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父留子的夫君竟想我为妾》 第十六章 不想要脑袋了 陆锦时安顿好了璋儿,吩咐着奶娘好生照顾着璋儿,她便就去了学堂里。 学堂之中已有两个书生在了,一个是兵部尚书之孙徐杨,一个乃是武安侯府的世子江吟。 这两人见着陆锦时与秦柯入内,便微微皱眉。 陆锦时走到了徐杨与江吟跟前道:“昨日让你们写的文章,可写好了?” 徐杨道:“你一个女子,能懂什么文章?” 江吟也是满是嫌弃道:“难怪凌霄书院的学子都跟着钱夫子去金名书院,林院长当真是病糊涂了,竟然一个小女子来教书,你教的明白吗?” 十八九岁的两个少年脸上皆是桀骜不驯。 秦柯在一旁气恼道:“不许你们这么说我姐姐!我姐姐的才华可是连我爹都夸奖万分的!” 江吟江小世子一脸不屑道:“本来就是牝鸡司晨,一个小小女子也配来教我们念书?” 门口传来了镇国公府三少爷袁非的声音,“江吟,你别这么说,陆师姐长得多好看,在学堂之上也挺养眼的。” 跟着袁非进来的还有两个少年,都笑了笑:“陆师姐长得是真漂亮,美人在课堂之上,也的确是赏心悦目。” “红袖添香,总要比枯燥的念书好太多了。” 江吟打量着陆锦时道:“也是,陆师姐很是貌美,这么貌美怎得还没有成亲?不在家中相夫教子,出来书院里边教书,你夫君许你这般不守规矩吗?” 陆锦时目光扫向了跟前几个少年不善的眼神道:“亏得你们都是出身名门,将才之家,我如今既然来教你们念书,也算是你们的先生,点评先生容貌,不尊师重教,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袁非道:“陆师姐,你也莫恼,我们好歹也以后都是要进朝堂的,日后若说是被一个女子教出来的,也是脸上无光。” “你们都是女子肚子里出来的,怎不觉得脸上无光?” 陆锦时眸光扫过跟前的一众少年道:“在这凌霄书院之中你们随意拿一本书籍出来,翻阅到哪一页,只需说出前一句,我必定能接得上后一句,如若接不上,我便离开书院,不再教你们念书。” “倘若我都接上了,你们日后需得将我当做师父,对我毕恭毕敬,不得再有半点忤逆,如何?” 江吟笑了一声道:“你这女子当真是好大的口气,好,我先来。” 江吟随意从书桌上抽取了一本书籍,翻阅到了一页道:“凡察车之道,必自载于地者始也,是故察车自轮始,后一句。” 陆锦时心有成竹道:“凡察车之道,欲其朴属而微至,不朴属,无以为完久也……” 江吟听着陆锦时柔和的声音,见着她一字不差地将整一篇都背了出来,眼眸之中已有微惊。 徐杨看向着陆锦时,也去取了一本书籍前来道:“营营青蝇,止于樊。” 陆锦时轻笑了一声道:“岂弟君子,无信谗言……” 袁非一旁的少年也拿过来一本书籍道:“公曰:‘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 陆锦时很快便就接上道:“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实亲,惟德是依。故《周书》曰:黄天无亲,惟德是辅。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 屋外,容弈与慕言二人走到了书院门口,便听得陆锦时正是流利地背着书籍。 江吟见到容弈前来,走到了容弈跟前道:“容哥,你快救救我们,我们方才与陆锦时打赌,倘若她能接的出来我们从随意一本书籍里找出来的下一句,我们便要乖乖地听她的话,认她做师父,而今她都接上来了,我们必定不能将她给赶走了。” 慕言道:“不曾想陆师妹还有这般本事。” 容弈低声对着江吟道:“谁让你们将她赶走的?日后都给我乖乖听她教书!” 江吟不解地看向容弈道:“可是……” 容弈道:“没什么可是,你们若是敢让她离开书院,我饶不了你们!” 容弈自知如今是进不得东街小院的,唯有在书院之中才能与陆锦时相遇。 江吟甚是不明白为何容弈会愿意被一个女子管教,但也只能听着容弈的话,随着他一起进了屋内。 陆锦时背完最后一个字,目光扫视过学堂之中的众人,“可以服气了吗?若是服气了,就都好好落座。” 袁非实乃难以想象陆锦时竟会背得如此滚瓜烂熟一字不差,也无话可说,只能先行落座。 陆锦时望向前来的慕言,温柔淡笑道:“慕师兄,我想要看看他们的文章。” 慕言道:“好,我这就给你。” 慕言从一旁将文章都取来递给了陆锦时。 陆锦时跪坐在书案前,便瞧着他们所书的文章,心里大概有了些数,这些贵公子们虽是武将之后,但文采比她想象之中倒要好些。 大盛科举分为两种,一种乃是乡试开始,乡试中童生后方可参与州试秋闱,秋闱中举后才可参加春闱考取进士。 第二种便是由大盛国子监所认可的十大书院,里边的学子都可以不必参与乡试,直接参与书院所在地的秋闱。 而凌霄书院正好便是这十大书院之一。 陆锦时想着以他们的文章,秋闱要得功名都是不难的。 陆锦时将文章一一批改之后,让秦柯将文章都发了下去,就开始准备教授如何将策论写得更鞭辟入里些。 陆锦时拿着江吟的文章做了示范,讲着如何写文章能在春闱之中更得主考官的心。 容弈望着陆锦时修长白皙的脖颈,听着她温柔的语调,不由得起了一层睡意,先前听惯了她睡前编着故事哄着璋儿入睡,这会儿容弈听着她的讲课声,便就慵懒地打了一个呵欠。 不等容弈打完呵欠,陆锦时便拿起一旁的书卷成一团,狠狠地打在了容弈的脑袋上。 江吟袁非徐杨几个少年见状,忙起身怒瞪着陆锦时。 徐杨蹙眉道:“你知道容哥是谁吗?你怎么敢打他的脑袋的?” 江吟气恼道:“姓陆的,我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你怎么敢打当朝皇……” 袁非忙在江吟之后紧接着道:“你怎么敢打当朝皇贵妃的侄儿的?” 陆锦时目光看向了容弈道:“学堂之中打瞌睡,有违学堂纪律,我打你,可有错?” 容弈只觉得陆锦时乃是公报私仇,便望向着陆锦时的眼眸道:“你也怪不了我在学堂之上打瞌睡。” 陆锦时呵了一声:“怪不了你打瞌睡,还怪我了?” 容弈目光看向着陆锦时,这两年早已习惯了怀中陆锦时发间的兰花香,这两日的确是孤枕难眠。 尤其是在得知她将自己当做男宠要去父留子后,容弈更是气得辗转难眠。 “嗯,怪你。” 第十七章 夫君不许纳妾 陆锦时微皱着眉头望着跟前的容弈,“怪我做什么?” 容弈抬眸望向了陆锦时,默默无言。 陆锦时见他虽不说话,但眼中的意思她也能明了,不再理会容弈,移开了眼,继续讲着江吟的文章,“江学弟这篇文章讲的是减农税,引经据典为农户减轻税负,用词遣句都为极好,但此文章决不能算是一篇好文章,也定然是中不了功名的。” 江吟蹙眉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这篇文章差在何处了?” 陆锦时道:“你这文章之中写下的这句时人不知农家苦,将谓田中谷自生,足可见你长于朱门的高傲与无知。” 江吟气恼道:“我怎会无知,我在凌霄书院三年,见着门口的麦子熟了三年,我知晓这田中耕耘有多累,是以才想着要写减免农家赋税的文章。” 陆锦时笑了笑道:“世间谁人不想给降低赋税为民减负,何人不知减轻农税是利民的好事,能得百姓称赞为一个好官,但你可知倘若农税全无之后,这世间会如何? 没有税收何来的官府?没有官府何人来为百姓管理田地?你们都是武将之后,也该知晓如若没有这些赋税,武将军人怎养活?如何保家卫国? 消除农税只会让蛮夷入侵,国将不国。 你只一味地写降低收税,降低百姓负担,却无对策,满篇文章我看到的都只有你高高在上的怜悯。 你怕是都不曾下过一日的田地,然后悲天悯人得说出这句时人不知农家苦,殊不知农民虽苦,但起码还有田中谷,倘若国将不国,硝烟四起,那可却连田中谷都无。” 江吟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陆锦时缓缓道:“要写农税就不该只写当今的农税,该从历朝历代的农税之中查找出对策来,任何农税都是有利有弊的,前朝农税的租庸调制一开始极好,可后来世家大官囤积田地,使得租庸调制反而导致民不聊生,朝廷税收也极少。 如今的农税乃是两税制,已是对百姓朝廷都为有利的赋税制度,如今的税收已是多多收取庄主世家乡绅之田地税收,相对而言已是利于农户,如今的农税对百姓而言倒是还能安稳度日的。 各位日后都是要进朝堂为官的,你们出身富贵,不缺银钱权势,我知晓你们定然也是想要为百姓办些实事,但大可不必高高在上的去怜悯,想要减轻农税,得有理有据说明如今税收的弊端,如何改变此处弊端,而不是写一长篇的减轻农税的好处,这好处就是三岁小儿都知晓。” 江吟不由得低下了头,很是羞愧。 容弈抬眸看向了陆锦时,“那你觉得如今农税有何弊端,该如何改进?” 陆锦时道:“当今农税已是无大的弊端,但也可以改进为丰年可多交赋税用于来年,若今年大丰收,今年多交的税额可以抵扣到明年,明年若是荒年在朝廷减少税收时,再扣除去年丰年所交之税,若是灾年,朝中免了税收,那丰年多交的税可以延续到下年,极大地保障了农户们……” “这不是上届状元沈星,当今翰林院庶吉士殿试之中得到魁首的文章吗?” 在底下旁听的慕言出声道。 陆锦时低下了头,“原来他是靠着这论点夺得的状元。” 慕言望向陆锦时道:“陆师妹也认识沈星?” 陆锦时淡笑了一声:“嗯,沈星乃是我前未婚夫。” 容弈听到陆锦时之语不由得皱眉,她谈论起前未婚夫来,尽是这般柔和含笑。 慕言道:“你竟与沈星曾有过婚约?那为何……” 没有成亲?后边的话,慕言觉得不妥,没有再问出声。 江吟道:“定是你平日里太没有女儿家的规矩,沈星不娶你是对的。” “不是他不娶我。”陆锦时道,“是我主动退的婚。” 容弈抬眸看向了陆锦时。 陆锦时看了眼外边的时辰便道:“已是晌午了,今日我就讲到此处,你们将各自的文章都改一改,明日我来讲徐杨的文章。” 陆锦时说罢后,就离了课堂。 陆锦时走后,不等容弈起身要去追,江吟袁非徐杨等人都走到了容弈跟前。 “容哥,你没事吧?这母夜叉也太凶狠,她怎敢用书砸你?” “什么是她主动退的婚?定是陆锦时太凶了,才被沈状元退的婚。” 秦柯在一旁道:“才不是!就是我姐姐主动提出的退婚,我姐姐并不凶的。” “她昨日一来就揪你耳朵?还不凶?” “你别是被你姐姐打惯了。” 秦柯道:“真的是我姐姐退的婚,与我姐姐定下婚约的第一个姐夫便是成亲前不久,突发重病而身亡,我姐姐成了望门寡。 后来沈星对我姐姐提亲,非我姐姐不娶,可是订下婚事无多久,沈星也重病了,当时都说是我姐姐克夫,我姐姐便就主动退婚,退婚后沈星病症就痊愈了,第二年就高中了状元。” 江吟倒吸一口气:“合着她还是一个克夫的。” 容弈紧皱眉头,她不想沈倾重病,所以就找自己借种生子? 她从一开始利用自己去父留子,是因为对沈星念念不忘所以不想嫁给旁人吗? 秦柯听江吟说克夫,皱眉道:“克夫不克夫的,巧合罢了,沈星殿试所写文章都是我姐姐曾经与他谈论过的赋税论点,他能殿试高中,何尝不是我姐姐带给他的福气。” 容弈径直出了学堂,去追上了陆锦时。 陆锦时倒已是到了秦柯的屋内。 容弈后脚紧跟着陆锦时入内,便望见了小璋儿坐着手中拿着毛笔在玩。 “呀呀。” 小璋儿见到进来的爹娘,双手不断挥舞着。 容弈快陆锦时一步,抱起了璋儿,他紧蹙着眉头看向陆锦时道:“你不想做我的妾,是想要做沈星的妻?” 陆锦时呵了一声道:“我不想做你的妾,仅仅是因为我绝不会允许我日后的夫君纳妾,所以我更加不会去做妾。” 容弈蹙眉道:“为何不允许日后夫君纳妾?” 陆锦时道:“凭什么女子就要从一而终,男子就可以三妻四妾? 我受不了与旁的女子同享一个夫君,也不想与别的女子为了一个夫君争风吃醋,更不想替夫君管理他的那些子小妾! 我娘当年就是因我爹要纳妾而和离的,我自然也不会找一个要纳妾的臭男人为夫君。” 容弈微蹙眉道:“可是男子有为家中开枝散叶的重责,你若是一个人生个六七八个孩子,身子定然是吃不消的,也会拖累坏身子,得让妾室一起帮忙开枝散叶多多延续夫君家中的香火,多子多孙。” “呸!”陆锦时啐了容弈一口,“你别在我璋儿跟前说这些,教坏我璋儿。” 陆锦时从容弈手中抱过来璋儿道,“你赶紧离开,别来我跟前气我。” 容弈道:“这世道本就是男子可以纳妾延续香火,向来如此……” 陆锦时冷冷嗤笑了一声道:“向来如此就对吗?我所嫁的夫君只准有我一个妻子,不得纳妾,你既已有正妻又要纳妾,快别再纠缠于我。” 容弈紧蹙着眉头,陆锦时不仅行事大胆,所念也是大胆。 让陆锦时为正妻他就难以做到,不纳妾…… 他的六个皇兄,哪个不是妻妾满堂?如今皇子中,倒也只有自己,至今唯有陆锦时一个女子,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不纳妾了。 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女子不许夫君纳妾……容弈细细一想倒也不是头一次了,还有他那日后的岳母安王府的明珠郡主也不许夫君纳妾。 为此还和离离开了长安城。 容弈不知他那个准七皇子妃,可否如同她娘亲一样的想法,不许自己纳妾? 想来应当不会,毕竟她都有了早逝未婚夫君的孩儿,怎么会来管自己纳不纳妾。 容弈想到此处,又想起了方才秦柯所说陆锦时头一个未婚夫就是因病而逝,她成了望门寡…… 他的未婚妻与孩他娘都有早逝的未婚夫,怎么会有这般多的巧合? 第十八章 视如己出 容弈隐下心中的疑惑,看着陆锦时道:“你来长安后,可有见过你重病的祖父了?” 陆锦时微微蹙眉道:“你问这做什么?” 容弈道:“按理,我该陪着你一起去看看祖父的,祖父病得可重?长平侯府有相熟的御医,可以让御医给你祖父去瞧瞧。” 陆锦时微皱眉道:“大可不必。” 容弈紧盯着陆锦时,“你千里迢迢赶来见你祖父一面,可见你的孝心,怎么这会儿有御医给你祖父去看病,你却说大可不必呢?” 容弈想自己这两日是被陆锦时的去父留子之说气糊涂了。 仔细想想,哪里来的这么多巧合。 陆锦时乃是从江南来长安见病重的祖父最后一面的。 他那未婚妻贺大小姐也是从外地赶来长安见贺老侯爷最后一面的。 陆锦时未婚有孕,贺大小姐也是未婚有孕。 那便就只有一个可能,陆锦时便是他的未婚妻子贺家大姑娘…… 陆锦时道:“我祖父已去世了。” 容弈唇角淡淡一勾。 陆锦时蹙眉看向容弈道:“我祖父去世了,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容弈忙道:“节哀,我陪你去给祖父上一炷香。” 陆锦时紧皱着眉头道:“你还是不知你的身份吗?你不过就是一个男宠罢了,根本就没有资格去给我祖父上香,快走。” 容弈这一次倒是没有纠缠陆锦时,匆匆离开了书院,便赶回了宫中,径直入了宣政殿内。 宣政殿之中。 “父皇。” 惠元帝望着匆忙入内的容弈道:“你这一大早就见不到你的人,去何处了?” 容弈笑了笑道:“孩儿去凌霄书院里边念书去了。” 惠元帝道:“你这般着急忙慌地入内,有何事?” 容弈道:“孩儿想要问问我那未过门的皇子妃闺名。” 惠元帝道:“你不必再问了,你与她无缘分,她已有孩儿了,不宜再入宫为你的正妃。” 容弈道:“父皇,贺家大姑娘长什么模样?” 惠元帝道:“按理而言你是见过她的,你去天章书院读书两年,不曾见过秦院长的千金一面吗?” 容弈道:“贺大姑娘是秦院长的千金?” 惠元帝轻点头道:“朕给你与她赐婚,除了她是你明珠姑姑女儿之外,还有便是她是天章书院的千金,这二十年来,天章书院出了不少朝中栋梁,也可谓是桃李满天下,你若是娶了她,日后天章书院的学生,也便都是你的门生。” 容弈听着惠元帝之言,微抿薄唇,“竟然真的是她?” “谁?”惠元帝看向容弈。 容弈轻轻摇头,“没谁。” 惠元帝目光打量着容弈道:“你在天章书院两年,应当是见过她的吧?妙妙那容貌,朕给你与她赐婚,是真不亏待你了,只可惜她胆大得很,竟然找了一个小书生借种生子,去父留子,那是万万做不得你正妃了的。” 容弈喉结微微滚动,想要开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对他父皇说,那个被借种的小书生就是他? 堂堂皇子被骗借子,容弈自己都觉得荒唐。 容弈想决不能让父皇知晓此事,否则自己只会颜面荡然无存。 陆锦时将自己当做男宠面首,打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就别怪他报复回去。 容弈道:“父皇,孩儿并不计较她婚前有子,毕竟我也婚前有子,谁都不必嫌弃谁。” 惠元帝微蹙眉:“这还能谁都不必嫌弃谁的?她之所以婚前有子也必定是不想去婆家受苦。” 容弈道:“孩儿不会让她受苦的,孩儿愿意娶她为正妃,赐婚圣旨既然已下,您也不好出尔反尔收回赐婚圣旨。” 惠元帝看向容弈道:“荒唐,她有了孩子,如何再做你的正妃?” 容弈低声道:“不瞒父皇,孩儿在天章书院之中是见过贺大姑娘,对她一见钟情,心悦之,我并不计较她已经有过一个孩子,有了孩子恰恰证明她能生养。” 惠元帝不禁恼道:“你这风流是学了谁的?去江南念书是见一个女子爱一个女子吗?” 容弈忙跪下道:“孩儿知错,但孩儿是真心想娶贺大姑娘为正妃的,她的孩子……我也当做亲生孩子一般照顾,求父皇成全。” 惠元帝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也罢,朕就当做白得一个便宜孙儿。” 容弈轻轻一笑道:“多谢父皇。” -- 陆锦时午后便从书院回了东街。 刚回东街院外,陆锦时便见到了一宫中内侍。 “这位公公,可有何事?” 杨公公朝着陆锦时淡笑道:“七皇子请大姑娘去宫中一趟。” 陆锦时微微蹙眉,七皇子请她去宫中做什么?但陆锦时倒也不得不尊,她将睡着的小璋儿给了奶娘后,去了里面一趟,换了一身衣裳才随着杨公公前往宫中。 陆锦时对七皇子知之不多,但算起来,他也算是容弈的表兄了。 不知是不是与容弈一般人模狗样,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陆锦时在心中不断痛骂着容弈,随着杨公公一起进了七皇子所住的玉琉宫之中。 陆锦时踏入了玉琉宫大殿之中,此处大殿的青玉砖能将人影倒影出来,玉质细腻,能用这青玉铺地,可见陛下对七皇子宠爱。 大殿内珠帘随着纱帐垂下,陆锦时只能隐约瞧出人影来,看不清跟前男子的长相。 “臣女陆锦时拜见七皇子殿下。” 陆锦时忙是下跪行礼。 “咳。”珠帘纱帐内,传来一道沉稳又熟悉的声音,“免礼,起身吧。” 陆锦时听着熟悉的声音,这七皇子的声音倒是有些像容弈,但细听却又不是,容弈的声音没有这般沉稳醇厚,容弈的声音是清冽的。 许是亲表兄弟二人的声音相似。 “陆姑娘,父皇已为你我而定下婚约。” 陆锦时听到此处微皱眉道:“殿下,陛下虽已赐下圣旨,可我……可我已有孩儿,不配再做你的七皇子妃,我已求陛下收回赐婚旨意。” 纱帐内,容弈缓缓开口道:“我不介意你婚前有过孩子,我会对你的孩儿视如己出……” 陆锦时紧张地剥弄着自己的蔻丹指甲,七皇子是疯了吗?还是为了皇位对她背后的势力过于在乎,竟然连她生过孩子都不介意。 视如己出…… 如何视如己出?况且她这孩子还是他表兄弟的血脉。 第十九章 污蔑七皇子妃 陆锦时自然不能说出孩子生父是何人,她抬眸望向着纱帐之后的男子道:“殿下,恕我不能嫁给您做妻,我会克夫。” 纱帐后边的男子声音淡然:“克夫之言不过是迷信罢了,我父皇乃是真龙天子,宫中皇子自有龙气庇佑,我岂会被你克到?” 陆锦时跪下道:“殿下,我实在是不能嫁给您为妻,因为我已有心悦的郎君。” 容弈坐在了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了木椅的扶手,“哦?贺大姑娘心仪的郎君是谁?可是你孩子的生父?” 陆锦时微微皱眉,她哪怕是借口托词都不想违心说是容弈,但如今也就只能承认是容弈了。 “是。” 容弈坐在椅子上,唇角微勾,“起身吧,我怎听人说,你那孩子是借种生子,打算去父留子?” 陆锦时缓缓站起来,只能道:“因为我有克夫之命,所以我不敢牵连孩子生父,不敢嫁给他,实则我对孩子生父早就情根深种。” 容弈淡淡一笑,“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们二人,托父皇给你与你孩子生父赐婚。” 陆锦时道:“不必了,殿下……” 容弈道:“为何不必?你还真信那些克夫之言?” 陆锦时道:“是,我就是克夫,我孩子生父已死了,只是我依旧对他念念不忘,我曾答应过他,只会做他的妻子。” 容弈手指轻敲着椅子扶手道:“死了?” 这陆锦时平日里大道理一大堆,说起谎话来倒是信手拈来,一点都不心慌脸红。 陆锦时点头道:“嗯,他已死了。” 容弈端起来茶盏,轻抿一口道:“怎么死的?” 陆锦时微蹙眉,这七皇子未免问得也太细致了些:“他是掉落湖中而死的。” 容弈呵了一声,“既然如此,你们孤儿寡母的,没个郎君照顾你们二人倒也不行,本殿不怕你的克夫之命,愿娶你为正妃,你就等着与本殿成婚即可。” 陆锦时紧皱眉头道:“殿下……我……” 容弈在纱帐内微含怒意道:“你不愿嫁给本殿为妃,是瞧不起本殿?” 陆锦时摇头道:“臣女不敢嫌弃殿下,只是臣女自幼便立誓要嫁一个不纳妾的夫君,七皇子殿下日后前程锦绣,后院之中绝不会只有臣女一个女子。” “若是,我答应你,日后我的后宫就你一个女子呢?” 陆锦时只觉得七皇子是真疯了,还是为了能够顺利成为储君都能这般先来诓骗自己? 陆锦时不知如何能在不得罪七皇子的情况下,推却婚事,她这脑海之中不断地闪过各种推迟的理由,却又一一都觉得不妥。 她脑海之中,唯有一个念头,虽没见过七皇子殿下,但若是他真能答应日后后宫只有自己一人,何尝不是一个好夫婿呢? 贺锦兰心心念念想要嫁给七皇子,自己“抢”走她心心念念的夫婿,岂不痛快? 容弈胆敢让自己为妾,她为七皇子妃,容弈日后见到自己都要对自己下跪行礼,岂不更为痛快? 至于容弈,他说孩子是他的,他又有何证据? 陆锦时敢做出借种生子之事,便也不怕容弈来与自己抢孩子,他如何能断定这孩子是他的? 仅凭璋儿长得像他的姑姑容皇贵妃吗?这人有相似之处也是难免的。 未婚有子七皇子都说会视如己出,自己又提出了不能纳妾苛刻的要求,七皇子都能应下。 可见七皇子有多看重她背后的势力,岂会任由容弈来“污蔑”七皇子妃。 纱帐之中传来男子沉稳的声音,“你还是不愿嫁给本殿?” 陆锦时垂眸道:“只要殿下愿意发誓,此生唯有我有一个女子,倘若我不能为您诞下皇嗣,你也只能在三十岁之后纳一个由我挑选的皇妃,那我便愿与殿下成婚。” “你不信本殿?”纱帐之后的男子淡然浅笑,“那本殿便就发誓,今生只陆锦时一个女子为妻,绝不纳妾,绝不宠幸别的女子,若是有违此誓,人神共灭。” 陆锦时听着男子的誓言,心如擂鼓,她明白七皇子敢发此誓言,是为了储君之位。 陆锦时便就缓缓起身道:“殿下不弃,臣女定当助殿下得偿所愿。” 陆锦时想,如若能有一个不纳妾的夫君,助他为储君有何不可?况且惠元帝心中早已认定了七皇子乃是储君人选,她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帮衬帮衬而已,何乐而不为? 容弈缓缓起身,走到了纱帐跟前:“你孩子生父能得你的一番真心,想来也是人中龙凤,如此早逝未免可惜……” 容弈手指已是放在了纱帐之上,他倒是想要看看陆锦时得知自己就是她口中念念不忘的孩子生父时,会有何表情? 她得知自己让她做的是七皇子侧妃,必定会原谅自己。 至于陆锦时将他当做男宠借种一事,自己大人有大量,原谅她便是。 陆锦时嗤笑了一声道:“殿下,我孩子生父可不是人中龙凤,若是要比作一样东西,他便是连蛇虫鼠蚁都不如,衣冠禽兽,道貌岸然,寡廉鲜耻,蝇营狗苟之辈……” 容弈放在纱帐上的手垂落,只是他只能隐下怒意,微咳嗽了一声道:“既是这般禽兽不如之辈,你方才又为何说心悦于他?” 陆锦时道:“方才是臣女不想做您日后后宫之中的女子之一,诓骗的殿下,还望殿下见谅,请恕臣女不敬之罪。” 容弈握紧着手道:“那你对孩子生父就没有半点爱意?” “不只没有爱意,且还是深恶痛绝。”陆锦时缓缓道。“恨不得他去地狱之中受油锅酷刑。” 与容弈两年露水情分,陆锦时本该与他好聚好散的,他却高高在上用着施舍的语调让自己为妾,竟还想要夺走自己的璋儿给他正妻抚养,自己哪里能不痛恨于他? 陆锦时倒是很想看到容弈得知自己要嫁给他皇子表兄时的神情。 纱帐后头的容弈听着陆锦时之言,一时间气愤难忍,陆锦时她算计自己的真心还好意思让他受油锅酷刑? 他只是想要陆锦时为妾,陆锦时呢?她可是利用自己真心,何尝不是更可恶? 第二十章 如何证明璋儿是你的孩子 容弈的手从纱帐处收回,放在背后,目光冷然得望着纱帐跟前的陆锦时。 陆锦时不见纱帐后的七皇子发话,低声道:“殿下,可还有事?倘若无事,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陆锦时久久不见纱帐之后的七皇子回复,便一福身而退下。 出了玉琉宫大门,陆锦时便就微松了一口气。 陆锦时出了玉琉宫之后,方才想起来自己未曾看见七皇子的容貌,不知七皇子长得如何模样? 不过陛下与皇贵妃皆是顶好的容貌,想来七皇子应当也是极其俊朗,否则贺锦兰怎会对七皇子念念不忘呢。 陆锦时回到东街小院内不久,便就听得舅母带着两个表妹前来寻她。 陆锦时忙到了门口去相迎,大表妹陆依然年方十七,小表妹陆依英今年十五,两姐妹长得都甚是好看,陆锦时也并非头一次见她们,数年前她们跟随陛下与太后来过江南。 “表姐!” “您终于回长安了。” 陆依然与陆依英二人穿着款式相同颜色不同的衣裳,陆锦时淡淡轻笑着道:“依然表妹,依英表妹。” 安王妃对着陆锦时轻笑道:“方才我们就来过了,听说你被七皇子殿下叫进了宫中?” 陆锦时轻点头道:“是。” 安王妃望向陆锦时道:“七皇子殿下叫你去宫中有何事?” 陆锦时倒也没有瞒着安王妃道:“舅母,殿下欲要我为皇子妃,并不计较我已有孩子一事。” “姐姐,你已有孩子了?”陆依英甚是惊讶。 陆锦时轻笑着招呼着几人入内,她又命着彩云去将璋儿抱出来。 安王妃一见含笑的男婴,过去将小璋儿抱在了怀中道:“这璋儿怎长得如此像皇贵妃,不说的话,都会以为这是皇贵妃的孙儿呢,他爹爹是谁?” 陆锦时道:“他爹爹已死了。” 陆依然与陆依英两姐妹头一次见这般小的婴儿,伸出手指让着小婴儿玩着,又忍不住捏了捏璋儿的小脸。 “好可爱的宝宝。” “乖璋儿,叫姨母。” 小璋儿见着跟前两个陌生漂亮姑娘,小手小脚轻晃,咿咿呀呀的。 陆锦时轻笑道:“璋儿甚是喜欢两位表姨母呢。” 安王妃看向了陆锦时道:“七皇子竟然不计较你已有了孩儿都要娶你为正妃?这里边怕是有蹊跷?” 陆锦时道:“许是七皇子想要日后的储君之位可以坐得更为稳固罢了。” 安王妃依旧是觉得有所不对劲的地方,但她倒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陆锦时有了孩子还能为七皇子妃,也算是一桩喜事。 陆依然轻笑道:“那贺锦兰先前一直都以七皇子妃而自居,可见她有多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陆锦时淡淡一笑道:“就让她再做几日的美梦罢了。” 陆锦时倒也佩服贺家,竟会自作聪明地去抢七皇子妃之位,不过想想贺家也是素来拎不清的。 倘若拎得清楚,当年就不可能为了让柳秀秀为正妻,与太后的义女和离。 “表姐,你刚来长安,这几日我陪您到外边玩玩,待你进宫之后,可就很少能在长安城之中随意玩了。” 陆锦时朝着陆依然一笑道:“我这几日有些事情,我答应了凌霄书院之中的林师伯,帮他好生教导凌霄书院之中的几个学子,让他们可在秋闱时得中。” 安王妃道:“你去书院之中教书?” 陆锦时浅浅一笑道:“我在江南时也是教过书的,我们天章书院年年都有学子高中进士,林师伯恐怕也是被那金名书院的钱夫子气的厉害,病急乱投医,让我去帮他教导天章书院之中的学生。” 安王妃道:“钱夫子的女儿乃是晋王府之中的姬妾,凌霄书院之中除了一些与七皇子交好的武将之子,基本上都随着钱夫子去了金名书院,归于晋王麾下。” 陆锦时道:“他们竟是都这般糊涂,晋王乃是长子,若他能得继大统早就被封储君了。” 安王妃道:“文人最重名声,晋王在文臣之中素有贤名,而七皇子到底是受到了皇贵妃的影响,在文人眼中皇贵妃那就是祸国惑君的妖妃,那些文人自诩讲究规矩,为了名声也不可能留在七皇子曾念过书的凌霄书院之中。” “七皇子在凌霄书院之中念过书?” 安王妃点头道:“这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七皇子应当已是不在凌霄书院之中念书。” 陆依然轻笑着道:“表姐,您去长安城之中教书是一整日的吗?” 陆锦时道:“倒也不是,只是去半日,午后便归。” 陆依然道:“那明日乃是永嘉公主的生辰,她在公主府之中设宴,你可要与我们一起去公主府赴宴?” 陆锦时想了想,这永嘉公主应当就是七皇子的亲姐姐,她去去倒也无妨,便应下道:“好,我明日随你们一起去公主府。” 陆依然与陆依英两人陪着璋儿玩了好一会儿,已是傍晚时分才离去。 -- 翌日。 陆锦时就早早起来梳妆,换上了适合去公主生辰宴的锦衣华服,梳好精致的发髻后,戴上了一套红珊瑚头面。 今日起早梳妆,陆锦时都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马车一停。 陆锦时便见有人掀开帘子入内,陆锦时的目光对上了跟前的容弈。 容弈见着陆锦时今日特意打扮过的模样,心中想着她不会是故意如此打扮给七皇子看的吧? 容弈不禁有些吃味,却又觉得自己吃自己的醋,着实可笑。 “出去!”陆锦时冷声道,“男女授受不亲,谁许你进我的马车的?” 容弈逼近了陆锦时,闻着她发丝间的幽兰香味道:“你好意思与我提男女授受不亲?你要我帮你回忆下,你两年前是如何接近我,窃取我的……” 容弈后边的话语,是靠近着陆锦时的耳边轻声说出来的。 陆锦时一脸正色,斜眼扫过容弈道:“你这是在污蔑我,我与你从未曾有过什么苟且之事,污蔑良家妇女可是重罪。” 容弈一挑眉道:“没有苟且之事?陆锦时,大丈夫敢作敢当,你这是想要抵赖不承认我与你的过往了?” 陆锦时道:“我又不是大丈夫,我便是要抵赖又如何?” 容弈被气得一笑,难怪陆锦时明知自己是七皇子的“表兄弟”,还敢答应做七皇子妃,她是存了心要穿上裙子不认账了。 容弈道:“璋儿这一个活生生的证据摆着,你竟敢不认账?” 陆锦时浅笑了一声道:“你如何证明璋儿是你的孩儿?” 第二十一章 不孝继母 容弈听着陆锦时此语,一时间倒也无话可说,确实,他无法证明璋儿就是他的孩子。 陆锦时见着容弈的神情,冷声道:“你快些离开马车,莫要再来污蔑我的名节,你若是再敢冒认我孩子爹爹的身份,就别怪我把你送到府衙里面去。” 容弈被气得一笑,他握紧着陆锦时的下巴道:“你如今这般对我,日后你就不怕璋儿长大向你问起父亲来吗?” 陆锦时打了一记容弈的手,略挑眉道:“我给璋儿找了一个极为富贵的继父,璋儿长大必定不会怨我。” 容弈道:“继父?” 陆锦时眉目含恨地看向容弈的眼眸,“是,我已给璋儿找了一个好继父,他出身比你富贵,品性也比你好上太多,他发过誓言此生仅会有我一个妻子,好过你狼心狗肺道貌岸然禽兽不如,竟想要我为妾室,夺我孩儿。” 容弈这会儿一时间不知是该恼还是该笑。 陆锦时道:“快到书院了,你快出去。” 容弈不再纠缠着陆锦时,便就下了马车。 容弈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他倒是挺期待陆锦时这女人在得知自己是七皇子时,会是怎样的神情? 容弈到了书院时,陆锦时已是在学堂之中讲着袁非的文章,讲完就袁非文章后,陆锦时便讲起了左传。 容弈从不少夫子那边学过左传,哪怕陆锦时讲的左传比先前那些师傅要更为通透些,但太过于熟悉,他便有些百无聊赖,只盯着陆锦时的耳后看着,心思已是想入翩翩。 陆锦时触及到容弈的目光后,屈着手指在容弈的脑袋上狠狠得敲了一记,“我脸上是有字吗?你看我作甚?看书!” “你怎么又打……我容哥!” 江吟不服气地起身。 徐杨也道:“容哥,你就不能惯着这女子!她就算是师姐,暂代夫子之职,哪里能一而再再而三敲您的头?” 容弈缓缓道:“无碍。” 陆锦时微蹙着眉头,她将手中的左传放下后道:“我午后有事,今日就提早半个时辰下学。” 容弈抬眸道:“你午后有何事?” 陆锦时不理会容弈,便收拾着书案前的书籍,径直去往安王府。 容弈却觉得很是不对劲,陆锦时平日里甚少梳妆打扮,容弈尤记得她上回化这般精致的妆容,还是与自己初见那段时日里。 陆锦时平日里喜素净,她祖父刚刚去世,她就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不知是去做何去? 容弈便要相随而去。 一旁的袁非道:“容哥,今日是永嘉公主的二十四岁的生辰宴,你可要前去?” 容弈道:“我倒是忘记了今日乃是皇姐的生辰,去去也无妨。” -- 陆锦时到了安王府后,便乘坐着安王府的马车前去了永嘉公主的生辰宴。 陆锦时在两位表妹口中,倒也是了解了一番永嘉公主。 惠元帝就永嘉公主这么一个女儿,今年正好是二十四岁的年纪。 永嘉公主所嫁的驸马乃是镇国公府世子袁杰,如今已成亲六年,永嘉公主倒是还未曾有身孕。 到了公主府门口,满是精致的马车与轿子。 陆锦时与两位表妹一路进了公主府,就见得不少千金小姐朝着两个表妹前来寒暄。 “郡主,这位姐姐是何人?” 袁芸娇打量着跟前的陆锦时,问向了陆依然。 陆依然轻轻一笑道:“这是我表姐陆锦时。” “表姐,这位就是袁驸马的妹妹袁芸娇。” 袁芸娇朝着陆锦时点了点头:“陆姑娘。” 陆锦时对着袁芸娇也点了点头道:“袁姑娘好。” 一路入内,陆锦时倒是听得几位千金聚拢在一起谈论着自己与七皇子。 “这么说来,和七皇子定下婚约的并非是贺锦兰?那贺锦兰怎么平日里都是一副她就是准七皇子妃的做派?” “贺家大小姐本就是另有其人,只是当年明珠郡主带着她去了乡下,这十几年都不曾回过长安了,这十几年里大家都认了贺家长女乃是贺锦兰了。” “既然真正的贺家大姑娘是在乡下长大的,如何堪为七皇子妃?这赐婚许就是给贺锦兰的。” “七皇子的几个王爷兄长,哪个王妃不是出身高贵,受名门教养,这明珠郡主的女儿在乡野里长大,怕是不配为七皇子妃的。” “且我听说前日里,那个贺大姑娘竟然嚣张得将继母亲妹妹赶出了锦园,还狮子大开口问亲妹妹要一万五千两银子,可见就是乡下来的,眼皮子浅,七皇子岂会娶她为皇子妃?” 陆依英听到几个千金的谈话,便走上前去道:“孙娴,亏得你家常以诗书传家,清流世家自居,你身为尚书令之女,怎敢这般说我表姐?” 孙娴没曾想自己在背后的议论,会被陆依英听到,她倒也不惧道:“你表姐敢做,我如何说不得?你表姐本就是眼皮子浅得很,为了一万五千两欺负继母与亲妹妹,不顾孝道,不顾姐妹之情。” 陆依英气得很。 陆锦时走到了孙娴跟前道:“这位姑娘,敢问令尊可有妾室?你可有庶出的姐妹?” 孙娴微微蹙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锦时轻笑了一声:“你眼皮子不浅,那你可否能将你所住的宅院让给你父亲的妾室与你庶妹居住?可否将你外祖父外祖母为你娘准备的嫁妆床榻给你庶妹去睡?” 孙娴紧皱眉头道:“你是谁?你这一口一个庶出的,可别忘记了,这公主府之中永嘉公主也是庶出,只有不入流的人家才会看重嫡庶!” 陆锦时道:“我就是你口中的眼皮子浅的贺家大姑娘。” 孙娴与她身边的几个千金,打量着陆锦时的容貌,都纷纷有些讶异。 陆锦时看向孙娴道:“你方才说我不尊继母就是不顾孝道,试问你去会孝敬一个与有妇之夫苟且有染,孽胎暗结的女子吗?柳秀秀与有妇之夫勾结,未婚先孕,逼走我娘亲,我若去孝敬她,那我才是对我娘最大的不孝!” “还有锦苑乃是我娘一手为我备下的,那张楠木床乃是我娘的嫁妆之一,柳秀秀与贺锦兰母女鸠占鹊巢十八年,我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怎么就叫眼皮子浅了? 你既然如此指责于我,想必是贤惠地愿意将你娘的嫁妆让给你的姨娘姐妹们的,今日不妨由众姐妹做个见证,将你娘亲的嫁妆给你的姐妹们,方显得你眼皮子不浅,姐妹情深。” 孙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泫然欲泣道:“贺大姑娘你即便是在乡野里长大,不知规矩,也不该这般咄咄逼人才是,再怎么说永兴侯世子夫人也是你的继母,你本就是不孝继母。” 见着孙娴落泪,与孙娴交好的几位官家千金忙是上前安慰。 “娴妹妹,别哭,这本就不是你的错。” “贺大姑娘,孙姑娘所说没错,继母终归也是母亲,你哪里能如此不孝?” “贺大姑娘,你怎能如此说孙姑娘?” 孙娴见一众千金都维护自己,面上哭得更是委屈,“贺大姑娘,我也是看你从乡下来的,好心教你一些长安城之中的规矩罢了,你何必将我的好心当做驴肝肺,咄咄逼人对我?” 陆锦时扬手便就给了故作落泪的孙娴一巴掌。 陆锦时在众人讶异之际,缓缓开口道:“规矩?我今日就教教你什么是规矩,永嘉公主生辰宴上,你这落泪算是什么意思?” “还有,永兴侯世子夫人的称号她柳秀秀也配?还是在孙小姐眼里,品性如此不正的女子也足以被你尊称她为一声夫人?” 第二十二章 七皇子怎么还不来 孙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她满是不敢置信地看向陆锦时道:“我爹好歹也是尚书令,你怎敢打我的?” 陆锦时道:“打了便就打了,有何不敢的?” 孙娴扬手也要还手,却被陆锦时握住了手腕。 陆锦时握紧着孙娴的手腕道:“亏得你还知晓自己是尚书令家的千金,我倒也想要去问问孙尚书,他身为六部之首,是如何教出一个会在背后说人是非,造口舌之孽的女儿的。” “这里发生了何事,如此吵嚷?” 陆锦时听到了一阵女子懒洋洋的嗓音,她望了过去,便见永嘉公主在众人簇拥下缓缓而来。 陆锦时松开了孙娴的手腕,走到了永嘉公主跟前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 永嘉公主看向着跟前的面生女子,打量了一眼轻笑道:“这长安城之中何时来了这么一个美人?” 陆依英走到了永嘉公主轻笑道:“公主殿下,这位是我表姐,明珠姑姑的女儿陆锦时。” 永嘉公主爽朗一笑道:“原来是明珠姑姑的女儿,你幼时我们还一起玩过呢,十余年不见你了,你竟是出落得如此貌美。” 陆锦时也是淡笑道:“多谢公主殿下夸奖,我也记得幼时公主殿下还与我玩过毽子。” 永嘉公主望向一旁委屈捂脸抽噎着的孙娴,道:“这是怎么回事?” 孙娴委屈道:“公主殿下,她,她不将您放在眼里,一口一个庶出,还竟然在您的公主府打了我一耳光。” 陆锦时触及到永嘉公主投过来的眼神,轻声淡笑道:“殿下,我之所以打她耳光,一是因为她在背后说我坏话,二便是她在您的生辰宴上,哭哭啼啼得好生晦气。” 孙娴边上一个千金道:“你刚死了祖父就来公主殿下的生辰宴上,你就不晦气了?” 孙娴见状望向了永嘉公主,“对,公主殿下,贺老侯爷还未出殡发丧,她这个做孙女的就来您生辰宴上,这才是晦气。” 陆锦时朝着永嘉公主行了一礼道:“是我考虑不周,祖父刚刚去世我实属不该来您府上,只是听得两位表妹说起公主生辰来,想起与公主殿下也是十余年未见,便想着给公主殿下您送上一份生辰礼,还望公主殿下不要嫌弃,我先告辞了。” 祖父着急忙慌让自己赶回长安,只是为了让自己冲喜,替贺锦兰夺七皇子妃。 贺老侯爷如此偏心,陆锦时还真没怎么将老侯爷去世之事放在心上,竟是忘了自己还是戴孝之人。 永嘉公主笑了笑道:“贺老侯爷年逾古稀,寿终正寝,哪里就是晦气?你我幼时也是一起玩过的同伴,这么多年未见,你能来我生辰宴上,本公主甚是喜悦,你就留下来便是。” 陆锦时福身道:“是,殿下。” 孙娴不曾想永嘉公主竟是这般维护陆锦时,面上更是委屈。 永嘉公主皱眉看向了孙娴道:“在本公主生辰宴上哭哭啼啼着实不像话,你回去好生反省反省!” 孙娴满是委屈,不知为何公主殿下竟然会偏帮陆锦时。 难不成七皇子妃当真会是陆锦时? 陆锦时怎么能配得上七皇子妃之位? 孙娴眉羽微皱,只能离去。 永嘉公主笑意盈盈地对着陆锦时道:“皇祖母大寿之前去道观之中修行去了,祖母走时还怕她不在长安,你会受些委屈,如今看来皇祖母是多虑了,你是不会受委屈的。” 陆锦时淡淡轻笑道:“也得多谢公主殿下的照拂。” 永嘉公主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今日我七皇弟也会来我的生辰宴上,你可有见过我七皇弟?” 陆锦时轻轻摇头道:“未曾。” 永嘉公主淡然一笑,“等会你们二人便能相见了,快开宴了,去席上吧。” 陆锦时随着永嘉公主到了招待宾客的湖滨水榭处。 陆锦时见到了水榭临湖的主桌边上坐着几个年轻的贵妇人,各个身上所穿的料子都乃是云锦,梳着精致华贵的发髻,一看便知身份不同一般。 “妹妹,您身边这位眼生的姑娘是……” 为首的女子瞧着约摸着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略显老气的暗绿色广袖襦裙,倒是显得她很是沉稳端庄。 陆锦时听得跟前女子喊永嘉公主为妹妹,便也猜出了她的身份,福身行礼道:“臣女陆锦时拜见各位王妃娘娘。” 晋王妃低声道:“陆锦时?你是安王府的姑娘?” 陆锦时道:“我是永兴侯府家中的大姑娘,只是随我娘姓了陆。” 晋王妃打量着陆锦时,低声喃喃道:“你竟然是长得如此漂亮。” 一旁的宣王妃道:“听说当年明珠郡主美若天仙,陆姑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其余几位王妃也都开始打量着陆锦时,言语间都是夸奖着陆锦时的容颜。 陆锦时倒也都是笑呵呵的寒暄,虽说是皇家妯娌,可到底也是妯娌,陆锦时也不想与她们交恶。 不管储君之位如何相争,后院王妃总归还是要做到明面上和睦的。 永嘉公主的生辰宴设在碧波水榭处,水中碧波荡漾,舞姬在湖中的小船上,在一旁的乐姬弹奏的礼乐声之中翩翩起舞,好不热闹。 被安排坐在永嘉公主边上的陆锦时,与永嘉公主随意聊着天。 燕王妃走到了晋王妃边上,低声道:“嫂嫂,看来这七皇子妃还当真不是贺锦兰,而是这位陆锦时了,听说皇太后十分喜爱明珠郡主,甚至待明珠郡主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明珠郡主之女嫁给七皇子,岂不是会得太后支持,与王兄争位岂不是更容易?” 晋王妃低声对着燕王妃笑道:“当年明珠郡主就恃宠而骄张狂刁蛮得很,因为夫君要纳妾,而生生得损了如今的侯夫人之位,养出来的女儿竟也是如此蠢笨。 今日一来就打了尚书令之女一巴掌,已是得罪了孙尚书,容皇贵妃在文臣眼里本就是妖妃惑主,陆锦时还得罪了尚书令,七皇子若是娶了她那就更与文官为敌,有何可惧?” 燕王妃轻笑了一声,“也是。” 宴会已开席,永嘉公主目光扫向了男宾席位处,问着身后的丫鬟道:“七皇子怎么还不来?” 陆锦时握着手中的酒盏,心中也有疑惑,亲姐姐的生辰宴,七皇子殿下怎么还姗姗来迟? 公主府门口。 容弈与袁非刚翻身下马,便得见了一个哭得好不凄惨可怜的女子。 袁非忙上前道:“你是孙家的姑娘吧?怎得哭成这般伤心委屈?” 孙娴目光看向了袁非边上的容弈,两年不见,七皇子已从两年前的十七岁的桀骜少年郎,成了如今更显沉稳即将弱冠的郎君,唯一不变的是他长得依旧如此俊朗。 孙娴心跳得飞快,行礼后哭得梨花带雨道:“臣女见过七皇子殿下,求七皇子殿下为臣女讨要一个公道。” 容弈道:“我皇姐今日生辰,你在她门口哭哭啼啼,尽是晦气,尚书令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第二十三章 璋儿的新爹爹 孙娴一愣,这七皇子所说的话怎么如同贺家大姑娘是一样的? 孙娴忙用手帕擦拭着眼泪道:“七皇子殿下,臣女不敢惹公主殿下晦气,真正惹公主殿下晦气的是贺家大姑娘,她祖父还未曾出殡,她戴孝前来公主殿下的生辰宴,实乃是晦气至极。” 容弈道:“今日贺大姑娘穿着并不曾戴孝,哪里就是晦气?” 容弈说罢,就要抬脚入公主府内。 “殿下。”孙娴忙叫住了七皇子,“殿下,贺大姑娘她方才不由分说便打了我一个耳光……” 容弈回头看向孙娴放下了捂着侧脸的丝帕,脸上的五根手指印甚是眼熟。 陆锦时倒也不怕手疼。 容弈不顾在哭的孙娴,径直入了公主府内。 孙娴望着容弈的背影,久久都不曾回神。 宴会过半,陆锦时不时得往着男宾席上望去,她也是想要见七皇子殿下一面的。 但等了许久,都不曾见到七皇子殿下。 陆锦时怀有璋儿以来,就不曾饮酒,今日陪着永嘉公主喝了几杯酒,她只觉得有些头晕。 此处人多,她只想着去人少之地散散酒气。 陆锦时与永嘉公主说了一句之后,便离开了水榭去了公主府的花园内散酒气。 二月里玉兰花开得正好,樱桃海棠等花儿也都是含苞待放。 春日花园风光,美不胜收。 “陆师妹。” 陆锦时听到后边一阵熟悉的声音,她回头一瞧,跟前的男子穿着红色官服,头戴乌纱帽,面相温和,一如以往般俊朗。 陆锦时轻笑地望着跟前的男子道:“沈师兄,两年多不见了,还未曾当面恭喜你得了状元。” 沈星微垂着眼眸打量着陆锦时道:“方才我老远就觉得公主身边的姑娘是你,你怎得来了长安不告知于我?你在长安可有落脚之处?你怎来了长安?” 陆锦时道:“未曾告诉过师兄,我亲生爹爹便是长安人,这一次来长安是为了见我重病的祖父最后一面。” 沈星问道:“那你可是住在亲生父亲家中?” 陆锦时轻笑着摇摇头道:“我在东街买有一个小院落,如今便就住在东街处。” 沈星看向了陆锦时道:“我听阿慧说,你已有了孩儿……” 陆锦时轻轻点头道:“嗯,有了一个儿子,如今七个月大小,名为璋儿,若是有机会让璋儿来见见你这位舅舅。” 沈星握紧着手道:“阿慧说,你并未成亲就有了孩子吗?” 陆锦时点头道:“嗯。” 沈星道:“那孩子的父亲呢?他怎能不给你一个名分就让你未婚有孕?” 陆锦时道:“我无需孩子父亲给我名分,本来也只是因我克夫,婚事艰难,这才想到找个郎君借种生子罢了,孩子父亲早已被我去父留子。” 沈星目光看向陆锦时,低声道:“克夫之说乃是无稽之谈,师妹,我……” 沈星抬眸看向陆锦时因喝了酒脸颊红晕的容颜,手紧握成拳,鼓足勇气道:“师妹,我愿为你孩子的父亲,对你负责,你我先前本就有过婚约,我如今也已有了功名官职,我会对你们母子二人负责,倘若你愿嫁我为妻,我会好好对你。” “呵!” 未等陆锦时说什么时,陆锦时便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冷笑。 回头一望,竟是容弈与袁非二人。 这容弈也真够阴魂不散的。 哪里哪里都是他。 容弈走到了陆锦时跟前,握紧着她的手腕,目光凌厉地瞪向了沈星道:“就凭你,也配做我孩子他爹?滚!” 一旁的袁非听到容弈之言语,不禁是睁大了眉眼,容弈有孩子了? 且听他的意思,陆锦时竟是容弈孩子的娘亲? 难怪这两日容弈在学堂上对陆锦时可谓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亏得他和徐杨江吟还如此维护,原是他们小两口之间的趣味。 陆锦时挣脱着容弈的手腕,“该滚的人是你。” 容弈怒气翻涌道:“难怪你今日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原是来见你的前未婚夫的,你可别忘记,你如今已是……” 七皇子妃几个字被容弈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容弈道:“已是与他退了婚约,他当初嫌弃你克夫之命,与你退婚,而今再来说什么要娶你,岂不是恶心?” 陆锦时道:“天底下没有人比你更恶心,何况那时候是我先提的退婚。” 沈星见着陆锦时眼中都是对容弈的嫌弃,上前挡在了陆锦时与容弈的中间,将陆锦时护在了身后,“这位公子,请您自重,我师妹不喜欢你,请你离她远些。” 容弈目光沉沉得看向了沈星身后的陆锦时道:“陆锦时倘若不喜欢我,怎会为我生下长子。” 陆锦时道:“容弈,你若是再胡说八道你是我孩子的父亲,侮辱我的名声,就休怪我去找七皇子殿下讨要公道。” 袁非在一旁略显讶异,两人孩子都有了,陆锦时竟然不知容弈的身份? 还去找七皇子殿下要公道? 容弈也不禁笑了一声道:“七皇子殿下乃是我的表兄,你尽管去找他讨要公道便是,我倒要看看,七皇子殿下在你我之间帮衬谁。” 容弈又蹙眉看向沈星道:“当初即便不是你提的退婚,但你也是答应了退婚,你如今已与陆锦时毫无关系,该离陆锦时远些之人是你!” 沈星道:“我与陆师妹乃是青梅竹马长大,即便做不成夫妻,也永远都是兄妹,而你,陆师妹显然是对你厌恶至极,你若是个男人,就不该来纠缠陆师妹。” 陆锦时见两人相争,便微皱着眉头,她酒意未醒,便想着还是远离此处是非之地为好。 陆锦时便吩咐着身后的彩云道:“你去与公主殿下禀报一声,我醉酒得厉害,就先行告辞了。” 陆锦时说罢后,就往公主府大门而去。 沈星见着容弈要追上去时,阻拦了容弈的去路。 容弈目光只扫向了袁非一眼,袁非心领神会,一手便就桎梏住了沈星的肩膀,“沈大人。” 沈星被袁非控制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容弈快步追上了陆锦时。 容弈将还未走出花园的陆锦时拉入了怀中,将她拉入了假山之中。 假山内,容弈伸手将陆锦时禁锢在了怀中道:“你与沈星真若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他怎会答应退婚,让你受尽旁人笑话克夫?” 陆锦时推了一把容弈,推不开,她沉声道:“我与沈星是何关系,与你无干!” “他方才都要做我孩子的爹了,还与我无干?” 容弈捏住了陆锦时的下巴,“你胆敢给我璋儿找别的爹试试?我绝不放过你。” 陆锦时冷呵一声,“我就是给璋儿找了另外的爹了,你又当如何?你罔顾你我这两年相处,高高在上施舍我妾室之位,还企图夺走我的璋儿给你的正妻,你所做的这桩桩件件负心之事,早就不配再做璋儿的爹,你凭什么拦着我不许我另给璋儿找爹?” 容弈道:“你若是敢让璋儿叫别人为爹爹,我绝不会放过他的性命。” 陆锦时轻笑了一声,凤眸轻挑道:“容弈,你当真是好大的口气,我给璋儿找的新爹爹,你可要不了他的性命,而他却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你的性命。” 第二十四章 不再让陆师妹受蒙骗 容弈望着陆锦时脸上的笑意道:“你给璋儿找了何人做父亲?” 陆锦时道:“到时你便就知晓了,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你也叫我一声师姐,师姐出嫁成为他人正妻那一日,必定会请你吃喜酒的。” 陆锦时着重了正妻二字,说罢后,她就推开了容弈离去。 容弈在陆锦时走后,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他们成亲那日,他必定也是能喝到自己的喜酒。 方才他是见沈星与陆锦时走得相近,气恼过了头。 陆锦时已是答应下了做七皇子妃,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耍赖不做七皇子妃。 容弈望着陆锦时离去后,才往待客水榭处而去。 袁非在园中等候着容弈,见容弈前来,上前低声道:“殿下,您与陆师姐当真是有了孩儿?” 容弈清冷点头道:“嗯。” 袁非低声道:“方才我听陆师姐说她是借种生子……还说您不是她孩子的父亲……这您是被陆师姐给去父留子了?” 容弈狠狠地瞪了一眼袁非道:“闭嘴!此事你给我烂在心里,不许被第三个人知晓。” 袁非道:“可是方才沈星好像也知晓了……” 容弈紧蹙眉头又是怒瞪了袁非一眼。 袁非便道:“我等会就去警告沈星,不让他在外胡说八道。” 容弈进了水榭,便去找了今日的寿星永嘉公主。 “皇姐。” 永嘉公主见着前来的容弈道:“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容弈淡笑了一声道:“刚从书院里回来,路上有所耽搁,有所来迟,还望皇姐见谅,这是我送给皇姐的生辰礼。” 永嘉公主见着袁非递上来的木盒子轻笑道:“七弟有心了,你倒是来迟了一步,锦时醉酒不适刚走,她说还未曾见过你。” 容弈淡笑了一声道:“改日再见也好。” 永嘉公主淡笑了一声道:“你快去入席吧。” 容弈轻点头后,便去了男宾席位处,男宾席位上,晋王与驸马爷坐在上首。 “七弟从江南回来了?何时回来的?” 晋王见着踏光而入的容弈,面上轻笑。 容弈道:“大皇兄,我前几日才回来的。” 晋王一笑道:“回来了就好,你去江南求学这两年,皇兄对你也是心记挂念得很,如今能平安归来就好,这一次回来,许是要请我们吃喜酒了。” 容弈入座后,也跟着笑了笑道:“嗯,快了。” 坐在容弈边上的齐王淡笑道:“贺家大姑娘美若天仙,七弟能娶她为正妃乃是福气。” 容弈轻点头道:“六皇兄说的是,能娶到她的确是我的福气。” 容弈会中陆锦时借种生子的计谋,最主要的原因便就是陆锦时实在是貌美。 纵使长安美人如云,在容弈眼中也无一人能比得上陆锦时之容颜。 男宾席位上的末桌上 沈星听着一旁翰林院同僚谈论着刚刚前来的七皇子,他微皱着眉头道:“吴大人,你说那位紫袍貌美的郎君是七皇子殿下?” “是,他便就是七皇子殿下。” 沈星微愣,目光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容弈。 从方才陆锦时的言语之中来看,她好像并不知晓容弈就是七皇子…… 沈星不知为何容弈要瞒着陆锦时身份,他只知该趁早将此事告知给陆锦时才行。 沈星忙不迭地便就要离开水榭,却被袁非给拦住了,袁非搭着沈星的肩膀道:“天章书院的秦院长乃是林院长的师弟,算起来我们也算是同门师兄弟,沈师兄,咱们到我书房之中一叙。” 镇国公府就在公主府的边上。 袁非拖拉着沈星前往了自己的书房。 沈星紧蹙着眉头道:“你与七皇子怎能欺骗陆师妹?我要去告知陆师妹七皇子的身份,不再让陆师妹受七皇子蒙骗!” “你敢?”袁非道,“你难道想要与七皇子为敌吗?” 沈星道:“陆师妹最厌恶被人欺骗,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欺骗我师妹的。” “最厌恶被人欺骗?”容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又骗了我多少?” 容弈缓缓入内,目光沉沉望着沈星,“论欺骗,也是她陆锦时先骗的我,利用我真心,耍无赖夺我孩儿,我之所以还瞒着她我的身份,也只不过就是学她而已。” “我劝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你沈家已是江南落魄世家,你好不容易能入朝为官,得好好珍惜才是。” 沈星见着跟前的容弈,手抱拳行礼道:“臣见过七皇子,七皇子殿下,我师妹当真最讨厌被人欺骗,她若是知晓你如此欺骗她,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容弈轻笑了一声:“她又何尝没有骗我?彼此彼此罢了。” 沈星道:“殿下,我师妹若是有得罪你之处,我替她向你赔礼道歉,还望您不要为难我师妹……” “我怎会为难我的皇子妃?”容弈看着沈星道,“你过于多虑了。” 袁非在一旁不解地看向了容弈道:“殿下,陛下不是给您与贺家大姑娘赐婚了吗?” 容弈道:“陆锦时她便就是贺家大姑娘。” 容弈见着沈星眼中流露出来的讶异,轻轻一笑道:“原来你也不知她是永兴侯府的千金,你还笃定她最痛恨别人欺骗于她,她都欺瞒着你。” 见沈星不知陆锦时身份,容弈只觉得心情大好。 沈星道:“她不是欺瞒于我,许是师妹觉得没有必要与我说此事。” 容弈轻呵了一声道:“我的身份,自有我亲自去告诉我的皇子妃,不需你多管闲事,出去。” 沈星闻言,只能拱手告辞。 沈星离了镇国公府,便回了自个儿在长安城之中租住的府邸。 一个娇俏的粉衣姑娘从里面出来轻笑着道:“阿兄,你从公主生辰宴上回来了?” 沈星没有理会跟前的女子,心事重重。 当年明明是自己淋雨得病,却致使陆锦时遭遇克夫之名,已是对不起陆锦时。 他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妹受到欺骗与蒙蔽,被七皇子玩弄得团团转。 即便是得罪七皇子,他也不能帮着七皇子一起瞒着陆锦时。 沈星便道:“阿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置。” 沈星说罢后,便往东街而去,他方才听陆锦时说住在东街,却不知是在东街何处,只能先去东街打听打听,哪家是新搬来的。 阿慧连连追赶上了沈星道:“阿兄,看你的神色很是不对,你要去何处?” 沈星道:“我得去找陆师妹。” 阿慧脚步一顿,神情紧张道:“陆锦时她来了长安?她都有了孩子了,怎么还对你阴魂不散,还想要来害你性命吗?” 第二十五章 我在你心中算什么 沈星蹙眉望向阿慧道:“慧娘,你不可胡说八道。” 阿慧道:“我何曾胡说八道?她害死了前头的未婚夫不够,你与她刚定下亲事,就生了重病,可不就是她陆锦时的克夫命所害吗?她已未婚生子,怎好意思千里迢迢来长安,再来纠缠于你!” 沈星冷声道:“阿慧,你慎言。” 阿慧走到了沈星跟前,拦住了沈星的去路道:“阿兄,你不可再去找陆锦时,她当真会害了您的性命的。” 沈星皱眉道:“阿慧,陆师妹已与别的男子定下了婚约。” 阿慧听懂沈星这般说,好奇道:“她与何人定下了婚约?她不是都生了儿子了吗?” 沈星道:“此事日后再与你说,但我这会儿得去见陆师妹。” 沈星正要去东街时,便见一辆马车飞快驶来。 “沈星。” 沈星见到掀开马车帘子的官员,忙行礼道:“吴大人,您前来寒舍有何要事?” 吴大人下了马车,擦了擦额前的汗道:“翰林院需要到洛阳那边的行宫之中编撰旧史,你即刻启程去洛阳。” 沈星道:“这般着急吗?” 吴大人道:“是着急,你赶紧去洛阳吧,莫要耽搁。” 阿慧在一旁轻笑着道:“阿兄,公事要紧,我这就帮你去收拾行李,我随你一同前去洛阳。” 沈星道:“阿慧,你不必随我一起前去洛阳,你留在长安好生替我照顾阿娘。” 阿慧应下道:“好,那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行李洛阳那边都会准备妥当,人去便可。”吴大人将沈星推上了马车道:“直接坐我的马车去洛阳,不要再耽搁了。” 沈星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却已是被吴大人推上了马车。 车夫赶车极快,沈星想这一次吴大人匆忙让自己去洛阳,定是与七皇子脱不了干系的,但上了马车,他也不能再去找陆锦时。 沈星只能盼着陆锦时早日能发现七皇子的真面目。 -- 东街院落之中。 陆锦时回来后,就因醉酒,稍稍午歇了一会儿,醒来时已是黄昏。 彩凤走到了陆锦时边上道:“姑娘,贺家老侯爷出殡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两日后,后日侯府大办丧宴席面,您可要前去?” 陆锦时笑了笑道:“去,当然得要前去,不去可又要落下一个不孝之名。” 她千里迢迢赶来长安,明面上的孝道也得好生敬一敬的。 春日里的黄昏,天气便就凉得很。 小璋儿倒是一定要闹着出门去,陆锦时只能给璋儿裹上襁褓,带着他去了院子里玩。 陆锦时想着与七皇子定下婚事之事,见着怀中的小璋儿咿咿呀呀得朝着一处喊着,陆锦时便望了过去。 只见容弈爬上了侧院的墙,正骑在墙头之上。 陆锦时目光与容弈对上了道:“好一个长平侯府公子,你这般翻墙入内,与宵小有何两样?” 容弈道:“你不许我从正门进来见我儿,我便只能翻墙入内见我璋儿。” 容弈从墙头一跃,稳稳落地后,走到了陆锦时跟前,逗弄着她怀中的小婴儿。“璋儿,想没想爹爹?” 陆锦时道:“容弈,我都与你说了,你并非璋儿爹爹,璋儿已有了新爹爹,你莫要再来纠缠于我!” 容弈道:“璋儿,叫爹爹。” 七个月大的孩子,自然还不会说话,小璋儿喊不出来爹爹二字,却是对着容弈浅笑着,伸着双手咿咿呀呀想要容弈抱他。 容弈挑眉看向了陆锦时,“你割舍不断我们父子之情的,璋儿要爹爹抱的。” 陆锦时看着怀中的小璋儿伸手朝向着容弈,她便紧皱着眉头,早知容弈存着想要她为妾之心,当初她就该在知晓自己怀有身孕时远离容弈。 而不是依旧与容弈有着纠缠,甚至于都没有瞒着他有孕之事。 陆锦时望向身后的彩云道:“去找双喜双福来,将闯入的不速之客,乱棍打出去。” 说罢后,陆锦时就抱着璋儿回了房中。 容弈追赶上前道:“你刚才说给璋儿找了一个新爹爹,那新爹爹是谁?” 陆锦时道:“是谁都与你无关。” “你给璋儿找的新爹爹,能比我还要俊朗?”容弈目光戏谑地望向陆锦时。 陆锦时道:“嗯,他的容貌远在你之上。” 陆锦时虽未曾见过,却也听人说起过七皇子的容貌乃是谪仙下凡,何况他与容弈乃是表亲,想来容貌相差不会太大。 “何况,他的品性远胜于你!” 容弈听着陆锦时的夸奖道:“是吗?那你与他何时成亲?” 陆锦时听容弈的话,便以为他是不信自己真给璋儿找了一个新爹爹,便道:“这我倒是不知,我祖父刚刚去世,少不得也要守孝个一年半载。” 容弈又是一番打趣道:“你祖父刚刚去世,永兴侯爷也是刚刚去世,前两日我还在永兴侯府之中见过你,你不会就是永兴侯府的姑娘吧?” 陆锦时蹙眉道:“我姓陆。” 言外之意便是她不是贺家的姑娘,陆锦时知晓自己是准七皇子妃的身份瞒不了容弈多久。 但能瞒一日算一日。 “容弈,这是我家,你赶紧离开此处。” 容弈笑了笑道:“此处不只是你家吧?我的衣裳行李都还在你的房中。” 陆锦时道:“早就都扔了。” 容弈笑意一顿,“你扔了?你竟然扔了我的衣裳?” 陆锦时道:“连你的人我都能扔了,为何不能扔你的脏臭衣裳?” 容弈先陆锦时一步进了房中,便发觉陆锦时说的是真的,他的衣裳行李都早已不在房中。 陆锦时在门口将璋儿给了奶娘,入了卧房看向了容弈道:“都说已经扔了,你怎还不信?你的人我都不想留,怎会留下你的衣物?” 陆锦时冷声道:“容弈,你赶紧离开此处,我已有未婚夫君,你也有家中为你定下的正妻,你我既然都将有家室,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伤风化。” 容弈目光沉沉地望向着陆锦时道:“你这么快就定下未婚夫君,那这两年,我在你心目之中到底算些什么?” 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还育有一子,容弈实在是不甘心陆锦时心中竟然真的没有他。 倘若他不是七皇子,陆锦时这女人怕是真会毫不留情,将他一脚踹开。 第二十六章 七皇子侧妃 陆锦时只觉得好笑:“容弈,你怎好意思问出口你在我心中算什么的?是你先想要我为妾,是你先看轻我,作践我!” 容弈道:“你难道不也是从一开始就对我存了去父留子的心思?你只是利用我生子罢了。” 陆锦时道:“你既然知晓,又何必问我?我不是都给了你一万五千两了吗?你何必再来纠缠于我,快离开我的卧房之地,以后我们就当素不相识。” 容弈着实是气恼不过,他上前握着陆锦时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陆锦时,你这里欠我的,用银两能还的清吗?” 陆锦时手触碰着容弈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只觉得手心隐隐有些发烫。 陆锦时靠近着容弈的耳畔处道:“你我之间本就是露水情缘,也不是我拿刀逼迫你给我的孩儿,向你借孩子的那些时日里,你难道不快活吗?” 容弈被气笑了,低头便咬住了陆锦时的耳垂。 陆锦时吃痛忙狠狠得踩了一脚容弈,“容弈,我已有未婚夫君了,你赶紧离开,再不离开,我就只能报官,告你擅闯民宅。” 容弈望见外边天色渐黑,也就没有再此久留。 左右过不了多久,陆锦时就会知晓他的身份。 陆锦时望着容弈离去的背影,拿着丝帕擦了擦被他咬过的耳垂,目光微沉,她自认并没有对不起容弈的地方。 一开始虽然确实是存有利用容弈的心思,可她也没有逼迫容弈,容弈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定力不够。 可容弈呢?若是他不曾想过让自己为妾,他长平侯府公子哥儿的身份,与自己倒也是相配的。 本是能成就一桩姻缘的,可他偏偏如此作践人,看轻于她。 她好歹也是天章书院的千金,再如何也不会给他容弈做妾。 陆锦时又是被气得一夜难眠,直到后半夜劝着自己,等她嫁给七皇子后,容弈得要对自己下跪磕头,这才勉强熟睡过去。 翌日去书院的马车上。 陆锦时连连打着呵欠,待到了书院里,吃了一杯冷茶,陆锦时倒是恢复了多一丝的清醒。 今日容弈不在,陆锦时讲课之时,也能多些专注。 到了午时,陆锦时放下了手中书籍,过去对着慕言道:“慕师兄,后日我祖父出殡,明日后日我便不再来书院里教书了。” 慕言道:“还望陆师妹节哀。” 陆锦时福身后,便回了东街,她换上了一身白衣,待明日前去永兴侯府出席丧礼。 永兴侯府。 寿鹤院之中。 贺老夫人看向跟前的贺檀,气得直捶桌道:“贺锦时那个不孝女,她祖父还未出殡,她昨日竟然去了永嘉公主的生辰宴,大出风头!” 贺锦兰走到了贺老夫人身边,给她顺着气道:“姐姐她昨日去永嘉公主的生辰宴,不会是去见七皇子殿下吧?” 柳秀秀在一旁紧蹙着眉头道:“大姑娘带孝去公主府生辰宴,着实是有欠考虑。” 贺老夫人怒声道:“我还听说贺锦时打了孙姑娘一巴掌,得罪了尚书令家的孙姑娘,如今你请封为永嘉侯的奏章久久没有被批复,正是需要尚书令相帮之际,贺锦时打了孙姑娘一巴掌,孙尚书令怎还会帮你请封侯爷之位呢?” 贺檀微叹了一声,“娘,您当真觉得我的侯爷之位这几日都没有下来,是因孙尚书令不肯帮忙吗?” 贺老夫人道:“你既已是永兴侯世子,你爹已身故,你便就是下任永兴侯侯爷,你的孩儿贺覃也该为侯府世子了,何况你还是七皇子殿下的岳丈,若不是底下的人压着这奏章,陛下的圣旨怎么可能还不曾下来。” 贺檀叹气道:“娘,明珠虽不是陛下的亲妹妹,却也是陛下亲手带大的义妹,先皇与如今的太后更也是将明珠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的,当年你们这么欺负明珠,陛下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永兴侯府?” 贺锦兰道:“爹,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陛下若是不放过我们永兴侯府,怎又会让我为七皇子妃,嫁给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呢?” 贺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真以为陛下会放着干外甥女不管,却给你赐婚吗? 贺锦兰点点头道:“当然,就算贺锦时是陛下义妹的女儿,可贺锦时三岁就离开了长安,乡野里长大不懂规矩,前两日还对母亲不孝,又贪财得很,更要紧的是她还要比七皇子大两岁呢,她做七皇子妃实在是不像样,满长安谁人不知贺大姑娘就是我?” 贺老夫人拍了拍贺锦兰的手轻笑道:“就是,我家兰儿才是正经侯府嫡女,非是那不懂事不懂规矩的不孝女能比的。” “贺锦时回了长安,不住在家里,也不知她住在何处,简直就是丢尽我贺家脸面,明日丧宴她若是来了,我必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贺檀又是叹了一口气,他望着跟前已是有了白发的老母亲,只是轻轻摇头,甚是无奈。 翌日,永兴侯府老侯爷丧宴,前来祭拜的宾客络绎不绝。 侯府摆寿宴招待前来吊唁的宾客,席面上,宾客满至。 陆锦时晌午时分到的灵堂,她今日穿着一身素纱白色衣裳,头上戴着白色绢花,坐在灵堂前,故作悲伤。 可陆锦时实在是也并不怎么悲伤。 来时,本以为确实是祖父临终想见自己一面,她还略有感慨。 却没想到他们让自己回长安,不过是想要以孝道相逼,让自己成亲,别耽搁了贺锦兰与七皇子的婚事。 陆锦时觉得自己不大笑,已算是孝顺了。 贺锦兰气势汹汹的走到了陆锦时跟前道:“你还好意思回来?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得罪了孙娴,打了孙娴一巴掌,就是得罪了孙尚书令,也就是等同于得罪了六部,若是六部从中作梗,到时候爹爹若是成不了永兴侯,你就是罪魁祸首!” 陆锦时凤眸轻抬看向贺锦兰道:“爹爹不能为永兴侯,谁才是罪魁祸首?你不妨去问问你娘。” 贺锦兰气呼呼地道:“你前两日去公主府生辰宴上,是不是去见七皇子了?” “你也不看看你的年纪有多老?七皇子怎么也不会喜欢你这个老女人的。” 陆锦时呵了一声,“在你眼中二十一岁就老了?那姐姐就祝你永远到不了二十一,可永葆青春呢。” 贺锦兰听着陆锦时的阴阳怪气,心中火气更大,“贺锦时,我警告你,别再恬不知耻与我抢本属于我的七皇子妃之位。 你一个乡野里来的,怕是不知,陛下本是有意让尚书令之女孙娴为七皇子妃的。 皇贵妃娘娘也多次召见孙娴入宫,只可惜孙娴的出身不如我的高贵,她也就当不成正妃,但孙娴不是正妃也能是侧妃。 孙家一直没有给她定亲,就是想要她嫁给七皇子的。 你前两日打了孙娴一巴掌,七皇子都不会放过你,待祖父下葬后,你跟着我去给孙娴好生道歉,让她还你一巴掌,也能让尚书令与七皇子殿下消消气。” “与你说话呢!”贺锦兰见陆锦时神情不变,也不答复,不由气恼,“贺锦时,你听到了吗?” 陆锦时目光从灵堂外悼念的二人身上收回,淡淡道:“没听到。” 外边上完香的阿慧扶着沈夫人进了灵堂内。 贺锦兰见有人前来,不再与陆锦时说话。 “贺大小姐,节哀。”阿慧走到了贺锦兰边上行礼道。 贺锦兰高高在上地点了点头。 阿慧扶着沈夫人,目光看向了坐在木椅上一身白衣的陆锦时,“陆锦时,你怎会在永兴侯府?” 第二十七章 孝道压人 贺锦兰这才看向了阿慧道:“你叫她什么?” “陆锦时。”阿慧见着贺锦兰主动与自己说话,忙上前讨好着贺锦兰道:“贺大小姐也认识陆锦时吗?” 贺锦兰蹙眉看向陆锦时道:“她怎么会叫你陆锦时的,你不是姓贺吗?” 陆锦时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一旁道:“我后边随我娘改姓陆了,不行吗?” 贺锦兰道:“那你怎还敢回贺家来以贺家大小姐自居,你都改姓陆了。” 陆锦时道:“为何姓陆便不能回永兴侯府做大小姐?爹爹都没有与我断绝关系,我虽姓陆,也是贺家的血脉,贺家的女儿。” 在阿慧身旁的沈夫人,听着陆锦时的话语,一惊道:“你竟然是永兴侯府的姑娘?” 陆锦时道:“是。” 沈夫人眼里流露出一丝懊悔之色来。 阿慧也满是不敢置信地望着陆锦时,陆锦时怎么会是长安城之中侯府姑娘? 阿慧见着沈夫人的神色,心中着急,咳嗽了一声,看向了陆锦时道:“锦时姐姐,你孩子呢?我只听说你了有了儿子,还不曾见过呢,你那儿子也该有七个月大小了吧?” 贺锦兰挑眉看向了陆锦时,“孩子?怎么回事?你都有孩子了?你不是还没有成亲吗?” “陆锦时,你自己都胆敢做出来不守妇道未婚先孕之事,怎好意思来辱骂我娘的?” 陆锦时缓缓道:“我虽未婚先孕,但也是连着两个未婚夫君与我订婚后重病,我不愿再牵连别的无辜郎君,这才借种生下一子,有何不可? 我可不像柳秀秀勾搭有妇之夫,夺人夫君,败坏纲常。” 贺锦兰这会儿倒是开心多于气恼的。 陆锦时早说她已有孩子了,她娘亲也不必处处防备着陆锦时来与自己抢七皇子妃之位了。 贺锦兰这会儿对陆锦时也少了不少怨恨,心中竟还觉得陆锦时有些可怜,好好的侯府嫡女竟然沦落到只能未婚有孕,一辈子无名无分只配沦为旁人笑柄。 陆锦时前几日还这般嚣张,日后只配被人笑话,甚是可怜。 陆锦时知晓她有孩子一事是瞒不住的,此事陛下娘娘与七皇子殿下皆知晓,她也不必再对贺家人隐瞒此事。 “荒唐!” 贺老夫人被柳秀秀搀扶着前来,她怒声道:“简直就是荒唐,你一个未嫁人的姑娘家,竟敢未婚有子,这是丢尽我们永兴侯府的颜面!今日我必要用贺家家规打死你这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小畜生。” 陆锦时倒也并不惧怕贺老夫人,缓生道:“祖母,我是未婚有子,但男未娶女未嫁,即便是有损名声,也是因我先前不想再与别的男子定亲而已,无伤大雅。 而柳秀秀与我爹呢?祖母若是这般在乎礼义廉耻,当初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养在自己房中的远房侄女勾搭有妇之夫,怀有孽胎,您若要动用家规,请先动用在我爹与柳秀秀身上!” 贺老夫人气恼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巴!你娘真是将你教坏了,你一个小辈怎敢编排起你的长辈?” 陆锦时道:“我哪里有编排?他们长辈做得出来此事,还怕人说吗?祖母大可不必觉得我未婚先孕丢尽贺家脸面,毕竟我也算是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贺家也早就没了脸面。 贺老夫人气得手直抖,“你这孽女!” 柳秀秀见着贺老夫人喘着粗气,对着陆锦时道:“大姑娘,您少说两句吧,婆母的身体本就不好。” 贺老夫人走到了陆锦时跟前道:“听说你前两日里打了孙尚书令家女儿一巴掌,谁给你的胆子动手的?你等会就去孙家,下跪认错负荆请罪去!” 陆锦时道:“我会打她一巴掌,定是她的过错,我又无罪何来得请罪之说?” 贺老夫人道:“贺锦时,我如今还是你的祖母,你怎敢不听祖母的吩咐,如此不孝不悌,你简直就是不配为人。” 陆锦时抬眸看着拿孝道压迫自己的贺老夫人道:“我之所以打孙姑娘一巴掌,是孙姑娘先在背后议论我,又在公主生辰宴上哭哭啼啼好生晦气,还扬言教我长安规矩,我只是反过来教她何为规矩而已。 祖母非要我去认罪,不惜以孝道相逼,是觉得孙娴她身为尚书令之女,在背后做长舌妇说人坏话是对的?还是不尊公主殿下,在公主殿下生辰宴上哭哭啼啼是对的? 祖母若是觉得孙娴所为是对的,非要以孝道逼迫孙女,那孙女这就去孙家赔礼请罪,让长安众人知晓,永兴侯夫人可是赞成孙姑娘在公主生辰宴上哭哭啼啼的。” 贺老夫人被陆锦时噎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柳秀秀在一旁道:“大姑娘,纵使孙姑娘在公主生辰宴哭哭啼啼是做的不对,也自有公主去罚她,也不该你动手去打她……” 陆锦时道:“我替永嘉公主罚她,连公主都认可的,怎么反倒是你们几个这般维护孙娴?” 柳秀秀紧握着拳头道:“大姑娘,世子的侯爷之位离不得尚书令相帮,这你如今得罪了孙娴,也就是等同于得罪了六部,到时候你爹爹要成为永兴侯,覃儿要做永兴侯世子,必定会惹来六部从中作梗。” 陆锦时道:“孙娴还没有这能耐能代表尚书六部,一个尚书令府上的千金,就能代表尚书六部的话,你将陛下,将朝堂放在何处?” 柳秀秀之言倒也是可笑。 就是孙娴父亲孙尚书令,他也没胆子敢说得罪他等同于得罪尚书六部。 陆锦时见着柳秀秀变动的脸色,又道:“还有,念在我也是贺家人的份上,我就实话告诉你们,父亲如今还只是世子,并未被封本该世袭罔替的永嘉侯,只是因为娶了你柳秀秀而已。 父亲他与寄宿在府中的表妹通奸生子,怎还配为侯爷?且贺覃乃是通奸之子,绝对不会为侯府世子!” 贺老夫人气得手抖得愈发厉害,心中倒是也有些慌了起来。 但想想,那小贱人都已经离开长安快二十年,与陛下太后的情谊应当已经是淡了的。 既然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就不必愁不会有。 陛下许就是还没有看到奏章而已。 贺锦兰朝着陆锦时道:“怎么就绝对不会为侯府世子了?我兄长贺覃乃是正儿八经的七皇子的大舅子,待我成为七皇子妃后,我哥必定会成为侯府世子。” 陆锦时倒是挺佩服贺锦兰这般会做梦。 外边来祭拜的宾客越来越多,贺老夫人与柳秀秀都要出去招待,贺老夫人只恶狠狠地道:“贺锦时,你给我老实点,带你祖父出殡下葬后,我必定要好好教教你礼仪尊卑。” 陆锦时望着贺老夫人离去的背影,不由摇头,当年娘亲遇到这样的婆母,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陆锦时想起自己日后的婆母来,许是因为皇贵妃长得和璋儿相似,陆锦时觉得皇贵妃挺和善的,应当不会在自己跟前摆婆婆的架子吧? 贺锦兰方才说孙娴是宫中默认的七皇子侧妃,七皇子那日里怎还发誓不会纳妾? 七皇子虽发了誓,但陛下与皇贵妃娘娘可否会同意七皇子不纳妾? 第二十八章 告知七皇子璋儿生父的身份 他从床上坐起身,只感觉全身上下一阵舒畅,就像是美美地睡了一觉,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张广发虽然是笑着跟我说的,但多少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了,我的选择让他很恼火,看样子我们要彻底撕破脸了。 在以往见过的人里面,付云烟的实力,恐怕都是不亚于姬毅的存在。 整个比赛场地一下变的死寂,甚至连轻微的喘息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这个刺耳的呼噜声。 可怎么听姜凡这意思是说推荐信有问题,推荐信有问题他怎么可以拿到比赛第一? “这路上我已经将奇门遁甲的精要全部传授于你,你已经掌握的不错,剩下的只需用心体会,不断实战练习。以你的聪慧,他日必将在我之上。 秦川方才的战斗,天宫当中,无数人注视着!甚至连同焊天大帝都一直看着,而且此时的他明白,不能够掺活到这里面当中,魔道是秦川自己选择的!也就是说……但作为一个父亲,他有必要尽到一个责任来着。 这些战术分析师的言论,对于国服的高手玩家来说同样也能想到,欧阳凡这次真的已经陷入了死局。 “怎么样?你管他怎么样,还担心别人,你自己把自己躲好别露头就行,话说你现在在哪呢?”夏老头的声音里透着没好气和幸灾乐祸,全性搞的事情,被追杀也是活该。 现在主要是测试一下洞窟里面的灵水,看看这些灵水是不是有催生植物的作用,如果真的有,作用还可以,那么种植一些荆棘之物就成了首选。 可恰恰这种连半成品都算不上的基因改造液,却对地球人有着大用。别的不说,按照艾瑞克给出的结论,那就是只要是地球人使用了这种“道格家族基因改造液”,绝对可以把地球人的岁数提升到一千个地球年左右。 对于唐谨言来说,这种电视台的奖项档次不足,评委会都只是电视台各自内部评审,这级别已经不太适合他参加了。即使只是观礼或者颁奖,基本上参与的都是艺人或p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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