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二嫁首长，孝子贤孙跪地忏悔》 第22章 收养？ 大丫小声告诉她：“他有事先回去。 还要继续说什么，门口风风火火走进来一位大娘。 身材粗壮，腰上好像别了两个游泳圈，圆润的脸上一张厚嘴唇小眯眼说话风风火火的。 “哎呦，大妹子你怎么自个儿起来了。快躺下，要干什么我帮你。” 她大喇叭似的喊了一句。 话音还没落下，她便三步跨作两步走到大丫身边，屁股一撅直接把李桂芬挤开：“你刚生完孩子，刀口肯定特别疼。” 李桂芝眼睁睁瞅着大娘跟揪小鸡仔一样把大丫扶上床靠坐在墙头，一气呵成动作利落。 她愣了一下，看向大娘：“你是谁？” 大娘抬起袖子一抹额头，笑着回答：“我是小刘同事的妈妈，是小刘拜托我儿子让我过来帮忙的。” 这关系，差点儿把李桂芬给绕晕了。 不过，这个大娘还是挺会照顾人的，李桂芝看着她细心掖好被角又给大丫用勺子舀了温水湿润嘴唇，还用干毛巾盖在头顶。 就是大丫瞅着有些抵触，似乎不太喜欢大娘的触碰。 大娘弄完这些又想伸手过来抱孩子。 李桂芝抢先到一旁抱起嗷嗷大哭的小外孙女，在一旁冲她道谢：“我来吧，大娘辛苦你了。” 大娘摆摆手，露出爽朗笑容摆了摆手：“没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我也挺喜欢小孩子的。” 李桂芬注意到，她的眼神直勾勾落在小孙女身上，眼神复杂。 她心底暗暗警惕，这人怕不是人贩子？ 大丫睡不着，一心惦记小闺女：“妈，孩子是不是饿了？要不我喂喂她吧？” 说完，她便想要把衣服撩起来喂孩子。 李桂芝连忙摇头，指着饭盒告诉大丫：“你先喝点儿粥，不急。我先帮你看着孩子。” 李桂芝抱着孩子，轻轻拍了两下外孙女便乖乖不哭了。 她心疼闺女从昨天开始滴水未进，肚子空荡荡哪里有奶水喂养孩子。 索性先让大丫喝小米粥垫垫肚子。 “我还买了包子，大娘你吃早饭没有，要不吃点儿？” 她直接从包子里挑出两个肉包子递到大娘面前。 大肉包子足足有成人巴掌那么大，皮薄馅足隔着都能闻到浓浓的大葱猪肉香气，香的让人咽口水。 大娘盯着包子咽了咽口水，拿了一个：“够了够了，谢谢。” 李桂芝将干脆将剩下的肉包子塞给闺女：“你刚生完孩子，多吃点儿。” 然而，大丫却把其中一个肉包子还给母亲：“妈，你也吃。” 还是大闺女心里时刻惦记着自己。 李桂芝笑着接过了大丫递过的肉包子咬了一口。 带着充盈汁水混合浓厚葱香和肉汁的包子馅儿格外好吃，李桂芝啃着包子格外满足。 等到大娘去上厕所的时候，大丫眼里突然流着眼泪跟李桂芬求助：“妈，强国和我婆婆想把孩子过继给大娘的儿子。她今天过来照顾我，其实就是过来看孩子的。” 什么！ 李桂芝听见这句话，十分惊讶。 “昨天晚上，强国不还说要跟你们娘儿三好好过吗？怎么今天就...” 她马上反应过来：“是不是你那个婆婆又作妖了？” 大丫点头，泪水愈发汹涌。 李桂芝连忙伸手拍了拍闺女的后背，安慰道：“你先把泪珠子给老娘收回去，别把眼睛给哭瞎了。谁敢卖孩子就当人贩子送派出所去。” 她赶紧将大丫头上的毛巾扯下来，给闺女擦泪珠子，眼里带着心疼：“你辛辛苦苦生下孩子，月子一定要注意，不然老了身子可怎么办？妈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大丫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擦眼泪。 “妈，我是不是特别没用，不但不能帮你和弟弟们，还老给你们添麻烦。” 李桂芬瞅着大丫瘦得腮帮子都挂不住二两肉，唇色苍白的样子愈发心疼。 这闺女从刚满23岁就生了两个孩子，身子糟践成这样，都是她这个当妈的太偏心了。 李桂芬想起过去，自己总是告诉闺女多照顾底下的弟弟妹妹。 可她照顾来照顾去却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李桂芬掩下眼底酸涩，笑着安慰闺女：“放心吧，有妈在，他们绝对抢不走你闺女的。” 她细细叮嘱闺女先看好外孙女。 等到大娘回来，李桂芝抱着外孙女开门见山直接开口：“你想要养这孩子？” 大娘面上爽朗的笑容一顿，惊讶地看着李桂芝，面上笑意收敛。 “你知道啦？” 她面色讪讪，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没那么中气十足了。 不等李桂芬开口，大娘又指着孩子开始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儿子和媳妇儿都结婚五年了生不出孩子，我们收养这孩子一定把她当亲生的一样对待。　” 这哪儿是收养孩子，这就是封建糟粕！ 李桂芝早就听以前的人提起过，有的人家生不出孩子就会收养孩子，希望这个孩子能‘带’来一个孩子。 刚刚收养还好，等到收养的夫妇顺利生下孩子之后，原来的孩子自然就。 一般不是送回原来的人家就是赶回去孤儿院。 如今他们想要收养瞎指甲外孙女，无非也是打着相同的主意。 这世界上哪儿有无缘无故的爱。 李桂芝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大娘，同样收敛嘴角笑意：“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们是不会让你把孩子带走的。” 刘家不要孩子，她要！ 她转过头看向闺女：“等你身子好点儿妈带你回家坐月子！等出了月子，你就去跟刘强国扯离婚证。” 自己的闺女自己疼，李桂芝当机立断直接拒绝了大娘。 这话说出，大丫也惊讶地看向母亲：“离婚？这...这能行？” 大娘听见离婚两个字，急忙改口：“大妹子，咱可不兴说什么离婚啊。要不你们再考虑考虑？我把孩子带走，你们或许还能再生一个儿子。” 宁毁一座庙，不拆一门婚。 这个年代的人结婚就是一辈子的人，更是视离婚为耻辱，根本不会轻易提离婚。 如今，李桂芝提出，大娘试图说服她。 不过李桂芝吃了成若铁了心，任凭她怎么说也不愿意松口。 第23章 敲打 李桂芝反而扭头安慰大丫：“你别害怕，凡是有我给你担着，老刘家欺人太甚了。” 林喜弟这个当婆婆的过分，刘强国这个女婿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实际上，连自己的妻女都护不住。 这么个丈夫，还不如不要。 后世离婚的夫妻多了去了。 太阳东升西落，地球每日转动，又不是缺个男人就会死。 这会子，大娘看到李桂芝态度坚决，顿时坐立不安。 “这...这不行啊，大不我不要孩子了。你们别真的闹离婚啊。” 她满脸着急地劝说大丫母女，圆乎乎的面容皱成了包子褶。 要是大丫和刘强国离婚的事儿传出去，大娘跟她儿子也没办法做人了。 李桂芝眼珠子一转，又冲她开口：“大娘，孩子你就不要想了。你也别想偷偷把孩子抱走，只要你敢抱，我就去派出所报案说有人拐卖我外孙女。到时候这个后果你可以自己掂量掂量。” 她先冷声警告大娘。 大娘缩着脖子，面上满是害怕。 收养个孩子闹得人家两口子离婚，他们指定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况且，李桂芝若是真要跑去派出所，她也不想吃牢饭。 大娘收养孩子的念头顿时被李桂芝连敲带打彻底烟消云散。 她甚至举起手跟大丫母女发誓：“我李红云发誓，要是想拐走你们的孩子，我...我儿子和儿媳就永远生不出孩子，老梁家就绝后！” 听见大娘发誓，李桂芝放缓语气，从兜里掏出两块钱塞进大娘手里。 “我看你也是个利落人，你要是有空就当帮忙。出院前，你帮我看顾着大丫和孩子，我给你三块钱照顾费，咋样？” 这个大娘没有趁着大丫下不来床直接把孩子抱走，还要想她们寻求同意。 加上她松口不要孩子，李桂芝打一棍子，给一颗甜枣，干脆让大娘帮忙。 大娘呆愣在原地，一下反应不过来。 甚至她还伸手指向自己，语气带着怀疑：“你让我帮你？不怕我拐跑你孩子？” 李桂芝上下打量大娘，扭头询问大丫：“强国这个同事你认识吗？” 大丫秒懂，立马跟妈妈详细介绍：“强国这位同事叫梁栋材两人一个车间都是三小组的，组长是大刘师傅。他爱人就在居委工作，是居委会的会计。我和强国结婚的时候他们两口子还有这位大娘还过来咱们家喝喜酒呢。哦，大娘家就住在我们家同一条街道的胡同口，我记得是13号对吧？” 大丫就差把大娘的家底子给翻出来告诉母亲了。 李桂芝看向李红云，微微一笑：“您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真不怕您把孩子抱走。” 李红云笑容微僵，抬手擦了一下冒冷汗的额头。 李桂芝笑容愈发真诚，情真意切地跟大娘解释：“红云姐，你就当可怜可怜大丫。你看这两个孩子，我一个人实在分身乏术，只要到你帮忙照顾到出院那天就行。” 一旁的大丫也擦着泪珠子看向大娘：“大娘你能帮帮我吗？” 母女两人相似的面容，一样的恳求目光齐刷刷盯着大娘。 双重夹击，李红云缴械投降。 她终究还是心软，松了口应承下来：“好吧，那我就看到出院。” 李桂芝与大丫对视一眼，笑着感谢大娘：“麻烦您了。” 她转过头，再次叮嘱女儿：“我先去买菜事，中午和晚上再给你们带饭过来。” 然而，还没等李桂芝走出门口，以胡玉清未为首的一群大夫正走过来巡诊。 胡玉清看着李桂芝，笑意加深。 李桂芝不禁微微蹙眉，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准没安好心。 她准备迈出的脚步，不自觉收回，拉着小山楂站在一旁。 这间病房是双人间隔壁的孕妇去产房没回来，因此只剩下大丫一个患者。 李桂芝冷眼瞅着胡玉清看也不看病历，扫了一眼放在旁边的小米粥，出口指责：“诶，16床的患者术后有没有放屁？没有放屁，饿了也得忍着，不能吃东西！” 说完，她扭过头便批评李桂芝：“有些人真是一点儿医学常识也没有，快点儿把小米粥收起来，别在这儿不懂装懂实则给咱添乱！” 胡玉清故意公报私仇，责骂李桂芝。 毕竟两人虽是亲家却已经撕破了脸皮。 李桂芝盯着胡玉清得意洋洋的小人嘴脸，不由心下一沉。 她还没去讨要赔偿款，让胡玉清公开道歉。 没想到胡玉清自己跳出来，为难大丫。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儿，李桂芝只觉得胡玉清这人真是头顶挂着空壳子出门，根本不带脑子。 李桂芝打定注意，要是胡玉清继续为难大丫，她等会儿讨要赔偿的时候，一定要再给胡玉清添一笔将昨晚的事儿也告诉院长。 “胡主任，她今天凌晨放的，能吃东西了。” 一旁的护士小声提醒，也将李桂芝注意力拉回现实。 胡玉清噎了一下，　眼珠转了转，又继续追问：“那她按压宫底没有？生完孩子，必须好好按压才能尽快促进子宫排出恶露，好好恢复身体。” 这一下，小护士眼神怜悯地看向大丫，小声回答：“还没有按。” 李桂芝瞧着胡玉清面上愈发灿烂的笑容以及眼底的恶意，心里头咯噔一下。 胡玉清竟撸起袖子，淡淡道：“既然这样，我来给她按吧。” 轻飘飘一句，却在李桂芝耳畔炸响。 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一枚炸弹，威力十足。 她下意识想要拦着胡玉清：“不用劳烦胡主任了，护士要给我姑娘按就行了。” 胡玉清不赞同地看向李桂芝，眼底恶意愈发明显：“怎么？　我这可是为了患者的身体着想，你有意见？” 李桂芝沉默，大丫不知道两人昨日闹了矛盾，开口安慰母亲：“妈，没事的。你不是还要去办事儿妈？快点儿去吧。” 李桂芝却不动了，她心下冷笑，定定看着胡玉清：“不急，我就在这儿看着她是怎么给你按的。毕竟等会儿胡主任除了要向我公开道歉之外，昨晚的事儿我也要跟院长说道说道。” 她不能阻拦胡玉清给大丫按肚子，但也不会平白让大丫受苦。 当母亲总要想法设法维护女儿才是。 李桂芝打定主意，要是胡玉清敢乱来，她就去举报！ “李桂芝，你别太过分！我也是按照正常操作救治病人，你真以为自己随口说两句就能威胁我？” 说完，她便站到了大丫身旁，厉声道：“躺下，我给你摁！” 若不是昨日，院里有记者采访，她这个买油条的亲家还怎么告状！ 这架势，摆明了是要用大丫来撒气。 李桂芝不由有些着急，这个胡玉清实在太蛮横了。 没等李桂芝回答，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第23章 完了 “怎么，咱们的患者家属问一句便是罪大恶极了？” 随着话音落下，院长穿着白大褂身后跟着各个科室的主任医师，精神抖擞地西走进了病房。 此刻，妇科主任正一脸不悦地盯着胡玉清，胡玉清伸出的手触电似地迅速缩回。 她面色讪讪地冲院长等人解释：“我也是好心，想要帮助患者...”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也没了方才的倨傲，底气也不足了。 妇科主任直接打断胡玉清：“按压宫底让咱们护士来就行了，你是产科副主任，赶紧完成你的巡查，咱们科室还有好多孕妇要生产呢。” 她面色不善地提醒胡玉清，连敲带打地批评她：“你是咱科室的主任，就算是副的也要担负起整个科室的责任。整天埋怨评职升不上去，多想想自身原因。” 主任平日就看不惯胡玉清总想篡位，根本不把自己看在眼里。 如今逮着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她停顿一瞬，又加了一句：“昨晚你威胁患者向你下跪，否则不申请去其他医院掉血的事儿我也听说了。看来，你的思想品德教育还是要加强，也怪我平日里疏忽了，你再多上三个月的思想道德教育，加强为人民服务的意志吧。” 同样轻飘飘一句话，　胡玉清惩罚加加倍。 李桂芝看着胡玉清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只觉异常解气。 她这个势利眼亲家，一向喜欢捧高踩低。 看来，还是昨天的教训不够。 也是她看自己是个卖油条的，狗眼看人低。 李桂芝决定等忙完这两天好好规划一下赚钱的事儿，决不能再让胡玉清看低了。 这又给了李桂芝赚钱的动力。 “李同志，昨晚发生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说了。”不等她开口，院长立刻挂上笑脸，转过头冲她微笑：“恭喜你当外婆了，你放心咱们医院一定会看看顾好患者的。” 不愧是院长，说话就是有水平。 李桂芝吃了一颗院长给的定心丸，笑着感谢院长：“昨天多亏了咱们这边儿的医生妙手回春救了我女儿的命，这事儿我还要好好感谢你们。” 她也投桃报李感谢昨日的接生大夫，只字不提输血的事儿。 毕竟，昨天大丫情况危急，要不是送来医院，说不定她不是站在这里笑而是要坐在灵堂哭了。 院长面上笑容愈发和蔼，满意地点头。 毕竟，面前风韵犹存的女人是那位暗示要关照的。 他立马摊开手，一旁的医生会意，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信封恭敬递给院长。 院长接过装在黄色信封里的赔偿款双手递给李桂芝：“李同志，之前是胡医生做得不对，　当然我们医院也有责任。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 面对毕恭毕敬，微微鞠躬递上信封的院长，李桂芝连忙上前阻拦他继续弯腰。 “哎呦，院长别这样。咱们别为了一颗老鼠屎影响医院的名声，这赔偿我也收下了。” 李桂芝嘴上客气，手上的动作一点儿也不慢。 咻的一下，将信封拿过来揣进了裤兜里。 谁爱清高退让谁清高去，她屁股后头还欠着一堆债，还有大丫和两个外孙女要张嘴吃饭，这钱必须收好了。 重活一世，李桂芝也不再跟头倔驴似的，不懂变通以为人人瞧不起自己这个寡妇。 硬撑着一口气装大度，苦了自己，还得不到好名声。 她尝试着挂上和蔼笑容，一叠声地感谢院长：“真是太感谢您和各位大夫救了我跟我闺女的命。改日，我一定要送一面锦旗给你们这些在世华佗！” 听见送锦旗，不光是院长就连方才的妇产科住院的眼睛也噌的一下亮了。 现在这个时代，锦旗就是荣誉的象征。 这礼物，算是送到了大夫们的心坎上。 院长面上的笑容也愈发真诚，就连目光里也带着欣赏，暗暗感叹。 不愧是首长看重的女人，确实有独到之处。 “对了，这个当面道歉的事儿，我也有个想法。只要胡医生现在当着我的面儿向我鞠躬道歉再在医院大会上做个检讨，向您和各位同行深刻认识自己的错误就行了。其他通报批评、在医院公告栏公示或者当众广播道歉就免了，省得影响咱们医院的声誉。” 她退让一步，决定也不为难院方。 毕竟做错事的人是胡玉清又不是医院。 医院里摊上这么个没医德的大夫也算是倒了血霉。 院长不假思索，立刻同意了李桂芝的说法：“好，就按您说得办！” 让胡玉清一个人承担自己犯下的错误，同时也维护了医院的名声，这个办法好！ 他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李桂芝在这方面妥协，刚才的赔偿都不是事儿。 毕竟医院的声誉大于个人荣辱。 他笑容不变，　有瞥了一眼胡玉清，再说这人也没什么荣辱。 妇产科主任在院长发话同意后，立刻鼓掌，紧接着病房内掌声雷动。 大伙儿齐声赞扬：“没错，这个办法好！” 病房里所有人都喜笑颜开，只有‘老鼠屎’胡玉清怎么也笑不出来。 本来，胡玉清还想着临近退休评上主任再上一层楼，这样退休的待遇也更好。 没想到，现在因为李桂芝一句话，她不但需要跟一向瞧不起的亲家低头道歉，还要断了晋升之路。 她眼前一黑用力扶着床头的铁栏杆，才支撑住发软的双脚。 这下完了！ “胡副主任，你愣着干嘛，快过来跟李同志道歉。”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妇科主任再次出声催促胡玉清。 第24章 正式道歉 “胡医生，赶紧地道歉呀。” 一旁的大夫不断催生催促胡玉清。 李桂芝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向眼高于顶的亲家此刻面色憋得通红，站在原地不抿着嘴不说话。 她默默等待着胡玉清主动过来，同样不出声。 一旁的大娘面露惊奇，大丫更是惊得嘴巴张大几乎能塞进去一颗鸡蛋。 最终，胡玉清终究还是迈着步子缓缓走到李桂芝面前，快速道歉：“对不起。” 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似的哼哼唧唧根本听不清楚。 还没等李桂芝开口，站在一旁的大娘嘀咕一句：“这说的啥玩意儿，根本听不清啊。” 说完，她还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这动作直接让胡玉清沉了脸。 妇产科主继续大声催促胡玉清：“胡副主任，大点声啊！” “对！不!　起！我错了！” 胡玉清干脆冲李桂芝吼了一嗓子。 吼完这一句，李桂芝刚才开口，胡玉清便眼里掉出豆大的泪珠子撞了一下李桂芝的肩膀，从病房里要冲出去。 李桂芝眼疾手快，一把揪住胡玉清的胳膊，将人拦下来。 “胡玉清，你必须把话说清楚，别好像我欺负你一样冲出去造成什么误解。” 胡玉清被她揪住，将近五十岁的妇女哭的梨花带雨。 院长见此直接皱眉，也发话了　：“胡同志，我们让你道歉是希望你能清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不是带着怨气反过来怪罪被你欺负的患者。” “李同志昨日被你无缘无故的羞辱打骂难道不委屈吗？咱们必须实事求是，而不是你哭你有理。” 他语重心长的教育胡玉清。 若是人人如此，那还需要什么法律公平道义。 李桂芝表示赞同：“昨天要不是寒山拦着你，恐怕我就要被你打得头破血流了。你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都不愿意跟我好好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施暴者的哭泣都是鳄鱼的眼泪，不值得同情。 李玉芝现在就是想要一声正式道歉，把昔日丢掉的脸面一点点拿起来！ 这个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 胡玉清抽泣两声，可病房里所有大夫和护士没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 原本，李桂芝才是受害者。 没人会同情一个施暴者。 “胡副主任，不要再胡闹耽误我们的时间了，请你正式且坦诚地向李同志承认自己的错误！” 就连院长也收敛了面上的笑容，义正言辞地要求胡玉清。 最终，胡玉清只得哽咽着擦干面上的泪痕，转过身子正对李桂芝，向她鞠躬道歉：“对不起，李桂芝同志。昨天我不该冲动去挑衅甚至想要动手打你，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说完，胡玉清咬牙，恭敬地冲李桂芝鞠躬道歉。 李桂芝坦然地接受：“好，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犯了，毕竟不是谁都像我一样，轻易一个道歉就能放下。” 想起后世的医闹，李桂芝真心觉得自己已经很大度了。 只要以后胡玉清不给自己添麻烦，那这事儿便算揭过。 院长和蔼的面容再次挂上笑脸，笑呵呵地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记得到时候在咱们医院的大会上，让胡同志当众再念一次检讨，　咱们要从这件事情中好吸取教训，争取进步！” “放心吧，院长我一定会好好监督胡副主任的，请您和医院还有党放心，咱们妇产科绝不会拖医院进步的后腿！”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院长大声表扬复产和主任，随后跟李桂芝道别，大步走出了病房。 等到人全部离开，胡玉清方才不甘心地瞪了一眼李桂芝跟着大夫们走出去。 这时，大娘李红云竟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哎呦妈呀，真是吓死我了。你咋这么大胆，让一个主任医生给你道歉，真是...这个！” 大娘冲着李桂芝暑期大拇指，面上满是敬佩。 大丫坐在床上也是面带忧色地附和：“可不是，妈，您可真是虎！你不怕胡阿姨到时候带着大哥大嫂上家里找麻烦啊？您昨天是不是病了？现在好点儿没有？” 这闺女就是贴心的小棉袄，细心地知道李桂芝得了病，还惦记着。 瞧着闺女一脸担心的样子，李桂芝微微一笑双手插在腰上，安慰她：“你别害怕，这些敌人全都是纸老虎，咱们老百姓怕啥？昨天我就是发了点儿热过来输液，她非要打我。这不，没打成还被教育了一顿？” 李桂芝拍了拍胸脯表示：“放心吧，娘身体好着呢。哎呦，现在几点了？　我得赶紧去副食部买肉才行，先不跟你说了。” 为了避免闺女担心，李桂芝笑嘻嘻地打马虎眼赶紧带上小山楂逃走。 赔偿到手，她今天还要请寒山父子到家里吃饭，再加上老二也把小娟接回家了，必须得快点儿买好菜回家准备才是。 希望老二能够顺顺利利地把人接回来，千万不要再闹出什么妖蛾子了。 “小山楂，走，姥姥带你去副食店买好吃的！” “哦，买好吃的！” 小山楂露出灿烂笑容，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迈着两条小短腿跟上李桂芝的脚步。 祖孙两人一路来到副食店排队买肉。 再过段时间，国家就要取消凭票采买了，李桂芝牵着小山楂排在队伍后头，盘算着这段时间得赶紧把票花出去。 至于卖票子，她倒是没有考虑过。 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就算知道后世的政策那也不能坑蒙拐骗。 毕竟，做人还是要讲良心和道义的。 不能为了发财，什么邪门歪道都去干。 她们来的时间有点晚，前头排了好长的队伍。 没过一会儿，她身后也排了好几个人。 李桂芝暗暗心急，隐隐有些担心买不上好的部位。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大力。 “让开让开！” 她扭头，边看着一位胖乎大圆脸盘子的妇女拼命往前挤，试图插队。 原本排在她后头的小老太太硬是被这位胖嫂给挤出了队伍，还要站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李桂芝气沉丹田，猛地用力，一把推开胖嫂。 然后她跨步上前一把将老太太扶起来：“这位同志，你怎么能插队推人呢？” 弟25章 占便宜 胖嫂被李桂芝推了一把，立刻耷拉着脸，气势汹汹地嚷嚷：“你少管闲事！” 她试图靠着凶悍的外表吓退李桂芝。 不但语气凶狠，还要试图伸手反击。 学着李桂芝的样子，用力拍在李桂芝身上。 没想到，李桂芝根本不吃这一套。 这两日她也是西尝到了反抗的甜头，指着自己的脑袋，告诉眼前的胖嫂：“有本事你就往这儿砸。砸不死你就等着倾家荡产赔我医药费和误工费，我要是被你打残了那更好。” 李桂芝笑容愈发灿烂，掰着手指头给凶神恶煞的胖嫂，算账：“一条胳膊一倍误工费，两条就是双倍，加上腿和肚子或者胸口咱们一个部件至少两百块钱，你要敢打我就让你最少得赔个千八百的。” 李桂芝刚刚收到一笔赔偿，可不就是这么来的。 她甚至继续恐吓面前的胖嫂:“我要没地方去住，　还能住你家养病，你就得伺候我吃喝拉撒，直到我好为止。” 胖嫂闻言，连连后退。 她色厉内荏地吼了一一句：“算了我...我不跟你计较。” 说完，她转身飞快逃离现场。 李桂芝看着胖嫂离开的身影，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没想到，为自己争取利益，竟有这样的效果。 以前，李桂芝根本就不敢站出来为自己讨公道。 如今，她终于大着胆子伸张了一回正义。 “同志，谢谢你帮忙。要不是你的话，　我就被这人推到地上了。” 一旁的老太太笑容和蔼地冲着李桂芝道谢。 李桂芝连连摆手，笑容格外爽朗：“不用客气，我也是看不惯这种人　，用得着这么急吗。” 队伍重新排起来，等到李桂芝的时候，她大大方方地拿出之前存下的猪肉票，买了一根大棒骨又割了三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再要上两斤肥肉。又用一张一市斤的羊肉票，切了一斤薄薄的羊肉卷。 这些票再过个半年便要全部废除，不能用了。 李桂之前省吃俭用攒了不少票子，也不能浪费了。 更何况，她要请傅寒山父子吃饭也不能小气。 一次性直接把用自己和老三、老四的份额都给用了。 再加上赔偿款到手，大丫也许从补充营养，李桂芝大手一挥又买了三十个鸡蛋，五斤面粉，放到随身携带的菜篮子里准备带回家。 请人家吃饭也不能少了水果和酒。 李桂芝买完肉注意到副食店里头还有苹果和橘子，这两样不用票。 李桂芝又大方地买了三斤苹果和两斤橘子另外还有一袋红糖，一瓶红星二锅头。 另外她又买了一小罐酒糟，这可是坐月子的好东西到时候给大丫炖了吃。 家里的后院是公共菜地，她之前卖完油条就在菜地上种了青菜、大葱、韭菜，美美做上一顿大餐也足够了。 她回家先把东西全都放到柜子里锁上，然后给小山楂剥开橘子，系上围裙钻进了厨房。 李桂芝居住的地方是一个大杂院最里头的两间小屋子，旁边她自己搭了个小厨房。 她用来炸油条用的油都是从油厂买的大豆油。 自家请吃饭还是要炒点儿猪肉炒菜才香。 没想到，刚刚走进厨房，李桂芝看到厨房里的乱糟糟的样子，气得冷笑一声。 今天早上刚刚收拾干净的厨房，现在却比猪圈还乱。 锅里小米粥还剩下一点儿早就凝固在锅底，大灶台上的铁锅里头，汤汤水水的还丢了两根筷子在里头。 平日摆放争气的油烟罐子更是打开盖子，放得歪七扭八。 灶台上还滴着黄色的粥点子和油印子。 更过分的是，两个吃剩下的碗，洗也不洗就这么堆在洗碗盆里。 “蛆都比这两好吃懒做的勤快，吃完了好歹拱两下！” 李桂芝气得骂了两句老三跟四丫。 以前李桂芝或许会惯着他们，撸起袖子就把碗给洗了。 如今，可不打算惯着两人。 有手有脚、老大一个人，又不是小山楂，早上不洗，那就晚上洗！ 李桂芝打定主意，晚上惩罚两人洗一家人的饭碗。 她洗干净铁锅之后直接切好肥肉，往锅里放入肥肉加入水慢慢熬猪油。 趁着空档，她用抹布重新擦了一遍灶台。 没过一会儿，锅里就开始滋啦冒响，一阵浓郁的猪油香气逐渐弥漫在整个小厨房里。 李桂芝深深吸了一口猪油香气，终于露出久违的笑脸。 等到猪油渣炸好之后，她将油渣过滤，把猪油放进油罐子里放凉。 然后，她用鸡公碗舀了两大碗面粉加水合面，又用水泡好粉丝。 还把切了些五花肉剁成猪肉馅调味加入剁碎的猪油渣，味道更加香浓。 接着，她洗干净韭菜切碎放盐腌上，最后用锅里沾着的油加热，滋啦倒入搅拌好的金黄鸡蛋液煎成蛋皮。 中午，她打算给闺女包饺子，剩下的面条则是全部做成韭菜盒子，晚上一人吃上一大个韭菜盒子，香喷喷又顶饱。 李桂芝盘算着就算兜里装着罚款也不能乱花。 毕竟她还欠了一屁股外债，有钱也不能随意浪费。 这笔钱，她拿到手便做好了打算。 刚才回到家的时候，李桂芝便把钱藏起来了。 保管那个儿女也找不到她的钱。 “哎呦，桂芝，你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啊？我在门口都闻到味儿了。” 这时，一个脑袋从厨房门口探进来，眼珠子飞快地扫向铁锅眼底闪过一抹贪婪。 问话的人正是住在同一个大杂院的胡大妈，平日里最是喜欢看热闹搬弄是非。 没等李桂芝回答，她便咂咂嘴，厚着脸皮向李桂芝掏吃的。 “我看你这又是肉又是面又是韭菜的，要不让我帮你尝尝味儿？” 以前李桂芝卖油条的时候，胡大妈就爱占小便宜总是趁机讨要半根油条不给钱。 后来她一家人竟欺负李桂芝成了习惯。 每日都要不问自取拿一根油条。 这事儿发生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提过意见，甚至想要追讨回油条钱。 可老大儿子总是劝阻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是，胡大妈的儿子小胡子正好是光宗厂里的副主任。 他不想得罪领导，便只能委屈李桂芝。 以前，李桂芝或许听见胡大妈这句话，就让她吃两口了。 可现在，李桂芝不想让了。 她直接盖住锅盖，遮挡胡大妈的视线，冷声道：“不用了，我自己尝过味道正好。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回自己家吃饭吧。” 她毫不客气地开口驱逐胡大妈。 胡大妈瞪着绿豆一样的小眼睛，恼羞成怒：“不愿意就算了，不就一块炸猪油渣，瞧把你能的。” 第26章 回来 李桂芝不咸不淡地顺着她的话头反怼回去：“可不是，我家难得吃上一会，就做了这么点儿想着刚给我闺女刚生完补身子。不像胡大妈你——” 她停顿一瞬，继续道：“家里条件好，下次你炸猪油记得给我留一碗猪油渣，就作这些年你们吃的油条钱。我想你们家底这么厚，不会赖账吧？” 吃吃吃，我让你吃！ 我让你占便宜！ 李桂芝话锋一转，干脆连油条钱也顺带着要回来：“要是你不给猪油渣也成，那就意思意思还两块钱吧。看在光宗的面子上，你们吃了那么多我也不计较了。” 这句话说出，直接燥得胡大娘面色像猪肝，黑红黑红的。 “哎呀，咱们都是邻居，这点儿账何必这么认真。” 她憋了半响，才吭吭哧哧地回了这么一句。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对小胡子这个当领导的影响不好。万一那天有家揪住尾巴，说他收受贿赂，这工作说不定就没了。” 反正老大胳膊肘往外拐嘛，向着他丈母娘一家子，李桂芝可不想忍气吞声了。 正所谓蛇打七寸，李桂芝抓住这个理由不放，胡大娘到底爱子心切。 最终，她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扔到了李桂芝手里：“行了，给你！” 给了钱，胡大娘扭着大屁股，就像背后有狗追一样快速逃离李桂芝的小厨房。 她走的时候还不断嘀咕：“以前这个李桂芝跟个锯嘴葫芦似的，怎么病了一会，嘴巴这么毒！真是，白白损失我两块钱啊！” 胡大娘咬着牙，拍着胸口，心疼地走回大堂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小厨房里头，李桂芝弯腰捡起那两块钱，笑眯眯地把钱装进了裤兜里。 她嘴里更是开心地哼着歌：“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有了胡大娘吃瘪在前，打杂院看热闹的人也不敢轻易凑上前。 毕竟大院里，谁都吃过李桂芝一两根油条。 要是她揪着不放，今个就是李桂芝的发财日了。 中午，李桂芝给自己和小山楂一人做了一个大韭菜盒子，又用剩下的油煎了个荷包蛋，再加上水煮沸了下饺子。 两人一人捧着一个韭菜盒子，美滋滋地咬进嘴里。 小山楂一边儿哧溜哧溜地呼着热气儿，一边冲姥姥竖起大拇指：“姥，你做的这个大月亮饼好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 李桂芝被外孙女的话给逗乐了：“好吃就多吃点儿，锅里还有呢。以后姥姥再给咱们小山楂做大月亮饼！” 她恋爱地摸了摸小山楂的脑袋，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心里更是暗暗生气，女婿一家子这是重男轻女到了骨子里。 林喜弟养得自己白白胖胖却要连个孩子的吃食都要克扣。 真不是东西！ 李桂芝找了两个饭盒分开给大丫和大娘带饭送到了医院。 她给李红云装了两个韭菜盒子，保管她够吃。 大丫是产妇，吃了韭菜就要回奶，李桂芝包的是猪肉渣大葱猪饺子。 满满登登两个铝制饭盒沉甸甸提溜着送到了病房。 “咋样，后来她们没为难你吧？” 李桂芝问了一句闺女。 大丫摇了摇头。 大娘李红云在一旁插话：“上午那一回，谁也不敢为难你闺女，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 李桂芝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着闺女吃完饭，她还不忘提醒闺女：“等强国下班过来，　你让他给我等着。　妈给你好好地把这个公道给讨回来！” 李桂芝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林喜弟不是耍花样吗？反正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带大丫回家，害怕了他们这一家子不成？ 光是拐卖亲孙女这一个罪名就够她家喝一壶的。 大丫看着饭盒里的荷包蛋，眼里满是感动：“好，我听妈的话。” 大娘默默吃着韭菜盒子不敢说话了。 拿回饭盒，李桂芝抱着打瞌睡的小山楂一步步走回家。 烈日当空，她抬起头盯着头顶暴晒的阳光，决定把给老三的二大大扛收回来，自己骑。 回到家里，李桂芝拿起茶缸子咕咚咕咚仰头灌下一大杯凉白开。 坐在板凳上歇口气，李桂芝便开始准备晚上的那顿饭。 正当李桂芝摘菜的时候，院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 “黎荣宗你给我说清楚，你跟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侧耳一听，心底有烦躁。 这是老二两口子又一路吵着回来了。 她放下手中的菜，急忙站起身子朝院外走出去。 果不其然，老二两口子面对面站在大院门口吵得面红耳赤。 李桂芝走上前，怒视老二：“荣宗，你给我闭嘴！有你这么为了个外人跟自个儿媳妇儿过不去的吗？” 她看了一眼老二媳妇姜欣欣，低声命令两人：“都跟我进屋，不许吵了。” 姜欣欣抿着嘴，不敢忤逆婆婆。 黎荣宗更是见识过母亲如上二整治大哥和小弟，也乖乖听话，迈开步子跟了进去是。 一旁的姜欣欣瞧见一向不爱听婆婆唠叨的账户竟乖乖听话，更是大跌眼镜。 怎么回去一趟，黎荣宗竟在婆婆面前变得乖巧了？ 大杂院里，除了今天上午的胡大妈之外，隔壁的邻居张麻子还有耿奶奶全都探出了头想要看热闹。 没想到李桂芝出现，黎家的热闹没了。 李桂芝扫了一眼大杂院，瞧见邻居面上的失望表情，心中十分满意。 自家的热闹可不吃那么好瞧的。 进了屋子，李桂芝连忙拉着姜欣欣上下打量。 “欣欣，今晚家里做红烧肉和韭菜盒子，等会儿还要熬大骨头汤，你多喝点儿对身体好！” 她笑眯眯地拍了拍姜欣欣的胳膊叮嘱儿媳。 说完，她便走进了厨房继续忙碌。 经过这两日的表现，她发现老二倒是个顾念亲情的好孩子。 李桂芝想起姜欣欣前世流产的事情，便对她多了一分愧疚。 房间里，姜欣欣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询问丈夫：“妈不是一向不喜欢我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第27章 变化 黎荣宗耸了耸肩：“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你！” 姜欣欣有些生气，可想到方才婆婆的话到底还是忍住了。 李桂芝算了算时间，傍晚的时候，寒山估计就过来了。 她现在开始熬大骨头汤刚刚好，等到吃完饭正好给大丫送过去，顺带好好问问女婿卖女儿的事儿。 她开始在小厨房继续睡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 熬上骨头汤，李桂芝就该做红烧肉了。 她站在灶头前翻炒着上了糖色的五花肉，往里头甜水盖盖。 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引得人忍不住咽口水。 黎荣宗笑眯眯地走进厨房：“妈，你做红烧肉了？咱们不不等大哥来做啊？” 让老大给自己买红烧肉这事儿，李桂芝深知，老大是个一毛不拔的星子。 等他孝敬自己做红烧肉，还不清楚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她继续睡切菜，嘴上回了一句：“你要是能等的话，你就慢慢等吧。” 黎荣宗悻悻地摸着鼻头，没有接话。 他也知道大哥的性格跟情况。 黎光宗的钱袋子早就被那位大嫂给死死把控住了，怎么可能会给妈买肉吃。 以前就是妈妈犯傻，被大哥哄得团团转，又舒服么好事都是惦记着大哥两口子。 这也导致黎荣宗处在中间，得不到关注，又没有小弟那般受宠。 因此他对母亲格外冷淡。 “妈，你最近这些日子好像有些变了。” 黎荣宗小心翼翼的撇了一眼母亲，低声说道。 李桂芝抬起清亮的眸子撇了一眼老二，这孩子脑瓜子聪明读书时根本不用她操心。 没想到，他竟是第一个察觉出自己改变的孩子。 要是能让老二两口子改变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变了不好吗？” 李桂芝反问一句。 黎荣宗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母亲会反问自己。 然后，他闷闷点头：“挺好的，以前您从不关心我和欣欣的事儿，眼里只有大哥和三弟。就是...” 他纠结一下，小心翼翼地觑着母亲的神色：“就是，您跟傅叔叔这事儿吧，还是得仔细想想。” 李桂芝拿着菜刀正在咚咚咚快速切葱丝。 她听见这话，狠狠将手中的菜刀剁了一下，眯起眼睛看向老二：“你还是先处理好跟媳妇儿的关系吧。儿子管老娘，我看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出意外，黎荣宗喜提一顿妈妈的批评大礼包。 他听见这事儿，也无奈地皱眉。 甚至拉出一张小板凳坐在煤气罐前跟母亲抱怨：“这事儿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欣欣总是揪着不放。小月是我的师妹，先进带后进，老师要求我关心师弟师妹，我也不能不听呀。” 李桂芝再次翻了个白眼儿。 她低下头，用手指戳了戳儿子的太阳穴：“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榆木脑袋，学校里除了你之外，你没有别的同学了？明知道欣欣介意，你干嘛不让别的同学带那个什么小月？” 要换做李桂芝整日瞧着丈夫跟别的女人亲近，她也不乐意。 她再次嫌弃地打量一眼儿子，怀疑这孩子读书读傻了。 又用力拍了一巴掌儿子的后脑勺，挥手让他出去：“没事干的话，就去洗几个苹果，等会儿你傅叔他们过来吃饭。” 小厨房就是自己的领地，李桂芝一向不爱旁人参合进来。 黎荣宗摸着后脑勺嘟囔：“别打了，脑袋疼。” 李桂芝拿起锅铲，眼睛一瞪：“打是亲，骂是爱，当妈的教育儿子不应该啊？” 黎荣宗听见这句话反倒高兴了：“应该应该，您多教育儿子，我爱听！” 说完，他不等李桂芝反应，老大一个人竟像孩子一样蹦蹦跶跶跑了出去。 李桂芝摇了摇头，没想到老二竟吃这一套。 没一会儿，傅寒山父子两人竟提前来到了小院。 隔着老远，傅寒山便面带笑容，大步朝她走过来。 这会儿，李桂芝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准备端出去。 “老二你们快过来帮我端菜。” 说完，她赶紧在小厨房外头的水龙头处洗了洗手，方才迎上去跟傅寒山寒暄。 “欢迎欢迎，快进屋坐吧。” 这时，傅寒山扭头示意养子上前：“快叫人！” 同时，他还示意养子赶紧把东西拿出来，“顺路买了个西瓜还有些补品给你跟你闺女。” 傅承勇老大年纪，还跟个孩子一样被养父点名，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况且，他对李桂芝带着偏见，严肃的国字脸此时沉了下来，就是不愿意开口。 “你的教养呢？” 傅寒山见此呵斥一声。 傅承勇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声喊了一句：“阿姨好。” 打完招呼，他也不等李桂芝回应，快步掠过李桂芝直接将东西放到门口。 然后，他便转身看向养父闷闷道：“东西已经送过来，我回去了。” “站住！我不是跟你说了要来吃饭吗？”傅寒山见此，叫住养子。 可傅承勇却闷闷回答：“我又没答应，您自己吃吧，我吃不下！” 他瞄了一眼李桂芝，抿着嘴唇，抬腿就走向院外。 就好像他过来这一趟就是专门为了给养父提东西一样。 傅寒山气得不行，沉声呵斥养子：“人不能言而无信，而且你是个军人，答应必须做到！” 一向沉默寡言的傅寒山目光犀利地盯着儿子的后背。 这一次，傅承勇停下脚步。 只是，他还是没有转过身子。 李桂芝尖刺，不由暗暗感叹，傅承勇不愧是寒山一手带大的，这性格脾气跟他年轻时候一模一样，都是这么倔！ 她连忙上前打圆场：“承勇，今天的饭菜我做得有点儿多，咱们也不好浪费粮食，你能不能帮帮阿姨？” 她大着胆子，伸出手抓住傅承勇的胳膊，将带进了屋里。 这一次，傅承勇没有反抗。 他跟父亲做进客厅，父子两人俱是脊背挺得跟尺子一样笔直笔直的。 “荣宗，你去把西瓜用水泡水，咱们饭后切了吃。” 李桂芝吩咐一声，拿出准备好的碗筷，招呼大家准备吃饭。 这会儿，老三跟四丫也回到了院子里。 随着一声叮铃铃的自行车清脆铃铛声响，黎耀祖推着二八大扛却满脸郁闷之色。 第28章 接不接 他停好自行车，便开始一叠声地跟母亲抱怨：“妈，大伯他们家也太不讲道理了！我今天过去问了，大伯不但不愿意把爸的岗位换回来，还要问我要钱说什么这个岗位得买回来！” “呸！那岗位本来就是咱们家的，大伯一家人真是不要脸！” 他骂骂咧咧一通抱怨。 李桂芝自然清楚，这事儿恐怕没那么容易办成。 前世，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点，黎耀祖游手好闲去追那个张美兰被另外一个追求者打得头破血流。 后来，还被人哄骗着去赌博，欠下一屁股债。 她也就是想着让老三有点儿事做，省得闹出麻烦还要让自己解决。 因此，她一点儿也不惊讶，反倒罕安慰小儿子：“工作岗位稀罕，你大伯一家子不愿意让出来也正常。” “没事，这不是第一天吗？等吃完饭，咱们开个家庭会议，大家一起帮你想想办法。快去吸手，就等着你和四丫吃饭了。” 黎耀祖要钱被母亲拒绝了两次，这是母亲生病之后第一次安慰他。 听见李桂芝安慰的话语，黎耀祖的嘴角终于扬起一丝微笑，反倒眼里满是感动：“好嘞，我听妈的话，谢谢你！” 李桂芝闻言，瞳孔地震，自己也愣住了。 没想到，一向骄纵的老幺竟会跟自己乖乖道谢。 看来，这教育儿子真是不能一味的纵容，还是得打一个巴掌，再给点儿甜头。 这不，效果立竿见影。 李桂芝暗暗决定，今后对老三还是要严格要求。 她转过头，看向背着军绿色单肩书包跟蜗牛一样慢悠悠走进来的四丫，不自觉皱起累眉头。 四丫抬起头看向李桂芝，本以为她也会询问自己，正暗暗准备措辞解释自己为什么放学晚了。 没想到，李桂芝只是淡淡地瞥了一她一眼，什么都没问。 以前，每一次四丫放学迟了，李桂芝总会唠唠叨叨地问都问西。 如今，李桂芝什么都不问，四丫满肚子的解释的话语也在喉咙里反倒不习惯了。 她闷闷地噘着嘴，自觉加快脚步跟上李桂芝进了屋子。 到了客厅，黎耀祖跟四丫不自觉停下脚步。 他伸出手指向傅寒山父子：“妈，他们怎么在这儿？” 黎耀祖瞧着傅承勇眼里满是敌意，脸上的笑意刷地一下消失不见。 一旁的四丫也紧紧抓住书包带子，小嘴儿撅得更高，眼神同样不满。 “没礼貌，叫人！” 李桂芝忽略两人的脸色，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两个儿女。 黎耀祖领教过母亲在医院时的厉害，轻哼一声乖乖放下手，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句：“你们好！” 四丫还是噘着嘴，没出声。 李桂芝再次发话：“昨晚，你们大姐难产，多亏了寒山跟傅团长让战士们捐血才救回来一条命。你们连人都不愿意叫，那饭也别吃了，出去！” 她抬起手，指向门口，目光定定看向四丫。 四丫愤愤垂眸，同样不情不愿地低声招呼：“叔叔好，哥哥好。” 黎荣宗两口子则是在一旁对视一眼，默默帮忙分发碗筷，不敢出声。 等到所有人落座，李桂芝方才再次露出笑容，主动给傅寒山父子倒酒。 “这一次主要是想谢谢傅团长救我闺女，都是家常便饭，别客气。” 她拿着二锅头给两人面前的玻璃杯子倒上酒，然后拿起面前的茶杯，想两人道谢。 这是救命之恩，不管她与傅寒山是什么关系，于情于理她都要感谢对方。 傅寒山立马起身与李桂芝碰杯。 可傅承勇还是坐着不动，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吃完饭要回部队，这酒我就不喝了。” 黎耀祖闻言，啪地放下筷子，不满地盯着傅承勇。 “你别...” 他还没说完，李桂芝一个眼刀子飘过去，瞬间偃旗息鼓赶紧低头不敢继续说了。 一旁的黎荣宗笑着打圆场：“傅团不愧是人民战士，爱国敬业。那我给您倒杯茶，谢谢您救了我大姐。” 他虽然是读书人，却没有读书人那种万般皆下品未有读书高的傲气。 无论如何，傅承勇这份儿救命之恩总要感谢。 反正他们姿态做足，傅承勇若是因为对母亲的偏见，连一杯茶也不愿意沾嘴—— 那就是他自己格局小，心眼小了。 这就是他的错儿而不是老黎家不知感恩了。 说完，他笑着拿出一个玻璃杯，恭恭敬敬地给傅承勇倒上茶水。 然后微微弯腰，双手毕恭毕敬地将茶水递到傅承勇面前。 黎荣宗面上挂着感激的笑容，嘴上更是谦卑：“傅团长，您的大恩大德，我们铭记于心！” 这一下，气氛到了，傅承勇直接被架在这儿。 拒绝显得自己小心眼，接下来喝了茶还要生闷气。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黎荣宗，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地伸手接过茶杯，喝了一小口。 李桂芝看向老二，暗暗吃惊。 没想到，这小子说话做事跟个老干部似的一套一套的，还能让软硬不吃的傅承勇吃瘪。 好小子，有点儿本事啊！ “好了，都是熟人，寒山你们也不用拘谨，多吃点儿。” 她眸光一闪，笑着招呼傅寒山父子。 “哎呦，红烧肉！还有韭菜盒子和葱爆羊肉！” 黎耀祖方才光顾着生气，这会儿瞧见桌上的菜色，不禁双眼放光。 平日，家里过得结局更是部件半点儿荤腥。 没想到李桂芝这次请客吃饭下了血本。 桌面上一大盘浓油赤酱的红烧肉在灯光下闪烁着润泽的油光，浓郁的肉香更是直往人鼻子里钻。 除了红烧肉，还要一大盘红白翠绿点缀的葱爆羊肉，薄薄的羊肉片弯曲成诱人的弧度，葱白叶子点缀其中，看着就好吃。 除此之外，还有垒得高高的韭菜盒子，月牙形状边上拧成好看的花边，两面金黄焦脆，格外诱人。 桌面上，李桂芝还端上一大盆用酱油翻炒过的大棒骨，另外搭配了爽口的鸡蛋炒黄瓜和一道清炒土豆丝。 每个人的碗里还装上了满满一碗香浓的骨头汤。 傅寒山父子面色不变，黎家人各个盯着桌面上的丰盛菜肴，暗暗咽口水。 傅承勇见此，看向李桂芝的目光愈发嫌弃。 第29章 打儿子 随着李桂芝的话语落下，黎耀祖迅速出手。 他将筷子一左一右分开，　快狠准地分别插入两块儿红烧肉正中迅速拿起，眼睛还不忘直勾勾盯着那盘葱爆羊肉。 李桂芝眼瞅着老三就跟撸串似的往嘴里塞下一块儿肉，腮帮子鼓得像松鼠。 这还不够，他将另外一块儿肉放到碗里，又想要葱爆羊肉夹下去。 李桂芝这次没有惯着老三，啪地一筷子把儿子的筷子打回去：“吃完再夹！” 黎耀祖像只愤怒青蛙，睁大眼睛看向母亲。 李桂芝也不惯着儿子，与他对视。 黎耀祖悻悻咀嚼嘴里的红烧肉，收回了筷子，再不敢跟饿鬼投胎一样抢食。 李桂芝满意地收回视线，低下头发现碗里多了一块儿红烧肉。 她抬头，顺着拿筷子的手向上望，正好与傅寒山的视线对上。 “你也吃。” 他小声劝说李桂芝。 李桂芝脸颊发热，嘴角微微上扬，默默点头。 还不等李桂芝夹肉，一旁的老二也给母亲夹了一块儿肉：“妈，有肥肉的好吃，你多吃点儿。” 有了二哥做榜样，剩下的老三和四丫甚至是老二媳妇儿都开始往李桂芝碗里夹菜。 没一会儿，李桂芝面前的饭碗就装满大半碗菜。 “够了够了，你们吃吧。” 这还是第一次孩子们主动给她夹菜。 果然，玉不雕不成器，孩子不打不骂就不长进。 这帮孩子就跟西瓜藤似的，不引导就长歪了。　'' “妈，你做的这个红烧肉也太好吃了，还有这个韭菜盒子，真香！” 老二媳妇儿轻轻咬了一口韭菜盒子，丰富的馅料混合外焦里嫩的饼皮格外美味。 她忍不住称赞婆婆。 “还有这个葱爆羊肉，炒得真嫩，火候刚刚好。” 黎耀祖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开口讨好母亲。 当初，李桂芝带着四个孩子被婆婆赶出黎家的时候，正好碰上国家政策放松，大力支持个体户发展。 她为了生存，硬着头皮在副食店门口蹲了三天，偷偷地学着人家师傅怎么炸油条。 看了三天，她便大着胆子用身上仅剩的五块钱买了油跟锅子，又抵了亲生母亲留下的银戒指换了一辆破三轮开始卖油条。 或许，她在做吃食方面确实有天赋。 第一次开始炸油条便做得不错，这门生意也就做了下来。 后来，她更是凭借着炸油条、炸果子还有炸油糕攒了不少钱。 以往，李桂芝总是忙着卖油条，根本没时间下厨。 没想到，第一次做菜竟备受众人称赞。 这又让她为将来开早点铺子的计划增添了一分自信。 李桂芝吃着自己做的饭菜，不忘招呼傅寒山父子：“韭菜盒子我多做了一些，绝对管够，多吃点儿不用客气。” 就连方才一直冷着脸的傅承勇也不自觉加快了夹菜的速度，神情缓和。 饭桌上，傅承勇冷眼瞅着一家和和美美吃饭，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这顿饭注定不平静。 吃到一半儿，老大黎光宗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妈，你今天怎么能这么过分!” 他冲进屋子竟不分场合地大声质问。 黎光宗怒气冲冲，瞧见满桌子丰盛菜肴更是生气，伸着手就想掀桌子。 没成想，他刚把手放到桌边，就被人死死摁住。 然后反手，黎光宗被傅寒山摁倒在桌子旁。 “你个臭老头赶紧给我放手！” 李桂芝瞅着儿子嘴里不干不净地叫骂，身子不断挣扎，不禁冷笑一声。 “寒山，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不孝子扔出门口去。” 说完，她转过头盯着大儿子，目光愈发冷淡。 “你要有什么事儿咱就在大院好好说道说道，让整个大院的人都帮你评判一下怎么样？” 李桂芝用脚指头也想得明白，肯定是今日胡玉清回家诉苦，方才让老大过来兴师问罪。 可惜，胡玉清母女打错了主意。 这事儿要是宣传出去，丢人的可不是自己。 这会儿，黎光宗发烫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 正当傅寒山想要将人扔出去的时候，黎光宗立刻大声求饶：“妈，我错了！” “知道错了？”李桂芝盯着大儿子，“晚了！” 她叉腰指着门口，扬声道：“扔出去！” 扑通一声，傅寒山果真如同拎着小鸡崽一样，将黎光宗扔到了门口。 黎光宗踉跄着步子，磕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李桂芝也没了吃饭的心思，抬起头冲胡汉三感谢一句：“寒山，辛苦了。” 傅寒山拍了拍手，摇摇头。 李桂芝没有继续寒暄，　扭头从木柜顶上取下一根鸡毛掸子，跨出了房门。 黎光宗趴在地上仰着头，还没来得及爬起来。 他看着母亲手里的鸡毛掸子，瞳孔猛地一震，心底瞬间升起一股不详预感。 “妈......你，你想干嘛？” 李桂芝轻轻用手掂量着鸡毛掸子，嘴角微微扬起：“你说呢？” 不等黎光宗爬起来，　李桂芝便一鸡毛掸子抽下。 “哎呦！” 随着黎光宗一声痛呼，整个大杂院的人全部探出了脑袋。 李桂芝飞快抡起鸡毛掸子不断往大儿子身上招呼。 “我让你娶了媳妇儿忘了娘，我让你忘本！” 她说一句抽三下，手上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黎光宗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大逆不道还手打母亲，只能用两条胳膊扶着头和脸，身子弓成一只虾米。 可李桂芝手上的鸡毛掸子就像密不透风的大网，一下下狠狠打在他身上却怎么也躲不开。 “我为了给你凑彩礼，风里来雨里去，卖了多少根油条你不知道？你姐姐为了你付出多少你不知道啊？” “你那个媳妇儿嫌弃咱家不进家门，我忍了。她生完孩子嫌弃我，往我身上泼热汤我忍了。” “你丈母娘趁着我病，拔我枕头，我也没多计较。” 李桂芝的鸡毛担子，眼底闪过一抹恨色，扬声道：“可昨晚，大丫都难产大出血了，你那个丈母娘还要求你亲妈给她下跪道歉。你在边上看着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生一块儿红烧肉都比生你强！” 第30章 不满 李桂芝想起昨日的情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啪！ 拇指粗的鸡毛杆子折断。 李桂芝终于停手，将鸡毛掸子扔到了地上。 整个院子一片寂静，大户偶尔齐刷刷盯着李桂芝母子。 黎光宗被打得不敢吱声。 屋檐下，黎耀祖满嘴油光地咬着韭菜盒子打了个冷颤。 他还不忘跟一旁的二哥小声嘀咕：“幸好，我没惹咱妈生气。” 黎荣宗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三弟，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情绪。 一旁的邻居们听见这话，七嘴八舌地帮着李桂芝批评黎光宗。 “光宗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哪儿有娶了媳妇忘了娘的？” “可不是，你是娶媳妇儿又不是入赘。” “得了吧，他老丈人是机械厂的主任，丈母娘又是主任医生，可不得扒着？” 黎光宗一直悻悻起身，臊得面色通红，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敢把头抬起来，弱弱地回了一句：“妈，我错了。不过，我丈母娘被医院罚得那么重，都是一家人，你能不能把那些补偿...” 李桂芝目光失望地看着儿子，终于明白为何他宁愿挨揍挨骂也不愿意走了。 老大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大家围绕他为中心，一向自私惯了，恐怕也不是真心认错。 甚至，就连他认错也是为了要回胡玉清被医院罚的钱。 可当初要不是胡玉清想要回罚款，或许大儿子甚至不会回来看一眼自己这个当妈的。 李桂芝瞧着大儿子，表面认错，眼底却满是不以为然，明白这个儿子怎么劝也没用。 正所谓，针刺不到自己的肉，不知道疼。 “你不知道你那个丈母娘干了什么混账事？她昨天欺负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站出站出来保护我这个当妈的？” 李桂芝喘着粗气利落干脆地发话：“钱我是一分都不会给你的，今天你要还认为错的是我，那就不要认我这个当妈的，从这里滚出去！” “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她气急了，戳着儿子的脊梁骨，厉声斥责。 胡玉清那一家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倘若没有傅寒山帮忙或者院长不在，她和大丫是不是要被胡玉清给欺负死了？ 现在，李桂芝隐隐有些后悔，今天的道歉真是太便宜她了！ 李桂芝看了一眼大儿子又看向一旁的儿女们，决定继续杀鸡儆猴。 “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心思，光想着占便宜不付出，要是全都跟你们大哥一样的话，那就给我自己过去，别在这儿添堵！” 她看着老二两口子，又扫向老三和四丫。 “行了，我现在也功夫跟你们在这瞎扯，大丫还等着我去送饭呢。老二你等会儿帮小山楂洗澡，老三老四收拾桌子洗碗还有弄干净灶头。” 今日这顿饭吃撑到一大半注定扫兴，没办法让客人满意了。 李桂芝面带歉意地看向傅寒山父子：“对不住啊，儿女不争气，又让你们看笑话了。” 然而，傅寒山却冲李桂芝摇了摇头：“不用道歉！” 儿女不听话，这些年，她应该过得很辛苦吧。 他看向李桂芝的目光里满是怜惜。 “老傅，下次我再请你吃饭！” 李桂芝搓了搓手，轻声跟傅寒山说道。 可傅寒山却摇了摇头：“下次轮到了我了。” 做饭照顾儿女，桂芝累得都病倒了。 傅寒山不想让瞎李桂芝再这么辛苦。 一旁的傅承勇小声提醒，试图阻拦：“爸，咱家里也不太方便啊。” 李桂芝误以为两人住的地方太小，去吃饭不方便。 她连忙接过话茬：“不用麻烦了，你们两个做饭不方便，也可以过来搭伙吃饭，我这里随时欢迎你们。” 她面色真诚地邀请傅寒山父子二人。 傅承勇面色一顿，莫名地感觉，似乎自己正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微微摇头，再次皱起眉头提醒自己，这就是李桂芝故意打出来的糖衣炮弹！ 自己决不能跟父亲一样上了敌人的当！ “不能总麻烦你，改日我跟你去国营饭馆吃饭吧。” 上一次，张翠萍跟李桂芝闹矛盾。 邀请上门确实会有些尴尬，那不如直接去国营饭店更好，还不用麻烦桂芝。 然而，素来有小聪明的黎耀祖闻言，不满地跟二哥小声嘟囔。 “来咱们家吃一顿不够，还要去大饭店宰一顿，看他们两个，那身军服都打着补丁，到时候怕不是还要咱妈给钱吧？” 他目光不屑地撇了一眼傅寒山父子，是从不赞成母亲跟这老头来往。 甚至眼珠子一转，暗暗决定，再找个法子拆散两人。 一个死鬼老爹就够了，他可不想再多个活爹！ 黎光宗来闹事，大伙也没心思继续吃饭了。 傅寒山准备带着儿子离开，主动跟李桂芝告辞：“你去送饭吧，我们先回去了。” 李桂芝一拍脑袋想起了泡在水盆子里的西瓜。 “吃完西瓜再走吧。”她转过头喊老三，“耀祖，你把西瓜切了，给大家分一分。” 说完，她还不忘招呼大院的邻居们一起吃西瓜。 李桂芝还要继续住在这个大院，再加上方才邻居们还帮忙声援，送块儿西瓜算是营造和谐的邻里关系。 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儿还能让邻居们帮帮嘴。 这一次，老大没要回钱，恐怕胡玉清两口子不会善罢甘休。 除了胡大妈，院里的邻居们都笑着跟李桂芝道谢。 “我就说吧，人桂芝哪儿像胡大妈说的那样小气？” “可不，还不是被她那个大儿子给气成这样的？要我说啊，桂芝姐这个亲家也真不是个东西！” “可不，我有个亲戚在妇产科当护士，听说那个胡主任可喜欢指使护士们干这个干那个。没想到连亲家也为难，你说那个机械厂主任是不是跟他老婆一个样？” 邻居们甚至好奇地跟胡大妈的儿子小胡子打听。 胡玉清的丈夫张主任可是小胡子的顶头上司，他吓得西瓜也不敢吃，赶紧躲进了屋子里。 第31章 骂女婿 八十年代没有什么娱乐，但凡胡同里有个风吹草动都会传得到处都知道。 小胡子可不想得罪跟笑面虎似的张主任。 李桂芝一边让傅寒山父子吃西瓜，一边去小厨房拿出铝制饭盒往网兜里一塞，便准备去医院。 天色也不早了，算算时间，大丫肯定饿了。 李桂芝惦记着闺女，也没跟傅寒山客气。 “你们吃，别客气，我先去趟医院。” 出门之前，她问小儿子拿了二八大杠的自行车钥匙。 李桂芝拿过黎耀祖手中的锁车钥匙，直接告诉儿子：“从今晚开始，这辆自行车归我用了。” 黎耀祖刚想反驳，马上又想起了母亲大哥的情形，立刻缩着脖子乖乖点头。 以前窝里横的小霸王也不敢跟母亲硬刚。 “我送你过去吧？” 这时，傅寒山迅速放下手中的西瓜上前两步。 李桂芝摇了摇头：“不用，我不是有自行车，很方便的。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她直接拒绝傅寒山的建议。 “那后日，我再来找你吃饭去。明天我去办点儿事。” 傅寒山收到电报，老母亲明日就到城里了，他要去火车站接上老娘。 身后，傅承勇听见养父的话，面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奶奶一向强势，相信她也不会赞同父亲跟李桂芝的婚事。 傅承勇直接站起身子催促：“爸，咱们也该回去了。” 李桂芝同时与傅寒山父子走出院门。 最终，傅寒山看着李桂芝身姿矫健的跨腿骑上自行车离开。 李桂芝西一路骑着自行车飞驰，晚风轻轻拂过面容，格外惬意。 她很快便到了医院。 再次走进病房，李大娘已经离开了。 替她照顾大丫的人换成了女婿刘强国。 李桂芝刚刚进门便看到刘强国坐在一旁打瞌睡，而大丫则是在一旁抱着孩子喂奶。 正好，大丫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伸长想要拿放在柜子旁的毛巾。 可刘强国鼾声震天响，只顾着自己睡觉。 她瞧见这一幕，一股无名火瞬间从脚底蹿到头顶。 李桂芝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推了一把女婿，拿过毛巾递给大丫。 刘强国方才睁开惺忪的睡眼，抬头看了一眼李桂芝。 “妈，你怎么来了？” 他打了个哈欠，急忙想要站起身子。 李桂芝强忍怒火，面色不善地盯着女婿：“上个班怎么累成这样？你们吃饭没有？” 前一句文的是刘强国，后一句问的是闺女。 大丫摇了摇头，也敲出了母亲面色不渝：“还没有。” 若是以往，大丫心疼丈夫昨晚熬了一夜，又上了一天班自然会帮着他解释。 如今，他竟联合婆婆想要把闺女给卖了，大丫也态度冷淡不愿多说什么。 这时，刘强国好似才发现不对劲。 他连忙站起身子，冲着李桂芝小声解释：“我刚过来还没来得及去饭堂打饭。” 李桂芝抬起下巴示意他让开，随后重重地把饭盒放到了柜子上，质问女婿。 “大丫刚生完孩子，还要喂奶怎么禁得住饿？是不是我不过来，你今天晚上就不给大丫打饭了？” 刚生完的女人身子弱，更是饿的快。 就算再累，刘强国也不能只顾着自己打瞌睡，一点儿不管大丫母女。 此情此景，更是让李桂芝坚定了将大丫待会自己家坐月子的想法。 若是大丫回了刘家，月子里被林喜弟磋磨，恐怕还会落下一身月子病。 大丫的身子毁了，还能干什么？ “大丫，喂完了吗？”她轻声询问女儿，脸上满是关心，“喂完了你就把孩子给我，我来拍奶嗝儿，你先吃喝汤再吃点儿面片。” 孕妇刚刚生产，吃屎需要格外注意。 李桂芝干脆用熬得香浓的大棒骨汤下了面片儿给她吃，另外又留了红烧肉以及特意蒸的鸡蛋羹。 这些都是补充营养的好东西，正适合给大丫补充体力。 李桂芝看着大丫瘦弱的身子，猜测到她怀孕的时候恐怕也吃不好。 也不知道奶水够不够喂养孩子。 “正好喂完了，妈，辛苦你了。” 大丫柔柔一笑，将孩子递过去给李桂芝。 李桂芝抱着肉团子一样柔软粉嫩的外孙女，在肩膀上垫了一块儿小帕子，托着孩子的脑袋竖抱，手握空心，有节奏地从下往上给婴儿排奶嗝儿。 她一边拍，一边跟闺女商量：“赶明儿我去国营商场看看有没有婴儿奶粉，你刚刚大出血，恐怕喂不饱这孩子呢。” 孩子小小的脑袋枕在李桂芝肩膀上，异常乖巧。 母女两人自动忽略了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刘强国。 李桂芝抱着孩子，心底柔软得不可思议。 大丫和孩子的性命总是是保住了，但刘家这门亲恐怕是不能要了。 “妈，要不还是我来抱孩子吧。” 刘强国主动出声，想要抱女儿。 可李桂芝却侧着身子，不让他触碰外孙女。 一双明媚好看的眼眸，却目光犀利地看向女婿：“今天我听李大娘说，你们想把孩子卖给她？” 李桂芝也不惯着女婿，开门见山直接问出口。 问这话的时候，大丫也直勾勾地盯着丈夫。 两个人都在等着刘强国的回答。 刘强国面色讪讪，眼神闪躲，根本不敢看向李桂芝母女。 不用回答，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便是答案。 前一天晚上还信誓旦旦要承担起父亲的责任，好好保护母女三人的刘强国，仅仅隔了一晚上便改了主意。 大丫心灰意冷，瞬间红了眼眶。 她想起母亲的话，赶紧抬手用袖子擦着落下的泪珠子。 李桂芝瞧见女儿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她冷冷一笑，质问女婿：“强国，昨晚你当着我的面儿说得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改注意了？” 刘强国低着头，不敢开口。 李桂芝悠悠道：“还是我替你开口吧。” “恐怕是跟你妈说的一样，大丫生了两个闺女，你老刘家没有儿子怕绝后。干脆就想着把老二卖了，方便再让大丫生个儿子，是不是？” 她直接将刘强国隐密的小心思还有林喜弟的算盘揭穿。 刘强国面色青红，最终颓然地坐在凳子上，哀叹一声：“妈，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啊。” “我毕竟是老刘家的男丁，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什么叫没办法？ 李桂芝怒火更甚，捂着外孙女的小耳朵，破口大骂：“我放你的狗屁！大清都忘了，你还惦记着这点儿封建陋俗！” 第32章 不原谅 李桂芝怒视刘强国，继续怒骂女婿：“你家儿子金贵，大丫的命就不值钱？这孩子是大丫流光一半血拼命生下来的，你说不要就不要。不如这样吧——” 她指着大丫直接告诉刘强国：“你跟我闺女离婚，再找个不要命的给你们家生儿子继承皇位，大丫和孩子跟我回家。你也别演戏说什么要她们娘三儿了。” 她转过头询问大丫：“我说的话你也听见了，等过两天出院，我让你兄弟接你们母女回咱家，妈绝不会短了你跟两孩子的吃喝。” 李桂芝当机立断，做下了决定。 晚上回去，她就再想办法腾出屋子给大丫和孩子。 办法总比问题多，一个大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 “你觉得怎么样？” 李桂芝当着女婿的面儿直接询问女儿。 大丫止住泪水，笑着冲母亲点头：“好，我跟妈走！” 人的心里都有一杆标尺，谁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大丫自然会判断出来。 刘强国听见这句话，直接变了脸色。 他苦苦哀求大丫：“媳妇儿，你不能跟妈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黎月容看着丈夫，硬着心肠指责他：“那你怎么不想想，老二是我用命换回来的？你就这么同意把二丫头卖给别人，我也没办法！” 她咬牙转过头不去看刘强国。 大丫甚至狠了心冲李桂芝表示：“别以为我在手术室里头不知道，要不是我妈叫人输血，恐怕我和二丫头都埋在坟头里了！” 黎月容想起今日见到昨晚的值班医生，说起昨晚的情况。 方才知晓，自己依靠的账户根本不靠谱。 要不是李桂芝，恐怕她就没命了。 再加上今日李大娘和盘托出，今天早上刘强国走出病房就被婆婆叫走，劝说着买下孩子的事儿。 大丫也是彻底寒了心。 一个根本不顾妻子性命，还想卖女儿的丈夫，她根本不敢想自己的下半辈子若是生不出儿子会有多凄惨。 李桂芝听见女儿的话，眼底闪过一抹欣慰。 一旁的刘强国却是面如死灰，脚一软跌在凳子上。 “妈、大丫，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转过头看向老婆，试图为自己辩驳，继续掰扯：“大丫你要理解我...” 李桂芝打断女婿的话：“你妈恨不得大丫和孩子没命，你还要背着她卖女儿，她怎么理解你？” “谁都帮不了你这个两面三刀的！” 刘强国瞧见母女坚定的表情，顿时明白，两人不会改变主意。 他颓然地低下头，张了张嘴，　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突然，刘强国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在地上：“妈，我错了！你们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他举起手对着两人发誓：“我发誓，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大丫。我...我可以不要儿子！” 他咬牙说出这话，李桂芝却根本不相信。 昨晚刘强国也是这么说的，后来还不是第二天早上便反悔。 男人的誓言从来不靠谱。 女人也不应该盲目的相信男人嘴里的鬼话。 这年头，别说丈夫，就连孩子嘴里的话都不能相信，唯一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 可刘强国毕竟是大丫的账户，瞎李桂芝就怕大丫心软。 不过，大丫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心软。 她指着门口直接让刘强国离开：“你走吧，等我出了月子，咱们就去民政局申请离婚。” 这年头离婚的人就像是公园里的大熊猫，都是稀罕玩意儿。 李桂芝看向大丫目光里满是赞许。 “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 刘强国无法，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病房。 大丫看着李桂芝离去，又使劲儿擦了擦通红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母亲：“妈，我只有你了。” 李桂芝看着一向内敛坚强的女儿如今脆弱的摸样，倍感心疼。 “大丫，别哭。妈陪你！” 李桂芝抱着孩子，走到闺女身旁紧紧握住她的手。 手握手，心连心。 母女两人双手紧握在一起，静默无声地为对方提供力量与支持。 正当李桂芝想要下留下来陪夜的时候，李大娘竟再次出现在病房门口。 李桂芝看向李红云惊讶道：“大娘，你不是回家了？” 李大娘摆了摆手，抬起手边的袋子告诉李桂芝：“我就是回去跟家里头说一声，顺带拿件衣服过来晚上搭着睡觉。” 她指着大丫嘴上咧着笑：“说了你的钱，我总得照顾好大丫。” 李桂芝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位本家大娘还是个实在人。 随即，她笑着招呼大娘坐下：“那你吃了吗？我这儿还多带了些饭菜，要不你再垫吧垫吧？” 大娘直接拒绝了：“不用，我刚才回家吃过才来的。” 等到孩子打出奶嗝儿，李桂芝给孩子换好医务放回婴儿小推车上。 大丫也吃完了饭菜，催促母亲赶紧回去：“妈，你快点儿回去吧。平时小山楂都是我一个人带着睡觉的，今晚辛苦你陪她睡一下。” 大丫还惦记着大闺女，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李桂芝收拾好东西，笑着答应下来：“放心吧，小山楂很乖，我这就回去陪她。” 跟女儿告别之后，李桂芝重新装好饭盒，骑上自行车回家。 家里的就剩下两间屋子还有一处杂物间可以收拾出来给大丫母女。 回到院子里，大屋的灯还亮着。 隔着老远，李桂芝便听见屋里吵吵闹闹的，甚至夹杂着小山楂的哭声。 这是怎么了？ 李桂芝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锁了自行车快步跑进屋子。 “你让她滚出去，这儿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 刚刚走到房门口，她便看见老二媳妇儿指着一个长相秀气，身穿布拉吉蓝纹格连衣裙的秀气姑娘大声斥责。 瓜子脸的秀气姑娘将书本紧紧搂在胸前，瑟缩着身子似乎十分害怕。 老二护在那姑娘跟前，冲自己的媳妇儿挤眉瞪眼的吼：“姜欣欣，你别太过分，什么交谈情说爱？我们这是正常的学术交流，你别给我上纲上线。” 角落里，小山楂坐在小板凳上，害怕地看着三个大人争吵。 一张小脸上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哭喊着：“妈妈，我要妈妈！” 第33章 小三上门 李桂芝瞅着外孙女哭的像小花猫一样，心也跟着揪起来了。 她走进门口，顾不得三个人，直接将小山楂抱入怀中：“小山楂，别害怕，外婆在呢。” 孩子扬起满是挂着两道泪痕的小脸蛋儿，嘴巴呜哇哇地哭着搂住姥姥。 然后把小脑袋枕在李桂芝的肩膀上，小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脖子。 李桂芝感受到肩膀上一沉，孩子的哭声在耳畔响起，愈发心疼不由轻拍小山楂的后背，轻声安抚。 “不哭不哭。”李桂芝一边轻声哄着孩子，一边怒视老二，“你这是弄什么呢？” 黎荣宗两口子同时闭嘴，都不敢说话了。 姜欣欣沉不住气，委屈巴巴地跟李桂芝告状：“婆婆，这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都跑到家里来勾搭荣宗了，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黎荣宗听见着妻子的控诉急了，立刻瞎反驳：“我警告你别胡说！我跟小月可是清清白白的。” 李桂芝没有理会两夫妻之间的吵闹，反而扭头观察一直不出声的秀气姑娘：“这位小同志，你怎么大晚上的跑出来，多不安全啊。要不，你还是先回家吧。” 她仔细看了一眼小姑娘，决定先把人打发走。 毕竟这位量小月是外人，一直待在她家里头也不合适。 想了想，她询问老二：“你弟弟呢？他去哪儿了？让他帮忙把这位女同志送回家，别路上出什么意外。” 李桂芝朝屋里喊了一声：“老三？” 黎荣宗直接告诉母亲：“妈，老三和四丫收拾完厨房之后就跑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还是我来送小月回去吧。” 说完，他竟是理也不理自己的媳妇儿，反倒转过身子，柔声跟小月说：“走，我先送你回去。” 听见这句话，姜欣欣气得直跺脚：“妈，你看他还要送这个小狐狸精回去！” 李桂芝顿时被儿媳尖锐的嗓音刺得耳朵疼，脑袋发涨。 一旁的小姑娘也拒绝了黎荣宗的建议：“不用，我能自己回去。师哥，你还是好好劝劝嫂子吧，我们只是在学术研究，她...不应该这么敏感的。” 说完，小姑娘便要转身离开。 然而，她这句说的就像是挑衅一般。 不但让黎荣宗愈发觉得妻子不可理喻，也显得自己更加善解人意。 李桂芝听出了小姑娘话里有话。 眼看着黎荣宗要开口答应送小姑娘回家，她干脆低头跟小山楂说：“小山楂，姥姥给你一起送这位姐姐回家好不好？” 老二媳妇儿怀着身孕，老二送人也不行。 那还不如自己来。 李桂芝说干就干，她转过头警告老二两口子：“你们的事儿等我回来再说，不许吵吵了。” 然后她快步跨出院门，扭身催促梁小月：“小同志，走吧。” 李桂芝将小山楂放到仔细开车的大梁上坐着，自己推着自行车送梁小月一路走回去。 回去的路上，梁小月有些不好意思：“阿姨，你送我到路口就行了，我自己能回去。” 李桂芝坚持：“你家也在这附近？没事，不远的话我就送你到家门口。” 这一天天的，刚回来净是麻烦事。 再加上老二媳妇儿纲怀了孩子，她也不能让梁小月继续插足在两口子之间。 她干脆直接跟梁小月摊牌：“小同志，以后你们可以在学校学习，没必要上我家。你一个小姑娘家的也没个对象，若是被人误会，吃亏的是你自己。” 她这话已经说得很委婉，相信梁小月能明白。 没想到，梁小月听见这话却停下了脚步。 李桂芝看着一脸秀气的姑娘，一脸不满地看着自己。 “阿姨，如果没有姜欣欣，那我应该管您叫一声妈。” 李桂芝面不改色，异常镇定：“没有什么如果，我的儿媳妇就是姜欣欣，不是你。” 什么叫如果呀？ 老二脑子不清醒，这个梁小月也是脑壳坏了。 堂堂大学生，放着光明的虔诚不要，非要什么爱情。 真是吃了撑的，一点儿思想觉悟也没有。 “小同志，你跟我儿子都是大学生，还有半年时间就开始工作实习，甚至毕业之后还能包分配。你确定要为了这么一个根本不可能的名头，放弃掉自己的未来？” 她直接反问梁小月。 “荣宗跟欣欣可是领了结婚证的合法夫妻，你现在的行为是为人所不耻的。要是被人告发，你就成了纠缠有妇之夫的坏女人，甚至会被人叫做破鞋蹲监狱。要你愿意冒险的话，那就随便你了。” 李桂芝觑着梁小月愈发难堪的脸色，又加了一剂猛药：“再加上我儿媳妇已经怀孕了，只要生下孩子，他们不可能分开。” 若是可以的话，　李桂芝想从根上把两人的关系给掐断了。 果然，梁小月听见老二媳妇怀孕的话，身子晃了晃没有继续说话。 李桂芝的话已经说清楚了，到了梁小月的家门口，她方才转身离去。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梁小月再次叫住李桂芝：“阿姨，我也可以给师兄生孩子！” 李桂芝紧紧握住自行车，心底生出一股怒气。 她将自行车挺好，把小山楂从横梁上抱下来，又锁好自行车。 梁小月吃惊地看着李桂芝的动作：“阿姨，你...这是要干嘛？” 李桂芝淡淡回了一句：“带路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家庭能生出这么恬不知耻的闺女，我进去跟你爹妈好好唠上两句请教一下。” 非要知三当三，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梁小月赶紧拦在门口：“你不能进去。” 李桂芝瞧着她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不禁露出笑容：“怎么，你刚才不还说愿意给我儿子生孩子？怎么这会儿就怕了？” 她一把推开梁小月的手，跨进了院子，大声问道：“梁小月她爸妈在吗？” 梁小月刷地一下变了脸色。 她急忙抓住李桂芝的胳膊，低声哀求：“阿姨，我爸妈不知道，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 李桂芝甩开她的手，冷哼一声：“你刚才在我家闹的时候，怎么不是这么说的？” 第34章 能一样？ 她急忙抓住李桂芝的胳膊，低声哀求：“阿姨，我爸妈不知道，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 李桂芝甩开她的手，冷哼一声：“你刚才在我家闹的时候，怎么不是这么说的？” 梁小月眼神闪烁，明显是心虚。 随着李桂芝一只脚跨过院门，梁小月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她再没了方才读书人的那股清高劲儿，也不提什么学习进步。 李桂芝收回脚步，冷声警告梁小月：“老二的儿媳妇儿是欣欣不是你，要是你再不顾场合提什么学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抬起头扫了一眼旁边的门牌号，暗暗记下。 梁小月白着脸，闷闷道：“阿姨，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注意。” 这姑娘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李桂芝警告过后便没有继续往里头走。 看着梁小月进了门，她又带着小苹果等了一会儿，确定这里真是梁小月家方才骑车离开。 骑上自行车，晚风轻拂。 小山楂坐在前头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李桂芝听见外孙女的笑，也不自觉扬起嘴角。 她按动车把旁的铃铛，一路带着小山楂骑回了胡同口。 这时，李桂芝瞧见胡同口站着两个黑乎乎黏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其中一个看着眼熟，她不禁眯起眼睛。 “四丫？” 她骑车靠近，停在一旁喊了一声。 两人就跟触电似的立马分开了。 四丫这死丫头一声不吭，撒开脚丫子便往家里头跑。 就着昏黄的路灯，李桂芝终于看清了那小流氓的样子，果然是前世勾搭着四丫早恋的那个二流子蒋为国。 李桂芝想起前世四丫为了这个狗男人几乎十年没回家。 她冷冷一笑，反复到没有如同上一世那般，揪着他怒骂一顿。 “你是四丫的同学？要不上我家坐坐吧？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一点儿礼数也不懂。” 李桂芝笑着邀请蒋为国做客。 蒋为国闻言，知晓面前的是未来丈母娘，也不敢嚣张。 甚至听见李桂芝邀请自己的时候，忍不住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冲着李桂芝露出一丝腼腆笑容：“这...不太好吧？” 李桂芝指着家门口：“别跟我客气了，进屋吧。” 四丫不是享受什么禁忌早恋吗？ 现在她若是支持闺女，不知她还会不会怨恨自己多管闲事棒打鸳鸯。 院子里，老二两口子正坐在客厅里，怒视对方。 谁都没有说话，都在等着母亲回来。 这个时候，四丫神情慌张地跑进屋，不由让黎荣宗皱起了眉头。 “四丫，你去哪儿了？刚才妈还问你呢。” 他作为二哥，本就有管教弟弟妹妹的责任。 说完，黎荣宗抬头看了一下黑漆漆的夜空，忍不住教训妹妹：“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这么晚出门容易出事，还对你名声不好。” 这时，坐在一旁的姜欣欣忍不住反讽丈夫：“你也知道女孩子一个人晚上出门对名声不好，刚才梁小月上门的时候你怎么不提？” 黎荣宗转过头，不悦地看着媳妇儿，强忍怒气：“我现在关心的是四丫，你不要把话题扯远了。” “什么扯远了，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 姜欣欣抱起胳膊，继续嘲讽。 四丫见此，又想起方才被母亲瞧见自己跟蒋卫国搂搂抱抱的样子，顿时臊得脸颊通红。 心底更是升起一股无名火，异常烦躁：“行了，二哥你就甭管我了，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说完，她便要走回房间。 “你们说什么呢？老二媳妇，你去倒水给咱们的小客人。还有西瓜吗？切点儿出来。” 就在这时，李桂芝抱着小山楂走进屋子，身后还跟着蒋为国。 她直接让老二媳妇儿拿东西招待蒋为国，顺势还叫住了四丫。 “四丫，这是你同学，你也过来好好招呼他。” 四丫脚步一顿，转过身子瞧见蒋卫国竟跟着过来，脸颊愈发通红。 一时之间，她也不明白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李桂芝瞧着四丫像个呆头鹅一样站在原地，笑着冲她招手。 “快过来呀，顺带着咱们也聊聊你们的人生大事。” 她这句话直接炸得四丫羞愤难当。 四丫恼怒地盯着蒋卫国：“你到底跟我妈胡说什么，我们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 她下意识地否认两人的关系，更是迁怒蒋卫国竟然真的跟她妈进了家门。 以往觉得遮遮掩掩的甜蜜恋爱，瞬间变了味儿。 四丫恼羞成怒，黎荣宗更是冲蒋卫国怒目而视：“你个臭小子，竟然想要拐走我妹妹！” “妈，你怎么还能让他上门做客！” 他埋怨母亲不应该把人喊到家里。 一旁的姜欣欣不敢跟婆婆顶嘴，　借口切西瓜迈着步子溜走去了厨房。 一旁的蒋卫国到底是还是个小年轻，没什么阅历。 这会儿听见四丫责骂再加上黎荣宗的指责，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行了，多大点儿事啊。不至于上纲上线的，再说四丫年纪也不小了，现在谈着正合适。” 这一次，李桂芝不但要大力支持女儿早恋，还要让她赶紧嫁出去。 反正之前读那么多数也是读进了狗肚子里。 她下定决心，彻底转变态度支持女儿谈恋爱！ “　什么臭小子这可是你未来妹夫！” 李桂芝热情地拉着蒋卫国坐下来，指着四丫告诉他：“以后你们要学习就大大方方的到家里来学，不用害怕。阿姨知道你肯定也是个好孩子。等高考结束，你们两个一起考上大学，咱再把你爹妈喊过来，把婚事给定下来！” 李桂芝不会主动毁掉四丫的前程，话说到这儿，怎么做就看他们自己选择了。 反正她的态度是支持，今后，四丫再没办法用这事儿埋怨自己了。 可一旁的黎荣宗却不干了。 他愤愤不平地指着蒋卫国，老大一个人还跟个毛豆没长齐的男孩儿计较：“这不公平，怎么妹妹就能带人回来学习，我就不行？” 李桂芝撇了一眼老二，冷冷道：“他俩是学生，你那个是小狐狸精上门，能一样吗？” 第35章 偷钱 一句话，怼得黎荣宗悻悻闭嘴。 姜欣欣端着一盘红壤西瓜进门，却扬起了嘴角。 李桂芝招手让四丫坐过来，笑眯眯地指着面前的西瓜：“你们好好交流一下学习情况，我先哄小山楂睡觉。” 说完，她站起身子搂着揉眼睛打哈欠的小山楂走回了屋里。 门一关，外头啥样她也不想管了。 小山楂躺在床上钻进李桂芝的怀抱，小声跟姥姥说：“姥姥，我想妈妈。” 李桂芝将小山楂搂在怀中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明天姥姥带你去看妈妈和妹妹好不好？到时候，咱们把她们都接回姥姥家。” 小山楂信心意义地询问李桂芝：“那...我跟妈妈还有妹妹都不回奶奶家吗？” 其实，小孩子才是最会察言观色。 妈妈不在，小山楂感受到姥姥对她散发的善意，自然亲近李桂芝。 李桂芝想起今日病房的事，手一顿，语气坚定：“不回去了，从今往后，你和妹妹都在姥姥家住下。” 小山楂困得打瞌睡，还不忘嘟囔着提醒李桂芝：“还有妈妈！” 李桂芝嘴角扬起，默默点头。 今晚的糟心事儿一件一件扑过来，唯有这句话让她心情愉悦。 没一会儿，小山楂闭上眼睛睡着了，李桂芝悄悄起身下了床。 客厅里的都都离开了，只剩下四丫坐在桌子上摊开书本做作业。 她听见动静抬起头看向母亲，忍不住抱怨：“妈，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才不想这么快嫁人呢！” 我信你个鬼！ 李桂芝看向心口不一的女儿，直戳她肺管子：“那你干嘛跟人家在家门口搂搂抱抱的？” 四丫气得将手里的钢笔摔到桌面上：“你管我！” 李桂芝白了一眼闺女：“我没管你啊，我现在是支持你。” 她拉开凳子坐了下来，语气异常平静：“你已经长大了，自己能做主。反正你想继续读书就读，不想读书嫁人也没问题。” 李桂芝干脆跟女儿坦诚布公，掰着手指算了一笔账。 “你要继续读书的话，我就供你到高考。考上大学，你就跟你二哥一样，拿着大学一个月35的补贴自己管吃喝。” “你要嫁人也行，不过家里的环境你也清楚，我没什么嫁妆可以给你，以后你就跟那小伙子一家子住，他家管你吃喝。” 反正就是这么个道理，李桂芝说完，自个儿拿起桌面上的瓜子啃了一口。 她看着四丫愣愣坐在一旁，撇了一眼放在一旁的钢笔。 这钢笔可是自己省吃俭用好不容易凑齐了钱才买给闺女的，可四丫却一点儿也不珍惜。 还是惯的！ 李桂芝决定不再管着四丫：“从今天开始，家里洗碗扫地还有打扫厨房的活归你了。咱家不养闲人，你能读就读，不读趁早嫁人，别给我添负担。” “凭什么让我做这些！” 四丫下意识地又反驳了一句。 “就凭你现在吃我的用我的，还是我赚钱供着你读书，读到高中！再说，你马上要嫁人了，我辛辛苦苦供你那么多年，你回报过我一分钱吗？” 面对李桂芝的质问，四丫哑口无言，最终只能悻悻点头。 李桂芝见此，又吃了一口西瓜。 沙瓤的西瓜一咬下去，满嘴都是香甜的汁水。 等到她收拾好准备躺下睡觉的时候，屋外才传来动静，听着像是老三回来了。 李桂芝忙碌了一天，干脆闭上眼睛，一点儿也不想搭理老三。 这几个儿女就是讨债鬼，总能惹出无数麻烦让李桂芝烦心。 但现在她只想睡觉，一点儿也不想理会他们。 等明天有空，她就去附近看看有没有铺子盘下来弄个早餐店。 现在的人都看不起做买卖的。 但国家开始搭理支持，趁着人少，李桂芝决定先占领这周边的市场。 前世，人家开个豆浆早点都能开成连锁店，没道理她不行啊！ 李桂芝决定，乘着时代的春风，好好发展一下自己的事业。 想着想着，她便模模糊糊地几乎要陷入沉睡之中。 然而，随着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李桂芝惊得睁开了眼睛。 难道家里进了贼不成？ 她身子僵硬，听到黑暗之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是那人在翻找什么东西。 一瞬间，李桂芝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 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 “妈的钱到底放哪儿了？” 就在这时，熟悉的嗓音在寂静的房间中蓦然放大。 李桂芝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转过头狠狠地瞪向屋里的男人。 “老三，你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跑过来我这里干嘛？” 李桂芝动作敏捷地跳下床赤脚走到门边把灯拉开。 整个房间顿时光亮起来，只见黎耀祖正鬼鬼祟祟地站在柜子前，被明亮的灯光刺得眼睛眯起来。 李桂芝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抬起手狠狠地打了小儿子一巴掌。 “偷钱偷到老娘头上，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想起自己躺在床上吓得半死，她又在儿子身上用力地锤了两下。 “哎呦，妈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 黎耀祖捂着头停地跟母亲讨饶。 屋里的动静声响吵醒了老二两口子跟四丫。 三人齐齐起来走到李桂芝房门口。 “妈，怎么了，是不是家里进贼了？” 黎荣宗的声音从门缝黎头传过来，下一刻，他直接推开了门。 李桂芝扭头瞧见老二手里拿着扫帚棍，儿媳妇手中握着鸡毛掸子，就连四丫也抄起一个玻璃瓶子。 “哼！还不是老三惹的祸！” 李桂芝放下手，干脆伸出手一把拧着他的耳朵将人揪到了客厅。 黎耀祖不敢反抗，只能任凭母亲将他扯到了客厅。 “老三，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想干嘛？” 黎荣宗满脸不悦地看向三弟，语气不满。 毕竟明日一早，他还要上早课，哪儿有功夫跟弟弟深更半夜地胡闹。 四丫更是冲三哥撒气：“三哥，我明天要上学的，你别影响我们休息啊。” 只有老二媳妇儿怯生生地看向李桂芝问道：“妈，你没事吧？” 李桂芝叉着腰，指着小儿子告诉三人：“他半夜想偷拿我的钱，你们说这事儿应该怎么办！” 第36章 赶出去 她气得胸口起伏，直接坐在板凳上，用力拍打着桌子。 黎耀祖缩着脖子，缩了缩身子，低声狡辩：“我没想偷，就是...想着问你借点儿。” 李桂芝气得又拍了一下桌子。 一旁的黎荣宗补充批评：“不问自取，视为偷也！” 四丫也在一旁指责三哥：“没错，三哥你这可不是借。” 李桂芝抬起头定定看向小儿子，轻声问道：“说吧，　你拿钱去干嘛？” 白天还好好，晚上出去一趟便偷偷拿钱。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李桂芝看着老三，眼里满是探究。 李耀祖开始的时候还是扭扭捏捏不愿意说，李桂芝没有继续说话，拿过鸡毛掸子狠狠往桌子上甩了，他老老实实招供。 “今天晚上我去找小娟想着明天跟她一起去看电影，没想到大军他竟然说要跟小娟去游戏厅玩儿。他们说去游戏厅玩什么老虎机要不少钱，当时小娟在哪儿我就...” 他支支吾吾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李桂芝已经清楚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真是猪鼻子插葱装大象，黎耀祖瞎显摆装阔。 李桂芝眉头皱起，狠狠扬起手中的鸡毛掸子抽在老三身上：“学什么不好，偏要学偷钱！你是不是想让我大义灭亲送你去蹲大牢、吃枪子？” “哎呦！疼！” 黎耀祖跟窜天猴似的，打了一下便开始上蹿下跳，龇牙咧嘴地大声叫唤。 那双冒着精光的眼睛还不忘仔细瞅着母亲的神情，似乎希望这么一卖惨，李桂芝就会停手。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却是打不响了。 知子莫若母，宠了一辈子的小儿子，他一撅屁股李桂芝就知道老三想拉什么屎。 这一次，她可不会再惯着儿子。 一下不够，李桂芝便接着举起鸡毛掸子一下下重重地抽在黎耀祖身上。 黎耀祖穿着一件儿背心，李桂芝专门往他胳膊上抽。 一个打，一个逃。 黎耀祖不像大哥只顾着面子，站在原地挨打不会跑。 他挨了一下，便开始满屋子地躲。 李桂芝直接下令：“老二堵住门口，　欣欣你站在门口别过来，四丫拦住老三!” 三人照做，　黎耀祖避无可避，最终还是在屋里被李桂芝狠狠抽了一顿。 直到一条条红印子满满当当地出现在老三的胳膊上，李桂芝方才停下手。 黎耀祖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揍，疼得斯哈斯哈倒抽冷气。 他瞪大眼睛控诉母亲：“我不就想拿一点儿钱吗？用得着这么狠？” 说到底还是李桂芝以前太纵容这个小儿子。 虽然，他看到母亲教训大哥，却依旧不当回事。 他笃定李桂芝顶多打字机一顿，不会下狠手。 李桂芝打了半天也看出了黎耀祖的不以为意，冷冷一笑：“我确实不能把你送去派出所，但是这个家你也别想呆了。” 说完，她直接吩咐老二：“你去把你弟的被子和行李全部扔出去，从今以后，这个家没有他的位置。” 老娘不发威，真当她是纸糊的假老虎。 李桂芝一点儿也不惯着老三，决定把小儿子赶出门。 没有钱，看他如何去游戏厅。 “这...不好吧？妈要不还是算了吧？” 黎荣宗犹豫着，没有动弹。 李桂芝干脆扔下鸡毛掸子，三步跨作两步，走进屋子主动将小儿子的被子全都拿出来。 “你不拿，我拿！” 她一股脑地将东西全都往门口扔出去。 黎耀祖见此，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拦：“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把我赶出去啊。” 他紧紧拽住李桂芝的胳膊，连声哀求。 方才的皮猴子劲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声音都打着颤。 他连忙转过头，想让二哥帮忙求情：“二哥，你快帮我。” 黎荣宗摸了摸鼻头，本想开口，可瞧见母亲看过来的眼神也不敢动弹了。 “老三，你还是好好跟妈认个错吧。这事儿确实是你做得不对。” 到底，他没有昏了头帮着弟弟求情。 李桂芝觉得有些欣慰，这些儿女还算是能明辨是非。 黎耀祖的床铺枕头一包就完事儿了。 李桂芝收拾起来也不费劲，三下五除二直接用床单包好所有东西打了个结就扔进了儿子的怀里。 “行了，你走吧。”她淡淡地撇了一句儿子，指向门口：“我这小地方容不下你这个妙手空空。” 黎耀祖张开胳膊，抱着个大包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原本以为，母亲还是最疼爱自己，没想到母亲竟如此绝情。 若是他真的不认错，恐怕这个家便再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了。 扑通一声！ 他竟将东西放下来，挪动着膝盖爬向李桂芝。 “妈，我再也不敢了。我答应你去把职位要回来，我去上班，我去工作赚钱再也不跟别人胡闹了行不行？” 他张开双手死死搂住母亲的腰，一双好看的眼眸盈满泪水，哗啦啦地从眼里涌出。 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此刻扁着嘴巴，嚎啕大哭一点儿形象也没有。 李桂芝骤然被儿子死死搂住，抬起巴掌使劲儿拍了两下小儿子的肩膀。 “老三，你别给我耍无赖，快滚出去！” 可任凭黎耀祖如何哭闹，李桂芝就是不肯松口。 偏偏，黎耀祖的倔劲儿也上来了，任凭李桂芝怎么教训怎么也不肯松手。 最终，还是黎荣宗耐不住帮嘴：“妈，就这么让老三哭也不是事儿。老三他会改的，要不您再看看他的表现？” “对对对！妈，我跟你发誓！不，我跟你写个保证书，要是我改不了做不到，您再赶走我也不迟。” 黎耀祖顺着杆子，连连向李桂芝保证。 “你能保证什么？你啥都没有，用什么保证？” 李桂芝还是不同意。 写保证书督促老三赶紧找个正经活计，不再啃老自然是好。 可，若是她太轻易答应，恐怕黎耀祖还会继续犯浑。 今晚这个教训一定要让小儿子牢牢记住，以后再也不敢到她屋里翻东西。 “不行，我不能让你呆屋里。老二，把他拉走！” 最终，李桂芝还是坚决地让老二帮忙把小儿子赶出了门。 第37章讨价还价 随着房门啪地一声从屋里头锁住，黎耀祖抽噎的声音还时不时的从门缝钻进来。 李桂芝没有理会，直接转身回房间。 屋里，黎荣宗两口子跟四丫面面相觑。 这时，四丫暗自庆幸，今晚母亲只是客气地招待了蒋卫国没有动手。 若是自己再胡闹的话————她扫了一眼搁在桌子的鸡毛掸子，抖了抖身子。 “二哥，你能不能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隔着门，黎耀祖轻声哀求二哥将自己放进去。 可黎荣宗哪里敢开门？ 他走到门后头，轻声劝说弟弟：“老三，你就在屋檐底下对付一宿吧，等明天再好好跟妈认个错。” “我明天还要上课，先睡了。” 说完，他便转身示意姜欣欣跟上，两人回了房间。 “四丫，你放我进去啊。” 黎耀祖还不愿放弃，又低声喊妹妹帮忙。 可惜，四丫也捂着耳朵跑进了房间。 李桂芝睡的是一间小房间，对面的大一点儿的房间用薄木板子隔成了两个房间。 老二两口子那间屋子刚好放一张大床，隔壁一间放了一张双人床，老三睡下床，四丫睡上床平时睡觉就拉上帘子。 两间房子，三个人并着屋外的黎耀祖却有些睡不着了。 一晚上，母亲不仅打了看重的大哥，还教训了一向疼爱的老三，恐怕这个家真要变天了！ 不管几个孩子如何作想，李桂芝劳累一天重新躺到床上，一闭眼就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边刚泛起橙红柔光。 李桂芝卖油条的时候一般是四点半起床，五点半出摊。 尽管天还没大亮，但瞅着也过差不多六点了。 李桂芝不由懊恼地拍了拍脑门：“还是那帮子不省心的闹事，以后可不能起那么迟了。” 80年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她习惯了早睡早起。 再加上之后打算开早餐铺子，李桂芝秉承着勤劳致富，还是决定以后要早早起床。 她悄悄起身，摸了摸小山楂细软发黄的头发，有些心疼。 今天除了看铺子之外，还要把杂物间收拾出来。 她得了赔偿款，趁着大丫出院这几天先调整一下再出摊卖油条。 李桂芝做了两手打算，若是租不成铺子，她就买一个小餐车改造出来，照常出摊再额外卖些糖油饼还有炸糖糕搭配着豆浆。 屁股后头欠着钱，还想着买四合院养外孙女，李桂芝干劲满满。 她打开房间，想要迈出院子的时候差点儿被绊倒。 定睛一看，老三竟躺在门口裹着被子呼呼大睡 李桂芝撇撇嘴，没有继续理会小儿子，先到小厨房煮上开水灌满了热水壶。 洗漱完毕之后又从屋里拿出酒糟激鸡蛋还有面粉准备做早饭。 她先和了面自然醒发然后给闺女做了个酒糟炖蛋。 昨天还剩下几块儿红烧肉，她干脆全都放按班上切了碎了重新下锅添上黄豆酱做成了炸酱。 再去后头摘了两条黄瓜切丝，抻上面条下锅，简单地做了一份儿炸酱面当作早餐。 另外，她又多煎了两个鸡蛋，一个给自己另外一个卧在了小山楂的碗里。 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负责赚钱要吃好点儿，小山楂营养不良得养好点儿。 至于家里那几个啥也不干的小废物们不配吃鸡蛋。 等到李桂芝将自己跟小山楂那份儿面条端进屋的时候，黎耀祖也醒了。 人高马大的儿子，裹着床被子站在屋檐下可怜巴巴地瞅着母亲，不敢出声。 李桂芝瞥了他一眼：“让让，别挡道！” 黎耀祖乖乖让路，还不忘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轻声喊：“妈，我真的错了，你让我进屋行不行？” 李桂芝坐在板凳上，用筷子伴着面条，头也没抬：“嘴上知道错可没用。” 黎耀祖刚想迈腿进屋，李桂芝再次抬起头盯着儿子的脚。 黎耀祖的脚停在门槛上，最终还是悻悻收回。 他耷拉着脑袋，瓮声瓮气地向母亲求饶：“妈，我再也不敢偷钱了，你说的我都改，行不行？” 李桂芝吃了一口面条，方才看向儿子：“怎么改？” 一听这话，黎耀祖吞了吞口水，觑着母亲的神色，仔细斟酌如何回答。 “我...　我今天再去大伯家把职位要回来，然后好好上班　！绝对不游手好闲再去游戏厅！” “另外，我...再也不敢偷钱了。” 他想起昨晚的事儿，连忙跟母亲保证。 李桂芝嗤笑一声：“就这？” 黎耀祖飞快转动眼珠子，咬牙道：“我以后上班，我每个月给您五块钱伙食费！” 李桂芝依旧不为所动。 黎耀祖继续加码：“我以后晚上再也不出，每天帮您扫地、扫院子、洗碗！” 基本上他能想到的全都说了出来。 可即便是如此，李桂芝依旧没有松口，让儿子进门。 最重要的一项，他还没有保证呢。 昨日的事情，除了黎耀祖想要跟别人攀比，恐怕那个杜小娟也怂恿儿子跑回家要钱了。 这个女人贪富嫌贫，根本就不是个安生过日子的对象。 偏生，黎耀祖保证来保证去，却漏了她。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那么喜欢杜小娟。 “还有呢？” 李桂芝快速吃完一碗面，撂下筷子。 黎耀祖不是真的蠢，自然明白母亲的意思。 可他是真的喜欢杜小娟，一想起她那白皙的瓜子脸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那张能说会道的樱桃小嘴，再搭配前凸后翘的好身材，他便觉得心头火热。 “妈，我是真心喜欢小娟，最多以后我...我再给您上交十五块，您帮我存着娶媳妇儿用。我不花您的钱结婚！” 他一咬牙，继续跟母亲讨价还价。 哎呦，铁公鸡掉毛了！ 李桂芝想了想，亡夫那份儿工作至少一个月也有个35块钱左右。 她干脆再加了一点儿：“你一个月交25，20块钱里头，我给你每个月存10剩下的15块钱，5块钱伙食费，5块钱孝敬我。” “25？那么多啊？” 黎耀祖听见，下意识喊了一句。 李桂芝懒得继续跟儿子掰扯，站起身子便要进屋去叫醒小山楂。 黎耀祖连忙喊道：“妈，你别走啊！” 第38章 忙活 过了一会儿，他终究是咬牙答应了李桂芝提出的条件：“不就一个月25吗？我答应还不行！” 听见儿子答应，李桂芝笑道：“去叫你妹妹，咱们写个保证书，签字盖章。” “什么？还要写保证书？” 黎耀祖意外地喊道，脸上满是不自然。 原本他还想着先工作一个月应付着母亲，之后再磨一磨李桂芝说不定就不用上交什么钱了。 现在，写下保证书，恐怕没那么容易赖账了。 李桂芝见此冷冷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打得什么主意，不签保证书，这事儿免谈！” 说完，她作势端起碗要走出屋子。 黎耀祖终究还是一口答应下来：“好！我马上签！” 李桂芝点头：“进去写保证书。” 得了话，黎耀祖麻溜地抱着被铺进了屋子，摇醒四丫。 “把你的纸笔都拿出来给我写保证书！” 他用力晃了晃，本就遥遥欲坠的上下床就像要散架似的，吱呀吱呀作响。 四丫揉着惺忪的睡眼，冲三哥怒吼：“你丫的能不能轻点儿！” 老三也不管下床脏不脏，一股脑将被子堆上去，便继续催促：“纸笔，快！” 四丫不得已爬下床，给哥哥翻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黎耀祖便一把抢过来急匆匆地跑到客厅。 他刷刷刷地在纸上龙飞凤舞，没一会儿便写好了递给母亲：“妈，你看看是不是这么写？” 李桂芝逐字逐句仔细查看，满意点头：“签名盖章吧。” 黎耀祖签下名字，摁下手指印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抬手揉了揉肩膀，打了个哈欠：“妈还有早饭吗？我吃了睡会儿再去大伯家把咱爸的工作要回来！” 现在每个月背上25块钱的巨额欠款，黎耀祖开始对工作的事儿上心了。 李桂芝大伯家还有五百块钱没还回去，当初这个职位抵给大伯家也是有抵债的意思。 只是，岗位远比欠债值钱，大伯家拿走职位已经将近15年了。 这五百块钱连本带利早就抵清了。 只是大伯家欺负她一个寡妇，不愿意主动归还，默不作声地继续占便宜。 前世还是自己舍了脸面上铁道部大闹了一场，才重新要回亡夫的职位。 李桂芝想了想，冲儿子招手：“你再去大伯那儿说一次，要是他们还不同意，你就直接去你爸那个铁道部拿着资料直接闹！” 她直接给儿子支招，老三顿时眼前一亮。 黎耀祖冲母亲竖起大拇指：“还是您有办法！” 既然老三答应交家用，这早餐就有他一份儿。 李桂芝大发慈悲告诉儿子：“自己去捞面条吃，等会儿你和四丫把碗洗干净，记得收拾干净小厨房、把堂屋也打扫一下。”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 黎耀祖抬头挺胸，冲李桂芝用力跺脚行了个军礼。 李桂芝无奈摇头，走进了屋子将小苹果从床上抱起来。 她刚伸手搂住小山楂，孩子便睁开黑黝黝的大眼睛冲李桂芝露出灿烂笑容。 “姥姥，太阳公公出来了？” 听见小山楂奶声奶气的问话，李桂芝同样对她报以笑容。 “没错，姥姥带你洗脸刷牙咱们再去医院看妈妈好不好？” 李桂芝哄着小山楂走出了门。 四丫也被吵醒，早早地起床，跟黎耀祖一起吃早饭。 两人争先后恐，咕噜咕噜大口大口地吸溜着面条，声音大得像刨食槽的猪。 估计这丫头根本没漱口就直接吃饭了。 瞅着小闺女邋里邋遢的样子，李桂芝出言提醒：“你好歹是有对象的人，以后注意形象像梳头、洗脸、刷牙一个不能少。” 咳咳！ 四丫差点儿被噎到，咳嗽两声。 她下意识向母亲　反驳：“我没有对象！” 李桂芝冷笑：“那蒋卫国跟你是什么关系？行了，早点儿上学，考完了高考赶紧嫁人去，别在这儿吃老娘住老娘啃老娘的！” 四丫摔掉筷子反驳：“我才不要，你偏心！” 李桂芝不理会四丫的控诉，带着小山楂走出了房间。 今日她可没工夫跟小闺女讨论这个问题。 给大丫送完饭之后，她还要收拾出杂物间再去看铺子。 安排好今天的事情，李桂芝给孩子洗漱完毕看着小山楂乖乖吃完了面条便出门了。 有了自行车代步，李桂芝很快就到了医院。 一大早照旧没有瞧见女婿的身影，她也懒得再问。 等到医生查房的时候，李桂芝没有看到胡玉清出现。 也可能是昨晚的事情老大还没跟胡玉清说。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再也不会对胡玉清一家人低声下四。 当她得知女儿三日后就能出院跟自己回家的时候，终于露出了开心笑容。 这是重生后的第一个好消息。 小山楂一夜没看到妈妈，格外依恋大丫。 离开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 李桂芝带着小山楂又去副食部买了猪肉。 到了副食店，时间有点晚，她挑的时候还剩下两块肉，一块肥的一块儿瘦的。 这一次，上次的大娘又排在她后头。 看着仅剩的两块儿猪肉，大娘悄悄凑到李桂芝身前低声哀求：“小同志，你能不能把那块儿肥的让给我？我儿子最近放假回家，我想给他包一顿猪油渣白菜饺子。他好久没吃过这个了。” 说着，她还从兜里掏钱，使劲塞到李桂芝手中：“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年头，肥肉比瘦肉值钱更招人稀罕。 不过，李桂芝本就打算买瘦肉给大丫和孩子炖汤补身子，因此她直接把钱还给了大娘。 “不用了，我就要那块儿瘦肉，肥肉给您就是了。” 她笑容爽朗，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大娘不用在意。 没想到大娘闻言，眼里却满是感动。 她误以为李桂芝这是故意将肉让给自己才这么说的，内心反倒愈发愧疚。 “哎呦，真是不好意思啊。以后你有空，带着孩子到我家玩，我哪儿还有冰棍和饼干给孩子吃！” 大娘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邀请桂芝上门做客。 毕竟也不知道下次能不能在这里遇上。 李桂芝上一次便得知大娘跟胡汉三都在一个军属大院居住。 不过这就是举手之劳而已，李桂芝也没把大娘的话放在心上。 她嘴上还是答应：“好，我以后要是有空一定去！” 第39章 不卖？ 李桂芝离开副食店之后去供销社扯了些棉布回家。 三天后孩子就出院了，她打算给两个外孙女用缝纫机做几身小衣裳。 另外，坐完月子之后，大丫跟刘强国离婚。 她到时候还得去刘家把当初陪嫁给大丫的东西全都带回来。 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些事情，李桂芝用布袋子装好东西，带着小山楂回家。 李桂芝想着今天给大丫熬点儿猪肉汤补补身子。 因此回到家又直接走进厨房迅速收拾好猪肉，剁成肉沫子，加上姜放到铁锅里隔水蒸上。 灶台下头慢慢烧着小火，她简单地收拾好就走出来给小山楂洗了个橘子。 “姥姥去收拾杂物间，你坐在门口吃橘子好不好？” 小山楂懂事地指着小板凳旁边的一排小蚂蚁：“姥姥，我等会儿玩蚂蚁，不吵吵。” 这孩子眼看着过了三岁还没有送幼儿园，如今更是熟练地玩蚂蚁。 想必在刘家，没人管这孩子，她也是这么打发时间的。 李桂芝怜惜地摸了摸小山楂瘦弱的小脸蛋承诺：“等姥姥接你妈回家，就送咱们小山楂上幼儿园，好不好？” 小山楂的眼神瞬间亮起，随即又垂下眸子，摇了摇头：“幼儿园肯定不会要小山楂的。” 李桂芝觉得奇怪：“我家小山楂这么乖，幼儿园怎么会不收你呢？” “奶奶说小山楂是赔钱货，幼儿园肯定不喜欢我。” 小山楂小声回答，语气低沉。 小小的孩子通过别人的贬低，知道赔钱货就是不好的意思。 李桂芝闻言，暗暗气恼林喜弟说的浑话。 现在都是新时代，提倡生儿生女都一样，偏偏她活得像鲁迅笔下的祥林嫂。 更是心疼小山楂被刘家人偏待。 “怎么会呢，咱们小山楂人家人爱，花见花开，到了幼儿园上学一定有很多老师和小朋友跟你交朋友的。” 小山楂元顿时眼睛亮得像灯泡：“真的？” 李桂芝用力点头：“当然啦，到时候姥姥带你去幼儿园，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那我听姥姥的，上幼儿园。” 小山楂脆生生地答应下来。 李桂芝戴着劳保手套又重新系上了围裙开始收拾屋子。 这个地方是自己托人找了关系才租下来的杂物里还堆放着上一家留下的老物件。 她今天决定全部清理出来，到时候让两个儿子帮忙拉到废品站看看能不能卖了。 走进杂物间，她先打开了靠墙边的窗户透透气。 然后便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杂物间里头有一张破损的藤椅，腌菜的陶缸子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水桶跟一个不起眼的掉漆樟木箱子。 零零碎碎的簸箕、竹耙和粮油店麻袋更是参杂其中。 李桂芝先把大件的一个个抬出去再收拾零零碎碎的物件。 没一会儿除了那个樟木箱子之外其他东西拆装堆在了屋檐下。 那个樟木箱子看着像个老物件，据说以前的人家早没了，李桂芝也没什么顾忌直接打开了箱子。 只见里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她仔细看了一下，竟发现箱子底下似乎有夹层。 李桂芝想了想，去拿了把菜刀和锤子直接把夹层撬开了。 看到里头的东西，李桂芝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薄薄一个夹层竟放着一本书还有整整齐齐的一叠小金块和银元。 她拿起那本书竟发现是一本宫廷菜谱，上头记载了各色名家菜肴搭配着绘图。 李桂芝干脆用屋里不起眼的破旧麻布袋子包好带回自己的房间，拿出来用布包好，塞进了自己的枕头里。 小金块可以留着，银元找机会卖掉，至于这本书... 李桂芝看着菜谱，有了一个新的决定。 东西全部收拾好之后，她出了一身汗，洗了一把脸和手，再次走进厨房准备午餐。 有了意外收获，李桂芝面上带着笑炒了一锅二米饭，蒸了鸡蛋羹再炒了一份醋溜白菜另外用肉沫炒豆角。 做好饭之后，她动作麻溜地洗了个澡方才跟小山楂一块儿吃上午饭。 中午给大丫送饭回来睡了个午觉，一老一小又骑车出发准备去看铺子。 城里的胡同就像一个个连通的井字，四通八达。 外祖孙两人骑着自行车铃铛铃铛地穿行其中，来到了李桂芝前世看重的地方。 这位置距离正是三个胡同口通往菜市场的必经之路，不但挨着居民区，后头开发商业区还带来一波人流。 甚至几十年之后这一排的门帘都成了著名的旅游小吃街，租金费用水涨船高。 就算以后自己干不动了，也能租给别人收租金。 前世的时候，老三死活要跟杜小娟在一起，她考虑到两人的生活买了这个铺子给黎耀祖两口子做点儿小买卖。 奈何儿子不争气，这间铺子也白瞎了。 这一次，她决定买下眼前的铺子。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难题，她买铺子的钱还不够。 要买下这铺子怎么也要一万块钱，现在加上赔偿款，她连三分之一都没有。 李桂芝想了想，熟门熟路地找到铺子的主人直接提出租下这个铺子。 这铺子不是公家的，李桂芝带着小山楂放好自行车，走到一个小院门口敲响了院门。 一位老大爷从屋里探出头：“您有什么事儿啊？” 这位大爷眼里满是戒备，左右瞧了瞧还不忘嘀咕一句：“我家大军可不在，有事儿去他单位找吧，别烦我。” 他误会李桂芝是来找他儿子的麻烦。 李桂芝面上挂着和善笑容，直接打断大爷的话：“大爷，我听说您有一个门脸儿在那边儿，我想问问您能不能租给我？” 听见是租铺子的，大爷面色稍霁。 只是，看向李桂芝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我这个铺子只卖不租。” 说完，他便嘭地一声关上了院门。 李桂芝看着关闭的院门，愣了一下。 只卖不租？ 前世没有这事儿啊，怎么就变了？ 现在也没办法了，她只能拉着小山楂一步一回头地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暗暗鼓励自己：“好事多磨，李桂芝你可以的！” 这时，她又想起给小山楂报幼儿园的事儿，虽然租不成铺子，但还能带小山楂去报名幼儿园。 事情那么多，先一件一件的解决！ 第40章 烙饼 “小山楂，走，姥姥带你去瞅瞅幼儿园！” 小山楂听见幼儿园，顿时眼前一亮。 她笑眯眯点头，欢快地拍着小手掌：“好，去幼儿园咯！” 然而，两个人到了附近的幼儿园仔细的时候，却被院长婉拒了。 “同志，不是我们不愿意收这孩子，我们这儿是公办幼儿园优先接收机械厂和纺织厂的职工子女。您要是有单位介绍信或者工作证，我马上能让孩子上学。” 这是胡同口距离最近的幼儿园，不但方便接送，　幼儿园的设施和伙食听邻居们说都很不错。 李桂芝想起亡夫的职位，若是老三能从大伯手中要回来的话，那小山楂上学的希望也就有了。 她再三跟院长确认：“有机械厂的介绍信就行？” 院长点头：“没错，只要有介绍信，马上入学。” 李桂芝道谢后，带着小山楂离开了。 一路上，小山楂反倒小声安慰李桂芝：“姥姥，没关系的，小山楂不上幼儿园就能跟姥姥出来玩了。” 李桂芝蹲下身子，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儿，向她保证：“你放心，姥姥一定给你办好入学。” 小山楂竟张开双臂，扑进了李桂芝怀中，在她的脸颊上吧唧一口亲了下去：“姥姥最疼小山楂。” 这孩子年纪小却格外懂事，一句话哄得李桂芝也露出了笑容。 她又想起来明日傅寒山邀请自己吃饭的事儿。 李桂芝刮着小山楂的秀气的鼻头说道：“那明天你陪姥姥跟寒山伯伯一起吃饭好不好？” 小山楂奶声奶气地回答：“当然没问题。” 她还用力拍了拍胸脯：“我一定帮姥姥多吃点。” 回到家的时候，李桂芝再次打扫了一遍杂物房，重新量了一下尺寸，打算明天带上老二老三去女婿家把当年给女儿打的木床和衣服柜子热水壶以及搪瓷碗盆全部拿回来。 当初，她囊中羞涩没给大丫准备多少嫁妆钱但这些东西还是咬着牙给闺女置齐了。 现在老刘家嫌弃大丫，她必须把这些东西要回来才行！ 打定主意之后，李桂芝却没有进厨房准备晚饭。 大丫心疼她这个当妈的，建议晚饭在医院食堂直接打了吃，让她别来来回回地辛苦。 晚饭一家子人都要回来，她不打算辛苦自己了。 总不能一直当个老妈子伺候　儿女。 另外，李桂芝也打定主意，让老二两口子交伙食费和孝敬钱。 她干脆在后头的菜地上掰了一根黄瓜洗干净分给小山楂一截儿。 两人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优哉游哉地啃黄瓜。 这一次，第一个回家的人是四丫。 这丫头没有如同以往一样，拖拖拉拉地回来，反倒快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撞破早恋不好意思了。 李桂芝干脆指使四丫：“你回来先去厨房熬点儿稀饭，再等你二哥回来烙饼子。” 腌菜缸子还有之前腌的咸菜，等会儿让四丫切了炒一炒就行了。 想了想，她又走回屋子拿出三个鸡蛋递给四丫。 “煮稀饭的时候把三个鸡蛋也煮了。” 小山楂一个，自己一个，老二交伙食费的话那就再给怀孕的老二媳妇儿添一个。 四丫方才听见母亲让她煮饭还有些不情不愿，如今瞧见鸡蛋还以为是里鬼吹心疼她特意给她添的。 因此心底那一丝不满顿时消散，点点头走进了厨房。 其实，家里的四个孩子都会生活做饭。 只是后来，李桂芝总喜欢把所有事儿都揽上身，才导致自己成了个任劳任怨的老妈子。 她瞅着女儿忙碌的身影，回忆前世，不由反思。 看来，自己还是不能老惯着这些孩子。 以后要是开了早点铺子，也得让她们多帮忙才行。 不然一个个真以为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家务也是田螺姑娘干的，全都被她给惯成懒蛋了。 第二个回来的是黎荣宗两口子，两人昨天吵架还没有和好。 一路回来，两口子一左一右中间能放下两个人，就像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 李桂芝没有再理会两人的感情官司，直接冲儿子开口：“老二，等会儿我舀一碗面粉，你来和面做烙饼。” 老二烙饼的手艺好，烙的千层饼一层一层，外酥内软特别好吃。 李桂芝想了想又指着咸菜缸子：“里头还有咸菜，我让四丫煮了稀饭，你再看看菜地里有什么，炒个菜搭配饼子吃。” 听见婆婆的话，姜欣欣惊讶地看向丈夫：“你竟然会烙饼炒菜？” 她眼睛瞪得圆溜溜，上下打量着黎荣宗，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黎荣宗本想拒绝，可刚张嘴有想起昨日大哥三弟的遭遇，以及身旁媳妇儿那没见过世面的稀罕模样，自尊心顿时被激起。 “我当然会了，我什么不会啊？”他将军绿色单肩书包递给姜欣欣，撸起袖子放狠话，“你就等着吧，我做得饼子不敢说天下第一，但至少能排前十！” 豪言壮志放出之后，他快步走向后头的菜园子跑去摘菜。 李桂芝诧异地看向老二的背影，有些明悟，没想到看似聪明沉稳的老二竟吃激将法。 她暗暗记下，转身走进屋子，舀出满满一大海碗白面。 姜欣欣看到那一大碗白面更是惊讶：“婆婆，这...是不是太多了？” 往日里婆婆总是省吃俭用，根本舍不得给她们吃这么好的精面粉，没想到现在一次性舀出来这么多。 这能烙多少张大饼了？ 再想起昨日婆婆宴请吃饭，那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姜欣欣更是觉得李桂芝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铁母鸡竟然拔毛了！ 李桂芝一看老二媳妇儿的神情就猜出了她的想法：“不多，今晚吃不完咱们明天留着当早饭吃炒饼丝。” 炒饼丝可香了，饼丝切得细细的加上卷心菜切成的细丝翻炒特别美味。 姜欣欣最爱吃的便是炒饼丝。、 这一定是婆婆看自己昨晚受了委屈特意给她准备的。 她咽了一口口水，眼里满是感动，还冲婆婆露出笑脸：“好嘞，谢谢婆婆。” 李桂芝嗯了一声，立刻命令老二：“拿去和面。” 这一下，姜欣欣望向李桂芝的眼神愈发感动，婆婆还帮自己教训儿子，让他烙饼！ 第41章 接老母亲 黎家人为了一顿晚饭忙得热火朝天，傅寒山和警卫员在火车站等得饥肠辘辘。 随着火车轰鸣，停靠火车站，他通过滚滚人流终于看到了身形佝偻的老母亲。 只见年近八十的老太太满头银发，身上背着一个似乎比人还大的包裹，将脊背压得弯弯的。 可腿脚却还是十分灵活，挤在人群中，老太太左推右闪腾挪灵活。 没一会儿，她便顺着汹涌人潮走出了火车站。 “娘！” 傅寒山气沉丹田冲老娘喊了一句。 老太太耳聪目明顺着声音一下看到了人群中出类拔萃的儿子。 她一边拽着背包带子，一边冲儿子挥手：“大山，娘来了！” 母子两人再次见面，分外激动。 傅寒山罕见地露出笑脸，主动上前接过老母亲背上沉重的包裹。 年轻的警卫员想要帮首长减轻负担：“首长，还是我来吧。” 傅寒山却笑着摆手：“不用，我自己来！” 傅大娘笑眯眯地看着儿子，用家乡话跟他聊天：“这次我给你带了好多咱老家的特产，娘给你露两手，保管你吃得香喷喷的。” 娘俩一路有说有笑地走到吉普车面前，搭乘汽车回到了军属大院。 坐车回去的路上，傅寒山主动向老娘询问：“娘，您怎么过来了？” 傅大娘瞅着儿子，笑眯眯回答：“听说你要娶媳妇儿，承勇让我过来给你掌掌眼。” 正所谓真诚就是必杀技，傅老娘一向有话直说，不爱拐弯抹角。 她一句话就把傅承勇给出卖了。 傅寒山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叹息一声。 看来，养子对于桂芝还是有意见啊。 他拍了拍老母亲的手，笑着承认：“没错，您也认识她。” 傅大娘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瞬间明悟。 她难以置信地打量儿子，试探性地问出一句：“难道那姑娘是老李家的老三？” 当母亲的自然清楚儿子的心思，这儿子从年轻那会儿就喜欢全村最漂亮的姑娘。 可惜，后来李桂芝嫁了人，儿子为此一直没有娶媳妇儿。 傅老娘当初为了傅寒山终身大事可没少操心，甚至对着儿子一哭二闹三上吊。 结果，傅老娘哭得嗓子哑了、眼睛肿了，儿子还是站在一旁不点头。 闹的话，那李家三丫后来成了寡妇被赶走，她也没脸去欺负这么个可怜闺女。 至于上吊，傅老娘更是摇了摇头。 她上吊，儿子也在旁边用绳子挂脖子。 气得傅大娘只能从绳子上晃着腿下来了。 “你又见着她了？” 傅老娘紧张地问了一句。 傅寒山嘴角浅浅扬起一抹笑意：“没错，明天咱们一起吃顿饭，见见面吧。” 他直接告诉告诉老母亲明天吃饭的事儿。 傅大娘吓得拍了拍胸脯，脸上满是惊惧：“还是不用了，你们去吧。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她明白儿子的心思，但是，也不至于刚来北城马上见李桂芝。 这事儿总要给自己一个缓冲才行。 汽车继续行驶，过了一会，傅大娘又问了一句：“你想跟人家在一起，了解过她家里的状况吗？她自己是个什么意思啊？” 毕竟是老人家经历多见识广，傅老娘一下抓住重点询问儿子。 傅寒山却是眉头一皱，冲老娘摇了摇头：“　她情况不太好了，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这些年全靠她一个人出摊养活孩子，也是不容易。” 听见这话，傅老娘忍不住瞪了一眼儿子：“你说她生了五个孩子？那...那你们将来要孩子可咋办？” 她急得不行，这事儿关乎老傅家传宗接代的事儿，必须严肃对待。 傅寒山摇了摇头：“我不在乎这些，只要跟她在一起就好了。” 这会子，傅老娘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干孙子要把她叫过来。 她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儿子，嘴里念念叨叨：“你是不是傻，上赶着给人当后爹啊？你一个连婚都没结过的大小伙，还是给五个孩子当爹！” 她气得用力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戳向儿子的太阳穴：“你是不是傻！” 这要是知道傅寒山的背景，不就是上赶着给人撑腰的活爹？ 傅寒山无奈告诉母亲：“桂芝她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想把结婚的事儿定下来，再带她回军属院。” 傅老娘闻言，终于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这还好，不过你怎么这么倔呢，换一个人不成？” 她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 老傅家竟出情种，这一代的情种偏是傅寒山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 傅老娘也有些无奈，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眼里满是忧虑。 若是大山真的结婚生不出孩子，她怎么有脸去面对傅家的列祖列宗啊。 两人到家之后，张翠萍就已在傅家门口翘首以盼，准备迎接老太太的到来。 她已经盘算好了，等老太太过来之后，自己一定要多多地讨好傅大娘。 儿子总要听娘的，若是傅大娘喜欢自己，说不定... 她就能跟寒山大哥成一对呢。 车辆开回军属大院，傅大娘在儿子的搀扶下，下了车。 张翠萍面带笑容迎上前：“大娘，您辛苦了。” 傅大娘上下打量张翠萍，转过头问儿子：“你家里怎么还有一个女人？这又是谁？” 小老太太满脸惊疑地盯着儿子，语重心长地劝说他：“咱可以为人民服务的，你自己的思想品德可不能败坏咯！” 傅寒山淡淡撇了一眼张翠萍，告诉老母亲：“战友的妹妹，之前在家里当保姆，过几天就走了。” 张翠萍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上前，态度亲昵地玩挽起老太太的胳膊。 “大娘，饿了吧？快来洗手吃饭。” 傅大娘不以为意，笑着露出一排大黄牙：“洗什么洗，我的手干净着呢。大山你别管我那个袋子了，咱们快来吃饭。” 她摊开手掌给张翠萍看。 张翠萍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嫌恶，笑容不变：“好，我给您盛汤。今天我特意做了些素菜给您保养身子。” “素菜？”傅大娘顿时停下脚步，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一顿不吃肉就饿得慌，那点子小菜还不如喂咱家的小鸡呢。” 第42章 上交 张翠萍面色微僵，似乎没想到老太太这么大年纪想西还有这盲猜的胃口跟牙口。 “都怪我，都怪我，下一顿我给您多备点儿肉。”她想要讨好傅大娘只能张嘴认错。 傅大娘却摆了摆手：“不用，我带了腊肉，大山你不是最爱娘做的辣椒炒肉了？娘等会儿就做给你吃。” 说完，老太太一把夺过守卫员手里的大布袋子，直接蹲在地上开始翻找起来。 “我记得就在这儿的。” 张翠萍看向老太太的眼神愈发嫌弃。 一旁的傅寒山连忙招呼母亲：“娘，你坐车过来累了一宿，别麻烦了。我来，给您炒个肉还不行？”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素菜，转过头询问张翠萍：“我不是让你买猪蹄再添一道红烧肉，怎么一桌子素啊？” 张翠萍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含糊其辞：“我不是听说老人家要吃的素净，所以....所以没买什么肉。” 傅寒山不禁皱眉，大步迈向厨房，打算看看还有什么菜。 这时，傅大娘终于袋子里翻出了自己特意带来的腊肉，叫住儿子：“大山，咱今天就吃辣椒炒腊肉！” 她献宝似的把腊肉递到儿子面前，笑眯眯地跟着他一起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傅大娘连忙向后瞥了一眼，悄悄提醒儿子：“大山，我看你家这个什么战友的女儿不靠谱啊，你以后不要再给钱让她买菜了。” 傅寒山似试想到什么，神色莫名地点点头。 这边母子两人一起做菜，那头李桂芝一家子也正准备吃饭。 黎荣宗连续烙了20张大饼，每一张大饼又圆又大，还外酥里嫩。 就算是牛马瞧见了都忍不住嗅着香味儿忍不住一口吞下去。 另外，他干脆拍了三条黄瓜做了一个凉拌黄瓜外加上炒了一份儿醋溜卷心菜。 一家人吃着熬好的稀饭外加咸菜萝卜丝跟两个素菜就着卷饼也能填饱肚子。 昨天大鱼大肉，今日酱菜凉拌也算清清肠胃。 今天老三回来的时候依旧是满面愁容。 李桂芝吃饭前先让大家坐好开了一个简短的家庭会议。 她用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碗，一一扫过儿女们。 “昨天老三的事儿你们也都知道了，他答应每个月上交伙食费和养老钱孝敬我这个当妈的。” 她拿出了今天早上老三写的保证书展示给一家人看。 然后，李桂芝目光落在了老二身上。 “你们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没道理老三上交，你们不上交。这样吧，你们两口子也按照老三的标准交咋样？” 她想了想，直接跟老二商量。 李桂芝到底没有一言堂，直接拍板钉锤。 黎荣宗和姜欣欣两口子对视一眼，两人还没说话，一旁的老三不乐意了。 他举起手，指着二哥两口子：“不对呀，妈，他们两个比我还多一个人，咋能跟我一样？” 黎荣宗闻言，立马推了推眼镜框，点头答应：“没问题，我们跟三弟教一样的。” 两儿子的话一同响起，谁都怕吃亏了一样。 李桂芝环顾两个儿子，微微一笑。 “老三，你二嫂到底不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让她教一样的才是对她不公平。” 说完，她转过头盯着老二媳妇：“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还干得动。咱家里四丫还没读完书，你三弟到时候还要娶媳妇儿。我想趁着自己还能出摊，多赚点钱。你们小两口的事儿，比如将来照看孩子或者别的什么我肯定没办法帮你们。” 李桂芝伸出手指着家里的房子告诉儿女们：“过两天，你们大姐也带着两个孩子回家里头住。我想着再攒点钱换个大点的院子。所以这钱欣欣就不要出了，我收着也亏心。” 一个好婆婆不应该总想着让儿媳付出。 她现在一心想着赚钱买房养老，自然也不愿意占儿媳那么点儿便宜。 现在把话说清楚了，将来谁的生的孩子都不带，才能换来老年的舒坦。 桂芝一番话让老三不再有怨言。 老二两口子也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下来。 现场，只有四丫一人依旧惴惴不安。 果然，李桂芝也没放过她，直接向早恋闺女下了命令：“你现在读书，家里供着你吃喝，你必须跟老三一样洗碗、收拾厨房、做家务分担家里的家务。不然你嫁给那个蒋卫国吧。” 她停顿一瞬，郑重警告女儿：“我就供你读完高中，要是考不上大学，你就给我出去工作或者嫁人，随便你！” 听见这话，四丫跟小鸡啄米似地不停点头。 眼看着把话说开了，几个儿女都没有意见，李桂芝笑着招呼他们动筷子。 “妈，不对，咱家还有大哥呢。大哥不用给钱孝敬您？” 这话一说，老二两口子夹着四丫的筷子又放下，眼睛齐刷刷望向李桂芝。 李桂芝拿起筷子夹了一勺咸菜，慢悠悠回答：“不着急，你们大哥，我有得想法子治他！” 轻飘飘一句话，老二老三老四齐齐抖了抖身子，默默吃饭。 至于老大黎光宗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会儿却是没心情吃饭了。 张家。 张美兰抱着孩子正大声责骂丈夫：“你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钱要不会回来，现在还把我妈气成这样！” “黎光宗，我告诉你，要你妈不登门给我妈磕头道歉，这孩子也不跟你姓了！” 胡玉清坐在一旁附和：“没错，让她过来给我道歉，不然就跟你家那边断了！” 眼看着丈母娘将桌子拍得砰砰响，黎光宗面露为难之色。 如今，母亲油盐不进，他还担心老娘闹到单位去，可媳妇儿和丈母娘又不依不饶，这事儿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 这时，他看向坐在上首，优哉游哉喝着碗盖茶的岳父张宏仁。 张宏仁却低头用茶盖撇着茶碗里的茶沫子，根本不瞧女婿。 胡玉清觑着丈夫的神色，也委屈巴巴地催促：“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我这一年的工资啊，全当做赔偿给交出去了。以后家里的日子怎么过啊。” 第43章 想办法 张宏仁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安抚妻子。 “怕什么？家里不还是有你爷们撑着？”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撇向女婿：“这事儿咱不能当面跟你妈叫板，再加上单位分房子的事儿还没落实，你们两个都不许瞎闹。” 他冲着母女两人细心叮嘱，不许两人继续闹下去。 张美兰面露不满：“爸，难道咱就硬吃这个亏？妈还有半年就退休了，正级和副级退休待遇可是天差地别。” 她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黎光宗，责怪的意思十分明显。 黎光宗面色铁青，紧握双拳却敢怒不敢言。 张宏仁又瞥了一眼女婿，笑着安抚：“小黎，这事儿不怪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听见岳父的安抚，黎光宗的面色终于没那么难看。 张宏仁再次叮嘱他：“只是，咱们这房子还是要多上上心，这一次分房机会难得，你可千万不能掉链子！” 说完他又慢慢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孩子也有了，你们两口子也是时候成家立业，好好打拼。有了房子，美兰，你的职务也要往上提一提，尽快接我的位置。” 他一心为女儿筹谋，张美兰更是在一旁认真点头。 “爸，放心吧，专注事业你说了好多次了，我晓得的。” 张宏仁满脸欣慰：“那是自然，既然你妈妈不愿意过来带孩子，等美兰出了月子，你就多带带孩子。光宗，辛苦你了。” 黎光宗碍于岳父身份，张了张嘴，却不敢反驳。 只能闷声应下：“好的，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带孩子。” 这样的窝囊气，自从娶了媳妇儿之后，他便经常忍受。 本想大展拳脚，如今却要被逼着当带孩子的保姆，这全都是亲妈害的！ 黎光宗目光晦暗地看向媳妇儿，　心底暗暗决定总有一日，他要出人头地让岳父岳母高看一眼！ 李桂芝一家子一边吃烙饼一边听老三抱怨今日发生的事情。 黎耀祖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饼子：“妈，太难了。大伯他们怎么也不肯把职位换回来，这可怎么办啊？” 他的腮帮子气鼓鼓的像个花栗鼠，冲母亲大倒苦水。 “我就差拿大喇叭蹲大伯家喊了，　他们就是不愿意松口。” 李桂芝不缓不慢地喝了一口粥，抬起头看向儿子：“那你就拿个大喇叭去喊呀，别在他家门口，你大伯的单位还有大队去喊。” 她一点儿不着急，还给儿子出了主意。 这事儿她熟啊。 “不过，这事儿没必要，你大伯一家之前还愿意借钱给咱家，别闹得太僵。”李桂芝想了想，放心道，“等过两天，我跟你一起去找你大伯再谈谈。实在没办法再闹不迟。” 她语重心长地劝说老三，不要头脑发热。 黎耀祖还是有些不明白：“那您前两天还不是在医院闹？” 这时，一旁的老二黎荣宗用筷子头敲了一下弟弟的脑门儿：“你是不是傻，咱妈那是被大哥他丈母娘给欺负了，不反击等着挨打啊？咱大伯到底没跟我们撕破脸皮呢。” 这熊孩子只长个子不长脑子，人情世故通了九窍，剩下一窍不通。 黎耀祖瞪圆了眼睛看向二哥，扯着嗓子嚷嚷：“我怎么不懂，感情大伯没欺负你，你没听见他今天阴阳怪气地说话。” 他一撇嘴，放下烙饼跟筷子，双手抱在身前佝偻着身子，脖子一缩学大伯说话。 “耀祖，不是大伯不想还你职位，实在是这事儿有些难办。还给你，那你堂哥也没工作。再说之前的钱你妈也没还，要不你把钱给我，我再考虑考虑？” 李耀祖用力朝地上呸了一声：“我呸！” “不就是不想还吗？还还钱，还什么呀？堂哥干了十年，那工资早就比当初借的还多了。我们没让他把工资还回来就不错了。” 这事儿黎耀祖几个孩子也清楚，毕竟当年大伯要走职位的时候，当着全家人的面儿好话说了一箩筐。 黎荣宗自然清楚，弟弟说得没错。 他看向母亲问了一句：“妈，当时借钱抵押岗位的时候有没有跟大伯一家立什么字据啊？要是有的话，这事儿就好办了。” 不愧是读过大学，这脑子就是好使。 李桂芝赞许地看了一眼老二，劝说老三：“好好吃饭，别嚷嚷了。这个啊，还真有，等后天我跟你走一趟吧。” 她想起来明天还要喊两兄弟去老刘家把大丫的嫁妆搬回来，要回岗位的事儿怎么也要到后天才行。 李桂芝默默算了算时间。 这些日子真是一件儿麻烦事接着一件根本不带停的。 等到这两件事儿办完就要也就到大丫出院的时候，还要把人接回来坐月子。 可坐月子到底离不开人照顾，想起这事儿，李桂芝也有些发愁。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原本还想跟老傅把话说清楚，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可想起那个张翠萍还有家里这些糟心事儿。 她便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不过，明日还要跟寒山吃饭，该来的总会来。 反正来日方长，实在不行，她再跟老傅商量商量。 晚饭李桂芝吃了一张烙饼便撑得不行，家里的女人胃口不算大，加上儿子一人两张饼子也就一共吃了八张大饼。 李桂芝将剩下的大饼放好，准备明日给一家子做炒饼丝。 看着四丫自觉收拾厨房，她又喊老二老三帮忙清理了杂物间搬出来的破烂。 忙活了好一阵，一家子方才洗漱齐齐躺到各自的床上。 第二日清晨，李桂芝早早起床洗漱，走进了厨房。 她找到昨天老二剩下的半个卷心菜切了丝儿，舀了三大少猪油先朝软卷心菜再将切细的大饼丝也加进去用长筷子打散，最后在大铁锅周边淋上一圈酱油，快速翻炒用合面的搪瓷盆子装上来就成了。 紧接着用润了油的铁锅将昨日的酱菜重新翻炒出锅。 最后又洗干净大锅，煎了四个鸡蛋倒上开水煮了个鸡蛋汤。 等到舀出来一半儿，又倒上酒糟加上红糖给大丫做了个酒糟酿鸡蛋补身子。 弄完所有早饭，时候还早。 李桂芝动作麻利地装好饭盒，给自己倒了剩下的酒糟鸡蛋，又舀了个煎蛋给小山楂，最后那个鸡蛋则是装上汤给了老二媳妇留着。 毕竟，女人怀孕不容易。 这个媳妇儿听话，李桂芝自然不想为难她。 等到姜欣欣帮忙摆碗筷，坐下吃饭，李桂芝将那碗装着一整个煎蛋的鸡蛋汤推到她面前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着那碗。 姜欣欣受宠若惊，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婆婆，你确定这个鸡蛋要给我？” 第44章 改变 李桂芝淡淡道：“吃吧，你们交了伙食费。” 她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四丫，没有继续解释什么。 至于老三经过昨日的敲打，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反倒是老二想要把那碗鸡蛋推回去：“妈，你不用管她，还是留着给姐姐吧。” 姜欣欣瞬间对丈夫怒目而视，啪地放下筷子：“黎荣宗，妈都说了要给我吃，怎么，你对我有意见？” 眼瞅着这两口子又要吵起来，李桂芝叹了一口气。 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老二媳妇儿：“欣欣，你小日子是不是有好些时候没来了？要不去检查检查？” 这话说出，老二两口子齐齐看向李桂芝，都不说话了。 黎荣宗立马反应过来：“妈，你的意思是...？” 李桂芝白了一眼儿子：“还能有什么意思？” 两人打哑谜似的，黎耀祖看向母亲嘀咕：“你们倒是真有意思啊。” 姜欣欣依旧不明所以：“妈，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桂芝懒得再解释，喂完了小山楂，直接起身离开：“自己猜，笨死算了。记得，下午跟我去老刘家给你姐姐搬嫁妆回来，不许迟到！” 她再次提醒两个儿子。 黎荣宗沉默片刻，立马拉起姜欣欣的手：“走，我带你去医院做检查。” 姜欣欣牢牢护住自己的饭碗：“等会儿的，我还没吃完呢，妈给的鸡蛋不能浪费！” 李桂芝再次来到大丫的病房，这一次，眼瞅着闺女的脸色比前两天好多了。 她仔细观察，那嘴唇也终于看着点儿血色。 确定了后日大丫出院的时间，她直接通知女婿：“下午我会带人去你家把大丫的嫁妆搬回家。你别让你妈跟个喇叭似的叭叭叭。” 李桂芝又瞪了一眼女婿，转过头笑着轻声叮嘱闺女：“明天你出院的时候，我让你哥哥们推辆小三轮过来，咱们坐着回家。” 没等大丫说话，一旁的女婿犹豫着开口：“妈，我和大丫不离婚，您能不能...” 李桂芝自然猜测到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直截了当：“不行，你自己总是犹犹豫豫三心二意，苦的是我家大丫。这事儿只要你们一家子不改变重男轻女的观念，那就没法说。” 她摆了摆手，不想继续跟女婿浪费口水。 “对了，我中午带小山楂出去吃饭，麻烦大娘你去饭堂帮大丫打饭了。” 她从裤兜里掏出饭票还有两块钱递给李红云。 李大娘擦了擦手接过来，连忙表示：“放心吧，有我在绝对不会饿着大丫。” 连续几日吃饱喝足休息好，大丫瘦削苍白的脸也似乎圆润了一点儿。 看来给孩子多补补身子，还是有效果，以后必须坚持。 李桂芝决定等大丫出院之后，再好好给她坐月子补补身子的亏空。 她没有继续理会女婿，等到大丫吃完早饭，也又逗了一会儿小外孙女便带着小山楂离开了病房。 除了床铺被褥，她扯得布还拜托一个院子的贾裁缝帮忙做了好些大人和孩子的换洗衣裳。 又去副食店买了一袋橘子，外加两斤猪肉。 李桂芝提着一袋橘子再加上八两猪肉，又往兜里揣了一张粮票方才走到贾裁缝家。 “花姐，还在忙啊？” 李桂芝牵着小山楂踏进了贾桂花家的大门，寒暄一句。 她直接将猪肉和橘子放到一旁空着的桌面上：“辛苦你帮我赶着把衣裳做出来，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邻居之间有出不来的也有相处的不错的。 贾桂花凭借一手脚踩缝纫机的好手艺，别说在大院儿就是整片儿小区都吃香。 好多爱俏爱美的小姑娘都喜欢找她做裙子。 昨日，李桂芝还是凭借着邻居的身份，让贾桂花帮忙插了个队，先紧着做孩子的小衣裳。 所以，今日她便带着谢礼上门了。 贾桂花停下踩缝纫机的动作，撇了一眼桌上的东西露出笑脸：“怎么这么客气啊，咱们都是邻居别弄这些客套的。” 她拿出堆在一旁的包被、小衣裳递给李桂芝：“你瞅瞅，合适不？” 李桂芝看着孩子穿的小衣裳、小裤子还有针脚缝得密密的小包被，心下十分满意。 “合适，太合适了！”她笑眯眯地点头，又顺手从兜里掏出粮票和一块钱塞到贾桂花手里，“这是给你的辛苦费，除了孩子的，还有大人的衣服，你也要收的。我不能让你吃亏啊。” 若是说，胡大娘在大院里属于喜欢占便宜的，贾桂花家便是热心肠的好人。 贾桂花她男人年前跌断了脚，现在全家都靠她一个人撑着一家子的吃喝。 之前，李桂花带着孩子们刚到大杂院落脚的时候，脸皮子薄，没少被胡大娘占便宜。 幸好，贾桂花两口子帮忙，才好点。 这个恩情，李桂芝一直惦记着呢。 她又想起前世，自己死的时候，贾桂花的女儿冬天在北大河溜冰，不小心掉进了冰窟窿里没了。 后来儿子也被车撞断了腿。 她们两口子的日子也不好过。 “那我再多给你缝个床单枕头套，这你可不能再推辞了，要不然我以后都不接你的活儿。” 贾桂花笑着跟李桂花说道。 有来有往，这才叫人情往来。 有来无回，那就是占小便宜，这样的人可处不得。 李桂芝点点头，没有继续跟她推让：“行，那就谢谢你了。正好我给大丫换个新床铺，大人孩子睡得干净又卫生。” 贾桂花叫住她，朝胡大娘那边儿努努嘴：“你家大丫真离婚了？” 李桂芝点点头，算是默认。 贾桂花压低嗓音提醒李桂芝：“那你家大丫回来的时候，尽量避着点胡大娘。要是她瞧见，一定会把你家的事儿传遍整个胡同。” 这怎么办？ 李桂芝摇了摇头：“躲也没用，大丫回来坐月子，之后还要一直住在这儿。要是胡大娘敢胡说八道害我家大丫，我就去撕烂她的嘴！” 她皱起眉头，面上闪过一抹决绝。 贾桂花不由睁大眼睛，上下打量李桂芝。 “你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之前还跟个鹌鹑似的，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吭声，　现在真是那个啊！” 她冲着李桂芝竖起了大拇指。 第45章 阻挠吃饭 李桂芝顺势撑起胳膊肘在胸前，一脸坚毅地喊着口号：“咱们妇女都能撑起半边天，我也是响应号召，不服就是干！” 贾桂花深表赞同：“没错，不服就是干！她们敢胡说八道，我就拿剪刀帮你一起剪烂她们的嘴！” 这时，小山楂也学着两人的动作，举起小拳头：“干她们！” 李桂芝连忙弯腰捂住外孙女的小嘴巴：“我的小乖乖，你咋学会这句呢？” 哈哈哈！ 一旁的贾桂花忍不住大笑，夸奖小山楂：“孩子，你真聪明，没错就是这样！” 李桂芝也忍俊不禁，只有小山楂歪着圆圆的小脑袋，疑惑地看向姥姥跟一旁的阿姨。 暗暗决定，下次谁敢欺负自己，就干她们！ 到了中午，她还没出门，傅寒山便提前来到了大杂院准备接李桂芝一起去国营大饭店。 李桂芝诧异地看着傅寒山：“你怎么过来了？” 傅寒山微微一笑伸手将小山楂抱过来，笑着回答：“时间还早，咱们一起过去。” 李桂芝狐疑地瞥了男人一眼，指着自行车：“没事儿，我骑车带小山楂过去也挺快的。” 傅寒山看向怀中的小山楂，轻声问道：“要不叔叔骑车带你们一起过去好不好？” 小山楂这几日特别喜欢坐在前杠，听见骑自行车开心地拍手欢呼：“好！” 眼瞅着孩子脆生生地答应，李桂芝只得将小山楂抱回来，把位置让出来。 傅寒山身高一米八八，长腿一伸，跨坐上自行车，一条腿还能稳稳当当地踩在地面上。 他用单臂将小山楂抱到前座，又歪着头看向李桂芝。 一向冷峻的面容好似雪山遇见春光融化一般，露出和熙笑容：“上车。” 正午的阳光正好映照在傅寒山挺拔的身姿之上，李桂芝眼前蓦然想起年轻时的傅寒山也曾这样叫过自己坐上车后座。 年轻时的傅寒山与现在的男人重合在一起，她的心脏突然砰砰加快，莫名心悸。 “好。”她坐上了自行车后座，两人带着孩子一同来到国营大饭店。 进了饭店，服务员笑着招呼：“您一家三口想吃什么，可以看看墙上的菜牌子。” 李桂芝老脸微红，刚想开口澄清，一旁的傅寒山已经抱着小山楂指着上头的菜名问道：“小山楂，你想吃什么呀？这里有饺子、有炸酱面还有肉饼。炒菜有京酱肉丝、糖醋里脊、鱼香肉丝、宫爆鸡丁还有酱肘子酱牛肉。” 他跟小山楂念叨菜名，小山楂眼里满是惊奇，脆生生地说：“好多好多菜，小山楂都没吃过。” 李桂芝连忙上前阻拦外孙女：“咱们就两个大人外加一个孩子，简单吃点儿别破费了。” 国营饭店的菜都不便宜，吃一顿好的怎么也要七八块钱，这哪儿是普通人能消费的。 “我说了这顿我请客，你不用替我省钱。我记得你还特别喜欢吃鱼香肉丝，这儿的肉饼也好吃，咱们再给孩子点个糖醋里脊再加个酱牛肉外加一份儿凉拌茄子。” 傅寒山点的菜基本上都是李桂芝爱吃以及小孩子喜欢吃的菜。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到点菜窗交了票和钱。 李桂芝想要拦着也拦不住。 傅寒山又额外要了三瓶黄橙橙的冰峰汽水。 这边三人开开心心地吃饭，另外一头，张翠萍则是在家里急得团团转。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傅寒山竟然要邀请李桂芝到国营饭店吃饭。 若是任由两人发展下去，傅太太这个位置恐怕怎么也轮不到自己了。 张翠萍一咬牙直接扯下身上的围裙，笑着走出厨房询问老太太：“傅大娘，您就这么放心傅大哥跟那个寡妇一起吃饭？” 傅大娘正坐在沙发上看大电视，冷不丁地听见张翠萍嚎了一嗓子，不由吓得站了起来。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瞪了一眼张翠萍：“你这人，咋一惊一乍的？不就吃个饭嘛，又不是滚一张床上盖被子睡大觉，有啥可担心的。” 傅大娘话糙理不糙，全然不当回事。 说完又继续坐在沙发上转过头盯着电视，还要顺手抓过桌面上摆放的瓜子，咔嚓咔嚓嗑得带劲。 张翠萍一屁股坐到傅大娘身旁，拿起电视机遥控器便按下了关机键。 电视机瞬间黑屏，看不到节目了。 傅大娘吐了瓜子皮，皱眉看向张翠萍：“你个瓜娃子，想做啥子嘛。老娘看电视你都不让，是不是想挨揍啊。” 她急得飚了半句家乡话，恨不得用拳头锤眼前的棒槌。 张翠萍却笑着安抚傅大娘：“现在都火烧屁股了，您怎么还不着急。您不知道，上一次傅大哥就跟李桂芝求婚了，若是这一次傅大哥再次求婚，恐怕这两人真要盖一床被子了。” 她急忙抓着傅大娘的胳膊跟她解释。 “什么？”傅大娘惊得把瓜子扔回果盘里，站起身子，“他昨天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走，咱们快过去！” 这下子，傅大娘坐不住了。 本来，今天早上傅寒山还想要喊傅大娘一起去吃饭，她不愿意见李桂芝干脆拒绝了。 没想到，原来儿子早就跟人家求婚了。 万一李桂芝真的答应，她不但立马升级当婆婆还要马上多出五个便宜孙子孙女。 傅大娘也终于坐不住了。 她不反对儿子娶媳妇儿，却不想当便宜奶奶。 张翠萍面露喜色，连忙告诉傅大娘：“走，我带您过去。” 国营饭店里，无服务员很快便将傅寒山点的菜全部上齐。 他让李桂芝动筷：“别客气，咱们吃吧。” 这时，门口急匆匆地跑进来两个人。 傅大娘一屁股坐到儿子身旁，赤呼赤呼喘着粗气儿：“儿啊，你...你吃饭咋不叫上我呢？” 傅寒山没说话，默默将手中的筷子递给老娘：“您这不是来了？正好，咱们一块吃吧。” 说完，他转过头叮嘱服务员：“麻烦您再拿一副碗筷和冰峰汽水，另外再添一份儿肉饼。” 张翠萍站在一旁，面色微僵，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只因傅寒山让服务员添了一双筷子，根本没想让她坐下来吃饭。 她只能自己主动坐下，开口：“傅大哥，正好我中午还没做饭，咱们一起吃吧。” 张翠萍正要开口问服务员拿筷子，一旁的傅寒山却皱着眉头，刚要开口阻拦。 一旁的傅大娘眼珠子一转，直接将手中的筷子递到张翠萍手里，理直气壮地命令儿子：“再给我一双筷子吧。” 第46章 不吃了 一旁的傅大娘眼珠子一转，直接将手中的筷子递到张翠萍手里。 然后，她理直气壮地命令儿子：“再给我一双筷子吧。” 傅寒山看向母亲，沉默着没有说话。 母子对视，谁都不愿意妥协。 最后还是傅大娘自己伸手从儿子手里抢过筷子，转过头盯着桌面上丰盛的菜肴。 “哎呦，吃得挺好啊。桂芝，你还记得姨不？咱也有好些年没见了。” 老太太笑眯眯地冲老太太打招呼。 李桂芝回以微笑：“当然记得，小的时候，您还给我打过枣子吃呢。我记得我娘跟您以前也是好姐妹。” 要不是当年发生那件事儿，或许她也不会被迫嫁到黎家。 如今再次看到傅大娘，李桂芝感慨万分，眼中更是闪过泪光。 傅大娘突然过来，她自然也清楚是个什么意思。 看来，她与傅寒山想要走到一起，还有很多困难要克服啊。 李桂芝也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傅寒山又要了一双筷子，默默为李桂芝夹菜。 两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张翠萍顺手夺过小山楂面前的冰峰汽水：“来，欢迎大娘到北城，咱们一起为她举杯！” 她的介入直接打破了两人的氛围，小山楂更是忍不住扁嘴。 “姥姥，那是我的！” 小山楂瞪着小短腿，站到凳子上，气愤地指向张翠萍。 说完，这孩子攥着小拳头，嘴里喊道：“干她们!” 李桂芝竟看着外孙女伸出小手想要把汽水夺回来。 她连忙起身护住小山楂：“乖乖，姥姥的汽水给你好不好？你小心点儿别伤到自己了。” 傅寒山见此，也赶紧伸出胳膊。 两人都想护着小山楂。 张翠萍见此，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伸出胳膊用力推向孩子。 “你这孩子真不懂事，怎么还抢呢？” 嘴上更是不忘指责小山楂蛮横不讲理，颠倒是非黑白。 幸好，李桂芝及时搂住小山楂避开了张翠萍的碰触。 可她的身子也不自觉倾斜，眼看着就要扑倒在地上的时候，傅寒山一把拉住李桂芝。 这这顿饭也因为这事儿闹的气氛尴尬。 不等傅寒山发火，张翠萍便连忙向傅寒山鞠躬道歉：“对不住啊，傅大哥，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对不住都是因为我拿错了汽水，不然这孩子也不会连累你们出事。” 她一句茶言茶语，愣是让傅寒山憋得有火发不出。 只有傅大娘一人，依旧坐在饭桌上稳如泰山，目不转睛地盯着三个人。 李桂芝叹息一声，示意傅寒山松手。 她抱起小山楂看向傅大娘：“傅阿姨，好久不见本该跟您好好叙旧的。现在看来，这个时机不太恰当，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聊。” 说完她冲傅寒山道歉：“寒山，这顿饭还是你们自己吃吧。” 李桂芝直接抱着小山楂走出了国营饭店。 她看得出来，傅大娘看不上自己，张翠萍想要插足。 今天这顿饭要是她和小山楂继续留在里头根本吃不安生。 李桂芝干脆低下头冲小山楂建议：“等会儿姥姥带你去副食店买点儿酱肘子，咱们再重新买两瓶汽水回家喝好不好？” 小山楂眼神亮晶晶地看向李桂芝：“好！” 看到外孙女重新露出笑脸，李桂芝也不禁扬起嘴唇，露出笑意。 饭店里，傅寒山从兜里掏出剩下添菜的钱，啪地一下拍在了饭桌上。 “娘，您自个儿跟张妹子吃吧。” 说完，他竟也起身，毫不犹豫地向门口冲去。 张翠萍还想继续追上去阻拦，傅大娘冷不丁开口：“我要是你的话，就安心把这些菜全都吃完。” 傅大娘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目光沉沉地盯着门外的李桂芝又嫌弃地撇向张翠萍。 她忍不住小声嘀咕：“没一个好的！” 饭店门口，李桂芝正准备开锁骑车，傅寒山从饭店里跑了出来。 “你们想回家吃？我跟你们一起走。” 他定定地看向李桂芝，期盼着女人的回答。 李桂芝低下头看着傅寒山青筋虬结的手背，试图挣扎：“你放手！” “不放！” 傅寒山摇头。 两人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儿谁也没妥协。 李桂芝只觉得满肚子委屈：“吃饭是你提的，现在我来了，你带人过来闹是什么意思？我能饿，小山楂也不能饿，你松手！” 傅寒山闻言，就跟犯错的孩子一样，不自觉松开了手。 他慌忙从口袋里掏出帕子递给李桂芝：“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千万别哭啊。” 李桂芝一把夺过帕子，擦了擦眼角：“我没哭，我哭什么呀？不就一顿饭吗？我自己也会做！” 说完，她抱起小山楂坐上自行车，便要骑上去离开。 然而，她骑上自行车，傅寒山却一路小跑着陪在旁边。 他还不断地冲李桂芝道歉：“桂芝，是我错了。下次我们吃饭，我绝不让我妈知道。” “我也不让我儿子和张妹子他们知道，就咱们三个吃，行不行？” 这傻憨憨嗓门大得赛雷公，一嚷嚷整条街的人都看过来。 李桂芝气得咬牙，脚下蹬得更快了。 可不管李桂芝蹬车轮子蹬得多快，傅寒山就像狗屁膏药似的黏在一旁怎么都甩不开。 “你别喊了！” 李桂芝拿这块儿狗皮膏药没办法，赶紧让他闭嘴。 最终，三人又来到了副食店买好菜回了大杂院。 李桂芝想起早上还剩下三张大饼，干脆用煎了三个鸡蛋放上刚买的羊杂熬汤。 然后撕巴撕巴，直接将饼子放熬得发白的羊杂汤里头。 她又在后院摘了两颗朝天椒，用猪油热了浇上去加上点儿酱油，便算是调味辣椒油了。 傅寒山来到院子里，一直陪着小山楂，偶尔帮忙打水递菜。 李桂芝也没那么小气，直接装了两大海碗并着小山楂那一碗都满满地装上了。 这个时候，刚过了夏天，天气凉快大中午的吃泡饼子也合适。 两大一小坐下来吃饭，李桂芝打开特意给小山楂买的汽水儿，告诉外孙女：“等吃完再喝。” 小山楂拿着小勺舀了一勺羊汤泡饼子乖巧的答应：“我听姥姥的。” 李桂芝吃之前，把油辣椒往傅寒山面前推去，嘴硬心软：“你说你放着国营饭馆那一桌子好菜不吃，偏要跟我挤在这儿吃泡饼子。” 第47章 搬嫁妆 李桂芝摇了摇头，暗暗叹气。 傅寒山反倒露出笑脸：“只要跟你一起吃饭，我吃什么都行。” 他也不怕烫，淋了两圈红彤彤的辣椒油，咕噜咕噜便往嘴里送进去。 李桂芝生怕他烫着，连忙小声叮嘱：“刚出锅还烫呢，慢慢吃，锅里还有。” 这时，一旁的小山楂也学着傅寒山，舀了一勺羊汤还没喝进去，嘴里便开始：“咕咕咕。” 李桂芝给小山楂矫正：“你还没吃进嘴里，不能出声。咱们是小姑娘，吃饭别这么快，得慢慢吃。” 说完，她又看向傅寒山：“慢点儿，别带坏了孩子。” 她发现小山楂似乎特别没有安全感，总喜欢跟着大人有样学样。 不管好的坏的，这小丫头学得贼快。 刚才在饭馆就是，差点儿打起来。 想必是在刘家得不到重视，习惯性的看大人眼色行事。 思及此处，她又心疼小山楂，以后慢慢教这孩子吧。 傅寒山立马停下，放慢了动作。 等到他们吃完，正好老二和老三也提前回家了。 就连老二媳妇儿也提前回来了。 隔着老远，黎耀祖就冲着老母亲嚎了一嗓子：“妈，咱什么时候出发？” 李桂芝收拾好碗筷，傅寒山还没走。 他看向李桂芝：“你们去干嘛？” 李桂芝指着门口，大大方方　告诉他：“我们准备去刘家把大丫的嫁妆搬回来，行了，你饭也吃完了，赶紧回家。” 她挥挥手，想要把傅寒山赶走，省得他添乱。 不过，傅寒山可不愿意。 他站在院子里，缓缓将袖子撸起来，冲李桂芝挑眉一笑：“要不我陪你们一起过去就当是将功补过如何？” 说完，他举起健硕的手臂，继续游说李桂芝。 “你看，你家老二是个读书的，老三看着也没半两腱子肉。我跟你过去，万一打起来，至少一个打三个。” 李桂芝撇向两个儿子，有些心动。 傅寒山见她不吭声，继续加码：“就算不是大家，他们两个也搬不动那么多东西，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带上我好不好？” “行，咱们出发!” 不用白不用，李桂芝大手一挥，命令家人一起出动。 姜欣欣要跟着过去，李桂芝拦住她：“你不用过去了，还是在家里呆着吧。” 老二媳妇儿肚子里怀了个小娃娃，这个时候过去不是添乱吗？ 没想到姜欣欣拍着胸脯表示：“没事儿，我给你们助阵！” “助什么阵？你在家看好小山楂，等我们回来！” 最后，李桂芝千叮万嘱让她别虎了吧唧的跟过来，方才让大部队推着一辆大杂院里借来的三轮车出发。 到了刘家，李桂芝上前砰砰砰拍响大门。 “林喜弟，你给我出来！” 她嚷了一嗓子，大门被打开。 林喜弟睡醒午觉，打了个哈欠，斜着眼儿撇向李桂芝：“嚎什么嚎，嚎丧呢？” 李桂芝冷冷回怼：“可不，给你家嚎丧。” “你！”林喜弟冷哼一声，“说吧，亲家登门干嘛？有屁快放，我可没空跟你瞎聊。” 李桂芝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刘强国没跟你说？我今天是过来要回大丫嫁妆的，你让开，我们进去把东西搬完就走。” 她也不想跟林喜弟墨迹，挥着手示意她赶紧起开，别挡道。 林喜弟纹丝不动，甚至还想要伸手反推李桂芝。 “不让！哪儿有人结了婚还把东西搬回娘家的？你有本事就从我身上跨过去！” 林喜弟说什么也不让。 李桂芝一把抓住林喜弟的手腕：“你有脸站着不动，怎么没脸提你要卖亲孙女的事儿？我家大丫跟刘强国要离婚，今天这嫁妆我是搬定了。” 说完，甭管他三七二十一，李桂芝一把推开林喜弟带着儿子跟傅寒山冲进了刘强国那屋。 这会子，刘家只有林喜弟一个人。 眼看着李桂芝身后跟着三个男人，她也不敢阻拦。 进了屋，李桂芝撸起袖子，动作伶俐地将床上的床单斜对角一叠，便包裹所有东西腾出了床。 然后傅寒山便帮着拆床，三下五除六，便将床板大卸八块。 然后她老二老三一人一块门板搬了出去。 林喜弟看着那床板被黎家兄弟搬出来，顿时傻眼了。 “哎呦，你们怎么能真的搬呀！” 她拦在门口，不让兄弟二人出去。 黎耀祖眼珠子一转，直冲冲地举着门板子冲向门口：“你让不让？不让我就撞过去了。” 黎荣宗跟在后有样学样，也跟着一起跑出去。 很快，不但刘强国房间里的门板子给拆出来了，就连房间里的脸盆架子也被搬了出来。 傅寒山还不忘叮嘱黎家兄弟：“先把板子竖起来放上三轮车，里头还有呢，全都搬出来。” 随着李桂芝几人来回走了两三趟，刘强国屋里就像被鬼子进了村一样，彻底扫荡一空。 李桂芝在一旁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直到东西齐全之后方才让儿子推着三轮离开。 他们走的时候，正好撞上刘强国急匆匆地赶回家。 刘强国瞅着丈母娘那阵仗，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 “您镇上我家搬东西去了？” 饶是如此，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李桂芝点头：“那当然，你以为我开玩笑啊？” 这不是废话吗？ “这都是大丫带过来的东西，你们一个月之后就要离婚了，这些东西我带走可没问题。” 李桂芝再次跟刘强国重申。 刘强国扫过三轮车上堆得满满当当的物件，笑容苦苦涩地点头：“放心吧，我晓得的。” 这时，林喜弟追上前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她连忙推了一把儿子，急声质问:“你们说谁要离婚？” 直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儿子要离婚的事。 面对母亲的追问，刘强国只能垂头丧气，说出了李桂芝的要求。 听见闹离婚，林喜弟愣在原地。 这会儿她反倒收齐了之前的跋扈，喃喃道：“我没想让大丫跟强子离婚...” 李桂芝冷笑道：“你不想小两口离婚，那干嘛要往死里欺负我家大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