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钓鱼，他咬钩，夜夜索吻难罢休》 第30章 温柔滋养出邪念 走廊里，顾浅浅对着几个年轻艺人呵斥。 白砚霜打眼一扫，都是最近的当红面孔，不是在综艺上风生水起，就是近期剧里大红的人。 看来，光鲜亮丽的背后，也是资本的控制。 “啪——” 忽然一声脆响。 准备室的房间门框里，一面镜子飞了出来，碎落在地。 走廊里众人皆是一怔。 随后，就见一个身形高挑的女生红着眼眶出来。 “林琳？你哭什么？角色不是定了么？” 顾浅浅上前询问，语气软了不少，显然她的咖位不同。 林琳指着自己的眉头，那处有一道窄窄短短的，但颜色很深的疤痕。 “我的疤还显着，试妆遮不住，导演说如果开机时候去不掉，我就不能进组。” 模特转演员本就不好转，更何况现在外形还有了问题。 “都说了别让你养宠物！先积极的激光治疗吧，赶不上我也没办法。” “祛疤我倒是有法子。要不要试试？” 白砚霜适时开口，又引得众人视线转来。 看见外来人，顾浅浅这才从情绪里拔出来。 “白、白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听书今天有民乐演出，我来放松一下。没想到一出来，就看见梨花带雨的。” 说着，白砚霜看向林琳。 “工作上的事情，让你见笑了。” 顾浅浅讪讪然，可一旁的林琳却按耐不住，忙询问。 “白小姐，您刚才说的祛疤的办法是……” “什么时候的伤？什么时候开机？” 白砚霜询问了受伤时间，又细看了伤疤的颜色和长度。 之后翻开文件夹，在备用的白纸上写了配方。 “激光治疗之后，涂修护面霜前，用棉签沾着这个汁水涂伤疤。三天见效。一周后再联系我，帮你改改药方，保证上镜。” 白砚霜将纸撕下递过去时，故作无一的翻了下文件。 代言二字一闪而过。其中产品名称的关键词，与药方之中的一味药材也正好匹配。 顾浅浅不瞎，不由一笑： “白小姐，你这是带着任务来的啊？” “单听民乐多无聊？我总要有所收获才行。” 白砚霜说着，抬步就往剧场演出厅里面去。 顾浅浅愣在原处，显然没想到任务不是奔着自己来的。 想再说些什么，又觉得尴尬，只能注视着三人背影。 注意到对方神情，徐二暗中比了个大拇指： “欲擒故纵，真厉害！” “打窝下诱饵，才能稳稳的钓鱼。” 穆斯卓回应，看着白砚霜的眼神更加欣赏。 三人在观众席坐定，剧场演出开始，丝竹乐悠扬。 白砚霜却又开始出神。 忽然，手背上传来暖意。 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穆斯卓的掌心覆了上来。 “如果觉得无聊，让徐二去把风，咱们避开顾浅浅，提前走。” “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白砚霜心下不安几秒，随后转头，定定的看向他。 “我要进公司，而且要拿到高权限。” “放心，刚才她的反应，依我看成功率是百分之八十的。更何况我们才是授权代言的甲方。没有顾家，也有别家。” 穆斯卓在她耳边宽慰。 然而，掌心暖意包裹下的手，却钻成了拳。 他愈发温柔的神情，落入她眼底，却给她滋养出些许邪念来。 “那这次……以我优先？” 白砚霜试探询问，却令穆斯卓轻声一笑： “不用小心翼翼，任何一次，都以你优先。” 咫尺之下，情不自禁。 唇在额上轻落下，蜻蜓点水地触碰渡上来凉意，穆斯卓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我……” 忽然唇边一暖，打断他欲出口的安抚。 她回了自己一个蜻蜓点水。 没有排斥，而是接近。 穆斯卓眼底一亮，白砚霜眸底却闪过狡黠： “既然你让我，那我就随心所欲了。” 话落，她将文件夹放在了临他的一侧。 —— 三天之后。 不出意外的，顾浅浅的电话打进了白砚霜的手机。 白砚霜将地方约在了洋海花园的二楼法式餐厅，时间定在傍晚。 穆斯卓驱车和她一同赴约。 推开包厢门，除了顾浅浅，当日的林琳也在。 一眼看去，她额头上的伤疤，已经浅下去许多。 “白小姐！谢谢您给的药方子，我今天又去试妆，基本上已经没问题了！” 不待两人坐下，林琳已经起身感谢。白砚霜颔首。 “有用就好。” “白姐姐是学医的？怎么给的方子这么灵？” 顾浅浅边询问边招呼人坐下。 敏感词入耳，心底抽痛了一瞬，面上却神色未动。 “小时候家里偶然得到的一套药方。” 白砚霜笑容可掬，真假话掺着往外抛引子。 “祛疤、美白、修复。根据不同的皮肤状态调整药方，就能达到不同的效果。” “那白小姐之前说，可以再调整药方，是不是真能完全祛疤？” 果不其然，林琳上钩。 白砚霜点头，看了一眼穆斯卓。 后者将一个没有logo的纸袋放上桌面，推了过去。 顾浅浅接过打开，里面是纸雕的包装礼盒。 礼盒之中，两个金属色的容器，一瓶精华液，一瓶面霜。 “精华液祛疤，面霜修护。”白砚霜简单介绍。 面霜与精华的成分她都看过，与自己之前的药方可以相辅相成。 对于林琳这种小伤疤和体质来说，除疤不成问题。 产品已经拿了出来，顾浅浅也不傻： “之前你们去谈的合作，就是这个东西的代言？” “是……” “甭提了，本来想两千万搞定全年的代言，对方鲜少还给我甩脸子。” 白砚霜刚要说话，穆斯卓已经重重放下杯子，不屑抱怨。 有人长唱红脸，白砚霜面露讪然唱白脸： “可能是我第一次做项目，不太了解，把事情稿砸了。” “两千万的代言费，已经是一线明星的价格了。是对方看你是生面孔，新品牌，所以才想加价压你。” 顾浅浅坦诚宽慰，随后拍了拍身边的林琳，力推开口： “如果不是非要找特定的人接代言，你们看我家的艺人怎么样？” 第31章 光明正大的悄悄摸摸 超模成员，最近爆火的综艺常驻嘉宾，外加上第一部知名导演的新片预定女主。 无疑是个顶好的人选。 “除了代言广告，我个人的工作账号，可以拍一些美妆volg，再开售之前就预售推广，效果也一定不错。” 林琳也努力自荐。 这是她出道以来，头一次如此积极的接广。 预料之中。 担白砚霜不喜，反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会不会……有些屈尊纡贵？” “不瞒你说，这次林琳的转型对我的经纪公司很重要。更何况产品是真的好，两千万费用也不低。白姐姐放心就行了！” 顾浅浅扬起笑脸，拉着白砚霜的手。 穆斯卓适时的将准备好的合同拿了出来，一式两份，顾浅浅爽快签字。 然而，合同收回来时，穆斯卓脸色骤然一寒。 那本该是他甲方签字的姓名处，竟早落下了“穆康泰”三字！ “啪！” 文件夹被甩在桌面上，长指将纸面点得砰砰响。 “这是什么东西？” “合同啊，甲方是穆氏，没错。” 白砚霜理所应当的回应，媚眼里嘲讽毫无遮掩。 “我早和你说过，我要进的是九州，拿到高权限，而不是跟你一样守着个空壳公司，过家家。” “所以，我投资雇人研究半年，你一份合同，将我的成果拱手让人？” 穆斯卓盯着她，额角青筋突突跳动，眉宇中尽是不可思议。 “合同是穆家准备的，我只是负责找人签合同，你吼我做什么？” 白砚霜无辜眨眼，无视了他额角渐起的青筋。 “更何况，你和穆叔叔，不都是穆家的么？” “砰！” 话音落下的同时，桌面被拍得猛震。 高脚杯里的水面晃动不止。 穆斯卓起身而去。 不小的动静，引得服务生频繁侧目，就连同桌的顾浅浅和林琳都惊呆。 半分钟后，林琳不安询问： “所以，品牌授权方是有争议的？” “都是穆家的研发品牌，只是和九州合作，总比跟丽源合作，更靠谱吧？” 白砚霜安抚两人情绪，又寒暄两句，也起身离开。 顾浅浅带着合同回家，正见家里摆饭，立刻坐下。 “你不是去跟穆家的新孙媳妇吃饭了？怎么没吃饱？” 兄长顾司茂询问，顾浅浅撇嘴： “就没吃，今天的事儿可怪了。” 闲聊间，她将方才在餐厅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哥，我不会被坑了吧？” 顾浅浅在经纪公司多年，头一次对自己产生怀疑。 顾司茂拿过合同翻阅，最后哼笑： “没有，这次算是给你捡到了馅饼了。” “什么意思啊？” 顾浅浅不明，却见顾司茂了然哼笑。 “穆家看重家风名声，虽有内斗，但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们对外暴露不和谐？” 这一遭，分明就是做戏！ 顾浅浅细品，登时一惊，面露怒色： “我要被人当枪使了！？” “当枪就当枪吧，已经好处人家给的不少。” 顾司茂说着，点了点合同上的一出数值。 顾浅浅细看，更是一惊。 “这……合同错了吧？” “错也是对，对也是错。白砚霜这个女人，还真是聪明。” 顾司茂分析着，唇角勾起饶有兴致的弧度。 “你别犯浑，那可是穆壬的未婚妻。” “一个植物人而已，未婚妻也不过是个名头。谁知她会是谁的妻子？” —— 另一边。 外面已是夜幕，穆斯卓已经没了踪影。 正准备打车，却见一辆白色迈巴赫停在身前，车窗降下，正是穆康泰。 “穆叔叔，合同……” “事情经过我已经知道了，办得不错。” 穆康泰夸赞，显然早布置耳目监视。 他隔着窗户接了合同，只扫了眼签字处，就放心的放在一旁，然后驱车离开。 白砚霜打车，到家时，正是晚饭的时间。众人都坐定，穆斯卓也在餐厅。 两人视线交汇，突然砰一声闷响。 水晶灯骤灭，四周陷入黑暗。 下一瞬，白砚霜只觉一团热意裹挟上身。 黑暗里，低沉的气音在耳边响起: “对不起，刚才在餐厅，我的声音太大了些。” “你不凶，别人也不会信。” 白砚霜轻拍腰间的手臂，示意其放开。 毕竟，穆家其他人都还在周围。 可下一秒，下巴被捉，唇间渡上灼热的摩挲。 “怎么回事？” 黑暗里，穆老爷子询问出声。 声源距离自己这边不过超三米！ 白砚霜呼吸顿紧，更不敢大动。 可穆斯卓却仗着众人瞬间的夜盲，更加大胆。 简直是光明正大！ 不知是温柔过甚，还是大脑缺氧，她脑袋蒙蒙。 等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安坐在了凳子上。 佣人已经在各处摆了蜡烛，照得餐厅烛火通明。 “主宅电路短路，正在检修。” 王达汇报情况，却引得方岚惠皱眉。 “怎么好好的还会短路？” “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之前这些管家的事情，是您在管。” 王达的回应堵得方岚惠说不出话来。 她暗中拽了拽穆康泰，后者却将没在意，只是自顾自的开口。 “爸，我休养的这段时也没闲着，公司的新的美妆品牌马上要上市了。” “哦？”穆老爷子眼皮一动，“九州什么时候又拓展业务了？” “是由我指导，让老三手下的子公司去做的。代言合同已经拿下了，是跟顾家合作。” 穆康泰将功名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那确实，毕竟我只是出了个研究团队和成品而已。” 穆斯卓吊儿郎当，不满呼之欲出。 “老三，别怪叔叔越界管你。毕竟，好好一个公司交到你手上，不能就那么荒废，总要出些东西才不给家里丢人。” 穆康泰将废物的帽子扣出去。 穆斯卓冷哼，直接将不友善几乎摆在明面上。 气氛剑拔弩张，白砚霜出言缓和。 “这次生意确实是穆叔叔的功劳，合同从草拟到签订，都是穆叔叔亲力亲为的。” 闻言，穆康泰以为她在变相告状，连忙解释： “你学的不多，合同也看不懂。下次再让你参与合同编纂，等这次事情成了，你再多学一阵子，我安排你去公司做实习生。” 第32章 护她全身而退 功劳全占，饼还是画的。 白砚霜没再吭声。 倒是穆老爷子又开口：“天底下做不完的生意，孩子们的婚事定在什么日子了？” 穆康泰沉默了，将视线转向方岚惠。后者讪笑道： “现在霜霜也是在学习上升期，这眼看要进公司了，还是先缓缓。” 之前虽然承诺给零花钱，但白砚霜没再提，方岚惠也没给。 但一旦办婚礼，为了撑起门面，那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往外花。 方岚惠心理计算着，穆老爷子却眼神一凛。 “八字是你们找大师看的，人是你们主张接进来的，婚事也是办给你们儿子的。家宴我老头子替你们请了，你们连个典礼的事情都不想办？” “就是因为霜霜优秀，所以咱们家肯定不能亏待她。” 方岚惠赔笑敷衍，但仍没拿出个有效说辞。 能拖一阵是一阵，反正她只是想要儿子留个后而已。 穆康泰那边拿捏着，回头逼着她主动和穆壬圆了房有了孕就行，何必浪费那个钱？ “穆爷爷，先立业再成婚，对我也好。”白砚霜帮着解围。 闻言，穆老爷子思忖片刻，哼声一笑，不再言语。 烛光摇曳，终于是在晚餐结束，电力也恢复。 众人各自回房休息，心中各怀鬼胎。 翌日清早。 林琳的日常护肤volg发了出来。一上午的时间就上了美妆热门。 随后，各路媒体、营销号对新品牌的数据、功效的消息，就推广开来。 短短两日过去，新品牌的猜测和口碑，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九州公司上下也都知道了此事。 虽然股东不满意穆康泰先瞒后报，但事已至此，且结果不错，也就没有追究。 然而，第三日。 一大早，顾司茂和顾浅浅登门。 穆康泰立刻起床，下楼去接待。 “穆叔叔，我们这边的代言工作已经开始了，代言费什么时候能到账啊？” “是啊，穆家家大业大，难不成代言费都出不起了？” 穆康泰还未说话，却被兄妹两个轮番质问。 “两千万的代言费，不是已经到账了么？” “两千万？少了个零吧！” 顾司茂面色沉冷，合同砰一声摔在茶几上。 “一式两份的合同，代言费写得清清楚楚。” “年轻人，别开玩笑……” 穆康泰翻开文件，却发现对方真没开玩笑。 里面的价位，当真是多了一个令。 两千万顿变成亿！ “这明显就是合同错了，还从没过这么高的代言费。” 此话一出，顾浅浅变了脸色。 “穆叔叔，这一次代言和媒体推送的知名度，可时只用了两天，就让品牌人尽皆知了。质量之高可不是两千万能达到的效果。” “穆总，我是看在咱们两家是世交的份儿上，才给一个子公司随便出个品牌，砸那么多媒体资源，您也不想影响咱们两家的关系吧？” 顾司茂也脸色不善。 楼下的吵闹，将穆老爷子也引了下来。 “什么事情大早上就吵闹不止？” “穆爷爷，您家不按照规矩办事，是不是看轻我们这些小辈，非要我们也请了长辈来，才能拿到我们的工费？” 顾司茂的不满写在脸上。 穆康泰也恼火。 “放屁！这根本就不是我一开始定的数，就是你们暗中搞鬼！” “没规矩！” 穆老爷子怒斥，说话间已经将合同转了过来。 看到数额，穆老爷子也是一愣，但他到底见过大风大浪，立刻询问： “这数额一看就不对，你们在签署的时候，就没有再确认过么？” “当时是白小姐跟我签署的，我们的代言艺人也在场。我确认了两三次，但……” “你胡扯！你签字爽快得很！” 穆康泰立刻反驳，立刻换来顾浅浅惊讶惧怕的眼神。 “穆叔叔，你不在现场呀，只有三少跟白姐姐在，你怎么知道我们签合同的流程？难道你跟踪？” 穆家话事人跟踪世交家妙龄千金。 这要是传出去，整个圈子不得炸开锅？ 穆康泰脸色顿变，有理也说不出口。穆老爷子面色也变得难看。 “管家，去叫白丫头跟斯卓过来。” 两分钟，白砚霜和穆斯卓便被分别到了前厅。 穆老爷子询问了当日的情况，白砚霜讲得原原本本，不带一点添油加醋。 “白丫头，当时情况不对你看不出来么？为什么不再打电话确认？” 穆老爷子面色阴沉。 白砚霜面露为难，尔后又神情坚定： “当时，穆叔叔说合同的事情不用我多问，我看到的时候，相信穆叔叔自有道理。” “那你呢？你也瞎了么！” 穆康泰转眼看向穆斯卓，后者撇嘴。 “叔，我本来给的是我准备的合同，谁知半路……” “砰！” 杖端击地，打断言语。 内斗不是好事，家丑决不能外扬！ 穆老爷子面露愠怒，倒是顾司茂开口。 “穆爷爷，我们今天登门来家里反映情况，而并不是去公司，也是因为我们不行把事情闹大。” “我明白你们的用意，有心了。” 穆老爷子回应。 话点到为止，顾氏兄妹起身告别。 接下来，便是家务事。 “管家，把他们俩的电脑都拿过来，通知公司那边，一样把机器送过来。我要好好的查！” 穆老爷子吩咐完，王达立刻打电话安排。 三人则跟着穆老爷子去了书房。 不多时，机器送来。 穆老爷子挨个接上屏幕，一个个的查看文件。 最终，被签署的合同原文件，就在穆康泰的电脑里，原文件中的代言价格，正是两亿！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穆康泰瞪大眼，整个人几乎颤抖。 穆老爷子调出文档属性，检索出修改记录、打印记录和云盘自动存储记录。 毫无例外，数值从未变过。 “爸，你是了解我的！咱们的代言合同基本上都是模板，我最需要操心的就会合同，怎么会……” “就是模板生成才容易出错，叔，您不会生成之后没检查吧？” 穆斯卓讥讽着打断辩解。 穆康泰阴鸷看去，顿明幕后黑手，却哑口无言。 此时，穆老爷子开口，打断两人间无声的对峙。 “问题不解决，你们叔侄俩都从公司滚蛋。” 第33章 一对璧人？不，恶人！ 眼下状况，无非两条路。 要么给两个亿，要么按照合同，赔偿百分之十的违约金，正好两千万。 九州的各位股东，决不可能同意往一个化妆品牌的代言上投资两个亿。 那就只剩下第二条路。 赔付违约金。还是穆康泰私人出钱。 因为他自作主张，先瞒后报，公司不对个人行为负责。 “下午，你们一道都去九州，开一场汇报会议，把事情讲清楚解决。现在去准备吧。” 穆老爷子吩咐完，三人出了书房。 走廊上，隔墙无耳，又无第四双眼。 “死小子！你胆子肥了？也敢算计到我头上了！” 穆康泰腮帮都气得颤抖。 穆斯卓却漫不经心一笑，根本不理。 见他油盐不进，穆康泰又将视线转向白砚霜： “还有你这个蠢货！签合同之前也不知道看看！你还跟他站得那么近，你到底是谁的儿媳！” 说着，穆康泰就要伸手，将人拉拽过来。 白砚霜侧身一躲，唇角勾起，尽是不屑玩味。 “穆叔叔，下次你还是随身带个手电筒吧，别停电的时候就慌慌张张的。” 他们站在一起，脸上的轻蔑挑衅如出一辙。 俊男靓女，气质合一。 像一对璧人。 不，恶人！ “你敢背叛我？你们同流合污！？” 穆康泰这才反应过来，拳头攥紧。 见他终于反应过来，白砚霜轻笑。 “毕竟，我真的很讨厌被人威胁。” 她先改的合同金额，他再改的属性代码。 停电时，徐二带了移动电源潜入，不仅用替换了文档，还顺带手删了被偷拍的照片。 既无利益，又没了把柄。 穆康泰败得一塌糊涂。 下午，九州，会议厅。 当着外人的面，穆老爷子亲自公关，说辞间将家族内斗掩饰的极好。 但有心人仍能品出其中滋味。 新品牌的经营管理权，交还给了丽源。会议上，重新签署了和顾家的代言合作的合同。 代言费从两千万提升到四千万，外加上赔偿款，一共六千万。 顾家兄妹净赚，对白砚霜好感倍增。 穆康泰净赔，对全世界咬牙切齿。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 穆康泰着急笼络人心，追着各部门高层就去了酒肉局。 穆斯卓跟白砚霜也刚想走，却被叫住。 “白丫头，你先回去吧，我有些话要单独跟斯卓说。” “嗯……” 白砚霜点头，心下不安升腾，手中却是一凉。 穆斯卓将车钥匙塞给了她。 “没事，亲爷孙还能要我命？你先去车上等，我给徐二发消息来接。” “好。” 白砚霜轻声答应，去了停车场。 徐二来的很快，上车就直接驱车带着白砚霜离开。 “不等等你三哥？” “用不着，一会儿老爷子就给他提溜回去了。” 徐二习以为常的语气，让白砚霜意外。 “为什么？这一次事情……很严重么？” 听出她有试探之意，徐二心下一动，煞有介事的一点头。 “家丑外扬，大概又得被罚抄家规，跪着抄，而且没饭吃。说不定得关个一星期呢。” 白砚霜不言，心底生出愧疚来。 当时在剧场边听音乐边聊计划的时候，也没听他说有这么严重的惩罚…… 与此同时。 办公室里。 空气凝滞，温度跌入冰点。 穆斯卓沉默的站着，垂着头，没有往日的不羁吊儿郎当，很符合他孙子的身份。 “我知道，你装傻充愣、韬光养晦这么久，是想争一争。” 穆老爷子开口，犀利的视线将穆斯卓一眼看穿。 “能争是好事，但你把事情捅出去，是想招来多少的豺狼虎豹！” “是我不够周密……” “你是太周密了！你当我不知道你私下里联络过袁定航？” 道歉未完，便被穆老爷子厉声打断。 “三力偶合，借力打力，玩儿的真妙啊！利用袁定航的身份、顾家的势力就算了，竟连白丫头都被你算计进去了！” 一张照片被摔到穆斯卓身上。 正是袁定航偷拍的那张！ 穆老爷子能查文件属性和修改记录，深度恢复一张照片也不是难事。 穆康泰准备文件的时间，正是袁定航带白砚霜去丽源观摩学习的那日，外加上被删除地照片。 老人家在商圈斗了一辈子，怎会看不出关巧？ 穆老爷子将阴谋一语道破，殊不知徐二没有深度删除的照片，也是算计。 “这一遭之后，她能得到她想要地洞悉。” 穆斯卓扬起笑容。 照片入眼，穆老爷子也只会觉得白砚霜是局势所迫才帮衬自己们，而非主动反抗。 而且，为了保住家族名誉，穆老爷子除了彻底删除照片，更未雨绸缪盯着媒体，压下一切可能造成谣言的消息。 就如同当年…… 不好的回忆刚冒出来，却听穆老爷子又严厉开口： “斯卓，你这一遭如果没有我掺和，事情应该会闹得不小。你是不是想借势，连带着当年的事情一起挖出来？” 关键词入耳，穆斯卓瞳仁一紧。 “没有，我只是想争回我的东西。” “这就是又起了念头了。” 回忆使然，穆老爷子脸色阴沉，各种情绪最后化作一声叹，从头掰扯道理： “那件事的处理，的确委屈你跟你哥，但这也是为了家业的权宜之计！” “这些年，我没给康泰一点股份，却给你一个公司。任你在外头败坏名声花天酒地，也没责罚过。” “我对你如此偏袒，就是在等着你彻底成长！” 穆老爷子语重心长，却令穆斯卓眼底浮出冷意。 “看着仇人平安喜乐、长命百岁，跟仇人表演阖家团圆、亲戚和睦，就是彻底成长？” “够了！” 反问刚出口，便被穆老爷子厉声呵住。 “只要我还在一天，穆家就必须安稳！你如果还想跟白丫头相处，就别暗中搞鬼。” 原本被用来威胁白砚霜的照片，此时成了穆斯卓的把柄。 可被人揪住小辫子，穆斯卓丝毫不慌，反而又笑。 “谢谢爷爷！” 这不就变相成全自己了？ 穆老爷子深呼吸，压抑住了想断子绝孙的冲动。 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出了办公室，穆斯卓手机又响，是徐二发来的消息。 【触发惊喜：祠堂、抄家规，跪着。】 第34章 算计和喜欢共存 白砚霜回到小独栋已经将近傍晚。 一直到夜幕降临，才见车回来。 她立刻到主宅去，然而晚餐桌边，只见穆老爷子。 “穆爷爷，三少人呢？” “他下车就往祠堂跑了，”穆老爷子回应着，将一张ID工牌递了过来，“明天去九州报道。” “九、九州！？” 白砚霜惊愕，就连方岚惠和穆康泰也异口同声的惊呼。 消息过于突然，令白砚霜忽略了穆老爷子第一句话的纳闷语气。 “爸，签约工作上这么大一个失误，凭什么还让她进公司！” 穆康泰恨得牙根痒痒，穆老爷子看着这儿子，恨铁不成钢： “就凭顾家要求她来接手，做代言衔接的工作。” “那不也应该是去丽源么？” 方岚惠追问，却听得穆老爷子哼笑一声。 “谁让你们办蠢事，用九州的名义劫丽源的项目？叔叔打侄子，这传出去像话么！” 顿时，夫妻两人没了声音。 晚饭气氛压抑。 白砚霜陪着用完，回了一趟小独栋，又急匆匆的往祠堂去。 果不其然，就见正屋里，祖宗排位之前，一道身影正跪着，在矮桌上奋笔疾书。 矮桌不小，足够一人躺下。风格也与这里不符。 倒像是从哪里临时搬来的茶台，硬凑来的。 白砚霜轻声走近，他仍埋头在笔墨。 “真在抄？看来你这次犯的错不轻。” 晃动的笔杆停下。 上次她来，穆斯卓可是叼着笔杆摸鱼。 “那这次，你带了什么给我吃？” 穆斯卓抬眼，视线从下往上看去，眸底尽是光亮和期盼。 像个等待主人打猎回来的阳光大狼犬。 白砚霜却嫌弃的一撇嘴： “上次你饭盒筷子砸了一地，你觉得我还会给你带吃的？我来落井下石的。” 说话间，她直接把矮桌当长凳，坐在边沿，然后将带来的饭盒放下。 “刀子嘴豆腐心，这不还是……” “邦——” 饭盒打开，穆斯卓一句话没说完，勺子就碰到了坚硬的东西。 话头止住，穆斯卓低头看去： “蛋羹……不应该是软的么？” “那是我用预制液烤的蛋糕戚风蛋糕。” 白砚霜眨眼，无声的表示抱歉。 “这番茄汤蛋花汤还不错，酸甜鲜美。” “番茄汁加预制蛋液。” “这个盖饭……” “菜包饭包在微波炉里转两圈。” 他评价，她介绍。 对科技与狠活儿坦诚无比。 “我愿意吃水煮菜叶，或者泡面。杀我别用预制刀，好么？” 穆斯卓无奈扶额。 他可以接受被她毒死，但不能接受变成预制人。 “将就吃吧，厨房没给你留饭，除了蛋糕火候大了点儿，其他的没问题。” 白砚霜说着，拿过勺子，自己一样吃了两口。 “我都吃半年多了，吃不死也吃不出病。更何况我给你用的可都是新日期。” 穆斯卓惊愕，随即又明白，眼神沉冷下来。 被推出来和植物人进行商业联姻的女儿，在家里过的绝不会是好日子。 白砚霜不以为然，穆斯卓却心下怒火中烧，无法释然。 看着他情绪变化，白砚霜缩缩脖子： “实在不行点个外卖，我跑腿去给你拿。” “不用。以后我做饭，冰箱里给你都备着。” “啊？” 回答有些不着边儿，白砚霜愣了愣，可穆斯卓已经不再多言，去细品她半年苦日子的咸淡。 见状，白砚霜也挪开注意力，去看桌上抄写的东西。 “穆爷爷让你抄多少遍？” “一百。” 穆斯卓随口扯了个数。 穆家的家法是篇百字文言文，不算长。但一百遍下来也万字往上了。 这一遭到底是自己的算计…… 白砚霜愧疚，主动拿了纸笔来，准备帮忙。 刚调整姿势，准备陪着跪下，腰间忽紧。 大掌掐着腰，又将她按坐回桌面上。 “不用帮忙。” “你自己抄？那得到猴年马月？我们字迹一样，我帮你不会被看出来的。” 反问间，白砚霜拍开他的手，再一次埋头。 矮桌的高度似乎就是为了罚人专门设计的。 坐在地上低，单膝蹲下膝盖撑不到桌子下面，唯独跪着高度正正好。 祠堂为了防香火变火灾，屋子里铺的都是青石地砖。不多时膝盖就痛。 不得已，白砚霜只能左右轮换着膝盖受力。 身体晃动，耳边的碎发垂落。 穆斯卓抬手帮她别回耳后，却引得她偏头看来。 忙中带着疑惑的视线，好像当初年少时，她从题海里回神片刻的样子。 “吃饱了就干活儿。” 嫌弃的样子跟语气，敲碎了穆斯卓心底乍然涌出来的回忆滤镜。 白砚霜说完，又将视线挪回纸面。 还没来得及再动笔，却觉手腕一沉。抬眼，就见穆斯卓拧眉垂眸，神情纠结。 “有话快说。” “喜欢和算计同时存在，你会觉得矛盾么？” 他认真的口吻，视线小心。 让白砚霜收敛了不耐烦，认真的思索片刻才应道： “算计布局，不是犯错。” 父母出于爱护孩子，会逆着孩子爱玩顽皮的天性，刻意帮他们培养一个成熟技能，用于成年后自力更生。 这种安排，反而是爱意的具体表现。 “那，这种算计，算不算错？” 穆斯卓说着，将偷拍的照片递了上去。白砚霜一愣： “你怎么……” “因为我就是幕后黑手。” 心跳如擂鼓，但穆斯卓还是决定核盘托出。 哪怕现在她气恼抽自己耳光，也好过以后被旁人捅出来，成为两人间的疙瘩。 “这张照片，是我让袁定航拍的。穆康泰有这张照片，也是我让人给的。我想拉你跟我在一条战线。” 言简意赅之后，白砚霜神色顿变。 心率瞬间乱了拍，攥着皓腕的长指更紧。 “对不起，给你的名声带来了威胁。我愿意补偿，任何补偿。” 穆斯卓垂首，呼吸都发紧。心底祈祷着她狮子大开口。 只要是她索赔，以后就还有得谈。 然而，白砚霜上下扫视着他，俏脸上阴沉不定，最后甩了下胳膊，将他的手甩开。 掌心一空，慌张从他眸底蔓延开来。 第35章 你做不成我姐妹 “霜……” “哈哈！” 失措的模样落入眼中，引得一阵轻笑。 “你以为，名声只会对女人造成伤害？” 白砚霜拿出手机展现出聊天记录。 屏幕上是闺蜜发来的截图和消息，无一例外都是关于她和穆斯卓的绯闻编纂的文稿。 甚至还有公司监控里，他突然亲上来的截图。 如果这一遭折腾，穆斯卓也想过河拆桥，那她就一把火把搭桥的木头一并烧了。 “你有你的算计，我有我的图谋。我们算共犯。” “共犯……” 穆斯卓重复呢喃着这个坏词，心底却生出好意。 “所以我们天生一对？” “这叫狼狈为奸。” 白砚霜白眼翻上天，穆斯卓却心情大好。 恶人党也行，只要成双成对就挺好！ 白砚霜懒得理会，就要再次埋头抄写，手腕却又被按住。 “其实，算计还有另一方面。” “什么？” “爷爷没罚我，来祠堂是我故意的。” 那么大的局她都不在乎，这一个小小的玩笑肯定也没…… 有事！ 雪嫩的俏脸在瞬间黑沉如锅底。 穆斯卓来不及道歉，就觉得耳朵一痛，被她直接揪起。 “你把我当日本人耍？” “对不起！错了！改！” 道歉三连之后，白砚霜懒得再理他，松手起身便要走。 可跪的时间太久，站起来膝盖打软。 重心不稳低，她又跌回去，直坐进了穆斯卓的怀里。 “啊！” “唔！” 她惊呼，他闷哼。 不可名状之物遭到重击。 穆斯卓咬牙吃痛：“你还不如把我耳朵揪掉。” “对不起，谁、谁让你骗我？你这算自作孽！” 白砚霜嘴硬，但还是连忙挪身，跪坐回地上去查看情况。 一顶小帐篷。 “问题不大，实在不行，你当我姐妹。” “姐、姐妹？” 穆斯卓眼角抽搐，霍然起身，将人一把将人捞起，抗上肩膀。 “今天晚上，好好再确定一下我的性别。” 从祠堂一路回到小独栋，准备开门，才发现电子门锁没电了。 之前为了防止裸男再莫名出现在房里，白砚霜将备用钥匙也拿到了屋子里，方才出门也没带出来。 “我那边有备用钥匙，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拿。” 穆斯卓小心将怀里人放下，就匆匆往主宅去。 双脚落地，白砚霜站稳，还是感觉左膝盖在隐隐作痛。 刚准备找地方坐下，却听得一声冷笑从身后传来。 “我说你怎么敢耍心思？原来是又攀上高枝儿了！” 闻声转头，来者竟是方岚惠。 白砚霜眨眼，神情无辜： “方姨您说什么呢？” “搂搂抱抱，说说笑笑。我可都看见了。” 方岚惠一语道破，白砚霜若无其事： “我只是溜达消食脚崴了，三少爷送我回来而已。” “你有你的道理，但老爷子知道，也会有他的道理，对不对？”方岚惠反问。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又是同样的威胁。 “方姨，我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白砚霜环顾四周，却没看到预料之中的东西，心下正疑惑，却听得方岚惠冷笑。 “这儿连个摄像头都没有，你装着给谁看？” “哦……原来没有啊。” 白砚霜眉头一挑，面上无辜尽褪。 瞧她不装，方岚惠更像是抓到把柄一般，抬手一指： “看看你的样子！你啊啊！唔……” 伸出去的手被白砚霜一把攥住。反关节掰住，惊叫乍起。白砚霜快走上前，一把捂住了方岚惠的嘴。 “没监控还敢犬吠，怕死得不够快？” 白砚霜说话间，手上力道更重，方岚惠立刻反掰她的手。 岂料白砚霜瞬间松手，又趁其不备攥住了她的右胳膊。 “喀嚓喀嚓！” 两声清脆的骨头摩擦声后，白砚霜立刻后撤，站会原处，拉开了和方岚惠的距离。 手臂好像断联，麻木没了知觉。短短两秒后，钻心的疼痛自肘关节蔓延开来。 方岚惠瞬间面色煞白，冷汗直冒。 但疼痛之下，只能捂着胳膊，愤恨的瞪着眼。 却见刚才突袭之下，白砚霜已经从口袋里拿走了她的手机。 人脸解锁之后，相册里干干净净。 “难怪你没有进企业，你比你丈夫还蠢。” 白砚霜不急不缓地嘲笑，将手机又放回了她的口袋。 至少，穆康泰威胁时，手里握着实打实的把柄。 她竟仅凭一张嘴，就敢来挑衅，简直不知死活。 方岚惠想咒骂，可吃痛的惊叫都发不出，更没法子开口。 见她仍旧愤恨盯着自己，白砚霜才开口。 “我好心提醒一下，这么大年纪，胳膊脱臼不快点儿去医院，可就不好恢复了。” 方岚惠由怒变怕，立刻转身，本想小跑回去，却因为走路晃动身上更疼，只能姿势别扭的快走。 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她才长舒口气。 腿上本就不适，因为突然大动，此时更是钻痛不已！ 她抬手想找地方扶一下，可膝盖终究支撑不住，整个人歪倒下去。 重心失衡的瞬间，支撑忽然自身后袭来，紧接着臀下一顶，白砚霜双脚悬空。 穆斯卓单手将人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 “怎么回事？我刚才看到方岚惠了，她对你动手了？” “没、没有……” 剧痛难以隐忍，甚至直不起身子，只能匍匐在他肩头喘息咬牙。 穆斯卓立刻开门抱人进屋，将人就近放上沙发，蹲下身去挽起了阔腿裤的裤腿。 原本光滑圆润的膝盖，此时红肿得吓人。 穆斯卓惊愣。 “没事……” 白砚霜忙要解释，却被他利落打断。 “我叫医生。” “别！” 她一把按住穆斯卓拨号的手。 明面上和流言间，自己都和穆壬绑定。 叫医生来必定闹出动静。 深更半夜被人发现她和穆斯卓共处一室，穆老爷子肯定扒她一层皮！ “没关系！只要冰敷唔！” 筋肉抽痛，打断了她未完的话音，令她身体不住蜷缩。 眼看她摇晃，穆斯卓忙在她身边坐下，将人搂进怀里。 俏脸埋进颈窝，灼热的吐息长短毫无规律，喷洒在穆斯卓的侧颈上。 如同烙铁，一下下或长或短，在心头炮烙。 第36章 她的痛苦，皆源于自己 “别叫人，别闹出动静……” 不过短短几秒，耳边嘱咐的声音颤抖更甚，音量更低。 似乎忍痛已经将她的意识片片撕裂。 “疼成这样还顾虑有的没的，想让我当鳏夫？” 穆斯卓恼火，手机上，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约莫半个钟头，徐二带着尚时晏出现在了小独栋。 “有人注意到你们么？”穆斯卓询问。 “三哥放心，我们都避开迎宾区域的监控，走的小路。老爷子和王叔已经休息了，方岚惠在医院，没人会刻意查，不会有事。” 徐二汇报着，三人一路进屋，到了卧室。 软床上，白砚霜已经蔫蔫昏睡。 半张俏脸埋进软珍，额前碎发被冷汗沾湿，细指将枕角拧得褶皱变形。 穆斯卓撩开被子，请人看病情。 尚时晏上手轻摸，确定不是新伤，便打开随身的药箱，取出独立包装地针灸针来。 取针，给膝盖消毒，随后针头钻入皮肉。 捻针挑动，皮肉随着针杆上下攒动。 饶是穆斯卓一个大男人，也看得屏住呼吸，毛骨悚然。 操作间，肿胀肉眼可见的消减下去。 不多时候，细针拔出，盖回薄被。 再看白砚霜，手指松懈，原本紧锁地眉头也舒缓了一半。 看来有效果。 穆斯卓闭了闭眼，鼻息间长吁出一股气。 “放心，明天早上起来就没事了。” 尚时晏边宽慰边收拾东西，同时不忘撂下医嘱。 “最近一周不要快跑跳高，减少站立。尤其是不能跪。” “跪？” 穆斯卓心头一跳。 “为什么？” “我刚才摸的时候，发现白小姐左膝盖有旧伤。似乎是被重物所砸，尤其是前方的髌骨和髌韧带。跪姿会直接刺激到这两个地方。” 尚时晏解释着，徐二地脸色逐渐惨白。 祠堂罚跪抄书，是他临时起意！ “三哥，我……” “不用解释，是我的问题。” 穆斯卓胸口发闷，脸色比徐二还要苍白难看。 不说今天不过脑子的扮惨讨宠，就是她的旧伤病根，也是年少时好面子争抢烙在她身上地过错。 她的痛苦，皆源于自己！ 察觉到穆斯失神，徐二和尚时晏识趣的没有多言，轻手轻脚地退出卧室。 穆斯卓仍是定定的看着床上的人。 愧疚自责弥漫地同时，还生出了盗贼般歹毒的窃喜。 幸好她忘了，否则自己连弥补的机会也没有。 但也正因为这份失而复得地窃喜，更令人羞愧自弃。 与此同时。 中心医院。 穆康泰取药回来，见方岚惠已经从急救室出来。 她头发凌乱，手臂上绑着固定恢复的夹板，疼痛和愤怒令她五官扭曲。 “行了，回去吃点止疼药，养养就好了。” 穆康泰说着，不由得又埋怨。 “你还有脸生气，你说说你，好端端跑过去惹人干什么？” “还不是你回来抱怨不停！而且，谁知道你也不跟我商量，就直接搞生意上的事情！偷鸡不成蚀把米！” 方岚惠不甘怒斥，穆康泰心虚没了话。 毕竟，他的确想撺掇，让方岚惠去从家里压制白砚霜。 谁知道她看见了也不知道拍照，还直接上去挑衅，也难怪老爷子当年没让她进企业。 看到丈夫鄙夷的神情，方岚惠反瞪他一眼： “你没比我好到哪去，至少咱们的计划还能正常推行。” 说着，方岚惠直接打了电话出去。 “方姐？怎么半夜打电话？” “计划有些变动，明天我就带你们入局。” 朝升暮合。 晨起的风还带着夜里的凉意，溜进没关严的窗缝，将白砚霜叫醒。 疼痛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无力。 偏头，就看见男人地后脑勺。 白砚霜双手撑在床边，探头到前面看去。 就见穆斯卓歪歪的靠在床边，坐在地上，一条长腿蜷曲着，胳膊搭在膝上。脑袋半垂，还闭着眼没醒。 睡着的样子，看上去更好亲更好欺负了。 想着，抬手指腹朝他薄唇摸去，可另一只撑身的手臂忽然一滑。 “嘶——” “没事！” 骤然失去的重心，被瞬间拖住，避免了她从床上栽倒在地。 白砚霜转头，才见穆斯卓慢慢睁开惺忪睡眼。 他没装睡，是完全无意识出于本能地回应和托举。 “古代守夜的小丫头都没你这么上心吧？” “腿怎么样？还疼不疼？” 穆斯卓没理会调侃，揉眼清醒了两秒，就去看她的腿。 眼看她已经下床站起，膝盖上红肿消退，走向了衣帽间。 提了一宿的心刚松快，却见白砚霜从衣帽间出来。 白色法式方领短袖配黑色中长鱼尾裙。优雅又不失职场地正规。 穆斯卓几乎从地上弹起，箭步冲到她面前： “脱下来！” “怎么？我穿纯元旧衣了？” 白砚霜拧眉。 先前她一直穿着自己地素衣，今天要去九州报道，才从他准备的一堆衣服里选了一身。 “衣服可以穿，鞋子换掉。” 穆斯卓朝下一指。 圆头地白色高跟和鞋口地蕾丝，与上半身地短袖元素颜色呼应，搭配很是完美。 但她后遗症才刚恢复！ 想着，穆斯卓直接进衣帽间，拎出一双白色的DIOR B27，放在她面前。 “换这个。” “不要。” 白砚霜拒绝混搭风。 可穆斯卓不给她选择地忌讳，直接抱住她的腿，将人抗回床上，强行换了鞋。 看着优雅之下陡然转换地风格，白砚霜格外嫌弃。 “穿成这样出门，我肯定得被笑话死。” “我陪你去，不会有人敢乱说话。”穆斯卓拍肩宽慰。 白砚霜却丢他一个白眼：“拉倒吧，你站在我旁边，他们只笑话你。” 毕竟，家宴那次，席间他可是唯一地面片相公。 穆斯卓不愁反笑：“那正好，帮你吸引火力。” 早饭之后，穆斯卓亲自驱车陪白砚霜去九州报道。 前台早有人事部的HR来接待： “媒介部门在三楼，那边有基础摄影棚和一间小演播厅，我带您去参观一下。” 白砚霜和穆斯卓跟着，刚到三楼，就听软嗲的女声传来。 “姐姐，好久不见，阿婆的身体还好么？” 第37章 她对不起阿婆 闻声看去，是白珊珊。 “最近家里在筹划新项目，顾不上你们这些旁支庶出的，韩婆婆和姐姐是会体谅吧？” 她盘发艳裙，妆容精致，肩头挎着最新款的爱马仕橙色包包。 察觉到白砚霜的打量，白珊珊故作无疑的耸了耸肩，将包包放在更显眼地角度。 “资源嘛，当然要放在更有意义地地方，更何况老人命太久会占子孙的寿，她去报道也是理所应当。” 贱语入耳，白砚霜气息一沉。 “你再说一遍？” “我说的是事实，更何况你这个私生女是她的后代，我又不是，我说的也是为你好。”白珊珊说得理直气壮。 旁边职员低声议论起白砚霜的身份。 “二十一世纪，还能有你这样封建迷信的余孽，可见保胎技术发展真强。” 白砚霜无视旁人异样的眼光，勾唇回笑。 泰然自若地模样，顿让白珊珊心下火气蹿升，面上做出受伤模样： “姐姐，我可是好心好意为你，家里为了帮你外婆治病，里里外外可掏出去二十万了。你怎么还能怪我们？” 白砚霜反手一指她的包，不答反问： “你这一只包，多少钱？” kelly橙色荔枝纹，十七万五，算上配货地丝巾、小马，将近二十万。 “我买什么是我的事！你凭什么盯着我的？” “那烦请你也别盯着白家给我的这点儿零钱。” 白砚霜回怼后，又补问一句： “还是说，白家没了这二十万，就要破产了？” “我……” 白珊珊一噎，她敏锐察觉，周遭朝自己投来的眼神已经转变。 “不会吧？白二小姐打扮这么精致，白家能断资金链？” “只有一个包贵一点，能撑场面，其他的都是商场大牌女装的通货。” “白小姐，身上可都是奢侈品，最便宜的是脚上的鞋，这双小白鞋得九千块呢！” 议论声入耳，白珊珊才从上到下将白砚霜打量了一遍。 这才发现，她虽然打扮低调，但的确精致的多。 她努力压下火气，她又变回无辜可怜的模样： “姐姐，瞧你上纲上线地，我只是想劝你珍惜时间，让韩婆婆好好享受最后的天伦之乐。” 最后四字，犹如寒刃扎进白砚霜心口。 从回到白家起，阿婆住院，她就很少再去探望。 一来是被白家磋磨得没有精力，二来是心间被负罪感塞满。 明知亲人时日无多，她却利用这可预料的死亡，全身心地投入调查与复仇。 她对不起阿婆…… “穆氏的股东掏得起医药费，穆家也有的是医疗资源。” 头顶传来男声，将白砚霜从情绪软肋里拉扯回神。 穆斯卓吊儿郎当地看着白珊珊，讥讽不加遮掩： “一直拿医药费在台面上说，白家是要破产了？” “老三！不得胡言乱语，更不得无礼！” 训斥声扎入人群。 抬眼看去，周围的职员自动分开，穆康泰大步而来。 “白氏和九州合力研发的疫苗刚要上市，白小姐是家里请来的慈善演讲的代言人！你不了解情况，不要在大庭广众惹人笑话！” 新疫苗是妇科病的预防疫苗。 白家负责提供原料，穆氏负责研发和生产。 为了宣传，第一批疫苗要捐往贫困乡村，免费注射给当地妇女。 这事白砚霜和穆斯卓都知道。 白珊珊在财经、慈善媒体下的熟人，白家和穆家又是亲家。选她倒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穆叔叔，我们快去演播室吧，抓紧做完工作，免得耽误大家午休。” 白珊珊提意，穆康泰则招呼旁边媒介部的职员。 一干人就要抬步往演播厅。 “白小姐，您今天的一项工作，就是监管慈善演讲流程。” 忽然，走廊里又有人开口。 “我知道，我这不是正去……” 白珊珊立刻转头回应，却见是接待的HR，正在毕恭毕敬的请白砚霜。 一份表格文件递来，白砚霜接过，就听得HR继续嘱咐。 “演讲是录播形式，您需要记录和评判，如果那里不合适，或者需要补拍调整镜头，可以随时叫停。” 刚才还被奚落的人突然成了监管上司，白珊珊神情登时难看。 “我经常出镜，可姐姐今天才来公司报道，这不合理吧？” 穆康泰本想开口，却听得HR又道： “这是穆老先生的安排，我们也只是照章办事。” 如此，白珊珊只能妥协。 权力在手，但工作上，白砚霜不打算挑事。 跟着到演播室，才发现原本观众席竟然没有椅子。 负责人连忙解释：“原定是一周之后才录演讲的，最近演播厅在升级，所以……” “没事，演讲不长，大家站着就是了。” 穆康泰开口，随后开始让各部门主意。 如此情况，充当观众的职员们只能站着。 看着LED屏幕上，PPT的页数统共三十多页，穆斯卓眉头拧起。 不等他找借口带白砚霜离开，灯光一暗，演讲开始。 “女人，应该自爱。丰腴是美丽，不应该服美役去减肥。” “不应该成为家庭主妇，成为男人地附属自我奴化。” “更不应该为了媚男，过于精致的打扮！” 开场三连，白珊珊在台上说得自信，白砚霜却眼角抽搐。 反手在评论表格上撂下六个字。 ——流量化、搞对立。 越往后听，越看白珊珊精心准备地PPT，白砚霜越觉不妥。 但她并未叫停。 反正录好的视频，和自己地监督记录表，会送到高层审核。 倒时候不过审的都会被剪掉，犯不着现引起争吵，耽误时间。 演讲时间说是不长，可半个小时过去，PPT只翻了三页。 膝盖处又一次传来隐隐痛楚，白砚霜身形不受控得有些摇晃。 此时，衣袖好像成了鱼钩，被人轻拽了拽。 只见身后，穆斯卓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了一个折叠凳，直接展开放下。 “咱们在摄像范围之外，坐一会儿吧。” “谢谢。” 白砚霜点头道谢。 小心的屈膝，白光忽至，直打上身。 由暗瞬明，眼前致盲瞬间，白砚霜身形不稳，直跌跪在地！ 第38章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疼痛钻心，逼得白砚霜倒抽一口凉气，如同败犬般的姿势趴在原地。 几乎是同时，拉拽感自肩膀袭来。 穆斯卓将人扶起，安置上小凳子。 “对不起啊姐姐，我想着互动环节就找熟人，会跟我配合得更有默契一些。” 台上，白珊珊无辜解释后，又是阴阳。 “不过，大家都站着，姐姐你不偷懒，也不会心虚摔倒。” 言语引导，众人都瞧见了她略狼狈的样子。 撞击的骤痛还未缓和，白砚霜蹙眉凝息。 穆斯卓横扫视线：“都坐下。” “别胡闹，你让所有人坐地上么？” 此时，音响里传来导演室里穆康泰的声音。观众席立刻有职员举手汇报： “刚才，三少已经安排人给我们传递折叠凳了，没有影响拍摄。” 说话间，有些人已经坐下。 毕竟穿着高跟鞋和皮鞋久站，不是舒服的事情。 “不行！都站起来！” 穆康泰顿不乐意，对着话筒厉声呵斥。 登时，原本想坐的人，此刻都僵住了动作，站着观望。 “互动环节，不用站坐区分主次，播出之后观众也分不清到第谁提的问题以及什么问题！收视率会大打折扣。” 穆斯卓讲道理，然而却听得穆康泰更加理直气壮： “摄像机已经扫过观众席了，现在都坐下会有穿帮镜头！” “所有人坐好！摄像师，直接拍观众镜头。拍完之后你们散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演讲内容，白小姐继续在演播室录像即可！” 不理会穆康泰的脾气，穆斯卓直接安排。 观众和舞台分开录是常见的操作。 摄像师正想操作，却听音响轰然炸出拍案巨响。 “谁敢！全都给我站起来！” “听我的，否则今天我就把这儿砸个干净。” 穆康泰震慑，穆斯卓威胁。 气氛僵持，众人无一敢动。 穆斯卓左右环顾，拎起一张折叠凳。 胡闹纨绔的名声本就在外，今日闹开最多被训斥、关祠堂。 但日后，在九州，至少没人敢招惹她…… 就要举起凳子突然被按住。 “事已至此，大家先坐下休息休息，听我说两句吧。” 声音由下至上的飘起，白砚霜扶着他手中的凳子站起。 “因为我的突发情况打扰了拍摄工作，我先给各位说声对不起。” 白砚霜诚恳道歉，标准的弯腰九十度，鞠了一躬。再直起身时，目光寒厉。 “但，这场演讲确实不用再继续下去了。” “姐姐，你要是顶不住，或者听不懂，就先出去……你做什么！” 白珊珊笑容刚扬起，却见白砚霜已经趔趄着走到台上。 “你一个厌女的来做女性自爱的宣传演讲，是策划疯了，还是你疯了？” 白珊珊怒火窜起：“你胡扯！我也是女生，我怎么会厌女！” 白砚霜一把夺过大屏幕的遥控器，将PPT往前倒。 “两百斤的女生减肥不是服美役，是为了血糖血压遭得住。” “家庭主妇也不是奴化，打理得孩子可爱，饭菜可口，丈夫赞赏尊重。” “女生精致打扮是取悦和满足自我。只有真正媚男的女人，才会觉得别人打扮，也是在媚男。” 一连串的抨击，直锥心底的恶念。 “你、你胡扯！”白珊珊怔愣两秒，才反驳，“我的演讲是为了宣传流量！你懂互联网么！” “我可能不懂互联网，但我懂什么叫传播焦虑恐慌，影响社会安定。” 白砚霜一字一顿，反驳后又反问。 “如果演讲播出，造成不良影响，白家付得起责任么？” “你……” “吵什么！” 突然，呵斥从门口乍响。 众人立刻回头看向门口。 来人灰西装、黑领带，背头寒颜，年近五十，气场极强。 来者是九州的股东之一，徐英瑞。 白砚霜看过照片，但此时看真人，总觉得有一丝熟悉。 “徐董，您怎么过来了？” 穆康泰忙从导演室里迎出来。 “要不是凳子大量挪动，我还不知道你们在这儿私下里开会！” 徐英瑞没理会他的殷勤，反对着站着的职员们教训。 “演播室这一周升级装修，封闭不许使用，谁让你们进来的！场务管理没有向上汇报么？” “我汇报了，只是上级要求我们今天加工，所以……” 斥责当前，场务连忙出来汇报。可解释未完，又被打断。 “上级要求？穆总？” 徐英瑞视线这才转向穆康泰。 “你是休养了一个月，脑子养傻了？这么多人聚在这里，新修的设施坏了你再休整？他们的工作内容耽误了，你个人出加班费？” 一连三问，指出一系列不合理来。 “只是两三个小时，不会……” “宣传演讲，两三个小时？广告费按秒计算的你不知道么！” 穆康泰刚要辩驳，徐英瑞又是呵斥质问。 “执行总裁这个位置，不能干，有的是人想干！” 闻言，穆康泰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三少刚才的提议就挺好的，不知道穆总非得折腾什么。” “这是非要当众展示权威？” “这演讲内容也是，逻辑不顺、漏洞百出的……” 职员中，不满声渐大。 之前强项目未成反赔款，已经让穆康泰的威信大打折扣。眼下他再怒视瞪去，也压不下众人的不满。 穆斯卓此时无声挥手。 众人立刻无声的散去。 台上，原本风光得意的白珊珊也想趁乱离开，却被徐英瑞抬手一拦。 “你的表现我看到了，回去告诉白先生，疫苗的后续生产和销售工作，跟白家没关系了。” 新疫苗的研究中，白家不过是原料供应商。 换一个供货商，稍微贵一些，也比新产品还没上市就身败名裂的强。 刚端着碗上桌，白珊珊哪乐意被一脚踹下去？ “徐董，别……” “再多说一句，九州将以恶意宣传的理由，向白家追责。” 徐英瑞用警告打断胡搅蛮缠。 白珊珊连忙闭嘴，灰溜溜的逃走，回家求救。 坐电梯到底库，刚到高层的专属停车区。 正要按钥匙解锁，却见车门一动，被人从里面推开。 第39章 他心底的白月光 几个身形窈窕，带着口罩的女人从车里下来。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车上！” 白珊珊惊问，同时后撤，却仍旧被人左右围住。 下一秒，膝窝传来痛楚。 “啊！” 白珊珊被踹倒，双膝直跌在地，膝盖骨头碰得发疼。 她立刻想爬起身，左右肩膀却被按住，又狠狠跪倒在地。 “救命！救……” “别费力气了，这个时间点，这里不会有人来，监控也都被我们掐了。” 女人打断白珊珊地噪音，声线发狠： “小妹妹，别怪姐姐们心狠。你自己作死惹不该惹的人，就该料到后果。” “你、你们想干什么？” 白珊珊惊恐，连挣扎也不敢的模样引得周围人哄堂大笑。 “在这儿跪两个钟头，车跟钥匙就换给你。否则连你带车，我们一起埋了。” 狠话撂下，几人抢走白珊珊手中的车钥匙，直接开着她的车离开了车库。 白珊珊当真听话，一直僵硬跪着。 然而，一直到中午车库有人来，也不见自己的车回来。 “白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呢？在找车么？” 身后传来打招呼，是早上接待白珊珊的媒介部管理。 “您的车不是停在地上停车场的么？我下来的时候还瞧见呢。” 被耍了！ 白珊珊恍然大悟，立刻起身，却被膝盖地僵疼绊得一个踉跄。 踉跄回到电梯间上楼，果不其然，自己的车就在九州正门口，已经被太阳晒得发烫！ “真蠢，手机咱们都没拿走，找不着车甚至还不会报警。” 渺远的声音穿过人群。 大厅一隅的茶水间，几个女人正在嗤笑议论。 白珊珊怒火中烧，抬步就要去找回场子，却又听得议论。 “三少怎么那么在乎那个姓白的？还让咱们来干这么幼稚的事儿。” “大概是因为元小姐吧，她们长得倒是相像。” “元小姐？三少的青梅白月光？” 脚步顿住，白珊珊眼底闪过亮意。 楼上。 办公室里。 几位今天来公司的股东，聚在一起，将录制的视频看完。众人脸色皆黑。 慈善演讲里，塞满了挑拨的词句。 “这就是九州现在的办事能力？” “看来，穆总的腿伤确实还没养好，不适合操心。” “是时候，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了。” 几位股东说话间，将视线挪向会议室地角落。 白砚霜正坐着，膝盖处又一次肿胀了起来，穆斯卓则正拿着凉手巾帮她冰敷。 “孩子腿伤成这样，不太方便……” “你不也拄拐么？” 穆康泰刚要替人拒绝，却被徐英瑞直言打断。 “更何况，都是你们穆家人，想必穆老爷子也会希望后代锻炼。” 说话间，徐英瑞已然起身，走至两人面前。 “新疫苗的项目，你们来接手。事情股东们会汇报给老爷子，现在你们跟我去办公室，取文件交接。” 吩咐之后，也不管身后人是否同意，是否跟得上，徐英瑞转身便走。 两人心中一动，对视间，穆斯卓立刻扶着白砚霜起身。 出了会议室，跟着一路到高层的办公室里。 徐英瑞打开电脑，朝两人摆手: “文件比较多，拷贝需要时间，你们先坐着等一会儿吧。” “那我们自己先泡个咖啡。” 穆斯卓说着，当真像进了自助餐厅。 不仅自己跑了两杯咖啡，还直接打开了徐英瑞的私人冰箱，从里面拿了水果出来。 看见递到面前的葡萄，白砚霜用眼神示意他别放肆、放回去，岂料下一秒，葡萄被直接放进了嘴里。 “咳咳——” 被汁水呛得咳嗽，白砚霜捂住嘴不想发出更大的声音，却憋得肩头颤抖。 刚缓和，就听得上位处，徐英瑞一声轻笑： “白小姐不用紧张，你跟我虽然不熟，但我儿子你应该是见过的。” 白砚霜奇怪，穆斯卓介绍：“徐叔是徐二的父亲，自己人。” 难怪第一眼就觉得熟悉！ 白砚霜霍然，同时举手：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请问。” “徐二他的大名叫什么？” 她真的好奇很久了！ “他就叫徐二，家里排老二，考试的时候赢在起跑线上。” 徐英瑞说着，似乎对这个名字格外满意，神情还带着些骄傲。 白砚霜眼角抽搐。 这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现在考试都是贴打印好的条形码。 “斗胆请问，您家老大的名字是……” “徐静姝，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似是怕她不知道典故，徐英瑞特意解释。 白砚霜眼角抽搐得更厉害。 诗经和老二，千金与犬子。 闲聊间，文件已经拷好，徐英瑞朝着两人递了过去。 “今天我恰巧到公司，算是天时地利人和，后面你们自己好好把握，别被人做局。” 嘱咐着，徐英瑞看着白砚霜，一指穆斯卓。 “看好这小子，别让他撒泼胡来。” “我尽力。” 白砚霜接过U盘。 两人出了办公室，白砚霜将U盘拍到了穆斯卓的身前。 “你的机会，可真是来之不易。” 穆斯卓不在乎，将U盘随意放进口袋。 “穆康泰不是滴水不漏的人，这种机会，随便做局，也能得到。” “那你这些年，还被压在子公司不得出头？” 白砚霜不信挑眉，却见穆斯卓勾唇一笑。 “因为在家里赚钱没意思，更何况，九州这里也没有我想图谋的东西。” “那你也该长点脑子，遇到事应该深思熟虑，不是直接掀桌。” 想到演播室的状况，她就觉得他像个没开化的猴子。 “掀桌，就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穆斯卓回应，扶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砸一个演播厅而已，他赔得起。 甚至九州倒闭、穆家败落，他都无所谓。 见他顽劣暴躁不改，白砚霜皱眉：“毁名声也不讨好，你图什么？” 穆斯卓不答，只是瞧着她。 没听到回应，白砚霜丢他一个白眼： “看来你是活该被罚跪在祠堂抄家法。” “心疼我？” 穆斯卓垂首凑近，却被她的指腹点着鼻尖推开。 “别耽误我的事情，其他的随你怎么搞。” “随我怎么搞？” 他长眉挑高，眼底亮起坏意。 突然意识到自己话中歧义，白砚霜立刻后撤，却来不及！ 第40章 白老师可得看紧我 后脑被扣住，炙热毫无保留的镀上来。 白砚霜抬手推他胸口，岂料腰背也被他反扣。 深沉坦诚，令她乍然气短红脸。 短短几秒便被放开，白砚霜连忙环视四周。 好在眼下是午餐时间，外加上是高层办公区，没人经过。 她气息喘匀，美目瞪他，却见他无辜撇嘴。 “跟自己地男朋友亲近，就这么让你不好意思？” “你也不看看是在什么地方？” 反问间，白砚霜拉下穆斯卓落在自己腰间的胳膊，想与他拉开距离。 岂料他却俯身一捞，她脚下悬空。 白砚霜直接被他打横抱起，膝盖不受力，疼痛削弱，但心底却更慌： “你是真忘了……” 话没完，唇上又传来泄愤似的痛。 被他抱在怀里，她躲无可躲，但也不甘任他欺负。 眼看四下无人，她立刻回搂住他的脖颈回击。 “嘶！” 穆斯卓闷声抽气，白砚霜这才挪开，得意瞧他，却见唇角破皮，渗出些许血迹。俏脸上的得意顿时化作心虚。 再看他俊脸沉色…… 他不会要把自己摔下去吧？ 想着，她双手不由得搂得更紧，身体在他怀里贴得更近。 “对不……” “牙口不错，一会儿午饭多吃点儿。” 刚要道歉，却他眉头一挑，来了句不着边际的夸赞。 她主动！她愿意！ 精准捕捉到他眼底的暗爽，白砚霜眯眼，觉得他无形的尾巴又翘上天了。 “我认真的，放我下来，别害我名声。” “我也认真的，嘴巴就该用来吃饭，别总说些你男人不爱听的。”穆斯卓回应。 “我明面上的男人是穆……啊！是你是你是你！” 耳听她又道出难听的，穆斯卓直将怀里人颠了颠。 白砚霜瞬间又搂紧，连连服软。 说话间，两人已经乘电梯下楼到停车场。 穆斯卓驱车载人去了趟私人诊所，给白砚霜拿了膏药贴上，这才安心。 午休时间过去再回公司。 二楼已经收拾出了一间玻璃隔断地办公室，办公室门口还放了一张办公桌。 “这是给二位准备的工位，白小姐毕竟负责的是宣传，不用上下楼，工作衔接也方便。” 部长林飞介绍，穆斯卓却皱眉： “那为什么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哦！外面这个秘书工位，是给您准备的。” 林飞说话间，直接将椅子给穆斯卓拉了出来。 “徐董说希望您不要打扰白小姐工作。” “……” 眼看他失语，白砚霜轻笑。 “看来，有小朋友要坐在老师的讲台旁边喽。” “那白老师可得看紧我，不然我闯祸了，老师也难辞其咎。” 穆斯卓说着，大咧咧在位置上坐下。 白砚霜也进屋去忙。 登录上公司的系统，她一眼看到了桌面上的线上资料室。 点击进去，检索搜索，却发现不同的部门权限不同，还要有不同地验证码。 看来，想查母亲的事情，还要继续往上爬。 白砚霜收心，处理交接的文件和工作。 商锦和袁定航都教过她大厂的工作内容，但真正自己上手，才能体验到其中的繁琐。 “笃笃笃！” 玻璃门被敲响，随后门被推开。 “上面让做一个报表，今天晚上得交上去。” “嗯……” “谁让做的？让谁做的？跟谁汇报？” 白砚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得门口穆斯卓已经将人拦了下来。 “呃，其实也没那么要紧的，我先去回去再看看……” 那人挠头，讪然离开。 白砚霜挑眉，没想到高级牛马场里，还真有这种事。 他在门口，还真像个称职的看门犬。 似乎心意相通，穆斯卓也转头看她，好看的薄唇动了动。 分明是个汪字！ 有穆斯卓在，一下午，再没人进她的隔间来打扰。 将手上事情处理完，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工位上已经没了人，晚上要加班的，也都先去吃饭了。 门外，穆斯卓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眼镜。 K金的镜框，给素日吊儿郎当的人填上一抹稳重。 抿唇沉眸，手指下键盘声未停，认真的模样当真有几分顶梁柱的气场。 白砚霜悄悄起身过去，薄透的镜片反映着屏幕上的内容。 竟真是在做内容！ “什么PPT，竟然还要我们三少亲自做？” “内容好了么？顾家那边需要我在应酬上汇报了。” 白砚霜刚问完，就见门口有人探进头来。 穆斯卓关了文档，打开邮箱，按下回车键： “发过去了，应酬上麻烦你们了。明天白小姐会给各位准备好下午茶。” “好嘞！” 听着两人对话，白砚霜才发现，原来他做的是自己的工作内容。 白砚霜心沉，再看穆斯卓的办公桌，发现多了好几本文件夹。 察觉情绪，穆斯卓宽慰： “业务不熟练很正常，不出半个月，你上手了，就该我闲了。” “那不一定，毕竟老板都是有事秘书干，没事……” 说话间，白砚霜抬手，食指一勾。他鼻梁上地眼镜就上了手。 “咳咳！下班下班，吃饭吃饭！” 穆斯卓佯咳，迈开长腿就走。然而走了两步，却不见白砚霜跟上。 转过头去，就见她把玩着眼镜，镜腿无意蹭着她顺圆滑的下巴。 “你电脑没关，不用管么？” “得关得关！” 真是败给她！ 穆斯卓又折返回去，关了电脑，拉过人又一次往外迈步。怕她腿上不适，他又放慢了步子。 一直回到车上，他又积极地订餐厅，要带她去吃大餐。 可看着他连打两个哈切，眼底还泛着红血丝。 昨晚守夜没睡好，今天帮自己工作，还要处理丽源的工作，精神头还能顶到现在，已算不错。 白砚霜按住了他要启动车子的手。 “我不饿，忙了一天，先休息一会儿吧，其他的回头再说。” “你先吃饭，吃饱了再……” 话音未落，白砚霜的手捧住了他的脸，攀点住穴位。 轻柔的按摩，顿令紧绷的精神卸下。 她执意，他也就顺势放下椅背，靠躺了下去，但还是捉住了她帮忙揉按的手。 第41章 想谈，就吻我 “别搞虚的，你什么时候真愿意认我这个男朋友，才是最要紧的事。” “嗯？我没认过么？” 白砚霜挑眉。 一次在床上，一次在怀里。 “那不一样。” 要挟来的哪能算她愿意？ 穆斯卓闭眼摇头，就听耳边传来甜言软语。 “我之前打过直球，如果某人只顾着拈酸吃醋没往心里去。” 指尖轻回扣住大掌，软软的指腹在手背上细细摩挲。 “那我现在就再说一遍。我喜欢你，你就是我男朋友。” 深邃的眸子猛然睁开，偏头就瞧见她凑近地俏脸。 淡色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美眸含情，带着两分狡猾，坏坏的观察他的反应。 穆斯卓猛然起身，被反握住的手刹那收紧，薄唇张合却没有出声。 眼看他激动失语，白砚霜又摆手示意他冷静： “我只是单纯的愿意和你谈恋爱而已。” 母亲入狱的隐情还没调查清楚。 在白家半年，虽没有证据，但从方岚惠和白珊珊的嘲讽中能听出，她们了解内情。 顺藤摸瓜查到穆家，穆斯卓虽然被边缘化，但难保他就干净。 “我们大概，很难走到最后，就算是恋爱，保不准也有相互利用的成分。就像上次调换合同和文件一样。而且，我们只能做见不得光的情人。” 白砚霜一字一句如同冰水，可穆斯卓越听越是动容。 对待情爱，她还是认真的分析定义。 如同青春时一样，坦然赤诚。 “利用……介意……我……” 脑子捋顺了，喉头却打结。 穆斯卓连着开口好几次，却没说出个意思来。 当初自己愣头青一个，呆住就算了。 这么多年，自己怎么还是没长进！ 瞧他俊脸逐渐涨红，神情激动，难以言喻。 白砚霜倒是放松得往座椅上一靠，指腹轻点淡。 “想谈，就吻我。不想谈……” 剩下的字眼被穆斯卓如数吞下。 后面的做法，他不需要知道。 拥搂的力度似是要将她和自己交融。 他猛然压来，手肘碰上了车窗开关。黑膜玻璃降下半扇。 穆斯卓的视线从她耳旁擦过，投向车窗之外。 原处承重柱后，长焦镜头如同黑黢黢地枪口，无声的窗口里的景象定格。 察觉他失神，白砚霜立刻后撤逃开。 “怎么了？” 就要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后脑又被扣住。 穆斯卓又一次垂首，轻蹭间惹得她鼻尖泛痒。 “没什么，我只是又想算计你了。” “嗯？” 白砚霜不明，却见穆斯卓忽然起身，直接跨过中间的操控台，与她一起挤在副驾。 本就不大的空间瞬间变得更小。 穆斯卓一条长腿跪上门侧的座椅，打断了白砚霜要开门逃跑的念头。 身形被影子笼罩，压迫感扑面。 “我不想只做你的地下情人，就算你不愿意结婚，我也想光明正大。” “可是……” 来不及多言，脸颊又被捧起，唇又一次被重重的欺压蹂躏。 格外凶猛的攻势之下，她被掐住腰，控制着身体在狭小的空间里变换姿势，跨坐在他腿上。 上下颠倒，被抱着吻得更凶，直将绯红惹上眼尾。 镜头下，他毫不吝啬，尽情的表演，同时不忘暗中朝着窗外比了个手势。 终于，怀中人软了身子骨，喘息不止。 终于被放开。 白砚霜哀怨的瞪了穆斯卓一眼。 他已经没了倦色，神采奕奕，她原本淡色的唇，此时红艳得要滴出血来。 穆斯卓将车窗关上，不将她的艳色外露。 看着他操控车窗地手指，白砚霜立刻后缩，拽拽他的衣角，眨巴眼睛求放过。 “我不想在这里被就地正法。” “好。那咱们先去吃饭。” 眼见车子驶离，偷拍的人也悄无声息的离开。 —— 另一边。 米其林餐厅的包厢。 白珊珊将一个牛皮纸袋递了过去。 “惠姨，你瞧瞧这个。” 方岚惠接过，里面打开，是车库的照片。 “我这边已经让媒体拟好了稿件，只要你点头，明日就送上热搜和八卦新闻。” 林芝雅汇报道。 穆老爷子已经亲口宣布了白砚霜和穆壬的婚事。 丑闻爆出，两人定然从九州退位，穆康泰收买人心重回大局是迟早的事。 而白砚霜坏了名声、事业无望、不受老爷子待见，只能任人拿捏，传宗接代。 边说话，林芝雅边倒了杯柠檬茶退过去： “珊珊今天鲁莽做错了事，还要劳你多担待了。” “说的什么话，你跟我多少年的姐妹了！你女儿就是我女儿。” 方岚惠的沉脸此时也转换成了笑容。 “等到白砚霜怀了我的孙子，我就安排珊珊的事情。”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林芝雅一笑，白珊珊也连忙亲热。 “谢谢惠姨！我以后一定也听惠姨的话！” —— 与此同时。 穆家，餐厅。 穆老爷子瞧着空无一人的餐桌，面色阴沉。 “老爷子，用不用我打电话，把人都叫回来？” 王达试探询问，穆老爷子不答反问： “你还记得什么时候，我要求所有人要回家来一起吃晚饭的么？” “从大少爷被判定精神有问题，住进疗养院之后。”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求所有人一起吃饭么？” 王达准确回应之后，穆老爷子又问。 可这次，前者不明摇头，后者一叹。 “因为一旦人都不在家，第二天，必定出大事。” 果不其然。 翌日清早。 白砚霜和穆斯卓一起到九州的时候，就察觉众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 一直进了办公室，她仍能察觉，仍有不少视线隔着磨砂玻璃投过来。 刚安坐下，手机上就传来嗡嗡作响的振动。 是闺蜜发来的消息。 【姐妹！你上热搜了！你要炸了！】 白砚霜忙解锁手机，入眼的第一张照片，顿令她脑中嗡一声炸开。 半开的车窗、自己两颊晕红与穆斯卓拥吻着。 拍摄者技巧极佳，就连自己眼尾地氤氲都被拍得清晰！ “失策，什么时候被偷拍的……” 白砚霜嘀咕着，就要去搜今日新闻。 岂料下一秒，闺蜜又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中，依旧是两人拥吻，但穆斯卓的手，在自己瞧不见的角度，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第42章 苟且？我们是合法亲热！ ——我只是又想算计你了。 穆斯卓昨日的话从脑海中浮现而出。 白砚霜这才恍然： 他知道有人偷拍！说不定就是他算计的！ 念头起，白砚霜反手将照片发给了穆斯卓，静等他的交待。 然而，一刻钟过去，他也没有回复消息。 【你不打算给我个解释？】 【解释的话，昨天在车上说过了。】 白砚霜耐不住，又发了消息过去。 穆斯卓秒回，并转头看向办公室内，唇角勾起，露出狡黠的笑容。 果然是条狐狸！ 白砚霜怒火翻涌，却见门口穆斯卓起身，转身便走。 她再发消息、打电话想要质问，却都石沉大海。 热搜如计划中的顺利，映入大众眼帘。 午间时，更在八卦新闻电视台和电台上，传得热火朝天。 过了午饭时间，就连某些短视频平台，都挂满了两人的绯闻。 而穆斯卓从早上离开之后，便不见踪影。 一边看着舆论发酵，一边工作。 白砚霜的心理压力飙升，午饭也没去吃，只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然而，午休之时，闺蜜打来电话，递来了更坏的消息。 “事情有些麻烦了，媒体那边的舆论，我压不住。” 话入耳，白砚霜心底发寒。 虽然闺蜜不是做媒体的，但家族势力也不小。 她都压不住，可见幕后黑手背后能量之大。 “没事，压不住就压不住，总归亥是和穆家的舆论。” 白砚霜冷静下来，细想倒也不碍事。 反正是和穆家的舆论，穆家一时间甩不开她，她还有机会查线索。 只不过，是从一个乖乖孙媳妇，变成一个用把柄言论要挟他们的恶人。 “话说你谈恋爱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还找了个烂黄瓜？” 闺蜜语气咬牙切齿。白砚霜瘪嘴有些委屈： “我也没想到被鬼迷心窍……” 话说着，心底又对自己恨铁不成钢。 真是被蜜饯炮弹轰开了城门。 一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竟然被一个纨绔引得在阴沟里翻船！ “总之，舆论至此，用不用我想法子把你捞出国？” 闺蜜打断无用的解释。白砚霜仔细思索了几秒，就立刻回绝。 “不用。现在逃，之前的心力就白费了。我阿婆也不会再有第二条命，能帮我入局了。” “那你先自己掌握吧，如果我超过一天没联系上你，我就去捞你。” 言语至此，通话挂断。 午休时间刚过，就听得有人来喊，说顾氏来人，需要招待。 本以为，是要就名誉方面，对自己问责停职。 然而，推开玻璃门，却见来者面带笑容。 “白姐姐，这是新疫苗慈善演讲的稿子，你先过目一下。” “看来，形象大使，最后还是花落到你们家了。” 白砚霜说着，在一旁坐下。 “倒时候演讲的人选，是哪位艺人？” “你认识的，林琳。”顾浅浅回应。 同一个代言人，可以将一个产品的口碑，潜移默化的转移到另一个产品上。 林琳先代言了穆斯卓的新品牌，又宣传新疫苗。 不仅能让人觉得新疫苗靠谱，更能因为新品牌的奢侈定为，引来更多的投资者。 “不愧是你，简单的过程，极佳的结果。” 白砚霜夸赞，顾浅浅一笑又问别的。 “白姐姐，代言宣传的事情，我最在行。但还有个事情，我有点搞不明白。” “嗯？” “你和那个没脑子纨绔，到底怎么回事啊？” 八卦的询问入耳，令翻阅文件的手顿住。 白砚霜抬眼。 环顾之下，发现接待室四下无人。再看顾浅浅，她依旧眼神清澈，身上也没有可疑发光的小红点。 不得回应，顾浅浅眯眼，伸出手做出一个拿捏的小动作： “白姐姐，咱们都合作两次了，这么熟悉了，还不能给我透露点儿内部消息？” “没什么内部消息，只有表面内容。”白砚霜绕圈子。 “所以……”顾浅浅思索：“你们真的在热恋！白姐姐，你怎么能看上那么个脑残！” 感叹声入耳，白砚霜不安的心放下一半： “是和不是不重要了。” 显然，穆家同圈的人并未完全觉得，这是负面新闻。 那么自己唯一需要处理的，就是如何与穆老爷子交待，以及穆斯卓到底怎么想。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起。 是管家打来的电话。 忙对顾浅浅说了句抱歉，白砚霜出去接电话。 “白小姐，今天晚上有一场私窖酒会，老爷子要带您一起去，请您今天早半个小时到家。” 消息说完，不待回应，电话就直接挂断。 如此态度，令白砚霜的心底发紧。 于此同时。 穆家。 看着舆论发酵，穆康泰嘴角都压不住了。 “本来以为事情办毁了，没想到还有转机。” “我做事向来有后手，你担心什么？” 方岚惠脸上得意，心中却意外。 毕竟，她也没想到，林芝雅这种嫁到小门小户，也没有多少媒体资源的人，能把信息散播得这么快。 穆康泰一把将方岚惠抱进怀里： “我就知道你办法多，后面还有什么计划，跟我说说。” “我安排了记者和媒体去九州，只要事情闹得够大，老爷子对她一定厌恶，也不会再纵容那个厮混的废物。” 方岚惠眼底发狠，唇角上扬。 似乎已经瞧见了胜利的曙光。 “今天晚上的酒会，你多多表现，挽回一下之前的形象。” “放心，拉拢人心我是最拿手的。” 穆康泰回应着，也笑得胸有成竹。 时间一晃，已然到了下午四点。 穆斯卓依旧不见人影，电话不通，信息不回。 白砚霜独自收拾好东西回去。 刚坐下楼，就听传来一片喧闹。 走出电梯间，只见公司门口乌泱泱十几人，举着摄像机、相机和收音器。 是媒体！ 白砚霜顿察不妙，就要闪躲。 岂料门口的人瞧见她，如同鱼瞧见饵，瞬间躁动。 不过十几秒，白砚霜便被团团围住。 “您和穆三少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许多摄像头中，不知有几个是直播，有几个是单纯拍摄。 白砚霜沉默不答，可媒体方的措词却越来越犀利。 “身为穆二少的未婚妻，您和三少厮混，不会愧疚吗？” “白小姐对出轨有什么要澄清的么？” 一句句提问，直接给她扣上了不贞的帽子。 “澄清？出轨？” 极端的提问，突然被寒厉的四字反问打断。 “我跟我老婆合法亲热，有什么问题？” 第43章 疼我一次，好不好？ 消失了一日的人，终于出现。 穆斯卓几步上前，走进人群，站到了她身前。 不待媒体上的人再提问，就见得他插兜的左手一台，两个小红本亮了出来。 那竟是两本结婚证！ “看清楚这是什么，再好好的想想你们要问什么。” 边说，边将结婚证在所有的镜头之前逐一展示。 正怕还有疑惑不信，穆斯卓还将两本结婚证翻开，亮了一下，又如视珍宝，收回了口袋。 嘈杂的人群登时安静，就连白砚霜也怔愣在原处。 他不是跑了么？ 他应该等着自己身败名裂，被踢出九州，再来顶替职位。应该拿着自己的把柄威胁自己。 为什么…… 忽然，肩膀一紧，脸颊渡上来短促的暖意。 他垂首，当着所有的镜头，在她脸上落下轻吻。 “老婆，我来接你下班，晚饭我都准备好了。” “嗯……” 脑袋蒙蒙，像是喝了酒。 白砚霜本能的回应点头，被他拥着走出人群，护着上了车。 车门关上，挡住了外界的视线。 闹事的媒体得到确切消息，也一哄而散。 危机解除，白砚霜回神，才发现自己视线朦胧模糊。 瞧着她的委屈样儿，穆斯卓挑眉反问： “怎么？你以为，今天舆论发酵之后，我跑路不管你了？” 他抬手，炙热的掌心抵住下巴，腹拂过眼尾，擦下些许的水分。 白砚霜立刻偏头，将脸撇向窗外，深呼吸稳住声线。 “昨天不是你说的，又想算计我了么？” “只记得第一句，没想起来第二句？” 大掌又捧住她的脸颊，迫使她转过头来重新看着自己。 “我不想只做你的地下情人。所以我今天顺水推舟，买了各路媒体水军，促使舆论发酵。” “那结婚证……” “我托了不少关系才弄出来的，半真不假。” 穆斯卓将证件拿出来。 是民政局的证件，但上面没有认证的钢印，白砚霜恍然。 “难怪你刚才翻开展示，只是晃了一下。” “很失望？” 穆斯卓挑眉，立马启动车子。 “那我们现在就拿着户口本去盖章，留档。” “不要。” 白砚霜立刻证件一丢，又别过脸去，可下一秒，结婚证又被他塞回手心里。 “那就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了，咱们再去走正规步骤。” 肩膀被搂住，身体随着力道倾斜向他怀里，鬓边传来呼吸的气流。 “消消气，好不好？” “我没生气。” 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心思，被他一语戳破，白砚霜脸色更沉。 可他的声音更深沉温柔。 “你一路走来看遍了歹人，今天我突然消失，吓到你了。抱歉。” “没有，这种情况，我有处理的法子。” 美眸眼仁偏动，语气弱下几分。 穆斯卓心下一亮，面上却露出疲惫弱处。 “今天推流、搞证件，忙了一天了，看在我这么费心地份儿上，饶我一次。” “……” “霜哥，疼我一次，好不好？” “！！！” 灼热的唇地上耳廓，气音吐露着求饶示弱，甚至带着满满的委屈。 好像护卫犬一时贪玩受了训斥，匍匐在主人脚边咽咽摇尾，哀哀认错。 “谁、谁跟你说得我的外号小名！是不是阿婆！你、你别给我一脸无辜的样子！我、我……” 宛如热油遇见冷水。 白砚霜红脸炸毛，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狠话，便被人彻底箍进怀里。 耳朵贴上胸口，坚定的心跳，和干净的织物清香，顿令她平静。 半晌，她才哼了一声。 “总之……下次要先跟我说。” “得令！” 穆斯卓一应，垂首便要亲昵，却被她柔软的指腹顶住了唇。 “不行，我刚在办公室化好的妆，要去酒会。” “嘶！差点忘了，下午王叔也给我打电话了。” 穆斯卓立刻整装，随后驱车载着白砚霜前往会场。 城郊某知名酒厂后，是一片高档住宅。本城不少富豪在此买别墅，用作私人存酒的酒窖。 今日的私窖酒会，是顾家举行的。 顾老爷子好酒，每个季度都会办酒会，更会以家庭为单位邀请朋友亲戚。 两人下车时，别墅门口已经一字排开了十来辆豪车。 白砚霜一眼扫去，与家宴那日来穆家的车，有很大的重叠度。 别墅里宾客几乎到齐。 看着敞开的大门，白砚霜想放开手，却被穆斯卓反握得更紧。 “新闻都一起上过了，还怕什么？” “怕你不要脸的样子会给我丢脸。” 白砚霜吐槽着，已经被他牵着入场。 霎时，无数道视线探来。 讶异、惊愕、嘲讽…… 众人神态各异。 忽然，一个熟人从人群中出来。 “恭喜，某人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尚时晏欣赏的打量二人，最后视线落在白砚霜身上。 “白小妹，你的腿恢复得怎么样？” 白砚霜惊讶，却听得穆斯卓解释。 “你腿疼那次，是我让徐二带他来给你处理过的。” “处理？针灸么？” 白砚霜反问，眼看尚时晏点头，她更加惊愕。 “怎么？”尚时晏奇怪。 “没有，只是想到以前，家里人也会帮我针灸。” 白砚霜垂眸，掩下心思。 外婆从小就在医馆，中医技能一绝。 每次旧伤腿疼，外婆只要下两针活血化瘀，就能立刻消痛。 没想到，竟还有如此年轻，还和外婆实力相当的中医。 “你们这成何体统！” 正悠闲，呵斥声突然传来。 穆康泰带着方岚惠，从人群中迈步而出，直到两人跟前。 瞧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方岚惠皱眉。 “霜霜，你这样不懂规矩，不知廉耻，给家里造成负面新闻不说，还要出来丢人现眼么？” “他们两情相悦，怎么就丢人现眼了？” 尚时晏故作不明，穆康泰指着白砚霜正要开口，此时，却听得两声老钱笑。 穆老爷子和顾家的老长辈，一起从楼上下来。 看到视线漩涡中的自家人。 “上次家宴，老顾你没来，今天正好我叫人叫来，你见见。” 穆老爷子站在高处，朝着白砚霜一指。 “白砚霜，白丫头，是我三孙媳妇。” 第44章 一不留神情敌出没 话音出，众人一静。 穆康泰和方岚惠僵在原地，就连白砚霜也怔愣。 此时，顾浅浅在下面，倒出了疑问： “穆爷爷，您之前家宴介绍说，白姐姐是穆二少的未婚妻呀。” “是么？” 穆老爷子也面露诧异，尔后拍额笑道： “那真是我老糊涂，当是说话都嘴瓢了。” “老穆，你这一嘴瓢，你家都上热搜了，差点儿就让人看笑话了！” 顾老爷子拍拍穆老爷子的肩膀，后者摆手笑道。 “穆壬还没醒，我穆家又不是吃人的地方，怎么能让一个小女娃跟植物人结婚？” 大庭广众下的反问，顿叫穆康泰和方岚惠变了脸色。 穆老爷子注意到他们，又开口问： “怎么？你们两个喝多了？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爸……” “没、没有。” 方岚惠还想挣扎一下，穆康泰连连摇头，将人拉住。 给白砚霜换个身份，只是穆老爷子丢人，他辈分年龄摆在这里也没人敢说什么。 但如果真闹出穆家内里封建的名头，才是最损家风的。 此时，尚时晏又就着刚才的话头，挑眉反问。 “那刚才，穆总和夫人所说的不知廉耻，是指什么？” “只是提醒大庭广众，不要过于暧昧亲昵，没有别的意思。” 穆康泰解释完，又仰头对穆老爷子开口。 “爸，我这边已经跟长辈朋友打过招呼了，公司还有事，就先回去吧？” “好，你们走吧。” 穆老爷子白手，穆康泰立刻拽着方岚惠离开。 两人一直上了车，方岚惠终于爆发： “放开我，你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没脑子还没眼睛么？” 穆康泰松开束缚，将方岚惠甩了出去。 大力令她撞上车门，车体摇晃，发出一声闷响。 方岚惠吃痛捂住肩膀： “我谋划这么久，当然要搏一搏！” “老爷子都已经改口了，你再闹，只能自讨苦吃，丢我的脸！” 穆康泰呵斥，指着方岚惠的手轻抖。 “你也是，媒体新闻也不知道把握分寸！如果不是闹得太过，老爷子怎么会改口！” “可计划你也过目同意了！说白了，还是老爷子偏心你大哥那一家！” 方岚惠怒目回瞪。 “可老爷子已经改口了……” 穆康泰还想辩驳，却听方岚惠嗓音瞬间乍起： “老爷子、老爷子！他一个老头还能活多久！” “就你的懦弱样，只敢跟我窝里横！” “但凡你刚才有种些，就算丢人，也能让老头脸上挂不住，被外人知道穆家不公！多少能争出些东西！” 方岚惠冷笑嘲讽。 句句都戳中痛楚，穆康泰脸上肌肉发抖，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夫妻两人各自怄气，狼狈的驱车离场。 会场之中，气氛又和谐起来。 管弦乐队现场演奏，小提琴声悠扬。 穆斯卓和白砚霜在人群中觥筹交错。 许是最近两人在九州的表现不错，这一次的酒会，众人不仅对白砚霜客气，也对穆斯卓尊重了些。 场面上的礼貌做足的同时，也将三百平的别墅一层转了个遍。 白砚霜腿脚酸痛，找了休息的地方坐下。 穆斯卓本想陪着坐下，却被穆老爷子叫走，跟长辈们说话。 “白小姐最近真是媒体上的红人，我想用‘好久不见’打招呼，都怕突兀。” 旁边传来搭讪，白砚霜转头。 男人身形高挑，手里举着一盏银托盘，笑容礼貌，身上的衬衫与顾浅浅礼服同色。 正是顾浅浅的哥哥，顾司茂。 “哪有突兀？咱们确实很久不见了。” 白砚霜就要起身，找侍者拿酒来砰，却见顾司茂率先一步坐下，将手中的银盘递了过去。 “低度数的气泡葡萄甜酒，更适合女士。” “谢谢。” 两人举杯一碰，各饮一半。 打过招呼，本以为顾司茂会走，岂料他根本没起身，反倒又问。 “最近合作里，浅浅没有惹麻烦吧？” “顾小姐经验丰富，我还要多靠她担待呢。” 白砚霜以为要往工作上聊，却听顾司茂的问题又不着边际。 “穆家人虽不多，情况却复杂，白小姐在穆家……” “顾先生，我们也算是熟人了，我喜欢有话直说。” 不想再弯弯绕绕，白砚霜直接将试探打断。顾司茂挑眉，起身又俯身，朝着白砚霜做了邀请动作。 “白小姐果然与众不同，今天我可以要请白小姐去舞池里，跳第一支舞么？” 白砚霜一愣，寻着音乐朝舞池里看去。 许多年轻男女都在那处摇曳生姿。 顾家是主办方，与穆家又交好，邀请自己倒是合情合理。 但…… “顾少爷，您还是放过我吧。我刚上了一次热搜，可不想连着爆出第二条花边新闻。” 白砚霜一笑，眼底闪出寒意。 她在跟着商锦学习时，也学了礼仪。 公共场合的第一支舞，要么是主办方邀请重要来宾，要么就是两人间宣示情侣关系。 不论哪种，自己都不合适登场。 顾司茂挑眉，仍保持着邀请的动作： “所以，如果能合情合理、名正言顺，白小姐就会跟我跳第一支舞？” “顾少爷，我不会与你跳舞，我们之间处了合作人，不会有别的关系。” 为防曲解，白砚霜直言拒绝，将话说明白。 顾司茂还想开口，忽然身后传来撞击，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到。 是穆斯卓莽撞过来： “抱歉抱歉！我敬一杯！” “哎！别……” 白砚霜连忙起身，来不及制止，穆斯卓一杯洋的已经喝了个底朝天。 不出意料，他开始摇摇晃晃，分不清东西，直往顾司茂身上撞。 两人脑袋碰一起，顾司茂疼得咬牙，火气却只能压在心底。 “不好意思，他是一杯倒，我先带人出去。” 边道歉，白砚霜边将人抓住。 顾司茂又扬起笑脸： “三少出了名的不靠谱，不如我叫司机，送你们回去。” “不……” “嘶！” 白砚霜刚想拒绝，却听顾司茂倒抽一口凉气，脸色顿变。 穆斯卓直踩上了顾司茂的脚，皮鞋粗短的跟只压在拇指的位置，他踉跄着身形，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去。 第45章 书房三十秒 “你大人大量，我莽撞惯了，要不满意我再自罚一杯？” 穆斯卓乜眼说着，左右挪步找酒。 脚下又在顾司茂脚上来回碾压，恨不得直接给他踩个甲沟炎出来！ 登时，顾司茂眼尾跳动，嘴角抽搐。 在白砚霜瞧不见的角度，穆斯卓挑起一边眉毛，眼底闪过嘲弄。 疼？ 疼死挖墙脚的扑街！ 捕捉到挑衅信号，顾司茂视线的温度坠入冰谷。 “顾小友，对不起，我孙子一喝酒就失态。惊扰了你，还请见谅。” 就要发作之际，听得穆老爷子声音传来。 顾司茂恼怒立掩，又挤出笑容来。 “穆爷爷言重，三少只是不常来这种场合，以后慢慢会好的。” “那我就先带人回去，不打扰你们的氛围了。” 简单交代，穆老爷子就领着两人出了别墅。 白砚霜扶着穆斯卓上了车，这才松口气。 管家王达开车。 偌大的商务车里，被微妙的安静充斥。一直回到穆家，白砚霜架着穆斯卓下车，这才听得第一句话。 “把人安置好，到书房来见我。” “是。” 白砚霜一应，不敢耽误。 进了主宅将穆斯卓教给佣人，就忙上楼去书房。 推门而入，正对上穆老爷子的视线。 老眼清明，视线锐利。似乎能将人身上钻出两个血洞。 白砚霜不是第一次面对。 但这次，她心虚。 “白丫头，你还记得我对你的要求么？” “记得……” “明知故犯，你是胆大包天！笃定了我老头子会为了门楣为你改口？” 猜度质问之后，砰一声响，茶台上的紫砂茶壶在身前不远处落地。 壶体碎裂，茶水飞溅打湿了鞋头。 看着穆老爷子怒火中烧，白砚霜蹲身去收捡地上的碎片，同时解释： “一开始，我的确无心于穆斯卓。可后来穆叔叔突然出现在房间，方姨又苛刻安排。是他屡次帮我，所以……” “照你这么说，一切都是我穆家人的错？” “没有，穆爷爷之前给过我改口的机会，是我自己脑子不清醒。” 解释被厉声打断，白砚霜连忙摇头认错。 语气诚恳，态度端正。但穆老爷子仍是正言厉色，反手一指旁侧书架。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的清醒清醒。那边的文件账目，你好好整理！明早，我要看你的作业。” “是。” 白砚霜诺诺点头。 穆老爷子起身，刚到门口，又一次撂下话警告： “这是最后一次，再有异样，我会让你在北城待不下去。” “明白。” 门板开合，穆老爷子离开，白砚霜则开始忙活。 书架上多是笔记本、文件夹、相册，格外杂乱，高低参差不齐的放着，与整洁的书房格格不入。 上面多是穆家过去的相册，旁人的手写笔记，还有穆家每年的账本。 分类极细，一项项翻阅查看，恍然就过了两个钟头。 另一边。 穆老爷子在房间里吃了晚饭，王达推着餐车进来收拾碗盘，不由得询问。 “白小姐还在书房，要不要也送一份晚餐过去？” 穆老爷子摆手：“不用，她的有人准备。” “白小姐也算主动认错，您也有意撮合，更是默许两人接触……” 王达皱眉，提出疑问： “这次是不是太严厉了些？” “不严厉，就不知道代价。更何况，她迟早要管家当家，提前看看账目也是应该的。” 穆老爷子说着，已经换上睡衣。 王达推着餐车正要走，又被穆老爷子叫住： “记得跟斯卓说，给我补一个紫砂壶，泡岩茶。再拿一套汝窑的茶具，钱从他自己那边出。” 配合演一出老糊涂的戏码，收点好处费，一点儿也不过分。 书房里。 八层的书架刚整理出一层。 白砚霜疲惫的掐掐眉心，正准备稍做休息，却听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腿门一看，就见穆斯卓推着一辆餐车。 餐车上层是晚餐，下层是夏凉被。 “喝多了酒，不在房间睡觉，还要过来打扰我干活？” 白砚霜挑眉就要关门，却被餐车又挤开。 穆斯卓边大摇大摆进来，薄唇勾起，俯身弯腰，恭敬地做了个执事礼节： “接下来由我为您提供私人定制晚间服务。” 餐盘上的罩子被掀开，两块五分熟的和牛牛排，散发出浓郁的奶香，配上三文鱼沙拉，黄油面包、水果布丁和柠檬气泡水。营养均衡。 “还挺精致……” 白砚霜小声嘀咕，却被他精准捕捉。 “那当然，我说我已经做好了晚餐，你难道以为我是在镜头前逢场作戏？” “你作戏还少么？” 白砚霜说着，指了指他的脚。 显然，酒会上他装醉挑事，在穆老爷子面前装醉逃避，她都心如明镜。 捕捉到她的不满，穆斯卓将牛排切下一块，喂到她唇边： “别焦虑，我不会丢下你，任何时候。” “那书架上的东西，你也会帮我收拾的对吧？毕竟麻烦本来就是你惹的。” 白砚霜眨巴眼，撇着嘴，可怜兮兮。 “放心！肯定……” 穆斯卓立刻点头，转眼看去。 相册、笔迹已经被按序放好，就剩下家里的账本了。 他眼尾抽搐。 这么多？真不是管家王叔偷懒么？ 正腹诽，忽然唇角一暖。 白砚霜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啄之后，抱着他的手臂摇晃。 “我就知道你最靠谱了！我相信你！交给你了！” 马屁拍完，她抢过餐叉，在小沙发上坐下，开始享受晚餐。 穆斯卓认命的去干活。白砚霜则将饭菜分出来了一半，留给他。 自己吃完了就去替他。 为了方便，白砚霜将书桌上的东西，都移到了茶几上，两人则坐在沙发上整理。 两个人的确效率更高。 可忙碌一日外加上喝了酒，又熬了两个点儿，白砚霜就哈切连天。 穆斯卓见状，起身将带来的小被子递给她： “只剩下这一点，你先休息，我来处理。” “那麻烦你了……” 白砚霜揉眼，抱着被子，直接在沙发上窝下去，脑袋枕在他的腿上。 穆斯卓一边轻拍哄睡，一边看着最后一本账目。 不多时，她呼吸均匀，沉沉入梦。 正想先将人送回房间，桌上的手机却嗡嗡震动。 穆斯卓接起，就听得清亮女声从话筒里传来： “我回来了，现在就在机场，要不要来接我？” 第46章 问题终究没有出口 意识回归，白砚霜撑身而起时，已是翌日清晨六点。 自己还躺在沙发上，身边却没了人，剩下的半本账目还丢在桌上。 白砚霜揉揉眼，醒醒神，将最后的账目做完。 推门而出时，已经是七点钟，正碰上穆老爷子从楼上下来。 “都处理完了？” “还有几笔账目不太清晰，大概需要再确认一下。我都用铅笔做好了圈记，放在书桌上了。” 白砚霜一一汇报，穆老爷子赞许点头。 账本上的问题，他是知道的。 “账目的事，让王达去对，你先跟我下去吃早饭。” 眼见穆老爷子气消，白砚霜松了口气。 跟着到楼下餐厅，刚坐下就对上穆康泰跟方岚惠。 “霜霜，你虽然不是我的儿媳了，但我也是穆家长辈。昨天晚上小独栋也没亮灯，你跑哪去了？” “在书房，帮穆爷爷整理东西。” 白砚霜可怜巴巴地眨眨眼，望向穆老爷子。后者了然。 连房间亮没亮灯都被监视，她临时变卦也不算过分。 方岚惠闻言，敏感地察觉异样。 “爸，霜霜才多大，家里的事情繁杂，书房里东西那么多，万一丢了坏了……” “你有怀疑自家人的心思，不如好好跟王达去对对账。把你不清楚的几笔资金算上。” 穆老爷子直言打断，又看向穆康泰。 “人过得太安稳，太悠闲，就容易作。你身为丈夫，得好好管管。” “知道了，爸。” 穆康泰丢脸，暗中狠瞪了眼方岚惠。 两人都意识到：家中财政大权要转移。 饭后，趁着四下无人，穆康泰才低声忙问： “家里的账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平了么？” “数目是平了，但渠道到底难掩。” 方岚惠不慌不忙，将几个机构名字和地址给穆康泰看。 “你去跑几趟，打通关系开几张证明。只要咱们咬死不认，事情就盖下来了。” “最好如此，否则咱们谁都跑不了。” 穆康泰语气不善，方岚惠不在乎，又道： “刚才老爷子的意思是，要让那个丫头……” “你最近别在家里搞事情了，我来处理她。” 与此同时。 早餐时不见穆斯卓，吃完了早饭要去公司，出门却见到徐二在门口等着。 “三哥有事情，让我先开车送你去公司。” “他人去哪了你知道么？” 白砚霜询问。徐二挠挠头，将手机递给白砚霜。 “这个不太清楚，但是消息是三哥昨天半夜发给我的，我当时都要休息了。” 消息发送时间是十二点多，那时候她刚在书房睡下不久。 应当是昨晚发生急事，他离开去办事了。 “白小姐，您要是不放心，不如自己打个电话给三哥，不比问我来的直接？” 徐二撮合道。 白砚霜觉得有道理，然而电话打过去，对面却是关机。 “没事儿，三哥白天老不给手机充电，没点也是正常的事。” “嗯……” 徐二宽慰，可莫名的不安仍在她心底蔓延。 闲聊间，车子已经到了九州。 白砚霜下车，徐二又驱车赶往丽源。 穆斯卓不在丽源坐班，他便要去现场处理工作、镇场子。 两天时间，工作已经完全对接，白砚霜上手极快，然而钢至午休，却见人来敲门。 “白小姐，跟顾家合作的策划方案，怎么还没改好？” 是二组的组长赵雯 白砚霜一愣，自查电脑里的文件。 “我这里没有你说的内容，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可能！你来第一天文件就给你过目了，那天还是和顾家的第一次应酬。” 赵雯如此一讲，白砚霜想起，第一天似乎就是她敲的自己的门。 而文件，是穆斯卓在下班之后，发给应酬的工作人员的。 想着，白砚霜到外面打开了穆斯卓的电脑。 果不其然，文件就在桌面上。 白砚霜面色沉暗下来:“这不是我的工作内容。” “白小姐，穆三少是你的临时助理，他就是帮你做工作的。” 赵雯言语着，唇角勾起露出不屑哼笑。 “你如果能力不足，或者效率不行大可直说，我们都是公司的老人了，不会……” “公司的老人连工作责任划分都搞不清？” 嘲讽未完就被白砚霜冷声打断。 她直接将显示屏转向赵雯。 桌面上除了文件，还有穆斯卓为了方便工作，留下的邮箱内容截图。 里面的要求只是过目后，给出修改意见，并未有要求她本人修改。 “屡次推卸工作任务，对不起颗粒度，试图推卸工作责任。” 白砚霜说这，盯着赵雯的目光渐冷。 “你如果做不了现在的工作和位置，我不介意向上汇报。” “我、我之前有拜托过你，是你自己没听。更何况……之前的元小姐，可都会帮我们做的，她可比你强多了。” 从理直气壮到心虚嘀咕，赵雯语气不满。 “旁人是旁人，我是我。做好你的工作，否则你可以什么都不做。” 白砚霜话落，起身离开办公区。 刚拐弯进走廊，忽然眼前一晃，鼻子一痛，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你？” 正道歉，抬眼便瞧见是穆斯卓。 长眉一挑，唇角高高扬起，显然心情不错。 白砚霜却脸色微沉，鼻尖轻动，想问的话最终没出口。 沉默对望下，穆斯卓挑眉出声： “听徐二说，你找了我一上午？” “没有，只是怕你在九州闯祸，连累我。” 白砚霜声音微凉，穆斯卓却不在意，只拉住她。 “走，我陪你去食堂吃饭。” 打好了饭菜，两人并排坐下，白砚霜不经意询问： “你下午什么安排？在九州坐班，还是去丽源？或者去会所逍遥？” “都不是，去见个老朋友，陪人转转。”穆斯卓直言不瞒。 “那是男……” 白砚霜往下问的话到一半，忽然又是一转。 “难得，你还有不图钱、不图利，又瞧得起你的朋友？” “我虽然坏名声在外，但发小还是有的。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说话间，穆斯卓将剥好的橘子往她餐盘里一放，就径直起身。 目送着他离开，白砚霜又看他的餐盘。 他打的那份员工餐，一口未动，甚至都没从筷筒里取筷子。 第47章 霜霜和笙儿很像 长腿迈步，转眼到了公司门口。 穆斯卓顶着太阳，皱眉眺望环视，却不见要找的身影。 忽然，头顶洒下一偏阴凉，暖白色的伞挡住了烈阳。 清亮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注意一下紫外线，不然晒坏了你这张脸，可就没小姑娘愿意围着你了。” 穆斯卓转身，纤细高挑的身影入眼。 法式设计的淡青色长裙，给炎夏里添上一抹清凉。长发挽起，笑容轻松，端庄优雅。 “元笙，小姑娘围着我，可不是因为我的脸。更何况，我不需要那么多女人。” 穆斯卓习惯的从她手中接过太阳伞。 元笙一笑，双手背后，主人般姿态迈步离开。穆斯卓则顺从的跟着，护着她上了车，这才收伞进车里。 目送车子行驶离开，白砚霜才从落地盆栽后挪步出来。 她并不意外。 方才在走廊撞了满怀时，她就闻到了他身上突然出现的花果香。 两次都没问出口的事，总算是亲眼瞧见了。 那个叫元笙的女人，长相气质，分明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嗡嗡——” 手机振动，接起是闺蜜的询问： “霜霜，你真的跟人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假的，男人玩弄感情的小手段而已。” 白砚霜说这，轻声哼笑： “也真是难为他，百忙里还抽空来敷衍我一下。” “嗯？什么乱七八糟的？” 闺蜜疑惑，白砚霜意识到自己多言。 “没什么，我乱说的。” “你不会真喜欢上一根烂黄瓜了吧？或者说他欺负你了？” “没有，要说也是我欺负他。到最后，保不准谁吃亏呢。” 白砚霜想表现得不在意，可话却越说越啰嗦。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一阵，才又开口： “那你真的要跟他做夫妻么？” “只要能查到我想要的，结婚、生孩子都无所谓。” 短短几句话，她又变回了开始时那清冷的模样。 闺蜜则又道：“我这边探到消息，穆斯卓有个大哥，也就是穆家孙子辈老大，他之前也在穆氏实习工作过，他的账号权限，应该能让你查到你想要的。” 闻言，白砚霜眼前一亮。 昨夜整理书房，穆家的旧物中，有提到过这个人。 穆深远，刚上大学便进入九州学习。一次与父母一同去外地，遇到车祸。父母双亡，唯他独活。 虽双腿重伤，坐了轮椅。但其能力卓越，仍在九州实习。 毕业后，在九州任职，工作两年做了八九个项目，成绩出色。 就在他要往高层升职前夕，被查出心理问题。从此住进疗养院，再无在人前露面。 人虽隐退，但权限仍在。 而且，ID卡和账号信息，也都被穆老爷子存放在书房。 思索间，白砚霜脑中已经有了方向。倒是闺蜜又提醒： “不过，账号登入退出，系统都会有痕迹。” “那就制造一个机会，把锅甩给别人。” 天色渐晚，晚上下班时，也是徐二驱车来接。 “不好意思白小姐，今天三哥……” “无妨，他也有他的事要忙，我们先回去吧。” 白砚霜表示体谅，笑容亲和。 徐二放心，帮忙开车门，送人回去。 只是两人的车刚到穆家，穆斯卓张扬的跑车后脚便也跟来了。 白砚霜下车，正瞧见穆斯卓拉开车门，请元笙下车。 四个人，八只眼。 视线交织下，空气一时安静。 白砚霜正想挤出笑容，忽然手腕发紧，被快步走来的穆斯卓拉到了元笙面前：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今天招待的发小，姓元，元笙，和穆家世交的千金。跟我、尚时晏和徐二，都是从小玩到大的。” “你好，请问你是……” 元笙伸出手来，疑惑地眼神上下打量。 白砚霜了然。 看来今天一日，穆斯卓没有跟她提过自己。 “白砚霜，给穆家打工的。” 她自报姓名，伸出手去，握住了元笙的手。 “三哥，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去了昂！有事再发消息给我！” 徐二再立刻找了个理由逃之夭夭。 瞧他驱车飞快往前面去，倒是穆斯卓露出了些许疑惑。 “时间不早了，先进去吧，别让穆爷爷等着。” 白砚霜开口，松开了元笙，也不着痕迹甩开了穆斯卓的手。 三人迈步进屋，只见穆老爷子已经坐在客厅，身边的茶几上已经放了几味小点心。 “笙儿来了？随便坐吧，晚饭一会儿就好，先吃些点心垫一垫。” “都是我爱吃的！谢谢爷爷还记得我的口味！” 元笙挨着穆老爷子坐下，糕点拿起便吃。 放松的姿态，好像她就是这家的女儿。 “小时候逢年过节，她经常来家里，我爷爷对她比对我还好。” 穆斯卓对白砚霜低语，后者瞥他一眼。 “你要是争气点儿，跟她站一块儿，也就郎才女貌了。” “嗯？”穆斯卓一愣，“这词是这么用的？” “元家丫头好久没来了！这一下出落得更标致了！” 忽然，方岚惠从楼上下来，热情招呼。元笙连忙起身回应： “方姨好久不见。” “这一趟回来，还走不走了？” 方岚惠将人拉到身前，元笙摇头道：“我博士毕业了。” “回来就好，为了个学位，在外头吃那么些苦。今天专门让厨房，给你准备了接风宴，你多吃些。” 方岚惠说着，朝着厨房喊了一声。 佣人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 “你们两个也别咬耳朵了，吃饭。” 穆老爷子朝穆斯卓和白砚霜一摆手，两人这才挪步到桌边。 圆形的桌子，白砚霜与元笙隔着穆斯卓而坐。 菜品比日常更加精致，品类更多。 显然，这些都是佣人提早准备。 她到底不是穆家人，穆家有什么计划，接待什么客人，倒也不用跟她交待。 白砚霜暗中深呼吸了两次，便平复了心绪。 穆家人跟元笙叙旧打趣。她就安静喝水吃菜，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然而，方岚惠半开玩笑道： “还真别说，今儿大家坐一块儿，我才发现，霜霜跟笙儿长得还挺像的。” 第48章 管不着鸟 一句话，如同落入牛奶里的酒酿，将气氛半凝固。 白砚霜夹菜的动作顿停，斜睨着朝旁侧的元笙瞥去。却见她也转过头来，打量的视线上下扫着自己。 “的确，白小姐长得和我很像。我有个冒犯的问题想问。” 说着，元笙放下筷子，十指交叉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白砚霜。 “白小姐既然是穆氏的职员，为什么会来主宅？不应该住在前面的小区么？” 徐二是穆氏集团的人，也与穆斯卓关系极好，但也只是住在大宅前面，供佣人居住的公寓区。他的父亲徐瑞英虽然不在公寓住，也是在外面有别墅、大平层。 而白砚霜…… 审视愈发犀利，白砚霜脑中正措词，却觉指尖一暖。 “我们是夫妻，家里人也支持。你刚回国没看新闻，不知道也正常。” 穆斯卓牵着她的手，对元笙介绍。 后者若有所思，白砚霜却暗翻白眼，将手抽了回来。 家里人支持？ 这是甩锅给长辈？ 生怕元笙会以为他们两厢情愿？ 空气安静，方岚惠连忙打嘴： “吃饭吃饭，都是我一句胡扯，别介意啊。” 没人理会这一句解释，但隔阂的种子还是无声埋下。 饭后，方岚惠跟穆康泰直接回了房间。穆老爷子也上了楼。 “斯卓，我的笔记本落在车里了，你去帮我拿一下吧，里面有新项目的策划。” 元笙请求，穆斯卓一应，起身去车库。 客厅里一下只剩两人，四目相对，元笙询问： “白小姐，您是什么时候跟斯卓认识的？” “一个多月前，”白砚霜毫无隐瞒，“萍水相逢，露水情缘。” “这也对不上……” 元笙小声嘀咕了句什么，才又对白砚霜开口： “新闻我刚才查了，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卑劣手段，跟斯卓攀扯上了关系，但还是劝你一句：不要鸠占鹊巢，不然害人害己。” 她厉色郑重，语气里带着高高在上的教训。 “话这么多？你是那只雀么？” 白砚霜美眸眯起，反打量元笙。 “我是什么用不着你管……” “那你也管不着我，更管不着别人裤裆里的鸟。” 反驳被打断，露骨的措辞令元笙瞪大了眼。 “你、你怎么这么恶劣！你……” “不清楚面前是什么人，就敢说教，元小姐是比别人多几条命么？” 白砚霜不屑勾唇，轻蔑与嘲讽直接摆上了脸。 眼看元笙僵住，白砚霜准备离开。 站起转身，却见木老爷子正站在楼梯上，将方才的以且尽收眼底。 白砚霜面露惊慌：“穆爷爷……” “昨天晚上剩下的账目，你再上来跟我核对一下。” 来不及装无辜解释，穆老爷子就将白砚霜喊上了楼。 书房门关上，穆老爷子的面若寒霜。 “今天笙儿回国，是我让斯卓去接待的，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我全听安排。” 白砚霜垂首服软，却换来木老爷子一声冷笑。 “听安排？可你刚才的话，可不像是服气的样子。” “元家和穆家是世交，也是穆氏集团对海外商贸的重要伙伴。” “元笙这次回来也带着新的合作项目。你既然要当穆家人，就要以穆家的利益为先。” “斯卓本就有纨绔名声在外，你既然选他，肯定也做好了忍耐的准备。” 言外之意格外响亮。 家室、利益当前，她只能退让。 就算穆斯卓真与元笙有什么，也得装瞎瞧不见。 指甲掐了掐掌心。 白砚霜无声的深呼吸，如同在白家般，将自己的脾气如数压回去。 “明白。刚才是我口不择言，冒犯了元小姐，一会儿我就去道歉。” 弯腰诚恳认错，穆老爷子才满意点头。 “明天元笙也会去九州，你们好好相处。” “是。” 穆老爷子率先起身，离开了书房。 丢掉道德，口吐芬芳，还是有用的。 刚才在楼下，元笙对她说教时，她的视线撇在面前的水晶高脚杯。 光亮的玻璃上，反射出自己身后远处，穆老爷子的身影。 四下无人，又确定隔墙无耳。 白砚霜走到书架前，按照昨日整理的记忆，顺走了自己要用的东西。 从主宅绕到后面的小独栋，却见里面已有灯光。 难不成，元笙跟穆斯卓在里面？ 抚上门把的手又放了下来。 身为外人，还是别扫人兴致、坏人好事。 白砚霜转身欲走，抬眼却瞧见被夜幕渡上暗色的园林，竹枝随风摇曳，格外寂寥。 对哦。 这里是穆家，就和白家一样。 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无处可去，白砚霜坐在门前阶梯上。 夏夜闷热，令人不快。正想着今晚在哪过夜，忽然身后门开。 “正要去找你，你怎么坐门口？” 穆斯卓推门出来，身上还带着个蓝色围裙。 “你不是……” “坐地上？是又腿疼了？进屋再说。” 穆斯卓说着，俯身将人捞进怀里，大跨步抱着人进屋。 不由得白砚霜抵触，撩开她的裙摆，确定膝盖无事，他才松了口气。 抬眼再看，就见白砚霜在环顾四周。 “找什么呢？” “找人。” 视线没扫到意料中的人，白砚霜皱眉。 “元笙人呢？” “她又不是孤儿，当然回家去了。” 说着，穆斯卓转身进厨房，从烤箱里端出一个托盘来。 烤羊肉、烤海鲜、烤蔬菜。 “要不要再给你来瓶果啤？” 穆斯卓又打开饮品冰箱，白砚霜不解皱眉： “已经吃过晚饭了，你还做这些干什么？” “今天是招待外客的晚饭，我看你没吃多少，应该是不合口。安排完送客的车，我就回来准备一些。” 说话间，他已经夹了一块羊肉，送进了白砚霜嘴里。 孜然羊肉的香味格外浓郁，白砚霜的咀嚼却有些麻木。 穆斯卓捕捉到她的食不知味：“怎么？今天在九州，有人找事？” 可不能让情绪耽误了正事！ “没有，我只是在想，你这么贴心，我该怎么表扬你。” 白砚霜抱上了穆斯卓的脖颈，眨巴着清亮的眼，软软撒娇。 眼瞧他面色仍沉，白砚霜便凑近过去贴贴。 就要脸颊相蹭，亲昵暧昧，下一秒却被大掌挡住，整个人被他隔挡开来。 第49章 有权与我无理取闹 深眸冷视，俊脸阴沉。穆斯卓周身的气压，低得仿佛能将人冻成冰雕。 正主回来了，他作戏都懒得作了。 “不喜欢就算了……” 被扫视得浑身不自在，白砚霜悻悻然松开了手，却被瞬间反擒。 她退他近，眨眼间又被他困在沙发一隅。薄唇贴近，她立刻闭眼。 意料之中的吻没有落下，倒听得凉凉一句： “你在回避我。” “没有！” 白砚霜立刻睁眼狡辩，可对视上他的眼神，便不由得偏开视线。 “心虚得不敢看我，让我猜猜……” 男人说话间，凑得更近。 言语间的呼吸落上耳垂，激得她拳头渐紧。 “你在介意元笙？” “怎么可能？她漂亮多金，活泼惹人喜，我怎么敢介意她。” 白砚霜又将视线撇开，却被捏着下巴，重新直视面前的男人。 “越在意，话越多。” 简单六个字，让白砚霜闭了嘴。 奇了怪了，在白家伪装半年，在穆老爷子面前装乖，都那么顺利。 怎么演技到这里失灵了？ 心底生出疑惑，同时，身上被钳制的力道一松。 穆斯卓撤回身形，冷脸去拿手机。 本以为他要打电话约旁人，岂料下一秒，手机被放在了自己面前。 “这是昨天晚上，她给我打的电话，以及爷爷给我发的消息，和元家人给我打的电话。” “这是我今天的接待流程和工作痕迹。” “这是我和元笙之间的信息往来。” 界面被逐一在她眼前过了一遍，随后手机被他塞过来，任她查阅。 伪装被戳穿，白砚霜懒得搭理，起身要走，下一秒却被他圈住腰肢。 拥搂渐紧，白砚霜想挣脱，却觉力道愈来愈紧，大有她不看，就如此僵耗一晚的架势。 “你自己的事，用不着跟我汇报……” “用得着，这可是我的清白贞洁。” 穆斯卓下巴轻蹭上她的鬓边，语气也带上了火气。 “看来，你还不知道身为伴侣，都有什么权力和义务。” “嗯？” 白砚霜不明皱眉，却听耳边人又道。 “你有权对我的行踪查岗，有权因为坏心情对我追责问罪，甚至有权跟我无理取闹。” “那义务呢？” “义务就是，哪怕两个鸡飞狗跳，你也得跟我把日子往下过。” 穆斯卓说得不由人拒绝。白砚霜愣神片刻，偏头一躲。 “我才懒得跟你鸡飞狗跳……” “所以，这才是义务。” 话落，他垂首追着，在她耳边轻啄。 死活不见他松手，白砚霜只能去翻手机查岗。 昨晚元笙打了电话来，随后就是元家长辈和穆老爷子的吩咐，他才半夜出发接人。 上午带着元笙去丽源视察，讨论元笙带来的新项目。 中午代表穆家与元家吃饭。 下午，与元笙，还有代表九州的徐瑞英一起，商讨修改项目策划之后，签了合作合同。 他还真清清白白…… 白砚霜腹诽着，将手机还回去。 穆斯卓却没接手机，反倒又夹了蔬菜，递到她唇边： “现在，有胃口吃东西了？” “没……” 拒绝的话被烤土豆塞回肚子里，白砚霜嚼吧两口，朝着穆斯卓一伸手。 “干什么？” “我味觉恢复了，有点咸，水。” 翌日。 晨起，穆斯卓送白砚霜到九州。 见他仍不下车，白砚霜皱眉： “你今天也不坐班？” “我去丽源那边处理事情，中午我来找你吃饭。” 话落，两人摆手分开。 白砚霜上楼，刚进自己的办公室不就，就听外面办公区又传来声音。 寻声出去，竟是部长林飞带了元笙进来。 “元小姐今天回归，就任我们关媒部门的副部长，大家有事多沟通、多请教！” “欢迎元小姐！” “元小姐终于回来了！我们好想你！” 众人鼓掌欢迎。 白砚霜察言观色：未见有人对空降领导的不满，再细品众人的话语和自己的经历。 显然，元笙曾经在这里成果斐然，众人信服。 思索间，眼前人影晃动。 元笙不知何时，已经越过人群，到了自己面前。 “白小姐，又见面了。” “有事？” 白砚霜询问，元笙则指了指她身后。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麻烦你腾出来，我要开始忙事情了。” “是么？那我坐哪里？” 白砚霜看向部长林飞，后者挠挠头。 “这个隔间的确是之前元小姐的工位，您先坐门口这边吧。” 林飞说着，帮忙拉开了之前穆斯卓所坐的工位椅子。 “那穆斯卓回来后坐哪？” “他的主场是丽源，与九州合作的项目，他多是出外勤或者来参加会议。” 元笙抢言回应，后又勾唇一笑，不急不缓的反问： “白小姐跟斯卓这么熟，还不了解他的工作性质？这以后怎么能帮得上忙？” “谢谢元小姐指教。” 心底有些不爽，白砚霜面上仍笑。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白砚霜拎了自己的东西出来。 一上午过去，白砚霜没有处理像样的工作，倒是各种杂活儿，全都发到了她这边来。 处理完一地鸡毛，已经快至午休。 此时，手机上传来嗡嗡振动，是穆斯卓发来的消息。 【有些事情耽误，我晚些过去。】 【就在食堂吃便餐吧？】 【好。】 简短的沟通后，再抬头，却见隔间里，元笙已经出来，往办公区外走。 不关己事不劳己心。 白砚霜对她的行踪没有兴趣，埋首摸鱼。 然而，午休间，却见不速之客出现在办公区门口。 “姐姐，你怎么坐在这儿了？你不是有单独的办公室么？” 是白珊珊。她穿着简单，脸上挂着天真笑容。 “九州又请你来做演讲了？” 白砚霜反问，白珊珊立刻摇头解释： “姐姐记性真差，今天是爸的生日。咱们一家人，中午要一起吃饭的。” 她在白家统共生活了半年，这种事情，她哪来的记性？ “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们自己庆祝吧。” 白砚霜敷衍拒绝，却见白珊珊附下身来： “姐姐，我来找你，也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一片真心错付了人吧？” 第50章 他出轨，她叛变 说话间，白珊珊眼神示意出去聊。白砚霜起身，跟着到了走廊上。 一张照片发到了自己的手机里。 公司食堂门口的悬空走廊上，穆斯卓半靠在围栏上，元笙垫脚背对着镜头，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一个垂首，一个仰头，几乎是亲在一起。 看着两人几乎交叠而站的腿，白砚霜眉头拧起。 “做错了事，就要及时止损才行啊。” 白珊珊顺势劝解。 白砚霜咬唇不语，肩头却因怒意而轻轻颤抖。 “可他昨晚还对我信誓旦旦的保证……” “姐姐，我谈了那么多男朋友，我最明白，男人的话不能信。” 白珊珊拍拍白砚霜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今天吃饭，穆叔叔和方姨也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去，”白砚霜眸光一寒，“总不能被绿了，还不要利益。” 没有和穆斯卓发消息打招呼，她就跟着白珊珊离开。 上车时，白砚霜视线下瞟，又看了一眼白珊珊的穿搭。 白家定的饭局地点，距离九州不远。 刚进包厢不多时，各怀心思地妖魔鬼怪就到场。 “这么久也不和家里通个信，今天过来，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父亲？” 白赫全进门，对着白砚霜目使颐令的问责。 白砚霜含胸而坐，低眉顺眼：“是我疏忽了，在九州工作比较忙……” “你没接触过精英教育，忙不过来就让珊珊去帮你，你倒好，把自己人往外推！” 白赫全眼底的不屑溢出来。 “没事，孩子还能来跟咱们吃饭，证明还是有心的。” 林芝雅反倒劝慰，又对白砚霜关怀询问： “霜霜，这段时间在穆家，没有闯祸吧？” “霜霜能干，又有股权，现在在九州入职了，最近的变故，大概就是新疫苗换了供货商，还要元小姐回国了。” 白砚霜还没开口，倒是方岚惠搭腔。 “前者倒是无所谓，但元小姐跟老三青梅竹马，霜霜的婚事恐怕……” 两个女人，三言两语便报齐了罪名。 夺股权、不圆房怀孕、破坏穆白两家疫苗上的合作。 白砚霜垂首，红了眼眶。 白赫全却未瞧见女儿的委屈，拍案呵斥： “到穆家，就该听你方姨的，安心结婚生孩子，你有了穆壬的孩子，还愁没有未来？” “那穆斯卓是什么人？你瞎折腾。是想把白家的脸丢光么！” “现在一锅汤被你搅浑，事情搞的乱七八糟，还有脸来见我？” 连串的质问与斥责，白砚霜只字未回，轻声抽泣落泪。 真情实意的表情，被一桌人看在眼里。 白珊珊脸上露出得意，保住白赫全的胳膊： “爸，姐姐只是一时犯蠢，原谅她吧。” “白总，小孩子做事总是没分寸的，好不容易有空父女见面，就别谈不愉快的了。” 穆康泰也劝和。 白赫全这才压住训斥，又问其他。 “疫苗和新品牌都在你手里管着，你后面准备怎么做？” “我只是接管一部分，主要的方向，还是要看上面领导怎么指示。” 白砚霜说着，将视线看向穆康泰，后者满意点头。 “霜霜说的不错，干的也对！白总放心，有霜霜这句话，不出两个月，供应商的位置，肯定还是白家的！” “可是，我听珊珊说，家里产业调整。原本种药材的山头，劈出来一块地方种了茶叶。那供应上的数量跟质量……” “不关你的事，就不要多问。” 白赫全冷声呵斥，白砚霜收声点头。 一顿饭，在阴谋诡计中结束。 离开饭店时，白砚霜瞧了眼白赫全坐的车： 生日过成这样，真是可悲。 再看手机，有许多条消息，还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来自于穆斯卓。 白砚霜只在对话框回了一句： 【下面有事，晚上再见吧。】 下午的工作仍是一地鸡毛。 临近下班，二组的赵雯又甩来文件： “发你的文件你都抓紧看一下，处理一下。下班前要给我回复。” 距离下班只剩二十分钟。 赵雯浑身轻松准备走，却见白砚霜大概扫了一眼，又把文件夹推了回来。 “朕已阅。” “阅什么！这是你要处理的！”赵雯瞪大眼。 “我说过好多次，我在这里只负责与顾家合作的项目，你是需要我把你能力不足的情况上报么？” 白砚霜打量着她，淡然反问，却听得赵雯哼笑不屑。 “你以为你还跟里面那位地位一样？现在能给你点儿杂活干，让你留在九州混，是你的福气。” “那这福气，就给里面的那位吧。” 白砚霜抱起那一堆文件夹，直接敲开了办公室的玻璃门。 “元小姐，这是下面反应上来的内容，麻烦你过目一下，组长说午休之前就要。” 文件放下，白砚霜转身离开了办公区。 元笙被天降的工作量震得一愣，见势不妙，赵雯才连忙弯腰解释： “不好意思，是我没交接清楚，这些都是白小姐处理过的，我觉得其中有些问题，相核对一下，但是她……” “没事，我先过目。” 元笙说着，翻开查阅，却眉头渐紧。 此时，电脑又传来聊天软件的提示音。点击查看，是朋友兼眼线发来的信息。 元笙脸色顿沉，立刻拿手机拨号。 “斯卓，你在哪？” 会所。 包厢。 元笙推门而入，包厢里，穆斯卓坐在中间，尚时晏和徐二在两边。 “什么事情非要来会所，不能在公司说？” 穆斯卓蹙眉，不满摆在脸上。尚时晏调侃： “有了家室的确不同了，以前你可是泡在会所的。” “没事儿的三哥，我们俩给你作证，报备照片也拍了。白小姐通情达理不会生气的。” 徐二边炫果盘，边宽慰穆斯卓。 “还在意她的情绪？什么时候被她给害了，你们都不知道！” 元笙愤然。 她边坐下边打开自己的托特包，将一份文件夹丢了出来。 随后又拿出手机，轻点了两下，就听得录音飘出来。 ——主要的方向，还是要看上面领导怎么指示。 ——霜霜说的不错，干的也对！ 第51章 他们演戏给他们看 “这是……白小妹的声音？” “后面那句，是穆康泰的声音。” 尚时晏察觉要素，徐二也反应极快。 两人疑惑的看向元笙，元笙却看向对面的穆斯卓。 他看着文件，面如寒霜。 文件交接内容满是低级错误，明显是人要栽赃陷害，闹黄项目。 文件之上，还有一张监控截图。 穆康泰在酒店前台结账，白砚霜与方岚惠在旁聊天，神情亲热得宛如一家。 “白砚霜本就是方岚惠为了给儿子传宗接代，打着八字迷信招进来的……” “我比你清除。” 提醒被冷声打断，元笙皱眉。 “不及时止损么？韬光养晦，终于有翻身的机会，穆斯卓，你搞清楚……” 话音未落，对面的人猛然起身。 修长的指节紧攥在掌心，骨节因为力道嘎吱作响。 “斯卓，冷静点，笙儿说的话的确没错。” 穆斯卓不语，只是拿着文件夹，快步离开。 穆家。 客厅里。 用过了晚饭，众人都各自去休息。 唯独白砚霜坐在沙发上，研读着九州的公司文化书，对上面的分布图情有独钟。 脚步声带着怒意，由远及近。 合上书，抬眼，正见得穆斯卓站定在自己面前。 空气极静。 许是因为他大步而来，喘息略略粗重，被她听得清晰。 “鬼混回来了？” 白砚霜不急不缓拿出手机，拨弄两下，又百般聊赖放在旁边。 “你倒是漫不经心，出去鬼混的不是你么？” 一声闷响，文件夹被砸在身边的沙发上。 眼看白砚霜仍是没解释的打算，穆斯卓气笑了。 长臂伸出猛擒，攥住了她的手腕，硬将她从沙发上拉扯起身。 骤然大力，白砚霜惊愕无辜的朝他看去。 穆斯卓一愣，但只是两秒，长指将手腕捏得更紧。 “装得真好，你这个眼神，又差点我骗了。” 吃痛更甚，白砚霜忍不住闷哼。 行啊，动真格的？ 心下怒沉，白砚霜另一只手抬，朝着他手肘外关节猛点。 麻意瞬间遍布小臂，穆斯卓手上一松，同时膝窝一痛。 白砚霜毫不收力，直接给人踹的单膝跪地。她自己侧身躲开，揪住他的短发，就把人脑袋往下压。 只差分毫，他的脸就要砸在她的手机上。 “你们在做什么？” 上方传来穆老爷子的质问。 白砚霜立刻松手，穆斯卓也连忙起身，整理狼狈。 “没事的爷爷，我惹着她了，我们闹着玩儿的。” “闹着玩儿也不能这么过火，直接动手呀。” 方岚惠的声音从未曾注意到的角落传来。 亲昵温柔的语气，却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爸，您赶紧休息吧，小两口的事情咱们也不好参与。” “爷爷，我们先回去休息了。” 穆斯卓拿起沙发上的东西，拽过白砚霜，直接回后面小独栋。 刚进门，开了灯。穆斯卓将手机和文件夹往沙发上一丢，碰亮了手机屏。 正要开口，脸上就乍起一声脆响。 白砚霜的小耳光扇上去，顿将穆斯卓的火气又激出来。 “我对你还不够好么？住的、吃的、哪个不是给你特意准备？” “这些不过是给雀儿准备的金丝笼而已。你攀不上正主，只能来困住我供你取乐！” 半真心，半假意。 白砚霜美眸沉冷，死盯着穆斯卓，似是要找出些许破绽。 后者怔愣片刻，轻声一笑。 “不然，你以为你是什么？” 回应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指节骤然不受控的收紧，好像心底真的被撕裂开一块。一时间就连编排好的戏码都有些演不出来。 白砚霜垂首欲走，却又被捧住脸颊，硬生生逼停了脚步。 “扮演好你的角色，我不会亏待你。” 咫尺之下，他眼底温柔不见，只剩占有。 白砚霜喉间干涩，淡唇动了好几次，才哑然发声。 “知道了……” 于此同时。 主宅里。 穆康泰看着监控画面，终于放心。 中午将白砚霜叫出去吃饭时，他们就安排了人偷偷到小独栋去，在客厅的消防喷头里藏了摄像头。 “刚才我在外头还看见了他们俩动手呢，这一次双管齐下，一定没问题。”方岚惠自信。 “这两个人狡猾得很，上次新品牌的宣传合同，就是我掉以轻心。” 穆康泰想着，还是觉得不安。 “这次机会来之不易，还是快刀斩乱麻。” 夜渐深。 床榻上，白砚霜辗转。 不知第几次翻身，身后传来询问。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长臂搭上她的腰，穆斯卓将人禁锢在身前。 流水般的沉默在空气里淌过，白砚霜用力抿了抿唇，才小声开口： “你是不是，真的亲她了？” “没有，但的确有肢体接触。她踉跄的时候，我伸手扶了一把。” “真没有？” 白砚霜翻身面对他。瞧她眸中怀疑仍存，穆斯卓也眉头拧起。 “我难道还不够坦诚？” “很坦诚，那你急什么？” 反问出口，她才觉自己咄咄逼人。 怀疑的种子埋下，做什么都会让它生根发芽。 穆斯卓深眸渐寒，落入她眼底，是心思被戳穿后，用怒意遮掩的心虚。 “对不……” 唇间暖痒，轻吻将道歉吞入腹中。 后脑被扣住，任由推搡，也被他强制的困在一隅。可亲昵摩挲间，却格外温柔。 从一开始的抵触排斥，到脑袋发懵。 几乎就要再次沉迷男色时，他却浅尝辄止。 “多说不宜，但日久见人心。你可以慢慢观察测试我，我保证每一次都会测试及格。” “可你这次就不合格，你也不是全然信任我。” 白砚霜说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手腕上，还有他进门猛攥时留下的红痕。 “不知道这一次怀疑，你是不是听人挑拨？” “是。” 他干脆的承认，将她的手握紧掌心。 “但我保证，被挑拨离间，只此一次。” 话落，薄唇落伤上红痕。 骨相分明的脸贴着她柔软的掌心轻蹭。手挡住薄唇，就显得深眸更亮。 被他湿漉的眼神望着，白砚霜莫名心软，同时起了坏心。 “啪啪——” 第52章 被窝里训狗 小巴掌拍在俊脸上，带着训犬的意味。 他却不觉羞辱，反而更积极的在她掌心轻蹭。 “不生气了？还奖励我？” 听他语气享受，白砚霜哼笑，手位一换揪住了他的耳朵。 “奖励？你还真把自己当狗了？要不要叫声主人听听？” “主人。” 他毫不迟疑，甚至凑得更近。 混血感的骨相在视线里放大数倍，更加完美，瞧不出缺陷来。 如此示弱、任人拿捏的模样，在心间撩拨起些许荡漾。。 “为了讨好，这么不要脸的称呼都叫得出口？” 白砚霜嘲讽依旧，指尖的揪捏动不自觉改成抚摸轻柔。 他的脑袋顺着她的动作轻晃，鬓角短发扫得手腕痒痒。 “这么会配合……不会在会所里当过模子吧？” 白砚霜戏谑开口，却觉唇上一痛。 他质疑轻咬。 “说这么笃定，你是点过模子？” “用不着点，他们自己就会围过来，而且比你多才多艺。” 白砚霜记得，闺蜜开着玩儿的酒吧里，有不少帅哥。 白天陪打台球，晚上是驻唱歌手，还会调酒、散打，可谓是身兼数职。 眼看穆斯卓脸色渐黑，她连忙又软软补了一句。 “不过，他们都没你的硬件条件好。” “那当然……” 穆斯卓得意的唇角还没扬起来，就觉铃铛一紧。随后，耳边传来她森森警告： “所以，如果你敢说谎耍我，我就卸了你优秀的软硬件。” 眼看她得不到就毁掉的架势，穆斯卓眉头挑高，愉悦感暴涨，同时又要亲昵，却被她抬手挡住。 “我不想……” “没事，等你确定了，我们再做到最后。” 穆斯卓止住动作，只将人拥在怀里。 白砚霜一时将疑惑摆在脸上，被他收入眼中，轻声一笑。 “如果我单纯只想那些，有的是人愿意。” “你真自恋。” 白砚霜翻过身去，又翻回来，在他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晚安。” 小声的两个字，比鱼水之欢更能触人心肠。 在意了，就不愿意随便。 心猿意马间，穆斯卓将怀里人抱得更紧。 翌日清早。 白砚霜起身时，身边已经没了人。 推开房门，厨房飘来早餐的香味。 抬步进去，发现不仅有早餐，还有一把车钥匙，供她通勤出行能自便。 “还挺体贴……” 嘀咕着，手机传来嗡嗡振动。 是闺蜜发来的一则通告链接。 【CBD区域商业用电调查整改通知。】 【三天后，晚上九点至次日凌晨六点断电检修。】 接下来整三日，白砚霜都没有与穆斯卓同框出现过。他甚至不曾在进过小独栋。 三日之后，徐二到九州接人，刚到办公区门口，却听得议论： “咱们今天能早退一会儿么？我可约了SPA的。” “能，咱们二组的工作，不都给她了么？瞧她那努力样儿。” 其中一人用下巴指指白砚霜的方向，另一人哼笑。 “没人罩着，再努力都要滚蛋，不过我还真舍不得她，不然谁帮我分担？” “等她撑不住了，会求穆总，人家有靠山，跟咱又不一样。” 九州的穆总，指的自然是穆康泰。 徐二也朝白砚霜的方向看去： 临近下班时候，她桌上还有不少的工作文件没有处理。 “这些是明天中午之前要产出的内容，你抓紧搞一下。三个小时内回复我。” 赵雯背着包，又一次甩来U盘。 白砚霜就要点头应下，却被一只手提前拿过，甩了回去。 “干得了就干，干不了就滚蛋，下面有的是你的替补。” 徐二横档在办公桌前，针对和厌恶摆在脸上。 徐瑞英的职位与股东身份，众人皆知。 赵雯立刻换上和善面孔：“徐哥您不知道，这是上面特意吩咐，要多锻炼白小姐，以后好晋升的。” “努力工作晋升是理所应当，倒是你，”徐二一指他肩头的包，“无故早退还不请假，是想被优化了？” “没、没有……” “吵什么呢？” 正议论，办公室门开，元笙从里面走出来。 “没事的元小姐，我正跟白小姐交代工作，徐哥看见了，不了解咱们部门架构，以为我官大一级压死人呢。” 赵雯笑得谄媚，元笙看去，也是一愣。 “这么多？” 这比学生教材试卷还多的文件，简直比高三牲还难当人。 “元小姐，咱们公司都是这个强度，您效率高当然处理得快，白小姐是新人，处理的慢，不过她遇到问题，组里也都会帮她的。” “所以，你今天晚上也跟我一起留下来加班么？” 白砚霜适时开口，神情无辜。 赵雯一咽，徐二立刻想开口，但九州到底不是丽源，他无权做主。 “我……” “那就辛苦你留下来了，去写加班申请吧，我批条子。” 刚要找理由，就被元笙一拍肩头。 “好、好……” 赵雯只能不甘心的去填表格。 元笙批了条子，临走时又嘱咐一句。 “你们两个加班结束后，别忘了打卡，不然加班费没法算上。” “是。” 赵雯咬牙切齿，目送元笙和徐二离开，又狠狠剜了一眼白砚霜。 白砚霜却对她挤出一个笑容来： “赵组长放心吧，晚上的宵夜我会安排好的。” “算你识相！” 赵雯冷哼，回到自己的工位，开始摸鱼。 一晃又是三个钟头，晚上八点多。 时间已晚，加上提前发布了停电提通知，公司的职员几乎都走光。 赵雯也愈加不耐烦起来，就要呵斥，却见白砚霜拿外卖回来，摆在她面前。 龙虾面和玉米浓汤，连外卖盒都是竹制的，格外高档。 “组长您先吃着，我去忙了。” “去吧去吧。” 赵雯心情大好，就要埋首享用。却见白砚霜又来打扰。 “那个，我电脑出问题了，组长您有移动设备么？能不能……” “给给给，别骚扰我。” 赵雯将公司配的笔记本提出来，不耐烦的丢过去。 白砚霜道谢离开。 半个钟头，夜宵下肚。 半个钟头，昏沉睡去。 白砚霜上前，轻声试探。 眼看对方不省人事，她麻溜的打了下班卡。 收拾东西，刚出九州大门。 周围几座楼的霓虹灯招牌骤然一灭，四周陷入黑暗。 停电了。 第53章 各位和我是共犯了 无声潜回，无声办事，无声离开。 如同将大象关进冰箱般简单顺利。 又一次离开九州，走出一条街，手机嗡嗡响起，是闺蜜的电话。 “事情搞定了？” “搞定了，没想到你的能量这么大。CBD区域的电说断就断。” 白砚霜半调侃，半感叹，同时又表示担忧。 “不过，监控都是有备用电源的……” “这次检修内容包括信号基站，全区会断网半个小时，监控录像根本无法联网保存，不用担心。” 闺蜜保证之后，话题一转： “话说霜霜，咱们两个多长时间没见了？” “从我回白家到现在，有八个月零十二天。” 回应间，白砚霜语气低落下去。 闺蜜的背景和身份格外亮眼。 为了演好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形象，她只能切断自己原本的人际关系，孤身一博。 甚至连号码备注，都要将名字改成笼统的“闺蜜”二字。 “事情结束之后，我会找机会，把九州这百分之二的股权转给你。” “我不缺钱，我家也不缺。谈这个就见外了，更何况我们家跟穆家……” “亲姐妹明算账，你帮我这么多，我不能让你亏本。” 不待闺蜜说完，白砚霜又一次保证。 “嘟嘟——” 远处传来车喇叭的声响，白砚霜忙挂了电话，朝车子走去。 另外一边。 席普顿迎朋酒店。 顶层五楼的商务包厢里。 圆桌旁一共六把椅子，四人围坐。 “这么晚，徐叔叔叫我们来干什么？” 元笙问着，看向徐二，后者也迷茫摇头。 “我也是临时得到消息。” 再看穆斯卓与尚时晏，也是两脸迷茫。 今日晚上，本是他们三个发小，专门给元笙准备的接风Party。 四个人刚在饭店吃了饭，到会所，酒和果盘还没上，徐二就接到了徐英瑞的电话，转场到了这里。 “不会是白小妹的事情吧？听说她最近在公司里，被针对的很严重。” 尚时晏猜测着，看向穆斯卓。 出乎意料的，穆斯卓也摇头。 那日，他气冲冲回去，被按倒在沙发上时，瞧见她手机屏幕上是自己与元笙的暧昧照片。 照片上用手机自带的图片处理功能，p上了八个大字。 【挑拨离间，陪我做戏。】 后来三天，他们没有说话，她也没给他发过什么消息。 回忆之下，穆斯卓道： “我相信，她不会做什么坏事。” “希望如此，她最近三天去开会，跟穆康泰的接触可不少。” 元笙没好气提醒。 气氛僵住，尚时晏就要出声圆场，却听得包厢门被服务生推开。 是徐英瑞到了。 “徐叔叔，您……怎么是你！？” 元笙起身，打招呼的话未完，就转成了惊呼。 跟着徐英瑞进门的，正是白砚霜！ 忽然提高的音量刺向耳膜。 “有什么好惊讶的？”白砚霜皱眉反问，“你有资本坐在这里，我也有资本入局” “但你的立场，和我们不一样……” “元小姐这么说，是很了解我？”白砚霜转头看向穆斯卓，“我的枕边人，都未必知道我在做什么。” 傲如寒梅的姿态，与宣誓主权的主动，让穆斯卓眼前一亮，心中满足。 旁边，元笙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对峙间，白砚霜已经坐下。 “徐叔叔，今天到底什么事儿？把我们聚的这么齐。” “最近，某些人屁股下面的凳子做的不稳当，三天两头的给集团名誉、经济上的损失，是时候换个人上位了。” 徐英瑞没有点名，但众人皆知所言是谁。 “爸，这还有第二人选么？” 徐二觉得好笑，看向穆斯卓。 岂料徐英瑞一睁眼，反盯着自己儿子： “怎么没有？我是九州的第二大股东，谁上位确实不一定。” “爸！别搞！” 徐二去看穆斯卓，立刻就要解释表忠心。 只是他还没措好词，就被白砚霜抢走话茬儿： “整个穆氏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都在穆老爷子手里，在九州的股份，您也低他一阶。如果斯卓真的德不配位，您再换徐二上，那才是名正言顺。” 她说得有成竹的分析解释。俨然将一切变数都握在掌中。 徐英瑞挑眉：“你这小丫头，诡诈狡黠的样子，还挺讨人喜欢。” “所以，我们到底要怎么做？” 尚时晏询问详情，白砚霜只是故作神秘的一笑。 “从明天起，一有机会，就做你们擅长且能做的事情。” “吩咐别人做事的时，应该先交代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元笙直勾勾盯着白砚霜，后者却没说话。 “现在还故作玄虚，别是有诈吧？” “我是诚心的要扶持，但具体事情我的确不能说，还请各位帮忙。” 白砚霜不自证，只是站起身来，恭敬诚恳的朝着众人弯腰请求。 穆斯卓食指顿紧。 不论是少年时，还是眼下，她多骄傲的人？ 眼下竟为自己弯腰…… “三哥的事情，我肯定是鼎力相助的！” 徐二第一个表态。 尚时晏没说话，杯子却已经举了起来。 眼看元笙迟迟不动，白砚霜挑眉： “所以，这一桌心里有鬼的不是我这个外人，是另有其人？” 一句话，翻将身为发小的元笙变成了外人。 “你还真厉害……” 早知道就不让赵雯留下来帮她了！ 元笙依旧看不惯白砚霜，但还是配合举杯，表示同意。 白砚霜也举杯，同时拿出手机，和所有人自拍了几张。 看着照片，她满意一笑。 “现在，各位和我是共犯了。” …… 翌日清早。 官媒新闻、大眼热搜、短视频平台，遍布了九州的消息。 【突发：九州最新疫苗技术泄露！】 【内部人员爆料：企业高管勾结外部势力，疑似将关键技术私售！】 【疫苗数据泄露，专家警告仿制药或将泛滥！】 九州丢的疫苗数据，正是曾经白珊珊曾经演讲宣传，后被顾家接手的疫苗。 穆氏集团内部迅速展开调查。 九州公司气氛紧张，穆老爷子亲自到场。 短短两个小时，便有了眉目。 “在昨晚片区电路检修时，有人用穆深远的ID权限，访问了公司数据库。” 第54章 不公平的碗形 王达汇报完，穆老爷子心下顿沉。 穆深远自从入住疗养院之后，工作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收回家中。 眼下这一遭，定然是蔓延到商场上的家中内斗！ “去给自家人打电话，让他们立刻、马上，到我面前。” 吩咐之后，王达立刻去办。 然而，一刻钟之后，除了穆康泰、穆斯卓和白砚霜之外，徐英瑞和元笙也来了。 房间里显得局促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送调查结果。” 徐英瑞说话间，两个保安架着赵雯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头发凌乱，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显然是在公司过了一宿。 “昨天停电期间，除了值夜班的保安，只有她一个职员在公司。” “我没有！我是跟她一起加班的！” 赵雯指向白砚霜，白砚霜无辜道。 “可是，我昨天九点多就做完工作了，还打了下班卡。”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而且，就算是你走了，也难保你不会在停电的时候回来！” “昨天是朋友间给准备的接风宴，白小姐跟我在一起，我能作证，我们还有自拍。” 元笙看向穆老爷子，白砚霜也亮出照片。 她们两人有过口角，此时合理证明，格外有说服力。 “而且，最近赵组长在工作上经常刁难白小姐。” 元笙又回忆着，说起旁事： “按照道理来说，白小姐是穆爷爷您保送进来的。职场上如果无人示意，一个普通人会故意得罪关系户么？” 最后一句是明知故问。 赵雯脸色顿白。 白砚霜背后是谁？自然是穆斯卓。 谁跟穆斯卓过不去？ 穆康泰。 老人犀利的视线朝其投去： “康泰，我记得关媒部二组，一直是对接你手上的项目。” “爸！老三是我侄子，我就算真要对付他，我也不可能蠢到用自己在公司明面上的人吧！” 穆康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他的确为了拿捏白砚霜，让赵雯屡次针对刁难。 但用自家几代搭起的商业帝国作为代价，来斗自家人，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也对……” 老爷子语气就要转环，却听得徐英瑞开口： “穆老先生，您的家事我自然事没资格参言，但是这已经危害到公司利益和名誉了，我不得不管。” 说着，他将一个手提包拿了出来。 正是赵雯的手提包！ 徐英瑞戴上手套，拉开拉链，将里面东西拿出展示： 一台公司配给的笔记本电脑，还有穆深远的ID卡。 正是公司给赵雯配的那一台，打开电脑，扫盘差出隐藏文件夹。 里面正是疫苗的相关资料。 “不、不！我没有偷窃公司机密！” 赵雯脸色煞白，疯狂摇头，身体发抖得指向白砚霜： “电脑我昨天连包一起借给她了！就是她算计陷害我！” 绕了一圈，顿明其中关巧！ 穆老爷子顿时捕捉到破局之法，脑中已然有了牺牲她一人，保足名誉利益的说辞。 然而，正要开口，却见徐英瑞拿出一份鉴定报告。 “电脑和ID卡已经公安部门检验，这上面，只有赵雯一个人的。如果穆总怀疑，大可再送检一次。” 话是对穆康泰说，实则却是压制穆老爷子。 一个公司，一份报告如果不能证明真伪，就证明公司内部分裂。 穆老爷子当然愿意给外人可乘之机，只能又看向穆康泰： “你给个解释吧。” 再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捞他。 “爸，集团是咱家的根本。我难道会为了多吃饭，砸了自家的锅？” 穆康泰撇不清关系，只能继续打感情牌。 但所有的证据和趋势都指向他。 穆老爷子缄默。 他不愿意把家丑放门面上来，更不愿意把自己的儿子推进火坑。 白砚霜看出穆老爷子之意，心觉讽刺。 老东西大言不惭说是为了家里和谐，殊不知不和谐皆因他的偏瘫。 表面上一碗水端平，却无视本就不公平的碗形。 气氛凝滞，白砚霜暗中戳戳穆斯卓。 接到信号，穆斯卓开口： “爷爷，事情没那么难办。技术既然已经泄露了，那就直接公开好了。” “什么？” “疫苗的第一波宣传本就是公益，既然已经没了盈利可图，不如把慈善做到底。” 穆斯卓解释着，给出计划： “招标所有有技术的制药公司，提供免费技术，让他们自行生产销售。” 能生产的厂家多了，价格就下来了。 虽然没有牟到利，但名誉和人脉，定然大步提升。 “技术也可以面相海外，我这边也有认识的朋友，想必能帮集团在国际上露露脸。” 元笙抱着穆老爷子的胳膊开口，语气撒娇。 不待穆老爷子开口，徐英瑞又道： “集团确实该走出国门了，劳烦穆总去海外开拓市场，也算好事。” 好事！？ 给自己赶出家门……不，国门了！ 穆康泰脸色极差。 “爸，斯卓年轻，他还有元小姐这样的朋友，比我更适合去海外。” “穆叔叔，我觉得，你去海外更合适。” 早已撇清关系，沉默看戏的白砚霜又发声。 她拿出手机和耳机，就要递上，却被穆康泰一拦。 “什么东西，不能大庭广众的放出来？” “穆叔叔，我是为了你好。” 白砚霜由衷劝告。 可此时此刻，穆康泰早已确定，又是她暗中算计使坏。 “用不着你为我好，别耍心眼子，有事情就大庭广众的说！” “这……” 白砚霜为难，看向穆老爷子跟徐英瑞。 后者不语，倒是穆老爷子摆手： “既然他不怕，那就直接放。” 那，就别怪她不留面子了。 白砚霜按下播放键： ——白总放心，不出两个月，供应商的位置还是白家的！ ——家中产业调整，疫苗药材供应的质量和数量恐怕…… ——不干你的事，不要过问！ 正是那日，众人借着生日聚餐，引白砚霜入局后的对话！ 她既然料得到穆老爷子会偏心，自然也会想到，如何能逼老人家心眼偏回来。 对话间，虽无直言偷窃技术的阴谋。 但无疑，录音中，是穆康泰亲口承认了对已经转交的疫苗项目有谋划！ 第55章 你真可怕 “砰！” 穆老爷子瞬间拍案而起，怒色难掩，恨铁不成钢： “蠢货！烂心肝的狗东西！你是当真找死！” 不仅坏心不断，竟还自大狂妄，不知提防，救都救不回来！ “爸！我只是想换供应商，没有……” “白家的供应资格是我撤下去的，你还跟他们有商业来往，为什么不提前和我打报告？”徐英瑞适时质问。 “我……” “不用多说，就按照斯卓的方案去做，康泰你收拾收拾，今天晚上就准备出发吧。” 不等穆康泰找理由，穆老爷子已经对他发落。 窃取泄露机密、私换供应商、药物质量放低监管力度。 这不单纯是商业问题了。 已经开始刑了！ 好在是疫苗还没有投入使用，只要没有利益关联者举报起诉，就还有内部解决的希望。 想至此，穆老爷子视线转向徐英瑞。 面对无声的询问，徐英瑞一笑： “穆家的家事，我就不参言了。” 显然，他只要新主上位，旁的一概不论。 “那公司这边的汇报跟管理通知，就麻烦你了。” 穆老爷子只能点头妥协，挥手带着自家人回去。 刚踏入穆家大门，方岚惠就冲将而来，伸手便就要袭上白砚霜的脖子，但被王达侧身挡开。 “疯婆娘，你干什么！” 穆康泰呵斥，穆老爷子也皱眉： “岚惠，回你的房间去！” 丈夫和公公的呵斥，方岚惠充耳不闻，怒目直瞪： “小贱人！别得意！你一个外人……” “我的确是个外人，但你们可是两个罪人。对元小姐造谣滋事！对侄子非法侵入住宅、侵犯隐私！” 白砚霜报上一项项罪名，最后哼声蔑笑： “你们两个能拉拢见钱眼开的白家，你们的亲侄子如果愿意，未必给的你们少。” “你、你……” 夫妻两人脸色顿白，吱唔半天说不出话来。 “白丫头，你到底在说什么？”穆老爷子拧眉。 穆斯卓不语，只是将手机里的东西展现给老爷子看。 一是，元笙踉跄，借位拍摄的假吻照。 二是，小独栋中，藏在客厅消防喷水栓里的监控收音系统。 “照片摆在我面前当天，我就发现，照片里元小姐的鞋子是fake，而正品穿在白珊珊的脚上。” 白砚霜说着，又指指小独栋。 “还有，时代在变化，小独栋是全面智能家居覆盖，多一个设备，我的手机都会有设备连接提醒。” 罪证如此全面，单反穆斯卓让联合元家和白家闹起来，足够将穆康泰送进去。 穆老爷子怒火中烧，指着方岚惠与穆康泰，苍老的手指都在发抖。 “你、你们！你们两个蠢货！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干什么？”方岚惠忽然狞笑，“你个老不死……” 话未说完，嘴巴便被穆康泰捂上。 “爸，岚惠不懂事，我先去收拾东西，就不耽误时间了。” “唔唔——” 方岚惠还在努力发声，却被穆康泰强行带走。 穆老爷子深邃的目光里，显出些许阴鸷与无奈。 此情此景，倒让白砚霜心底琢磨出了些许异样。 “老爷子，咱们先去书房，安排公司的事情吧。” 王达出声提醒，穆老爷子这才回神，带着众人挪步。 书房里。 穆老爷子和穆斯卓做交接手续，在系统与高管群里发布了他代理总裁的位置。 不多时，穆康泰拖着行李箱，客套的与穆老爷子告别。至于方岚惠，则闷在房间里，不见踪影也不管什么礼数了。 一系列事情忙完，时间已至下午。 穆斯卓因为工作原因，先行离开，去了丽源。 “你们也都出去吧。” 穆老爷子掐着鼻梁，将王达和白砚霜往外赶。 两人一前一后往门口走。 王达前脚离开之后，白砚霜却在门口站了站，回头询问。 “穆爷爷，你是明知道穆康泰德不配位，也明知道他们夫妻对您有很大的意见。对不对？” “你想说什么？”穆老爷子皱眉。 “你做过对不起穆斯卓的事情，所以仍旧极力的保住他们在公司，在家里的地位。” 白砚霜话至此，戳穿了老人家最后的体面。 “你怕自己被报复、名声被毁、遭后辈算计，所以才努力维持叔侄平衡，算计着自己最后地体面。而不是真的顾及集团和家族。” “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 “咔哒！” 老爷子的斥责，被锁芯带上的声音挡在了门后。 这破防一样的情绪，将她的猜测，变为笃定。 难怪穆斯卓曾说，九州倒闭，穆家落败，他都不在意。 但，这之中究竟发生过什么？ 揣着些许疑惑，白砚霜回了九州公司。 下午的时间飞速过去。 短短几个小时内，媒体上“技术泄露”口风，就统一成了“技术分享”。 赵雯光速离职，从北城消失的无影无踪。二组的组长之位，被徐英瑞安排的人顶替。 一场风波就这么迅速的翻了片。 傍晚下班，白砚霜刚到九州的地下车库，就见穆斯卓亮眼的红车横停在了自己面前。 车窗降下，穆斯卓昂起一抬： “走，去庆功宴。” “看来，你的交接工作很顺利。” 白砚霜半调侃着上了车，就听得穆斯卓汇报。 “徐董已经打通关节，明天起我就来九州高层。丽源交给徐二管理。元家那边跟穆康泰接上了头，尚家那边合作售卖的单子，尚时晏也帮我下调了价格。” 内忧外患都解决，穆斯卓的就任合情合理，且上位便有些许成绩。 穆斯卓说着，眯眼再瞧白砚霜，深邃眸底才浮现出了然： “所以那晚，你训我，说毁掉我的软硬件，不单纯指阉割。” 竟然还包括事业跟前途。 但凡她反向操作一波，将技术泄露的证据栽赃在他，便是他被彻底踢出局。 见他后知后觉，白砚霜哼笑： “我又不是恋爱脑，不听话的鸟，可不值得我千辛万苦谋划。” “你真可怕。” 穆斯卓客观评价，白砚霜挑眉，慵懒的靠上座椅。 “怕了？还是做了让我失望的事？” 第56章 要不我跪下，你踩我 指尖请戳上男人的胸口，警告般用力点了点，尔后，指腹顺着胸肌中间的沟壑自下而上，抚过喉结，勾住下巴。 穆斯卓配合着她的动作，被勾动着凑近过去。 “我永远不会让你失望。” 牵过她钓着自己的手，忠诚的轻吻落上她的指尖。 “这次谢谢，但下次冒风险时，至少让我跟你共担风险。” 偷窃技术，那就是实打实的商业犯罪。 所以徐瑞英组局的那晚，元笙质疑再深，白砚霜也不能说出真相。 因为解释出口，就是罪证。 “不用太感谢我，我帮你，也是帮自己。” 白砚霜将真正的目的瞒下。 技术泄露的痕迹占据所有人视野，就不会有人察觉老档案被读取拷贝过。 半个小时。 穆斯卓驱车，两人到了常去的会所。 丽塔领着二人到包厢，就见尚时晏与徐二已经到了。 白砚霜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白小妹九曲心肠，虽然劈空扳害，但却能引入外力，让他们自食恶果。” “确实厉害，我爹那个人，我都说不动的，白小姐却只是见了他一面，就能跟他合作上了！” 两人评价，同时在她面前的坐姿也端正了几分。 “我只是运气好，你们久经沙场，比我更了解名利交易。” 白砚霜谦虚道。 正说话，就见包厢门又开。 是元笙到场。 想到她在穆老爷子面前主动配合自己，对穆斯卓也鼎力相助，白砚霜立刻站起身。 “元……” 主动打招呼的话卡在嗓子里。 白砚霜的视线越过元笙，看到了她身后跟的人。 竟是白珊珊！ “哦？我们今天，又要有新朋友了？”尚时晏挑眉。 元笙一笑，介绍道：“珊珊是我在国外时候的网友，回来之后我们就成朋友了。” 之前白砚霜与穆康泰一伙人中午聚餐的照片和录音，也是白珊珊发给她的。 “和偷鞋贼当朋友，元小姐的品味还真是奇怪。” 白砚霜意有所指，却引得元笙挑眉回怼： “我的品味，确实不是一身logo的人能理解的。” 白砚霜最近穿的都是穆斯卓准备的大牌单品。 但大牌是常人的认知天花板，无牌才是真正的奢侈。 “首饰衣服不过是布料、金属、石头，看不清楚人，只看logo，元小姐的眼神还是不太好啊。” 白砚霜的视线落在白珊珊身上。元笙却将其往身后挡了挡。 “之前只是听说，白小姐淡漠刁钻，没想到现在竟然连妹妹都不放过。” “是么？听谁说的？她，还是他？” 白砚霜用下巴指指白珊珊，又用视线指向穆斯卓。 气氛正僵，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得丽塔跟云晴进来送酒。 “先坐先坐，今儿酒多，多一个喝家儿而已，明天斯卓就上任了，还能缺这几口酒钱？” 尚时晏挥手圆场，免得让下面人看笑话。 不再多言，众人落座。 包厢里的沙发位呈U字形，两个三人座对坐，中间一个主位。 徐二何尚时晏大马金刀的站了一边。 白砚霜正准备挨着穆斯卓坐下，却见元笙已经拉着白珊珊入座。 空气一时凝固，就见尚时晏起身，恭恭敬敬一弯腰，对着主位单沙发椅做了个请的手势。 “主人家兼大功臣，得上座。” 他精准得帮她找到了位置。 白砚霜也不再客气，直接坐下，双腿交叠。 穆斯卓瞧着她真一幅当家做主的姿态，长眉高高挑起。 注意到他的审视，白砚霜反而靠得更加放松： “不服？” “我看主人还缺个脚凳。要不我跪下，你踩我？” 穆斯卓说着，就要起身。 听得徐二啧了一声： “三哥，你私下里玩儿的……被玩儿的这么花么？元小姐还在场，主意分寸。” “元小姐还在场，主意分寸。”尚时晏也道。 用得着他吐槽？ 用得着他提醒？ 穆斯卓眼角一抽，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在不过火的范围内，把一切暧昧给她们看！ 徐二一刀切开了香槟，一同举杯恭喜后，便是一阵闲聊。 不同于一群人开Party，这一次庆功宴就他们六个人，倒是格外安静。 可即便如此，挨着元笙的白珊珊仍旧说不上话。 要么挑起的话题被无视，要么便是元笙回应一两句，便没了下文。 一瓶酒见了底，白珊珊也没搭上话。 眼看桌上还有三瓶，白砚霜起身： “我去趟洗手间。” 交代一句，她就出了包厢。 洗手间旁边还设有茶水间。 里面贴心的备了纸杯，和免费的小点心、饮品、解酒茶，供酒客们应酬欢乐之余，出来缓和。 白砚霜刚拿了一盒酸奶打开，就又听得脚步声渐近。 这栋会所一层一厢，来的肯定也是认识的人。 想着，抬眸。 果不其然。 是白珊珊，一步一顿，趾高气昂。 不待她挑衅，白砚霜就直接发问： “刚才没见你碰杯，也没听你说什么话，怎么也要放水和补水么？” “呵，”白珊珊气哼，“几天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 白砚霜悠哉悠哉的戳着酸奶。 “再放肆也不如你。光明正大偷人家鞋，白家经营调整，穷到这个地步？” “你不会真的以为，傍上穆斯卓就有出路了吧？” 白珊珊不理会挑衅，直接反问，倒让白砚霜意外的挑了挑眉。 她还长能耐了？ 瞧她饶有兴致，白珊珊才缓缓又道： “我挑拨离间的确过分，不过我真的是在帮你，姐姐，你应该还不知道，穆家跟元家，其实早有婚约在吧？” “哦？”白砚霜眉头挑得更高，“故技重施，你觉得有用么？” “我只是实话实说，姐姐你也该想想，为什么穆三少跟你在一起，又不明确拒绝元小姐。” 白珊珊眉眼渐平，郑重不过片刻，又是轻声一笑。 “算了，你们既然不欢迎我，我也就先回去了。” 话落，白珊珊转身而去。 听着脚步声渐远，白砚霜也迈步回去。 运动鞋的软底，落在瓷砖上悄无声息。 包厢门虚掩，走廊上的侍者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她就要自己推门而入，却听得里头传来声音。 “我们两家的婚事，还要过一阵子再说。” 第57章 众人皆知，独你不知 他的声音平稳，字字清晰，入耳若刀。 “你知道，我们两家的婚事，就是你和我的婚事吧？” “知道，所以我和她的结婚证是假的。” “那我们之间……” “以后再说。” 听着他的推诿，白砚霜心气一沉。 以为白珊珊是煞有介事，没想到是当真如此。 原本已经抚上门的手，又如坠着秤砣，垂落下来。 心底发麻，正不知如何自处，却觉面前风动，门开正撞上准备出来的穆斯卓。 “正准备去找你，跑哪去了？在门口怎么不进来？听到什么了？” 他一连串的追问，落入她耳中，无一不透着心虚。 白砚霜吊起唇角调侃，边解释边进屋，装作无事发生。 “哟，我这刚回来还没推门呢。你们正在谈我不能听的？怕我听见？” “咱们是自己人，没什么不能听的，刚才只是打趣笙儿家定的娃娃亲。” 尚时晏开口，却有些避重就轻。 徐二撇嘴：“高门大户就是难受，谈恋爱、结婚都是被定好的。” “是么？我看你们倒是挺逍遥自在的。”白砚霜反问。 “我们有本事的，自然能掌握前途跟生活。没本事的，最好还是听家里安排。” 元笙回应着，似乎想到了某个蠢货，斜睨穆斯卓。 “蠢人抖机灵，只会坠落得更快。” 不见穆斯卓回应，白砚霜美眸眯起： “元小姐什么意思？这么快就忘本了？” 前一句问元笙，后面一句却瞪向穆斯卓。 跟自己为伍，就是蠢人抖机灵？ 这庆功宴的功夫，不全是她出的？ 俏脸上笑意收敛，寒意如潮自她而出，遍布整个空间。 徐二、尚时晏和元笙，肉眼可见的打了个机灵。 倒是穆斯卓，凝目蹙眉。 自门口走回她面前，俯下身，与她咫尺对视。 “你脸色这么差？喝多了？” “我清……” 反驳的言语，被他若有所思的神情，拉停在唇边。 他这是要用醉酒掩盖自己失言？ 免得与元笙闹出不快？ “对，我确实喝得有点多了，先出去吹吹风，下次再约吧。” 白砚霜话落便起身，走至门口又补充开口。 “刚才有个蠢货已经走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带来的，更不知道，这个蠢货后面会惹来什么麻烦。” 未指名道姓，可语气与视线，无疑皆指向元笙。 “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暴躁起身，嗓音几乎破防。 可不再给其多言的机会，白砚霜就推门而出。 跟随的脚步声立刻在身后响起。 却又听元笙开口：“穆斯卓，你敢出这道门，后果你自负！” 言语的呵斥逼停了追逐的脚步顿住。 刚要宽松些的心结，最后一扥，勒得更死。 会所正门的电梯，是专供豪车入内的。供人上下的电梯，都在包厢外，露天的平台上。 她顺着安全通道的楼梯间，连着下了四五层楼，才终于停了脚步。 楼道里安静的空气，令白砚霜确认： 自己面对他们的小团体，也是外人。 但好在，自己所要的东西到手，男人什么的，倒也无所谓了。 想着，白砚霜出了安全通道，打算找一层没人的包厢，坐电梯下去。 刚推开防火门，刚侧身出来，却听得一声招呼。 “白小姐？好久不见。” 回头看去，竟是顾司茂。 “真是巧了……” 白砚霜以外愣住。 男人冷黑色的短发三七侧分。上身的浅灰色衬衫，分明是休闲短袖款，却熨烫的格外平整。 他靠墙而立，长腿交叠。晚霞橙光从旁侧落地窗照进来，落在白色的西裤上，将极好的比例明点出来。 眼看她搭话，顾司茂快速捻灭了手中烟头，挥手将面前烟火驱散。 “没关系，我对烟草和酒精不过敏。” 白砚霜表示不介意，但心中诧异。 有烟瘾的人，身上的烟草味是盖不住的。 她对气味一向敏感，但前两次见面，未曾察觉。 见她鼻尖依旧在轻动，顾司茂解释： “偶尔需要尼古丁提神，但作用也是聊胜于无。” 他扬起半边唇角，硬朗的眉眼里无意中流露出些许疲态。 “酒色伤人，这种地方的确吸人精气，疲惫才是正常的。” 白砚霜语气淡淡，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白小姐还真是毫无同情心。不过我来这里，和穆家某人寻欢作乐不一样。我可连门都还没进去。” 顾司茂朝着包厢门瞧了瞧，又扫视了一圈走廊。 白砚霜随之看去，才发现：豪车之间，处了会所侍者，竟还有八位黑衣保镖。 “浅浅带着艺人，在里头跟导演谈事。我们是悄悄来的。如果风平浪静，我们就悄无声息。如果有事，就是别人报丧。” 他胜券在握笑容里，挂上些狠厉。 白砚霜不言其他，反在自己的包里翻出了一个mini走珠瓶，递送上去。 “打开闻闻。” 瓶盖拧开，百草清香混着些许花香。 清凉的味道被花香芬芳中和，提神又不冲头。 “这是什么牌子的精油？” 顾司茂好奇去看包装，却发现没有logo。 “我自己提的精油，工作时候醒神儿用的。” 白砚霜介绍之后，友善笑道。 “之前你们兄妹两个，跟我配合默契，在穆老爷子面前作戏，台面上利益让了，私下里还没来得及感谢。” 闻言，顾司茂欣然收下，转走话题： “不坐电梯走楼梯，白小姐是在应酬上吃瘪了？” “没有，我先走……” “那就是在穆斯卓身上吃瘪了？” 告辞的话没说完，却被猜中心事。 惊愕数秒，白砚霜才注意到自己的怔愣，忙偏过头去，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之前浅浅应酬时，我见过许多次，不一样的个女人从楼梯间出来，一层层找没人的包厢，想用电梯下楼。” 二十多层的高楼，上去难，下来也难。 白砚霜不语，上下打量着顾司茂，想从他脸上看出更多信息。却见对方眉头一挑，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来。 “穆斯卓心里藏了个白月光，这事情在上流圈子人人皆知，独你不知而已。” 第58章 纨绔曾经是情种 “你们……都见过他的白月光？” 白砚霜询问，十指不自觉的掐紧，就见顾司茂摇头： “我们这些外人没见过，但穆深远一定见过。” 穆深远是穆斯卓的亲生大哥。 曾经，这两兄弟一样优秀，备受穆老爷子重视。 人生灾难转折那年，穆斯卓参加完父母的葬礼，就白天上学，晚上去医院照顾兄长。 当时，穆深远与朋友交流间，流露出穆家小少爷有早恋的苗头。 可再后来，穆深远坐轮椅出院后。 原本优秀的穆斯卓，成绩一落千丈。 最后没有参加高考，靠着家里托关系进了私立。 大学期间，穆深远因为精神问题，进了疗养院。 穆斯卓彻底自暴自弃。 不仅不再与穆家交好的家族后辈来往，反而向下兼容，和许多底层商人的同龄人交往。 不在高校上课，整日泡在娱乐会所，请那些狐朋狗友，做孩子王。 人人都说，是那个女生把他带坏了。 言论传到本尊耳朵里，事情就闹开了。 穆斯卓开着车，挨家挨户的将碎嘴的同龄人打了一遍。 有两家被打得严重的孩子，在医院足足住了两个月。 直至穆老爷子出面道歉才平息事态。 因此，穆斯卓身边，也只剩下徐二跟尚时晏。 后来这个未曾公开的白月光，就成了所有人在穆斯卓面前的禁忌。 顾司茂将所知如数道出。 白砚霜听得眉头紧锁： “可我听说，穆斯卓和元小姐之间是有婚约的。” “穆家跟元家的确有婚约，元家只有元笙一个女儿，但穆家三个孙子，没确定嫁给谁。但眼下局势，恐怕也只有穆斯卓一个人了。” 顾司茂分析着，似乎猜到什么，忽然一笑： “不过细想来，之前穆斯卓变坏的节点上，元小姐正好升学出国。最近他稳步上升，也正好对应着她回来……” 话至此，男人精明的视线，在白砚霜身上扫了一圈。 “如果真是正主回来了。白小姐你应该是最后一个找电梯的女人了。” 上位者戏谑的语气，令白砚霜心气郁结。 “不好意思，我玩笑过头了。” 察觉不对，顾司茂道歉，转而又问： “但新闻都报道了你们领证结婚，白小姐也不必有这么强烈的危机感吧？” “顾少爷是想引到我的情绪，挑拨离间？” 白砚霜反问。 丝毫不为情绪牵动，机敏察觉言语陷阱。令顾司茂眼明心亮。 “白小姐当真优秀，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但……” 声线忽沉，顾司茂垂首挪近，低声耳语： “良禽择木而栖，白小姐如果愿意到顾家来，我可以让一切舆论，变得名正言顺。” 骤然风起，下一瞬，身边的压制感被推远。 同时好几道脚步声起，又在同时消失。 迅速看去，是穆斯卓。 他满身酒气，从楼梯间扑将进来，攥上了顾司茂的领子，将人抵在墙上。 旁侧保镖极速反应挪步，却被顾司茂抬手命停。 两双眼咫尺对峙，硝烟味乍然弥漫，整条走廊的气氛剑拔弩张。 “三少又喝多了？用不用我派人派车送你回去？” 调侃带着讥讽，顾司茂毫不在意发紧的领口，以手作扇，厌恶的挥走面前空气。 “在我的地界，撬我的墙角，你是混够了？” “哦？你担心白小姐？还让她走楼梯？” 眉头扬起，顾司茂讥讽的视线一改同情，投向穆斯卓的身后。 他似是这才骤然回神，松了手转头看向白砚霜。 不知何时泛红的眼尾，以及暗中攥紧的拳，同时扎入他的眼中。 “我刚才有正事，只是、那个……” 穆斯卓慌忙措词想解释，可所有言语到嘴边，都像是掩饰。想抱住她，又怕被误会要强制，引得更多抵触。 素日里猖狂无礼的纨绔，此时手足无措。 忽然，无处安放的手被柔软的掌心主动反握。 “嘘，你喝多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白砚霜不闹，反倒踮起脚尖，在他薄唇上落下一吻。 他瞳仁惊愕骤缩，躁动的情绪瞬间抚平，他乖乖点头，任由她牵着。 虽知他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能叫旁人看笑话。 “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她招呼一声，就拉着人离开。 目送人而去，本层的包厢大门忽然传来动静。 顾浅浅谈完事出来，一眼瞧见顾司茂手指捻着东西，若有所思： “哥，你手里拿的什么？” “精油，可惜不是定情信物。” 顾司茂将小瓶子收进口袋，视线仍看着楼梯间的防火门。 “有什么好瞧的？” 顾浅浅也看向楼梯间，却听顾司茂哼出口气。 “没什么，我就是想不通，一个三心二意的人，凭什么会被坚定的选择。” 另一边。 刚带着穆斯卓走进楼梯间，还没往下走一层，身后人就摇晃踉跄。 “别装醉……哎！” 白砚霜刚想呵斥，却见人当真往下栽倒。 她忙伸手拉拽，可男人体重不小，她发力支撑调整姿势，也只能维持两人不从楼梯上滚下去而已。 “白小姐！当心一点，快去扶！” 忽然，丽塔的声音传来。 随后两个侍者忙冲下来，帮忙将穆斯卓架起。 身上松力，白砚霜正想抽身而去，却觉腰间发紧。 连衣裙的裙摆不知何时被穆斯卓的打仗攥住。 “撒手！” 白砚霜命令，拍拍他的爪子，又拍拍他的脸。对方仍旧双眼紧闭，似乎已经醉死了过去。 她用力一拽，嘶啦一声，裙摆裂开。 奢侈品果然质量都差！ 白砚霜脸黑，丽塔连忙开口： “白小姐先跟我们去一层吧，就算要走，也得先换身得体的。” 一层没有包厢，是会所的工作准备区。 两人被安置进一间办公室，不大的单人沙发上难容两人。 裙摆还被拽着，最后只能穆斯卓垫在下面，白砚霜坐在他身上。 “我先去找衣服来，白小姐稍等。” 丽塔交代后，出去忙碌。 空间只剩下两人。近距离下观察，白砚霜才发现，绯色贯穿了他的鼻梁，蔓延过颧骨两颊，染透了他的双耳。 “就那一小会儿，能灌下去多少……” 嘀咕中还带着质疑，白砚霜胳膊搭上他的肩膀，握住红透的耳廓轻磨。 “别、别走！” 第59章 霜霜，霜哥，霜花花 掌心下的男人激灵惊醒，倏然睁眼。 白砚霜一吓，顿要收手却被大掌反扣，将手硬控在他咫尺。 男人的脸颊在她掌心蹭昵，摩擦出滚烫。 深邃的眸子望着她，眼眶逐渐发红。 “你回来了……不会走了对吧？再走，你会带我一起走对吧？” 嗓音沉沉哝哝，如同半梦半醒的呓语。 心尖被他的可怜样揪痛，挣脱的动作与疏离的话，同时止在一瞬。 他还真的醉了。 白砚霜腹诽，顺着他的控握，在他脸颊上轻抚之后，指尖搭上他的额间探温。 “你感觉现在怎么……” 询问未落，他猛然坐直，又将她腰背箍紧在身前。 两人姿态如同连理枝。 他灼热的吻自咽喉至下巴，最后攀上她淡色的唇。 耳鬓厮磨，白砚霜能明显的察觉，他在不受控的发颤。 吻落罢。 穆斯卓垂下头去，埋首于白砚霜身前，身上战栗更甚。 似乎是下一秒，整个世界都要天塌地陷。 “别怕，没什么好怕的，我带你出去……” 白砚霜轻声安慰，回搂住他的脑袋。 硬硬的头发扎到下巴，她才回神，惊愕自己怎么会道出这么一句来。 可穆斯卓却像吃了定心丸，逐渐平静下来。 原本低着的头，此时又抬起来，下巴紧贴在身她前，深邃的眸子半睁半合，自下而上的望着自己。 白砚霜甚至能从他眼神中，读出虔诚。 为什么…… “穆斯卓，我是谁？” “霜霜，霜哥，霜花花……” 他逐一念着亲昵称呼，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影子彻底重合。 白砚霜的心被一声声提起，又在最后一声，被重重摔碎。 惆怅来如无声海啸，将空气卷走，独留下海浪拍打过后的窒息眩晕与疼痛。 霜霜是旁人叫她的小名。 霜哥是她读书时的外号。 霜花花呢？这是谁的名字？还是谁的爱称？ 但不论是谁，终究与她白砚霜没有关系。唯一的关系，无非是名中一个同字而已。 “所以，元笙也与霜花花像么？” “像，但不一样。你和她……” 声音渐小，未完便戛然而止。 原本因为噩梦惊吓的男人，此时又顶不住醉意，掐握着她的腰，维持着倚靠的坐姿睡了过去。 而白砚霜已然将他未完的话，在脑中补充完整。 ——你和她加起来，最像。 也难怪，他追求着自己，又同元笙处着关系。 贪心的渣男，是想鱼和熊掌兼得！ 看着身前男人的睡颜，白砚霜扬起巴掌。 正想暴揍，却听得身后门板一响。丽塔拿着衣服回来。 哪怕是睡过去，穆斯卓的双臂也缠在她腰间，自门口看来，两人姿态暧昧。 “对、对不起！我回避！二位可以在这间办公室过夜，不会有人来，衣服放门口了！” 听着门板又关上。 白砚霜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身下男人挣脱开，去门口拿了衣服。 办公室是个小套间，除了独立卫生间，还有一张临时休息用的床。 将穆斯卓挪过去，白砚霜又将视线落在了办公室的电脑上。 停电时，除了散播疫苗技术外，她也顺带拷了贝西药业和红星药厂的相关文件。 此时正得空，自然要找设备钻研。 电脑开机，没有登入密码。 为了尊重他人隐私，同时不留下过多使用痕迹。 白砚霜没有翻此电脑的硬盘，而是链接自己的手机细看文件。 药厂合作合同的名单里，明明白白写了母亲曾经就任的医院名称。 药物出库皆有记录，尤其提前拿药，必须有签字。 果不其然，白砚霜翻到了出库签字。但紧接着，下一秒又看到后续签字证明。 药物追回，确认未曾拆封服用。 两张证明书，一张是医院负开的，一张是药厂开的。 都配有完整的药瓶编号照片、瓶盖密封条完好，以及负责人签字。 但，那一盒药分明就是拆封吃过的，还被摔在了母亲的办公室里…… 一定有人偷梁换柱！ 白砚霜眼中扫过阴霾，关了电脑，视线望向内屋。 这一遭，只能证明穆家与案件有关。但到手的证据不足，无法翻案。 也就是说，就算再违心，她还需要继续利用着他往更深处走。 与此同时。 楼上包厢。 元笙呼吸短促，眸间通红，水光满溢。 寂静叙旧，终于，徐二忍不住劝道： “没事儿的，三哥那一杯倒是对外面立的人设，咱们知道他酒量。” “我不担心他喝多，我只是觉得……我还是把他推远了……” 元笙慢慢闭了闭眼，心底酸涩难抑。 她与穆家自小定了娃娃亲。 第一次见面，中式庭院，绿松之下，小少年坐在树下为了算术题苦恼。 他周身似乎都带着光，笑容单纯，眼神清亮。 似乎所有复杂的斗争都不忍心侵扰于他。 那样美好的小少年，让她心动至今。 而方才，白家两姐妹离场后，穆斯卓便开口，想拜托元笙将新项目的一部分交于白砚霜负责，好助她在九州彻底立足。 流言蜚语元笙不信，新闻舆论也可人为操控。 可他亲口为她谋出路，无疑是在深度承认宣告关系。 醋意在心底爆发，尤其是看着穆斯卓即将追出去之时，元笙终于忍无可忍。 她用合作威胁穆斯卓留下。 然而…… “不同意也没事，生意上稳重为先。” 穆斯卓的语气，没有半点怪罪威胁的意思，反倒思虑周密体贴。 尔后，他又自豪得像抱着一块宝贝，又开口： “我可以帮她与旁人搭线。以她的能力，能拿得下项目，做出更大的成绩。” “你不准走，除非你把这里的酒都喝了。否则元家跟穆家之间，就一刀两断！” 元笙威胁之后，穆斯卓的面色沉了沉。 随后，三瓶高度数洋酒被打开。 没有任何的调味与稀释，他如数灌下，最后转身而去。 片刻的回忆至此。 元笙拳头捏紧，又抬眼朝着对面两人询问： “至少，他喝了酒，他不想跟我断开关系，对不对？” “对……” “不对，他已经用实际行动拒绝你了。” 第60章 没有输赢，只有受害 徐二的宽慰还未出口，便被尚时晏之言打断。 “你醋意大发，问他婚事的时候，他没有直言回答你，是因为我们两人在场，他不想伤了你的面子。” “那他喝酒……” “喝酒是为了穆家和元家的世交关系，不是单为你一人。” 尚时晏道破事实。 徐二凝眉不语，脸色随之阴沉下来。 “可是他回国那晚他亲自来接我，他陪了我一天一夜，他……” “他和你之间，除了公事，发生过一丁点儿的私事么？” 不待元笙再幻想，尚时晏就反问逼她思考。 那晚穆斯卓接到人之后，也连夜通知了尚时晏和徐二，三人待了一晚，陪她调整时差，翌日白天又连着一整天的公事。 虽然全程下来，穆斯卓的安排贴心入微。 可哪一次他安排的招待，不是如此？ “其实在给你接机那晚，临着天亮，斯卓让徐二回去接人上下班时，你就应该知道了。” 尚时晏又一次，撕碎她的妄念。 徐二是整个穆家关系网中，穆斯卓唯一交心的人。 让唯一的心腹去照顾白砚霜，哪怕再忙都没有忘记保证她的日常生活的流畅感。 这份温柔，是他给她独一份的。 元笙明白，所以攥拳咬牙，更加愤恼。 “那年你虽然出国，但也该听说他心底有了一人。” 见她仍旧不甘，尚时晏索性讲话挑明。 “白小妹就是这个人。” “我不信！我问过她，她和斯卓只认识一月有余！时间根本对不上！” 元笙歇斯底里。尚时晏又冷声道： “非要听到他亲口说，那你就直接去问。” “可是……” “斯卓的性格我们都了解，哪怕你们因此吵得凶，只要你不犯原则性问题，我们四个的友谊关系，依旧不会变。” 尚时晏保证，徐二也无声点头，表示肯定。 元笙立刻起身。 目送她出了包厢，一直沉默的徐二才开口。 “尚哥，我感觉有些不妥。元家主管海外，穆康泰才刚出去，如果眼下和她闹崩，恐怕……” 高门大户，哪那么多真情实感？自然是如何能利用他人，便如何对待他人。 就比如，利用元笙的喜欢，让她用元家的资源为自己办事。 “如果不跟笙儿说清楚，那他们三人纠缠，以后事态会更糟。” 尚时晏打断他，朝徐二举杯告诫。 “朋友间，还是要有话直说的。” “可元笙带了白珊珊来，她明摆着在算计白小姐跟三哥，而且刚才出去回来，白小姐就变了脸，显然是被白珊珊刺激了。” 徐二分析事实，觉得不该把她当自己人。 尚时晏却是一笑：“所以她跟你很像，都对朋友下手，你俩看上去绝配呢。两个可怕的阴谋家。” “尚哥，我没开玩笑。”徐二正色，“她就算是发小，也出国好几年了，保不准有没有变质。” “我也没开玩笑，总要试探一次，才能确定人究竟是好是坏。” 尚时晏也收敛笑意，声调逐渐阴恻： “如果被拒收敛，那关系还有得处。如果不知好歹，那……” “就斩草除根。” 徐二沉声，道出最坏的可能。 楼下。 元笙找到了办公室门口。 正要敲门，却被丽塔拦住。 “不好意思，办公处，贵宾禁止入内。” “我找穆斯卓，有要紧事问他。” “三少喝的有点多了，正在里面休息，您不适合进去。” 丽塔又一次拒绝，却让元笙脸色更加难看。 “我不适合谁适合？这里除了自己人，谁还……” “在吵什么？” 办公室门被人从内推开，第三道声音从内传来。 白砚霜推门朝外看，正对上一脸怒色，找来的元笙。 “白小姐？”丽塔一愣，连忙挂出笑容，“打扰到您休息了么？我这就……” “没事，元小姐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白砚霜没将人赶走，反倒打开了房门，侧身让出位置。 如此，丽塔也无法赶人。 元笙进门，环顾四周。办公桌外，只有两张对放的单人沙发与茶几。 “穆斯卓人呢？” “喝多了，在里屋睡，你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白砚霜说着，在一张沙发上坐下。元笙却冷哼不屑，抬步往里屋去。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我要问他才……” “你知道，霜花花么？” 讥讽被询问打断。元笙面露疑惑。 “瞧瞧，你也不知道。” 语气淡淡，不闻胜者得意。再瞧那清冷五官，美眸眼尾泛红。 元笙这才反应过来，白砚霜如此模样，像是大恸之下刚将情绪收敛。 “你难过什么？刚才不是你赢了么？我只是问他要一个结果而已，你至于摆出一副被羞辱的样子？又要狐媚给我下套？” 元笙哼然一声，脸色冷笑，言语犀利。 可此时，白砚霜却不像方才那样剑拔弩张，神情平静，看向元笙的视线里，甚至带着些怜惜。 “你我之间，没有胜利。我们都是受害者。” 她们，都是代替玫瑰的月季而已。 掩下他醉酒时与自己的亲昵，白砚霜将穆斯卓罪时的呢喃与神态，毫无保留的讲出来。 最后，元笙深深地瞧了一眼白砚霜，才又发声： “总归，你我还是不一样。至少，我比你有背景和本事。” 白砚霜靠在沙发上，单手撑着脑袋。 掌心和手指的按压下，将半张俏脸拧得变形。 虽然窝火，但所言不错。 就算同样被戏弄，自己也没资本可怜一个千金大小姐。 “所以，元小姐是在这种情况下，仍要跟我斗？” “你算什么？也配让我斗？能当替身是机会，有了机会，我就有办法让他心意转变。” 元笙丢给她一个白眼，起身便要往内屋去。 白砚霜钦佩她的自信和底气，终归没有阻止，反而起身离开。 既然他们本就有婚约，既然某人有信心去争，她让位便是。 反正她入局所求的不是爱情。 白砚霜自认自己公私分明，理智冷静。 但一时仍无法收敛情绪，只能任由钝痛在胸口反复碾压。 自办公区到会所门口，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却走得她眼前发昏，呼吸难匀。 刚走出会所大门，却见得一道强光在眼前闪了闪。 尔后，一辆清风银的宾利Bacalar驶来，最后停在了白砚霜面前。 “独自走夜路可不安全，要不要搭车回去？” 第61章 像狸花猫一样警惕 车顶退下，轿车成了敞篷，顾司茂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挥手打招呼，笑容松快。 怎么还阴魂不散的…… 本就郁结的情绪，此时更加烦躁。 “谢谢好意，不用了。” 白砚霜往人行道内侧挪了半米，迈步就走。 顾司茂没说话，只是慢松刹车，跟着她的速度，慢慢沿着人行道跟着她。 会所在市外环线上，比较偏僻。她开的车丢在了九州，眼下又喝了酒，最好通行方法是打车或者叫网约车。 然而，环视四周，这里路上空空荡荡。 拿出手机看网约车，竟也不在服务区内。 她的小动作，都被顾思卓看在眼里： “这一片开发时就是专供富家子弟消费玩乐的，不会有公共交通，最多会有代驾过来。” “所以走出这一片区域，应该就好了。” 白砚霜关了网约车APP，打开导航，顺着地图继续往外走。 “要不把我当网约车呢？按公里，我给你打表。” 顾司茂开口，白砚霜打量了一圈他和他的车，一笑回应： “可你这车型，明显不是网约车的料。” 网约车只是通行工具。豪车更多是人情、面子、关系之类讲不清的东西。 后者一碰，就会被许多说不清的麻烦缠上。 见她如此清醒，顾司茂挑眉，眼中欣赏更甚： “我下楼的时候，在电梯里瞧见了元笙。他让你败得这么惨，你还要为他守身如玉？” 诚邀不成，转而激将。 然而，白砚霜更加反感，皱眉反驳： “守身玉如不等于保护自己，更何况你纠缠不休，比穆斯卓更吓人。” “这么评价我？”顾司茂一叹，“白小姐还真是强得让人觉得生疏。” “那证明你我确实不是一路人。” 说话间，路过一条小巷，白砚霜脚步一转。 “别！那是……” 顾司茂制止的话未说完，就见得她已经甩下自己，朝小巷里走去。 巷子里黑黢黢的没有路灯，两边商铺都是空的，甚至没有装门。 白砚霜看着导航，从这里传过去再右拐走一条街，就能到网约车的运营范围了，算是一条捷径。 “哎！没见过啊，你新来的？哪一片的？” 忽然有人搭话。 抬眼看去，路边一间没门的商铺里，一个长相艳美，穿着清凉的女人正朝自己看来。 不好的预感在心底翻涌，白砚霜再往前看，才发现巷子深处，还有许多打扮清凉的女生。 甚至隐约能听到从角落里传出的，不堪入耳的男人声音。 显然，这是条花街。 “冒犯了，我只是路过。” 白砚霜对搭话的女人道歉，回应完转身，正要原路返回，却对上一个高大地影子。 是个上年纪的男人，带着浓郁酒气，晃荡而来。 “哟，新来的？今天就你了！” 说话间，肥腻的大掌袭来。 白砚霜立刻闪躲开来：“对不起，我只是路过。不是这里的人。” “路过……” 男人嘀咕着眼睛一转，看着她保守的长裙，立刻笑眯了眼。 “成！第一回，哥哥多给你点儿！” “不好意思先生，您真的误会了，我……” “老子耐心有限，看上你是给你脸！你还讲价讲上瘾了！进了这街你不是也得是！” 酒劲催着色意上头，男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手。 白砚霜又一次闪躲抬腿就朝下三路踹。 岂料对方反应更快，一下便抓住了她的脚踝。 “还挺辣，老子也练过！” 男人狞笑着，手腕发力，直将白砚霜拽倒。 石板坚硬，后脑磕上引得眼前阵阵发黑，再回神时，身上已经传来重量。 男人竟就直接扑上来，要大庭广众的行事。 白砚霜超周围看去，却见周围的女人们已经习以为常，朝自己投来的视线或淡漠，或讥讽。 “小宝贝儿，别瞧了，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哥哥不会亏待你！” 男人得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白砚霜便觉有力量拉拽裙摆。 这该死的地方，该死的规矩！ 扫黄打黑还是太不到位了！ 白砚霜心下一寒，手摸上了自己的头发。 下一瞬，寸劲顿发，发卡变成钝器，直击中男人侧颈，男人惨叫起身。 白砚霜趁机逃窜，却不想其身体素质极高，如此竟还未失力，左腕被攥，下一秒便被反擒拿，重重摔压回地上。 骨关节传来咔嚓声。剧痛登时传上肩膀和双腿。 挣扎间白砚霜看向男人，对方眼底没了性欲，只剩下野兽狩猎时的暴戾。 指尖努力掰动，弯曲的铁丝被掰直。 下一瞬，白砚霜猛然翻身，肩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带来的剧痛令她窒息的瞬间。 原本朝着男人眼睛刺去的尖锐的发卡，瞬间脱手。 “啊呃——” 意料之外的惊呼传来，被挟制的力道顿松。 白砚霜立刻逃脱压制后，这才转头去看。 不知何时，顾司茂无声而来，双臂交叉从后面勒住了男人的脖子。 窒息加上刚才的穴位刺激，不到半分钟，挣扎的男人就昏死了过去。 “你怎么样？” 顾司茂丢开人，到白砚霜面前，一眼看到她手臂与肩膀的交接处变形。 “咔嚓！” 顾司茂拿手机叫救护车，就见白砚霜调整好坐姿，握住自己的手臂，用力往变形处一怼。 骨节又一次响动，她竟直接将自己脱臼的手臂接了回去！ 空气寂静，就连刚才冷漠的女人们，也惊愕的捂住了嘴巴。 顾司茂看看地上的发夹，又堪堪冷汗直冒的白砚霜，这才评价。 “你还挺生猛……” “谢谢。” 白砚霜擦掉额上冷汗，嗓子发哑。 见她理智尚存，顾司茂松口气。 “能站起来么？” 白砚霜动了动，腿上旧伤受到刺激，站起身来走动一瘸一拐。 顾司茂伸手去扶，却被她提防躲开。 “警惕得跟狸花猫一样……穆斯卓到底怎么驯服你的？” “猫不会被人驯服，反倒能驯服人类。” 白砚霜不满回应。 “行，你厉害，我被你驯服了。” 顾司茂挑眉，眼底闪过狡黠。 “我不碰你，让别人碰你，总行了吧？” 第62章 气人好啊，能治低血压 顾司茂神情语气突变。 白砚霜瞬间瞬间炸毛，单腿跳着忍痛蹦出去两米，拉开距离。 自己眼下的身体素质，再被算计可真必败无疑了！ 正思索如何应对，就听得一连串嘈杂声由远及近。 根本来不及跑，就见三个白大褂冲将上来，直接将她架起，按上了推来的担架床。 短短十几秒，她被推出小巷子，直接搬上了救护车。 眼看她惊愕呆愣，成了个瓷娃娃。顾司茂觉得好笑： “白小姐这个反应，难道从来没遇到过善意？” “我……” 回应噎在唇瓣，白砚霜挪开视线。 自小到大，除了家人，的确没有。 俏丽脱俗的五官，逐渐被清冷落寞包裹。高傲的脑袋耷拉下来，似是在回忆反思错误。 顾司茂脸上的轻快逐渐僵硬、消失。 车里只剩下医护人员检查忙碌的声音。 半晌，才听得一声闷闷道歉。 “对不起，我又玩笑过头了。” 供有钱人玩乐的地方，自然也设有为有钱人保证健康的地方。 救护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片区的私立医院。 急诊室好几间，根本用不着排队，白砚霜被连人带担架床抬下车，就推进了一间处理室。随后，就见一个大夫一边套上白大褂，一边从里间出来。 两人对上眼，皆是一愣。 这大夫不是旁人，竟是尚时晏。 “我说什么人来医院，点名要我诊断，原来是熟人。” 尚时晏放松一下，还没等白砚霜回话，就有人替她回应。 “熟人之间应该更熟悉病情。你跟穆三少关系好，应当也了解白小姐。” 顾司茂陪同进来。 刚才来的路上，是他用关系，让上层通知了尚时晏过来诊断。 他言简意赅的讲了白砚霜的伤处。 听到她自己接上胳膊，尚时晏也是一惊，忙去看伤处，发现她自我复位的操作极佳。 但为以防万一，他还是用了吊带固定，之后才又去看白砚霜的腿。 “伤筋动骨虽然复位，但是疼痛难消，我开点止痛药，麻烦顾少爷跑一趟，去拿一下。” 尚时晏说着，在电脑上开了单子递出去。 人被支走，尚时晏拿了银针出来。 “你会中医针灸？”白砚霜惊讶。 “我一开始就是学中医的，后来才考的临床，完成了规培。” 尚时晏说话间，银针已经下去。 与上次一般，不过一捻，肿胀就肉眼可见的消下去大半。 这手法，怎么跟外婆…… “白小姐，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是不是也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念头被打断，尚时晏收针。 “你不是应该跟斯卓在一起么？你和顾司茂有私联？你们之间的关系，斯卓知道么？” 一个个问题冒出来，声线愈来愈沉，如同问罪。 白砚霜瞬间捕捉到弦外之音。 他在怀疑自己劈腿。 “白小姐有自己选择配偶的权力，更何况，都二十一世纪了，不该为了一个渣男立贞节牌坊。” 忽然间，顾司茂的声音由远及近。 尚时晏平眉渐立：“我在询问病人信息，外人不要插嘴。” “外人？你是姓白还是姓穆？”顾司茂不屑哼笑，“你知道刚才……” “刚才在办公室，元小姐来说要照顾，我就走了。会所附近打不着车，我就想走近路李凯片区，没想到走进一条花街，被人盯上。” 两个男人间的火气没来得及迸发，白砚霜就简单明了讲了事情经过。 语气平静，神情淡然。 似乎身上疼痛已经消失，也未因为被人质问针对、弃而不顾产生委屈。 已经不对本尊抱期待，更不用对他身边的狐朋狗友解释太多。 她如此滴水不漏的模样，令顾司茂眉头更难舒展。 尚时晏若有所思的点头，尔后才道： “既然如此，我们的人就不劳烦顾少爷挂心了，我送白小姐回去就好。” “送伤者回去，跟情敌对峙对打？” 顾司茂反问，尚时晏礼貌微笑。 “送回穆家，自会有人照顾她。” “希望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酒鬼。” 比如穆斯卓。 顾司茂仁至义尽，白砚霜不开口请求，他便不再多留。 处理完伤势，尚时晏送人回去。 司机开车，他与白砚霜坐在后排。 “笙儿性格直率活泼，她做错了什么，我替她向你道歉。” “她跟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情谊，又有家族生意纠缠，如果闹僵，斯卓也会不好处理。” “你是好女孩，笙儿本心也不坏，你们应该能相处得来。” 一路上，尚时晏柔声劝导，白砚霜乖巧点头，却不作声。 直至下车。 “尚哥，有没有人跟你说过……” 白砚霜俯身，自车窗里瞧着尚时晏，眨巴着眼，无辜又认真的讲实话： “你端水大师、老好人形象，让人作呕不已。你这要那也要的德行，比渣男三心二意还贪心。” “！！！” 尚时晏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回过神时，人已经进了小独栋。 这丫头有本事啊！ 一句话，让多年低血压康复！ 心气儿正不顺，手机又响起。 “尚哥，我问清楚了，白砚霜是假的，他跟斯卓以前根本就不认识，还说我和她都是替身！” 元笙笃定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尚时晏一愣： “怎么可能？斯卓那么确定……” “他一定是被骗了！说不定是穆康泰搞得鬼，他故意借机让位，去海外开拓市场发展势力！” 元笙分析生意后，又分析感情。 “而且，如果她真爱斯卓，又为什么会让位给我？” 最后一问，结合着处理室中，白砚霜淡然的模样，讲尚时晏的怀疑也勾上心头。 “我知道了，我再去联络关系，查一查。” 电话挂断。 会所里，元笙看着小床上的穆斯卓，眼中爱意几乎溢出。 男人浓睫战栗，睡得不安。 她伸出指腹，就要轻抚安抚，却觉一阵风，穆斯卓骤然惊坐起身。 “斯卓，你……” “霜……你怎么在这儿？” 环顾四周，不见熟悉身影，反对上元笙的视线，穆斯卓如临大敌。 元笙以为他仍在醉酒，就要安抚他躺回去休息。 岂料穆斯卓麻溜下床，慌乱朝外跑去。 第63章 穿着制服小嘴叭叭 夜深如许，郁结的情绪与身体的痛楚交织，令人辗转难眠。 最后，她烦躁坐起身，将固定胳膊的吊带摘下，甩了出去。 寂静的空气里，忽得飘来窸窣响动。 白砚霜寻声看去，正见房门被推开，一双熟悉的眼睛对上自己视线。 怒意更胜。 但同时，她又悄悄地深呼吸，将情绪压制。 “怎么一脸小心样儿？你是要做贼么？” 温柔俏皮的语调和笑容，跟夜幕上闪烁的星一般轻快惹人心动。 空气急速流动，涌至面前。 穆斯卓不设防的将人拥至身前。 刚才在办公室惊醒看到元笙，却不见白砚霜，他酒意顿散，魂儿都吓飞了。 生怕发生了什么引得误会，她抛下自己负气失踪。 好在问问了一圈，从尚时晏处得知，她只是回家。 一路回来，他设想了无数个她暴怒，自己辩解不清的画面。 然而眼下她就软软靠在那里，不恼不怒，甚至还对自己笑。 终于，悬着的一颗心归位。 怀里。 心跳炙热，安抚的拥搂动作，将疼痛抚平半数。 察觉到多巴胺的分泌，白砚霜怔愣几秒之后，心底浮出更多酸楚。 听着耳边心跳，她闷在臂湾里不出声，像装成一个没生命的抱枕。 可下一秒，脸颊却被男人单手捧起，指腹在眼尾轻拭而过，竟带下来些许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水份。 “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争一份成绩，没想到会让你有这么大的委屈。” “咱们不要元家的项目，我去帮你投标新项目。” “别哭好不好，我回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元笙会突然出现，但我没犯错，你看我衣服都是好好的。” 他耐心解释着，哄着，字字都要紧，但字字未达痛点。 白砚霜也掩下最深处的疑惑，懂事回应。 “是我让她进去的，我知道你和元小姐清白，但她比我更愿意争取，我们也没真的结婚，所以……” 她话音未落，他垂首，在湿润的眼尾印下轻吻。 “这种事无关争取，该是谁，就是谁。” 天生的样貌性子就注定是你。 “我一开始认定的是你，就不可能换成别人。” 你是我钦定的替身，比她更像。 “相信我，不用因为任何事情，而怀疑我和你在一起的坚定。” 为了这份相像，我会坚定的守着你。 他的每一句承诺落入她耳中，都被渡上了一层消极。 如同冬日里洇湿的棉被。 丢开外寒，披上内冷。 “我有点累了，能不能先休息？” 白砚霜将他稍稍推开，掩住心结，只露出疲态。 穆斯卓点头，起身换了睡衣，洗去身上酒味才拥人躺下。 糟心的人躺在旁侧，原应更难入睡，却不想困意不断袭来。 不多时，白砚霜上下眼皮打架，却揪着心刺继续煎熬。 “放心，我绝对不会不乱跑，就守着你。” “我不在乎……” 穆斯卓轻哄轻拍，不给她发声机会，就行动上表态。 温唇相贴，缱绻牵缠。 理智告诉她不能乱方寸，可本能与身体却不受控的沉沦下去。 最后，他修长的手指钻入她掌心，穿过指缝，十指缠绵。 翌日清早。 白砚霜起身时，身边床位已空。 肩膀和膝盖也还在隐隐作痛，现在又多了一处腰痛。 想到昨晚，白砚霜甩了自己一个小嘴巴。 真是疯了！ 昨晚他想拥吻哄睡，自己却迎合引诱，做到了最后！ “醒了？” 声音从门口传来，穆斯卓系着淡蓝的围裙，端着托盘走到床边。 “早餐是虾仁蜜桃粥，配火腿三明治与草莓，够不够？要不要再加点别的？” 虎背蜂腰，语气温柔。 瞧瞧这渣男，晚上还不够，一早上又穿着制服小嘴叭叭的来了。 白砚霜本不想多说，可他已经舀起粥，喂到她唇边。 “昨晚我可是浅尝辄止，是你主动要求的。” “哟，你粗暴失控，责任还算我头上？” 白砚霜羞恼，出口的语气更差。 穆斯卓撇嘴凑近：“我的错，所以早餐多少吃点，最近多给你补补。” 认错态度良好，白砚霜这才咬下甜粥。 投喂间，大掌又伸向纤软腰肢。 白砚霜闪躲，目露警惕： “你干什么！” “要不要帮你揉揉？” 穆斯卓说着，将已经见底的早餐放在一旁。 眼看男人越靠越近，白砚霜一脚踹上穆斯卓的屁股，把他蹬下床去。 “滚滚滚！” “行，绕着你来回滚。” 早上打打闹闹的洗漱起床，白砚霜平日听话的头发，今天都有几根炸了毛。 两人到九州，穆斯卓送白砚霜到工位，这才转身上楼。 刚至门口，却又折返回来。 趁着白砚霜正收拾东西，他俯首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你……” “努力做就好，别搞得太累。中午一起吃饭。” 责怪质问没出口，就是一连串的交待嘱咐。 沉声温柔，人夫感十足。 哪里还见得半点纨绔恶劣样子？ 关媒部众人震惊。 白砚霜也觉两家发烫，却攥紧拳头。 为什么，这地砖做了美缝！没做说不定还能藏进去！ 红透的俏脸可爱得紧，穆斯卓一本满足，转身要走，却见得门口两人正瞧着自己这处，交头接耳。 “还没到开会时间，你们交头接耳什么？” “三少新婚快乐！” “小穆总新婚快乐！” 两人抓住痛点，顿叫他长眉一舒。 随后，就见穆斯卓从手提的公文包里，拿出一盒费列罗来。 每一个金灿灿的球状包装上，都贴了个小小的喜字贴。 “分下去，你们也都沾沾喜气。” 众人欢呼，白砚霜却惊愕他的积极，以及毫无避讳。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在媒体前官宣那天。” 外面热闹的声音，传入玻璃隔间里。 元笙眉头紧拧，心事重重。 另一边，穆斯卓简短的停留之后，就离开上楼。 刚至自己的办公室坐下，尚时晏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白砚霜不对劲，我这边根本没有查到她的社会痕迹。而且昨晚，她与顾司茂有接触，我合理怀疑，她的突然出现有问题。” 第64章 我有眼睛，认得出人 电话中，尚时晏简明扼要讲了昨夜接诊的事。穆斯卓眉头渐紧。 “她身体怎么样？” “身体没什么大碍，但其他的就不好说了。” 尚时晏回应之后，又提议开口： “不如，你再去问问，说不定会有不同。” 若答案不同，两者再相互对照。 隐瞒的，便是她要办的。 “不会，她帮我至此，不会害我。” 穆斯卓仍旧坚定，却听得尚时晏一声不信任的轻笑： “未必，毕竟登高才会跌重。否则为什么你找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她要真是普通人，不会有能力把自己藏的干干净净。” 电话挂断，怀疑刺得心间不安。 时近正午，穆斯卓收了工作，起身往楼下去。 “穆三少？您真来九州了？不可思议。” 刚出电梯门，正对上一个熟人。 石尧，顾司茂的心腹特助。 “我记得，九州今天的接待里，没有顾氏的愉悦。” 穆斯卓眉间更紧，石尧也坦然点头承认： “的确是为了私事，我来给白小姐送钥匙。这是她昨晚落在顾总那边的，怕影响今日出行，顾总特让我送来。” 说话间，一把车钥匙亮了出来。 穆斯卓认识，正是自己安排给白砚霜的那辆。 察觉视线一直落在钥匙上，石尧双手奉上。 “顾总交代我的事情不少，既然穆三少要代劳，那我也就先走了。” 握住钥匙，心绪交织难言。 此时，一墙之隔。 白砚霜应要，进了工位旁的玻璃隔间。 “元小姐，您找我？” “工作顺利么？午休之前，能不能做完？” 元笙问着，却没抬眼看她，只盯着手中的一颗贴了小喜字的费列罗。 难怪，穆斯卓倒了，二组安静了，一组上午又开始给她加任务。 白砚霜了然，同时觉得搞笑： “昨晚我话说的够清楚，机会你争取了。情况至此，怨不得我吧？” “斯卓是什么性子，我们几个发小都清楚。你既然不是本尊，却能把他搞得五迷三道，究竟是谁指示的你？” 元笙面色更沉，视线扫描着她的每一寸表情，试图找出马脚。 却听白砚霜噗嗤笑出声： “你是鬼迷日眼了，还是鬼迷心窍了？都开始对我阴谋论了？” “否则你如何能迷惑穆斯卓？你真当他是一无是处的纨绔么？” 元笙不信，起身绕着白砚霜转了一圈，又猜测开口： “你是穆康泰他们带进家门的，你是不是故意配合他们作戏，让我们掉以轻心，然后让穆康泰趁机与元家接触，甚至最后夺权夺利，架空我们元家！” “被一个狼狈出国的人架空，你们家里人都是废物么？” 白砚霜真是要被笑断气。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老实交代，可以保住在九州的位置，我也会助你高升。如果你真要助纣为虐，我有的是手段。” “那可惜，你这雌竟脑的手段高明不过我。” 白砚霜自信的呼出口气来。 “毕竟，我走到如此位置，办这么多事，都是靠着我自己的谋划手段。” “你不要不知好歹！” “什么好歹，要不要展开跟我说说？” 身后玻璃门又动，带入一股冷风。 元笙一愣：“斯卓？你怎么……” “接着刚才的话说，有什么好歹，是我这个上司还不知道，就反要下面人内查的？” 穆斯卓冷颜抬步，入内之后，本就不大的空间顿时拥挤起来。 “斯卓，她有问题，尚哥那边根本就查不到她！” 元笙开口便引得穆斯卓了然眯眼： “原来，是你在背后胡言乱语，挑拨离间的。” “我这也是为了帮你试探，帮你调查！我们都是为你好！” 句句在理，条条为他着想。 元笙横档在穆斯卓与白砚霜中间，美目焦灼恼怒，像草原上狩猎的母豹。 却见穆斯卓长臂一抬，将白砚霜拉至自己身后。 “我自己有眼睛、有耳朵、有嘴。认得出人，听得懂人话，会提问会解释。用不着你们偷鸡摸狗的把人越推越远。” 穆斯卓最后一字一顿，却叫元笙眸子瞪大。 “斯卓，你的意思是，我、商哥跟徐二，我们三个发小还顶不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嫌疑人重要？” “这里是工作场合，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不要多管别的闲事。” 话落，由不得元笙再多言多问，穆斯卓直接转身，带着白砚霜离开了办公区。 男人大跨步走得极快，白砚霜自觉地腿不短，却也跟得费劲。 直至电梯里，她已然虚喘。 再看身边男人，他呼吸平稳，眉宇阴沉。察觉到视线，也朝她低头看来。 “我……” “刚才走快了，腿疼么？” 意料之外的问题，令白砚霜愣了愣。 “还好。” “还好就是不舒服。” 不待她反应，穆斯卓已经俯身，将人抱起。 双脚离地，无需法力，腿间的不适顿消，同时也察觉他身上的低气压。 “其实，不论是元笙还是尚时晏，他们的确都是为了你好。” 白砚霜轻声开口，试图劝解： “他们在前途上对你的帮衬更多，与你也友谊深厚。于理于情，跟他们生气都没好处。” “你放心，他们那边我回头会给交待，但眼下，我需要你给我一些解释。” 说话间，电梯到了穆斯卓的办公楼层。 回到办公室，白砚霜被放在休息间的小床上，随后一把车钥匙递到面前来。 白砚霜一愣： 昨天晚上跟今天早上都没用车，她还真不知道钥匙不见了。 看出她的疑惑，穆斯卓开口： “顾司茂叫人送来的。你不打算给我个解释么？” “大概是无意间从包里掉出来了，我没注意到，被他捡走了。” 白砚霜推测回应。 昨夜与人殴斗，上救护车时，她只觉得痛。随身的包都是顾司茂捡了，带到救护车上的。 “怎么掉的、掉在哪里、以及他怎么认得你的车。这些，你不解释么？” “那我说什么，你踩会信我？或者说……” 白砚霜消声，歪头一笑，换了个说法： “你想听我说，我犯什么错误？” 第65章 你能入戏，靠我演技 怀疑只要发芽，就难以消除。 白砚霜深有体会。 “我只是想知道昨晚……” “你知道元笙和尚时晏在暗中通信，你知道我的腿可能会疼，你也拿到了车钥匙。” 他的辩解被她打断。 “来龙去脉，你从各方了解已经知道了。你想听的不是真相。” 犀利又精明的视线，揭去掩饰，道出真相： “你在怀疑我。” 穆斯卓哑然，好像喉头被塞了棉球。 吐不出、咽不下，但足以断了呼吸。 寂静弥漫半晌，他才又发声： “元笙一来你就走，我回去你装作无事，你不是也在怀疑我么？” “对。” 白砚霜直接点头，道出自己的顾虑： “我怀疑你的真心，觉得你不可能相信我是不小心进的花街，更笃定你一定认为，我和顾司茂有关系。” “可你不提问、不交待、不解释……” 穆斯卓分析着，一种可怕的念头浮现上来： “你的态度，根本就是不想跟我交流沟通，也不考虑解决问题！” “对。因为我觉得已经没必要了。” 白砚霜大方的承认心态。 一种比醋意更大的怒意涌上心头，促使穆斯卓瞬间暴起： “我是哪儿做的不够，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连说都不说，就直接放弃我？” “不怪你，我就是这么个人而已。” 淡淡然的语气，与漠然的眼神，令男人呼吸愈来愈紧。 对视间，穆斯卓俯身下去，轻抚上她的下巴，掌心捧着脸颊，指腹摩挲过她的眉眼。 她配合着回蹭，温顺乖巧。 像极了为讨罐罐而卖媚的没良心小猫咪。 “白砚霜，这么久……我们三次，你没有一次真心的？” “第一次见色起意，第二次迫不得已，第三次算是我把持不住对你的生理喜欢。” 白砚霜掰手指，一次次解释。 穆斯卓越听心口越是钝痛： “那心理上呢？就没有一次的心动？” “有。你实在是个很贴心、优秀的另一半。所以我才要小心提防，绝对不能爱上你。” “为什么？” 他紧逼质问，却见白砚霜抬起双手，反捧住他的脸。 “为什么一定要刨根问底呢？各取所需不好麽？” 指腹轻描他的长眉，试图将褶皱抚平。 “你图我的色，我谋你的权。有一日厌烦了，我也不会纠缠，你依旧能去潇洒快活，不好么？” “不好！” 柔声的询问，被低吼驳回。 穆斯卓猛然俯身，周围传来两声门响。 扶手被他死死扣住，握力大得整个椅子都随之战栗。 “所以……”她声调转冷，“你不同意我换一条活路？” 给母亲换一条活路。 眉间温柔的抚顺就要停下，却被他反扣住手腕。 “你图谋什么都行，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爱我？” 穆斯卓焦急又费解。 “你说说你的择偶观也好，不符合的我都可以改……” “你改不掉，你能入戏，全要靠我的演技。” 既然他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她也坦诚说清。 眼看穆斯卓不知所措的僵愣，白砚霜起身，娓娓讲清。 “我知道你有个心上人，我和她长得极像，所以，你对着我镜花水月，聊以慰藉。” “不、不是……” “嗯？” 白砚霜歪头，心底微动。 却只见他薄唇蠕动。 似乎有人掐住了他的咽喉，将藏于心尖的秘密狠狠掫起，又一次残忍的逼迫他在脑海中翻阅。 真的要说么？ 真的能说么？ 不信还好，若信，她会不会因为自己年少时的狂妄，更加厌恶自己…… 犹豫喝慌乱交织，最后成了哑口无言。 半晌，连狡辩也没等来。 白砚霜垂眸掩下失落，泄愤般给了他一个推手。 穆斯卓踉跄跌坐进椅子，她又在转身间收敛情绪，坐上了他的双腿。 “问那么多不好听的话，不如多跟我讲讲，她喜欢什么、如何打扮、有什么小习惯。我可以演得很好……” 最后一字的尾音，被他忽然轻啄吞下。 藤枝锁树。他痴缠住她献吻。 原意是想用动作代替言语，却做得如同心虚道歉，自我催眠。 吻罢，两人额头相贴。 “继续做你自己就好，什么都不用刻意。” 他温柔言语，白砚霜回以一笑。 仿佛争执消除，无事发生。 但，隔阂已经先入为主。 她的笑容在他眼中像镀上了一层假面，就像他的深情在她眼中皆因那个虚无缥缈地白月光。 “笃笃笃——” 忽然，敲门声戳破凝重的空气。 “小穆总，您订的午餐。” 穆斯卓起身去开门，将餐盒拿进来一一布置好，最后将筷子递给白砚霜。 漂亮的酱色排骨、红彤彤的白灼虾，和翠绿的猪油青菜。 丰盛的午饭，两人对坐无言，也不动筷。 终于，穆斯卓先放下了筷子。 “我下午有事，不在公司。” “晚上如果你的腿不舒服，就别开车，打电话让徐二来接你。” “小独栋有食材和便当，吃了饭就先休息。我回去的晚，不用等了。” 一边絮叨的嘱咐，穆斯卓一边起身。 “好。” 白砚霜点头一应，目送他往外走。 门板闭合发出闷响，压住了筷子坠落在桌面上的脆响。 如麻的情绪，令白砚霜指尖难控。 她早料到，将事情讲明，就会是如此结果。 但人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只要存在妄念，就会把事搞砸。 白砚霜扶着额头，甚至不能共情前一秒的自己。 事已至此，还是趁着他没有把自己赶走，抓紧搞定母亲的事情为妙。 时间一晃，下午的工作时间已过。 会所顶层。 穆斯卓主位上坐，其他三人姗姗来迟。 “三哥，这么急让我们过来，什么事儿啊？” 徐二置身事外，一脸懵逼的开口。 尚时晏和元笙却脸色阴沉。 “斯卓，我知道你会有意见，我向你道歉，但调查我还是会做。” 尚时晏开口，元笙就要跟着帮腔，却被穆斯卓抬手打断。 “你们不用查，就是她。只不过她把我忘了。” 穆斯卓将自己尘封的少时记忆酝酿，深吸口气，才缓缓开口。 “那年，是我撂下狠话，引她到那处去的，是我差点要了她一条命……” 第66章 除她之外，众人皆在 穆斯卓声音喑哑，将曾经的事如数道出。 众人屏息听着，直至最后一字落定，三人无一不攥紧了身下沙发的扶手。 “还真是她……” 元笙后知后觉，心底闷着的一股竞争劲儿，瞬间熄了火。 尚时晏他先前听说过只言片语，但了解来龙去脉还是头一遭，此时也没了言语。 “所以，三哥你一句道歉都没有，白小姐蒙在鼓里跟你在一起，还帮了你这么多……” 徐二将拳头攥得嘎吱响： “你反倒又怀疑她？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所以，我希望自己不会再成为她的灾星。” 穆斯卓回应徐二，视线却看向另外两人。 “抱歉……” “不用道歉，我只看后面发生什么。” 打断道歉，穆斯卓单手撑头，冷厉视线在三人身审视。 尚时晏无声拍胸保证，随后起身离开。其他两人亦然。 刚上车，准备逐一驱车入电梯下楼，元笙便接到了电话，白珊珊语气 “元姐姐，你跟三少发展怎么样啦？” “我们都误会了，你姐姐和斯卓本就认识，不是耍心机害人，只是有些矛盾……” 元笙耐心回应，正要解释原由，却被白珊珊打断。 “可只要激化矛盾，三少不就是元姐姐你的了？只要元姐姐一声令下，我一定鼎力相助！” “哦？是么……” 声调顿沉，元笙眼底浮出阴色。 与白珊珊的电话挂断，元笙又下车，走回了只有穆斯卓一人的包厢。 另外一边。 白砚霜驱车回穆家，却见几个陌生面孔从家门出来。 “王叔，这几位是……” “是九州的老客户了，之前的合作合同到期，他们来解约。”王达如数告知。 白砚霜怔愣：“解约？为什么不续约？客户少了九州的财政上……” “一朝天子一朝臣，原先的老顾客不信任新的掌舵人是很正常。” 疑惑未道完，就听得头顶传来声音。 白砚霜抬眼，正对上穆老爷子居高临下的视线。 “穆爷爷，新官上任就有客户解约，对大局稳定不利吧？”白砚霜试探。 穆老爷子却不在乎哼笑：“如此，才是最稳定的。斯卓有本事，会自己挽回局面。” 显然，自己对他们爷孙俩有矛盾一事，猜测正确。 解约之事是穆老爷子在制衡穆斯卓，防着他上位后只手遮天，逐一清算。 翌日。到公司。 白砚霜注意到，隔壁的人事部今天人来人往，格外热闹。 公司各部门小组，皆是围着各个客户、项目组成的。 昨天一下解约好几位老客户，一定会引起人员调整、优化。 正如应和白砚霜担忧，上午时间未过，就发现工作群里的消息炸开了锅。 【项目主管一下撤了七八个！项目组也散了五个，这是大裁员啊！】 【我有朋友在财务部，说是突然解约账上亏空！】 【离职赔偿都没有，听说楼上高管办公层，可热闹了！】 …… 一条条消息刷屏，却不见有管理层发言，甚至连全员禁言都没有。 不安在心底蔓延，白砚霜走去茶水间，趁着四下无人，直接打了电话出去。 许久，对面才接通。 “有什么事？” 低哑的嗓音混着音乐的躁动从话筒中传来，白砚霜眸子瞬间一暗。 “你在哪？” “在办正事，你有话直说。” 吐字很快，显然有些急不可耐。同时，另外两道女声传入耳中。 “斯卓，谁打来的电话？” “三少有事要走么？” 是元笙与白珊珊。 白砚霜怔住，朝着工位旁的玻璃隔间看去。 今天，元笙的确就没来公司。 昨日办公室里，两人将话说开之后，她就再没见过他。难道是因为秘密被说破，所以…… 念起瞬间，白砚霜摇头甩掉情绪。 “公司这边人员调动幅度过大，出事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种小事你不用管，还有，今天也不用等我了。” “小事？你疯了？我好不容易才……” 指责未完，耳边已经传来嘟嘟忙音。 看着结束通话，渐渐黑下去的手机屏，白砚霜一阵心梗。 来不及稍作放松，就见得楼梯间匆匆跑下来一人。 是财务部门的主管。 “白小姐，我有点事儿想跟您汇报商量一下。” “我只是个职员，有问题跟领导汇报更妥。” 白砚霜示意他去找穆斯卓，却见主管神情为难： “白小姐，情势所迫，您是跟小穆总关系最近、最好的了……” 显然，他是真找不到人了。 避开耳目，白砚霜带人到穆斯卓的办公室，主管这才道出详情。 下一期的生产预算已经开始，老客户突然解约，就算及时停产、调整，一下的亏空也有百万。 再加上人员调整的离职赔偿与工资…… “所以，你们一上午，讨论出了什么解决办法？” “月末之前，要么有新顾客来填补上订单的亏空，要么就是需要一笔钱来平账。”主管给出两个选项。 白砚霜又问： “生产的产品是什么？” “药酒，红星药厂的那批。” 白砚霜心头一动。 若能自己能找来客户，与红星药厂搭上线，调查岂不是如鱼得水？ “知道了，这件事我尽力办。” 刚把人送走，又接到楼下部门的电话。 是顾氏那边中午来人，需要应酬。 白砚霜忙不迭下楼，却见来人正是顾司茂。 “九州今天的新闻在圈子里都传遍了，看来三少很忙，都不见他出来。” “今天恐怕招待不周了，他出外勤，公司这边只有我在。” 白砚霜礼貌回应，但近日事多，无意间暴露的疲态被顾司茂捕捉。 “看来某人关键时刻掉链子了，但白小姐大可放宽心，这种问题，青枫壹号可以轻松解决。” “青枫壹号？” 穆斯卓常泡的会所？ 白砚霜疑惑。顾司茂又解释： “青枫壹号的老板，是整个北城高端娱乐场所的老板。只要他愿意，任何商品都可以通过他的渠道卖掉。更何况，穆三少还是那边的高级会员。” 顾客有钱才能消费。 会所收了货，卖货的钱又消费回来，简直是白嫖。 “谢谢顾少爷指教。”白砚霜醍醐灌顶。 中午和部门职员一起应酬完，白砚霜又一次给穆斯卓打电话。 可一连几通电话出去，无一接通。提示音从无人接听，到关机。 白砚霜眼神暗了暗，驱车直奔会所最高层。 推开包厢大门，白砚霜脸色一沉。 果不其然，除她之外，众人皆在。 第67章 别发疯，滚出去 音乐与酒精的躁动，比她第一次来此时更加浓郁。 尚时晏与徐二都在，周遭是更多的纨绔，有不少熟悉面孔。 一人标配两个女服务生。 穆斯卓大马金刀坐在最中，最是亮眼。 元笙和白珊珊一左一右的伴着他，竟真给他惯出来了几分昏君面相。 “三少，家里领导来查岗嘞！”有人半调侃提醒。 “去你的！查岗？谁敢查老子的岗！” 穆斯卓蛮不在乎，笑骂回去，顿引得一阵嬉笑。白砚霜逆着嘲意迈步，最后站定在他面前。 寒眸盯来，配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令元笙心底发毛。 白珊珊却有恃无恐，依偎在穆斯卓身边，朝白砚霜举杯： “姐姐今天怎么有空，来跟我们一起玩儿了？” “我有正事要你跟我去办。” 无视挑衅，白砚霜只盯着穆斯卓。却见后者挑眉。 “正事？我现在就在办正事。” 他张开双臂，将元笙和白珊珊一起搂入怀中靠了靠。 白砚霜不适皱眉：“我在跟你正经说话。” “我也在跟你正经说话。” 穆斯卓回应同时，元笙将一颗葡萄已经递到唇边。他偏头直接咬下，两人眼神露骨拉丝，如同冤家爱侣，痴缠多年。 空气一时僵住。 尚时晏的声音从人群里飘出来： “白小妹，你也别生气，斯卓就是这样子。你当初选他的时候，就该知道。” “公司那边的事，还劳烦你多费心，笙儿姐刚回来，三哥最近的确忙着与她叙旧。” 徐二也起身，抬手对门口做了个请，示意这里并不欢迎她。 胸腔堵上来一口气。白砚霜只觉一阵恶心。 他竟真是个该死恋爱脑！？ 只看得到一张与白月光相似的脸，看不到刚为他铺好的光明大道！ 俏丽的五官被陌生的淡然侵占，白砚霜轻声一叹： “不中用了……” “姐姐也不是完全不中用啊，至少有吃国家饭的资本。” 白珊珊听话没听音，还以为白砚霜是在自嘲： “毕竟你居高自傲、不懂人心，留不住三少爷一样。毕竟你是你妈妈亲生的嘛！” 本来转身欲走，最后一句却拽停了她的脚步。 白砚霜重新转回身，朝白珊珊看去，就见她脸上满是轻蔑，放肆更甚。 这两日来，元笙带着她就泡在这纸醉金迷的会所里。 什么贵玩儿什么，消费全然不用她操心。 尚时晏、徐二、穆斯卓，三位公子哥围着她转，其他的纨绔亦然。 简直将她捧成了公主！ 眼下被白砚霜冷视盯着，白珊娜只觉这是败犬的不甘而已。 “姐姐，我只是实话实说，再说了，三少跟元姐姐都在这里，你算什么东西？难道还想动手……” 最后一字未落，周身骤然罩下阴霾。 白珊珊只觉脸颊发紧，白砚霜双手如铁钩，拇指紧紧掰开了她的嘴角，扣住了她的脸。 登时，熟悉的恐惧感蔓延开来。 “唔！不——” “咔哒！” 熟悉的骨节错位声响起，剧痛如潮翻涌而来。 嘴巴无法闭合，尖锐痛叫炸得所有人汗毛倒数。 白珊珊骤然从沙发上起身，举起酒瓶就砸了下去。 “砰！” 一厘米厚的香槟瓶在水晶茶几上炸开，碎片与残液飞溅，白砚霜闪身躲开安然无恙。 一击不成，白珊珊如法炮制又拎起酒瓶。岂料手腕被白砚霜双手反攥。 又是一声骨头响动，白珊珊的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而起。 痛呼更加刺耳，随后“咚”得闷响，叫声瞬熄。 一个轻薄的啤酒瓶砸碎在白珊珊的头上。 她整个人晃悠悠的，如脱线玩偶，顿跌回沙发上。 “够了！你要闹出人命么！？” 元笙霍然起身，下一秒，锋利的玻璃渣抵在了她的胸骨柄前。 只再往上十厘米，就能扎进喉咙。 “玻璃杯能砸死人？”白砚霜挑眉，“那香槟瓶落下来，你觉得我活不活得成？” 反问令元笙哑然，下一瞬，却见穆斯卓起身，将人挡在了身后。 “这儿不是你发疯的地方。滚出去。” 声音刺激到心弦，促得手指骤然收紧。 薄利的碎片划破皮肉，有嫣红自指缝淌出，如红珠，颗颗坠碎进满地狼藉。 白砚霜回盯着男人冰冷的深眸，深呼吸压抑住身上的颤栗，俏脸却不受控变得狰狞几分。 “哈哈……” 喑哑的两声笑后，白砚霜长呼出口气。 五指松开，眉眼中怒意消散，她转身去，走到门口却又转回头来。 “穆斯卓，你当心点。我能把你扶上来，也能把你踩下去。” 声音不轻不重、语速不急不缓，却叫所有人呼吸滞停。 直至白砚霜纤细的身影在门口消失，穆斯卓才转头，给徐二递了一个眼神。 后者暗中点头，给会所的前台发了消息。 “呜呜——” 隐隐啜泣传来，众人寻声看去，这才察觉沙发上还半死不活的歪着一个人。 白珊珊晕晕乎乎，口不能言，手腕肿的像个桃子。 “医院！快送人去医院！” 有人反应过来，众人这才七手八脚的开始忙活。 另外一边。 白砚霜扶着方向盘，从载车电梯出来到大门口，却不见抬杆，反倒是丽塔来敲车窗： “白小姐，你的手情况不太好，麻烦先下车跟我们包扎一下。” “不……” 拒绝刚要出口，白砚霜念头一转，下车跟着走。 一层的一间休息室里，云晴已经叫来了出诊医生。 “伤口需要缝合，打麻药会比较疼，白小姐忍耐一下。” 说话间，医生便开始操作。 注射的药剂推入，手上本就狰狞的伤口在瞬间水肿鼓起。 白砚霜咬牙，另一只手掐着自己的大腿，几乎要把大腿上的肉掐肿。 终于，麻药上劲儿，白砚霜才看向丽塔和云晴： “二位店长，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为顾客服务嘛，应该的。”丽塔笑应。 “我来意不是挑事吃醋，是有一桩生意想和青枫壹号真正的老板谈。本来想让穆三少帮忙引荐，但现在看来，我恐怕只能拜托二位了，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白砚霜道出真正的来意。 云晴一笑：“这有什么可拜托的？我们老板您唔！” 她话没说完，丽塔就上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第68章 喝了酒，就不能喝止痛药 “不好意思白小姐，我们老板最近行程忙，我先帮您致电请示一下。” 丽塔心虚的笑着，推搡着云晴出去。 看来，青枫壹号背后的大老板，的确不是简单人物，恐怕难见面。 白砚霜想着。 岂料缝针很结束，医生离开，云晴就去而复返。 “白小姐，我们老板今天正好在，您跟我来吧。” “这么快？” 白砚霜惊讶发展的神速，同时跟着前往。 推门而入，正是前面几日与元笙对峙的那间办公室。 此时，办公桌后是丽塔坐着，她背后的内屋房门虚掩，留出一条缝隙。 “白小姐，老板正好在休息，您在这里说，他在屋里也能听见。” “耽误各位时间了，我尽量简短。” 白砚霜格外感激。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来，用仓促做成的PPT简单介绍了药厂和药酒之后，便单刀直入。 “九州的新闻您想必也听说了，我这边实在是资源不多，才想着请您出手。如果您愿意帮忙，我会尽力为您博取最大的利润。” 面对着门板，白砚霜也神情诚挚，句句恳切。 丽塔有些动容：“穆氏集团的产品没有不好的，这笔生意是好……” “咳！” 丽塔话未完，便被门板里传来一声佯咳打断。 “白小姐，你伤势如何？” 门后响起提问。 嗓音沙哑低沉，仿佛声音的主人刚从沙漠深处归来。辨不出年龄，甚至分不清男女。 手上麻药劲儿渐退，伤口处如同长了几颗暴露在外的小心脏，突突跳的发胀发疼。 但白砚霜方才一连串话说出来，不见半点痛色与大喘气。 此时被问及，她也只是一笑。 “小伤而……” “小伤用得着叫医生来缝针？” 场面话没完，便被门后的人打断。 “白小姐待人如此敷衍，很难让我相信你做生意时的诚意。” 果然不好搞定。 白砚霜眉眼一转，脑中正措辞，却见门板缝隙又被推开些许。 “伸进来。” “嗯？” “手，伸进来。” 内屋没开灯，黑黢黢的瞧不见屋内陈设，更瞧不见人。 里面的人，不会是什么喜欢扒伤口的变态吧？ 白砚霜有些抵触，刚想婉拒却听丽塔开口。 “白小姐，老板只是想看看伤势如何，他一般不关心人的。” 更抵触了。 白砚霜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但转念想到自己有求于人。 大一些的门缝，就如同大一些的机会。 不伸手把握，机会就会溜走。 思索间，身体已经率先一步站起，挪步到门口，将受伤的手伸了进去。 炙热有力的掌心托住了手背，本尊躲在门板后瞧不见，但白砚霜能察觉对方视线认真，在自己手上细细刮过。 安静得仿佛时间静止。 手背上的触感温度不觉消失，白砚霜又措词开口： “您生意虽大，但也是靠着富家公子哥儿们支持。如果能扶稳一位金主，老板您何乐而不为？” 门后传来一声嗤笑： “你因为他伤成这样，还帮他？” “您手眼通天，都知道包厢里发生的事情，肯定也知道扶稳他之后，能得来多少利益。” 回应刚落，白砚霜忽觉手背手腕一紧，被门后人用力捏住。 “所以，你也是有利可图？” “我食人俸禄替人办事而已。您也太看得起我了。” “白小姐短短两月，就从默默无闻爬到了九州的特殊职位，能力非凡，确实得人青睐。” 白砚霜公事公办的应和，却换得门后人轻笑。 尔后，手背传来摩挲滑动。 白砚霜瞬间抽挥手回来，伤口被牵动，顾不得疼痛，横跨一步远离了门口。 见势不妙，丽塔开口圆场： “老板，白小姐的能力和诚意您都瞧见了，生意上您看……” “知道了。” 门内传来一声低应，随后门板彻底合上。 没有答应，好在也没有拒绝。 白砚霜感激看了一眼丽塔，随后微微弯腰： “丽塔姐，那我就先走了，后续如果有跟进还麻烦您了。” “哪里的话，我也只是尽力而为。” 寒暄着，白砚霜离开办公室。 听脚步声消失，休息室的门才又开。 长腿迈出，办公室的气温压低，无声的怒意霎时弥漫开来。 丽塔忙转回身来，垂首而立： “老板。” 穆斯卓的身影自阴影中而出，视线不离看向门口。 半晌不得回应，丽塔只能又开口： “刚才，白小姐说的事情……” “让云晴去负责对接，你等元笙带人回来，开一套羽生扑克牌，给白珊珊赔礼道歉。” 穆斯卓捻着手指，看着指腹残留的碘伏颜色，语气发狠。 丽塔瞪眼：“这太贵了吧？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 不怪她觉得肉痛，羽生扑克牌是一套54瓶的威士忌，二十世纪时便是一百五十三万美金一套。 两千年酒厂关闭后灌装出售，眼下，全世界所存全套已经不到五百套，还在不断增值。 一套酒都能换半栋楼了！ 就算是平时的金主来，点的酒水，最多的也不过是麦卡伦璀璨黑，小六万一瓶而已。 丽塔算计着价格，穆斯卓却不在乎一笑。 羽生扑克牌，他这里藏存了十多套。且是一众威士忌藏酒之中，最便宜的了。 此时，丽塔也反应过来。 “贵，才能确保她会喝、多喝。” 负伤喝酒，本就耽误伤势恢复。而且，喝了酒，可就不能喝止痛药了。 另一边。 白砚霜手上有伤，打电话给九州那边，下午请了假休息。 刚回到穆家，就见得佣人在布置大厅。 方岚惠坐在正当中的沙发上，监控指挥。视线对上，她抬手一指： “今儿回来这么早？正好，今天在家老爷子办寿，缺个服务生，你就来顶班吧。” 仿佛看不见她手上有伤，佣人直接过来给她套上了围裙。 白砚霜皱眉，同时，听得身后又传来穆老爷子的声音。 “最近九州变动，斯卓又不着调，这次聚会拉客户和投资的机会，你要帮他牢牢把握住才行。” 不待她有什么说辞，穆老爷子眼神示意，管家已经端着套茶具到了白砚霜面前。 “白小姐，重要宾客下午就来，您来泡功夫茶招待吧。” 第69章 帮我看门的狗 说话间，王达已经挪步将茶具放在了偏厅茶台，穆老爷子则回了房间。 “我倒是没学过茶艺……” “不会就现在学，虽然不懂其道，但比葫芦画瓢不难。” 白砚霜推辞解释未罢，方岚惠就劫走话茬儿。 “这招待的事儿，以前康泰主事的时候，都是我在家里做。现在换成斯卓了，你也得抓紧学起来。否则家里内外怎么稳定？” 言语着，白砚霜被推搡着，按坐在茶台旁。 王达从温杯开始，一步步教学。 从温杯到最后的出海，白砚霜尽量单手操作，却听得旁边又传来教训。 “动作不标准，客人会觉得你不敬重的。” 方岚惠冷脸拎起白砚霜的手腕，就要用伤手沾水，却不料下一秒身形晃荡。她惊呼着扑倒在了茶台上。 叮铃咣当一通响，方岚惠再起身，一套六支的翠色茶杯，碎了仨。 “这可是老爷子最喜欢的茶具！” 王达惊道，一时竟不知先关怀方岚惠，还是先收拾烂摊子。 白砚霜悄悄收回绊腿：“穆爷爷还有第二套茶具不？” “有是有，不过有些人是不能再出现了。” 王达抬眼，视线盯向方岚惠。 “二夫人，麻烦您还是专心准备监工晚宴菜品吧，下午品茶论道，您就不必出席了。” 方岚惠擦茶渍的动作一顿： 下午茶才是聊生意的时候，晚宴虽也说话，但多是吃饭休息。 穆康泰已经出国了，她要是再失去社交，就是被彻底踢出局！ “霜霜不懂茶道，万一得罪客人……” “我会在旁辅助。” 王达的语气如同穆老爷子的口吻，不容置疑。方岚惠咬牙攥拳，不甘而去。 见人没了影子，王达这才从茶台下的柜子里，又取出一套茶具。 雪白的骨瓷，在灯光下，杯壁、壶身上透出光来。铲茶、滤网等一套工具，皆是足金。 一眼看去，金玉满堂，比方才的茶具价值翻了好几倍。 “这一套，才是穆爷爷最喜欢的茶具吧？” 白砚霜反问，王达点头比了个大拇指。 “白小姐果然聪明，老爷子听说最近小少爷又开始泡会所，所以才要你来帮他笼络人心。”王达解释。 “穆爷爷还真会制衡之术。而且对穆叔叔那一家，保护得真好。” 白砚霜评价，暗觉心累。 若真想扶持穆斯卓，就应该派人把他抓回来教训。 眼下让自己社交，分明是将责任外包给自己，要纵容他纸醉金迷，又不想家里乱套。 而穆康泰泄露资料的风声还没过，方岚惠最好也避风头，只要晚宴跟些女眷孩子交流便足够刷脸熟。 读出她的清醒，王达一笑： “这可是好机会，白小姐会把握的吧？” “我一定不负众望。” 她只能不负众望。 时间一晃，已近黄昏，家中逐渐来了客人。 白砚霜照安排接待贵宾要客，却对上一位熟人。 是贝西药业的老总，程镖！ 看着白砚霜单手送上来的茶水，他哼笑道：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现在的小辈，连泡茶、奉茶的规矩都不懂了。” “白小姐是重事业的女强人，第一次端茶倒水，手上还有伤，不周到很正常。” 旁侧有人帮忙解围，岂料程镖更是不悦。 “不周到，还是不在乎？红星药厂是九州跟我合作的建成的产线，现在药酒堆货，都不见穆斯卓出来解释，他是不是瞧不上贝西药业？” “他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才躲着，让我来处理呢？” 白砚霜接话圆场，不见程镖接杯，她正想直接放下，却觉大力一拍。 茶杯坠落在茶台上滚开，淡色的龙井撒出了个半圆来。 一抹红浸透纱布，艳如梅花瓣。 “这次客户变动的事，让穆斯卓来跟我谈！否则贝西药业就取消合作，以后再不跟九州来往！” 程镖厉声拍案，怒意不掩。 白砚霜藏起伤势，仍是礼貌笑容： “好啊，那就一拍两散，看看贝西药业离了九州、离了穆氏，还有多少活路能走。” 穆氏集团六个公司组合起来，便是一套健全的医疗生产、消费体系。 从投资医院、医疗器械，到医疗系统、药物生产，乃至医疗衍生出的医美等，皆有涉猎。 贝西药业脱离九州，便是脱离整个北城三分之二的市场体系。 也许重新开拓外地市场，也能找到活路，但代价之大难以估量。 没料到会是如此强硬的态度，程镖当即变了脸色。 “在吵什么？” 此时，穆老爷子下楼而来。程镖话锋立转，赶忙报屈： “老爷子您听听，白小姐这是要九州跟贝西断了合作了！在座各位都和九州这么多年交情，话说得多伤人心！” “是么？” 穆老爷子看向白砚霜，后者起身拉开椅子，请人坐下后，奉茶就要解释。 却听得门口传来一连串喧闹。 抬眼看去，是穆斯卓。 他大喇喇提着个外套进来，与旁侧侍立的白砚霜对视了三秒，便挪开视线看穆老爷子。 “谁惹您了，脸色这么难看？” “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要住会所了。” 穆老爷子训斥，似乎气恼皆因他。 穆斯卓不解释、不道歉，将手中外套一放，随后，一个透明玻璃的手提箱递到穆老爷子面前。 “我回来晚可是有原因的，爷爷您过大寿，可得好好开心开心！” 玻璃手提箱中，是两罐雕花水晶茶叶罐。 隐隐能看到翠色的，带着茶豪的小叶子。 穆老爷子扬眉，心情舒畅一半，又抬手一指程镖： “讨好我这个老东西没用，合作伙伴要跑，我可帮不上你。” 穆斯卓闻言转头，正看到面藏紧张的程镖。 “程总，这次客户变动虽大，但也不是不能挽回。你若真找死我也不拦。毕竟九州不缺您一家药企合作。” “小穆总说的是，可取消合作是白小姐答应的……” “她答应的，又不是她提的。” 穆斯卓扣上字眼，打断狡辩，又斜睨白砚霜一眼，面露讥讽： “白小姐是有点儿小聪明，但她在穆家就是个帮我看门的狗，没这么高的话语权。” 第70章 我长得丑，我关灯 羞辱的字眼与轻蔑的字眼，如针在心上捅了捅。 白砚霜垂眸遮掩怒意，默不作声。 围观旁人面色各异，但无一例外，皆认为白砚霜新婚便失去丈夫欢心。 毕竟，穆三少出了名的风流，一个聪明女人，哪锁得住浪子的心？ “三少你刚当家，不知道底下的事情有多复杂……” “无非就是积货、卖货的问题，找到新销路就是了。” 穆斯卓漫不经心的摆手。 见状，程镖真怒了。 “说得轻巧！大头亏损在我这儿，你穆家就这么不管合作商的死活么！” “才事发不到一日，我这边已经在找下游了，还请程先生耐心等待。” 白砚霜出言解释，却又遭白眼冷笑。 “你一个女人不乖乖在家里头生孩子做家务，你找市场？你找的明白么！” “至少，我不会无能狂怒。” 白砚霜淡笑。 若程镖真有出路，就不会在这里发飙，眼下可见他已然要因为这批货，进死路了。 “死丫头片子！你懂个屁！你……” “请问，白小姐白砚霜在么？” 又一道清凉女声从门外进来。 忽被点名，白砚霜寻声看去，正瞧见云晴穿着一身职业装，从门口而入。 “不好意思，您是……” 王达忙去拦人，身为管家，他不记得来客有这么一位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青枫壹号的二把手。” 云晴自报家门后，又解释来意： “我们老板说，白小姐中午谈的那桩生意他觉得不错，所有的货他全收，现金结算，而且可以定长期合同。” 话音落下，众人皆惊。 “青枫壹号的老板？那个北城娱乐产业的龙头？” “从没在媒体露过面，也没参加过任何聚会、公开场合的那个人？” “资产位列北城富豪榜前茅，又这么神秘，她是怎么搭上线的……” 议论不止，就连穆老爷子也目露惊愕。 此时，云晴已然绕过王达，也迈步到了穆老爷子跟前。 “知道老爷子您过寿，老板让我捎来一份寿礼。” 言语间，云晴从随手的包里，拿出两条雪茄，双手递上： “我们会所最多的就是烟酒俗物，老爷子若是不喜欢，还望见谅。” 丹麦国王，一条十盒，一盒八支。 单只售价，四千五百美金。 穆老爷子坐直了身子，看向白砚霜的视线里惊诧更多。 他见过大世面，所以更好奇，为何一个神秘富豪会给白砚霜如此大的面子。 沉默的片刻，穆斯卓已然将烟接了过来，轻浮惊呼： “爷爷，这可比茶叶贵多了！我都抽不起的！” “还请穆老爷子割爱，让白小姐跟我走一趟，别耽误了签合同，免得人心窜动。” 云晴说着，瞥了眼旁侧面色铁青的程镖。 “好，那你去吧。” 穆老爷子放话，白砚霜这才点头，随后在一片惊异眼神，与议论声中离开。 跟着回到会所，白砚霜却没被带到办公室，反而进了一个小包。 没有过多的娱乐设施，但公寓设施一应俱全，色调温馨，不像会所包厢倒像个小家。 打量间，云晴已经让人送进来餐食饮品。 “白小姐先休息，吃点东西，我们老板出去办事了，晚点就来。” “谢谢。” 白砚霜在沙发坐下，翻包却发现自己的止痛药不在，应是学泡茶时喝了一次，落在了穆家。 伤口又隐隐作痛。简单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白砚霜想着一会儿如何谈判，试图以此忽视痛楚，可脑子不争气的阵阵发昏，最后顶不住倦意，趴在吧台上睡去。 意识再回归时，眼前一片黑暗。 黑的均匀，如同瞎了眼。 不好！难道被算计了？ 白砚霜慌忙起身，却忽略了吧台凳的高度，脚下一踩一空，失去重心。 “啊……” 惊呼到一半被卡住。 有力的臂弯托住腰背，避免了跌倒崴脚。 “还好么？” 沙哑的声音，短短三个字，白砚霜竟从中听出温柔。 咫尺之下，不同于设想中的烟草、酒水的味道，男人身上反而散出一种熟悉的干净清香。 “没、没事了。” 白砚霜轻推，想拉开距离。 对方却未急着松手，而是将她抱回刚才的座位上，确定她摸索着，找好重心未知，这才放开。 接触撤去，可鼻息间仍是他身上的味道，可见两人距离并不远。 说不定，对方就在不到半米的距离，直勾勾盯着自己。 “是会所停电了么？”白砚霜心下发毛，“怎么这么黑？” “灯是我关的，我长得丑，怕你看了生气。” 回应带着调侃，入耳还算随和。 白砚霜无声呼出口气，收了准备卸人关节的手。 “是饭菜不合口？我来时候看你几乎没动，要不要让厨房做些别的？” “谢谢，不麻烦了。我们还是先谈生……” 话音未落，额上又渡上轻抚。 大掌自她鬓角，带下一抹湿润。 “这个屋子只关了灯，没断中央空调，看来你吃不下饭是另有缘故。” 黑暗中，穆斯卓看向她受伤的手。 三个小时前，在穆家只对视那几秒，他便瞧见了纱布上的那点嫣红。 想着，他从胸前的衬衫口袋里拿出止痛药来。 脸颊忽然被捧，唇瓣上传来塑料胶囊的触感，压揉不断。 白砚霜浑身一震，咬紧牙关。 果然！对面就是个变态！要给自己下/药！ 她立刻一躲，黑暗中跑动间，带倒了吧台椅，发出巨大声响。 可刚跑出去没几步，对方却像能在黑暗中瞧见东西，一把又扣住了她的腰。 “如果您不是无心谈正事，那我就先……。” 白砚霜努力镇定，可话未说完，胶囊被塞进嘴里，随后又被灌了口水进来。 身体本能的防呛机智，和从吃药的肌肉记忆，令她顺势就吞下了肚。 完了！毁了！死球了！ 之前自己给穆斯卓下药，现在回旋镖打脸了，报应来了！ 懊恼、气愤、慌乱。 白砚霜不禁发颤，同时就听得沙哑嗓音在耳边开口： “不用怕，普通的药不会对身体有伤害，一会儿就舒服了。” “不会舒服的……我喜欢主动女上……” 第71章 一个花心浪荡的假丈夫 清软的声线佯装镇定，白砚霜胡扯八道的拒绝。 不论是性格不对口，还是觉得自己放浪，只要对方收敛便好。 穆斯卓眉头挑起，心底坏意滋生，微微俯身手臂法力。 白砚霜腰间传来托举，脚下离地。几声脚步之后，一阵晃荡。她如同坐上马背，被男人抱坐在腿上。 手本能的支撑一扶，就抵住了男人腰间的金属皮带扣。 沙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巧了，我也喜欢。” 白砚霜瞬间僵硬，撑身的手立刻抽回，就要站起身，腰间却又被大掌按住。 “看来，你不是不喜欢旁人主动，是不喜欢我主动。” 黑暗中，男人声音低沉，带着薄薄冷意。 有求于人，就不能有尊严。 想到在白家不如佣人的半年，白砚霜放下了傲气，娇笑两声： “这种事总要放在正事之后吧？九州火烧眉头的事不解决，做什么都难安心。” “九州是穆家的，问题的罪魁祸首也不是你，解不解决与你有什么关系？” 反问伴着坐姿调整的摩擦声，距离拉得更近，颈间能体会到吐息滚烫。 “你是安心补下九州，还是放心不下穆三少的处境？” “我……自然是都有的。” 白砚霜敷衍，压下自己最真的目的，脸颊却被掌心强硬的捧控。 “为了一个花心浪荡的假丈夫，值得么？” “什么！？” 心口顿紧，白砚霜警惕。 “他没和你领证，用假结婚的舆论锁住你，让你在九州、穆家当牛做马，现在他自己又不忠，在会所里玩得没边。” 粗砺之音句句道出自己的罪行。 黑暗中彼此瞧不清模样与神态，但穆斯卓能清楚察觉，她呼吸渐急。 果然，她这几日还是受尽委屈的。 懊恼在穆斯卓心下翻涌，逆着她渐紧的呼吸，侧头轻靠上她的肩膀，继续引诱轻问： “所以，你何必为一个白眼狼费心至此？” 如果不是少时轻狂，她就不该有皮肉之苦。 如果不是一时贪心，用舆论困住她，她也不会被被穆家人如此针对。 如果自己再强、再贵一些，就能更迅速的解决她身边的风雨…… 歉意在他心底，翻出惊涛骇浪，难以抑制。 他妄想讨得原谅，但总觉得，背叛鞭挞自己，才是她正确的选择。 脸上的轻抚下滑，又将腰背搂紧。 白砚霜拧眉，正努力捋顺自己的心绪，忽然颈间一痒。 轻吻自下而上，就要侵上唇瓣。 “啪——” 黑暗中炸出脆响。 下一瞬，怀里的人挣扎脱开，穆斯卓顿从情绪中回过神来。 做过火了！ “在生意场上，我希望合作伙伴能将我当成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女人。” 本就清冷不近人的声音，此时饱含愠怒。 白砚霜对着黑暗，冷声开口： “看来老板不是成心做生意，以后我不会再来叨扰。” 她凭记忆摸索着方向，终于摸到门把手。 开门瞬间，外面的灯光几乎让她致盲，但她仍旧顶着不适抬步而去。 走出去十来米，木僵着的心情才逐渐化解成了一锅乱粥。 她站定下来，才发觉自己身上颤栗，气息短长无律。 本能的拿出手机来打电话，想听一些熟悉的声音获取安心。 可话筒里嘟嘟盲音之后，便是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闺蜜怎么会不接？ 手机放下，才发现拨出去的竟是穆斯卓的号码。 颤栗着滑动手机屏幕返回，却不小心点中跳转某信的朋友圈。 第一条，便是白珊珊一小时前的动态。 【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 配图是病房窗边，穆斯卓与元笙并排站着，双手握着一杯奶茶，相互望着笑得温柔。 两人背后的窗户倒影中，还有尚时晏与徐二的影子。 显然，自己闹事之后，她就被一干人围着送去了医院。 “白小姐？您怎么在这儿？” 身前传来声音。 白砚霜抬眼，就见得丽塔正推着一辆小餐车，上面是一套已经打开的威士忌。 “嗯……我来办事，谁点了这么多酒？” “不是人点的，是送到顶层给白二小姐道歉的。”丽塔解释。 “她不是去医院了么？怎么……” “已经回来了，三少跟他们急需Party呢，白小姐要不要上去看看？” 丽塔邀请，想让白砚霜去看看白珊珊的狼狈模样。 然而，白砚霜却觉眼下的自己更加狼狈，讪笑道歉：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丽塔却摇头，表示不算什么： “白小姐您的价值，比楼上那些人大多了。至少，我们老板是最青睐您的。” 最后一句话入耳，令白砚霜不适皱眉，但又瞬间理解。 名利场里，背后没有人物的人，本身就是商品。 寒暄后，丽塔推着酒车上了电梯。 白砚霜抬步刚到门口，就见云晴站在前台招手。 “合同已经恭候多时了，白小姐看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署了。” 通常合同十几页，但青枫壹号给的合同，只有两页纸。 前一页写清了交易商品的单价、数量、货款交付时间。后一页是长期合作的条款。 简单明了，没有任何文字陷阱，公章也已盖好。 已经被吃了豆腐，好处不拿白不拿。 提笔落字，白砚霜麻溜签完。 边收合同，云晴边又问： “您吃药了么？手怎么样了？” “什么？” 白砚霜一愣，却见云晴歪头解释： “我刚才准备的止疼药忘了送进去，是我们老板来了给您带进去的。” “呃……” 想到刚才黑暗中的情形。 白砚霜后知后觉，懊恼的闭上眼，同时觉得脸上发烫。 原来只是止痛药么？ 所以，后面对方起了歪心，竟是因为自己一句胡言拒绝！ 察觉她面色不对，云晴忙立刻严肃： “白小姐，您没事吧？要不要我再叫个出诊医生来？” “不、不用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抱歉？为……哎！白小姐你慢点！” 白砚霜拿好自己那份合同，脚底抹油，匆匆跑路。 外头已是夜幕。 白砚霜站在门口，看着车水马龙的大路，一时竟不知去哪。 母亲还身陷囹圄，白家不是她的家，穆家更像个公司…… 去找外婆吧！ 麻烦解决，终于得空，也该去看看了。 她正想着，手机先一步嗡嗡作响，拿起一看正是外婆的手机号。 “阿婆……” “是白小姐么？韩老太太现在状态不好，麻烦您尽快到医院。” 第72章 阿婆留下的路 不是老太太慈爱的声音，而是主床医师焦急的声音。 嗡鸣在脑中炸开。 “阿婆……马上……车……” 肌肉在瞬间变得僵硬，声带也阵阵发紧，难以发声。 韩蕙兰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就是为了防止意外，方便医生打电话联系。 眼下，定然是出了大事！ “白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呢？没开车么？” 脑中混乱被女声打破。 回神抬眸，清风银的宾利Bacalar停在面前，顾浅浅降下车冲白砚霜打招呼。 白砚霜立刻反应，走近车前： “你后面有事么？” “没有啊？怎么……” “载我一程。很急，去医院。” 回应未完，白砚霜双手合十恳求。 给自己那么大让利的合作伙伴，顾浅浅自然不会拒绝。 打开车门，让人上车。白砚霜报上地址，顾浅浅一脚油门，车子贴地飞行！ 左拐右拐的抄近路、避堵车。一刻钟的功夫，两人就到了地方。 车没停稳，白砚霜已经推门奔了出去。 “白姐姐哎！慢点！” 顾浅浅惊呼未落，白砚霜已经跑得没影。 她停好车问值班护士一路追到二楼，就见白砚霜木木的站在急救处理室门口。 “白姐姐，你怎么……” 责怪的话还未出口，顾浅浅就愣住。 三位医生和四个护士站在病床上，而病床上的病人已经被盖上了白布。 虽不知过程如何，但结果已经摆在了面前。 “为什么这么快？不是应该抢救到等家属到场……” 白砚霜追问未完，一张纸被医生递到面前。 “这是韩老太太的放弃救治证明书，她亲手写的。” 不是单纯的打印模板、签字，而是一字一句亲笔，还按了手印的手书。 而最后的落款日期，竟然是两天前。 “老太太不让通知你，她神志清醒，我们需要尊重患者意愿。” 医生解释时间后，又描述过程，轻声宽慰： “老太太年纪也大了，人是睡着之后走的，没有受苦，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是么。” 白砚霜想反问，可出口的话已经没了声调。 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一直想躲，但终究躲不掉。 看着递过来的死亡证明，白砚霜眼前有一瞬间的发白，身体也开始变得轻飘飘的。 “白姐姐！” 顾浅浅一把扶住摇晃的白砚霜，惊呼着才让她回神。 “遗体会先暂存在太平间，家属缓和情绪之后，记得去办理各项手续。让老人尽快安葬比较好。” 医生交代完，推着担架床出了处置室。 白砚霜被顾浅浅牵拉着让开路。 一直看着医生和遗体都进了电梯，白砚霜也没回过神来。 “白姐姐，叫家里长辈来处理吧，你先休息一下。” “谢谢建议，不过刚才被推走的，是我目前最后能依靠的长辈了。” “那、那叫穆三少……” “他如果靠谱，九州和穆家，就不需要我了。” 顾浅浅连着提议，都被白砚霜淡然驳回。 她语气平缓到近乎无情。是大脑的保护机制，为了避免过度悲伤，所以将情绪如数抽离，只剩理智。 白砚霜脱离顾浅浅的搀扶，踉跄下才又站稳。 “顾小姐，谢谢你带我过来，已经晚了，你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我能处理。” “我又没什么事情，一起呗，说不定能有我帮上忙的地方。” 察觉她状态不妙，顾浅浅赖着不走。 白砚霜也没再多言，只是深呼吸，抬步往病房去。 大半年前，她回白家之后，家里的房子就卖了。 所有的重要证件、外婆的贴身衣服，都放在了住院病房。 白砚霜回病房收拾，拉开床头柜，却发现一个信封。 信封里，是一张手写便签，和三本存折。 【别难过，别逞强。你妈妈只希望你平安，阿婆也不会怨你。如果事情办不成，这里，是阿婆能留给你的最后的路。】 简短的交待读完，白砚霜翻开存折。 美眸瞬间缩紧，呼吸停滞。 大半年前，外婆的病无力回天。 她利用此事作为契机回白家，一是为了调查母亲入狱原由，二是祈求能用钱砸出一个奇迹，为外婆续命。 然而，这三本存折里，一本存着她卖房的一百三十个、一本存着白家打来的二十个、一本则是穆斯卓续的三百个。 三笔加起来，近五百万。 除了住院的房费，其他的分毫未动。 阿婆根本没有治疗，甚至在最后，恐怕连止痛药都没吃过。 白砚霜看了看自己缠着纱布的手，无法想象内里溃烂癌变，无药镇痛会有多痛。 存折被不自觉坠落的水分，洇出一个湿洼。 白砚霜紧攥着页脚，忽觉是自己的自私怯懦剥去了至亲的命。 如果自己没有逃避，多来医院，会不会结果不一样？ “别陷进愧疚里！” 顾浅浅的声音在旁侧响起。 她也看见了一切，一眼能读懂白砚霜无法遮掩的情绪。 “家人这么爱你是因为你值得，老人家这么选，是因为你做的事一定举足轻重！别辜负了老人家的期许！” 期许？ 紧攥的手一松，白砚霜忙检查自己的右手伤口。 阿婆说要她平安，她绝对不能平白伤害自己。 见状，顾浅浅松口气，发消息给顾司茂： “你手上有伤，办手续来回跑，开车、拿东西都不方便。我把我哥也叫来，我们兄妹俩陪你，把事情都搞定。” “谢谢。” 白砚霜垂眸道谢。 心如乱麻，自己状态也不佳，她的确需要帮手。 正想着，忽然手中一空。 顾浅浅将白砚霜攥在手里的存折一把抽走，塞回信封，又塞回白砚霜怀里。 “信封里有什么，我不知道，也不能有除你以外的其他人知道。” 白砚霜点头收好。 不多时，顾司茂追着消息而来，简单了解情况，便开始着手处理事情。 处理遗产、火化销户。 一系列的事情，只在一夜一天内完成。 静悄悄的，处了白砚霜和顾家两兄妹，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穆斯卓盯着会所的监控，指节攥得泛白，眼眶泛红。 屏幕里，分明显示着，白砚霜坐上了顾司茂的车，狂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