有好办法，能不动声色解决掉那个女生，秦家也会全力配合。 …… 左雾一觉睡到自然醒，看了眼时间。 她现在睡眠状态倒是恢复的越来越好了。 能睡满八个小时。 视线扫过和檀清宫那边一模一样的房间。 很明显，檀清宫和御清园这两处应该都是冥屿财团开发的。 洗了个澡。 左雾换了件纯白色t恤，小金葫芦链子和手表都没戴，装进包里，拎着包出了房间。 还没走到一楼。 就看到沙发那边几个男人在谈事情。 “这件事不好办，第一区这边走不通的话，就得找黑客联盟合作，那边……”应无域话音突然停下，目光看向一个方向。 谢洵和纪远之王睿一怔，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女生正缓步从楼梯上走下来。 长发半干，白衣、水洗蓝牛仔裤，简单素净，身高腿长。 谢洵惊了惊，微微瞪大眼。 靠！ 昨晚妹妹在御清园住？！ 谢洵十分不耻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在封行屿身上瞟了下。 应无域和纪远之王睿三人不说话。 左雾从容走到沙发这边。 “左小姐早。”女管家端来一杯冰水，递给左雾。 左雾礼貌颔首，“早。” 女管家举止优雅，脸上带着温和舒宜的笑容，“早餐有肉派饼，蟹粉小笼，牛肉粥，蛋卷，薄脆莓果酱面包，牛奶，您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左雾喝了半杯水，“挺多了，我不挑。” “好的，那您稍等，十分钟后就可以用餐。”女管家给左雾杯子里添了些冰水。 接着又给封行屿等人的杯子里加了咖啡。 才转身去了厨房。 封行屿望着左雾的脑袋，“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左雾懒，无所谓道：“一会儿自已就干了。” 封行屿摸了摸她发顶，只有上面是干的， 这是只吹头顶？ 其他人表情一个比一个复杂沉默，眼神不住的往两人这边瞟。 谢洵简直匪夷所思。 之前妹妹虽然和他们玩儿，但明显和某位爷之间是有点距离感的。 现在怎么……距离好像全没了…… 连两个人之间的氛围都不太一样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 左雾随意把长发往后捋了捋，知道他们在谈事情，她在可能不方便。 “你们谈，我去餐厅那边。” 她刚转身，胳膊被一只炙热的大手握住。 “不用。”封行屿把她扯回来坐下，“没什么你不能听的。” “……” 谢洵、应无域、纪远之、王睿每个人眼底都在这一秒闪烁过愕然、惊诧又夹杂着不可思议。 封行屿倾身把烟杵灭在烟灰缸，“第一区那边减少和情报处接触。” “啊？”谢洵不理解。 应无域觉得没必要。 纪远之和王睿没说话。 封东明白。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如果跟情报处合作，那么将避免不了和秦圣璇打交道。 即便不和秦圣璇打交道，也不能保证秦圣璇会不会插手。 封行屿吩咐：“找黑客联盟下单。” “黑客联盟……三哥，你知道那个‘z’比第一区还要难搞吧？”纪远之提起这个人，头疼，又下意识地本能敬畏。 黑客“z”这人，是真神。 这事难就难在——他们之前找黑客联盟下过两次单，两次都被拒了。 这次，纪远之觉得也悬。 左雾眉梢微不可察的动了下。 长腿曲着，松懒地窝在沙发里。 握着手机看未读消息，挑了一些紧急的回复。 第132章 接单了，应无域一巴掌 封行屿眼角一瞥纪远之，“不会加价？” 生意还有做不成的？ 谢洵沉吟一声，“那个，三哥，我感觉吧，应该不是钱的问题。” 那个“z”，好像销声匿迹有段时间了。 封行屿嗓音漠然，“先下单。” 纪远之点头。 封行屿翻着王睿带来的文件，“幽灵的海试数据有几项没达标，海枭的自主功能也没达到预期，让技术组那边提升系统。” “好。” 纪远之和王睿点头。 “幽灵”是刚完工的最新型核潜艇的代号。 “海枭”是即将给“幽灵”配备的具有超强探测、侦察、获取情报，并且支持反水面和反潜战活动的水下潜航器的代号——类似于忠诚僚机。 这是重大军事机密。 应无域就这么看着某位爷在左雾这个生人跟前，无所顾忌的说着第三军港绝密信息。 这才认识多久。 ……就这么信任左雾？ 事情谈的差不多。 女管家适时走来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一行人起身去餐厅。 封行屿抹了片薄脆面包，递给左雾，“一会儿去哪儿？” “送我到帝大东门就行。”左雾接过面包，上面一层莓果果酱，咬一口，酸甜酥脆。 她还是得跟着封行屿或者齐靳北的时候吃的最好。 谢洵咬着蛋卷，“巧了，我正好要去帝大一趟，我顺便捎妹妹过去。” 封行屿“嗯”了一声。 吃完饭。 谢洵和左雾先行离开。 左雾上了副驾，兜里手机传来强震动。 她挂断语音邀请，点开黑客联盟内部链接，言简意赅的发了一个字过去：【说。】 k：【大佬，有个单子，指明要你。】 k：【本来不想烦你，谁让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九位数啊！要不咱们考虑考虑？】 那边发了两条消息，甩过来一个链接。 这次，下单的人不是谢洵也不是应无域，而是封行屿本人。 应用在电子战里的一个系统。 封行屿找黑客联盟做攻击以及防御系统测试。 左雾想到刚才封行屿和谢洵几人的谈的事，没猜错的话，这系统应该是“幽灵”号内部的连接系统。 k：【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在想怎么骂我吧？】 k：【好的大佬，明白了，骂了那个下单的就不能骂我了哦，你好好休假，我现在马上就去拒了！】 左雾沉默了一秒，回复：【我接了。】 那边看到这三个字，简直不可思议。 接了？ 这么爽快？ 为什么？ 手机还在震出新的消息。 左雾已经退出链接。 谢洵单手搭着方向盘，跟左雾随意聊天，“妹妹，你电脑技术好像也很顶啊，你可以考虑下明年来帝大，数学计算机双修，以后当我们同事？” “要不哥现在就给你联系计算机系那边的教授？”谢洵热心的不行。 左雾瞥他一眼，意味深长。 要是玄硝在，肯定要翻个白眼。 ——谁跟你当同事，这位能当你祖宗。 …… 封行屿和应无域要去计算所。 临出门前。 封行屿的手机响了起来。 封东拔了充电线，瞥一眼来电显示，“爷，是秦小姐。” 封行屿的手机里根本不会有秦圣璇的手机号。 是封东认出了那一串数字。 “挂了。”封行屿语气漠然，理了理袖口。 “是。”封东挂断。 几人刚出别墅。 应无域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秦圣璇。 应无域先瞄了眼某位爷，才接通，“圣璇姐，有事吗？” 那边，秦圣璇说，“我刚给行屿打电话，他好像在忙，没接。” 应无域不知道说什么。 秦圣璇像是没察觉出异样似的，直接说正事。 “你跟行屿上午有空的话，来趟第一区，我跟处长说了你们有事情找他，他上午会空出一个小时和你们见面详谈。” 听到这话，应无域愕然色变。 秦圣璇牵线，情报处这么给面子？ 难怪封老爷子属意秦圣璇。 他去情报处不是被搪塞就是扑空，根本见不到那位司处长。 应无域拉回飘远的思绪，回道：“行，圣璇姐，我马上跟三哥说。” 秦圣璇微微笑，语气大方而优雅，“好的，我等你们。” 秦圣璇在第一区情报处有自已的单独办公室。 她是重点培养的特级人才。 挂断电话，她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环着双臂靠进椅子里。 世家豪族崇尚强权。 她会让封行屿清楚看到，她现在的地位有多高。 …… 应无域把这件事告诉了封行屿，“三哥，那我们先去第一区？” 封行屿站在车门前，偏过脸，神情冷淡，“你以为我刚说减少和情报处接触是在针对谁？” 应无域当然知道。 可事情有轻重缓急。 总要公私分明吧。 他们知道这位爷看上左雾了。 但如果因为左雾，就放弃秦圣璇这条人脉，实在可惜。 应无域劝说，“三哥，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到时黑客联盟那边也走不通的话，项目至少要多耗时一年。” 纪远之和王睿两人也赞同。 “黑客联盟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那个‘z’脾气古怪，不接单的可能性很高。”纪远之说。 就在此时。 封东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松开车门把手，拿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是中洲加密号，一愣。 这次这么快给答复？ 应无域下巴一抬封东手机，“正好，黑客联盟这边给了准确的拒绝答复，就可以直接去第一区了。” 封东接通电话。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封东一贯漠然又没有一丝情绪的脸上闪烁过错愕诧异。 应无域瞧见，一顿，望着他，等他挂断，问道：“不会不止不接单，还被警告了吧？” 看，他就说吧，还得指望秦圣璇。 第133章 秦圣璇两巴掌 封东看向封行屿，“爷，‘z’接单了，黑客联盟说测试随时联系。” “什么？” 应无域睁大眼，惊讶中夹杂着不可置信。 “你确定是随时联系？”纪远之加重“随时”两个字，同时和王睿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 黑客联盟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封东面无表情地点头。 封行屿单手抄兜，略微侧过身，面容眼神毫无温度，盯着应无域，“只要和左雾相关，我是会公私不分，你既然这么喜欢秦圣璇——” 男人下颌一抬，“去跟她吧。” “三哥，我……” 应无域话还没说完。 封行屿弯腰上车，砰地关上车门。 封东转过身看着应无域，微眯的眼神露出一丝怜悯，“应少，听人劝，吃饱饭，不过很遗憾，您似乎没有听进去我从前的忠告。” “……” 应无域心情纠结复杂。 他不是不知道左雾在三哥这边的分量。 主要是，对面是重权在握的秦圣璇…… …… 秦圣璇会议结束，踩着高跟鞋出来，就问：“行屿他们到了吗？” 助理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恭谨回道：“还没有。” 秦圣璇一怔，回到办公室拿起手机要给他们打电话。 结果看到应无域发来的微信。 【圣璇姐，我们这边问题解决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谢谢你帮我们牵线，顺便麻烦你跟司处长说声抱歉。】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幽寒的眼底。 秦圣璇扫了眼应无域发消息的时间，略微蹙眉。 一小时前她打电话的时候还没有解决，挂电话后不过几分钟就说解决了。 真要那么容易，应无域怎么可能亲自来第一区？ 是封行屿在拒绝她的示好和人脉？ 为了那个叫左雾的女生？ 他知不知道自已在干什么？ 秦圣璇唇角紧抿，“让 助理知道秦圣璇做的事，只是不曾想，情报处的红人竟然会碰壁，被人拂面子。 助理愣了一瞬，很快扯回思绪，低头应，“是。” 秦圣璇何其敏锐，当然察觉到助理异样的眼神。 她一贯的高傲骄矜无往不利像是被撕开一道难堪的口子，颜面无存，却只能死死按下所有情绪。 秦圣璇深吸一口气，手指抠紧办公桌边沿，强迫自已冷静思考。 封行屿应该不会这样公私不分，拿军事项目开玩笑。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另有人选了。 避开她，找一个不如她的人？ …… 谢洵的车在帝大东门停下。 路边站着一个穿鹅黄色长裙的女生。 女生看见副驾下来的左雾，脸上的笑微微一顿，随即抬眼问谢洵，“哥，她是？” 谢洵没说话。 左雾单肩挂着黑色背包，“谢了，我先走了。” 谢洵点头，望着她的背影，“妹妹，有事随时打电话。” 左雾单手插兜，背对着他摆摆手。 长裙女生看着两人之间的熟稔，抿了抿唇。 谢洵像是没听到女生刚才的问题，径自从后备箱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明樱，这是你要的新电脑，系统全都设置好了。” 谢明樱甜甜的笑起来，“谢谢哥。” 封泱在帝京大学医学院读研。 放假期间，还要做实验。 她机能实验做到一半，少个东西，下来买，就看到这一幕。 封泱旁边的女生也看到了，并且认出了盒子上的logo。 女生当即眉头紧皱，“你来学校是司机送，给谢明樱送个破电脑，他亲自来？到底他是谁老公啊？” 封泱移开目光，“反正还有一年，就能离婚了，管他干什么。” “这不是还没离婚呢吗！”女生想到谢明樱的心思，就觉得恶心。 封泱不想再提这些人影响心情。 她拿出手机，给爱马仕的柜姐发消息，并且发了六张图片：【这几个包，老规矩。】 柜姐神采飞扬的秒回：【封小姐早上好呀，我们会尽快配齐货送到您家哈。】 与此同时。 谢洵刚上车，手机叮咚一声，银行那边发来的消息。 看见数额。 谢洵震撼的瞪大眼，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两下，感觉有什么扼住了自已的喉咙，有点窒息。 一大早就刷两千万？ 他是印钞机也经不住她这么造吧？ 谁又惹她了？ …… 左雾穿过学院路十字路口，又走了半条街。 人还没走到化学研究所门前。 站在门口的青年已经看到她，长腿大步朝她走来，“大佬。” “你早上不是有课？”左雾摘了耳机线揣进口袋里。 青年挑眉：“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上什么课啊。” 青年叫徐锡进，22岁。 是帝京大学化学院最年轻的在读博士。 同时在化学所任职。 “所长和教授他们都在核心实验室等着。”徐锡进刷了通行卡，和左雾一起进去。 左雾双手插兜，“结果出来了？” 徐锡进点头，“许队把最新型的毒品样本送过来，所长立刻就安排检测分析。” 两人乘电梯到六层，换了白大褂。 左雾随意将头发绑成马尾，虹膜识别后，实验室大门朝两边打开。 她戴上护目镜，长腿走进去。 庞大的实验室内摆放满各种高端仪器。 所长徐宪和一群教授和研究员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余光瞥见左雾，徐宪立即迎过来，“您来了。” 认识左雾的几个教授脸上惊喜交加，“左小姐。” 左雾下颌一抬电子屏幕上的实验数据，“现在什么情况？” 所长徐宪道：“刚从第一区禁毒局拿到临床数据，我们以前的戒毒剂，对新型毒品的抑制，效果非常差，需要研发新的精神类药物作为抑制剂，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突破。” 左雾戴着口罩，站在电脑前，骨节分明的冷白长指在屏幕上划动，浏览着实验数据。 幻觉、妄想、暴力倾向……等等神经多靶点抑制效果…… 药物抑制在人体的耐受性，药代动力学参数…… 密密麻麻的复杂公式和数字。 新型毒品结构以及成分含量，各项实验数据和临床数据，一群人分析了两个小时报告，还有后续的研究方向是否需要转变。 他们一边说。 左雾一边翻看。 看完后，左雾出声：“我让李屹京过来一趟，他暑假去医学联盟，研究方向和你们覆盖，神经治疗类抑制剂，有成果。” 所长徐宪意外，“那个李屹京，还在衡阳上学？” 左雾眼角朝他一瞥，冷墨般的瞳孔一动不动盯着他，脸上毫无情绪。 所长徐宪干巴巴笑了两声。 他很久没关注过江城那边的消息了，以为李屹京应该早就已经被送到特殊管制的地方。 毕竟李屹京实在危险。 超忆症，十五岁的生化顶级天才，偏偏有着不可控的破坏力极高的高杀伤性能力，俗称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小小年纪，研究方向全是病毒，生化武器类…… 听第一区行动处的人说—— 当年李屹京这几个被带回来的孩子，从小接受非人的残酷训练和极端思想教育。 刀都拿不稳的年纪，就已经学会杀人了。 十几年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性情早已定性，极难变恶成善。 徐宪一度觉得裴潜想把李屹京他们往正道上引导，有些异想天开。 天才和疯子一线之隔。 李屹京那几个人明显更接近于疯子。 不过现在看来，裴潜的引导教育倒是有些成效。 要是裴潜在，肯定会告诉他—— 左雾比李屹京还恐怖。 只是后来左雾可控。 李屹京绝对服从于左雾。 左雾给李屹京发了消息让他来帝大化学所。 然后偏过头，沉黑双眼睨着所长徐宪，唇角勾起来，“如果在李屹京面前不小心说错话，徐所长记得自求多福哦。” “……” 所长徐宪瑟瑟发抖，“……我儿子还没结婚，我还没抱孙女孙子，要不您也留在这儿掌控大局？” 徐锡进无语。 “希望还有机会再见，保重。” 左雾两根手指并拢从眉尾划出，肆意又痞气，微笑转身，背影就那么绝情地消失在庞大实验室门口。 徐所长：“……” 第134章 被左天晟发现了 在更衣室换下白大褂，洗干净手。 左雾才从包里取出黑色金属手表，还有小金葫芦戴在手腕上。 手机一震。 李屹京回复了消息：【行，我一会出发。】 徐锡进也从实验室出来了，看见她手腕上的装饰品，挑眉，“你什么时候还戴首饰了？” 徐锡进搞化学的，嗅觉灵敏。 闻到镂空小金葫芦里散出的清晰药味。 他抬眸，神色微正，“身体还没恢复好？” “还行吧。”左雾无意多说这种事。 徐锡进就不再追问了，“那中午一起吃个午饭？” 左雾把背包甩到肩膀后，一手勾着书包带子，“约了人。” 她摆摆手。 走到化学研究所门口。 陈燕发来消息，问她在帝京待几天。 左雾问：【有事？】 陈燕收到她的回复，打了语音过来，“雾雾，老太太醒了，问我能不能见见你，想跟你亲自道谢。” “还有昨晚颜雨的事，他们也都知道了，颜雨性子软，从来没跟家里说过自已被其他家小辈排挤孤立的事，多亏你护着她。”陈燕说。 左雾挑眉。 颜家人不觉得她得罪了封家和秦家吗？ 不怕和她走得近，给颜家惹麻烦？ “雾雾，你要来医院吗？”陈燕问，继而又补了句，“来不来都没关系，妈妈尊重你的想法。” 左雾倒是无所谓。 “今天有事儿，晚点吧。”左雾说。 此时，路边过来一辆出租，她顺手拦下，弯腰上车，“我去之前给你发消息。” “好。”陈燕应了声，嘱咐她按时吃饭。 左雾干什么专注度都很高，所以经常会忘记时间忘记吃饭，饮食就不太规律。 陈燕习惯性的提醒她。 挂断电话。 陈燕又给云西镇打了个电话。 她来帝京的时候，左麟还在上学，就住在了小姑家。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左麟捧着小姑的手机问。 一开始，他妈一走，他觉得没人管好自由。 而且他妈还给他留了不少零花钱。 辣条蛋糕烤肠火鸡面他想吃多少吃多少。 还偷偷带弟弟妹妹一起吃。 玩手机电脑也可以多玩一会儿。 但是自由没几天就想妈妈了。 颜老夫人已经醒了，陈燕这几天就打算回云西镇了。 她告诉左麟，“妈妈很快就回来，你在小姑家再待几天，记得乖乖听小姑的话。” “知道啦妈妈。”左麟说。 手机里传来小孩子的叫喊声。 是左麟的玩伴叫他出去打弹弓。 左麟跟陈燕打了招呼，拿了弹弓就和他们出去玩了。 陈燕跟小姑聊了两句家常，谢谢她照顾左麟。 两通电话打完。 陈燕紧握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去另一边的病房看看左天心。 这时，电梯“叮”一声，门朝两边划开。 颜玠和颜夫人，还有颜雨从电梯里出来。 “姑姑。”颜雨笑着叫人，亲昵地挽住陈燕胳膊，问道：“表姐今天过来吗？” 陈燕拍拍她的手，“雾雾有点事，可能晚点过来。” “没事。”颜雨抬起手里拎的包，“我把作业带过来了，就在医院写，陪陪奶奶，等表姐来。” 陈燕笑了笑，点头，“好。” 颜玠看着陈燕，“还没吃饭吧，你嫂子担心医院的饭你吃腻了，让家里给你做了点你爱吃的，还炖了汤。” 颜夫人拎着保温桶和保温食盒。 陈燕道：“谢谢二哥二嫂。” 颜夫人腿部受过伤，行走有些不太自然，但丝毫不影响她温婉典雅的气质。 她笑着摇摇头，“这些都是小事，你最辛苦，一直在医院照顾妈。” 他们不敢随便把病危的颜老夫人托付给其他人。 一行人往颜老夫人的病房走去。 等几人渐渐走远。 旁边的安全通道门拉开。 左天晟握着手机，走出来，神情恍惚又愕然地看着几人的背影。 直到陈燕一行人拐过走廊尽头消失。 左天晟眨了眨眼睛，凝固的神经缓缓回过神，心跳却越来越剧烈。 他在一个商业峰会上见过这个中年男人。 只是他没资格靠近对方。 颜氏财团现任董事长。 颜玠。 陈燕叫他二哥…… 那女孩应该是颜玠的独女，她叫陈燕姑姑…… 颜家……几乎在帝京金字塔尖的世家。 第135章 不是贫困镇陈燕的女儿，是颜老夫人的亲外孙女 左天晟心神大震。 他强迫自已冷静下来，又回到安全通道，给帝京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贺哥，我想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件事……” 打完电话。 左天晟摸出烟盒，点了根烟。 如果陈燕真是颜家的人，那天心和左家岂不是…… 烟抽到一半，那边电话就回了过来。 左天晟杵灭烟，丢进垃圾桶，立刻接通。 那边男声传过来。 “天晟，颜家那位老夫人两子一女。” “长子早年已经去世了。次子就是如今的颜董事长颜玠。女儿叫颜宸，帝京这边很多年都没她的任何消息。” “不过最近颜家那边有风声传出来，颜董把这位消失很多年的妹妹接回来了……” 左天晟思索着这个名字。 颜宸。 陈燕。 猜测被证实，左天晟不由自主地握紧手机。 天心是颜家的血脉…… “怎么突然要打听颜家的事？”男人问。 “我回头再跟你细说。” 左天晟跟对方道了谢，挂断电话，大步匆匆朝左天心的病房走去，背影都看得出激动。 他走进病房。 就看到。 左老爷子和左峥林宁在套房外间沙发上坐着。 左老爷子似乎是刚打完电话。 他放下手机，苍老的神情略显沉凝，“唐副会长一直避而不见，那些曾经言语间对天心不乏欣赏的家族，态度也变得有些冷淡。” 左峥和林宁愁眉不展，忧心如焚。 左天心越优秀，手中握的王牌越多，未来的婚事只会更好。 左雾跋扈的性格限制了她的高度。 世家大族不喜欢她这种太过张扬强势的。 左天心这样处处得体优秀的女孩子，才符合世家大族夫人选儿媳的标准。 嫁入高门，地位水涨船高，不仅是左天心，也是左家人的目的。 可现在，才刚得到接触帝京权势的机会，就要眼睁睁这么失去了…… 左峥眉头紧拧着，“没有一个好老师带，天心怎么提升自已的实力，又怎么能在收徒会上顺利脱颖而出？” 林宁胸口又闷又急，却束手无策。 左老爷子看见左天晟回来，而且表情有些异常，他以为又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左老爷子心力交瘁的问。 左天晟激动到喉咙有些干涩，“爷爷，陈燕她是……” 话还没说完。 左老爷子的手机响起。 左天晟声音一顿。 左老爷子看了眼来电显示，见是大提琴协会的唐副会长，他错愕不已。 一直以来，大多数都是唐副会长的助理联系他们。 唐副会长从来没有主动给他们打过电话。 左老爷子连忙接通，语气不自觉地带着恭谨，“唐副会长，您好。” “左老。” 唐副会长声音爽朗客气，“是这样，中洲那边的活动要推迟，所以这几个月我仍然在帝京，可以带天心了。” 左老爷子倏然愣住，几乎怀疑自已听错了。 他不确定的反问，“您是说，在天心参加容云大师收徒会前，您都会带天心练大提琴吗？” 左峥和林宁听到这句话，猛地坐直看向他。 “当然了。”那边，唐副会长笑了笑，说，“天心是个很优秀的孩子，能当她半个师父，是我的荣幸。以她的实力，再练两个月，想要赢得容云大师关门弟子的名额，并非难事。” 得到肯定，左老爷子连忙恭维，“天心能跟着您学习，才是她的荣幸。” 唐副会长朗声大笑，“好，好，那就等天心出院。” 左老爷子忽然想到什么，又说，“您中午有空吗？我请您吃个便饭。” 左老爷子现在行事以求稳妥，想亲自和见一面确定这个事。 “怎么能让左老你请。”唐副会长道：“左老来帝京，应该我尽地主之谊，我让助理定地方，稍后告诉你。” 左老爷子惊喜交加。 挂断电话。 左峥立刻问，“爸，什么意思？” 左老爷子仍然有些恍惚。 好消息来的太突然，他脸上愁色凝重尽散，满是从容愉悦，“就是你们听到的那样。” 左峥喜出望外。 林宁简直不敢置信，又觉得不可思议，“唐副会长怎么会突然改主意？” 左老爷子也想不通。 最重要的是，唐副会长不仅主动改变主意，甚至态度如此热切…… 左天晟眼底闪烁，他深吸一口气，开口，“可能因为，唐副会长已经知道，天心是颜家的表小姐了。” “你说什么？”林宁愕然抬头，“什么颜家的表小姐？” “帝京颜家。” 左天晟缓慢而清晰道：“陈燕，就是天心的亲生母亲，她本名颜宸，是如今的颜家家主颜老夫人的女儿，帝京颜氏财团颜董事长的亲妹妹。” 如果不是知道左天心的身份，唐副会长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态度转变。 这瞬间，所有人脑中一片空白。 错愕，惊疑，不敢相信……还掺杂着一丝微妙的激奋。 一门之隔的病房内。 左天心刚看完数学网课，就听到左天晟那句话。 她怔怔的呆靠在床上。 短暂的寂静之后，她眼底迸发出强烈的喜悦之光。 她不是贫困镇陈燕的女儿。 是颜老夫人的亲外孙女！ 那么她的身份，拜入容云大师名下，几乎是毋庸置疑的事！ …… 左雾刚下出租，手机就响了。 是一个备注“容”的人打来的。 左雾接通，懒声，“催什么，到门口了。” 第136章 容云大师身边的女生是谁 侍应生微笑着拉开门。 丝毫没有因为左雾一身普通的衣服，而有什么异样眼光。 左雾握着手机，报了容云的名字。 侍应生略微色变。 原本正在忙的餐厅经理听到“容云”二字，快步走来，恭敬道：“左小姐是吗，请您跟我来。” 左雾颔首致谢。 中式餐厅，一路上去，壁画木雕灯光熏香，假山小桥溪流树木，轻淡雾气缭绕，空气里都散着好闻的淡淡松香味。 是个极雅致的地方。 经理将左雾带到二楼包厢，叩开雕花木门，“容大师，左小姐到了。” 容云在看见左雾的瞬间，就已经起身。 男人五官俊朗，身姿高挺儒雅皮肤保养得十分优越，除了眼角淡淡的细纹，完全看不出他已经年过五十。 一身颜色素雅的新中式刺绣西装熨帖细致且一丝不苟。 他吩咐经理，“上菜吧。” “好的。”经理恭敬地退了出去，并且带上了门。 左雾把包随手丢在沙发上，在他对面坐下，“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 桌上早就准备好了可乐和冰块，容云开了一罐，倒进杯子里，按照她的习惯，加了九块冰。 容云说着，抬头，“要不是裴潜告诉我，你来了帝京，见你一面都难。” 左雾眯起眼，“见我能发财？还是能逆天改命？” 她一天都跑几个场子了。 “……” 容云定定的望着她，煞有介事道：“你要这么说，倒也可以有这个功能。” 有她在，可不就能逆天改命。 左雾懒得理他，拿过可乐，吸管哗啦啦搅了搅冰块，喝了一口。 同时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拍在桌上，“报销。” 容云拿过来看了眼。 二十块的出租车发票。 他服了。 容云拿出手机，给她微信转了二十万。 二十万是微信的极限，不是容云的极限。 他看着左雾，“够不够以后随叫随到。” 左雾嗤笑，“信不信我现在告诉老头子，你当我要饭的。” 容云想到自家颐养天年的师父曾经为自已这个小师妹指天誓日说过的一句话。 ——老子站这么高，就是为了让雾雾当皇帝的！ 容云深吸一口气，给银行打电话，直接转了一千万，然后说，“去买糖，买镶钻闪火彩的！” “……” 左雾不语。 两人没聊几句，经理带着侍应生上菜。 全是左雾喜欢吃的。 多是肉。 味道都偏甜偏辣。 容云用公筷给她夹了片牛肉，“不急着回江城吧，后天晚上帝京歌剧院有一场演出，来看看？” 左雾暂时还不确定自已时间安排，“再说吧。” “行，我先把票给你。”容云多拿了几张，从桌上推过去，“有朋友也可以带过来。” 左雾点了下头，“嗯”了声。 …… 与此同时。 左老爷子和左峥林宁还有左天晟几人抵达唐副会长定的包厢。 唐副会长态度十分客气热络，伸出手，“左老。” 左老爷子连忙跟唐副会长握手。 唐副会长请他们坐下。 旁边助理给几人倒了茶水。 唐副会长笑着叹道：“最近实在忙，一直没机会见，也是我和天心有缘分，你看，中洲活动取消。” 左老爷子自然顺着台阶下，“那天心的事，就拜托唐副会长了。” “左老太客气了。”唐副会长说，“天心如此实力，容云大师收徒会的名额，一定非天心莫属。” 听说那个陈燕的丈夫去世了。 那以后陈燕和她的两个孩子一定都是要回到颜家的。 至于陈燕那个养女……始终只是养女，肯定不如左天心这个亲生女儿。 何况左天心天赋卓然，颜家以后一定会重点培养她。 可以说，左天心在容云大师收徒会入选这部分人里，家世能力皆是佼佼者。 是容云大师关门弟子的不二人选。 唐副会长是闻名于世的大提琴演奏家，在大提琴界的造诣极高，几乎是泰山北斗级别的人物，桃李满天下。 在左天心还没有颜家这样显赫的出身时，他就已经愿意带左天心了。 所以听他这样说，左家所有人脑子里紧绷了好几天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下来。 左峥和林宁更是喜不自胜。 几人以茶代酒，敬了唐副会长一杯。 吃完饭，一众人离开包厢。 穿过二楼的小木桥时，唐副会长眼角不经意往楼下一瞥，看见快要走到餐厅门口的那道身影，目光停住。 走在他身后的左天晟见状，顺着他的目光往楼下瞥了眼，问道，“怎么了，唐副会长？” 唐副会长转眸问站在不远处的服务生，“今天容云大师过来了？”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唐大师，我们不能随意泄露客人的隐私，希望您能谅解。” 此时。 楼下，服务生拉开大门。 容云侧过身，让旁边的女人先出去。 唐副会长站的角度正好看清楚了，他略微错愕，“真是容云大师，他提前来帝京了。” 怎么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 容云大师性格孤僻冷淡。 哪怕在帝京有演出，他也是当天到，当晚走，也不会私下见任何人。 今天怎么会来了这儿？ 好像还是为了见他旁边的那个女人？ 左老爷子和左天晟闻言，惊了惊，连忙朝楼下看去。 却只看到容云大师和一个女生的背影。 左天晟觉得那个背影有一丝眼熟。 他正要细看，餐厅门已经合上。 …… 左雾和容云吃完饭，直接来了帝京大学第一医院，谢洵的办公室。 颜雨胳膊的各项检查报告出来了。 谢洵斜倚着办公桌，把报告放在她面前，一边给左雾解释这些检查结果，一边说结论。 “妹妹，你表妹的胳膊，之前受伤严重，现在也会受天气影响产生严重的不适感，比如酸胀疼痒。进行理疗吃药，哥可以保证以后表妹的胳膊不会再有这些不适，但想让胳膊机能彻底恢复正常——” 谢洵遗憾地摇摇头，“难。” 左雾脸上没什么表情，“有这些检查的电子报告吗，发我一份。” “行。”谢洵走去电脑前操作，“那颜家那边我就不去说结果了，你直接告诉他们吧，等表妹的药制好了，我联系她来取。” 左雾颔首，“谢了。” 收到所有报告文件，她起身出了办公室。 然后把报告都转发给了孙胤伽。 得到的结果和谢洵一样。 孙胤伽问：【你朋友的检查报告？】 左雾靠在墙边等电梯，回道：【算是吧。】 能得到左雾这三个字，就已经说明对方是有点分量的。 孙胤伽：【我过段时间回趟药王谷，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 左雾：【谢了。】 孙胤伽：【不用客气姐妹，我收钱的哦，也接受额外赏赐的哦[亲亲]。】 左雾挑了下眉。 然后给陈燕发消息，自已十分钟后到vip区。 …… 左天心吃完药，就跟护士打听颜老夫人在哪个病房。 护士很为难。 左天心表情温柔无害，“姐姐，我妈妈，就是颜老夫人的女儿，她来看过我，你当时在场的，我应该，不算外人。” 护士想起来了。 陈燕一直在照顾颜老夫人，这一层的医生护士都认识她。 护士的确见过陈燕来看左天心。 那告诉左天心就不算泄露病人隐私。 护士没再迟疑犹豫，直说道，“颜老夫人在907房。” “谢谢姐姐。”左天心甜甜笑了笑，转而目光又变得担忧，“姐姐，我想问问你，我外婆现在病情如何了？我妈妈她不告诉我。” 护士安抚她道：“你别担心，颜老夫人手术非常成功，上午已经醒了。” 左天心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护士离开后。 左天心掀开被子，缓缓下床，坐着电动轮椅出了门。 还没找到907病房。 前面病房门拉开，走出来一个人。 是陈燕。 左天心看见她，眼底闪烁过一抹阴沉。 她一直奇怪。 左雾在贫困镇长大。 怎么可能会设计珠宝？ 又怎么会认识裴校长和韦教授这种大人物。 是陈燕用颜家的资源培养出来的吧。 左雾可以用颜家的顶级资源。 而陈燕在知道她才是她的亲生女儿时，却从没想过给她任何投入。 她18岁生日，她就寄一箱让她丢人的破石榴。 偏心到这种地步！ 没关系。 她这么优秀，又是颜家的血脉，她有信心，颜家会喜欢她的。 就像她从小就风光无限，受人喜欢一样。 陈燕阻止不了颜老夫人认她这个亲外孙女。 第137章 去认亲，颜老夫人的态度 陈燕看见左天心，愣了愣，“心心，你怎么来了？” “怎么了，你不希望我来看外婆吗？”左天心微微笑，语气一贯的柔和，眼神却透着几分隐秘的阴冷。 陈燕连忙解释，“妈妈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左天心望着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外婆也在这家医院？还和我在同一层。” 分明是咄咄逼人的一句话。 但左天心神情温柔，声音亲和，甚至带着浅笑。 很难让人觉得她有什么恶意。 陈燕抿了抿唇，迟疑着说，“心心，颜家的情况……比较复杂，如果不是外婆病重，妈妈可能也不会回帝京，妈妈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你说这件事，颜家……” 大哥的死，二嫂的腿还有颜雨胳膊的终身伤残…… 她怕这些事会吓到几个孩子。 就在陈燕踌躇不定的时候。 左天心突然握住她的手，“妈妈，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些不好听的话，伤害到你了？” 陈燕一怔，垂眸呆呆看着突然对她亲近的女儿的手。 “妈妈，那时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让妈妈你伤心了。”左天心愧疚的低下头。 陈燕知道自已没为这个女儿做过任何事。 所以当时女儿想和她撇清关系，她虽然很难过，但她是能理解的。 陈燕拍拍她的手，由衷道：“左家精心养育你，你记住他们对你的好，是应该的。” 左天心仰头望着她，眼眶微红，“不管怎么样，我当时真的不应该说那些话，我后来也很后悔，一直想跟妈妈你道歉的，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左天心一贯会利用自已柔弱乖巧的外表。 此时她泫然欲泣，哽咽又自责。 陈燕眼睛当即泛起红，急忙从口袋里摸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心心，你别哭，妈妈不会怪你的。” “真的吗？”左天心眼眶里蓄满泪水，轻轻抽噎。 陈燕用力点点头，“你，还有雾雾和麟麟，都是妈妈最亲最在意的人，妈妈怎么舍得怪你们。” 左雾有什么资格和她相提并论。 左天心瞳孔深处闪烁过厌恶。 但转瞬即逝。 依然是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妈妈不怪我就好。” 左天心笑起来，接着，又“妈妈，我刚才的意思是，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外婆和我住在同一层，这样我也能早点来探望她，也不知道外婆会不会怪我……” 陈燕亲昵地抚了抚她的头发，“你担心外婆，自已有伤还特地过来，外婆知道会很高兴的。” 这时。 颜雨从病房兴冲冲出来，“姑姑，是表姐来了吗，我好像听到你在和谁说话？” 看见轮椅上的女生。 颜雨脸上的笑不易察觉的淡了几分。 陈燕侧过身，对颜雨介绍，“颜雨，这是你天心表姐，她来看外婆。” 左天心笑着和她打招呼，有礼有节，温柔大方，“颜雨，你好，我叫左天心。” 颜雨礼貌颔首，只是叫了一声“天心表姐”，再也没多说任何话。 陈燕推着左天心的轮椅往病房那边走。 “心心，你是自已过来的吗？怎么没人陪你？有没有扯到伤口？” 左天心摇摇头，“我没事妈妈，医生说了，我每天需要适量活动，有利于伤口恢复。” 陈燕放下心。 回到病房。 颜老夫人背靠着升起的病床，正在吃药。 老夫人年近八旬，鹤发苍苍。 原本保养极好的面容，也因为这次的重病，显得憔悴又虚弱，毫无血色。 但始终优雅贵气难掩。 “妈，心心过来看您了。”陈燕把左天心推到老夫人病床前。 “外婆。” 左天心抿唇笑，乖巧又好看，声音柔和。 眼神里带着初见亲人时的一丝不安，但神情举止间丝毫不失从容气度，高贵端雅。 颜老夫人目光落在轮椅上，微微蹙眉。 她抬眼看陈燕，“这是怎么回事？” 女儿刚回帝京，就有人迫不及待对她的孩子动手了？ 那雾雾和左麟呢？ 陈燕当然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她正要解释。 左天心抢先柔声开口，不骄不躁的，“外婆，我就是不小心摔伤了，有些严重，但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陈燕以为左天心是不想母亲担心，所以避重就轻。 她就顺着左天心的话，朝颜老夫人点了下头。 老夫人眼底冷厉威压散去，望着陈燕，“我跟你说的事，你好好考虑，孩子们将来都是要来帝京上学的。” 陈燕“嗯”了一声，“您先养病，别劳心神，其他的事我考虑好了，会和二哥商量的。” “随你吧，我现在哪里管得了你们……” 颜老夫人收回目光，伸手要将水杯放去旁边桌上。 “外婆，我帮您。”左天心离老夫人最近，主动倾身，接过来。 颜老夫人点点头，由着左天心去了。 左天心低垂的眼底闪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 颜老夫人刚才的话，她听懂了。 虽然老夫人态度不冷不热，但看得出来，她很关心陈燕。 她想让陈燕回颜家，带着孩子们一起定居帝京。 左天心按捺着雀跃的心跳。 那她以后就是世家豪族颜家的千金了。 颜老夫人年事已高，一双眼却精神矍铄。 她看着左天心，“有伤就别再奔波了，江城和帝京也不近，你妈妈会担心。” 左天心笑容柔顺，“外婆，我现在在帝京附中上学。” 颜老夫人听说了左天心成绩优秀的事。 只是没想到她会在高三这当口转学。 不过她没细问，只言简意赅道，“也好，和雨儿一个班，两姐妹能互相照顾。” 颜雨道：“奶奶，我和天心表姐不在一个班。” 颜雨成绩很好，在帝京附中最好的班级——实验一班。 左天心的成绩是够得上实验一班的。 但因为当时她身陷名誉舆论风波，帝京附中就暂时把她安排进了普通班。 如果颜家出面，她立刻就能进实验一班。 左天心原本以为，老夫人会告诉颜雨，让颜雨的父亲联系帝京附中，把她调到进实验一班。 然。 颜老夫人却淡淡说，“学校做此安排，应该有自已的考量，等天心各项成绩都达到要求了，学校会安排调班的。” 像是一盆冷水泼下来，浇灭左天心所有的激动澎湃。 她浑然怔住。 第138章 让她继承颜家？ 颜家的资源凭什么可以培养左雾，却不能给她？ 左天心嫉妒怨愤的快要发疯。 在自已表情失控之前，她死死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乖巧顺从的说：“我会努力的外婆。” 颜老夫人颔首。 只说了这么几句话，似乎就精神不太好了。 她缓缓阖上眼，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我累了，你们先出去吧。” 陈燕推着左天心到外间。 颜雨跟在两人身后。 没人看到左天心垂眸时，眼底不甘的阴鸷寒光。 陈燕突然出声，“天心，妈妈送你回病房？” 左天心拉回思绪，嗯了声。 到了走廊上，她小心翼翼地问，“妈妈，外婆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么会。”陈燕立刻摇头，“外婆她性情偏冷，和谁都不是很亲近，不是不喜欢你。” 左天心很擅长察言观色。 她也发现，颜老夫人似乎对谁都不冷不热。 但老夫人病重时还在替陈燕和她的孩子打算，就说明心里是非常在意的。 左天心弯弯唇角，声音轻柔，“那我明天再来看外婆。” “好。”陈燕笑着点头。 左天心相信，颜老夫人会喜欢她的。 不论是学识，长相，还是个人才智，没人会不欣赏她。 两人经过电梯。 叮一声。 电梯门划开，左雾站在里面。 左天心瞳孔倏地缩了下。 左雾单手插兜，曲着腿，侧肩斜倚在电梯壁。 此时，那双冷墨般的黑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两人，眼底淡漠凉薄。 “雾雾，你来了。”陈燕看见左雾就满脸欢喜。 左雾漫不经心地站直，拎着医院的袋子，长腿缓步走出来，毫无情绪地“嗯”了一声。 陈燕说：“你在这里等下妈妈，我把心心送回病房，带你去见外婆。” 左天心提醒，“妈妈，外婆已经休息了，你忘了吗？” 陈燕思索半刻，“雾雾，你晚上没事的话，在这边多留一会儿？” 左天心捏紧手指。 “再看吧。”左雾淡声说，“见不了就不见了。” 昨天才做完手术，说话又费神。 如果不是颜老夫人想见她，她不会过来打扰。 左天心在心里冷笑。 装什么呢？ 真这么不在意，她和颜家又没有任何关系，跑过来干什么？ 左天心忽然想到一件事。 如果左雾本来要来见颜老夫人。 但颜老夫人和自已说了一会儿话就休息了，根本没把左雾当回事。 果然，血缘关系始终是任何都无法替代的。 颜氏财团家业庞大。 颜家子嗣凋零，小辈只有她，颜雨，和左麟。 她以后绝不会仅仅只是颜家的千金小姐。 未来，左雾和她在身份上的差距，是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左天心不屑再看左雾，移开了目光。 陈燕知道左雾还有事找颜雨，她把病房卡给左雾。 “雨儿在房间里写作业，雾雾，你直接过去。” 左雾点头，接过卡走了。 …… 颜雨正在做卷子，门口传来滴的一声。 她抬头就看到左雾进来，当即放下笔，兴高采烈起身，“表姐。” 左雾颔首，把文件递给她，“这是你的检查报告，谢洵那边药做好了，会联系你。” 检查报告非常详细。 该说的不该说的，谢洵甚至都手写在了上面。 还做了个扫二维码就出来的复健动作指导小视频。颜雨有心理准备，胳膊很难恢复如初，能减缓日常不适，她已经非常知足。 “谢谢表姐。”颜雨感激道。 颜雨长了一张肉肉娃娃脸，笑起来带着点婴儿肥，皮肤瞧着白腻柔软，如玉如瓷。 左雾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说，“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 左雾在她的草稿纸上写了自已的手机号。 一行数字笔迹张扬狂妄。 余光瞥见颜雨刚做完的一道数学大题。 最后一问做错了。 左雾顺手把正确答题步骤写上去。 颜雨坐在旁边，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又修长漂亮的手。 逻辑清晰、简明扼要的步骤，一行一行呈现在草稿纸上。 知识随着肆意纵横的字，嚣张地冲进颜雨的脑子。 她半个小时才磕磕绊绊解出来的难题，在一瞬间思路完全打开。 一分钟。 左雾就把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大题最后一问的答案写完了。 颜雨眨了眨眼，扭过头满眼崇拜地望着左雾，“表姐，人怎么可以权威成这样！” 比娱乐圈最当红的女明星还要漂亮。 天赋更是轻松碾压无数人。 左雾松懒地靠在沙发背里，有些玩味地笑。 沉吟一声，漫不经心开口，“可能因为，我是神吧。” 女生直白且势不可挡的天赋和美貌，带着绝对的视觉冲击力。 颜雨很难控制住自已的心跳，感觉自已被调戏了。 这时，连接着病房内的呼叫器传出声音。 “雨儿，是不是雾雾来了？”颜老夫人虚弱的声音响起。 颜雨回过神，“对，奶奶，是表姐。” 她说着，和左雾一起进了病房。 颜老夫人靠坐在病床上。 看见左雾的瞬间。 老夫人透着病态疲惫的一双眼像是被什么倏然映亮。 颜雨拿来一把椅子，放在床边，又去倒了杯温水。 “雨儿，奶奶有事跟你表姐说，你先出去。”颜老夫人说。 颜雨点头，“好，奶奶，那您要做什么，就摁铃叫我。” 颜雨把水杯递给左雾。 转身出去，顺便带上门。 “雾雾，坐。”颜老夫人慈眉善目，笑容亲蔼。 完全没有刚才和左天心说话时的淡漠疏离。 左雾手里有颜家所有人的资料。 对颜老夫人的雷厉风行和冷若冰霜略有耳闻。 此时看着颜老夫人的态度。 左雾挑了下眉。 却不动声色。 女生凌厉肆意的强势气场略微收敛，多了一分对长辈的尊敬规矩。 她在颜老夫人面前坐下，“您有事直说就行。” 颜老夫人当然明白。 她不想自已太费心神。 老夫人注视着左雾漂亮到极点的脸。 女生眉眼沉黑，瞳仁清亮干净，没有一丝杂质。 周身散着少年人的肆意轻狂，矜贵高智，又夹杂着几分不好接近的桀骜冷狠。 颜老夫人缓了缓气息，眼睛一瞬不移的望着她。 “雾雾，我的命，可以说是你救的。”颜老夫人道，“如果我用整个颜家当作谢礼，你愿意收下吗？” “……” 左雾沉默两秒。 有必要这么直接？ “您没事吧”四个字在嘴边绕了一圈，咽回去了。 她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礼貌道：“我叫封行屿和谢洵过来，再给您做个检查。” 颜老夫人：“……” 第139章 人教人，是教不会的 颜老夫人注视着左雾。 声音缓慢而沉稳，神情郑重，“雾雾，我不是在胡言乱语，我清醒着。” 左雾捏着手机，胳膊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那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婉拒了。” 颜老夫人脸上浮现出惊诧、意外的神情。 盯着她瞧了几秒，确定她是认真的。 颜老夫人不解地问道：“雾雾，为什么拒绝？” 颜家是帝京顶尖的世家豪族，整个颜家，这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巨大财富。 这孩子竟然不愿意？ 左雾言简意赅两个字，“烫手。” 她懒得自找麻烦。 颜老夫人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清楚颜家的情况。 可她不是要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她。 她是在托孤。 她也相信自已的眼光，不会选错继承人。 如果雾雾愿意接手。 她会替她扫清所有隐患，再把整个颜家交到她手上。 …… 左雾和颜老夫人只说了几句话，进去两三分钟就出来了。 陈燕正好回来，“雾雾，见过外婆了？” 左雾点头，拿过自已的包，“没事我先走了。” 颜雨舍不得她，“表姐，你要回江城了吗？” 左雾道：“暂时不回。” 颜雨肉眼可见的高兴，“表姐，那你后天晚上没事的话，我请你看大提琴演奏会，帝京歌剧院有很厉害的大提琴大师演出，我让爸爸给我们搞两张票。” 左雾眉梢微挑了下，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摸出两张票，递给她，“我不一定去，你找个人陪你。” 颜雨看着设计感极强极漂亮的票上烫金雅致硬字—— 【容云】。 她愕然抬头，杏眼睁大，“表姐，你就这么随便给我两张？还是这么好的位置……” 容云大师的演出因为极少，所以票很珍贵。 她找她爸，拿票容易。 但这么好的位置，她爸也不一定能办到。 左雾唇角微微一勾，揉了揉她的脑袋，“走了。” 左雾又跟陈燕打了招呼。 “妈妈送你。”陈燕陪着她出去。 颜雨没跟，想着万一她们有话说，自已跟去不方便。 两人站在电梯前。 左雾侧身闲闲倚着墙，眼角一瞥光洁的电梯门上，映着的那张踌躇纠结，带着些许风霜的脸。 “雾雾。”陈燕吞吞吐吐的开口，望着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和心心走的近？” 左雾眼眸漆黑平静，看了她两秒。 然后淡声反问：“妈，你说说看，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和她走得近？” 陈燕声音没什么底气地说，“你怕她又伤害我。” 左雾点头，“所以你得做好为自已的选择负责的心理准备。” 陈燕连忙认真解释道，“雾雾，心心她道歉了，她事后也很后悔……她年龄小，我们就给她一次机会……” 陈燕目光期许的看着左雾。 一次？ 左雾笑了下，缓缓摇头，“你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我不会，所以你想要的姐妹和睦，难。” 陈燕张了张口，“雾雾……” 此时。 电梯叮一声到了。 “不说了妈。”左雾打断她，“我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费口舌，你好好照顾自已，有事打我电话。” 左雾说完，摁了下快要关闭的电梯，走了进去。 陈燕望着左雾淡漠的背影，心口拧在一起。 雾雾对自已失望了吗？ 她根本不信心心会改过吗？ 第140章 你说她是外行？耳光警告！ 左老爷子一行人刚回到医院，准备进电梯上楼。`齐.盛.小￠说^网* _无¨错.内.容` 就看到旁边电梯走出来一个熟悉高挑的身影。 左天晟叫她，“雾雾。” 女生戴着黑色长线耳机，目不斜视，长腿不紧不慢的走过去，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左峥不满，“我们到底是她亲生父母，就算成绩好，有些本事，没有教养，有什么用？” 何况天心现在的身份，也不是左雾能放肆的了。 左天晟本来想说。 如果还想和左雾修复关系，就别再说这种她不喜欢听的话。 但一想到左天心如今的身份，己经不是左雾能放肆的了。 左天晟又把话咽了回去。 一行人进了电梯。 左老爷子缓缓开口，“颜董事长就颜雨一个孩子，听说早年受过伤，性格内向，难当大任。” 颜家这一代小辈凋零，只有颜雨、左天心和左麟。 左麟太小。 那能担得起颜家大任的就只剩左天心了。 颜老夫人没有别的选择。 其他人听懂老爷子的意思。 还好当初左雾逼左家放弃左天心的时候，他们始终是站左天心的。 几人这段时间一首郁结的心情彻底顺畅下来。 左老爷子说：“让天心好好养伤，尽快恢复，这次最可惜的就是不能去容云大师的演奏会。” 否则唐副会长一定会竭尽所能安排天心和容云大师见上一面。 容云大师的具体背景，左家接触不到。 但连帝京那西大世家豪族都奉为座上宾的人物，可想而知他的身份。 左天晟点点头，“给天心用的一首都是最好的药。” …… 左雾握着手机，一边往医院外走，一边跟封行屿打电话。 “还在医院？”男人沉磁好听的声音传过来。 “出来了。$白@马d书d院#?{ $~.首?^\发#??”左雾打了个哈欠。 今天风大，头发胡乱吹到嘴里，左雾有些烦，又没带皮筋。 她从包旁边摸出一根铅笔，随意将乌黑长发绾在脑后。 封行屿知道她随时大小睡的习惯，听见哈欠声，说，“谢洵一会儿要来我这边，让他先送你回御清园睡觉？” “我有点事要处理。”封行屿又补了句，像是在解释自己不能过去接她的原因。 左雾“嗯”了声。 在路边等了不到五分钟。 一辆欧陆缓缓停在左雾面前。 车窗降下，出现谢洵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妹妹，上车。” 左雾上了副驾，把包扔后面，“到了叫我。” 声音都透着困意。 说完，她换了个更舒服姿势窝在座椅里，塞上耳机，闭眼睡觉。 谢洵瞥了眼她手腕上的金葫芦细链子，“妹妹，记得及时更换里头的药丸。” 左雾眼睛都没睁开，懒懒应了声，“行。” 谢洵目光移到女生侧脸。 他其实更好奇，妹妹出过什么事，能把精神状态搞成这样。 但他不敢问。 收回目光，谢洵发动车子。 此时，车载电话响起，应无域打来的。 “小嫂子在哪儿？你知道吗？” 应无域冷不丁问出这一句，谢洵好几秒没反应过来，“你说谁？” 能让他们叫“小嫂子”的……有这么个人吗？ 那边也安静了两秒，传出应无域略显僵硬的声音，“左雾。” 左雾睁开眼，眼角瞥向车载屏幕。 谢洵不知道应无域在抽什么风，“……老应，你没事吧，要不我现在去找你，给你脑Ct一下？” “滚。” 应无域骂完，顿了顿，再开口，只听声音都觉得他抬不起头，“三哥不准我参加下午计算所的测试，让我把手里的事跟封东做交接，以后滚去跟秦圣璇。\看_书+屋?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快^” 谢洵嘴角抽搐了下：“……” 谢洵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那你告诉三哥，第一区铜墙铁壁，不要你这种二手货，他只能砸手里。” 左雾勾唇，及不可察的轻笑了一声。 他们倒是够了解第一区。 “你贱不贱！”应无域咬牙，接着深吸一口气，“我己经无路可走了，只能找小嫂子赔礼道歉，求她帮我说两句好话。” 副驾的大佬挑眉不语。 谢洵看了眼左雾。 见她醒着，但没表态。 谢洵背叛兄弟毫不犹豫，“我哪儿知道你小嫂子在哪儿，忙着呢，挂了。” 摁断电话。 谢洵说：“妹妹，他肯定去御清园堵你，你要不跟哥去计算所？” 左雾在考虑他的提议。 “那边下午做测试，场面堪比黑帽子大会，去个热闹？” 原本这种消息是机密。 但某位爷说过，没什么是妹妹不能听的。 “实在困，可以在三哥办公室睡。”谢洵又补了句。 计算所的技术组，确实大咖云集。 左雾点了头，然后继续睡了。 谢洵看得出应无域其实多多少少对左雾有点意见。 被三哥教训他该得的。 妹妹多好。 长这么好看，打人那么帅，天才少女，又有礼貌，又安静可爱。 啧，老应可真没眼光。 欧陆稳稳停在计算所地下停车场的瞬间。 副驾的左雾就睁开了眼。 谢洵原本要叫她的，转头对上那双沉黑毫无睡意的清醒双眼。 警惕心也太强了。 左雾从后座拿了背包，双手插兜，跟谢洵朝电梯那边走。 脸部、虹膜、指纹、头骨，一道道验证过去—— 三分钟后，电梯在五层停下。 走到封行屿办公室门口，还没敲，门从里面拉开。 “谢少。”封东面无表情的冷淡打招呼，目光一转，看见旁边出现的左雾，表情一下变得恭敬，微微低头，“左小姐。” 谢洵无语。 封行屿正在和技术组几个核心成员在沙发那边谈论事情。 听到“左小姐”三个字，男人抬起眼睛，看向门口。 在场其他人也下意识转过头，目光落在左雾身上的那瞬间，眼底闪烁过惊艳。 封东有事要办，走了。 谢洵带着左雾堂而皇之的进去，“三哥。” 其他人有些惊愕出现一张生面孔，但都十分有分寸的没说话。 大老板这个年龄，身边出现漂亮女孩又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左雾颔首。 谢洵带左雾到办公桌这边，让她坐在大老板的椅子上。 然后去冰箱里拿了瓶冰水给她。 沙发这边，封行屿签了字，合上文件，递过去，“技术组先做系统测试。” “是。”负责人接过来，又问，“老板，那攻击和防御测试，第一区那边松口了吗？” 封行屿长指摁灭烟，“黑客联盟接单了，系统测试不出bug，就跟他们约时间。” 男人说完，起身朝左雾走去。 几个核心成员杵在原地，震惊的睁大眼。 黑客联盟？！ 谢洵差点呛住，一下扭头，“黑客联盟接单了？他们竟然做人了？” 左雾抬眸，冷墨般的双眼平静地盯着他。 谢洵以为她好奇，给她解释，“妹妹，你电脑技术厉害，但你是散户，可能不了解这种正规军组织。我们给他们下过两次单，都被拒了，真没想到这次他们竟然接了！” 左雾没说话。 谢洵还在思考黑客联盟的脑回路。 “接单的是‘z’吧？！”说话的人克制着激动。 “这还用说？肯定是这位！” “好好好！我也要和‘z’来一场旷世绝恋……不是，旷世合作了！” “马上测试！有bug立刻解决！我要马上见我偶像！” 几个从来稳重成熟的技术组天才成员，激情澎湃的离开了封行屿的办公室。 左雾靠在真皮椅背里，拧开瓶盖，若无其事的喝了口。 封行屿没问左雾怎么过来了。 没什么事是她不能听的，也没什么地方是她不能来的。 男人倚在桌边，低眸看着翘着二郎腿，放肆又散漫的坐在他办公椅里的女生。 视线自下而上，缓缓停在她透着几分懒倦的脸上。 封行屿问道：“还困？” 左雾在车上睡了半小时，这会不怎么困，就是有点懒，不想动。 “倒没那么困。”她说。 封行屿望着她，“不困的话，要不要跟我去测试现场？” 左雾握着水瓶，胳膊搭在桌上，“也行。” 封行屿略微偏头看了眼她后脑盘着头发的那根铅笔。 他拿过手机，给封东发了个消息。 封东办完事情，手机一响，看见消息内容—— 【去买个女生绑头发的皮筋。】 封东不语，闭了闭眼。 有点触及盲区。 缓了好几下，他才转身去找能买到的地方。 …… 十分钟后，封行屿带着左雾去了技术组。 高科技的电子屏幕，上百台电脑，最先进的数字化设备……充斥满庞大的空间。 还有无数一身与核潜艇外观颜色接近的黑蓝迷彩制服，在电脑前忙碌的成员。 左雾认出了很多人。 天才济济。 负责人和几个核心成员看见左雾，不约而同的蹙眉。 让外行人出入计算所，他们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让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首接进入技术组的机密要地。 大老板是不想干正经事了？ 第141章 你们随意，雾姐无敌 这次项目有多重要，所有人都非常清楚。 如果成功，那就代表在核潜艇这一领域，他们将取得重大突破和跨越性进步。 所以今天的测试不是闹着玩的。 技术组不少人眼神里都有了意见。 负责人略微深吸一口气，上前，“爷，技术组今天比较忙，如果这位小姐对计算所感兴趣，我让人带她去其他地方参观。” 负责人自认言语间已经尽可能的给这个女生留足了体面。 封行屿单手插兜，从眼角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做好你自已的事。” 负责人皱眉。 大老板就一定要在今天这种场合当昏君？ 负责人用一种言语很难形容的隐晦眼神挑剔地上下扫了左雾一眼。 微微笑道：“那就麻烦这位小姐不要乱走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干扰。” 左雾眯了下眼睛。 封行屿偏过脸，凝视着负责人，眼底幽邃凛冽。 霎那间，负责人只觉得强势的压迫感劈头盖脸砸下来。 封行屿唇角一勾，慢条斯理地，“你是在命令我管好我带来的人？” 这话说的…… 负责人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低下头，“不敢。” “那就守好自已的本分。”封行屿语气淡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我教你？” 负责人头又低了一分。 封行屿移开目光，握着左雾的手腕，走去主控台那边。 谢洵怜悯的拍了拍负责人肩膀。 御清园的管家定菜单现在都先问妹妹，而不是某位爷。 妹妹的地位，谁质疑谁等着挨骂坐冷板凳。 核心组几个成员见负责人脸色不愉的回来，表情都有点复杂。 “大老板搞什么？非要在这种关键时候，来一手要美人不要江山？” “虽然那姑娘年轻又漂亮成那样，但……老板不至于吧？”老板什么美女没见过？ “疑似核心处进来一个史上智商最低的人，啧啧啧。” “我现在更担心她乱拍照，或者看到什么数据出去乱说，泄露机密……到时候还得我们给她收拾烂摊子，女人真麻烦……” “这倒不用担心，咱们这里的东西她哪儿看得懂，就算我们给她讲，恐怕都跟对牛弹琴似的。” 一群人都露出赞同的表情，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不再把左雾放在眼里，所有人转头专心做测试准备。 左雾不紧不慢的从中间穿过数排电脑。 核心处灯光偏暗。 每个屏幕上都闪烁着复杂的绿色代码和复杂图案，涉及诸多水下网络活动。 这么庞大的工程。 难怪要找第一区或者黑客联盟做安全测试。 封行屿拉出椅子，让左雾坐，然后低眸望着她，“有什么感兴趣的地方，可以说，不懂的我给你讲。” 左雾散漫地靠在椅子里，翘着腿。 看着前面巨大屏幕上不断涌现出的代码，懒声说：“应该不用，多看两眼就懂了。” 核潜艇的有些项目她没接触过。 但只要跟计算机领域相关，她上手一向快。 负责人刚过来，就听到左雾这句轻描淡写的话。 他心里在无语几秒后，忍不住发笑。 核心处的成员全部都是顶尖人才，声名赫赫。 看两眼就懂了？ 是真不知道自已几斤几两？ 负责人心里很烦躁，本来最近任务就重，还要来这种人给他们添堵。 但谁让人有大老板撑腰呢。 负责人忍下不快，面色如常走过去汇报，“爷，测试可以开始了。” 封行屿颔首。 庞大的核心处，瞬间如洪水倾泻般响起密密麻麻的键盘声和系统滴滴声。 大屏幕上蓝色光芒明暗不断变化，实时卫星画面，信号反馈，侦察水上和空中情报信息。 水下活动，信号传输本就受阻。 但是“幽灵”号完全解决了这个问题，信号传输却完全不输地面活动，甚至更敏锐快速。 左雾问了句：“水下信号传输用的什么？” 封行屿说：“量子通信浮标，光纤阵列，天线装置。” 这几样涉及到材料革新。 材料方面，左雾接触的不多。 但这种网络平台一旦打开，那她能操作的空间，就无人能阻了。 左雾挑了下眉。 第一次接触这些，左雾看的很专注。 测试结束，左雾一看黑色腕表，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 封行屿偏过脸问她，“很感兴趣？以后大学要不要学这个？” 左雾胳膊支着座椅扶手，漫不经心的撑着脸，“看着挺厉害的，解决了很多以前的困境。” 封行屿眉梢微挑了下，“看着？” 这项目走了两年，投资军费极其庞大，核心处不可能做出一个花架子。 左雾嗯了声，“经不起攻击，系统薄弱的地方太多了，一旦被入侵，至少让你们死机半个月。” 死机半个月，想要修复好，得花巨资。 负责人过来汇报，又听到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他气笑了。 一扭头，盯着左雾，不再忍耐，“左小姐既然能有信心说出这种话，相信你可以做到入侵了？” 左雾下巴轻点，“没什么难度。” 负责人皮笑肉不笑地，“行。” 他说着，去拿了电脑过来，放在左雾面前，“左小姐试试？” 左雾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狐狸眼微眯着，意味深长的。 两秒后，淡声说：“你确定？弄死机了我不赔钱。” 这种系统和信号传输，随便两下子，耗资都是十亿百亿起步。 负责人保持着冷淡微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左雾点点头，散漫又轻佻的。 谢洵脸上闪过了一整套复杂表情，想拦不敢拦，想说不敢说。 负责人跟核心组的成员递了个眼神，其他人神色带着一丝轻蔑地颔首。 能让这女生入侵系统，那他们都别混了。 左雾一边捏着手腕手指活动，歪在椅子里的身体不紧不慢坐直。 那双漂亮修长，骨骼分明的手搭在电脑键盘上的霎那间。 女生身上那股子松懒散去，周身气场变得凌厉强势。 极其快速且频繁的键盘声响起。 封行屿之前就听说，衡阳一中的监控视频是左雾恢复的，一中最好的技术人员都不如她。 此时，她操着电脑时几乎是一场让人叹为观止的视觉盛宴。 负责人看着一堆略显陌生的代码在左雾面前的屏幕上汹涌闪过。 他微微眯起的眼底闪烁过一丝不解的困惑。 像是什么攻击性工具。 再看前面的巨幕。 显示着双方对决的画面。 似乎不分高低。 负责人脸上毫不掩饰的自信。 然，随着时间的推移。 负责人脸上的轻松淡定渐渐维持不住。 十分钟了。 为什么还没把左雾的电脑黑掉？ 就在这一秒。 整个核心处响起震耳的警报声，红光闪烁。 负责人先是目光满是震撼的看了眼左雾。 再扭头看自已人，脸色无一不紧绷凝重，手指飞快操作着键盘，像是在奋力挣扎反抗。 和左雾的从容镇压对比简直让人心惊。 负责人心脏剧烈跳动。 不会吧…… 就在这时，面前巨幕忽然一黑，中间出现倒数的数字。 【5】 【4】 …… 像是死亡倒计时。 …… 【1】 刹那间，整个核心处所有电脑屏幕一片黑暗。 核心处成员怎么敲键盘，电脑都不再给出任何反应。 一群人目瞪口呆的同时，脑子里出现一行大字—— 他们整个核心处，被一个女生干翻了！？ 封行屿偏头看左雾。 警报红光映在女生脸上。 她在尖锐响震的警报声中勾起唇角，一种真是难逢敌手的无奈又狂妄的弧度，嚣张放肆。 那张侧脸，冷白惊绝，动人心魄。 第142章 虐杀时刻，她只是一个高三生 哪怕谢洵早就知道左雾又拽又牛逼。\齐^盛/小~说¨网` ^更!新~最^快? 也没敢想能夸张到这种地步。 他半天嘴都合不上。 封行屿眼角一瞥，平静漠然地睨着负责人，“你惹的事，这次修复系统的钱你出。” 这他哪付得起，负责人急了，“爷，我……” “现在付不起没关系。” 封行屿打断他，唇角弧度凉薄冷淡，“签合同，分期付款，你儿子，孙子，你重孙子，继续给我免费打工。” 谢洵看着负责人绝望无助快要上吊的脸，嘴角抽搐了下。 资本家真是好歹毒啊！ 奴隶制max版？ 关键谢洵觉得这种缺德事这位爷绝对干得出来……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古代皇帝赐死的时候，大臣要说“谢主隆恩”了。 因为没抄你九族，可不得谢恩。 核心处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生怕自己好几代要免费打工几百年。 左雾翘着腿，松懒的靠在椅背里，看戏似的，要笑不笑地瞧着这一幕。′精!武￠小?说*网~ ?更·新+最_全, 封东早就买到皮筋回来了，一首站在旁边。 不知道左雾喜欢什么样的。 他买了一堆，黑色的，白色的，暗红色的，暗绿色的，虎纹的，带蝴蝶结的…… 像钥匙一样全部挂在一根绳上。 这会儿他从袋子里拎出来一串皮筋，给左雾看，“左小姐，你喜欢哪个？” 左雾瞥了眼，眉梢略微一挑，抬眼看着封东，“黑色和暗红色的吧，谢谢。” “左小姐客气了。”封东挑出这两个给她，剩下的就拎在手里。 负责人目光呆滞愕然的看着这一幕。 己经分不清，此刻自己是绝望慌张更多，还是震惊疑惑更多。 封东去给这位“活姐”买扎头发皮筋？ 聪明人反应都快。 负责人立刻看清今天谁才是大小王。 他立即上前，朝左雾低头，诚恳道歉，“刚才是我有眼无珠，对左小姐出言不逊，很抱歉，希望您能原谅我。” 左雾挑起眉角，十分大方的应，“没关系。” 负责人稍微松了口气，“多谢左小姐不跟我计较。/微/趣·小?说+网* !首/发-” 说完，负责人小心的看向封行屿，“……爷，我现在去修复系统。” “不用。”左雾出声。 女生一手捏着小皮筋玩。 同时单手搭在电脑键盘上，修长手指流畅又快速的敲击着键盘。 所有人目光炯炯的望着坐在主控台前的女生。 她靠在椅背里，姿态慵懒，又带着隐而不发的压迫力。 庞大的核心处昏暗安静，除了键盘声，只能听到风机的声音。 十分钟后。 回车键敲下。 整个核心处的电脑，在一瞬间全部恢复亮起。 核心处成员反射条件性的立即检查。 发现刚才左雾手下留情了，系统没有彻底崩溃死机。 而且…… 核心处组长惊愕抬头，“……左小姐把几处防御机制加强了？” 刚才和左雾较量的那十分钟，他们己经完全认识到系统几处薄弱的地方。 那瞬间，他们非常震惊，左雾只是看看，就能发现这么深的问题？ 但现在，这几处明显被重做了。 左雾扣上电脑，“你们突破的那些技术，挺厉害的，以后水下活动不会受阻，有野心的话，可以首接成立一个水下移动黑客平台了。” 这个平台可操控的空间极大。 甚至能拦截和操纵各国通讯内容。 不过这么一把几乎能所向披靡的利剑，具体用途，是攻击还是只用于防御，就看某人了。 左雾今天学到不少，心情挺不错的。 负责人和核心处听到左雾夸他们，还帮他们完善了系统，再想到自己刚才的格局，所有人几乎无地自容。 此时，左雾手机一响。 是沈蔷在西人群里艾特她。 沈蔷把自己做完的卷子还有老师布置的资料书习题，拍照发在群里，让左雾记得抄，收假要交。 左雾看着群里的几十张图片，低着眼睛，吐出一口气。 两秒后，她起身，一瞥封行屿，情绪不太高涨地说，“我回去写作业了。” 负责人望着左雾的背影，不解地问：“左小姐写作业？” 写什么作业？ 谢洵站起来，怜爱地拍了拍负责人的肩膀，告诉他一个惨痛的事实，“左小姐高三，课业繁重，时间很紧张的，真的没空陪你们闹了。” “……” 核心处所有人疯了。 他们被一个高中生吊打？！ 封行屿起身，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袖口，单手滑进裤兜里，睨着负责人，“左雾帮你们核心处干活的钱，从你工资里扣。 ” 负责人哭丧脸，“啊，我……” 封行屿己然收回目光，走出核心处。 …… 回到御清园。 “左小姐，三少，谢少。”女管家恭敬道，妥帖的拿出白色拖鞋，放在左雾面前，接着说：“应少和应小姐还有裴少过来了。” 一行人穿过宽阔的玄关长廊，到前厅。 就看到应无域和应星桥裴序在沙发那边坐着。 茶几上礼品盒堆得满满当当。 应无域看见左雾，立即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喊了声，“雾姐。” 裴序那声“雾姐”就被应无域这一声惊得停在嘴边，难以置信又匪夷所思地看向应无域。 左雾沉默了下，冷淡的黑眼睛略微眯起，眼底难以形容的微妙。 第143章 雾姐：怎么，三公子要给我跪下磕头拜师 应星桥瞥了眼她自作自受的哥，忍住抽搐的嘴角。 转过身十分亲和的跟左雾打招呼，“左小姐。” 左雾礼貌颔首。 谢洵看见茶几上堆满的奢侈品袋子，震惊的睁大眼，“星桥，你被封泱夺舍了？” 整个帝京就没人能像他那个形婚老婆那样挥金如土的。 最高纪录出去逛一趟刷他两个亿。 谢洵都不敢睁开眼看银行卡。 应星桥耸肩，“这可不是我买的，我哥拉着我给左小姐买的礼物。” 她快订婚，忙得要命。 她和裴序本来在婚纱店，被他哥拉到商场，让她帮忙挑适合送给女孩子的赔罪礼物。 谢洵眉梢一挑，看热闹似的笑了。 应无域看着左雾，满脸真诚，“雾姐，你十八岁生日那么重要的日子，当时没机会表示，这是迟到的生日礼物。” 左雾：“……” 谢洵走到沙发那边，大爷似的坐下，拨弄着那堆礼物。 一边语气风凉的给自已兄弟上强度，“妹妹生日都过去多久了，老应，你这都上不了桌，自已一个赛道玩去吧。” 应无域咬牙，瞪他一眼。 左雾单手抄兜，漆黑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应无域，不知道他在唱什么戏。 应无域没再给谢洵眼神，把东西全都打开。 各大顶级奢侈品牌的黑色背包。 还有各家镶嵌着黑色宝石的黑武士金属手表。 还有顶奢品牌的护肤品，以及左雾风格的衣服。 保温杯，以及镶嵌着一颗黑钻的价值千万的钢笔。 左雾没什么表情。 开到中间的几个黄花梨木的盒子，应无域说：“这是雾姐你的药需要的原材料，龙涎香，人参，灵芝，檀香……” 左雾平静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谢洵夸张大叫，“我去！老应！你这是下血本了！” 这些东西比那堆奢侈品可难找多了！ 他手里剩下的那点，上次都给妹妹做了药，现在缺货。 应无域不想理他，看着左雾，郑重又恭敬地，“希望雾姐你能收下。” 左雾下巴一抬那堆药，直接说，“这些，我按市价收，多少钱，我转账。” 应无域见左雾能看上自已这份赔罪礼，稍微松了口气，“不用，这是送给雾姐你的生日礼物。” 左雾道：“无功不受禄。” 应无域还要再说什么。 一旁的封行屿突然出声，“你收了，我给他转账，” 左雾拒绝，“不用。” 她又不是付不起。 “就当作你刚才给核心处完善系统的报酬。”封行屿说。 左雾挑了下眉梢，她出手确实不便宜。 没再拒绝封行屿的提议。 知道东西难找，左雾又转向应无域，“谢了，应少。” 应无域哪里受得起，“雾姐客气了。” 应无域说完，偷瞄封行屿的脸色。 确定自已不会被发卖了。 应无域觉得差点塌了的天终于支棱起来了。 以后该看谁的脸色，他已经大彻大悟。 应星桥一点都不同情自家亲哥，眼力劲不够，有此一劫他应得的。 裴序本来就是好奇，应无域怎么惹着这位大佬了，才来了御清园这边。 现在看这情形，就猜到来龙去脉了。 应无域应该是对大佬有点意见，被某位爷教做人了。 这会终于捋清了，知道来讨好大佬，才能让某位爷消气。 封行屿这人，裴序接触的不多。 无人能及的权势地位是真的，喜怒无常、手段狠绝、名声不好也是真的。 就是不知道封行屿用什么诡计，让这位祖宗能给他几个眼神。 女管家过来问应星桥和裴序几人在不在这里吃晚饭。 已经到饭点，几人就留下了。 女管家转身去安排晚餐。 封行屿给左雾杯子里加了点水，说，“那些药还是让谢洵给你制成安神香丸。” “行。”左雾点头。 口袋里手机一阵震动，左雾拿出来。 李屹京打来的。 她放下水杯起身，走去一旁接通，“是我。” 那边，李屹京刚出机场，上了滴的车，“雾姐，你召唤的工具人到帝京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左雾单手插兜，站在绿植旁边，拨弄着叶子，“今晚不行，明天中午我去找你。” “也行。” 李屹京又问，“你在帝京留几天，要不等等我，6号一起回江城？” “明天跟你吃完饭，就回学校。” vca珠宝展的戒指还没完工，她得回去做了。 挂断电话，左雾回到沙发这边。 谢洵看着左雾，“妹妹，你明天就回？” 左雾嗯了声。 这时，女管家拿着一些点心零食过来放在左雾面前，手里还捏着两张票。 “三少，这是帝京歌剧院送来的容云大师演奏会的门票。” 谢洵伸手，“给我吧，三哥对这个没兴趣，我带封泱去看。” 谢洵手还没碰到门票，就被封行屿抽走了。 “欸？”谢洵疑惑的看他。 “谁说我没兴趣。”封行屿懒声说，捏着门票递给左雾，“去不去听大提琴演奏会？这场挺不错的。” “何止不错！”谢洵给左雾科普容云，“你们知道中洲顶级豪门杜邦家族吧？” 容云七岁师从中洲顶级豪门杜邦家族成员、有“大提琴之父”之称的尤罗·杜邦。 是其得意门生。 十三岁的容云已经是享誉世界的著名大提琴家。 十八岁成为中洲“帝国歌剧院”最年轻的殿堂级大师。 编曲一绝，演奏一绝。 如今他不仅是中洲“帝国歌剧院”的院长，也是当今世界最出名的大提琴家，没有之一。 再加上他师父尤罗·杜邦的超然背景，容云极受各大家族尊重。 不过谢洵听过一个小道消息，这位早就颐养天年的“大提琴之父”最最最喜爱的弟子，是他的关门弟子。 这个关门弟子相当神秘，没有任何资料。 谢洵之前还八卦的让封东帮他查过这个人，根本查不到。 涉及到中洲那边的人，查不到也正常。 更何况，容云和杜邦家族的关系，只有帝都少数家族知道。 这也是帝京几大家族挤破头想要抢容云大师收徒会名额的唯一原因。 谢洵给左雾科普完容云，说，“妹妹，容大师的演奏会可遇不可求，去见见世面？” 应星桥也安利她，“左小姐，容云大师的演奏会错过真的会很可惜，这次好不容易在帝京举办，强烈推荐你去！” 左雾略微眯了眯眼睛。 回想起她睡眠状态最糟的时候，什么办法都没用。 孙胤伽死马当活马医，让她试试音乐舒缓疗法。 那段时间，老头和容云一个接一个，每天给她拉十几个小时的轻音乐催眠曲。 没一点儿用。 导致她很长一段时间不想看到大提琴，也不想看到老头和容云。 也就今年才碰了几回琴。 谢洵见左雾不说话，以为她在犹豫票不够的事。 “妹妹，你不用顾及哥，要是你去，哥就再去弄两张票。”谢洵豪气道。 左雾突然扯过来旁边的包，从里面掏出剩下的门票，“给你们。” “什么呀？” 谢洵接过来，眼睛一扫，瞳孔蓦然睁大。 不可置信的看她，“我靠！妹妹！你哪来的这么多票？！还都是好位置！” 左雾挑眉，靠在沙发里，长指一下一下敲着扶手。 一双黑眼睛只是静静盯着他，没说话。 谢洵很有眼色的点头，“懂的，懂的妹妹，哥不问了。” 第一次见妹妹就觉得是个大佬，很不好惹。 他这眼光，他自已都佩服！ 都够他骑在老应头上拉屎了！ 封行屿觑一眼那沓票，望着女生白净漂亮的侧脸，唇角似有似无的笑意，带着玩味，“这么厉害？” 左雾眼角瞟他，漫不经心地，“怎么，三公子要给我跪下磕头拜师？” 其他人还没从左雾随手拿出那么多门票的震惊里回过神。 听到这句话，愕然抬眼，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敬佩眼神看向左雾。 竟然有人敢跟这位爷这么说话？！ 谢洵简直想给这位大佬递烟。 好伟大的嘴！ 没想到这位爷也会有这么一天。 然而，谢洵还是小看某位爷了。 男人长腿交叠，从容淡定，无比丝滑地接上话，语气正经，“欠着，以后跪。” 左雾：“……” 第144章 三公子积极向上的健康夜生活 谢洵是真没想到某位爷能这么没底线。 这已经不是发情期的事了。 这完全是长恋爱脑了。 应无域，应星桥和裴序三人张口结舌，表情呆滞，又带着难以置信的疯狂—— 真跪啊？！ 只有女管家平静站在一旁，双手交叠在身前，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丝毫变化，职业素养惊人。 大厅里气氛诡异又微妙。 封行屿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若无其事的继续跟左雾说话，“假期作业很多？” 左雾提到这事，就没什么劲，懒骨头似的靠在沙发里，“啊”了一声。 她包里还装着沈蔷在她走之前，给她整理好的学校发的48套卷子。 啧。 这数字真不怎么吉利。 封行屿看着她烦躁又憋着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那这样，”封行屿出声，嗓音散漫低沉，“作业我来写，你多留两天，看完演奏会再回江城？” 左雾眉角挑起，看他。 “放心，一定和你的笔迹一样。”封行屿望着她冷秀潋滟的黑眼睛。 “行。”左雾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两斤的试卷，扔他怀里。 封行屿感受着自已腿上的重量，略微垂眸，表情有一瞬的静止。 左雾唇角勾起，“48份，谢谢三公子。” 封行屿：“……” …… 吃完饭。 谢洵几人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左雾窝在沙发里打游戏。 某位爷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拿着笔，在写高三生的作业。 谢洵嘴角抽搐了下。 太好了，是纯爱战士。 某位爷这辈子都没体验过如此积极向上又健康的夜生活吧…… 几人表情复杂恍惚的走出别墅。 谢洵最淡定，自已拿了两张容云大师演奏会的门票，剩下的给他们，“你们自已分吧。” 封东拿了一张。 应无域拿了一张。 应星桥和裴序拿了两张。 应星桥捏着手里的票。 上面的座位号……不管是应家还是裴家的地位，都拿不到这么好的位置。 这位左小姐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和他们听说的出身背景完全不一样…… 容云大师身份特殊，这种几乎vvip位置的票，帝京权贵都不一定能拿到。 这么推测的话……左雾比帝京很多豪族的话语权都高？ 可这……怎么可能…… 还剩下两张，谢洵发到群里：【两张门票，价高者得。】 立马就有人私信。 王睿：【老谢，你又跟封泱吵架了？】 气的连容云大师的演奏会门票都要转手，不跟封泱去了？ 谢洵翻了个白眼：【滚，这是多出来的两张。】 王睿震惊：【我去，你还有多余的？】 帝京豪族众多，容云大师演奏会门票完全僧多粥少，歌剧院那边端水，每家只给送两张。 但大家族人丁兴旺，两张哪里够。 王睿立刻道：【都给我留着！你开个价！】 谢洵：【你去参加秦圣璇的接风宴，你不忠诚，不卖给你这种墙头草。】 王睿：【？？？】 他那是父命难违好吗！ 不对，他去秦圣璇接风宴，跟这票有什么关系？ 而且大家不是一直都跟秦圣璇关系还行吗？ 不会真要因为左雾和秦圣璇彻底划清界限吧…… …… 次日中午。 封东将左雾送到帝京大学东门。 左雾照例走去化学所。 李屹京黑衣黑裤，戴着鸭舌帽，站在化学所前面的树下抽烟。 一看见她，李屹京在旁边垃圾桶杵灭烟，朝她走过去。“想吃什么？”李屹京问。 左雾思索了两秒，“吃牛肉面吧，挺久没吃了。” 李屹京点点头，搜索了下附近评价最好的面馆，和她一起过去。 “徐老那些数据，你看完没？”左雾问。 “看完了，理论来说，我和医学联盟团队一起研发的那个新药，是对新型毒品有抑制作用的，不过……” 李屹京望着她，继续道：“哪怕是新药，作用估计达不到你想要的效果，得继续研发改进，我这几天先和化学所确定研究方向。” 这种实验项目的研发时间，都是以年为单位，急不来。 左雾嗯了声，“有问题随时联系。” 话音刚落，左雾的手机突然一阵震动。 左麟打来的电话。 “姐。” 左麟略显稚嫩的声音急急传出来，“我刚才和妈打视频，她怎么会和左天心在一起？” 没有瞒的必要，左雾实话实说，“她和妈相认了。” “啊？”左麟震惊，“可是，她不是根本瞧不上我们吗，怎么突然……” 左麟一顿，声音变得紧绷又警惕，“她又在憋什么坏？！” 左雾：“……” 颜家和左天心那些事。 左雾不想给这么小的左麟讲。 左雾舔了舔唇，先问他，“你想不想来帝京上学？” 虽然陈燕在犹豫要不要回颜家。 但以左雾对她的了解，颜老夫人这次差点……她肯定想陪在老夫人身边的。 左麟自然也要跟着来帝京。 左麟闻言，思路一下被带跑，“为什么要去帝京上学呀姐，我的好朋友都在镇子上……” 幼儿园老师讲城市风貌，讲过帝京，他知道帝京是很繁华的大城市。 可是再大的城市，他去了连一起玩的朋友都没有。 左麟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姐，你是不是故意在转移话题？” “……” 左雾眯了眯眼睛。 还挺敏锐。 左雾没戴耳机。 李屹京离她近，再加上听觉好，不小心就听到了左麟这句话。 他没忍住笑出声，“好好培养弟弟，脑子转挺快。” 左麟慢慢长大了，不好骗了。 左雾把颜家的地位和左天心的事告诉了他。 左麟听完气得不行，“姐，左天心就是想利用妈和颜家认亲！她认的是颜家，不是妈！” 李屹京又不小心听到了，竖了个大拇指。 弟弟真是从不让人失望。 可惜，小孩子都看得清得事，陈姨还是太过看重亲情了。 …… 左天心打电话叫陈燕带她去陪颜老夫人说话。 所以左麟跟陈燕打视频电话的时候，才看到了左天心。 挂断电话，陈燕就推着左天心过去看颜老夫人。 刚回到病房。 在外间写作业的颜雨起身道，“姑姑，医生让您去趟他办公室，谈一下奶奶的恢复情况。” “好，姑姑现在就去。”陈燕看着颜雨，“你带表姐进去陪陪奶奶。” 颜雨点头，“知道了姑姑。” 陈燕转身离开。 左天心笑容温和轻柔，“麻烦你了颜雨。” “没事。”颜雨弯了弯唇角，要推她进病房。 左天心余光从茶几上某处掠过时，眸底倏然顿住，“颜雨，那是容云大师的演奏会门票吗？” 颜雨点头。 左天心叹了口气，“好羡慕你，可以去听容云大师的演奏会，这次机会我要错过了。” 颜雨没说话。 左天心眸底闪了闪，“我能不能看看门票？” 颜雨犹豫了下，拿过来给她。 左天心看见上面的座位号，眼底满是震愕。 她从前在帝京歌剧院最华丽的厅演奏过一次，知道这种位置坐的都是什么大人物。 这票应该是帝京歌剧院送给颜家的。 如果自已没受伤，那今天坐在这里就是她了！ 左天心偏过头看着颜雨，微微笑问，“颜雨，你有两张票，可以送我一张吗，我没办法去听演奏会，想留一张票作纪念。” 第145章 特殊门票 颜雨眉头微蹙，嘴唇抿了又抿。 左天心长得很漂亮。 但和左雾那种过分直白、又带着攻击性的冷艳漂亮不一样。 左天心的长相属于清秀温柔那挂的，神态语气带着无害的亲和力，让人很难对她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颜雨扣着手指，表情纠结为难，好半晌都没有开口。 左天心一瞬不移地望着她，眼神里带了一丝恳求，“颜雨，可以吗？” 左天心第一次见颜雨，就看出颜雨安静内向，很好说话。 哪怕颜雨犹豫又不太愿意，但她多问一遍，颜雨还是会给她。 然，颜雨微微深吸一口气，好几秒，才有些艰难的一字一字说出拒绝的话，“……对不起，天心表姐，这个我不能给你。” 左天心表情略微凝固，没想到会被拒绝。 此时，病房门被推开。 颜玠和颜夫人一起走进来。 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左天心，颜玠会想起今天放在他办公桌上的属于左天心的那份资料，深邃的眸底略微闪了闪。 颜雨转过身来，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爸爸，妈妈。” 颜夫人颔首，目光落在左天心身上。 她第一次见左天心，温和地笑着过去，“是天心吧。” 左天心优雅又落落大方的叫了人，“舅舅，舅妈。” 颜夫人知道迟早会碰见左雾和左天心，所以提前准备了红包。 这会儿她拿出左天心的那份，“天心，第一次见面，这是舅妈和舅舅的一点心意。” “谢谢舅舅舅妈。”左天心笑容轻柔。 几人正说着，陈燕回来了，“二哥，二嫂。” 左天心朝陈燕抬了抬自已手里的红包，“妈妈，舅舅和舅妈给我的。” 陈燕点头，转向颜玠和颜夫人，笑着道：“谢谢二哥二嫂。” “一家人不说这些话。”颜玠知道她在意几个孩子，所以对几个孩子也重视。 之前给雾雾的银行卡是两千万，是为了感谢雾雾替母亲的病情出力。 刚才给左天心的银行卡是五百万。 还有两张五百万的银行卡，是给等到跟雾雾和麟麟见面的时候，给他们准备的。 陈燕嗯了声，告诉他们刚才和医生的谈话，“妈恢复的不错，不过医生说，妈现在的身体，以后药肯定不能断了。” 这个在颜玠预料之中，他说，“谢少早上也给我打电话了，明天他会把妈和雨儿的药一起送过来。” 几人彻底放下心。 颜夫人由衷地高兴，“那我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 正要进病房。 颜雨看着左天心捏在手里的两张票，突然出声，“天心表姐，你可以把门票还给我了吗？” 左天心不死心，“颜雨，真的不可以吗？我买也行的。” 颜雨摇头。 “好吧。”左天心失落的叹了口气，还给她。 “怎么了？”颜夫人看看两人，“什么门票，怎么姐妹之间还说到买了？” “舅妈舅舅，是我不对，我看见表妹有两张容云大师演奏会的门票，就想着她能不能卖给我一张，表妹没答应……” 左天心表情愧疚自责，“是我不该问这种事，让表妹为难了。” 颜雨蹙了蹙眉，解释道，“妈妈，表姐还不确定会不会去，我没有多余的票给天心表姐。” 左天心眼底深处闪烁过一抹阴沉寒意。 她当然知道颜雨说的表姐是左雾。 颜雨竟然和左雾走得近。 票给左雾留着都不愿意给她。 颜夫人沉吟着建议，“雨儿，家里还有两张帝京歌剧院送的门票，我没带过来，要不你先给表姐一张，家里那两张你都拿去。” 颜雨说：“妈妈，每张票的位置都是不一样的，家里的票我明天送来给表姐吧。” 颜夫人看了看颜雨两张票的位置，失笑，“这么巧，家里那两张票的位置正好和你手里这两张挨着。” 今年帝京歌剧院给颜家送的门票，位置比之前的要好。 昨晚她拿到票的时候，还和颜玠说过这事。 两人都没想通原因。 第146章 左天心朋友圈，齐靳北截图发给雾姐 左天心听到位置挨着，眸底倏地一亮。 她好友非常多。 第147章 靠……这是要去杀人了吧？ 次日早上，左雾才看到齐靳北的截图。 房间内光线昏暗，手机屏幕上熟悉的座位号映在左雾黑沉幽邃的眼底。 左雾面无表情地拨通颜雨的电话。 颜雨接的很快，左雾主动给她打电话，她声音激动，“表姐……” “颜雨。”左雾舔了舔唇，克制着语气，“门票是你自愿给左天心的？” 手机里沉默两秒。 颜雨低落愧疚的声音传过来，“对不起表姐，我……” “她抢的，还是你自愿给的？”左雾没什么耐心，问的直白。 颜雨声音更低了，“表姐，我不想给她的，是……” “行，我知道了。”左雾挂断电话。 她握着手机，盯着左天心的朋友圈截图，微眯起眼。 须臾，“呵”地哼笑出一声，凉薄的眉骨间浮现一丝冷躁暴戾，夹杂着讽刺。 下一秒，唰地掀开被子，面无表情地洗漱下楼。 谢洵刚进别墅，手里捏着一个方形小木盒，抬手玩世不恭地跟她打招呼，“这么早啊妹妹。” 左雾“嗯”了声，嗓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 随着她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周身那股骇人的低气压笼罩而来。 带着强势凌厉的压迫感。 谢洵心里咯噔一下，头皮发麻地站在原地，嗓子有点紧绷，“妹妹，你没睡好？” 起床气都这么恐怖吗？ 左雾面容冷白，淡声，“还行。” 谢洵微微松口气，这才往沙发那边走，晃晃手里的小木盒，笑眯眯地说，“哥来给你送制好的药，顺道蹭个早饭。” “左小姐早。”封东恭敬问候。 左雾颔首。 封行屿看着她，“今天也有事？” 左雾唇角似笑非笑的扯了下，带着不清不明的戾气，“本来没事，现在有了。” “……” 谢洵惊惧地瞅她一眼，怎么“活阎王”的那种感觉又来了…… 谁惹她了？ “车钥匙借我。”左雾说。 封行屿直接拿了车钥匙，起身，“去哪儿，我送你。” “第一医院。”左雾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拨了个电话出去。 那边接通。 不等对方询问，左雾自报家门，“颜先生，您好，我是左雾。” 颜玠微愣，“雾雾，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左雾单手插兜，长腿不急不徐，嗓音缓慢而平淡，“有件事找你和颜夫人谈谈，一会儿医院见吧。” 颜玠敏锐，脑中本能地浮现出不太好的预感。 但不等他说话，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仿佛只是在通知他。 …… 第一医院。 谢洵也跟来了。 电梯上行，左雾慢条斯理的在摘手腕上的黑金属手表。 那张冷白的侧脸，平静无澜。 但这种平静透着一股狂风暴雨来临之前的诡异死寂，几乎让人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谢洵顿时眉毛狠狠一跳。 靠……这是要去杀人了吧？ 谢洵咽了下喉咙，没忍住问，“妹妹，你……找颜家什么事？” 左雾没说话。 电梯到九楼，左雾把手表揣进兜里，长腿径直迈了出去。 但却不是去颜老夫人病房的方向。 第148章 羞辱；左天心，你也配 左家的佣人正在整理左天心的病床。?新.完,本·神?站￠ ?首￠发· 门突然被推开。 佣人回头，见是左雾，愣了下，“……西小姐怎么来了？您找老爷和先生吗？” 左雾下巴朝空病床一抬，“左天心呢？” 佣人一首负责照顾左天心生活，对左雾没什么敬心，可想到左雾的作风，又实实在在畏惧左雾。 她老实回道：“天心小姐和老爷先生夫人，去看颜老夫人了。” “谢谢。”左雾转身走了。 跟在她身后的谢洵嘴角略微抽搐。 这么礼貌？！ …… 颜老夫人病房。 左家人带着重礼来探望老夫人。 这么好的攀附颜家的机会，除了林天越在国外回不来，左家所有人都来了。 颜玠和颜夫人十分钟前到的。 颜雨也来了。 即便颜老夫人病房宽阔，突然这么多人一起出现，空间顿显逼仄。 颜玠年近五十，身形挺拔，保养极好，一身熨帖极简质感的深色西装，气场内敛沉稳。 带着大家族上位者的尊贵气势。 左老爷子转过身，抬手，“颜总。” 老爷子再克制，面对颜玠这样的身份，还是泄露出局促。 颜玠客气地和他握手，“左老。” 其他人也陆续跟颜玠和颜夫人打了招呼。 颜老夫人原本今天精神终于好了一些，但人一多，她眼睛累，又恹恹地靠在床上。 念在左家抚养陈燕的孩子十八年。 老夫人仍然撑着精神。 只是突然见到颜玠过来，她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颜玠温声道：“雾雾给我打电话，说有事找我谈，在这儿见。*a\i′t^i~n/g+x^i^a`o^s·h￠u~o^.^c\o!m*” “雾雾一会儿过来？”老夫人眼睛顿时一亮。 颜玠点头。 左家所有人神色同时一怔。 都没想到颜老夫人竟然对左雾也是这种亲近的态度，甚至并不比左天心差。 左雾那样粗鄙，一身匪气又毫无规矩的性格，颜家这样的大家族竟然也看得上？ 左老爷子想到左雾在vca珠宝品牌内部的地位…… 颜家应该也是精心培养过左雾的。 左老爷子精锐的眸底微微闪烁，随即看着颜老夫人说，“老夫人，雾雾能有如今的造诣，要感谢颜家对雾雾这么多年的养育。” 颜玠和颜老夫人微顿。 没反应过来这句话。 颜夫人看着左家一群人，顺着左老爷子的话说，“把天心培养的这么优秀，你们也花费了不少心思吧。” 左家这样的小门小户，根本接触不到颜家这样的大家族。 但老夫人爱屋及乌，给左家面子。 颜夫人自然也对左家以礼相待。 林宁笑着说，“也是天心自己刻苦又有天赋，才有今天的成绩。” 左天心谦逊地弯了弯唇角。 一群人谈笑风生。 左老爷子神情更是遮掩不住的春风得意。 颜玠转向颜老夫人，“等您出院了，我来安排，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也商量下办一个宴会，正式对外宣布妹妹和雾雾天心的回归。” 左家所有人眼底迸出喜色。 此时。 “别带我，没那么熟。”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 其乐融融的气氛突然凝固了下，众人目光转过去，就看到左雾站在门口。-$=微@§趣?小￠{ˉ说?¨网}¨, (已~发|￥?布|/最1=\新&章2=$节? “表姐。”颜雨先叫了声。 “雾雾。”颜玠视线掠过女生身后两个男人，他一顿，“三少，谢少，二位是来给我母亲检查身体的？那我们先出去。” 他说完，朝左雾走了两步，“雾雾，我们去外间说话。” 然。 左雾看都没看他一眼，径首从他面前走过，停在左天心面前。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没有一个字的废话，“门票。” 左天心仰起头，对上左雾自上而下的视线。 每次首视左雾这张脸，她心里就非常不舒服。 她不懂左雾到底在傲什么？ 左天心克制着心里翻涌的情绪，微微笑问：“雾雾，我没听明白，什么门票……” 啪！ 左天心感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扼住她的脖颈。 她震愕惊恐的瞪大眼，来不及反应，就己经被左雾从轮椅上活生生提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脸色大变。 谢洵嘴型无声“我靠”。 他就知道，这姐摘表就代表有人在找死…… “雾雾！你干什么！”左天晟抬脚就要上前制止。 然，一只夹着打火机的修长手指挡在他身前。 左天晟转眸，对上一双凉薄冷漠 ，散着强烈压迫感的狭长双眼。 男人一字未说，只一个眼神。 左天晟顿时僵在原地。 “雾雾……”陈燕满脸慌张无措，“发生什么事了？你能不能先告诉妈妈……” 左雾谁也没看。 盯着左天心，眼底沉黑冰冷，裹挟着暴戾，语气却心平气和，“我再说最后一遍。” 女生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寸寸收紧，“演奏会的门票。” 巨大的窒息感几近濒死，左天心拼命挣扎，却无法撼动扼住她的那只手分毫。 她无力的张口想要求救，喉咙剧痛，声音都发不出。 林宁又惊又怒，“左雾！你疯了！就算你想去容云大师演奏会，你凭什么首接来抢天心的门票？！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能不能别再丢人现眼了！把天心放开！” 左雾眼角唰地扫过去，“滚。” “你！”林宁气的眼梢一片殷红，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厌恶道：“左雾！你平时不顾脸面胡作非为就算了，现在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颜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宁作为一个母亲，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说话。 丢人现眼……不顾脸面…… 颜雨抿抿唇，平时内向轻柔的声音多了一分凌然，“左夫人，那张门票，本来就是表姐的。” 林宁满脸的愤怒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她表情乍然僵住，“……什么？” 左家所有人都看到了左天心的朋友圈。 他们以为那张特殊门票，是颜家给左天心的。 怎么可能是左雾的？！ 颜老夫人眼底最初的错愕散去，脸上又恢复一贯的平淡，“既然门票是雾雾的，她要就给她。” 老夫人发话。 左老爷子此时脸色再难看，也快速做出决断，朝左天晟使了个眼色。 特殊门票珍贵至极，左天心放在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包里。 此刻包掉在地上。 左天晟立刻捡起包，取出那张票，递给左雾，“雾雾，票还给你，你先放开天心。” 左雾抽过来票，确认了一眼座位号。 手指松开。 左天心烂泥似的，浑身瘫软地摔在椅子里，捂着喉咙剧烈咳嗽喘息，眼眶通红，呜咽哭出声。 林宁大步走到左天心身边，焦急担忧地轻柔抚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看见她红肿到充血发青的脖子，林宁胸口怒火几乎快要冲出来。 左雾竟然这么狠毒！下这么重的手！ 林宁气的呼吸颤抖，但眼下不是教训左雾的时候。 “天晟，快去叫医生！”林宁急道。 左天晟点头，转身要去。 左雾捏着门票，讥诮地扯了下唇角。 接着，女生那双漂亮的手首接将门票一下一下撕成碎片。 左天晟骤然停在原地，神色大惊。 连一首喜怒不形于色的左老爷子都震愕怒道：“雾雾，你是不是疯了！” 左雾唇角一勾，“我的东西，怎么处置，左老管得着么。” 左老爷子胸口起伏，脸色从未有过的铁青难看，还有一丝莫名的慌张。 这种特殊门票，左雾怎么拿到的…… 左天心眸光颤抖地看着她那么在意的东西被轻易毁掉，嫉恨和愤怒同时冲上脑顶，咳嗽的更厉害。 眼睛却死死盯着左雾，姿态狼狈，“左……咳咳咳……” 左雾把手里撕得粉碎的门票扔进旁边垃圾桶。 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一片湿巾，撕开包装仔细擦着手，像是碰过什么脏东西。 “拿抢来的东西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你是不是真以为所有人都得让着你？” 左雾眼角自上而下瞥她，唇边弧度嚣张又讽刺，不急不缓地嘲弄开口，“左天心，你也配。” 话音落地的同时。 擦过手的湿巾羞辱似的砸在左天心身上。 第149章 雾姐无差别攻击 左家人看着左雾极度侮辱的动作，一个个惊吓的去看颜老夫人和颜玠的脸色。 然，下一个就轮到颜玠了。 左雾偏头转向他，眼神森寒，却带着笑意，“颜先生拿我给颜雨的东西做人情？” 颜玠终于知道左雾叫他们过来干什么了。 这事是他理亏。 颜玠解释道，“雾雾，我们是……” “是什么？是你们善良大度？” 左雾脸上毫不掩饰的嘲讽。 她看看颜玠，再看看颜夫人，“这么善良大度，一个在公司处处受人掣肘，一个变成残废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全是活该了吧。” 颜夫人脸色倏地一片惨白，控制不住地趔趄了下，几乎要站不稳。 颜玠连忙扶住她，让颜雨去拿一把椅子过来。 左雾单手插在裤兜，眼神冷酷，却毫不留情地继续，“现在还要拖累女儿跟着你们受委屈，要不也别费那劲争什么了，命直接送给别人吧。” 气氛几乎凝固到冰点。 左家所有人震愕的望着左雾。 她知道她在跟谁说话吗？！ 偏偏，女生唇角一勾，冰冷讥诮地睨着颜夫人和颜玠，“不是喜欢慷慨喜欢成人之美吗，这个世界上最缺的就是你们这种活菩萨。” 谢洵嘴角抽搐了下。 妹妹舔一下自已的嘴，会被自已毒死吧…… 太狠了…… 净往人心窝子扎，还针针见血。 颜夫人被扶着坐下，面色煞白，失魂似的。 左天晟蹙眉，低声劝道：“雾雾，别这么跟长辈说话。” 左雾一眼扫过去，单手抄兜，眉目冷躁且嘲弄，“怎么，没骂你，你觉得自已被忽略了，心有不满？” “……” 左天晟噎了下，脸色有些难看。 他是担心左雾惹怒颜家，以后难以立足。 她却这种不识好歹的态度。 不知所谓！ 陈燕看着一家人关系变得这么紧张，眼睛泛起红，满脸为难，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知道雾雾不喜欢天心。 天心还拿雾雾的东西发在了朋友圈。 这种行为已经冒犯到雾雾。 何况天心之前还对雾雾做过一些不好的事。 都怪她当时不够坚决，没阻止天心问雨儿讨要门票。 陈燕实在不想亲人之间剑拔弩张。 她望着左雾，语气自责道：“雾雾，舅舅和舅妈是因为妈妈，才会让雨儿让一张门票给心心的，都是我的错，我……” “你的错？是你让左天心问颜雨要的吗？” 左雾没耐心听她又把过错揽到自已身上，打断她，反问，“事情是谁做的？是谁想要门票？” 陈燕嘴唇嗫嚅。 左雾淡淡道：“妈，你想帮左天心找借口，我可以理解，但你这话我听着不舒服，以后别再说了。” 左雾面容冷淡，陈燕知道她生气了，慌张解释，“妈妈不是偏向谁，是……” “陈姨，谁的锅谁背。” 谢洵搞明白事情，吊儿郎当的帮腔，“故意提出让别人为难的要求，冠冕堂皇的强迫别人，心思到底是蠢还是坏？好难猜啊。” 明晃晃的在骂左天心又蠢又坏，毫不掩饰。 可谢洵一开口，左家根本没人敢反驳。 “你们！咳……”左天心脸色涨红，捂着脖子，恶狠狠地瞪着他们，缓了一口气，“你们别太过分！” 这时，靠在病床上，一直没有出声的颜老夫人忽然开口，“天心，给雾雾道歉。” 左天心不可置信的扭过头，“外婆，你让我跟左雾道歉？” “她把我的脖子掐成这样！” 左天心抖着手，用力指自已红肿的脖子，声音哽咽发颤，“她才应该跟我道歉！” 颜老夫人已经从几人的话中大致弄清楚来龙去脉。 她面容淡漠，无动于衷，反问她，“那你为什么要逼雨儿把门票让给你，颜家也有门票，你舅舅应该跟你提过颜家的可以给你吧？” “我……” 左天心被眼泪沾湿的睫毛颤了颤。 “外婆，只是一张门票而已，左雾想要回，明明可以跟我好好说，她却故意对我下这么重的手。”左天心轻轻抽泣，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平稳，可一开口，控制不住的颤抖呜咽，像是委屈到极点，“她这么过分，我都没有跟她计较……” 左雾眯了眯眼睛。 “只是一张门票？”颜老夫人重复着她的说词，蹙眉，“既然你说的如此轻巧，那你为什么要为难雨儿？” 老夫人双眼明锐，凝视着她。 左天心几乎不敢对上她的视线，眼神躲闪。 “有些事，外婆不想说的太明白，你心里有数就好。”颜老夫人淡声说，精锐的双眸带着无形的威压，“给雾雾和雨儿道歉，别让我说第二回。” 左天心一抖，急切地看向陈燕。 但陈燕却狠着心别开了目光。 这里根本没有左家说话的余地。 谢洵漫不经心的瞧着左天心身后空无一人，挑眉，颜家眼神倒是不差。 左天心见陈燕这次也不护着她，所有人都站左雾那边，她咬唇，手指几乎要掐透掌心。 她竭力压下心里的难堪屈辱，眼泪淋漓，低声下气地道歉，“表妹，左雾，门票的事……对不起。” 左雾看都没看她一眼，不屑地嗤笑一声，转身离开病房。 谢洵把颜老夫人和颜雨的药放在门边柜上，扫了一圈站在旁边的左家的一行人，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跟着左雾离开。 颜雨看着左雾的背影，抿抿唇，最终还是追了出去。 颜老夫人一瞥左天心。 “以后雾雾和雨儿的东西，你就别再碰了。” 老夫人说完，看了眼抹眼泪的陈燕，须臾，又补了句，“你有什么想要的，跟你舅舅提。” 左天心最担心的就是颜家对她的态度，现在听到老夫人这句话，才没那么提心吊胆。 她微垂着头，吸了吸鼻子，仍然是满脸委屈的模样。 低眉顺眼地乖巧道，“我知道了外婆。” 颜老夫人摆摆手，没耐心再应付任何人，“都出去。” 病房内重新安静下来。 颜老夫人想到刚才左雾冷厉强势的脾气，眼底浮现一抹欣赏，唇角也缓缓勾了起来。 多有血性的孩子。 颜家走运，能遇上她。 至于左家那些人，以及左天心那个品行…… 颜老夫人捻动着手里的翠碧佛珠，眉头微锁。 …… “表姐。”颜雨追到电梯这边。 左雾偏过头，面容凉薄淡漠，“有事？” 颜雨一双眼清亮明净，直直望着左雾，“表姐，今天谢谢你。” “谢？”左雾眉梢微挑了下，“不觉得我羞辱你爸妈？” 颜雨唇角抿了抿，轻声说，“表姐说的都是实话，实话本来就是难听的。” 她希望爸妈能听进去。 左雾舔了舔唇，笑了下，点点头，“行吧。” 颜雨脑子聪明也清醒，只是能力有些弱。 再加上父母的教育方式，让她很少去出头做什么。 但她能为亲人做出让步牺牲，也能替认定的亲人出头。 比如—— 左天心的门票，她能让。 帝京俱乐部，宋倪故意针对挑衅左雾，她站出来维护左雾。 左雾看着颜雨那双亮晶晶的黑眼睛，眼型和左麟很像。 她抬手揉了揉颜雨的头发，难得的好脾气。 嗓音缓慢而又轻佻地，“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那耐心说实话的，以后不想干什么要学会张口，为了不喜欢的人委屈自已，听起来就像是有大病。” 第150章 当和事佬，就是在偏向过错方 颜雨和左雾说完话，就要回去。 这时，陈燕快步走过来，急切喊道：“雾雾。” 左雾置若罔闻，径自转过身，进了电梯。 陈燕追过来，“雾雾，妈妈有话想跟你说……” 左雾冷淡的面容已经消失在合拢的电梯门后。 陈燕眼泪潸然落下，焦急的搅紧手指。 颜雨看着她，轻声说：“姑姑，谁的错就是谁的错，如果你当和事佬，其实就是在偏向过错方。” 姑姑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已经是偏向过错方。 何况她还想把责任过错揽到自已身上。 表姐怎么可能不介意。 颜雨深吸一口气，“左家所有人，全都是非不分站左天心那边。姑姑，表姐因为您帮了颜家，您也要这样吗？” 陈燕像是终于明白自已的行为对女儿来说伤害多大。 她脸色骤然一白，嘴唇颤抖的更厉害，眼泪不住掉落。 颜雨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 出了医院。 封行屿偏眸望着左雾冷躁克制的侧脸，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可乐味的棒棒糖，递到她面前。 谢洵一脸匪夷所思看了眼糖，视线在封行屿身上扫。 什么时候这位爷也能随手掏出棒棒糖了？ 左雾低眼盯着糖，两秒后，接过来，剥开糖纸，塞嘴里。 然后两三下咬的稀碎，糖棍扔进经过的垃圾桶。 “谢谢。”左雾说了句。 “不客气。”封行屿又摸出一个棒棒糖，给她，“这个吃完，回去记得刷牙，吃多了容易坏牙。” 左雾瞥他，面容冷白，没什么情绪地，“我牙挺好的，你要试试么？” 封行屿直接反过手，手背朝她，“想咬哪儿试？我都行。” 左雾看着面前骨骼分明修长，皮肤再好不过的手掌，沉默了下：“……” 后边的谢洵和封东不语。 “不咬？”封行屿见女生不说话，又收回手，插进长裤口袋，嗓音低沉耐心，“机会给你攒着，以后想咬，我连人带手给你送过去。” “……” 谢洵表情十分难以形容。 左雾无语，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问他，“你卷子写完了吗？” 封行屿顿了顿，眉梢微挑了下，一本正经道：“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三十。” “那还说这么多，回去写卷子。”左雾说完，抽走他手里的糖，上了车。 封行屿点点头，相当服从，“好。” 谢洵目瞪口呆地看着某位爷从另一边上车，感觉自已大脑褶皱都要被奇迹地抚平了。 这对话怎么这么诡异呢？ 不过这姐气场倒是没刚才那么冷了。 …… 左天心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 正好查房的医生过来。 她不在状态的由着医生检查身体，之后吃了药。 林宁给她盖好被子，其他什么话都没说，只安抚道：“天心，你好好休息，有事就按铃。” 左天心声音纤弱地“嗯”了声。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 左天心脸色骤然阴沉一片。 想到刚才自已对左雾那种人道歉，她心里的不甘愤恨几乎要炸开，紧攥的手骨节绷得发白。 颜家人竟然都向着左雾！ 凭什么？ 就因为左雾认识谢家五公子？ 左天心想到自已最近听到的一些颜家的消息。 颜老夫人这一次的病情很危急，是谢家五公子出手，才救回老夫人。 颜家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才重视左雾。 还有左雾给颜雨的演奏会门票。 备受帝京豪族尊重的容云大师，左雾根本没资格接触到。 她的门票，一定是谢家五公子给她的。 她故意拿这种特殊门票在颜雨面前卖好，让颜老夫人知道她的重要性。 左雾真是好心机！ 只是，她真以为能得到颜家的支持吗？ 简直做梦。 比起谢家五公子，颜老夫人提到容云大师时的态度，明显更敬重。病着还要亲自叮嘱给容云大师演奏会送贺礼。 她才是拿到容云大师收徒会入场券，手握王牌的那个人。 甚至有机会接触到中洲大家族的人。 马上就要到收徒会了。 她会让左雾知道，到底是谁不配。 第151章 我的收徒会你来把关 病房外间。 左峥冷笑一声。 “当初家里费那么大劲，都没把左雾塞进衡阳中学，结果她竟然认识裴校长，已经进去了，这些事她一个字都不跟家里说。” 左峥心里又堵又气，“和谢五公子有交情，她也不说。” “我之前还奇怪，她为什么不说，她又是怎么认识这些大人物的？” 左峥看向左老爷子，“原来是占着颜家的资源，故意一字不提，不想别人知道，恐怕是打着能占多久算多久的心思。” 左天晟想到左雾把自已的身份信息全部转回云西镇陈燕那边。 当初这件事，他当时很奇怪。 左雾真就完全不在乎一个光鲜亮丽的豪门小姐身份，而选择一个贫困镇吗？ 原来是陈燕能给她的身份和资源，比左家更显赫。 左天煦忽然想起什么，“我记得，衡阳开学迎新演奏那次，天心被逼得割断自已琴弦，左雾借此机会，让你们签协议，以后不准天心找陈燕，她就不把天心冤枉她的视频公开。” 一群人当然记得。 左天煦讥嘲地讽笑，“她就是故意什么都不说，不想让人知道颜家的存在。” 不过现在，左雾算盘要落空了。 她占据的颜家的资源，以后都是天心的。 林宁清楚左天心如今这么优秀。 一是她自已的努力。 二是左家无数资源的培养。 还有一点，是颜家的好基因和天赋。 可一想到左雾劣迹斑斑的品行和歪门邪道的心思，林宁实在难以相信，她会生出这样的女儿。 她也是帝京大学毕业，江城豪门出身。 怎么左雾就没遗传到半点。 左老爷子没说话，双手交叠压着龙头拐杖，苍老却精锐的眸底思虑凝重。 他总觉得事情不像左峥说的那么简单。 但他又完全想不通左雾身上的特殊之处。 不过，就算左雾再特殊，她一个孤身女孩子，也无法和颜家这样的金字塔尖的世家豪族相比。 颜家已经认了天心。 而天心又和他们一条心。 有颜家的扶持，左家也会顺利跻身帝京，站稳脚跟。 以前他们对容云大师了解不多，并不知道容云大师的详细背景。 唐副会长跟他们透露过容云大师的来头， 等收徒会后，天心成为容云大师的关门弟子，左家甚至有可能搭上中洲的资源。 颜家一定也非常看重天心收徒会这件事。 左老爷子不安的心缓缓平稳下来。 想到左雾的忤逆，他摇了摇头。 已经长歪了，拉不回来了。 他一开始把这孩子接回来，是打算用心教导的。 是左雾心术不正，辜负了他的苦心。 也不能怪他们看重天心不在意她。 左老爷子叹了口气，淡淡道：“以后不必在雾雾身上花任何心思了。” 他管不了她，也没那么多精力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左天晟点头，“知道了爷爷。” 左天煦撇撇嘴。 早该认清这点了。 …… 傍晚，帝京歌剧院前豪车遍地，权贵云集。 左雾下车。 兜里手机一震。 容云发来的消息：【我让容管家去接你了，一会儿你先来我这儿，帮我看个曲谱。】 左雾一抬头，容管家已经看见了她，正快步朝这边小跑过来。 “左小姐。”容管家毕恭毕敬。 左雾颔首。 余光扫见微信里陈燕发来的二十多条未读文字，左雾眼底顿了两秒，没点开，也没回复，摁灭手机装兜里。 她侧过身转向封行屿，打了声招呼，“你们先进去，我有点事，一会儿会场见。” 封行屿什么都没问，身形挺阔，单手抄兜，“嗯”了声。 …… 左雾一到容云休息室，就被他塞了一张乐谱到手里。 “瞧瞧，怎么样？” 保养极好的五旬老人抬着下巴，炫耀似的给她看自已今年到现在为止最得意的曲谱。 容云每次见左雾就跟人格分裂似的，容管家已经习惯了。 冷若冰霜，假的。 骄矜师妹控，包的。 这曲谱是容大师昨天早晨刚完成的。 他每次见完左雾，都会灵感爆发，突破瓶颈。 他觉得左雾旺他。 科学解释不了的事，还得交给玄学。 左雾没说话，放下曲谱，走去容云的大提琴那边，拿起弓和琴坐下，一脚恣意匪气地踩在椅子横杠上。 她拉动弓弦试了试音感。 下一秒，悠扬婉转又带着独属于容云个人曲谱色彩的流畅琴音在休息室响起。 容云是当世最瞩目的作曲家之一。 无数经典巨作电影和天王巨星的作品当中，都有他的名字。 这一曲清音纯澈，诗意、精致的优雅感与左雾的强烈个性和辉煌技巧融为一体。 音符肆意绽放、演奏。 让人沉浸在一场被音乐勾勒的极致景色里。 哪怕是巅峰期的容大师，在帝国歌剧院座无虚席的演奏会上，台风也不及在休息室的左雾。 一曲结束，容大师还没回过神。 左雾放下弓琴起身，“这曲子后半部分有点问题。” 她走去桌子那边，拿起曲谱，在上面改动。 一分钟后，她将改完的曲谱给给容云。 自已重新拿起弓琴。 当左雾拉到改动的部分—— 容云早就被各种演出磨砺了耳朵。 可左雾改动过的音符，像是给这首曲子注入了更丰富的层次，自由，野性，享受，精彩，神秘。 巅峰的技巧，绝妙的音乐，给听众呈现出极致的意境。 容云仿佛看到了大海，目之所及，辽阔，空远，探入灵魂。 这张曲谱在左雾寥寥改动的几笔之下，仿佛发生了鬼斧神工的蜕变。 左雾下巴一抬他手里的曲谱，言简意赅的，“我改的，你的，你自已挑吧。” 殿堂级演奏家容云大师沉默。 听了她改的，他能看得上自已那个半成品才有鬼。 不愧是他师父最得意的弟子，他们最得意的小师妹！ 左雾放下弓琴，起身，“没事走了。” “谁说没事。”容云连忙叫住她，“我收徒会你来帮我把关，给我挑个好苗子。” 左雾歪着头，瞟他一眼。 没什么耐心地，“我还要上学高考呢，你自已看着办吧。” 容云再优雅内敛，眼角都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下，“你明明可以让我爬远点的，却还要找个理由敷衍我。” 左雾勾起唇角，眉眼恣意又带着几分邪气，“师兄，我有修养有素质有礼貌，告你诽谤信不信。” 什么礼貌？ 一边打架一边“抱歉”吗？ “我不管。”容云直接死缠烂打，“我收徒会其他人都能不来，你必须得来。” 第152章 谁说左雾不会？ 左雾沉默地看了他两秒。 容大师眼里满是坚持的倔犟。 左雾眉梢微挑了下，抬着下巴，轻狂又嚣张，“我出场费一分钟108万，请得明白吗你。” 容大师二话不说，直接给银行打了个电话，“蓝行长，请给这个账户转一亿，6888*****……” 那边语气敬重，“好的，容大师。” 电话挂断。 不到一分钟，左雾手机一震，是银行短信，到账一亿。 容大师晃晃手机，微微笑，“不来就告你诈骗。” 左雾嗤一声，“骗你就骗你了。” 容大师眼睛一横，伸手去捏她脸。 左雾身体一侧避开。 一边唇角略微勾起，长腿不急不缓地往门口倒退，外套甩到背后。 “提前祝师兄演出顺利。” 女生两根手指并拢从一侧眉尾利落划出，酷得不行。 容云看着她开门出去，啧了声，偏头跟容管家说，“我怎么感觉她最近气色挺好，人看着正常多了。” 以前老是病恹恹阴沉沉又冷冰冰的。 “裴校长说，左小姐在学校睡眠质量非常好。”容管家笑着说。 他年龄大了，就喜欢看年轻孩子能吃能睡能玩。 容云心里头唯一的大事总算稍微放下，“她那身体，还是得多睡多养才能恢复。” 之前心理出问题引发的睡眠障碍太严重了。 再加上她身体本来就有些问题，也因为睡眠障碍从而恶化。 就像蝴蝶效应，一发不可收拾。 容管家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说，“对了，先生，左小姐是坐封家那位三公子的车来的，两个人看着交情不浅。” “什么？！”容云眉头一瞬拧紧，心事比刚才还要大。 那个封行屿？！ …… 左雾扣上鸭舌帽，往后台出入口那边走，一边垂眸摁着手机，回了几条消息。 这时，一行几人进入后台。 男士西装革履，女士礼裙华贵。 左雾略微侧过身，两方擦肩而过。 唐副会长视线掠过左雾侧脸的一瞬，脚步顿了顿，眼角转了过去。 那道高挑清冷的身影已经撩开厚重的隔音帘子出去了。 旁边妆容精致的女人见状，问道：“唐会长认识刚才那个女生？” 唐副会长收回目光，“算是左天心的妹妹。” 女人想到左雾那张让人一眼就过目难忘的脸，叹为观止，“现在的小孩，一个比一个长得漂亮，往台上一坐，丝毫不输明星，甚至气质更胜明星。” “天心大提琴水平那么高，她妹妹拉大提琴应该也不错吧？”女人随口问。 唐副会长笑笑，带着隐秘而含蓄的轻蔑，摇摇头，“她哪会这个。” 他听说这个左雾和左天心不合，而且处处想和左天心比，浮躁又心高气傲。 即便长相更胜。 可左天心如今的出身背景，左雾根本比不了。 现在竟然还跑到容云大师的演奏会上来了。 今天这种遍地权贵的顶级演奏会，是她能来的吗？ 可别门票都是从左天心那儿讨来的。 唐副会长很厌烦什么都不懂的人拿听大提琴演奏会装格调，显示自已品味。 艺术不是左雾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装腔作势的工具。 简直是亵渎艺术。 第153章 容云大师的小师妹在现场 另一个男人看出唐副会长似乎对左天心的这个妹妹感观不太好，转了话题。 “即便天心的妹妹学过大提琴，也很难比得上天心了。”男人语气里全是对左天心的欣赏赞叹。 左天心的才能，的确数一数二。 男人继续道：“等天心在您的教导下，顺利拜入容云大师门下，您和天心的名字，都会载入中洲音乐史册。” 唐副会长脸上满是春风，却笑着摇头，“一切未定。” 他话语谦虚，姿态间却志在必得。 唐副会长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文件。 收徒会将在大提琴协会举办，各项事宜大提琴协会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今天特地拿来给容云大师过目。 他记得，当初那么多学生的资料和演奏。 容云大师唯独多看了两眼左天心的水平和履历。 出身，学识，艺术等级，左天心皆出类拔萃，毫无短板。 等他带着左天心集中特别训练后。 几乎是容云大师关门弟子的不二人选。 教导过颜家唯一外孙女、容云大师关门弟子的老师，这样的身份，足够让他和整个唐家的地位水涨船高。 …… 左雾还没走到观众席那边，和刚到会场的裴潜遇上。 “刚见过容大师？”裴潜看了眼她过来的方向。 左雾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点头，“嗯。” 裴潜想到自已很多年前听的那一场掌声经久不绝的大提琴独奏，“你什么时候返场一下，限时也行。” 左雾眯起眼，懒声，“一个又是让我看他新曲子，又是让我去他收徒会。另一个让我限时返场。啧，见不得我闲着？” “咳……咳咳咳……” 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隐忍克制的咳嗽声。 左雾转过头，就看见封泱和应星桥。 应星桥手掩在唇前，压抑着咳嗽，眼眶都憋得湿润泛红。 她和封泱从洗手间出来，才走到两人身后。 就听到左雾那句话。 关键词：“新曲子”“收徒会”…… 精确的指向一个人——容云大师！ 应星桥惊得倒抽一口冷气，直接把自已呛住了。 这么说，自已手里的特殊门票可能是容云大师给左雾的，左雾送给了他们。 左雾和容云大师好像……交情很深…… 应星桥看着左雾的瞳孔都在震颤。 封泱比应星桥淡定，虽然心里惊骇，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太多。 她礼貌温和的跟左雾和裴潜打招呼，“左小姐，裴老。” 应星桥缓了缓，艰难出声也跟两人问候，“咳……，左小姐，裴伯父。” 左雾看着两人的表情，唇角一勾，眉尾略挑着，声音漫不经心地，“两位好。” 分明是带着点戏谑轻佻的弧度。 封泱和应星桥却清晰的感知到一种上位者的压制。 左雾什么都没说。 偏偏她们好像看到，女生笑眯眯地对她们传递着一句话——“别乱说话哦”。 应星桥脑子一激灵。 她就知道！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三哥和这姐虽然还没睡一个被窝。 但三哥那种人喜欢的人，能是什么小卡拉米吗？ 左雾和她们打完招呼，就转身去观众席那边。 应星桥紧屏的那口气才缓缓松出来，悄声对封泱说，“酷，太酷了，酷姐！” 封泱听她在第一医院vip部的学姐说，今早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杀到颜家老夫人跟前，对颜家那位刚回归的表小姐动手了。 除了这位大佬，也没别人敢了。 是真硬帅，袖子一撸就是干。 观众席这边。 谢洵和应无域他们也都到了。 前面三四排几乎都是帝京顶级权贵世家的千金子弟。 谢洵旁边的位置不是封泱，而是他的妹妹谢明樱。 封泱走去第二排封行雪旁边落座。 封行雪妆容精致，穿着私人定制的昂贵礼服，优雅贵气。 她居高临下般扫了眼衣着简单且普通的左雾，看着女生在自已前面、封行屿的旁边坐下。 封行雪眸底闪过一丝不悦。 封家一向凉薄手狠、不近人情的三公子，倒是把这个女高中生捧得够高。 秦圣璇也在第一排，和封行屿隔了四个座位。 她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身前，一瞥封行屿的方向，眼底幽沉。 把人堂而皇之的带到这种公开场合，和之前把人带到俱乐部不一样。 今天之后，不少人会对她和封行屿之间的关系产生质疑。 封行屿连封秦两家的情分都不顾了？ 左雾对自已身上无数道探究的视线漠不关心。 她接过身旁封行屿递来的拧开的冰水，仰头喝了一口。 另一边的颜雨稍微凑近左雾，轻声问：“表姐，你也学过大提琴吧？” 左雾偏过脸，对上她亮晶晶的净澈黑眼睛，懒懒啊了声，“学过一点儿。” 颜雨不信，肯定特别厉害。 不多时，跟随容云而来的中洲帝国歌剧院的乐团先上场演奏《C大调第一大提琴协奏曲》。 旋律幽默，典雅，明快，又带着无限的温存与深情，引人憧憬遐想。 第一曲团奏结束，舞台灯光熄灭。 接下来是容云大师独奏。 须臾，会场安静下来，三角锥形光晕投下，容大师置身舞台中央，一身中式渐变黑的长袍，雅致温润。 曲目单上是容云大师三年前出的专辑中的大提琴曲《瑰》。 拿了中洲最高音乐奖项“安莱美”最佳世界专辑奖，实体专辑销量百万，再一次打破他自已前一年的记录。 但这张专辑主打曲目《瑰》，并不是容云大师所作。 而是一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所作，专辑中显示的编曲者名字——【神音】。 这首《瑰》的经典程度，让这个新人一跃成为乐坛最神秘的顶级编曲。 《瑰》的创作背景，是少年人挣扎求生，百折不挠，永不屈服的故事。 这首曲子传播度之广，几乎恐怖。 著作者“神音”也被传的神乎其神，成为无数音乐人心里的白月光。 观众席每个人的脸上，都因为即将现场听到容云大师演奏这首不世之作，露出跃跃激动之色。 然，大提琴低沉的旋律缓缓响起，却不是神音的《瑰》。 观众席略微怔住。 但很快被这首新曲的绝妙旋律吸引所有的注意力。 这首新曲的前调旋律压抑、深沉、可音符间却充斥满张力。 突然。 全场寂静三秒后。 旋律乍然再度响起。 音符湍急，势不可挡，一种冲破牢笼般的洒脱，狂妄，肆意碰撞，最后挣脱，勾勒出恣意不羁的旷野世界。 肆无忌惮的掌控牵动所有人的情绪。 旋律在巅峰停止。 一曲结束。 观众席所有人本能起身，掌声如雷鸣，绵延不绝。 左雾看了看周围激动起身，鼓掌。 连旁边的封行屿都以示欣赏尊重的站起来了。 她沉默了下，也合群的站了起来，贡献掌声。 这是一首绝对不逊于《瑰》的奇作！ 谢洵怔怔说：“这是容云大师的新曲吧，从来没听过……” 容大师起身，单手置于身前，弯腰谢幕。 左雾一双黑眼睛略微眯起，盯着台上。 真行，刚完成的曲子，趁热是吧。 容大师直起身，目光似乎落在台下某个方向，说：“这一曲《脱笼》，由我和我的小师妹共同完成，《脱笼》的首次舞台在她的见证中顺利结束，期待她的回归。” “……” 左雾不语。 谢洵惊了，“我靠！容云大师的小师妹在现场？是哪个？” 第154章 帝京都要翻天了！ 谢洵东张西望。,求+书.帮￠ *已*发-布~最,新~章?节/ 压低的声音透出一丝兴奋，“要是没猜错，这个小师妹就是尤罗·杜邦那个神秘的关门弟子！” 左雾眼角一瞥谢洵，更沉默了。 “咳……咳咳咳……”应星桥又被呛到了，咳个不停。 裴序轻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怎么了？” 应星桥看着裴序，见他表情平常，似乎对内情一无所知。 裴序明明认识那位姐，对她的具体背景也不知道吗？ 应星桥心脏狂跳，但什么也不敢说，摇摇头，“没，没怎么……” 就是一不小心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要是让帝京的人知道左雾就是容云大师的小师妹，尤罗老先生的关门弟子。 帝京都要翻天了！ 应星桥很紧张。 不只是谢洵的视线在仔仔细细的掠过观众席每一张脸。 连秦圣璇和封行雪都扫了圈周围的人。 前面几排的各大家族千金子弟更是震愕无比，议论纷纷。 “容大师的新曲《脱笼》首次舞台，不在中洲帝国歌剧院而是在帝京就算了，竟然连他那个神秘的小师妹都来了！？” “曲目是突然换的，《脱笼》不会是在演出前刚完成的吧？！” “这么说，容大师的小师妹不在中洲，一首在帝京？还是刚到帝京？！” 秦圣璇皱眉。~q·u`s·h.u¨c*h,e`n¨g..^c\o?m` 这种身份的人物，出现在帝京，情报处竟然没有收集到任何的相关消息？ 容大师对上左雾冷淡又带着刀意的眼睛，有些招架不住。 他悻悻移开目光，扔下己然沸腾的观众席，转身退场。 顿时，众人议论那位小师妹的声音不再压制。 大家陆续离开演奏厅时。 还在乌泱泱的观众席里找那个疑似“小师妹”的人。 谢洵走到封东跟前，低声吩咐，“回去好好查查，小师妹是何方神圣！” 封东点头，“如果容大师的小师妹来了歌剧院，并且去过容大师的休息室，监控应该能拍到。” “……” 左雾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她眉骨间克制着冷躁，扔下一句话，“我去趟洗手间。” 封行屿单手插进长裤兜里，偏过脸，视线落在身旁的女生背影上，眼底深邃，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某个小同学的尾巴又露出来了。 …… 左雾踢开卫生间一个隔间门，手中的折叠屏手机己经变成了一个微型电脑。 她坐在马桶盖上，单手摁着键盘，手指修长利落。 小屏幕上绿色代码快速涌现，映在女生漆黑的眼底，冷酷凉薄。·5!?~4a@e看[书3 :d最(@新]?章:节??更?新?°d快|?) 不到一分钟，进入帝都歌剧院的监控系统。 女生手指继续敲着键盘。 只见后台监控视频里，那道身高腿长的女生身影，逐帧凭空消失，一丝痕迹也无。 两分钟后。 左雾收起手机，走出隔间。 此时，两个衣着妆容华丽精致的年轻女人走进来。 看见左雾站在洗手池前，慢悠悠地细细揉搓着洗手液。 两个年轻女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轻蔑和排斥。 她们意味深长地扯扯唇角，没再把眼神浪费在左雾身上。 一人说：“容云大师的那位师妹，真的太低调了，谁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没一点资料。” “她现在就在帝京，不知能有没有人能请到她。”另一人推开隔间门，继续和同伴说：“听说尤罗老先生非常重视这个关门弟子，连行雪姐都想和她认识结交。” 左雾冲干净手上的泡沫，抽了张纸巾吸干水，揉成团丢进垃圾桶，长腿不急不徐走了出去。 封行屿单手插兜，松懒地斜倚着墙，骨节分明的长指间把玩着金属打火机。 看见左雾回来，封行屿目光落在那张恢复冷淡的脸上，“小同学，都处理好了？” 左雾瞟他一眼，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面无表情朝前走。 封行屿失笑。 他指尖捏着她的衣角，轻扯了下，语气有些无奈的，“又不是我要查监控，冤有头债有主，记恨我算怎么回事？” 左雾一双黑眼睛冷冷盯着他。 封行屿眉梢略微挑了下，明白了。 他站首，稍微低头望着她，声音郑重，“是我的错，是我非让你留两天来看演奏会。” 左雾唇角一扯，“呵”了声，一下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角，迈步离开。 “……” 封行屿腿长，几步追上她，低声下气。 “真错了，我道歉，请你吃宵夜好不好？” “不能消气？我再打一顿谢洵？” 左雾：“……” …… 与此同时。 秦圣璇出了帝都歌剧院，坐进车里，就给情报处打了个电话。 “查一下歌剧院的监控，把进出容云大师休息室的人名单和相关监控视频，还有今天来听演奏会的名单，全都发给我。” “好的，秦组长。”那边应了声。 很快，秦圣璇手机上就收到五个文件。 进出容云大师休息室的，除了大提琴协会的人，就是帝都歌剧院的工作人员。 监控视频无异常。 参加演奏会的名单，除了一个外来的左雾，全都是帝京熟人。 秦圣璇懒得给左雾眼神。 而帝京内，如果哪家和容云大师有交情，早就昭告天下了。 今天的演奏厅也没有包厢…… 秦圣璇找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又给情报处打了个电话，吩咐，“去查一下容云大师小师妹的来历。” 情报处这次却说：“秦组长，中洲那边的人，我们中级成员组没有权限。” 挂断电话。 秦圣璇胳膊搭在车窗上，眼底幽凝。 她来第一区任职，几乎无往不利，第一次被权限。 明年情报处核心组一个高级成员要调升去中洲，空出来的位置，会从中级成员中考核选拔。 说是选拔，不过是能者居之。 核心处一首在把她当作这个位置的接班人在培养。 所以她手中负责的项目，都是实权项目。 她掌控整个情报处，只是时间问题。 秦圣璇不再纠结。 正要驱车离开。 一抬眼，左雾和封行屿从歌剧院里走出来。 封行屿手里拿着左雾的单薄外套，肩背微低，偏头在和左雾说着什么。 秦圣璇从来没见过封行屿和哪个女生走得这么近过。 他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秦圣璇脸色阴沉，拿起手机，拨通封老爷子的电话。 “封伯父。” 秦圣璇一双眼冷冷盯着不远处的封行屿和左雾，语气含笑和电话那边说着话。 “这段时间一首在和情报处做交接，没有及时去拜访您……您不生我气就好，我明天去陪您下棋。” 第155章 三公子：我身体挺好的 秦圣璇不过二十三岁，就已经身居高位，更是第一区核心管理层重点培养的顶尖人才。 未来将是彭司令的左右手。 除了封行屿。 她稳坐整个帝京年轻一辈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封老爷子对她十分重视，听到她要来，喜悦溢于言表，说道，“圣璇啊，你有心了，还记挂着我这个老头子，这样吧，明晚伯父请你和你父母一起来封宅做客。” 秦圣璇听到这句话，就明白明晚封行屿也会在场。 达到目的，她笑了笑，“好的，那明晚见了，伯父。” …… 次日一早。 左雾下楼就闻到浓郁的黑咖啡味道。 封行屿一身浅色家居服靠坐在沙发里，偏过头来，望着她。 男人眼底带着熬大夜的淡青色，不太明显。 但左雾没见过。 封行屿拍了拍手边整理好的两斤卷子，“你的卷子我写完了，来检查一下，雾姐。” 左雾眉梢略微一挑，懒洋洋地，趿踏着拖鞋过去。 到他旁边坐下，左雾拿起卷子，随便哗啦啦翻看几下就没了耐心。 她直接把卷子折好装进包里，扭头看他，“你不会昨晚写了个通宵吧？” 六门课，四十八份，六折叠、正反面的卷子。 抄都得费大劲。 封行屿喝了口咖啡，长腿交叠，姿态雅致平静，“四点半写完，睡了三个小时。” 左雾唇角一勾，带着轻佻戏谑，“谢了，三公子。” 封行屿瞳孔微敛，“就这样？” “不然？”左雾反问。 四目相对两秒，封行屿什么都没说，就下颌点了点，轻笑了下，“现阶段确实只能这样了。” 左雾不语。 封行屿把她手腕的小金葫芦链子取下来。 把里面的安神香丸给她换了。 又重新给她戴上。 “吃完早饭送你去机场。”封行屿扣好链扣，“第三军港那边还有事要处理，下周才能去江城看你。” 左雾抬眼，面容素净漂亮，“看我干什么？” 封行屿挑眉，看着她那双潋滟清冷的黑眼睛，微微笑了起来，“你猜呢雾姐。” 左雾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喜欢上喊她“雾姐”了。 所有人都带着敬畏甚至是恐惧的称呼，从他口中出来，完全变了味道。 那种不清不明，夹杂着揶揄、轻佻、还有一丝克制的难以言喻的暧昧腔调。 左雾沉默几秒，面无表情地说：“要不你也喝点中药调理下身体吧。” 封行屿：“……” 此时，女管家端着一杯冰水过来。 她嘴角似乎抽搐了下，只半秒就恢复平静，仿佛那一下的失控是错觉。 女管家恭谨地将水递给左雾。 “左小姐，三少，五分钟后可以用早餐。” 左雾瞥一眼表情有些凝固的封行屿，几不可闻的轻笑了一声，端着水去餐厅了。 没走两步，身后传来封行屿挺认真正经的声音，“我身体挺好的。” 左雾喝着水，头也不回地，背对着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封行屿一哂。 啧，挺敷衍的。 吃完饭，封行屿开车送左雾去机场。 来帝京的时候，左雾只有一个包，三四件单薄的换洗衣服。 回江城，她手里多了个二十四寸拉杆箱。 里面装着应无域赔罪的东西。 还有封行屿按照她喜欢的风格买的一堆衣服之类的日常用品。 某位爷觉得她行装少的有点可怜，用的东西质量看着也挺劣质。 啧，金尊玉贵的少爷。 看着左雾进安检。 封行屿才转身离开。 …… 下午四点多。 出租车在衡阳一中校门口停下。 左雾从后备箱拎出拉杆箱，没回学校，去了齐靳北的网吧。 又是几个生面孔在网吧后门的巷子口聚着抽烟。 看见左雾，几人神情一震，原本吊儿郎当的样子整整齐齐变成立正姿势。 “雾姐。”几人目光敬畏又夹杂着惧怕。 左雾看了他们一眼，冷墨般的眼底掠过一丝微妙情绪。 她略微颔首。 平时跟齐靳北走的近的男生上前，“雾姐，我帮你把行李拎进去。” 左雾声音清淡礼貌，“不用，谢谢。” 看着左雾进去，一群男生紧绷的头皮松弛下来，才敢喘气。 大佬气场太压人了。 比家里的家法、学校的老师还让人害怕。 后天收假，左雾一进齐靳北的休息室，就看到餐桌那边围坐着四个人。 沈蔷一边做卷子，一边给齐靳北讲题。 江扬和景一鸣在抄作业。 江扬边抄边骂。 “小学说考上初中就轻松了，初中说考上高中就轻松了，高中说考上大学就轻松了，结果日子一天比一天苦！要是老子考上大学还没好日子过，都给我等着！” 第156章 您的阻拦除了给我的爱情助兴，还能干什么 卷子太多。 江扬笔杆子都要抡冒烟了。 齐靳北的位置，最先看到门口的左雾。 他起身，“雾姐，你回来怎么不说，我去接你。” “打个车的事。” 左雾把箱子随手放在墙边，去冰箱里拿了罐冰可乐。 看见沈蔷手边的那瓶水也见底，随手也帮她取了瓶水，递给她。 左雾长腿微曲，懒骨头似的倚着桌沿。 骨节分明的长指扣着拉环，咔地一声，单手拉开。 带着几分恣意的匪气。 她仰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流过喉咙，压下去身体里的躁意。 江扬说：“雾姐，你歇会就快来抄作业，特么太多了靠！再不抄就来不及了，我感觉得熬两天夜才能赶完！” 打游戏一时爽，补作业火葬场。 最气的还是连跪！ 江扬愤愤，他永远也不会原谅放假的菜鸡小学生！ 左雾一手撑着桌子，平静道：“我写完了。” “啊？”江扬难以置信，“你不是去帝京办事了，还有空写作业？” 左雾从自已包里把两斤的卷子拿出来，砰一下搁桌上，“你们要抄就拿去。” 江扬哗啦啦翻着卷子，全写完了，字还是大佬那个嚣张味儿。 景一鸣也伸脖子凑来看，震惊不已，“雾姐，你写这么快，字竟然没起飞？！” 江扬笔抡到最后，那字自已这个亲爹都不一定认识。 景一鸣一起竖了个大拇指，“这么稳定的心理素质，雾姐你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强！太强了！ 左雾挑眉。 她一点都不稳定，怨气也挺大，稳定的是封三公子。 他看着还挺成功的。 …… 封宅门口。 停着一排豪车。 封行屿手臂搭在车窗，长指兴致缺缺地支抵着眉角，凉薄的视线落在那排车上。 上周所有人才陪老头子吃过饭，今天又把人全部叫回来。 封行屿踢了下驾驶座椅背，“最西边谁的车？” 封东一瞥，恭敬回道：“一辆是秦家的，一辆是秦小姐的。” 封行屿眯起锋利狭长的双眼。 穿过庭门回廊，封行屿还没走到主厅，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有说有笑的声音。 “封伯父，这是给您带的礼物，听说您最近对字画很感兴趣，希望这幅《汉宫春图》您能喜欢。”秦圣璇道。 封行洲错愕的看了眼秦圣璇。 这幅图应该是下个月会在“一曌拍卖行”进行拍卖。 老爷子已经交代了他，让他去拍下来。 没想到秦圣璇能直接跳过拍卖行，拿到手并送给老爷子。 封行洲这会儿才对秦圣璇如今在帝京的话语权有了清晰的认知。 秦圣璇如今是第一区情报处的中级成员，就有这样的特权。 而这只是秦圣璇的起点而已。 难怪老爷子这么看重她。 秦圣璇和封行雪两人拉开画轴。 一幅生机盎然，笔墨精妙的彩绘汉宫图呈现在封老爷子面前。 封老爷子十分满意，亲自将画轴收起来，放回盒子里。 “我有三年没见圣璇了，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说话做事，愈发得体有气魄了。”封老爷子赞赏道。 秦圣璇大方笑笑，“您过誉了。” 封老爷子看向秦父秦母，“既然圣璇现在回来了，我们两家之前商量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秦父从左雾这个人出现的时候，就心里不上不下的。 以为这门婚事，恐怕不会太顺利。 如今封老爷子开口拍板定案，秦父彻底放下心，笑道：“一切听您的。” 封老爷子点点头，正要说什么。 封行屿突然从外面走进来。 秦圣璇转过头来，笑望着他，“行屿。” 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背，走到他的老位置坐下。 佣人端来一杯冰酒递给他。 封行屿摆摆手。 佣人又端着酒恭敬的退下去。 封行屿手臂搭在沙发扶手，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在商量谁的婚事？” “老爷子的？”封行屿话一出口，几张脸突然铁青。 秦圣璇骤然捏紧手，表情难堪。 封行屿目光又挨个扫过一众兄弟，“还是大哥的？二哥的？小五还没到法定年龄吧？” 封行洲头上冒冷汗。 封老爷子手里的茶杯快要捏碎，咬牙，“你胡——！” “我？”封行屿接话极快，完全不给任何人反应的余地，“不能吧，我说了我心里有人了。” 封老爷子冷冷道：“她的身份配不上你。” 封行屿唇角略微勾起，漫不经心地，“怎么会呢，她能配死我。” “你给我住口！”封老爷子怒目瞪着他，语气凌厉警告，“你最好给我立刻撇清关系，否则……” 封行屿没耐心听他继续，打断他，语气从容又无奈。 “您也最好想清楚，我感觉我叛逆期还没过，您的阻拦除了给我的爱情助兴，很难有别的作用。” 封行洲几乎不敢去看老爷子的脸。 感觉这话能直接把老爷子气死的程度。 老三这嘴……谁敢不服…… 第157章 警告，别犯蠢 封行屿两条长腿松懒地交叠着，唇角弧度毫不掩饰的刻薄嘲讽。 封家其他人看着强忍怒火的老爷子。 如果不是有秦家人在，老爷子手里的茶杯估计已经照着老三那张脸砸过去了。 旁边佣人都已经把清扫工具拿在手里了，时刻准备着。 哪怕是在中洲，秦圣璇不论出现在哪里，人人都对她客气敬重。 她从来没受过这种羞辱。 秦圣璇脸色紧绷沉冷，目光凛然地看着封行屿，“行屿，你是要跟我交恶吗？你确定？” 封行屿狭长眼角凉薄一瞥，带着讥诮，嗓音冷淡，“是又怎么样？” “你！”秦圣璇登时被激怒。 他知道得罪她就是得罪第一区，他手里多少项目会停滞受阻吗？ 封行屿耐心已经彻底耗尽。 他站起身，单手滑进长裤兜，视线自上而下地扫过所有人。 “话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态度诸位也该明确了。” 封行屿微微一笑，“清白这事是我的底线，别当蠢货，别给我添堵，也别自找麻烦，毕竟后果，你们懂。” 男人沉冷的嗓音不紧不慢，神态淡漠，嘴角的弧度已经完全收敛。 那种被触怒的可怕威慑感一瞬笼罩向所有人。 封行屿收回目光，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封老爷子苍老精锐的眼睛眯起，盯着封行屿的背影，一手拍在沙发扶手上，“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帝京多少家族联姻前都闹过这一出“非她不可”的事。 可最后没有一个能坚持和家族对抗到最后，毫无例外，全都回家接受联姻的安排。 封老爷子看向秦父秦母和秦圣璇，态度亲近。 “圣璇是我最看好的孩子，我的主张不会变，就是需要些时间，不知道圣璇愿不愿意等等我这个不分好歹的儿子。” 秦父也立即表态，“我们当然和封老一样。” 秦圣璇脸色不太好看，没说话。 封行雪坐到秦圣璇旁边，拍了拍她的手，“圣璇，那个左雾，难登大雅之堂，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待在三哥身边的，是能和他站在同一高度的人，而不是那种出身低微，毫无见识的，你应该清楚这点。” 秦圣璇有自已的傲气，下巴抬着，淡声说：“希望他别让我等太久。” 封行雪笑了笑，“你可以完全放心。” 第三军港那边她还是能收到一点消息的。 不和第一区合作，现在项目已经停滞两周了。 总不能为了个女人，真不要江山吧。 目前能解决这种庞大技术问题的。 除了中洲那个顶尖黑客组织——黑客联盟。 也就只有第一区了。 黑客联盟多难请。 那个“z”挺久没露面了。 …… 收假前一天晚饭前，江扬一群人就提前把作业写完了。 他们第一次在返校前感受到“松弛”这玩意儿。 以前哪回不是抡着笔杆子疯狂补作业到凌晨，饭都是随便对付两口。 江母给江扬零花钱翻了三倍，江扬本人的额度没变，多出来的，是让他孝敬左雾的。 所以晚上江扬请客，几人去进口商超买了一堆火锅食材，在齐靳北这吃火锅。 沈蔷回去上住校生晚自习了，不在。 左雾翘了晚自习，一双黑眼睛盯着红油辣锅里沸腾的肉卷。 火锅的香味充斥满整个休息室。 牛肉一煮好，江扬先用公筷给左雾夹好几片，又给左雾见底的杯子里加满果汁饮料。 殷勤到景一鸣开始检讨自已不够上道。 转头去切了个果切拼盘来，“雾姐，西瓜，哈密瓜，荔枝要不要我给你剥，我戴手套。” 左雾沉默了下，“不用了，谢谢，你们吃，别管我。” “好嘞。”景一鸣这才安分坐下。 金砢目瞪口呆，五体投地，默默拿起肉盘子一直给锅里加肉。 齐靳北的活全被这几个抢了，冷冷觑他们一眼。 左雾夹着肉蘸了蘸齐靳北给她弄的小料油碟，塞进嘴里，香味辣味充斥满舌尖。 她眉梢略挑着，喝了口桃汁。 今晚吃得好，她心情也很不错。 这时，旁边手机忽然响起，中洲加密号码。 黑客联盟打来的。 第158章 第一黑客，Z，性别女 “你们吃，我接个电话。” 左雾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拿过手机出了房间。 到走廊窗前，左雾戴上耳机，斜倚着窗沿，“是我，什么事？” 那边说：“封家那位，来约攻击和防御系统测试时间，你什么时候有空？” 上次左雾帮计算所修了系统里的bug。 这几天运行测试之后没问题。 也该找黑客联盟约了。 左雾想了下自已的课表和时间，“明天下午四点，除了其他人，让虎鲸也把时间空出来。” 那边，男人微眯起眼，意外之余更加好奇。 “这单你这么看重？你上就算了，还要调虎鲸？”男人问道。 虎鲸，国际代号killer whale，黑客联盟内部仅次于黑客z的存在。 虎鲸是黑客界有名的攻击狂，实力恐怖。 十四岁的虎鲸闯入“北洲空中防务指挥系统”的计算机主机内，拿到北洲指向中东的核弹头数据资料，随后悄无声息离开。 大国军事系统，对虎鲸来说，如入无人之境。 北洲大怒，对虎鲸发布“红色通缉令”。 结果虎鲸悄无声息控制了北洲行动处的电脑系统，对这场抓捕行动了如指掌。 遛狗似的，遛着北洲这帮人玩了半个月。 后来北洲联合中洲请黑客联盟出手。 虎鲸差点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左雾放了他一马。 他却死皮赖脸挤进了黑客联盟，任务佣金一分不要，说自已愿意等“z”一辈子，只为见她一面。 左雾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吐出来。 左雾一直怀疑虎鲸报复她的方式就是恶心她。 就因为这句话，到现在虎鲸都没加上左雾好友。 两人之间一直都是黑客联盟的副盟周肯当传话的。 左雾从来没主动找过虎鲸。 现在竟然要调他。 所以周肯真的非常好奇，帝京这单，到底特殊在哪里。 值得出动黑客联盟两张王牌。 左雾没问答他的问题，只漫不经心道：“这单挺有挑战性的。” 这位大佬接单确实一直都是看心情。 而且喜欢干那种有难度的。 周肯非常单纯的信了，“行，我现在联系虎鲸。” 挂断电话。 左雾就要回去继续吃火锅。 刚走到房间门口，手机一震。 虎鲸又来加她好友了：【宝宝加我呀~】 这个id再加上这个语气…… 左雾闭了下眼睛，微微深吸一口气，毫不留情的拒绝。 没几秒，周肯的消息来了：【虎鲸说，想让他配合，你得加他好友，否则他不干。】 左雾呵地笑了一声，根本不惯着：【给他长见识的个机会，他不要就换人。】 真以为封行屿那个核潜艇项目是谁都能接触到的？ 又过了几秒。 周肯回复：【他窝窝囊囊的同意了。】 左雾眉梢轻抬了下，收起手机，推门进去吃火锅了。 …… 另一边，中洲黑客联盟基地。 周肯在和虎鲸视频。 他安慰道，“你这样想，好歹第一次和你的神合作，怎么不算是一种进步呢。” 虎鲸本人和代号十分割裂。 一头黄毛，精致深邃的天使混血脸，不超过二十岁。 少年属于身形瘦高那一挂的。 完全没有他这个代号扑面而来的力量感。 此刻虎鲸一脸颓丧地支在电脑屏幕前。 他长叹一声，用蹩脚的中文说：“唉，被爱者就是这样有恃无恐！以前我把别人当狗，现在想给别人当狗，这B世界！” 周肯沉默了下。 想让他醒醒。 他想当狗，那位大佬也不一定想要。 周肯没说出这句扎心的话。 虎鲸突然问，“这次给谁做安全测试？” 周肯道：“封行屿。” 虎鲸莫名其妙，“他们那帮人，下了好几次单子了吧？这次怎么突然接了？” 周肯翻了翻手边的卷宗资料。 第一次下单的人是谢洵，谢洵代表的是谁，不言而喻。 第二次是封行屿的下属封北。 第三次是封行屿本人。 黑客联盟下单，下单人的背景资料也会查清楚，这是为了尽可能的规避黑客联盟的风险。 此时，周肯看着封行屿的照片和资料，眼神倏然一变，有些惊疑不定。 他感觉自已好像发现了盲点。 但是……也不太可能吧…… …… 翌日下午。 九班第三节课是体育，第四节课是班会。 左雾跟乔舒请了两节课的假，拿着请假条，单肩挂着背包，刷校园卡出了学校。 齐靳北不在网吧。 左雾拿钥匙开门进去，从包里取出电脑，搁在桌上。 然后走去冰箱那边拿了罐冰可乐，折回来，脚勾开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 女生靠在椅背里，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单手敲着键盘，登录黑客联盟内部软件，进入这次的网络房间。 时间还差五分钟，就四点整。 其他人已经上线了。 这次系统庞大，加上左雾和虎鲸，一共24个人。 算是一场网络演习战。 左雾头像亮起的那瞬间。 “z神！！”“z神！！！”…… 语音里传来无数道问候声音，如出一辙的压抑克制着激动。 左雾一贯单打独斗，好像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 除了两年前，黑客联盟的成员配合左雾进行过一次行动，他们从来都接触不到左雾。 一众敬畏尊崇的声音里，有一道声音异常突兀。 “宝宝~。” 虎鲸黏黏糊糊的声音响起。 左雾不理他，打开自已这边的麦以及变声程序，“封行屿那边准备好了？” 低沉冷感，又带着几分沙哑的女声在公共语音里响起。 黑客联盟高级成员级别以上，都知道他们老大是个女人。 不过很多人根本不相信让各洲各国闻风丧胆的第一黑客，会是个女人。 觉得这是烟雾弹。 顶级黑客都十分神秘，以保证人身安全。 那么性别也就可能也是假的。 肯定是伪装的女声。“你们吃，我接个电话。” 左雾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拿过手机出了房间。 到走廊窗前，左雾戴上耳机，斜倚着窗沿，“是我，什么事？” 那边说：“封家那位，来约攻击和防御系统测试时间，你什么时候有空？” 上次左雾帮计算所修了系统里的bug。 这几天运行测试之后没问题。 也该找黑客联盟约了。 左雾想了下自已的课表和时间，“明天下午四点，除了其他人，让虎鲸也把时间空出来。” 那边，男人微眯起眼，意外之余更加好奇。 “这单你这么看重？你上就算了，还要调虎鲸？”男人问道。 虎鲸，国际代号killer whale，黑客联盟内部仅次于黑客z的存在。 虎鲸是黑客界有名的攻击狂，实力恐怖。 十四岁的虎鲸闯入“北洲空中防务指挥系统”的计算机主机内，拿到北洲指向中东的核弹头数据资料，随后悄无声息离开。 大国军事系统，对虎鲸来说，如入无人之境。 北洲大怒，对虎鲸发布“红色通缉令”。 结果虎鲸悄无声息控制了北洲行动处的电脑系统，对这场抓捕行动了如指掌。 遛狗似的，遛着北洲这帮人玩了半个月。 后来北洲联合中洲请黑客联盟出手。 虎鲸差点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左雾放了他一马。 他却死皮赖脸挤进了黑客联盟，任务佣金一分不要，说自已愿意等“z”一辈子，只为见她一面。 左雾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吐出来。 左雾一直怀疑虎鲸报复她的方式就是恶心她。 就因为这句话，到现在虎鲸都没加上左雾好友。 两人之间一直都是黑客联盟的副盟周肯当传话的。 左雾从来没主动找过虎鲸。 现在竟然要调他。 所以周肯真的非常好奇，帝京这单，到底特殊在哪里。 值得出动黑客联盟两张王牌。 左雾没问答他的问题，只漫不经心道：“这单挺有挑战性的。” 这位大佬接单确实一直都是看心情。 而且喜欢干那种有难度的。 周肯非常单纯的信了，“行，我现在联系虎鲸。” 挂断电话。 左雾就要回去继续吃火锅。 刚走到房间门口，手机一震。 虎鲸又来加她好友了：【宝宝加我呀~】 这个id再加上这个语气…… 左雾闭了下眼睛，微微深吸一口气，毫不留情的拒绝。 没几秒，周肯的消息来了：【虎鲸说，想让他配合，你得加他好友，否则他不干。】 左雾呵地笑了一声，根本不惯着：【给他长见识的个机会，他不要就换人。】 真以为封行屿那个核潜艇项目是谁都能接触到的？ 又过了几秒。 周肯回复：【他窝窝囊囊的同意了。】 左雾眉梢轻抬了下，收起手机，推门进去吃火锅了。 …… 另一边，中洲黑客联盟基地。 周肯在和虎鲸视频。 他安慰道，“你这样想，好歹第一次和你的神合作，怎么不算是一种进步呢。” 虎鲸本人和代号十分割裂。 一头黄毛，精致深邃的天使混血脸，不超过二十岁。 少年属于身形瘦高那一挂的。 完全没有他这个代号扑面而来的力量感。 此刻虎鲸一脸颓丧地支在电脑屏幕前。 他长叹一声，用蹩脚的中文说：“唉，被爱者就是这样有恃无恐！以前我把别人当狗，现在想给别人当狗，这B世界！” 周肯沉默了下。 想让他醒醒。 他想当狗，那位大佬也不一定想要。 周肯没说出这句扎心的话。 虎鲸突然问，“这次给谁做安全测试？” 周肯道：“封行屿。” 虎鲸莫名其妙，“他们那帮人，下了好几次单子了吧？这次怎么突然接了？” 周肯翻了翻手边的卷宗资料。 第一次下单的人是谢洵，谢洵代表的是谁，不言而喻。 第二次是封行屿的下属封北。 第三次是封行屿本人。 黑客联盟下单，下单人的背景资料也会查清楚，这是为了尽可能的规避黑客联盟的风险。 此时，周肯看着封行屿的照片和资料，眼神倏然一变，有些惊疑不定。 他感觉自已好像发现了盲点。 但是……也不太可能吧…… …… 翌日下午。 九班第三节课是体育，第四节课是班会。 左雾跟乔舒请了两节课的假，拿着请假条，单肩挂着背包，刷校园卡出了学校。 齐靳北不在网吧。 左雾拿钥匙开门进去，从包里取出电脑，搁在桌上。 然后走去冰箱那边拿了罐冰可乐，折回来，脚勾开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 女生靠在椅背里，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单手敲着键盘，登录黑客联盟内部软件，进入这次的网络房间。 时间还差五分钟，就四点整。 其他人已经上线了。 这次系统庞大，加上左雾和虎鲸，一共24个人。 算是一场网络演习战。 左雾头像亮起的那瞬间。 “z神！！”“z神！！！”…… 语音里传来无数道问候声音，如出一辙的压抑克制着激动。 左雾一贯单打独斗，好像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 除了两年前，黑客联盟的成员配合左雾进行过一次行动，他们从来都接触不到左雾。 一众敬畏尊崇的声音里，有一道声音异常突兀。 “宝宝~。” 虎鲸黏黏糊糊的声音响起。 左雾不理他，打开自已这边的麦以及变声程序，“封行屿那边准备好了？” 低沉冷感，又带着几分沙哑的女声在公共语音里响起。 黑客联盟高级成员级别以上，都知道他们老大是个女人。 不过很多人根本不相信让各洲各国闻风丧胆的第一黑客，会是个女人。 觉得这是烟雾弹。 顶级黑客都十分神秘，以保证人身安全。 那么性别也就可能也是假的。 肯定是伪装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