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攻被糙汉攻》
1. C01
七月天气正是江城最热的时候,沈辞洲解开两颗衬衫扣依旧缓解不了热浪。
江城的夏又干又燥,昨夜大眼瞪小眼一宿没睡,这会他走在街上两眼冒星。
手机里不停地进电话,烦得他直接调成了静音,偌大个集团,难不成没了他沈辞洲转不起来?
沈国成叫他心宽,辞城再怎么说也是他哥,虽然早年是犯了些混,但毕竟是大哥,总不能一直在北城分部门,说得好听点让沈辞城回总部跟着他锻炼,说得难听点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天底下哪有那样好的事。
真当他沈辞洲是个傻逼,所以他干脆直接丢了个烂摊子,他倒要看看沈辞城是不是有这么大的本事吃得下那么大个果子。
沈辞洲嗤了声,想起集团那些破事,心里不大畅快,给自己批了个假,来江城分公司出差,为的就是眼不见心不烦,抬眼看见远处一店。
-张哥按摩店?
最先吸引沈辞洲目光的不是这个店名字,是门口晒衣服的男人。
挺俊俏一男人,保守有一米八五,精壮,宽松黑T配破旧的宽大牛仔裤,板寸下的鼻梁高挺如山,颇有几分警匪片里的硬汉感。
太阳下,那人仿佛站在光里,明亮的光线透过劣质T恤隐隐勾勒出身体线条。
沈辞洲翘着唇,见惯莺莺燕燕,没想到江城这破地方还有这等货色?
那男人抬起手臂,让床单穿过衣架,黑T因为动作缩起,露出一截精窄的腰线,扎进牛仔裤分界线处的肌肉线条明显。
小麦色皮肤,臀很翘。
随着他的手臂放下,衣服阻拦了沈辞洲的视线。
极品身材。
这男人比沈辞洲见过的任何身材都要优越,尤其是腰。
腰是男人的第二性,沈辞洲自诩腰力不俗,总能叫人忘生忘死,这会算是棋逢对手,也不知道真比较起来谁的腰力更胜一筹。
张将似乎察觉到沈辞洲的视线,转头和他的视线撞了正着。
闷热的空气中拉扯着一根无形的透明丝线。
沈辞洲朝他走过去:“帅哥,你好。”
张将转过脸来,看着他,白色衬衫配一条卡其色休闲裤,松弛又慵懒,浑身透着股贵公子的气息,与这条街这座城气质相悖。
沈辞洲发现面前的人脸也很优越,五官棱角锋利,鼻子又高又挺,完完全全踩在了他的审美上。
沈辞洲扬了扬下巴:“你开的?”
张将点头:“嗯。”
“张哥?”
这俩字从面前的人说出来多了几分斯文,张将点头:“嗯,张将(jiàng)。”
沈辞洲品味着这名字,张将?哪个“将”,犟种的犟,倔强的强,总不至于是大酱。
沈辞洲抚了下刘海:“我做个按摩。”
“稍等。”
张将转头把手上的床单晾晒好,近距离沈辞洲看见张将线条明显的腰背线条。
两侧竖脊肌扎进破旧的宽松牛仔裤里,臀部是非常饱满的弧线,这个距离能够看得见腰腹边缘冒着一点点边的纯黑的内裤。
简单质朴的肌肉线条比38度高温更令人口干舌燥,沈辞洲这段时间忙着沈辞城回总部那些破事,有段时间没做那事,这会简单直白的身材线条令他感到热血澎湃,如同火星落进枯原。
“你想做什么价位的?”张将弯腰拿起地上的脚盆。
这个角度,内裤边缘更加明显,黑色布料边缘线头突出,粗糙得有点像野草般的男人,令沈辞洲觉得新鲜又上头。
“有什么价位的?”
张将拉开玻璃移门,发出嘎吱声音,年久失修的不够润滑的玻璃门跟个蹒跚老头似的。
沈辞洲跟着他走进店里,扑面的冷空气吹得他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张将把脚盆塞进仓库,从桌子上面拿起遥控器,把空调从24度调成27度。
沈辞洲没想真做按摩,就算做按摩也不是来这地儿,看着面前这个只有三张简陋按摩床的小店,还不如厕所大,一张破旧到褪漆的桌子就是收银台,破桌子上面的墙上挂着台老式的大屁股电视机。
也不知道张将打哪儿收破烂收来的这些东西。
沈辞洲:“有什么价位?”
张将指了指墙上的标价:“一小时70,一个半小时100,两个小时120。”
“70一个小时?”沈辞洲惊讶,700一小时他敢按,70一小时他害怕。
张将看他穿得挺贵气,没想到70块钱一小时都会觉得贵:“前面金水养生馆要130一个小时。”
沈辞洲皱眉,心想这人口才实在笨,一点儿没做生意头脑,叫他忍不住笑起来。
张将看他笑,嘴角挂着两个很浅的梨涡,这人好看是好看,但看得出笑里藏的不是什么善心。
沈辞洲:“张将,那我来个130的。”
“张将”二字字正腔圆,从他嘴里发出,令张将心口一紧。
张将纠正:“是120。”
沈辞洲噗嗤一声:“好好好,你说120就是120。”
张将被他这态度弄得有点不舒服,轻浮,很轻浮,反正听在他耳朵里不是很爽:“你趴下,脸放进脸洞里。”
沈辞洲挑挑拣拣,选了张中间的床:“张将,你这床单是洗过的吗?”
……
张将:“洗过的。”
沈辞洲趴下,他有一米八,睡在这个按摩床上上脚都快超出来,鼻息之间闻见一股奇怪的味道:“不对,你闻闻,有味道的。”
张将皱眉,这床单是早晨他刚收的第一波清洗过的床单,不可能有味道,但还是蹲下,凑过去,闻了闻床单。
沈辞洲歪过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就撞进张将的眼睛里,两个人的脸相差十公分的距离,他能感受到张将身上非常浓烈的太阳的气息以及浑身散发的热气,阳刚大小伙,满满荷尔蒙气息,很清爽干净的感觉。
张将抬起脸,看他:“什么味道?”
沈辞洲眉头微蹙:“你鼻子堵了?”
…
“今早刚刚换的床单。”张将看他拧着眉毛,剑眉星目,他承认这人这张脸着实有些伟大,跟电视剧里的明星似的,在这座小城里,他从未见过如此绝色,还是个男人,“那你起来,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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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换一条。”
沈辞洲爬起来,张将勤快地收了刚刚他躺的床单,又从仓库把刚刚收的床单拿过来,长臂一挥,熟练地伸手掸平床单每个边角。
“这条是刚刚收的。”张将说,“你躺下吧。”
沈辞洲抱臂看着他,真是个老实人,还挺可爱,此刻他脑子里遐想非非。
“躺下吧”可不是什么正经词儿。
他重新躺下:“还是有那个味道。”
然后他听见张将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要不你去前面那家130的金水养生馆吧。”
沈辞洲侧过脸:“哟,这话把我往别地儿赶了呀?”
语气玩世不恭。
再好看,张将也不想忍了,这人纯粹是没事找事。
“那你按不按了?”
沈辞洲看他脸微黑,脾气确实不太好,不禁逗,收了戏谑态度:“按按按。”
“你躺好。”
沈辞洲勾唇又笑了,这人这么大的块头,又帅又纯,可想要是放在床笫之上,这种不禁逗的性格得多么诱人。
沈辞洲把脸埋进脸洞:“张将,我躺好了。”
张将有点烦他一直叫他名字,好像他们认识很久了似的,这人自来熟到让人很为难,但看到他那张漂亮绝顶的脸想想又算了。
“现在是下午一点,三点左右结束。”
沈辞洲:“好嘞。”
张将拿了干净的毯子盖上沈辞洲的后背:“你有哪边特别不舒服吗?有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会重点帮你按一下。”
沈辞洲脑袋搁在脸洞里,他有啊,下半身,现在特想舒坦下,但还是规规矩矩回了句:“肩吧。”
张将检查一番他躺在床上的手臂:“你手上的装饰品得摘一下,脸洞下面有搁置台。”
沈辞洲把脸抬起来,摘了手腕的百达翡丽腕表和食指的开口戒,重新躺好后发现脸洞下面的搁置台还有储物空间,搁个手机刚刚好。
“张将,帮我把我右边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拿给我。”
张将皱眉,真是事儿,也真爱使唤人,按摩师只是按摩不涉及当保姆,但还是俯身过去。
沈辞洲稍微侧了侧身,挺翘的屁股蹭到了张将的小臂,张将愣了下,刚没发现,这人身材还真不错,腿长臀翘,随后伸手进裁剪得当的休闲裤裤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沈辞洲。
张将:“那现在我开始了。”
沈辞洲“哦”一声,他打开手机,十几条电话,助理的三条,沈国成的两条,沈辞城的两条,一条林淼的…短信也有十来条…
杨助理说天源国际上次谈的合作那边现在又感兴趣了,想约下周再吃顿饭;这周进行的项目顺利推进有两份文件需要oa审批,周四之前得把合同发出去。
沈辞城问他什么时候回上海,说这周周末家里聚餐,爸爸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望他收到消息给个回复。
林淼说最近学校事情不多,问他这周有没有空。
金碧玺的王哥也发了条,近期店里换了批男大学生,体育生、艺术生都不少,问沈大少爷什么时候赏脸。
…
2. C02
“哎呦,疼死了。”沈辞洲抬起头,不知道这个张将给他摁到哪里,又疼又酸,对上张将那双漆黑的眼眸,气又消了一半儿,他对长得好的对他胃口的天生具有包容心,但是太疼也不行。
张将:“那我轻点。”
这话可真色.情,沈辞洲想,尤其是他还在这床上,令人遐想非非,当然是他一个人的遐想非非。
“算了算了。”沈辞洲撇唇,“你继续。”
张将本就只用了三分力,这会又收了一分,感觉这人是挺难伺候的,事儿多算了,一男的还娇气,这点力都吃不住,亏得了一米八的块头。
沈辞洲一边按摩一边回消息。
按照优先级,先把杨助理的回了。
-天源国际的饭推到下周四
-合同今晚审批完
然后是林淼,这阵子公司事情是忙了些,有阵子没找林淼。
林淼,学画画的,身上有几分艺术家特有的忧郁气质,床上很乖很听话,床下懂分寸不黏人,所以沈辞洲觉得他是很好的床伴,待他也不错,但这会他满脑子是身后给他按摩的张将,艺术和野性比起来,他目前更想征服一头野兽,刺激又有挑战,纵观情史,张将这种类型他没怎么玩儿,他向来偏好漂亮型小男生,不爱这种野蛮生长型。
沈辞洲:最近在出差,等后面有空去学校看你
林淼回得很快。
林淼:好的,沈哥
沈辞洲:上次你说留学的事,回头我让人给你办了
林淼:沈哥,会不会太麻烦你啊
沈辞洲:哪儿的话,不麻烦
林淼:沈哥,真不知道怎么谢你
沈辞洲:真要谢我,下回请我去你们学校吃顿饭
林淼:好呀,我们学校饭菜都很便宜,沈哥不嫌弃就好
“张将,你是要谋杀我吗?”沈辞洲疼得脸皱成一团,回头就看到张将那张表情不善的脸。
张将也不爽了,力气明明已经很小了,这人似乎怎么都不满意,就像是故意找茬,从他说要按摩一直盯着他的时候就感觉这人是来找茬的。
“你什么表情?”沈辞洲从没被人用那种嫌弃的目光看过,“我花钱买服务,你这眼神,这表情,这什么服务态度。”
张将:“你疼是因为你在玩手机。”
“玩手机怎么了?”沈辞洲看他生气时表情严肃的脸,生气也挺带劲,“怎么别的技师按摩都没你这么事儿。”
“那你找别的技师。”
按摩本就要寻找穴位,刚刚沈辞洲一直玩手机乱动,所以穴位始终无法准确定位,室内温度调高本就有些燥,这人又拿他跟别人比较再贬损一番,张将真是烦了,从一开始的床单有味道到现在的找茬,让他觉得面前的人并不是真心想按摩放松,可能他就是纯找事。
沈辞洲特不爽他这语气:“我花钱买你这臭脸看呢?”
张将皱眉听着他这嚣张跋扈的话,跟他的长相一点儿也不匹配,怎么这张嘴里能说出这么令人火大的话,不过他还是顺了气,没和沈辞洲生气,沉沉道:“我不赚你这钱,你走吧。”
“嘿?张将,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
沈辞洲赖在床上就搁那望着他,也不走。
张将:“你管我怎么做生意。”
沈辞洲:“难怪你这小破店一下午没生意,就你这态度,有生意就怪了。”
张将被他的态度气得不想说话,这人真是有病,找茬就算了,还数落他没生意。
这几年市中心开了不少养生馆、SPA馆,原本生意就没那么好,爷爷去世后,按摩店每况愈下,有其他老板来店里咨询租店的生意,但爷爷病逝前交代他要把按摩店开下去,日子本就紧巴巴还要被别人这么叼。
沈辞洲看他一句话都不回,甚至脸色更沉,难道他因为两句话就生气了?
店这么小,店主脾气真是不小,开门做生意,讲得不就是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张将这脾气到底是怎么做生意的?
见张将不搭理他,沈辞洲有点烦躁,他目标是泡他,总不能把人惹毛了,于是把手机往搁置台上一丢:“我不玩手机,你好好给我按。”
张将不想招待他,但他确实是今天开门第一单,夏天炎热,生意不好挣,秉承着服务态度,他还是把沈辞洲后背那条因为乱动而歪七扭八的毯子重新铺好。
沈辞洲看他不吭声,翘着嘴皮子想挖苦两句,想想还是收了嘴。
“这个力气可以吗?”张将试了下力。
沈辞洲感受着脖颈那股热热的手指尖的力道:“差不多。”
过了两秒,没听见张将跟他说话,沈辞洲又不爽了。
“没吃饭?力气再大点。”
张将扫了眼那闷在脸洞里的后脑勺,深棕色的发色并不坚硬的颜色,但主人偏是个爱找事的主:“现在呢?”
沈辞洲满意得“嗯”了声。
没玩手机,沈辞洲有点无聊:“你开这店多久啦?”
“店是我爷爷开的,有几十年了。”
“那你爷爷呢?”
“死了。”
“对不起。”沈辞洲愣了下,抬起头,对上男人那双漆黑的眼眸,“我爷爷也死了。”
张将一把把他头又摁进脸洞:“你别乱动!”
敢摁他沈大少爷的头!
要不是看在他长得好的份上,高低今天他得教训他番,不过沈辞洲还是没闹,张将这人看着老实巴交的,脾气实在不咋地,说了两句就让他走,不做他生意,就这脾气,他再说两句,估计张将得给他撵出去。
张将,犟种的犟吧,牛一样。
沈辞洲很无聊,脸埋在脸洞里,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张将,想着林淼,想着爷爷,还有那个废物沈辞城…
爷爷在世时,他还有个撑腰的,爷爷死后,一切都变了。
沈辞洲嗤了声,就他沈辞城也配!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真以为给沈国成吹两句耳旁风,这么大块肉就能吃下。
沈辞城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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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不叫沈辞城,他是沈国成早年欠下的情债,一副唯唯诺诺模样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进了他妈都进不来的沈家,进了沈家就算了,还让沈国成给他改了个名,说什么辞洲弟弟是洲,那他就叫城,一洲一城,沈家水陆并进,话是一溜一溜,哄得沈国成开心至极,而沈国成也是个傻逼,不然怎么识不得这个沈辞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七八岁,沈辞洲最怕听见的是沈国成半夜开车出门的声音。
十三四岁,最怕的是女人无休止的眼泪。
十七八岁,最怕的是漆黑雷雨天漫长潮湿的集装箱。
二十三四岁,最怕的是被最亲信的人背刺。
…
床单上那股死气沉沉的味道又浓了些,沈辞洲混乱的脑子里某根弦忽然断了,熟悉的陌生的味道,是医院紫外灯消毒过被子的气味。
干燥的、冰冷的,冷光灯里只有无尽地白,白到令他看不见尽头。
他有很长很长时间没有闻过这股味道,沈辞洲仿佛又回到了那间病房,十七八岁遍体鳞伤的少年,窝在那张床上有好几个月,他像是溺水的人,看着自己慢慢下沉,耳边是闷雷和哗哗的雨声,南方潮湿的梅雨季,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那双有力的指尖寻至脖颈和后脑勺间时,指尖的力度刚好触碰到某根坚硬的弦,沈辞洲瞬间头皮发麻,仿佛被人从水中强行拽出。
他猛地睁开眼,微微喘气,爽感从后脑蔓延至天灵盖,连脊椎都跟着酸爽,如同通了电般,整个脑部被强行灌入炽热的阳光,他打了颤,惊觉不在病房。
张将顿了下,明显感觉到手指下这具身体的轻颤,手指又添了一分力,在后脖颈和后脑勺之间那根内膀胱经上探到颈百劳(穴位)的位置,指尖稍稍用力,摁得沈辞洲又酸又爽,头皮跟着一阵又一阵发麻。
“好爽啊。”沈辞洲眯着眼,不吝夸奖,“张将,你这手艺不错啊。”
张将没想到他还能说人话,看着那柔软的后脑勺:“你平时办公多抬头,不要长时间低头。”
沈辞洲舒服得眉毛都舒展开了,整个脖颈处于一种极度放松酸爽中,这感觉赛过做神仙。
他闭着眼享受着这顶级的服务,70块竟然能有这种享受,难怪张将敢这么横,好手艺确实可以有点脾气。
要不给他一份专属理疗师的职位?
开个十万八万的工资,把人留身边,白天享受这销魂的按摩,晚上也能享受这顶尖的男模身材。
人生得意须尽欢,他想。
张将,他是一定要得到的,不冲那张帅脸,冲这门手艺,他都得得到他。
沈辞洲越想脑袋越放松,昏昏沉沉,身后那双手如同灵巧的蛇,四处游走,意识缥缈,他感觉自己变得很轻,轻得像是一只鸟,脚底下是一片虚浮的云,飘飘然。
绵延的雨季,枯燥的病房仿佛浸入了一片光,很多年没有做那个梦,要不是床单上这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他可能早就忘了,忘了当年沈国成造的孽,忘了沈辞城这个孬种。
3. C03
再睁开眼,沈辞洲脸还陷在脸洞里,他抬起头睡眼惺忪,明亮的光溅入眼眸,意识从远拉近。
泛黄的老房子里电视机正在放上个世纪的港剧,声音调得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在说什么,像是默剧。
穿着休闲T恤的男人正坐在电视机前面剥豆角,手旁边是一盆剥了一半的豆角。
沈辞洲坐起来,看见张将板寸下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柔和的、英俊的、质朴的,干净又清爽的气息,他静静看了他好几分钟,看他一边剥豆角一边看默剧,像是一本尘封的新书,透着一股未被翻阅的神秘和新鲜。
“我睡了多久?”沈辞洲开口,喉咙干涩得有些沙哑,分不清是干还是燥。
张将听见声,扭头,把豆角放下:“两个钟头。”
“这么久?”沈辞洲惊讶,他有睡眠困难症,更别提午睡这种事。
这么些年,他连整觉都没睡过几个。
张将站起来,去里面的洗手池洗了手:“嗯。”
沈辞洲:“有水吗?”
张将看着他,脸蛋两边因为压在脸洞上有一圈红痕,皮肤过于白导致红得特明显,刘海被压炸了,但不影响他的好看,带着颓废的好看。
“水!”沈辞洲又叫了声。
张将听他大少爷的语气,脾气还是一样的烂,真是欠了他的,他拿了一次性杯子给他接了杯冷开水。
沈辞洲接过水喝了一大口,眼神在张将身上游走一圈,手臂很有力,摁两个钟都不累,手指也有力,指尖的力道捏得他很舒服,屁股也很翘,综合来看是个完美的床伴,脾气虽然差点,不过好手艺足够弥补。
张将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你看什么?”
沈辞洲把纸杯给他,扫了眼置物台上的百达翡丽和开口戒,只拿了开口戒,从床上下来穿上高定白色皮鞋:“付钱。”
张将帮他把纸杯扔进垃圾桶:“前面有二维码,你扫码付款就行。”
虽然看他不差钱,但张将还是补了句,“从美x上团购119的套餐券能省11块。”
沈辞洲一手插兜一手扫码,看着扫码之后出现的头像,一只黑色的土狗,看起来就很土憨,他勾唇随口问道:“119的券平台抽成多少?”
张将没想到他问这个,肯定是租铺子人派来打听的:“你管呢。”
“我记得是20-30%之间,两个钟90块,你这个手艺着实有些被糟蹋了。”
张将皱眉,他没想到这人还了解这些,而且算数很快,钱跟百分比是同一时间说出口的。
“你还有其他事吗?”
沈辞洲把手机随手插兜里:“你这店一年挣几个钱?”
张将坐回电视机前继续剥豆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辞洲走过去,看见翠绿色的豆子,饱满圆润,又看了眼在剥豆角的张将。
修长的指节分明的手指,手背青筋明显,指甲修剪齐整,干净有力的手,捏开豆角,从中间剔出豆子,一双很长的手,一双色气的手,一双天生就不该只是剥豆角和按摩的手。
他想起林淼那双艺术生的手,如果那双手是阳春白雪,那张将这双就是下里巴人。
“我缺个理疗师。”沈辞洲靠在墙上,看着那双手。
张将抬头,眼眸在他脸上流转两秒,那句“没兴趣”还没说出口,沈辞洲继续说,“八万一个月,双休。”
“八万一个月?”张将吃惊。
沈辞洲:“嗯,薪资还有可谈空间。”
张将把电视机声音调高了些,中配版老港剧,有些年代感,沈辞洲就近靠在他旁边的桌子上,看他沉默着,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
沈辞洲,“十万。”
张将皱眉抬头,这人不是骗子又是什么?
江城平均工资五千多,这人上来就是八万十万,这几年反诈宣传铺天盖地,这人还敢上门行骗,真是胆子太大了。
“你再不走我可报警了。”
“报警干嘛?”沈辞洲一脸不明所以。
张将把豆子扔进盆里,不搭理他。
……
沈辞洲看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着实令他大吃一瘪:“你什么意思?”
张将心想这骗子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报警都不怕。
“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但是这次你算盘要落空了,我对你说的一点兴趣都没,你按完了就赶紧走,别影响我店里生意。”
这态度让沈辞洲也不爽了,在他眼里任何事都有可谈空间,钱少那他可以多给钱,双休不够可以多给假期…而张将半点可谈余地都不给,装得跟什么似的。
沈辞洲嗤了声准备走,但看着张将那张帅脸,还是忍住了。
“我能存什么心思,我不过觉得你技术好,诚心邀请你给我做私人理疗师。”沈辞洲压着脾气,前所未有地耐心道,“不瞒你说,我有失眠症,很难入睡,刚刚我在你那张床上睡着了。”
张将听他说得诚恳,抬起头看着他,想起来什么,刚刚沈辞洲睡着后裤子口袋滑出来一片透明药片,他给他塞回去了,后来出于好奇搜了搜药片名字,确实是处方安眠药。
骗子没说谎。
张将:“你确定十万?”
沈辞洲仿佛看到一丝希望,点头:“嗯。”
“按照美x抽佣后,我一个钟大概在45块,如果你真需要按摩,按照45块一个钟给我。”
沈辞洲有些惊讶,这些年他见过太多人,身边也绕着些莺莺燕燕,真真假假他也不在意,张将这话让他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不知道是欲擒故纵还是清高,最好是欲擒故纵,真清高他可惹不起。
“和钱过不去?”沈辞洲揶揄道。
“这是我的时薪。”
沈辞洲环抱着双臂,细细看他:“张将,你多大了?”
张将看他那副世家公子模样:“和按摩没什么关系吧。”
沈辞洲觉得他真的是太木了,木得他都有些生气,要是别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他早让他喝西北风去了。
“没关系。”沈辞洲翘着嘴,“我这不是怕自己雇佣未成年么。”
张将脸又拉下来:“我二十四了,不是什么未成年。”
沈辞洲笑起来:“那就好,加个联系方式,回头我把地址发你,时薪就按你说的。”
张将把手上的豆角放下,从桌上拿起手机,厚重的安卓机,屏幕摔了一道裂纹,虽然不影响打字,但是沈辞洲有强迫症。
扫上好友,沈辞洲看着那个黑狗头像,昵称-张哥按摩店。
二十四岁,自称张哥,还真是有种滑稽感。
“吱嘎”一声拉门声,沈辞洲耳膜发疼,扭头看见门口一穿着热辣小短裤的女人,红色吊带明艳得像一朵艳丽的蔷薇,女人手里是一个黄色瓷缸。
“小张,店里多煎的馄饨。”女人把黄色瓷缸放到张将放豆角的桌上,她又抬头看了眼沈辞洲,上下打量一番,“嗨~”
沈辞洲微笑:“嗨~”
心理登时亮起红灯,不会是张将的女朋友吧?
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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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将是个直男?
这应该是意料之中,但此刻沈辞洲有种天打五雷轰的感觉,自己看上了个直男?
他可没什么耐心掰弯一个直男。
“小张你趁热吃,冷掉就不好吃了。”女人说道,标准的南方口音,“豆角我给你剥。”
漂亮的指甲上还镶嵌着水钻,闪着晶莹的光泽。
“小瑶姐,不用你剥。”张将起身把豆角塞到桌下,去里屋把手洗了。
沈辞洲像个多余的人,眼看着他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沈大少爷看上个直男,说出去都要被人笑死。
“你吃么?”张将看他一直盯着这盘馄饨。
沈辞洲回过神:“哦,勉为其难吃一点。”
……
小瑶熟练地拉了个凳子坐在按摩店里看电视剧:“小张,我换个台啊。”
张将把筷子递给沈辞洲:“好。”
沈辞洲没吃过这种馄饨,边边还有一些焦边,真能吃吗?
可别给他吃出什么食物中毒和肠胃炎。
他咬了一口,别说还真别说,又香又脆的焦边和肥而不腻的肉馅有种奇特的美味,堪比私厨,这手艺真不赖。
“好吃吧?”小瑶扭过头来问他。
沈辞洲面上没表现出什么惊讶:“还不错。”
张将看他吃了一只又一只,刚刚他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这人还真是脸皮厚,竟然一口气炫了七八只。
“这什么馅的?挺香的。”沈辞洲想,回头得让李婶学一学这馄饨做法,堪称一绝。
“猪油渣。”
沈辞洲第一次听这个词:“猪油渣?”
“猪油渣是什么?”
张将……
小瑶……
小瑶吃惊:“你没吃过猪油渣?”
沈辞洲又炫了一只馄饨:“没。”
“你可真是惨,猪油渣这种人间美味都没吃过。”
“猪油渣是什么?”
“猪肥膘熬成的猪肉渣。”
沈辞洲瞳孔地震:“什么!”
“猪肥膘熬成渣。”
沈辞洲有点想吐,他完了,他最讨厌吃肥肉,竟然吃了猪肥膘。
张将看他面如死灰甚至有种隐约的崩溃,心里竟然升起一股奇怪的爽感。
张将看他搁下筷子:“你不吃了?”
沈辞洲:“不吃了。”
这筷子是他吃过的,张将竟然直接用了。
…
沈辞洲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心脏突突的,共用一双筷子也算接过吻了?
小瑶收走了被他俩吃完后空瓷缸:“我先走了,晚点妞妞过来玩别给她吃冰棍啊。”
张将点头:“好。”
小瑶走后,沈辞洲装作熟稔问:“妞妞是谁啊?”
张将把豆角拿出来继续剥:“小瑶姐女儿。”
沈辞洲长舒一口气,但又觉得不对劲,女儿?
那是不是也是张将的女儿?
他不会是个已婚直男吧?
晴天霹雳。!
他沈大少不仅看上了一个直男,还看上了一个已婚直男!
沈辞洲:“她结婚这么早啊?”
“吱嘎”店门又被拉开,张将叫了声“李叔”。
“小张,我肩颈不舒服,你现在有空吗?”李叔走了进来。
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汗臭味,沈辞洲忍不了异味,尤其是空调房里的异味,他可不想被熏臭,看着张将忙里忙外:“张将,我先走了,回头微信联系。”
4. C04
江城一连下了三天雨,沈辞洲窝在老别墅的书房处理了三天公司琐事,脾气见长,动不动就是骂人,听得老管家陈叔直摇头,不过也给这栋老别墅添了一丝生机。
外面雷声大起,沈辞洲把手机直接丢桌上,躺在书房那张伊姆斯躺椅上,浑身力气都被抽光了,来江城是度假的,结果一天都不得闲,责任心真是个糟糕的东西。
他抬起手想看眼时间,才想起来手表放那家破败的按摩店了。
光是想起“按摩店”三个字,沈辞洲脑海里就浮现张将的身形,屁股很翘的一男的。
隆隆作响的闷雷声令他口干舌燥,这样的天气,很适合窝在家里□□,看雨水落下,看身下的人眼尾泛红湿润,生活本该如此。
要在申城,这会一个电话,上赶着的小鸭子就多如牛毛。
但江城,他好多年没回来,这几天刚回,连俱乐部都没空去。
张将。
沈辞洲咀嚼着这个名字。
从桌上抓起手机,看了眼微信消息,一大堆红点里没有张将的消息。
收了百达翡丽还跟他装?
沈辞洲嗤了声,真是个装货,什么时薪45块,果然是欲擒故纵,十万的月薪看不上,一百六十万的手表一收一个不吱声。
他点开张将的对话框,只有一条消息通过的系统提示,他躺在椅子上,翘着腿,点开张将的朋友圈。
7月份-百花镇新鲜的水蜜桃,一斤20块,三斤55块包邮,江城附近可送货上门,支持大批量订购,欢迎采购。
5月份-百花镇自家种的大米,一斤5块,十斤40块包邮,江城附近可送货上门,批量收货直接联系156xxxx1234。
…
整个朋友圈就是卖货,沈辞洲刷了好几屏,卖水蜜桃、卖大米、卖大闸蟹,卖五仁月饼…
到底有多缺钱才身兼这么多卖货任务,那一开始装什么比,时薪45,嗤~~
沈辞洲退出去的时候,看见了张将朋友圈的背景,还是那只黑色的狗,头像是正视图狗头,朋友圈背景是趴在地上的黑狗,这土狗还真别说,虽然黑了点,看着还挺乖,跟那个犟货倒是有几分神似。
洲:今天有空吗?
等了一分钟,对方还没回复,沈辞洲有点不爽,收了那么贵的表竟然还不是秒回,这人真是不上道。
张哥按摩店:有
洲:来我家
张哥按摩店:地址发来
沈辞洲翘着嘴,拿钱办事,钱真好使。
洲:【发送位置】
张哥按摩店:好的
沈辞洲从躺椅上爬起来,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休闲服,挺规矩一衣服,回房间拿了件睡袍,去浴室洗了把澡,吹了个帅气的发型,又喷了点乌木香水,对着镜子看了两分钟,每个角度都完美无缺,做.爱这事,他还是想给对方一些不错的体验。
他看着窗外的大雨,又看了眼手机,距离张将发给他“好的”已经过去三十分钟。
按摩店开车到他家也就10分钟的路,张将这货可真是磨磨唧唧。
手机振动,沈辞洲眼睛亮了下,还以为是张将,结果是沈辞城的电话,本来不想接,但等人的烦躁气没处发,还是接了起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沈辞洲不太客气。
“你什么时候回申城?”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沈辞洲觉得他真是欠骂,“有事说事。”
对面沉默一秒:“辞洲,爸爸又住院了,你抽空回申城看他一下,他很想你。”
“想我?”沈辞洲轻蔑笑了,乌云密布里一道闪电从远方劈下来,像是要把天地劈开,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你这不是刚调回申城,多好的机会照顾爸。”
“你不用讲话夹枪带棒,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不要把对我的讨厌迁怒到爸爸身上。”
“你也知道你让人讨厌,看来挺有自知之明。”
…
沈辞洲挂了电话,看了眼微信,张将还没有新消息。
竟然让他等那么久。
洲:?
对面没回消息。
沈辞洲没了心情,把手机丢床上,顺手把敞开的浴袍扣起来,什么好心情都被等光了。
洲:别来了。
刚发完消息,听见楼下“滴滴”的声音。
“滴滴”两声又“滴滴”。
跟有病似的,吵得人心烦。
沈辞洲走到窗边,朝楼下看去,看见套着黄色塑料袋的人骑着一辆小电驴停在他家别墅正门,喇叭还在“滴滴”,滴得人心烦。
陈叔撑着雨伞过去,隔着铁门他们不知道交谈什么。
沈辞洲看了会,发现黄塑料下的人脸有点眼熟,等他定睛一看,不是张将又是谁!
他给陈叔拨了个电话,让那人上来。
陈叔让张将把小电驴停到地上车库,张将脱掉一次性雨披,身上的黑色短袖早就透湿,运动鞋也湿透了,陈叔拿了双一次性拖鞋给他,老人家看了眼面前的少年,眉眼有几分相似,但具体又想不太起来。
“少爷在二楼左边的房间。”
张将点头,心想这人还真是个大少爷,难怪又挑剔脾气又臭。
“小伙子,你等等。”
陈叔看他头发挂着水珠,把一块干毛巾递给他。
张将:“谢谢。”
陈叔看他上了二楼,少爷刚回江城就交到了新朋友?
张将踩着红木地板,看了眼装修极其古韵的别墅,城南这片的别墅他之前经常路过,这几年房价,江城均价都一万,这片别墅一栋都得三千多万。
两个世界的人,难怪说什么一个月十万。
沈辞洲靠在二楼扶梯上,浴袍微敞,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肤,双手懒散地搭在木质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双桃花眼弯弯的,这个角度,张将能看见他漂亮至极的锁骨和那张堪比电影明星的脸。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沈辞洲说话时,红润的薄唇一张一合。
张将呼吸一窒,心脏猛烈跳动一下:“抱歉。”
黑色的短袖因为完全潮湿,此刻紧贴着身体,勾勒出胸口微微鼓胀的胸肌,精瘦的薄肌,沈辞洲口干舌燥,鼻息能够闻见那蓬勃而出的荷尔蒙的气息,夏天的雨真是绵长又激烈。
“道歉连个理由都没有?”沈辞洲扫了他眼,“这道歉可没什么诚意。”
张将看他那双漆黑的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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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光线原因令沈辞洲多了一丝朦胧感:“雨披被偷了,不然应该能早十分钟到。”
沈辞洲没想他真的解释:“雨披被偷了?”
张将点头。
“那你裹个黄色塑料袋就来?”沈辞洲发现他全身上下全都湿透了,想起刚刚外面的一道闪电,这年头竟然连个车都没有,就骑着那辆破电动车来了,说他敬业吧,还挺敬业,说他轴也确实很轴,金碧玺再穷的小鸭子都知道这鬼天气得叫辆车子,况且这年头叫车也不贵,尤其是江城,再不行,跟他说,他也能派个司机去接他。
“不是塑料袋,是一次性雨披。”张将解释,想起来面前的人连“猪油渣”都不知道,住三千万的别墅,估计也没见过一次性雨披。
张将看着他,视线不自觉总是会顺着深紫色的睡袍往下瞥,因为沈辞洲的抬手动作,睡袍滑动,胸口的红豆隐约可见,浅粉色的一粒,就那么藏在那轻薄的睡袍里。
张将不敢再看,移开视线,继续说,“你今天打算按多久?”
沈辞洲看他身上衣服还往下淌水,一次性拖鞋都泅出片水渍,嫌弃皱眉:“你不会打算穿这身湿透的衣服给我按摩吧?”
张将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抱歉,要不改天你去店里吧。”
沈辞洲忍不住想笑,成年人,很多事情心知肚明,可面前的人似乎一点都不懂,不知是真憨还是在装腔作势,一百多万的表收了,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难不成他真以为一百多万就只是做个按摩?
沈辞洲向来不喜欢弯弯绕绕,他的手轻轻摁向张将的胸肌,嘴唇微挑,眼睛轻抬,刹那间,张将心跳加快,眼睛充满惊讶,下腹隐隐发硬,尤其是看见沈辞洲那双轻抬的眼睛,像是钩子直直把他内心底压抑的欲望给勾了出来,这人可真是个妖精。
沈辞洲再次扬了扬下巴:“去,到那边客房卫生间洗个澡再来见我。”
张将愣住了,大少爷真难伺候,他就不该接他的生意,现在有点后悔。
“我没带衣服。”
“卫生间有烘干机。”沈辞洲上下打量他,板寸之下,黑色的眼睛青涩又纯净,二十四岁的人,眼睛还挺干净,“烘干机总会用吧?”
张将摇头:“没用过,不过我可以研究下。”
沈辞洲微笑,这人蛮老实:“行,随你研究,给你十分钟。”
张将点头。
沈辞洲看他走去卫生间,得意地把房间的窗帘拉上了,打开音响挑了首适合调.情的曲子,随后慵懒地躺在两米宽的床上睡袍半敞,只等着张将洗完澡,他身经百战,自然懂得怎么让身下人快乐,沈辞洲半闭着眼,脑子里是张将湿润的板寸,也不知道那张板正的脸被淦会有怎么样精美绝伦的表情,他越想越期待。
他看了眼时间,早就过了十分钟。
嘿,这死小子,又让他等?
还真是蹬鼻子上脸,等会看他不好好弄他!
沈辞洲抓着手机,一脸不爽地从床上爬起来,刚走出房间,就听见哗哗水声,这男的也太磨叽了,洗个澡能洗十几分钟。
他朝着客房卫生间方向走去,水声渐大,光是声音就能想象得到水下那具完美的身体,听得他血脉偾张恨不得立刻冲进卫生间。
5. C05
水声戛然而止,沈辞洲停下脚步,本来想折回去,但他向来做事光明正大,大步朝着卫生间走去。
“砰砰砰”敲门。
“都十五分钟了,你有没有时间概念!”门外响起沈辞洲的声音。
张将裹了个浴巾,拉开门,沈辞洲愣了下,目光所及是块块分明的腹肌,以及两道明显的人鱼线,人鱼线周围盘布着隐约可见的几条青筋,如同一条条细龙从小腹扎进浴巾里,充满了诱惑。
“烘干机我没弄明白。”张将说,看见沈辞洲睡袍又开了些,目光更是不敢直视他。
沈辞洲吞了口口水,眼睛在他胸肌上两点扫了眼,和麦色相得益彰的豆沙红,这身材实在太绝了,刚刚压在胸肌上的手感还意犹未尽。
“我看看。”
沈辞洲错开他,看了眼烘干机,手指在几个按钮上按了下,烘干机的灯亮了起来,发出细微的工作声音。
沈辞洲:“三十分钟后烘好。”
“啊?”
疑惑声不大却清晰可闻。
“啊什么?”
浴室镜子还有一层薄雾,反射出一前一后两个人。
浴巾令张将有些不自在,两个大男人,赤裸相对都没什么问题,但张将就是觉得现在很别扭,具体哪里别扭他也说不上来。
沈辞洲扫了他泛红的耳朵:“杵着干嘛?”
张将跟在他后面,走进了沈辞洲的房间,昏暗的屋里只有一盏暖色的小夜灯,悠扬的音乐声令下午有种夜晚的感觉。
“在这里按摩吗?”张将问道。
沈辞洲皱眉,不知道张将玩什么把戏,难不成先按摩后做.爱?真按摩?
不过,张将想怎么着都行,他们今天有一下午可以消磨,到明天早上也没关系,这次他来江城就没打算只待一时半会,有的是时间跟张将玩儿。
沈辞洲:“都行。”
张将巡视一番这个偌大的房间,粗略估算得有六十平,靠窗区域有一张长型皮沙发,跟按摩店的按摩床比较像,方便按摩师左右走动:“那请你躺到那边的沙发上。”
沈辞洲看了眼沙发,沙发上玩也行,这个房间哪个角落玩都随意,只要张将开心就好,他很听话地走到沙发前,故意问道:“这儿?”
张将点头。
沈辞洲趴下,睡袍不经意就滑下去,露出半边身体,他的胸肌和腹肌虽比张将逊色几分,但也不差,不少小0都爱摸他的腹肌,夸他腰腹力量好。
张将视线落到他的上半身,不得不说,沈辞洲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白而不柴,肌肉线条很健康也很漂亮。
沈辞洲趴在沙发上,侧过脸刚好对着张将的裹着浴巾的下半身,尤其是张将此刻正半蹲在他面前,那玩意好死不死离他的脸就十几公分,虽然隔着浴巾,但沈辞洲隐隐能够看到那玩意的形状,现在是疲软状态已经有够壮观,鼓鼓一小包,真不敢想,真要有反应,该多骇人,按照他阅人无数,张将应该鸟不小,做0略有可惜,不过做他的0不算可惜。
张将的力度掌握得刚刚好,正是沈辞洲最吃的力气大小,刚按了两下后颈的穴位,就令沈辞洲头皮发麻,浑身舒坦,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理疗师,只给他按过一次就知道他最舒服的力道。
“今天店里生意好吗?”沈辞洲随意问道。
张将的手指推拿到他的天柱穴,沈辞洲轻颤,头皮如触电般连身体都颤了下。
张将:“下雨一般没什么生意。”
沈辞洲想说不下雨也没什么生意,那破店从地理位置到人.流量,再到店铺运营都是大问题,不过还是收了他的毒舌。
张将手艺确实好,两下给沈辞洲摁得舒舒服服,脚指头都爽得蜷了起来,这雨天只按摩也蛮爽的。
“小张,你这腹肌练得不错,你平时怎么练的?”沈辞洲没话找话。
张将顿了顿继续按摩他的肩背:“没练。”
“说谎。”沈辞洲说得笃定。
张将没再回他,手顺着他后背的筋骨往下一直摁到腰,上次按摩的时候沈辞洲穿着休闲裤,裤腰刚好盖住腰侧,这次的睡袍却是轻而薄,能够很轻易地感受到身下那具身体的弧度,包括腰侧两个腰窝,拇指刚好能够嵌进去,令张将不由地看了眼沈辞洲的脑袋,原来腰窝这种东西真的存在,以前爷爷跟他讲人体构造的时候,说过腰窝,他从来没见过。
沈辞洲被摁腰窝,口齿溢出些细碎的声音,听得张将耳膜微颤,虽然声音不大却足够叫他心猿意马。
沈辞洲声音都变了调:“别摁那儿~”
张将挪开手指:“怎么了?”
沈辞洲扭过头,眼尾微红:“我那儿是敏感点,摁了会有反应。”
直白的话令张将僵住,这人可真是脸皮无敌厚,这种话竟然说得这样坦荡。
张将:“知道了。”
殊不知一开口声音都是沙的。
沈辞洲听得出他语气的异样:“张将,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吧?”
张将被点破,皱眉看着他那张魅惑众生的脸,第一次感觉做按摩是如此难熬,感觉时间被拉得无限长,而面前的人带着无限魅力,令他有些发热。
“没有。”
沈辞洲嗤笑起来,这个张将还真是有点可爱,看着蛮man的,但人还挺青涩,不禁逗,他目光不经意扫到了张将的浴巾,那块鼓包似乎更鼓了,是个成年男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腰窝是他的敏感点,难不成也是张将的?
这说明张将对他也不是毫无感觉,起码他们的关系多了一层互相对彼此的身体都很热爱,有了这点,爱做起来都会美妙很多。
“对不起。”张将反应过来,羞于反应,他背过身,落荒而逃,“下次你到店里来,我双倍赔偿你。”
沈辞洲还没反应过来,张将已经大步流星走出他的房间,只留给他一个急促的背影。
这人精神病吧?
睡袍还挂在一边肩上,张将就跑了。
不是,张将到底是突然犯什么病。
他穿着浴袍走出房间,哪还有张将的影子。
张将裹着浴巾下楼,下得飞快,陈叔只看到一道人影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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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穿衣服又好像穿了衣服,然后就看见穿着黄色雨披的人几乎是连推带爬地骑着小电驴在雨中飞驰而出。
陈叔抬头就看见自家少爷站在二楼臭着的脸,少爷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不便多问,转头继续干活。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电闪雷鸣,闷热的天气,雨水把一次性雨披打得完全贴在身上,张将只觉得热,特别热,这鬼天气快把人热死了,这雨跟开水似的,他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差点儿没看清红灯,幸亏旁边的汽车鸣笛了两声,他才停下,伸手摸了一把脸,水和汗混在一起,身体硬得发疼,成年男人的反应他知道,但这次未免持续得有些太久了。
要不是这瓢泼大雨和乌云密布,他现在肯定被当成流氓抓起来。
张将低头,有些焦躁,那处反应持久未消,而他正在大马路上骑电动车,这跟光天化日之下把他扒干净没什么分别。
羞耻和自尊心在他脑子里疯狂碰撞,自己这是做了什么。
绿灯亮起,他发动车子。
刚刚鸣笛的汽车过了红绿灯,有意放慢速度跟着张将的小电驴,大概跟了有两分钟。
“帅哥,认识一下?”
张将听见声音,扭过头,看见车窗摇下来,驾驶座是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
张将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但此刻他没有任何心思和陌生人说话。
汽车又跟了一分钟,车身往非机动车靠近,差点把张将逼停。
男人不死心,“帅哥,我跟你说话呢。”
张将脚点地,停下电动车,看着车里那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什么事?”
“要不要跟我回家坐坐?”
……
张将懵了一秒,厉声道:“你有病吧。”
男人被他暴躁的声音和嫌恶的眼神激怒,看了眼他那辆破电驴,讥讽道:“不穿衣服骑着破电瓶车装什么贞洁烈男。”
……
张将把头上的雨披帽子捋到脑后,跨下电动车,男人见状不对劲,一脚油门踩出去。
车轮带起的水花溅了张将一身,泥水顺着浴巾往下淌,一次性拖鞋湿透了,张将看着那车疾驰而去,骂了句“操”。
今天出门指定没看黄历,竟然被一个煞笔男的性骚扰,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他没回店里,径直骑回了家。
“别烦,自己去玩。”张将从八角桌上拿了根磨牙棒扔给摇着尾巴的黑狗,黑狗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叼着磨牙棒趴在门口啃了起来。
张将拿短袖短裤去卫生间,水泥板的淋浴间里只有马桶和淋浴头,他不由得想起沈辞洲家的卫生间。
五十几平,雕花的洗手台、浴缸淋浴两套设备,连淋浴头都配有四个不同高度的支撑架,高贵的、精致的大少爷,紫色的睡袍、樱粉色的红豆还有两个藏在衣袍下的腰窝…
他呼吸变得很沉,沉得如同这潮湿闷热的天,雷声在单薄的瓦片房顶轰隆隆地响,震得小屋都在轻微颤动,朝北的磨砂玻璃小窗透出微弱天光,映出屋后摇曳的松柏。
6. C06
夏季的冷水都带着热意,半点解不了暑气,张将闭着眼,冷水泼面而下,顺着眼睛淌到下颚线,落进潮湿的水泥地板。
天地间,隆隆雷声里只剩那雪白的皮肤与樱粉,冷水没不过侵袭全身的热浪,沈辞洲的形象在他脑海中格外清晰、格外明朗。
“别摁那儿~”
“我那儿是敏感点,摁了会有反应。”
怎么会有这样直白的人。
怎么会有这样坦率的人。
怎么会有这样漂亮的人。
张将龌龊地想着他,想着那张无与伦比的脸,想着那白与粉的碰撞,想着那扣手刚好的腰窝,将沈辞洲的那两句话反反复复、重重叠叠在脑子里一遍遍咀嚼,他太难受了,难受得近乎低喘,难受得任凭热浪在身体里乱窜,从未有过的难受。
他是如此下作,下作地幻想着一个喜欢着他按摩手艺的客人自渎,天光颤抖,松柏晃动,逼仄的空间里热浪滔天,闷雷声里终于得到了释放,并不畅快,反而令他更加烦躁。
小黑看见他走出浴室,嘴里磨牙棒掉在地上,粗大的黑色尾巴疯狂摇动,尾巴打在他的小腿上生疼。
张将蹲下,摸了摸它的狗头:“小牲口。”
不知说狗还是他自己。
他看着屋外的雨,掏出口袋里的手机,那个蓝色浪花头像的人的消息还停在——别来了。
再上一句是一个问号。
叫“洲”的大少爷脾气是不太好,按照那样的脾气,估计下次不会再找他按摩了,也不怪“洲”,是他自己失礼了,是他自己无法自控,是他自己动了心燃了情,是他下作得想要更多,不怪“洲”。
张将拆了根绿豆冰棍,拖了小木凳坐在门口,小黑的尾巴还在扇他,很疼,疼点好,是对他下作的惩罚,他把冰棍咬了一块丢给小黑。
连着三天的雨,屋前的土路早已泥泞不堪,野草却更有劲,在雨中昂扬着翠绿的草叶,雨水充沛,今秋的收成应该不会太差。
他点开“洲”的朋友圈,寥寥几条,但足够纸醉金迷,晃人眼的摩天高楼和奢侈做派的装饰物。
——落地窗下,灯火辉煌,橙色灯带沿江铺开,细看不是什么灯带,是成片的欧式建筑,江这边的明珠高塔散发着紫红色的光,城市镀了一层光怪陆离。
洲的拍摄技术很好,氛围感把握到位,也许洲是个摄影师。
洲的文案配着:今天心情不错。
张将看他的微信地区,申城,申城是江城附近最大的国际化都市,但张将从没去过,只听过“不夜城”的称号还有那个夏天永远兑现不了的申城野生动物园。
-
“这次考前三,暑假就去申城野生动物园。”
“好玩吗?”小张将看着爸爸,一脸好奇,“有老虎和熊猫吗?不会又是拿小狗涂上黑色颜料装熊猫吧?”
爸爸没忍住笑起来,摸摸小张将的头:“有老虎和熊猫,不是小狗扮的熊猫,是真的大熊猫,很多只大熊猫,还有小熊猫。”
“那比江城动物园还好玩吗?”小张将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他小小的一方天地都在百花街,百花街外的江城已经是他见过最大的天地。
“如果江城动物园是河,那申城野生动物园就是海。”
小张将对海充满了向往,江城还只是河的话,那申城得多大啊,会大到看不见边吗?
小张将:“那我要考第一。”
-
张将退出了沈辞洲的朋友圈,洲是申城的洲,是在海里的洲,是和他有着千差万别的洲。
是他无法跨越的那个暑假,是他过不去的一场空梦,是拿着第一的成绩单得不到回应的一具尸体,是往后再也见不到光的百花街。
-
沈辞洲的好兴致全被张将闹没了,就没见过那种神经病,按摩了一半就跑不亚于做.爱做了一半就跑,羞辱人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真是个大煞笔!
他换了身衣服,下楼从车库开了辆迈凯伦,一脚油门就到了江城最大的新白马国际俱乐部,经理没见过他,但从对方的穿着与气质能感受得到是个熟路子。
经理叫了十几个小年轻去沈辞洲的包厢,挨个上阵,各显神通。
沈辞洲懒散靠在沙发上,翘着腿打量着面前百花齐放的少年们,别说还真别说,江城虽小,但小鸭子还别有风味,个个模样都不赖,身材也不赖。
江城水土还真养人,这帮小鸭子放申城绝对个顶个的吃香,他漫不经心地望了望这批小鸭子,最终留下两个看起来还不错的。
“我叫阿文。”说话的男生声音软软的甜腻得南方腔调。
沈辞洲看了眼他,眼睛鼻子和张将那张臭脸有几分相似,不过是白皮秀气版,这副五官还是跟麦色更协调,太白了反而衬不出这副五官的英气。
他扬了扬下巴,看着另一个跟张将嘴巴有点相似的男生,“你呢,叫什么?”
“阿然。”阿然声线比阿文稍微粗一点,有股刻意的讨好感,和他的声线并不搭,动作也相较生涩些。
沈辞洲看阿然嘴巴一张一合,这嘴八分像张将,可惜配的是一张清冷脸,没有张将那股子硬劲,反而添了几丝文气。
他靠在软皮沙发上一手揽着一个,享受着年轻的□□的讨好和迎合,比起张将那个神经病,这俩人要讨喜太多了。
沈辞洲一扫不悦的心情,叫了好几瓶六位数的酒水,引得阿文和阿然更加卖力去讨好他,今晚他俩开的张是白马俱乐部这一年最大的张,真是叫其他人艳羡。
楼上两层可留宿,沈辞洲喝得有些醉,揽着五官更像张将的阿文上了顶楼最豪华的总统套房。
好些天没玩,今天又受了张将那鸟人的气,这会尽数发泄在阿文身上,相似的眉眼叫他头次没了温柔只剩情绪宣泄,身体尽兴了,心里一点都不尽兴。
他沈大少爷沦落到找那鸟人的代餐,真是丢人,那鸟人收了一百六十万的东西还给他甩脸子?
大概是镶金的屁股,早晚得被他一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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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回来。
“沈哥,你还会再来吗?”阿文抱着他的腰,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胸口。
沈辞洲有一下没一下揉着阿文松软的脑袋:“怎么,已经离不开沈哥了?”
“对啊。”阿文抬起头,声音软而娇,脸贴着他的胸口,轻柔又温顺,“沈哥又帅又大方,是个人都离不开沈哥。”
沈辞洲笑起来,他向来喜欢嘴巴甜会撒娇的人,至于几分真几分假他无所谓,人生短短数十载,如果事事都较真该多累,他只在乎当下。
沈辞洲睡了很久都没有睡着,倒是阿文已经呼呼大睡,半夜。
他实在无法入眠去客房抽了支烟,莫名想起张将,想起张将那双游走在他后颈有力的手,那股由内而外的空虚使他怎么都无法满足。
他想起按摩店的那个午后,想起那次意外的午睡,意外感受过的深度睡眠,深度睡眠影后脑袋的松懈感真是无与伦比的体验。
他看了眼手机,张将竟然一条消息都没有,真是个没眼力见的神经病。
神经病今天晚上十一点还发了条朋友圈。
——申城野生动物园好玩吗?
沈辞洲心想果然是神经病,大晚上十一点问别人申城野生动物园好不好玩。
洲回复:没百度?不会搜?没有手?
这个点,估计张将也睡了,他回完怼他的消息吃了两片安定才又躺回去睡觉。
阿文揉了揉眼睛:“沈哥~”
沈辞洲搂着阿文,轻摸他的头:“乖,睡吧。”
阿文的心砰砰跳动起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抱着他的人,这一行最怕的就是爱上客人,可是他现在有股被面前的人完全吸引的感觉。
沈哥实在太好了,好得令他有些着迷,可是他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
“哥你睡觉不关灯吗?”阿文嗡声嗡语把头埋在沈辞洲肩膀。
沈辞洲拍拍他肩膀:“睡你的。”
阿文嗅了嗅他身上沉木的香味,打听客人隐私是禁忌,他贪恋偶尔的温暖,短暂的、肤浅的只须臾寄存在身体上的爱意。
沈辞洲醒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阳光穿过遮光帘的缝隙在地毯上留下一道明亮的光线。
阿文已经走了,客厅保温桌上给他留了早饭,他洗了把澡,换上衣服,又是焕然一新的状态。
6:18
张哥按摩店:百度搜了,申城野生动物园很好玩,谢谢你的意见
7:35
张哥按摩店:昨天的事对不起,下次你来店里给你免费
沈辞洲把三明治塞进嘴里,看着张将那条消息,忍不住想笑,这个张将有点意思,两条消息,隔了一个多小时。
搁这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偶尔的欲擒故纵是调.情,但张将这种欲擒故纵挺让他不爽,欲擒故纵好歹给点甜头,到现在为止,他连张将的手指头都没碰过。
想起那张脸和那青筋盘布的下腹人鱼线…
洲:发张腹肌
7. C07
沈辞洲下电梯的时候,正巧看见阿文,刚准备打个招呼,看见他被一个中年男人拽到电梯侧面的墙边,我不是。
那人动作粗鲁,上下其手,就差就地开干,阿文微弱地叫了声,表情有些痛苦地伸手抵着男人的肩膀,看起来极不情愿。
沈辞洲扯了扯领口,抓起一边的垃圾桶就砸在那男人背上,男人吃痛地往后退去。
阿文受了惊般地看着昨晚那个温柔的男人,弱弱叫了声:“沈哥。”
沈辞洲把他拉到自己后面,看垃圾般的眼神看着面前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下巴一扬:“你干什么?”
络腮胡子的男人被砸得吃痛,本想发火但看着面前长相无比精致的男人,心思立马落到下半身去,这俱乐部什么时候来了这种极品货色,这身段这窄腰,极品中的极品,不过,他这两天遇到的小0脾气都挺差。
昨儿个遇到的半.裸型男也是这副暴脾气,今儿个遇到的小白脸还是这脾气,真想把这两张桀骜的脸踩在脚下。
络腮胡子吐了句:“干你。”
“口气不小。”沈辞洲一脚踹在男人的小腿上,“就你这肥猪挂辣椒还想干我?我看你嘴里插了开塞露,张嘴就拉。”
阴阳怪气让络腮胡子脸红脖子粗,挥着拳头要揍他,幸好经理带着几个人过来了,把两人拉开。
“陈老板,对不住,有什么招待不周的,我给您陪个不是。”经理点头哈腰,他知道他难搞,但毕竟是常客,江城不大,常客难寻。
经理又看了眼在沈辞洲身后的阿文,昨夜那么大的开销,他已经搜过沈辞洲的资料,这位大少爷屈尊来这,他更是不敢得罪,眼神示意,“阿文,给两位客人道个歉。”
阿文不是不懂的事的主,更不想砸了饭碗,刚准备从沈辞洲身后出来,被沈辞洲伸手拦了下。
沈辞洲皱眉,下巴朝络腮胡子扬了扬:“你,给我们小文道个歉,这事就当过了。”
络腮胡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要我道歉?”
沈辞洲:“你是耳朵聋了?还要我再说一遍?”
阿文赶忙拉了拉沈辞洲的衣袖:“沈哥…”
经理走到络腮胡子旁边耳语几句,络腮胡子扫了眼沈辞洲,忍不住骂了经理两句,转头看着沈辞洲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兄弟,今天实在对不住,你要喜欢阿文今天让给你了。”络腮胡子说道。
沈辞洲居高临下地睨了眼络腮胡子:“人话听不懂是吧?”
字正腔圆的普通语调,却透着一股极强的压迫,尤其是在经理告诉他沈辞洲的背景后。
“阿文,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好。”络腮胡子有些嗫嚅。
“你咿咿呀呀说什么鬼话呢。”
“你!”络腮胡子瞪了眼沈辞洲,又不敢发作,声音大了些,“对不起,阿文。”
阿文哪见过这种局面,他只知道陈老板是很难搞的客人,每次陪完多少都要受点伤,这会看着平时嚣张跋扈的陈老板低下头,才感觉自己在这个地方头一次被当做人来对待。
俱乐部的小开把车开到正门,沈辞洲看了眼手机,消息还停在他给张将发的那条。
不回消息。
很好。
他一脚油门把车开到张将按摩店门口,破旧的老街和迈巴赫形成鲜明对比,零星几个路人拿着手机在拍照,沈辞洲下了车,一身亮眼的浅绿色衬衫和黑色垂感休闲裤,活脱脱衣架子。
张将正坐在店里吃蛋炒饭,就听见“刺啦”的开门声。
“瞎了?给你发消息看不见?”沈辞洲像个不速之客,语气挺差,而且他发的那条消息也不是什么正经消息。
张将还抱着一碗蛋炒饭:“什么消息?”
沈辞洲感觉自己一拳砸在棉花上,这会店里也没人,难不成真有人一上午不看手机?
“手机打开。”沈辞洲命令语气。
张将把蛋炒饭搁下,从裤子里掏出来,果然微信上挂着一个红色的1。
张将点开消息,皱眉:“为什么?”
沈辞洲知道自己刚刚误会他了,语气稍稍缓和:“你上午很忙?”
张将点头:“有点。”
沈辞洲想笑,就这破店,一天人流量能有十个都谢天谢地了,就这还忙,胡说本事一套又一套。
张将问:“你要腹肌照做什么?”
沈辞洲拉了张凳子坐下,看着那碗浅褐色的均匀裹了蛋液和火腿肠的炒饭,泛着淡淡晶莹的光泽,他早晨只垫吧了两口三明治,又打了一架,这会有点饿了。
“还有吗?”他下巴朝着蛋炒饭扬了扬,想起上次小瑶送的猪油渣馄饨,也不知道小瑶跟他又是怎么回事,真是个到处拈花惹草的人。
“还有一点。”
“我饿了。”
张将看他那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他饿了跟他有什么关系,他那套三千万的别墅里管家齐全,来这又是怎么个意思,不过还是去后面小屋给他添了一碗蛋炒饭。
沈辞洲扒拉两口饭,蛋香中夹着微微辣,他就知道这蛋炒饭好吃,没想到这么好吃。
“你做的?”
张将点头:“嗯。”
沈辞洲努努嘴,毫不吝啬夸奖:“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张将确实挺佩服他的自来熟。
沈辞洲吃饱喝足:“水。”
张将也很佩服他的脸皮,大少爷衣来张口饭来张嘴,跟第一次来按摩一样挑剔,他还是给沈辞洲接了杯水。
大屁股电视机还在放着之前那个老港剧。
“这剧得有三十几年了。”
“嗯。”
张将脑子里在想刚刚的微信消息,沈辞洲为什么问他要腹肌照,难道做私人理疗师需要看腹肌?
他听过做私教要经常在朋友圈晒肌肉,但按摩师又不是健身教练,为什么要腹肌照?
沈辞洲眯着眼,打量正在发呆的张将,高挺的鼻梁骨非常优越,视线在他身上游走,似乎早已看穿这黑色短袖下每寸皮肤。
“喂,张将…”
张将回过神,就对上那双有些长睫毛的黑色眼睛:“怎么了?”
沈辞洲在他脸上扫了圈,按照往常接受了他示好的男人都是非常主动地接近他、讨好他、迎合他,接受示好又表现得高风亮节。
“昨天你跑什么?”
张将僵住,昨天的事令他感到无比自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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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对着客人起了那种原始的反应和冲动,喉结上下滚动,脑子里莫名又出现那具极具诱惑的身体,以及那隐在布料下的腰窝。
“跟你讲话。”沈辞洲踢了脚他的椅子。
张将眉头皱得更深:“我…”
他断然不能开口说他对他起反应了,姐弟恋在这个小城都能茶余饭后谈个年头,更别提男人喜欢男人,而且还是他对一个男人起了生理反应。
“我什么?”沈辞洲看他沉默着,似乎有极大的难言之隐,“你硬了有这么难以启齿?”
张将瞪大了眼睛看向沈辞洲,呼吸微凛,所有情绪在刹那全都涌进了大脑。
他看见了?
他发现了?
他昨天就发现了?
…
沈辞洲看他震惊错愕的神情一刹那有种特别的爽感,这他妈真是太纯了!怎么能有这么纯的眼神!
确实是不禁逗的小处男,一两句话就能让小麦色上镀上一层粉。
“干嘛这么看我?”沈辞洲抻着眉毛翘着嘴,“你总不至于是因为硬了羞耻得跑了吧?”
沈辞洲刚说完,嘴上被捂了一双手,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张将死死捂着他的嘴,粗糙的手指有淡淡的草药味,看着他的眼睛漆黑发红。
张将别扭地看着沈辞洲那双弯弯的桃花眼,有点警告意味:“你不要乱说话。”
沈辞洲眼眸带笑,觉得此刻的张将万分可爱,他配合着他,“呜呜”点头,张将心猛地漏了一拍,松开他的嘴,又补了一句,“不许乱说话。”
沈辞洲故作乖巧点头,张将松开的刹那,他拉着张将的短袖领口,动作迅速且大力,张将立马愣在原地,那双桃花眼轻佻地扫过他的喉结,沈辞洲抬起头,舌尖轻轻舌忝过那鸽子蛋大小的喉结,嘴角挂着邪笑,他明显地感觉到张将僵硬的肢体动作还有那双因为震惊微微放大的瞳孔、急促而深沉的呼吸声。
沈辞洲贴近他的耳朵,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般,说了句:“你又in了。”
“又”恰到好处,足够让这个纯情小处男再次落荒而逃,而他已经先一步把玻璃推拉门上了锁。
张将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面前这个玩世不恭的大少爷,喉结被舔过的地方如同被灼伤般炽热地烧着,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他二十四岁的人生里,没谈过恋爱,没跟人接过吻,没做过爱,他对一切都没有兴趣。
活着,死了,挣钱,不挣钱,他都无所谓,不好不坏的过着得过且过的人生,这是他预设的路,预设的未来,没有家,没有爱人,没有希望,没有光。
可是现在,他有了欲.望,有了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它像找了它的主人,挣扎着想要破体而出,它撕咬着这具本该死在十四岁那年的身体。
张将看着面前点燃他欲.望的罪魁祸首,他怒不可遏,却又在触及到那双桃花眼时泄了气。
“干嘛?”沈辞洲看他吃人的眼神,“不敢直视自己的欲望?”
“你到底想干嘛?”
“看不出来吗?”沈辞洲欣赏地看着他因为压抑而涨红的脸,恶作剧般凑近张将,声音淡淡而带着调.情的味道,“我很喜欢你啊,张将。”
8. C08
沈辞洲的声音是温柔的男中音,此刻在他耳边讲着最蛊惑人心的话。
男人和男人本就不是正常的,而沈辞洲明明洞察了他的取向,却还引着他往一条没有方向的路上走。
“我是男人。”张将有些底气不足。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起了反应,又说出他是男人。
沈辞洲挑眉,看张将那副纯情的脸:“你别告诉我你是直男。”
见张将不回答,沈辞洲继续说,“你的身体反应可一点都不直哦~”
他的话格外刺耳,连最后那点遮羞布都不给他留。
听到沈辞洲说喜欢他,他太震惊了,也太意外了。
二十四年的人生里,有很多人说喜欢他,无一例外都是异性,什么身份什么年龄都有,那些喜欢轻飘飘的,像是一阵风,吹过他的心上又吹向其他方向。
他不会接受喜欢,喜欢一种陌生又充满责任感的事情,而他厌弃一切包括他自己。
可是,沈辞洲喜欢他。
精致的,住在三千万大别墅的大少爷说喜欢他。
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喜欢。
他喜欢他什么?
张将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喜欢。
“你喜欢我什么?”
沈辞洲发现他认真的时候极为亮眼,剑眉星目:“喜欢你这个人,哪儿都喜欢。”
张将发现他薄荷绿色衬衫的领口别着一片淡金属色的四叶草,和他一样精致奢侈,被这样的人喜欢应该是殊荣是勋章,可他现在除了跳动飞快的心还有看不到未来的惶恐。
“咚咚咚”,玻璃门外,戴着斗笠的老太太轻敲着门,打破了这屋内原本的气氛。
张将慌张从沈辞洲跟前起开去开门。
老太太满头热得是汗,身上的碎花衬衫胸口汗湿了一大块,印出里面白色的背心,老太太旁边是停着的三轮车,车里装着两大框红薯。
张将拉开门,老太太去三轮车里拿了几个各大的红薯。
“李阿婆你进来休息。”
李阿婆把红薯给他:“我准备回去了,”
“这大热的天,快四十度了,您进来休息到傍晚再走。”张将看老太太执拗,“空调费贵得很,您快进来。”
李阿婆这才摘下斗笠走进来,沈辞洲注意到这个老人已经满头白发,脸上皱纹横生,佝偻着的后背整个腰都直不起来,苍老得像一棵枯树。
张将把红薯放到前台桌下,洗了手,给李阿婆倒了杯常温水。
李阿婆小喘着气,喝了口水才缓和些:“麻烦你了,小张。”
“哪儿的话。”张将笑起来,一副阳光好青年模样,闲聊般问道,“阿婆早上卖出去多少红薯?”
沈辞洲挑眉望着张将,原来他会笑啊,而且笑起来很英气,有一边嘴角笑起来甚至还有个酒窝。
“没卖多少,天热了,好些个人都不出门了。”李阿婆小心地捧着喝光的一次性水杯。
张将把一次性水杯拿过来,又给李阿婆接了一杯:“凑巧了不,前两天小瑶姐刚说妞妞最近想吃红薯,街上的红薯都不好吃,就像吃乡里种的,乡里红薯个头又大又甜。”
李阿婆:“那感情好等会多给你拿几个。”
“阿婆小气了。”张将故作不高兴来轻哄老太太,“几个哪里够,我也爱吃,您两筐都留下。”
张将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散钱,从里面抽了三张一百塞给李阿婆。
李阿婆挣扎着不收:“你这孩子,我哪能要你们晚辈的钱。”
张将抓着她的手,强硬地塞进她皱巴巴的手中:“可别,小瑶姐托我买的红薯,您这不收,到时候小瑶姐可要骂我。”
李阿婆抓着钱:“你们这些孩子真是…哪用这么多钱…”
张将:“您把钱收收好,可别又掉了。”
李阿婆献宝似的从已经缝补过很多次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轧染的小钱包,拉开拉链把钱塞进去,又在张将面前炫耀了下她的小钱包:“可不会再掉了。”
张将一脸乐呵呵,看着心情不错。
沈辞洲听着他和李阿婆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他头次见这样的张将,放松的、开心的充满生活气的,他又想起张将和小瑶的相处,和小瑶相处的张将是收敛但温柔,只有和他相处的张将是臭脸且冷淡的,哪样的张将是真实的张将,他觉得很有意思。
“我耽误你做生意了吧。”李阿婆才把视线放到坐在一边的沈辞洲身上。
张将顺着李阿婆的视线与沈辞洲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的心慌张地跳着,跳得杂乱无章,比外面的蝉鸣声更加心烦意乱。
——喜欢你这个人,哪儿都喜欢。
张将:“没有。”
沈辞洲眉毛轻挑,有些话准备说出口,却看见张将朝他使了个眼色,他觉得好笑,最终没把戏谑的话说出口。
“你吃过饭没?”
李阿婆“啊”了一声,耳背又犯了。
张将站起来:“正好午饭剩了点。”
李阿婆:“小张不麻烦你了。”
张将没理她,径直去后面的小仓库热饭。
李阿婆看他走了,对沈辞洲说;“也是麻烦你了,耽误你们做事了。”
沈辞洲摇头:“没事。”
李阿婆闲来无事,只能看他,打量他,看他一身精致的打扮还有俊俏的脸:“你是城里的吧。”
沈辞洲点头,看着李阿婆沟壑横生的脸,他忽然感到生命的老去是令人无能为力的事,钱也好,名也好,在岁月中这些都是一抔土。
人这一生图个啥,不过图个当下快乐。
“小张十四岁就跟着他爷爷学按摩,手艺可好了。”李阿婆一番吹嘘张将,“那么一丁点大的小孩,个子才这么点…”
李阿婆比划着一个高度,“这么小的孩子就去店里忙活,特别懂事,特别孝顺。”
沈辞洲的心莫名有些不舒服,像是梗了块石子,十四岁的他,即便父亲为了外面的家日夜不归,也终究是没吃过苦,张将的十四岁被困在这间十几平的小店里么?
一间街上的按摩店,营收再差,公立学校也还是应付得起。
“他不上学吗?”
李阿婆像是回忆着往事,眼眶微湿:“小张那孩子命太苦,父亲死得早,家里奶奶因为父亲的死得了疯病,就靠着…”
张将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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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的门帘,眉头紧蹙,声音很沉:“阿婆,你休息,别乱说。”
李阿婆收了嘴,没再继续胡唠。
张将端着一大碗热好的蛋炒饭给她。
“小张,真是麻烦你了。”
张将不太愿意再提过去,那些过去就像掀不开的阴云,虽然难熬,但那时起码还有家人,他不愿把那些压抑的沉重的事情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剖开,尤其是沈辞洲还说喜欢他。
——喜欢多么荒谬,喜欢多么遥远。
张将站起身:“您慢吃,我去外面把红薯搬下来。”
李阿婆:“不用不用…”
她还没说完后半句“我来搬”,张将就打断了她:“你吃吧。”
声音很硬,硬得老人家不敢再开口。
张将拉开玻璃门,扑面而来窒息的热浪将他吞没,他走到两筐红薯前面,看着个人极大的红薯,也不知道她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怎么搬得动,早知道回乡就去帮她卖了。
他两只大手扣着篮筐,股二头肌因为发力此刻鼓胀着,沈辞洲越过玻璃门,看见他精窄的腰和充满荷尔蒙的肌肉线条,难怪有那么大的手劲,真是牛一样。
张将把篮筐搬下来,额头已经布了一层细汗,他又拉开门,去仓库拿了个蛇皮袋,走到门口,把红薯挨个捡进蛇皮袋里。
沈辞洲本来以为就七八个红薯,结果发现张将捡了有七八十个大红薯,装了满满一蛇皮袋,而他两手用力一提,蛇皮袋竟然轻松离地,张将扛着一大蛇皮袋路过他时,沈辞洲发现他的肌肉在发力的时候弧度非常明显,连同那张被汗打湿的坚毅脸颊都带着一层魅惑,真是会勾引人。
“小瑶和你怎么样了?”李阿婆忍不住又问,年纪大了,总爱操心着小男女那些感情的事。
张将把红薯放好,洗了把脸出来,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水珠,他下意识扫了眼沈辞洲:“什么和我怎么样了?”
“阿婆晓得你优秀,不少姑娘都欢喜你,但是小瑶是跟你一起长大的,虽然她是离异,可是哪个小姑娘年轻时没犯过浑…”
张将有点不耐烦:“打住!你别操心我了!我暂时没有结婚打算,你在这休息会,我把红薯给小瑶姐送去。”
李阿婆本来就是来送红薯的,这会不仅送了红薯,纳了凉还吃了午饭,也不打算再麻烦张将:“我走了,我走了。”
她拿起斗笠,精神头十足,还不忘对沈辞洲说,“你们做事,我不影响你们。”
张将拗不过这老太太,只能看她骑着三轮车走了。
等人走了,他才长舒一口气,下回早点帮她把红薯卖了,省得来来回回折腾人。
“没看出来啊,小张,你是个双?”沈辞洲冷不丁说道。
张将皱眉:“什么双?”
沈辞洲挑唇戏谑道:“既喜欢男的,也喜欢女的,玩得花啊,小张。”
张将理解不了这种复杂的感情关系,他的世界观里,男人女人是正常的,男人男人是不正常的,更别提男人既能和女人又能和男人,那得多违背常伦。
“你别胡说。”张将瞪了他眼。
沈辞洲忍不住想笑,果然是纯情小处.男,不禁逗。
9. C09
店里又走进客人,一进门沈辞洲就闻见那股很浓的汗味,眉头瞬间皱成了川,这么臭的人,他有印象,上次张将叫他“李叔”。
李叔也认出了沈辞洲,是上次店里那个又贵皮相又过分出色的男人,上次“捡”表的床估计就是他躺下的那张床。
那个表他捡回去后问过家里的儿子,儿子上网查了说是假的,在网上找了个收手表的二道贩子问行情,二道贩子说看表的品质说是高仿,三千可以收。
他真不知道那个傻缺会花三千块买个假表,但儿子不让他卖,说上网刷到过视频,三千已经达到立案标准。
尽管他多次强调是顺手捡的不是偷的,但还是没敢立马卖。
这几天又担心被抓,今早心慌慌的,来按摩店看看有没有什么丢东西的风声,要是没有,等过段就在网上赶紧卖了,省得夜长梦多。
张将站起来招待熟客:“李叔,你有几天没来了。”
李叔还没讲话,沈辞洲就开口了。
“抱歉啊,今天我包场了。”他手指抵了抵鼻尖,实在受不了这浓烈的汗味。
张将扭头就对上沈辞洲皱巴巴的眉毛。
李叔也看着沈辞洲,对上那双满脸嫌恶的眼神,他有点心慌:“那…那算了…”
他本来心思也不在按摩上,又多嘴问了句:“小张,最近没什么事吧?”
张将不明所以:“什么事?”
李叔笑呵呵道:“没…我看你朋友圈突然说想去申城野生动物园,就随便问问…”
他不想久留,毕竟捡了三千块的东西,不处理掉夜长梦多,“没什么事就好,你们继续,过两天我再来。”
沈辞洲微笑挥手:“叔拜拜。”
李叔微惊,转过身匆匆就走了。
“换气有吗?”沈辞洲打量了这屋子,真是又小又简陋,就一个老旧泛黄的空调,没等张将说话,他继续说,“回头你这最好装个换气扇,空调房不透气太难受了。”
张将看他那还皱巴巴的眉毛,知道他受不了李叔那味儿:“知道了。”
沈辞洲打了个呵欠,就近找了张按摩床:“来,给我摁摁。”
丝质浅色衬衫服帖地贴在他后背,勾出丝滑的背部线条,张将喉结滚了滚,口腔又干又燥。
——喜欢你这个人,哪儿都喜欢。
沈辞洲看他没动作,抬起头,“哎?你这人…”
突然发现张将耳根微红,沈辞洲嘴巴微勾,很确定张将在走神,而且可大概率与他有关,“想什么呢?”
张将回神,对上那张俊俏得不可方物的脸,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
是怦然心动?还是抑制不住的生理冲动?
他没喜欢过人,此刻看到沈辞洲只觉得心跳得巨快。
蝉鸣阵阵,空调的风吹过他的衣角,身体里涌动着某种情绪快要破土而出,好想知道什么是喜欢。
“没想什么。”张将开口,“你等等,我洗手就来。”
张将转身去仓库,不管喜欢是什么,沈辞洲那样的人喜欢他都没什么结果。
两个男的也注定没什么结果。
他从仓库拿了瓶安神的艾草香薰,回来时沈辞洲趴在那玩手机。
张将把香薰点燃后放到沈辞洲旁边的柜子上,拿着毯子垫在他的后背。
张将:“我准备开始了,别玩手机了。”
沈辞洲把脸塞脸洞里,想起第一次来因为手机不太愉快,把手机搁在下面的搁置台上。
沈辞洲抬起脸,看了眼桌上石砖灯的香薰:“新玩意?还挺香。”
“自己做的,安神的。”张将一边摁他的肩膀一边说。
“你还有这本事呢?”沈辞洲半打趣把脸又塞进脸洞,“小张,你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张将呼吸微凛,这人还真是会勾人,连说话都叫他心跳飞快。
他的手正按着沈辞洲的后颈,他清楚地知道沈辞洲吃的力度和会令他舒爽的筋脉。
做按摩师最成就的时候莫过于客人享受他们的服务的时候,尤其是沈辞洲这种感到舒服所有情绪都外露的客人,摁得舒服时就喜欢轻哼。
都说再张牙舞爪的小猫被捏住后脖颈都会变得温顺乖巧,张将看着那柔软黑发,手指微微用力捏着他的后脖颈,刚捏下就感觉到手下的身体轻轻地颤。
“小张,你这手艺啊~”沈辞洲眯着眼睛,浑身筋骨都被激活了般,爽得脚指头都翘起来,“你这手活啊,真是太舒服啦~”
舒服到极致的时候,他的声音会镀上一层慵懒的质感,很好听的腔调,就像前几天晚上看得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电影,可是沈辞洲的声音比电影里那些男人更生动,起承转伏,每个音都勾人。
他说,太舒服了。
张将的脑子里是那些电影里的画面(太舒服了快不行了要死了求你了哭哭哭),男人和男人,电影有两个钟头,不是拼接,是直拍,从头至尾激烈的碰撞把夜晚点燃,沈辞洲某个舒服的调调和影片里的有些类似,听得张将也快死了。
他的手指机械而熟练地在沈辞洲后脑上按摩,可是他的脑子早已不受控制地将他身上薄荷绿的衬衫剥得干干净净,他的目光在那背脊上游走,他的视线早已把他摁在这张按摩床上狠淦,他疯了,他平静地龌龊地想着男人和男人的事情。
始作俑者还在有意无意轻哼,午后按摩店里安静得只剩呼吸声和沈辞洲舒服的哼哼。
脸洞里,沈辞洲眯着眼,半真半假的哼哼,消毒水味道的床单让他感到某种未知名的满足,张将高超的按摩技术使他每个毛孔都被最大程度地打开,按摩确实很爽,但越爽越觉得空虚,不止想要皮肉筋骨的爽,想接吻想做.爱想更爽,想要更多的满足。
“我挺喜欢你的,考虑下啊~”沈辞洲冷不丁发出声,下一秒脑袋一疼,“哎!我说你…”
张将被吓了一跳,差点儿失控,好在理智又把他拉回来,摈弃了那些不堪的画面,恢复了冷静,吐了句“再说。”
沈辞洲:“再说什么?”
张将反问:“男的喜欢男的?”
“有什么问题?”沈辞洲想起他那天在家给他做按摩起的生理反应,“反正你也不是什么直男。”
……
沈辞洲听他不说话了,“生气了?不喜欢别人说同性恋?”
张将:“我不是同性恋。”
沈辞洲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行行行,你是直男行了吧,你高贵,你了不起,你…”
张将的手轻压他的后脑:“你别胡说八道。”
沈辞洲感觉到后脑的力度:“嘿?你这是做什么?霸凌客人?”
张将松开手:“你别乱说话。”
沈辞洲嗤了声:“我乱说什么了?”
张将发现自己左右避不开这个话题:“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这个人,哪儿都喜欢。
张将顿了顿,“你就跟我见过两次,谈不上喜欢。”
沈辞洲:“你觉得见几次能谈得上喜欢?”
张将发现他的逻辑和语言都特别直:“这跟次数没关系。”
“次数是你说的。”沈辞洲动了动肩膀,扭过头,“那你觉得什么时候能谈得上喜欢?”
张将被他的问题搞得心烦意乱,在此以前他从没想过“喜欢”这件事。
“我不知道。”
沈辞洲拧眉:“你对我真就完全没感觉?”
见张将沉默良久,他又得意起来,“你也有感觉,我也有感觉,这不就成了,管什么见几次不见几次。”
张将否认:“我没感觉。”
沈辞洲笑起来:“在我家都in成那样了,你说你没感觉你自己信吗?”
张将耳根被直白的话说得发烫,怎么有人能够把那种话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人真的是没面没皮不害臊。
他转移话题:“你按不按摩?”
沈辞洲坐在按摩床上,看他那张又纯又青涩的脸,只是调戏两句就这么可爱,真要做起爱来,这张脸的表情该多精彩。
以他情场老手的经验,他敢肯定小张肯定是个小处男,还是个思想保守的小处男。
“按呀。”沈辞洲笑着又趴下,“我们小张手艺这么好,不按多亏,小张给我按得舒服死了。”
张将没搭理他的轻挑言语继续按摩,沈辞洲更加得寸进尺,一口一个“我们小张”,一口一个“舒服死了”,听得张将耳根子发热。
午后时间流淌,沈辞洲享受着张将的按摩,日子真舒坦,早知道江城这样舒坦,他才不高兴常年待申城,可惜,江城这舒坦日子注定是短暂的。
背部按摩完,张将让沈辞洲翻了个面,他拉了凳子坐在沈辞洲正前方,手托着他的后脑勺,对整个头部进行拨筋。
沈辞洲享受着张将无微不至的服务,睁着眼,往上看见张将棱角分明的下颚线,还有高挺的鼻尖,过分优越的线条。
这张脸,随便花点钱就能捧到台前,何苦在这县城做这歪瓜两枣的工作,真是放着自身优越的资源不懂得利益最大化,暴殄天物。
“小张。”
“嗯?”
“你想当明星吗?”
张将微愣,继续按摩:“不想。”
沈辞洲皱眉:“为什么?”
张将看着他皱起的小山的眉心,伸手放到他眉心,揉开那皱起的眉峰:“没兴趣。”
不知道是按摩还是附带的属于沈辞洲的揉眉心服务,沈辞洲一时有些摸不准,只觉得揉眉心也很舒服。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张将想他对什么有兴趣?
很小的时候,他对天空有兴趣,看见高高的小飞机,穿越云海跨越千里,他也想在天空翱翔,他想做一名宇航员。
后来父亲意外去世,奶奶受了刺激精神出了问题一病不起,爷爷的按摩店一年收入抵不了ICU几天的费用,钱成了他们家最大的问题,钱把尊严碾进泥里,钱把天空变成遥不可及的梦。
兴趣、梦想早已不再是他的粮食,他只想安稳地把按摩店开下去,把欠的钱还完。
张将做完头疗最后一步:“好了,你再休息下。”
沈辞洲看他拿着毛毯去仓库,还真是冷漠。
-
小张十四岁就跟着他爷爷学按摩,手艺可好了。那么一丁点大的小孩,个子才这么点…
小张那孩子命太苦,父亲死得早,家里奶奶因为父亲的死得了疯病,就靠着…
-
老太太话是没说完,但沈辞洲猜到张将的童年并不好过。
沈辞洲躺着过了好久没看到张将出来。
“小张~”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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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过了会从仓库出来:“怎么了?”
“你就把我晾这?”
沈辞洲支着一只手撑在按摩床上,白色西裤包裹着修长的腿,因为侧躺,衬衫领口歪向一边,露出里面白皙的胸口,还有一块很明显的红痕,可能是被蚊子咬的,红白相间的皮肤,有种说不清的欲。
“你不是说你有失眠症,你睡会。”
沈辞洲笑起来:“关心我啊?”
张将想他就不该和他说话。
沈辞洲更加确信张将就是嘴硬心软,还装高冷。
“那我睡了,你可别偷亲我~”
…
张将本来想回敬两句,但沈辞洲已经闭上眼睛平躺下来。
一副你拿我没办法的姿态,吊儿郎当,让人又爱又恨。
下午三点正是阳光最强烈的时候,阳光把屋里照得透亮。
张将拉开玻璃门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在门口,然后拉下玻璃门外的卷帘门,只留门底部一点微弱的光。
刚转身,一道身影便把他压在玻璃门上,幸好张将反应迅速,不然那扇脆弱的旧玻璃门得碎得四分五裂。
沈辞洲手撑在玻璃门上,抬起下巴看他,张将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睛,在晦暗的光线里,屋里的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
张将:“你做什么?”
沈辞洲努努嘴,刚刚本来想趁机压着他亲他,谁知道他反应那么快,竟然没让他有机会下嘴。
沈辞洲脸往前凑去,张将下意识身子后倾,谁知道沈辞洲突然动作迅速地在他嘴唇上擦了一下,然后坏笑着退开,退回到按摩床上。
“偷亲成功。”沈辞洲躺下,“小张,午安。”
张将还在被偷亲中没有缓过神来,他的心跳得飞快,快得胸腔都在震颤,然后看向了躺下的那个人,他怎么睡得着觉!
张将转身去了仓库,躺在仓库里那张硬板床上,手指不自觉抚摸到了嘴唇,他闭着眼,脑子里是沈辞洲亲过来的画面,淡淡的香水味还有柔软的嘴唇。
男人和男人真的能在一起?
男人和男人真的有未来?
沈辞洲的一栋宅子是他一辈子两辈子五十辈子都挣不来的,他能给沈辞洲提供什么对等价值?
他提供不了,他连江城一套像样的房子都没办法买给沈辞洲,更别提跟他有未来。
他转过身,翻来覆去,只谈恋爱不谈未来那是耍流氓。
沈辞洲闭着眼,脑子里千奇百怪的想,他想要的远不止亲个嘴,但不能操之过急,今日目标已完成,心满意足地想着下一次再进一步,高低得来个法式长吻,慢慢引导张将这个小处男。
他闭着眼又睡了过去,梦见了小时候一家三口在沙滩度假,他骑在沈国成的肩膀上追气球,他妈躺在沙滩椅上喝果汁,天青海蓝,然后一个小身影冲过来,撞在沈国成的腿上。
小沈辞城叫着“爸爸”,他妈看着这孩子,果汁掉在地上,沙滩上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他们一家还有沈辞城,歇斯底里的女人和无辜的男孩。
沈辞洲这一觉睡了足足八个小时,睡得头晕目眩,醒过来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按摩店。
这是他第二次在按摩店睡懵。
月光从卷帘门下方照进来,沈辞洲打了手机电筒半天都没找到按摩店的灯,忍不住踢了一脚旁边的桌子,真是个破烂小店。
他探身往张将经常出入的仓库走去,这仓库还真是别有洞天,有做饭的小灶,还有张小床,以及各类摆放整齐的货架。
沈辞洲看到有一排货架上摆放着很多香薰,跟按摩床旁边那个香薰一样的包装,估摸着都是张将自己搞的,还真是个挺有本事的人,什么都能自己动手。
然后,他听见卷帘门拉开的声音,接着是张将和一个女人聊天的声音,有说有笑。
沈辞洲臭着脸从仓库出去正好看见张将和小瑶并排走进来。
小瑶认出来沈辞洲,有点惊讶,但还是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张将看见他,先是一愣,随后耳根意外的红了,眼神撇开,去仓库把红薯扛了出来:“我给你送店里去。”
小瑶伸手想去帮忙扶下红薯,张将说了声,“不用。”
小瑶跟在他后面,棕色小皮鞋踩得嗒嗒作响:“你自己不留点?”
“我家里有。”
“我哪里不晓得你家有没有。”小瑶声音带着南方女孩特有的娇意,“你爷爷都好些年不种了,你留点儿吧,我跟妞妞可吃不了那么多。”
“你店里客人多,送送客人也好。”
“小张。”小瑶叫了声,“我把钱转你。”
“不用。”
“怎么不用了?你挣钱也不容易,还总补贴村里人,再这么下去,你又得出去找活做了。”
沈辞洲倚在玻璃门边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路灯昏暗,男人个高修长,扛着蛇皮袋,女人小巧性感,路灯下他俩格外般配。
这该是张将的生活,是他本来的生活轨迹。
不过就是一个合他眼缘对他胃口的男人,对他而言,人生的路很长,都是过客,不必因为一己私欲就破坏了张将原本的日子。
他似乎做了某种在他看来很大义的决定。
张将回店里的路上只听见沈辞洲一脚油门开车驶了出去,留给他一道刺耳的油门和车尾影子。
10. C10
沈辞洲没回家,而是去了昨天的俱乐部。
经理看到他简直就像看到财神爷,眼冒精光,忙不迭过来招呼他,连着两天估摸着财神爷是看上阿文了。
经理讨好着笑说,阿文今天回学校了,他去打个电话叫他过来。
沈辞洲还以为阿文是全职做这个工作,没想到阿文还是个学生。
经理陪着笑脸说阿文已经在过来的路上,沈辞洲点头象征性地叫了两瓶六位数的酒,经理喜笑颜开,又叫了几个年轻男孩陪他。
阿文直到十一点多才到,到的时候沈辞洲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望着他那张和张将有几分相似的脸,招了招手。
阿文挤进一堆漂亮男孩里,凑到沈辞洲面前:“沈哥,你怎么喝这么多?”
沈辞洲半眯着眼睛:“学校没难为你吧?”
阿文愣了下,摇头。
“我困了。”
阿文扶着沈辞洲进电梯去了顶楼那间套房,空调足得有些凉,电梯里,阿文小心看着他那张微醺的脸,他很开心沈哥记得他,也很开心沈哥在一堆人里只要他。
“阿文,你叫什么?”沈辞洲一手搭在阿文肩上一手把玩着他小巧的耳垂。
阿文感觉耳朵触电般发麻,这一行很少有人会真的交代自己的名字,他抬头看着沈哥天生深情的眼睛:“季清文。”
沈辞洲点头,清冷,文静。
“很配你。”
阿文拿了门卡,刚进门,沈辞洲就低头吻了过来,阿文措手不及抵在门上。
沈辞洲现在满脑子都是张将和小瑶的影子,般配的男女,张将不是他这个圈子的人,张将是个纯情小处.男,他不至于为了玩玩去嚯嚯一个正常人…
他在今天放弃了一个人,心情真的不太好。
他想起白天和张将的吻,只是擦过唇际的吻,不带欲的吻,叫他心猿意马,叫他血脉偾张,此刻他不再收敛,吻得热切吻得深情吻得霸道,吻得那张熟悉的脸格外动人。
阿文骨头都软了,只能依靠在他胸口小喘着气。
一吻作罢,沈辞洲的身体已经被快速点燃,阿文也情浓,一双眼睛动情得能掐出水来,风月场上,千锤百炼,每个眼神都是为客人服务,他们喜欢柔情的就演得柔情,他们喜欢可怜的就演得可怜。
可是今天不一样,今天阿文是真的喜欢,从沈哥温柔地对他,护着他让陈老板给他道歉,他就无法自拔地喜欢他,连回学校上课脑子里也是他。
“嗯?小乖,你在走神?”沈辞洲醉红的眼睛看着他。
阿文手抵着沈辞洲的胸口,声音嗡嗡的:“哥,我好喜欢。”
沈辞洲喜欢他的温顺听话,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只看眼睛会有种恍惚是张将的错觉。
“哦?很喜欢?”
阿文主动攀上他的脖子,眼神拉丝:“嗯,喜欢哥,只喜欢哥,想要哥,想要哥要我。”
沈辞洲笑起来,心情似乎好了些,他们从客厅吻到床边,跌进那张床上,阿文主动迎合着他,趴在他身上,夜色渐浓,只有星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
感情、爱都是太过缥缈的东西,沈辞洲从来不在乎这些,多么深刻的爱在他看来不过都是生意场一本万利,他宁可别人图钱,也不要别人图爱,图爱的结果他深知一败涂地,他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这世间每个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爱马仕可以标价,爱也一样,只在于出多少价码。
他喜欢阿文,喜欢阿文那双长在他审美上的眉眼,所以愿意为他开酒消费。
他也喜欢林淼,喜欢林淼画画时那种独立于世的气质,所以可以让林淼去追他的巴黎梦。
他同时也喜欢着很多的瞬间,比如阳光下健硕富有雄性魅力的张将…所以他愿意把百达翡丽留在他的店里…
他还喜欢张将身体上微突的青筋,下腹的青筋,那些青筋像是生命的脉络,连贯着一具精壮的肉·体。
他抓着那截腰,终于想起来张将像什么,像一棵挺拔的树,青葱茂密,树干盘布着野性的藤蔓,充满了原始森林的味道。
阿文拔高声音叫着“哥…哥…”,急切的、娇柔的声音将他唤醒,沈辞洲从那双眉眼里走出来,他看见阿文沉沦的神情,那双眼睛里沁出水痕,令沈辞洲有种征服那棵树的错觉。
那截下腹光洁白皙,失去了麦色和盘布的青筋,不是他,跟他一点都不像,连爱都做得不够尽兴。
事必,沈辞洲和阿文一同去浴室冲澡。
“哥,怎么了?”阿文抬起头,整个人贴在沈辞洲的胸口。
沈辞洲低头看着他,伸手捏着他的下巴,细细看那双眼睛,看得阿文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沈辞洲:“想出道当明星吗?”
阿文惊讶,眼睛微微睁大,自嘲般说:“哥,你别开玩笑了。”
“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阿文叹气:“我哪里是当明星的料,脸一般身材一般身高一般,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
沈辞洲擦了擦身体出去,头发上还挂着水珠,“过来给我吹头发。”
阿文拿了电吹风,在沈辞洲身后给他吹头发,他看着镜子里的沈辞洲:“哥,你才适合出道,你又高又帅,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沈辞洲倚在沙发上,眼睛微闭:“你大几了。”
阿文的手贴着沈辞洲的头,轻轻拨弄他的头发,心不自觉地跳动,有种谈恋爱的错觉。
“大四。”
沈辞洲掀了掀眼皮,懒懒说:“正是毕业季,前段时间腾x那边的制片人要策划练习生综艺,回头我让人联系你。”
“哥~”
沈辞洲闭上眼:“我睡会。”
这一觉,他睡得很不踏实,又梦见了那个漆黑的鸽子笼,雨打在集装箱上的声音震耳欲聋,尼龙扎带嵌进了手腕的肉里,血液、汗液混杂在一起。
“人我已经帮你们喊来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弟弟,你这么把他骗来,不怕沈国成秋后算账?”
“亲弟弟?呵呵,他可不是。”
“我可以放了你,但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放心,你们留他一口气,你们要的赎金沈国成自然会给你们送来。”
雨天的声音透过铁皮箱,落进沈辞洲的耳朵里。
—我先出去,出去后会尽快让爸爸来救你。
—辞洲,我也没办法,你再等等,等我回来。
沈辞洲惊醒时是凌晨,身上盖着薄毯,窗外下起瓢泼大雨,阿文蜷在他脚边睡着了,他顺手把薄毯盖在阿文身上,点了支烟走向窗边。
整座城市只剩马路的灯光,安静得像是一座孤岛。
雨水顺着玻璃窗淌下,沈辞洲轻抿着烟,点开手机,里头有不少条信息。
杨助理说总部那边现在有点特殊情况,两个高层因为线下开城项目的账目问题闹到了沈国成那儿,昨天财务部全体加了通宵的班查账,听财务老大说事情不太乐观。
沈辞洲知道底下内斗严重,高层间各占山头,但高层、中层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给杨助理回了电话:“小杨,你睡了没?”
杨助理接得很快:“老大,我哪里睡得着。”
“现在什么情况?”
“老许被下面的人举报了,说是贪污开城公款,财务那的风声说是账目确实有问题。”
“放他妈的屁,老许什么人我不知道。”沈辞洲夹着烟,眉头蹙着,“老许人呢,他现在怎么样?”
“正接受调查,电脑和企业微信被监控着。”
“我买明早最早的高铁回。”沈辞洲想起什么,“举报信内容你这知道吗?”
“举报信就只发了hrbp和沈总。”杨助理等了两秒,“好像还抄了沈辞城。”
沈辞洲轻哼一声:“沈辞城这段时间有什么动作?”
“请全公司喝了下午茶算吗?”
“呵,还真是会来事。”沈辞洲摁灭了烟,“老许那边的项目你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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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点,可别再出岔子。”
“好的。”
沈辞洲挂了电话,也不管现在是凌晨两点还是三点,直接给沈国成拨去了电话,那头明显是睡着了,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起来。
“老沈,举报老许的邮件你转我下呗。”
沈国成听他大半夜嬉皮笑脸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大半夜你就为这事打电话?”
沈辞洲又点了根烟:“不然呢?”
沈国成想起自己住院沈辞洲不仅没回来,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给他打过,结果现在为了公司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大半夜给他打电话,心里不禁感到一阵阵悲凉。
沈国成叹了口气,靠着床背:“你还要在江城待到什么时候!”
“我这才刚过来,分部这边事情别提多棘手,我忙得是晕头转向,哪走得开。”沈辞洲胡说八道起来,又急忙催道,“老沈你明早…也别明早了,现在你要睡不着就把邮件转我邮箱,让我看看什么举报信怎么就闹您那去了。”
沈国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辞洲嬉说道,“我没别的事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邮件记得转发我!早点休息!晚安~”
沈国成握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揉了揉眉心,这么多年过去了,辞洲和他永远都是隔着一层摸不着的距离。
辞洲聪明但处事太过耿直,辞城圆滑但眼界太局限,他只希望他们兄弟能互相扶持,可往往事不从人愿。
清晨,沈辞洲买了最早的一班高铁回了申城。
短短几天,一屁股烂事就闹了上来,开城项目部现在是一团乱,本就是创新项目,投了十几个亿做线下资产,一波举报信加财务问题,搞得部门里人心惶惶,公司里面更是谣言四起,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幸好沈辞洲回来得及时,立马拉了各种财务会,项目会,花了好几天开了全员大会总算稳住局面。
直到周末才空闲下来,狐朋狗友立马约他去了趟金碧玺,最近来了不少新人,花样也换很多,觥筹交错,五光十色,绚烂的灯光里是扭动的身体和摇晃的酒杯。
“沈少怎么看起来情绪不高?”狗友甲看沈辞洲一直喝闷酒说道。
沈辞洲勾着酒杯:“事儿烦。”
“烦啥?我听小杨说不是解决了么。”
沈辞洲呷一口酒,酒味馕进喉咙里,他整个一周都属于严重缺觉却又死活无法入睡的状态,有点怀念那个破按摩店,想睡个安稳觉。
“瞧瞧~”狗友甲朝沙发那头正和体育生玩高难度接吻游戏的狗友乙扬了扬下巴,“今晚沈少要不要来个体育生玩玩?”
沈辞洲瞥了眼,小麦色的体育生,肌肉很不错,只不过眉间眼底都是调.情的浪荡,反而没了那股野草般的劲,“没意思。”
“哟,沈少这是玩腻了,想改邪归正了。”
沈辞洲翘着二郎腿,酒精作用下头有点晕,但不困:“边儿去,改屁的邪,老子一向很正。”
狗友甲邪笑起来:“我敬超正的沈少一杯。”
沈辞洲勾着酒杯碰了下一饮而尽,高浓度酒精让他神经放松下来。
他们刚碰完杯,体育生那边已经开始拿着冰块在腹肌上玩滑滑梯,晶莹剔透的冰顺着块块分明的肌肉块一划到底,冰块所过之处一片晶莹光泽,不知谁趁着兴头发起了腹肌大赛,为了助兴,狗友们友情赞助88888的彩头。
“沈少投哪个?”
沈辞洲本来没想参与,但火从沙发烧到他这儿,他扫了眼体育生们的腹肌,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张将的腹肌,结实精瘦的腹肌,原始又性感。
“我弃票。”沈辞洲无法在见过最喜欢的腹肌后再投票,“不过我可以加个码,再加辆车。”
气氛瞬间达到了顶点,包厢里沸腾起来。
沈辞洲打开手机,翻了翻聊天,张将的聊天窗口竟然已经到了很下面,差点儿就翻不到了。
他点开聊天窗口,最新一条还是他发的——发张腹肌照。
洲:小张,明天店别对外营业,我包场
11. C11
快散场凌晨一点多,沈辞洲看张将没回消息,给他拨了个语音电话。
那头过了有一会才接。
“你聋了?不回我信息?”沈辞洲喝了点酒,此刻微醺,只想发火,怎么说张将也收了他一百多万的东西,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对金主连个好态度都没有,甚至完全不主动。
“沈少,下次什么时候约?”
“沈少,你叫司机了吗?”
…
张将听见那头灯红酒绿的声音,靡靡之音透过麦克传进他的耳朵里,深夜的乡下,老屋安静得只有电话那头闹哄哄的男男女女的声音,还夹杂的很遥远的甜腻的男人的撒娇声音。
他侧躺着,沈辞洲语气不善令他更加不爽,前一秒说喜欢他,后一秒开车离开后,这么多天音信全无,就这样还说什么喜欢他喜欢他这个人。
“喂,喂,你踏马…”
沈辞洲后半句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了,他顿时脸难看到了极致,身边人都看出他情绪很差。
“沈少,你没事吧?”
沈辞洲看着挂断的语音:“我能有什么事?”
狗友乙搂着体育生,看沈辞洲气成猪肝色的脸:“总不至于被甩了吧?”
…
沈辞洲瞪了眼他和体育生,体育生耸耸肩,立马解释,“沈少,我很无辜。”
沈辞洲不跟他俩置气,毕竟招惹他的也不是这帮狗友。
他让司机开车送他去了公司,本来打算过两天回江城,但是气一分钟都忍不了,熬了个大夜把收尾的举报工作处理了,又把接下来两周的待做项一一整理,有几处本周要约的会面做了标记发小杨邮箱。
小杨来上班的时候惊讶沈辞洲今天竟然这么早到了办公室。
小杨赶急赶忙让莉莉安给他倒了杯冰美式,沈辞洲喝完咖啡去会议室途中,折回来,“小杨,帮我买上午去江城的高铁。”
小杨看着他转身的背影,黑色衬衫扎进西装裤,干练挺拔,特让人安心,他还是希望老大在申城坐镇,这样他的工作也能轻松些。
沈辞洲又折回来,看着小杨的胸口:“这领带可以换条,你都戴好几年了。”
杨助理耳根微红,点头:“好,好的,老大。”
“等会开完会,你让司机在停车场等我。”
“好的。”
为了提前回江城,沈辞洲连轴转了一整夜,直到中午十二点才开完会。
刚出会议室就看见等在门口的沈辞城。
沈辞城一身白色休闲风西装,看见他时眼睛亮了亮:“辞洲,我听小杨说你又要回江城,是吗?”
沈辞洲扫了他眼:“你管我回哪里?”
“是不是我在申城给你添了麻烦?你不用因为躲着我去江城。”沈辞城看着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人,那些人八卦的眼神让他不太舒服,声音不自觉压小了些,“爸让我多跟你请教。”
小杨赶过来说:“老大,还有四十分钟。”
沈辞洲错开沈辞城,扭头又看他,露出个轻蔑的笑:“你确实给我添了麻烦,举报信那种小儿科的手段还太嫩了,还有,躲着你?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我去江城,纯粹因为我在江城玩得开心。”
沈辞城直视他离去的身影,眼睛里多了一层不可描述的受伤,他以为给辞洲一个理由回申城,他就能留住他,却原来只是徒劳,这么些年,他也没指望沈辞洲能够原谅他,可是,生与死的关头,当时他也是没有其他办法。
恨也好,不恨也好,上天既然让他们是血亲兄弟,他们这辈子又怎么能够毫不相干。
沈辞洲十二点多的高铁,坐上高铁还在进行电话会议,直到挂了电话神经才松懈下来。
下了高铁直接去了张哥按摩店,还没走进去就看见张将正在给其他客人做按摩。
张将抬头看了眼沈辞洲,有片刻恍惚,正装勾勒得他格外禁欲和浅薄荷色衬衫时完全不同。
沈辞洲因为他不回他微信消息,还挂他电话的事正在气头上:“我昨天是不是跟你说了我包场,让你今天不营业,你就这么做事的?”
语气很差,正做按摩的人抬起头来看了眼沈辞洲:“小张…”
张将没停手里工作,对按摩的客人说:“没事的,把你摁完。”
沈辞洲……
“张将!”沈辞洲就要发作。
张将看着他因为生气而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才有种爽感,不声不响告完白离开的人是他,大半夜出去花天酒地的也是他,竟然还有脸在这跟他大呼小叫。
简直是得了少爷病!他可没有义务惯着一个少爷病!
张将讥讽:“你说包场就包场?我答应了?”
沈辞洲想起这厮好歹收了一百多万的东西,还敢这么嚣张!
“你还给我装上了!”
张将皱眉,并不想搭理他:“你要按摩就先坐会,你不按摩就给我…出去。”
他还是收了语气,“滚”字没有说出口。
“想赶我走?”沈辞洲一屁股坐在按摩客人旁边的床上,特无赖,“你让我走我就走?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就不走。”
他靠在那张床死死盯着正在给别人按摩的张将,就踏马离谱,还敢跟他摆脸!
今天他就要让张将看看他是不是吃素的!踏马的高低得淦死他!
拿钱就要有拿钱的态度!
收钱不办事,哪有这么好的事!
沈辞洲脑子里盘算着各种情况,张将绝对不会妥协,但“钱”一定是这个穷男人的软肋。
他翘着腿,越想越烦躁,抬头看见破按摩店里还在放那个老港剧。
上次在放男主恶意打人,现在男主正在肆意跟踪别人,纠缠别人,真是个癫人,癫人看癫剧。
沈辞洲无聊地扫了眼按摩店,接近天花板的那层玻璃明显是新装的还加了一排迷你小风扇,和按摩店陈旧的装修风格不太搭。
“审美畸形。”沈辞洲冷不丁讽刺。
张将抬头,顺着他视线看了过去,上次沈辞洲离开第二天他就去商超买了换气扇,老房子管道繁复只能加装在玻璃门上方,原先玻璃太脆,无法加装,还换了他一层玻璃,花了足足一千块,他是真疯了,有钱没处使。
张将没搭理他的嘲讽对客人说:“麻烦翻过来一下。”
做完头部拨筋后他又嘱咐客人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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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姿多挺直背,不要翘二郎腿,每工作一段时间就要站起来走走,现在还被到腰突,要注意坐姿和休息。
事无巨细,语气和善,一副好好青年模样。
沈辞洲心想张将会客气讲话,也会很贴心,就是不会对他客气讲话。
果然,他还给张将脸了!
客人离开后,张将去屋里洗手,又从仓库的架子上拿了全新的毯子和床单,他真是疯了才把沈辞洲当大少爷伺候,他又不喜欢男的,更不喜欢脾气这么差的男的。
“摁什么价位的。”张将把新床单铺在床上,发觉沈辞洲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黑色正装衬衫的扣子解了三颗,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衬衫下摆扎进西装裤里,连接处的腰很窄,衬得臀特别翘,禁欲和魅惑同时存在就是一种极致的勾引。
沈辞洲扫了眼他:“先来两个钟。”
张将铺好床,掸平床单褶皱:“你躺过来吧。”
沈辞洲走过去,撇了张将一眼,趴在床上把脸放进脸洞里。
本来是打算教训张将的,但现在好像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平和。
尤其是张将那熟悉的手指摁上他的肩颈,那股熟悉的爽感又侵袭他的全身,享受和吵架非要共存的话,他想先享受完再说。
总之今天他绝对不会放过张将。
“今天怎么没有香薰?”沈辞洲闭着眼感觉少了点什么。
“自制的,不包含在按摩服务里。”
沈辞洲抬起头,扭头看他:“那上次怎么有?”
“我乐意给你用就给你用,今天我不乐意。”
沈辞洲听明白了,张将这是在跟他闹脾气呢!还以为他是个面瘫,没想到还挺傲娇,尤其是说话夹枪带棒的时候,还有点可爱。
“好吧,好吧。”沈辞洲趴回脸洞,“小张,我这俩礼拜都没怎么睡了,你要真心疼哥,给哥把香薰点上…”
张将听他缓和的语气:“别胡说八道,你才多大就想当我哥?”
“你二十四,我二十六,你说我是不是你哥?”
张将的手指摁到他的肩周穴,沈辞洲立马又疼又爽,舒服得哼哼起来。
张将因为他的声音身体轻微绷紧:“想当我哥?下辈子吧。”
下午蝉鸣阵阵,沈辞洲在这家按摩店莫名很放松,他闭着眼睛,感受到鼻息间淡淡的香味,眉头渐渐舒展开。
“小张。”
张将把香薰放到床头的柜子上:“嗯。”
“还是你心疼哥。”
张将不想搭理他,继续给他按摩,肩颈的肌肉确实比上次摁更加紧实一些,看他西装笔挺,应该工作也不轻松,不然怎么可能两周肌肉有手指可感知的变化。
“嗷~”沈辞洲轻吟,“为什么今天感觉这么酸?”
“你这两周身体超负荷工作了。”张将今天的力度比之前又重了一分才能达到沈辞洲最舒服的点。
“神了。”沈辞洲赞叹,“这你都能知道?”
“身体的每块肌肉每个穴位都能传达身体的经历和信号。”
“怎么感觉好变态。”
“哪里变态了?”
张将觉得他才是变态。
12. C12
沈辞洲闭着眼,昏昏沉沉,困意袭来,打了好几个呵欠,放松下来的身体摊开在按摩床上,眼皮如同压了块巨石,又睡了过去。
张将听见他规律的呼吸声,放轻了手里的力度,头部按摩完又帮他按摩了腰椎、臀肌和腿部筋络,睡着后的沈辞洲比醒着的要乖很多。
按摩店门口又进来一人,拉开玻璃门发出刺啦的声音,张将赶忙站起来,小声说道:“不好意思,今天打烊了。”
客人看了眼趴在按摩床上的人:“现在不是才四点,我晚点过来,我不赶时间。”
张将压着声:“今天有点事,那位客人按完就不接单了。”
客人有些遗憾:“好吧,明天呢?”
“明天可以。”
张将招呼客人离开,把今天已歇业的门牌挂在了玻璃门上。
毒辣的太阳晒得门口水泥地滚烫,水珠刚落地就立马蒸发,他把晒了一下午的床单毛巾收回来,顺手把玻璃门两边新装的遮光帘拉起来。
屋里光线晦暗,张将又把叠好的床单毛巾放置到货架上,看沈辞洲还趴着睡,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叫他翻个身躺着睡,结果拍了好几下都没能把他叫醒。
失眠症?失眠症的人能睡这么死?
半点防备都没有,真遇到歹人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摸了去也只能自认倒霉。
他又叫了两声。
沈辞洲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喊他,但眼睛根本挣不开,努了努嘴唇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张将拿了矮枕:“枕着枕头再睡。”
沈辞洲轻轻哼哼没有动弹,张将无奈只能托着他的头,他这才勉强翻了个身,张将把枕头塞到他的头下面,睡姿舒坦了眉毛都放松下来。
张将俯视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纤长的眉毛像两把小刷子轻轻地抖动,没了醒着的暴脾气,现在看起来很安静也很乖。
沈辞洲迷迷糊糊感受到身边站着个人,熟睡中下意识伸手抓着张将托着他头还没缩回去的手,侧过头在他手心亲了亲,抓着他的手压在脸下。
“小张啊,我睡会。”他沙哑的声音和眼皮一起落下。
嘴唇湿热的触感把张将手心灼烧出一个洞般,他的心猛烈地跳动,浑身血液翻腾,手还被他的脸枕着,温热的皮肤触感让他瞬间就in了,张将想抽出手,但看到那张熟睡的脸最终还是在他旁边坐下,任凭沈辞洲枕着他的手。
他不是同性恋,他只是觉得一个失眠症的人很惨,他是想让他睡个好觉。
他跟沈辞洲能有什么结果,没有结果,在这利益至上的现实社会,他一贫如洗,没什么可幻想!
没有未来的恋情等于自讨苦吃。
守着按摩店,他注定永远只能停在原地,停在原地没什么不好,这就是他平淡又安稳的人生。
可是,他想亲沈辞洲,怎么有人脸蛋这么软…
想赚钱,想赚很多钱,想赚很多钱然后才能谈喜欢,谈爱,谈未来…
现在就想亲,穿正装的精英,穿西装裤的小白脸,尤其是他看过沈辞洲浴袍半敞的模样,鬼知道这套正装下的身材多勾人,他太难受了,从心理到生理,绷紧又难顶的欲,明知不可为而为,都怪沈辞洲几次三番招惹他,管他未来不未来,没有未来也是他自找的。
沈辞洲睡了一个多小时才醒,脸上有奇怪的触感,睁开眼才看见自己枕着张将的手,而张将趴在他床边好像也睡着了。
他忍不住想,小张这人挺好的,面对面的时候性格还可以,就是线上聊天就是那副不回消息的死出样,反正他在江城还要待一阵子,实在不行,他就天天来这破店。
张将也迷迷糊糊醒了,抬起头和沈辞洲打量的眼神撞在一起,他连忙抽手,沈辞洲却抓住了他的手。
“干嘛?”张将声音冷冷涩涩的。
“喜欢你啊,能干嘛。”沈辞洲又当着他的面,亲亲他的手。
一股电流从手蔓延到全身,张将愣住了。
沈辞洲看他的表情,心里可太欢喜了,低头扫了眼他黑色的休闲裤,果然如他所想,那坨巨物现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撑起:“小张啊,你又in了。”
张将立马抽出手:“闭嘴。”
沈辞洲伸了个懒腰,看张将落荒坐到一边,还真是纯,纯得要命:“小张,男人不能憋,憋多了会阳痿的,你血气方刚的,得适当排解。”
张将因为他的话耳根爆红,他真不知道人可以厚脸皮到当面谈这种话题。
沈辞洲看他红得要滴血的耳朵,太好玩儿了,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才想起来自己早上就喝了杯咖啡,中午在高铁上垫吧了两口饮料,这会饿得不行。
“出去吃饭。”沈辞洲坐起来,“江城有什么好吃的饭店?”
“你喜欢吃什么?”
“都行。”沈辞洲不太挑食,好吃的都爱吃,西餐中餐简餐日料都能接受。
“好。”张将从桌上拿了钥匙。
沈辞洲瞥了眼刚刚还鼓得很厉害的休闲裤,眼神暧昧:“小张,我看你反应下得很快啊,你不会早泄吧。”
张将皱眉:“你别胡说八道。”
沈辞洲对性的话题向来大大咧咧:“早泄也不要紧,男的和男的做,你这个体位的早泄影响不大。”
张将:“我不是早泄!”
沈辞洲笑起来:“哈哈,好,好,好,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哥包容性很强。”
“谁要你包容!”张将蹙着眉,锁好玻璃门,拉下卷帘门,“你经常和男的做?”
沈辞洲挑眉:“经常犯不上,男人正常有个生理需求挺正常。”
张将心里莫名有点不爽,沈辞洲有钱,长得好,谈几个男朋友很正常,成年人做.爱也挺正常,一想起他在别人身下沉沦着的样子他就特不爽,小电影他这段时间看过不少,一想起沈辞洲也被那样淦得死去活来他心里头愈加不畅快,很典的大男子主义心态,他有什么资格不畅快,他没资格。
可是,他真是不爽,不爽不爽,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不准和别人做了。
他看了眼沈辞洲敞开的三颗扣子,下巴抬了抬,“扣子开了。”
沈辞洲低头瞅了眼:“热,刚好散热。”
张将皱眉:“太阳很毒,你还是扣上免得皮肤晒伤。”
沈辞洲抬头看了眼太阳,下午六点还这么毒辣,体感温度得也快四十度了,今年夏天还真是热得要命,他伸手把扣子往上扣了两颗,张将收了眼神才继续走路。
知了唧唧叫个不停,下班骑电动车的人一群接着一群,空气中弥漫着聒噪和尘土味。
沈辞洲走了两步就热得要死,额头沁出些薄汗,黑色衣服格外吸热,又忍不住扯开两颗扣子:“走过去啊?”
张将眸色暗了暗,最终只说了句:“不远。”
沈辞洲往树荫底下走,张将走在阳光里,脑子里对那两颗解开的扣子耿耿于怀。
“150s?疯了吧。”沈辞洲看着路口的红绿灯。
“这条路人少又是主路交叉口,小路让大路。”
身后电动车“滴滴滴”,滴得人心烦意乱,沈辞洲回头,准备怒骂,张将把他拉到一边,电动车顶着128s倒计时目中无人般冲了过去。
“你干嘛啊?”沈辞洲刚刚没来得及怒骂闯红灯还滴他的电动车。
“你骂不过他。”
…
“那你帮我骂他。”
“我也骂不过。”
…
过了红绿灯,又走了一条街,闷热的天气跟蒸桑拿似的。
“不是不远吗?”
张将带他拐进了一个巷子里,嘈杂的街道随处可见的苍蝇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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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姐饭店、红红烤鱿鱼,龙哥火锅…每家店店里基本上都坐着零零散散的客人。
“到了。”
沈辞洲抬头看了眼——强子烧烤,红色招牌白色大字,简单粗暴,波浪卷的阿姨看见张将,眼睛都亮了。
“小张啊,和朋友来吃?”阿姨热情招呼他们去里面的位置。
张将看了眼空调出风口:“姨,我换个位置。”
“随便坐,哪个位置都行。”
张将选了个离空调出风口稍微远点的位置,拉着塑料红凳坐下。
沈辞洲看着不锈钢的桌子还有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塑料凳子,他以为的吃晚饭最差吃个肯德基麦当劳,结果竟然是这种小馆子,店里大招贴写着红柳大串/烤大鱿鱼十块一串,今日特价菜,盐水花生五块一份,十块的串五块的花生真能吃吗?
张将:“口味很好,很正宗。”
沈辞洲挑剔但还不至于拆人台,顶多待会少吃一点,他刚坐下,阿姨又补充一句道:“我们家烧烤江城绝对排第一。”
沈辞洲小脸一皱,真是敢夸下海口,他顺口说:“让我来吃吃排第一的,要不是第一我可不结账。”
阿姨把大红菜单往他们桌上一推:“小帅哥,你放心!小张可是我们家常客!味道顶顶的好吃。”
张将把菜单给沈辞洲:“好吃的。”
沈辞洲看着勾了几个菜,想起张将今天in得不行,得给他再补补,给孩子再补补,最好补到他把持不住,补到他气血翻涌,补到他饥渴难耐,于是大手一勾,大烤肠、大生蚝、大羊腰、大牛鞭、大韭菜…
补的点了,让人神志不清的也得点一下。
又加了一瓶精酿大啤酒,一瓶小白酒。
“你确定要点这么多酒?”张将看他点的酒是一打,一打十二瓶。
沈辞洲把菜单还给老板娘:“庆祝一下嘛。”
“庆祝什么?”
“庆祝认识手艺这么好的按摩师。”沈辞洲笑得格外明媚,“你别告诉我你不喝酒?”
张将指了指他的衬衫领口:“空调很足,你扣上,别感冒。”
“你老管我扣不扣子干嘛。”沈辞洲说着把扣子扣上一颗,“喂,小张,你酒量怎么样?”
张将心里的耿耿于怀终于放下:“一般。”
沈辞洲一脸不信:“小张谦虚了,说酒量一般的都很能喝。”
阿姨抱着冰镇啤酒过来:“小帅哥,没看出来你还挺能喝。”
沈辞洲摇头:“我可不能喝,主要陪小张喝。”
张将…
沈辞洲对烧烤本来没抱太大希望,毕竟十块钱一串的大鱿鱼还能烤出花来不成。
直到一碟烧烤上桌,他闻见扑鼻的羊肉香,最上面是放的烤鱿鱼,刷了层酱,又撒了层白芝麻,他也确实饿了,拿了一串,刚入口咬下去,富有弹性的鱿鱼肉和甜酱在嘴里融合开。
张将看他吃到嘴角都沾了酱,抽了张纸给他:“没骗你,他们家烧烤很好吃。”
“确实不错。”沈辞洲顺势拿了瓶啤酒,碰了碰张将面前的酒瓶,“敬你。”
七点多,天色才渐渐暗下去,火烧云把天烧得通红,翻滚的云层像是泼了层杏汁,小店也开始挤满了人,本来凉快的室温因为人多而渐渐上升,好几瓶酒下肚,这会沈辞洲已经感到有点热,又扯了一颗扣子,稍微凉快些。
张将也喝了些酒,目光沉沉落在解开的纽扣上,耿耿于怀。
他头脑发懵,伸手过去,捏着领口下第二颗纽扣。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沈辞洲一跳,他看着张将小麦色皮肤上镀了层粉,那双平时漆黑没有太多情绪的眼睛此刻半眯着因为酒精变得有些发红。
“你干嘛老是跟我的扣子过不去。”
张将扣上那颗扣子,终于舒心了。
13. C13
隔壁桌喝上头了,说话都是扯着嗓子喊,玩起各种酒桌上的游戏,一声盖过一声,说是玩游戏,话题基本上都是以“陈老板”为中心,众星捧月,快要把“陈老板”捧上天了。
沈辞洲被吵得很烦,回头往隔壁桌瞥了眼,结果在那桌看见个熟人,熟人旁边还坐着个年轻男孩,男孩被灌了不少酒,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半倚着络腮胡子。
还真是冤家路窄。
陈什么老板,不过就是个恃强凌弱的臭煞笔。
络腮胡子察觉到一抹视线,抬头就跟沈辞洲对上了眼神,下一秒笑脸僵在脸上,真是流年不利,又遇到这个瘟神。
想起新白马的经理跟他说过沈辞洲的背景,在这种街边小店竟然也能遇到他,真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本可以置之不理,但又怕得罪了这位太子爷,韩信都能忍胯下之辱,何况他还没那么惨,强忍着不爽拿着酒杯在众目睽睽之下过来跟沈辞洲敬了杯酒。
“沈总,又见面了。”络腮胡子挂上笑脸,讨好道。
沈辞洲漫不经心扫了他眼,他很看不起络腮胡子,就那么坐着和他象征性碰了碰杯,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小陈,你们桌声音小点哈。”
络腮胡子看他不仅没有起身,连酒都没喝,还叫他“小陈”,实在是面上挂不住,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说了声:“好的。”
沈辞洲侧了侧脸,目光扫到了刚刚那个因为喝了太多酒而脸色很差的男孩。
那男孩捂着胃跟着那桌人一起看向沈辞洲,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那位陈老板都得点头哈腰的大人物现在正在看他。
而沈辞洲笑着朝他眨了下眼睛,那男孩的心颤了下,果然是在看他。
沈辞洲把目光又重新放到面前的络腮胡子身上,他站起身把酒杯举到嘴边,微笑着和络腮胡子说:“今天就别为难那小孩了。”
说完一饮而尽,面子给足。
络腮胡子看见他喝得爽快,总算找回点面子,朝沈辞洲投去了然于心的表情:“沈总怜香惜玉,我哪能不给沈总面子,沈总要喜欢…”
沈辞洲心想张将还在,有些事不好做得太过分,而且他对那男孩也没有其他心思,纯粹不想看他身体已经很不舒服还在被一帮人灌酒,他立马打住络腮胡子说的话:“别沈总沈总的叫了,叫我小沈就行,今天我还有其他事,就不邀你一起吃了。”
络腮胡子象征性地点头:“那改天我来做东请沈总吃饭。”
等络腮胡子回去了,沈辞西才继续吃饭,刚刚的插曲他也没想到,谁知道这个络腮胡子突然过来跟他套近乎,扰了他泡张将的好兴致。
“沈总?”
张将声音很哑,大概喝了不少酒的缘故。
沈辞洲这才注意到张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白酒开了,看白酒少的量,得有个一两左右,估摸着刚刚络腮胡子跟他说话的时候张将喝的。
“什么沈总不沈总。”沈辞洲看着张将醉红的眼睛,还以为张将说酒量“一般”是谦虚,没想到是真的不太能喝,这才三瓶啤酒加一两白的就感觉张将已经醉得不轻,整张麦色的脸都是红的。
微醺是调.情真喝醉了怕是in都in不起来,沈辞洲可不想张将醉得不省人事,伸手拿过张将正准备喝的白酒杯,“别喝了。”
张将皱眉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想起刚刚那个络腮胡子说的——怜香惜玉。
真矫情,喝点酒就要怜香惜玉了。
矫情得要死。
大老爷们还能喝死不成,他忍不住越过沈辞洲的肩膀看到隔壁桌的男孩,那个男孩似乎还在盯着沈辞洲的背影,细皮嫩肉,唇红齿白,娘们唧唧,光天化日还靠在老男人的怀里,一副没骨头的样子,沈辞洲也是个狗东西,说喜欢他,和他吃饭还能关注隔壁桌的男孩,渣男,浪荡子。
不爽不爽,很不爽,有脾气那男孩还和他对视了一下。
就这娘们唧唧的男人怎么入得了沈辞洲的眼,就这娘们唧唧还能压着沈辞洲淦,他真是太不爽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涌入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这两周鬼知道他是怎么过的。
都怪沈辞洲这个狗东西,要是他不说喜欢他,不让他去他家看他穿那么暴露的睡衣,不每次被摁爽了就在他面前哼哼唧唧,他才不会考虑到男人还能跟男人在一起,男人还能跟男人做。
他现在完全脱离了他原本的生活,他现在的生活就像被人推到了悬崖边,稍有不慎就能万劫不复。
男人和男人没未来、没希望,法律都只认可男女婚姻关系。
不对,国外男人可以和男人结婚。
沈辞洲凭什么跟他这个一贫如洗的人领证结婚。。。他是沈总,自己是个几把,还结婚,他真是喝醉了,结婚都敢想了!
那个按摩店就算盘出去也就值个十万块,江城最多在郊区买个主卧,没厕所的主卧,申城最多买个厕所,没主卧的厕所。
凭什么他就敢肖想沈辞洲跟他睡厕所,真是醉得不清。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沈辞洲发现张将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张将:“你好看。”
沈辞洲被他说得老脸一红,他知道自己好看,从小就知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喜欢他的比比皆是,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追求者,但张将不一样,张将这张狗嘴里能吐出这句话确实让他挺意外。
“那你喜欢吗?”沈辞洲顺势问起喝醉的张将。
张将没回,扫了眼面前吃得七七八八的烧烤:“吃完了没?”
沈辞洲:“差不多。”
张将站起来,有点不稳,扶了下桌子,手一挥:“买单。”
阿姨走过:“两百六十八。”
张将从口袋摸了皮夹子,翻了两张一百的,还有几十块的钞票。
这年头还有人用现钞,真是惊了沈辞洲一大跳,他都不记得有这个颜色的五十块。
张将结完账,拎着剩下的半打白酒出去。
“哥~”一声温润的声音响起。
张将回头,就看见那个娘们唧唧的男孩已经走到沈辞洲面前,那男孩还没来得及说话,张将已经抓着沈辞洲的胳膊把他拉了出去。
“你干嘛啊!”沈辞洲甩开他的手。
出了空调房,热气腾腾蒸得人开始冒汗,张将本来就烦躁,现在更烦躁,拎着啤酒就往回走,沈辞洲跟在他后面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的疯。
又是150s的红灯,又是在他后面滴他的电动车,沈辞洲扭过头,准备破口大骂。
“你说喜欢我是认真的吗?”
沈辞洲嘴巴刚张开,骂声淹没在喉咙里,哪还有空管电动车,转了语调:“废话,不认真我能加半个月班赶着来找你?”
张将微微有些惊讶,他从没想过沈辞洲消失是因为加班,也没想过他今天是赶着过来见他,可是他确实是累极了,不然怎么会刚按摩就睡着了。
沈辞洲喜欢他什么?
沈辞洲没考虑过他们之间的差距?
沈辞洲凭什么喜欢他啊?
…
红灯终于跳成了绿灯,张将拎着啤酒,头晕乎乎的。
“小张,要不要谈谈?”
“谈什么?”
“谈恋爱。”
…
总算到按摩店了,张将打开门,开了空调,白酒的后劲袭来,天旋地转,沈辞洲真好看!
沈辞洲看他醉了,试探性叫了声:“小张?”
张将眯着眼,他太累了,跌跌撞撞走到仓库里的硬板床坐下。
沈辞洲也跟进来,十几平的仓库里,货架占了一半还有一半是简陋的硬板床,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令这个空间显得格外拥挤。
“小张,你醉啦?”沈辞洲坐在床边,看着半闭着眼睛的张将,绯红的脸,起伏的胸肌隔着黑色T恤像是有着魔力。
他这半个月每天都在工作处理事情,几乎没太多时间想有的没的,昨夜被体育生点燃的那把冰块滑滑梯的火让他在看见张将时烧得更烈,他觊觎他已久,此刻终于找到机会熟练地开始炒菜前的准备工作。
接着他听见张将不知因为喝多了还是什么发出的闷哼,他抬起头,猛的看见一双漆黑的锐利的发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像是盯着食物的猎犬。
“你做什么?”张将的声音沙得不像话。
沈辞洲被抓包,索性脸皮厚到底,反正做都做了,他俯身过去掐着张将的下巴就亲了过去,不似之前那个纯爱的亲,因为醉酒撬开的齿贝,沈辞洲熟练的吻技掌握每个轻重缓急,有节奏的渡入空气和掠夺空气,张将哪是他的对手,但又不甘被带着节奏,生涩的努力的想要掌握主权,粗糙的急切的猛烈的回应像是一柄破旧茅刺穿了久经沙场的盾。
体力悬殊,力气悬殊,沈辞洲的好技巧很快被没有章法的小狼狗咬得没有用武之地,他只觉得嘴巴要废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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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辣的他都快没法呼吸了,张将怕是真喝醉了把他当馒头啃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将终于松开了他,一双狗眼被欲染得红到滴血。
沈辞洲低头发现他的休闲裤异样(可能沾了刚刚吃的烧烤酱)他叹了口气手就伸了过去想帮他擦擦。
张将瞪大了眼,他分不清自己是酒精作祟还是本能作祟,他现在竟然想把沈辞洲推倒像刚刚接吻那样狠狠地做。
“你走吧,让我冷静冷静。”
理智战胜欲.望获得短暂的胜利。
沈辞洲握着手里烧烤打包的大红薯,吃烧烤的时候没注意,此刻似乎是大大红薯:“不行啊,小张。”
“小张,哥怎么忍心看你这么难受啊。”沈辞洲故意说道。(因为吃了烧烤胃不舒服)
今晚他是肯定要把握机会的!时不我待!
“小张,哥心疼你,哥帮你。”(留下照顾他)
张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张将想他是故意的,自己已经说了让他走,他不走,还说要帮他…
沈辞洲:“哥喜欢你,小张,哥…”(喝醉趁机表白)
他还说他喜欢他。
张将抿唇,仔细地认真地看着沈辞洲:“你认真的?”
沈辞洲贴着他的唇:“真的啊,比珍珠还真。”
张将握着他的肩膀,俯身就扣了上去,青涩地学着电影里弄得沈辞洲有点懵逼,不过,能吃到惦念已久的饭,沈辞洲心想怎么都要炒到,反正今天他要大吃特吃,这顿饭他等了快个把月了!
仓库狭小拥挤,挤满了各种香薰的淡香还有床单上的消毒水的味道,硬板床硬得因为翻身都能发出嘎吱嘎吱作响的声音,脆弱的劣质床边有种诡异的带感。
不知道是酒精作祟还是情浓意切,沈辞洲第一次把炒菜前的准备工作做得这么烈,骨头都被这个破床硌得疼。直到张将抓着他的腰把他翻了面,他感觉到大红薯才发现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
沈辞洲发觉炒菜位置错了的时候,心抖了下。
“张将!张将!”沈辞洲急急喊了声。
张将早就被欲和酒熏得理智快殆尽,连沈辞洲叫他都觉得是电影里炒菜的那种邀请。
“别急,就给你。”
“……不对!不对!”沈辞洲挣了下,他哪里是一身蛮劲的张将的对手,挣扎都没能动弹半分,“张将!错了!错了啊!”
张将准备炒菜贴着他的后颈:“什么错了?”
“我…”沈辞洲的后颈被他的呼吸烧得很烫,现在的情况炒菜不太合适,“我不是↓的…”
张将:“不要紧,试试吧。”
…
沈辞洲脑子里某根弦突然炸了,他想过张将很纯情没想到他一点不通!
不是,不是,什么不要紧啊!哪来的不要紧!他懂个毛!
事情怎么就这样了!他怎么就↓了啊!
“不是,你不懂,我从来不做↓面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啊!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沈辞洲挣了下,结果大红薯就嵌在他的,吓得他赶紧绷紧肌肉,“张将,我俩要是撞型了就算了吧。”
张将听不懂他说的什么话,只感觉沈辞洲这话的意思似乎是要放弃他,他沉默了几秒,趴在了沈辞洲的颈间。
沈辞洲感觉到脖颈间湿热的呼吸,然后听见张将闷在他脖子里带着极重的鼻音说:“所以哥不喜欢我了吗?”
沈辞洲浑身僵硬,耳朵好像被火烧了,他的心被张将委屈的带着一丝可能的哭腔的声音揪在了一起,尤其是张将还叫他“哥”,这声“哥”把他魂都叫没了,猎犬收了犬牙变成了宠物狗。
“小张,哥喜欢你的啊。”沈辞洲伸手摸了摸张将的板寸,像摸一只大狗,“不是哥不愿意,主要是你没跟人那个过,没经验。”
张将贴着他的颈,猫的软肋:“哥,你教教我。”
沈辞洲受不了他委屈巴巴的语气,还想再挣扎一下,结果就对上了张将发红带着点潮湿的眼睛。
“你哭什么?”
张将摇头:“我醉了,我控制不住。”
刚刚在听见沈辞洲说什么撞型就算了,他就没忍住,明知道沈辞洲跟他没未来,执意要走一段没结果的路,他就忍不住,忍不住他第一次谈恋爱就知道没结局,他难过,难过自己清醒地选择沉沦。
14. C14
真诚果然是必杀技。
沈辞洲看着张将老实巴交的模样,坦诚的话让他有些无奈,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上,之前也有过两次撞型,但对方在知道后都是愿意去做0.5的。
这个圈纯1和纯0都没那么多,多的就是0.5,沈辞洲有点后悔,但是对上张将虔诚青涩的红眼睛,他又忍不住心软。
“小张,你跟女的…”沈辞洲不死心般问。
“初吻。”
沈辞洲彻底死心,初吻,这实在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从来不敢相信二十几岁初吻还在,这可能吗?但对上张将那双清澈的眼神,如果是张将,这还真有可能。
张将就是一张白纸,纯白的纸,而那支书写的笔,现在张将把它交到了他手上,以后是好是坏都是由他开的第一笔,这让沈辞洲感到一丝紧张。
“小张,下面其实蛮舒服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上面还是下面呢?”沈辞洲觉得第一笔由他主导会更好,纯白的纸哪懂那些需要技巧的书画基础,而自己这么多年早就深谙作画之道。
“看那种电影代入不了下面。”张将抿唇,深邃漆黑的眼睛看着他,继续说,“我想象过,代入的都是上面。”
沈辞洲盯着他:“你想象什么?”
张将:“看的时候想的是你。”
沈辞洲:“你喜欢我啊?”
张将:“……我不知道。”
“看电影你还代入我?”沈辞洲手撑在他胸膛,“没看出来啊,小张,你还挺敢想,你不会给我做按摩的时候心思也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张将听他说话,心脏噗噗跳得很快,尤其是沈辞洲现在的姿势,好像是关系很好的情人一样,在经过热烈的拥抱亲吻后拥在一起的情侣。
他喜欢沈辞洲吗?
可是喜欢是什么感觉?
搜了UCC,喜欢是见到他就很开心,会忍不住想见他,希望多和对方相处,关注自己是否能带给对方愉悦…
按摩师对客人也是一样的,需要在按摩过程中关注对方心情是否愉悦。
所以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早知道十几岁的时候他就应该谈两场恋爱,不至于到现在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喜欢沈辞洲。
“嘿,怎么?”沈辞洲戳了把他的胸肌,“你都敢那么想我了,却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张将抓住他戳自己的手:“嗯,但是,也有在好好给你按摩,没有因为想那些事就懈怠工作。”
沈辞洲被他逗笑了:“傻子。”
“不傻。”
沈辞洲更想笑了,张将实在太纯了,也太可爱了,张将被他的笑容感染,一双眼睛半眯着欣赏沈辞洲的脸。
沈辞洲被他含情的眼睛看得心狂跳,小狗眼神谁能吃得消,忍不住就扑了过去。
他还没试过下面,不过每次看那些小零在他下面很快活,在下面应该也没那么难受,不过要教拥有超大红薯的人上自己,这事实在太过离谱,但现在他太喜欢张将了,喜欢到看见张将就心里很满足,尤其是对上张将青涩懵懂又好看的眼睛,他想试试吧,试试如果不行就点到为止,也算给他的念想画上句号。
“小张,你听好啊。”沈辞洲拉着张将坐起来,坐起来的时候又接了五分钟的吻,两人都情浓得不行,恨不得更加亲密些。
毕竟沈辞洲是个久经战场的人,还是懂得稍微克制,抿了抿被亲破皮的唇,张将还真是莽汉,接下来可不能这么莽。
沈辞洲耐下心,“最重要的是减少摩擦和扩z,最初那儿是*的状态,是很脆弱的,你有手吧?”
他心如死灰地抓起张将的手,有力且长,大概因为常年都是手指功夫,这样灵活有力的手指按理来说应该更有优势,他安慰自己,然后抓着张将的食指接着说,“慢慢来,不要急,等*变成°,然后…”
他看了眼大红薯,因为他的话好像更…他有点担心自己的安危,这真没事吗?
以前他做的时候确实是没事,因为内部是有弹性的,所以不会受伤,但是,他应该今天会没事吧,偶尔做应该是没事的。
沈辞洲心里有点挣扎,有点想反悔,生意场上,上亿合作都没出现过挣扎的情绪,现在确实非常想反悔,撞型就应该点到为止,说明不合适。
张将一脸虚心请教的好好学生模样:“哥,怎么了?”
沈辞洲看他期待的眼神,心到底还是软了,人家本来生活挺正常的,是他非要招他惹他,非要灌他酒,非要吃到这盘菜。
他又安慰自己,权当人生第一次体验,要是今天张将让他不舒服了,也有个正当理由踹了张将。
“等*变°后这样你再慢慢放…”他把又把张将的中指和食指一起握住,“不要急,等°变成o。”
沈辞洲接着又抓住无名指,“让o变成0,总之不要急,我们时间还有很多。”
张将点头,似懂非懂,看着自己被沈辞洲抓住的三根手指,因为描述加上脑子里的想象,现在整个人绷得特别紧。
沈辞洲看出他的紧张,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小张,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哥来,哥经验比你多。”
张将本来紧张,但因为他这话紧张变成了不爽,经验比他多,想到就烦,想到就特不爽,想到他也跟别人这样就快炸了。
那令人厌烦的大男子主义又在作祟,可是沈辞洲是独立个体,他要跟谁做跟谁亲都是他的自由。
不准!不行!不能!不要!
总之光是想到,张将就烦,烦得现在立刻马上反客为主抓着沈辞洲的后脑更深地去他口腔攫取空气,又生涩又急又猛又带着侵略性。
沈辞洲感觉舌根要被他拔起来,痛呼的声音溢出来就变成了微弱地喘,心想这个狗东西还真是莽夫一个。
酒精和脑子里乱七八糟情绪作用下,张将的眼睛又红又潮,他死死盯着沈辞洲的眼睛:“我要开始了。”
……
不是,沈辞洲觉得他指定是有什么毛病!
张将的动作很轻,每次他都会仔细观察着沈辞洲的表情,就像做按摩时,每个力度他都要观察客人的反应一样。
很多时候不是靠问出口,而是靠手指去感受客人吃力的情况,每道力度身体给出的反应都是不同的,最舒服的力和准确找到穴位时,被按摩的身体会处于极度松弛且渴望更多的更持久的力量去摁这个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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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什么,爷爷的按摩手册里好像有前列腺按摩的图解,他脑子里迅速想起图解,他当时没学这类按摩,一是太隐私有风险,二是他本人也不太想学,因为他们店不提供此类服务。
脑子里对图解有清晰的印象,但毕竟是体内穴位,如果要实操他还得再确认下穴位位置。
“哎?你干嘛去?”
异物侵入感骤然消失,然后沈辞洲看见张将去货架那儿。
……
不是,还真是有病!
他沈大少爷都为他到这个地步了,他竟然中断了!
接着,他看见张将在货架里翻找什么。
没一会,张将就找到了小册子,他快速翻页,找到详细说明的那页,确认图解里的穴道位置,轻扫完具体的位置、手法力度和按摩后续反应,忽然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好像明白男人和男人做的爽点在哪里,原来电影里的草射是因为这个原因,精准找到位置反复多次就能获得电影里的体验,图解的注解小字还写着在按摩后要及时排尿。
张将把小册子塞回货架,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转身看见沈辞西黑色的衬衫已经不知道什么扣子都散了,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他的心跳得巨快。
“不想做就我来?嗯?”沈辞洲不太死心。
张将走过去亲他的脸,但没打算告诉他自己刚刚了解的知识,他是个成熟又实践很多年的按摩师,加上图解一点就通。
沈辞洲本来也没指望莽夫能够一点就通,但张将再次袭来时,他就感觉不太一样了,直到他感到一阵奇怪的异样,硬板床嘎吱作响,不消半晌,天灵盖有种被雷直劈的感觉,脊椎往上直抵后颈传来一阵阵无法控制的电流,那股电流好像走遍他全身。
他有些慌乱,慌乱到想一脚踢开张将,却发现腿也使不上力,张将却是将他每个表情都收入眼中,他的心慢悠悠地跟着他的表情在颤抖。
老练的按摩师总能在客人的享受中将客人的感觉推到顶峰,他也不例外,他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看到沈辞洲在他手里绽放会感到满足感到快乐感到得意,那是他给予他的,一穷二白,唯一能给他的就是这点身体的享受,不管是按摩也好,现在也好,他能给的他就要给到顶。
而沈辞洲也是厚脸皮惯了,按摩也是,现在也是,最隐秘最勾人的表情都展露得清清楚楚,电影里的主角还知道用手臂捂着眼睛,但沈辞洲一点儿也不藏着掖着,最享受的神情都是大大方方,红透的眼睛闭着眼角因为太过舒服而沁出水花,整个脸颊红得像是蜜桃,连同脖颈都是粉的,张将看愣了,怎么会有人皮肤白得这样通透,睫毛轻颤如蝴蝶,和别人的时候他也这样吗?
怎么能这样?不能这样!
沈辞洲真没想到张将这个莽夫手上功夫这么了得,整个身心在这间狭小的仓库里慢慢沉沦,像是海上的浮萍被浪打得东倒西歪,真是不一样的感觉,每次揉捏按压都令他有种要缴械的冲动。
他是个有自控力的温柔1,在上的时候懂得什么时候控制什么时候收敛,可是现在他却无法自控,只能任由别人摆布,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但又沉沦这种失控的感觉。
15. C15
狭小的仓库里,灯光都是昏黄的,暖黄调的光格外温馨,店里的空调风透过那道小门吹到里屋已经没有那么凉快,尤其是挤着两个一米八个子的男人,此刻仓库显得格外拥挤。
店外的时而传来电瓶车的鸣笛和人声吵闹,小店的卷帘门已经拉下来,没人知道店内的仓库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沈辞洲半眯着眼睛,脑袋枕着棉枕,迷离的光线溅入他的眼里,尾椎开始蔓延的酥麻遍布全身,好像接了电源似的,而他迷离的眼睛只看得见张将正在俯身亲吻他,有力地指尖在摁压,一向自控很好这会竟有些发怂,伸手去推张将,但力气哪里是干体力活的人的对手。
“小张,你先出来。”
张将深情望他,记得他每个眉心蹙起的弧度:“为什么?”
“没为什么。”
张将不依他,图解里的指法力道他刚实践了几分钟,第一次实践这种按摩方式,不仅是新的按摩技法研究,而且还有种挖掘最隐秘角落的快感,这是电影没法演绎的,是属于他能给予沈辞洲的。
沈辞洲忽的仰头,脖子往后倾去,喉结在灯光下猛烈滚动一下,接着张将感觉自己被踹开了,黑色的T恤上沾染了大片大片的液体,在他被踹开后,那液体还在喷涌,淅淅沥沥的渗进纯棉的床单还有地上。
这一切完全出乎了沈辞洲的预料,也出乎了他的掌控,他是个久经情场的老手,各种姿势各种场面都见过,唯独这种场景根本不在他能接受的范畴,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沉默,身体还沉沦在巨大的爽感中,脑子一半在贤者模式一半在思考接下来的场景,尤其是当他视线落在张将被晕湿的短袖上。
“你出去吧,让我冷静一下。”
沈辞洲开口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他真的太丢人了。
张将看他那张又红又白的脸:“为什么?”
沈辞洲不想看他,没脸看他:“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你有那么多为什么吗?让你出去就出去!怎么这么多废话!”
张将皱眉:“你睡的是我的床,这个店是我的,我去哪儿?”
沈辞洲被他的话彻底激怒,本就丢脸,这会更是脾气上来了,这破店就算他盘下来也不值一百多万,还敢跟他在这叫嚣,张将这丫的简直是找死。
算了,算了,他现在哪有闲情找他算账,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处理掉面前这令他难堪的场景。
他站起来,酥麻感还在持续,险些站不稳:“我走总行了吧。”
也不管丢人不丢人,就要走。
张将伸手拉住他:“为什么要走?”
沈辞洲皱眉看他的手,又抬头看着他,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松开。”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突然生气?”张将无辜说道,“不是你说要z爱,为什么现在又这样?”
沈辞洲无了个大语,看着自己身上的不明液体,看着张将身上的不明液体,他今天怎么也想到自己会突然失控,他也跟人做过不少,下面的从来没像他今天这样,而且,张将只是用了手,连那大红薯都没用上,他就已经失控成这样,真不敢想张将如果用上大红薯,他可能要死吧。
“你把老子弄成这样,你还想上老子?你做梦吧你。”
张将也很无辜:“刚刚你不舒服吗?”
沈辞洲:“……这跟舒服有什么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
“……”沈辞洲看着他又呆又纯的眼神,不知道他是真的觉得没什么还是故意看他笑话,“你让我给你弄s禁了看看?好意思说这话。”
张将被那两个字说得有些燥,他承认他刚刚有刻意试探的成分在,小册子上写了按摩后要排尿,所以他想试试反复多次按摩是否会造成这类情况,看电影的时候,台词就是爽到失控,所以他想试试自己是否也能给予沈辞洲那种电影里的享受。
张将抓着他的胳膊,声音软了几度:“哥,你别走。”
沈辞洲愣了两秒,他向来吃软不吃硬:“不走干嘛,你别想了,今天我不可能让你上我。”
张将漆黑的眼睛望着他因为失控后泛着粉色的脖颈:“那你不走了,对不对?”
沈辞洲很头疼地看着屋里一片狼藉也很头疼自己第一次答应做下面的就遇到这么糟糕的情况:“等会我让人收拾。”
张将眼巴巴看着他,只要他不走就好。
沈辞洲看他那小狗眼神,“忘了跟你说,不仅今天不可能让你上我,以后也不会让你上我,知道了吗?”
张将点头:“哦,知道了。”
语气很乖,让沈辞洲心动得厉害,他瞥了眼张将,摸了摸他的脸,凑过去亲了亲他。
张将本来就憋得很这会浑身肌肉都绷紧了,额头因为憋着青筋隐隐可见,但还是没敢再说什么。
沈辞洲松开他,看他已经膨胀得不行的大红薯把休闲裤快撑炸了,心满意足地拍了拍他的脸,折磨人的心态让他身心巨爽。
“你这有洗澡的地方吗?”
张将摇头:“没有,但是有个水管,能冲冷水。”
沈辞洲嫌弃地把身上弄脏的薄荷绿衬衫脱掉,四叶草的胸针落在地上发出微不可闻地叮当,赤条条地问:“在哪儿?”
张将看着他雪白的皮肤精瘦细窄的腰,两个最合格嵌入手指的腰窝,还有因为刚刚失控此刻熟透的小红豆,那些电影里的身材比起他来差远了,喉结滚了滚,猛咽了口口水:“我…我给你去拿。”
沈辞洲看了眼他都快绷抽线的休闲裤,真是纯情大驴迪奥小可爱,嗤了声,张将要放在1圈,估计得抢手得不行,绝对的香饽饽,可惜自己不是个0。
两1相逢,注定是个悲剧。
张将从货架上拿了水管,又从硬床板下面放床单的红色大脚盆,沈辞洲坐在没有被弄脏的一侧床沿上,看他勤快地忙前忙后。
“自来水还是有点冷,我给你烧壶热水,你等下洗。”张将拿着不锈钢电热水壶插上电源。
沈辞洲靠在硬板床的床背上,说是床背就一块大木板,他有洁癖,刚刚脱了脏掉的衬衫,现在光溜溜地看着大木板,后背硌得疼,整个人在床背上扭啊扭,蹭啊蹭,看着张将休闲裤里根本消不去的大红薯,有点过意不去,咋能这么持久,真要做起来不会也这样吧,谁受得了。
张将烧好热水,倒进已经放了半盆冷水的大脚盆,试了下水温,朝沈辞洲看过去:“来洗吧。”
沈辞洲坐起来,下面还有点不舒服,总感觉有点异样,跨坐进水盆里,大高个在水盆里很拥挤,水一下子就漫了出来,他细细洗着身上沾染到液体的部位,看见张将正站着看他。
沈辞洲招手:“过来。”
张将走过去,沈辞洲被水浸透的手抓着他的休闲裤松紧带。
“小张,今天确实很爽。”沈辞西眯着眼,即便丢人丢到家了,他也得承认刚刚他确实到顶了,白光乍现那种感觉是之前没有过的,“哥也不是只享受不付出的人。”
沈辞洲仰着头,锁骨的水往下淌落,他张了张嘴。
张将低头就看见令他此生无法再忘的场景,那双棕色的柔情万种的眼眸此刻深沉得像是沼泽地,他在那双眼睛里慢慢沉沦下滑,他的脚已经彻底陷入泥潭,接着是腿再是小.腹,直到他整颗心脏彻底陷进去。
他深深地看着沈辞洲,目光沉静而深沉,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穿进黑色的头发里,他努力地想要保持理智,却在一次次进出中变得狂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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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结束他已困在沼泽地里,而沈辞洲那双柔情的眼布了层湿润的雾气,嘴角淌出奶色痕渍。
沈辞洲揉了揉嘴角,疼得有的龇牙咧嘴:“扯平。”
他从脚盆里出来,带出一身的水,淌了一地。
张将缓了几秒,跨进他刚刚洗过澡的水盆。
沈辞洲正在擦身体,看张将用他洗过澡地水继续洗澡,心莫名其妙跳了下,就像张将会拿起他吃过的筷子继续吃饭。
“你有干净的衣服吗?”沈辞洲擦完问。
“有的。”张将说,他以很快的速度洗完,很快的速度擦完,去货架最里面的格子里拿出一件洗的发白的短袖短裤递给沈辞洲。
沈辞洲看着面前粗糙布料的衣服,摸起来特别硬,但现在没有别的选择,总不能光着屁股出门,叹了口气,套上比他体型大一码的短袖,布料果真如他所料,硌人。
张将抱着脚盆,把洗澡水倒了,又放了一盆水,拆掉了床上弄脏的床单,一滩一滩的水痕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他把床单压进水里浸泡,又倒进了洗衣液。
沈辞洲翘着二郎腿,看他一刻也没闲下来,不禁打量起张将那双勤快的手,修长的,骨节分明,很会手上功夫。
“小张,你别骗哥,你真第一次?”沈辞洲觉得他那个技术如果是第一次,那他在手活上绝对是有惊为天人的天赋!
张将把大桶洗衣液放回货架:“嗯。”
沈辞洲举起自己的手晃了晃:“你这个活可不像第一次。”
张将拿了干净的床单:“你起来,我铺个床。”
沈辞洲挪了挪屁股,张将把床单重新铺上,扭头看了眼已经从高c余韵中恢复如常的沈辞洲,“第一次接吻,第一次跟人做这些,第一次用手弄男的,第一次被口。”
第一次想跟一个人过一辈子,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
“那你感觉怎么样?”
张将坐到他边上:“挺好的。”
沈辞洲笑起来:“那是当然,跟我一起的,从来没有不舒服的。”
“你经常跟人一起做那事吗?”
张将知道有些话他不能问,只是他太想知道了,明知道答案可能会令他难受。
沈辞洲翘着嘴,睨了他眼:“经常犯不上,我又不是打桩机,最多休闲的时候玩一玩。”
张将心里钝钝的难受,像是有把小刀割了下,有点疼但不致命。
“那好玩吗?”
沈辞洲点头:“当然,食色性也,人之常情,以后带你玩儿啊。”
张将摇头:“没兴趣。”
“装。”沈辞洲漫不经心道,这人就是不诚实,刚刚都那样了,还讲没兴趣。
墙角的红薯还散落在地上,沈辞洲看着红薯不免想起张将的大红薯,还真是一模一样,他忍不住笑起来。
张将看他笑:“笑什么?”
沈辞洲指了指大红薯:“像不像?”
“像什么?”
沈辞洲挑眉,一副浪荡样:“像什么你不知道?”
“像什么?”
“像好多个几把掉在地上。”沈辞洲笑得没收敛,下一秒,“嗷”了一声。
张将看见他揉着嘴角,表情略微痛苦:“怎么了?”
沈辞洲拇指摁着嘴角:“你这有镜子吗?”
张将站起来去拿了镜子给他,沈辞洲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的两边嘴角已经有点微微裂开,难怪他刚刚就感觉嘴角有点辣辣的疼,大驴迪奥把他嘴巴撑破了!还说什么没兴趣,纯情小狗,小个屁的狗!
是只纯情大驴迪奥狗吧!
草!草!草!害他破相!他最爱的就是他这张脸了!
16. C16
夜色降临,再看手机已经晚上九点多,沈辞洲最近都没怎么睡,晚上被弄了一回,这会有点困,打了个呵欠,嘴角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还好吧?”张将看他嘴角殷殷红着。
“不好能怎么办。”
沈辞洲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粗糙布料实在刺得难受,看了眼地上自己的脏衬衫,下巴朝地上的脏衣服扬了扬,“回头你扔了就行。”
张将拎起地上的衬衫,胸口和下摆位置被不明液体弄脏了几块,禁欲的黑色衬衫被那种液体浸湿,令张将头脑再次发热,是禁欲、严肃和淫靡、不堪的碰撞,是刚刚发生的一切的痕迹。
他攥着衬衫:“洗洗就好了。”
沈辞洲皱眉,觉得张将那双眼睛里闪着跳动的火,他不知道张将想什么,只知道这衬衫他是不会要了,洗洗也不要。
“脏死了。”沈辞洲拿过他手里的衬衫,随手扔进垃圾桶。
“不脏。”张将开口,看着垃圾桶里的黑色衬衫,“尿液是人体最干净的体.液哪里脏了?”
……
“神经!”
沈辞洲被他不脏的言论说得很烦,这跟脏不脏没关系,而是一种极致隐秘的事被亲眼目睹,真很没面,虽说他在性.事里向来坦荡,但失j到底还是没在他自个承受范围里,要是他是1的立场这事就还行,但他今天很显然不是。
他走到外屋,空调风一下子把他身上的热气吹散,连空气都比仓库清新些。
沈辞洲抬头就看见那几个很丑的风扇,“那排丑风扇你什么时候装的?”
张将把仓库门带上,又看了眼垃圾桶里的衬衫,脏吗?不脏。
“上上周。”
“你在屋顶装风扇干嘛?”
沈辞洲觉得张将这店真的很老,不管是装修还是风扇,有种三四十年前的老旧感,一点儿也没有时代发展的痕迹,好像时间在走,而店铺被留在时光里的错觉,而且张将审美真的太落后了,现在都流行无叶风扇,谁还买这种小扇叶的风扇。
“是换气扇。”张将看着花了大价钱改的换气扇,“没有很丑吧,只有白色和黑色,白色不是白搭吗?”
沈辞洲扭头,若有所思:“换气扇?”
张将点头。
沈辞洲莫名心跳得很快,上上周是他回申城的时间,那时候按摩店里来了体味很重的中年人,他似乎说过让张将装个换气扇,当时他想的是第二天找人来给按摩店安装换气扇,结果因为公司突然有事,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没想到张将还记得他说的话,甚至在他说完以后就立马装了换气扇。
“是有点丑。”沈辞洲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不过,好像也还行,七十年代包豪斯中古风风扇也这样,说丑吧多看两眼也没那么丑。”
张将被他捏脸,皱眉,往后缩了下,拍掉他的手。
沈辞洲被他的动作可爱到,笑起来:“豆腐做的?捏都不能捏?”
张将眉心微微蹙着:“我要关店了。”
沈辞洲看他把店里灯和空调关掉,跟着他走出店门口,热气直接蒸出一声汗,江城的夏天真不是人待的,闷热的夜晚一丝风都没有,夜晚还有很吵的蝉鸣,不透气的聚酯纤维短袖更闷。
他“啪”地拍了下手臂,没拍死蚊子,手臂浮出红红的包,指甲轻挠,那块皮肤就彻底红了起来。
张将拉起卷帘门,弯腰钻进店里,出来时手里拿了瓶花露水。
沈辞洲还在挠手臂,痒得不行,张将抓过他挠动的手,倒了点花露水在掌心,用掌心揉他被蚊子咬出来的一个大包。
冰凉的触感从蚊子包沁入皮肤,沈辞洲瞬间不痒了。
“这是什么?”
张将又倒了一些花露水在手心拍开,蹲下来把他外露的脚踝也涂上,这个角度沈辞洲只看到张将蹲下的后背,路灯下,背脊的骨头透过布料有些明显,张将涂完脚踝又拍了点在手心,双手在他脖颈里涂抹。
沈辞洲觉得浑身都被冰凉侵袭,连热意都散了去,他盯着张将手里绿色的瓶子,这小瓶子还挺管用,又能止痒又能解热。
“花露水。”张将回答他的问题,把花露水又放回去。
沈辞洲浑身都凉凉的,尤其是蚊子包的地方,感觉有种火辣辣的凉,他看着卷帘门里张将的身影,该说不说,张将还挺贴心,估摸着自己那块表的作用,一百多万,放谁那都得好脸相待。
张将拧开店门正对的电动车骑到正准备叫车的沈辞洲面前:“上来,我送你回去。”
沈辞洲看了眼他骑的电动车,眉头轻皱:“你确定?”
张将:“上来吧。”
沈辞洲有点想拒绝,但张将已经把黑色的头盔戴在他的头上,他只能上了张将的电动车。
张将扭头:“你抓着我的腰。”
沈辞洲看着他的侧脸,鼻梁高得像小山,他是真吃张将这脸,手就贴上了张将的腰侧,温热的皮肤透过布料传到沈辞洲的手心,精窄有力的腰身,又想起张将好几根青筋的小腹,他此刻有点心猿意马。
张将呼吸微沉,抓着他正在乱动的手,用手摁住:“别动了,我要骑车。”
小电驴从店门口驶了出去,夏夜煦风阵阵,闷热被电动车带出的风吹散,马路上只有路灯和偶尔驶过的汽车,风吹进头盔,吹暖了沈辞洲的心脏,他闭着眼,感觉到前所未见的安心。
空气中有淡淡清甜的气味,沈辞洲睁开眼,在路两边的植被中寻找香气的来源,半天也没看到。
“什么味道?”他的声音夹在风里。
张将努力嗅了嗅:“没闻见。”
“香的,你闻不见?”沈辞洲想起来店里那个臭人,臭闻不见,香也闻不见,搞不好鼻子有问题。
“合欢树的味道。”
沈辞洲:“合欢树。。这名字。。。哎嘿嘿,这树还挺会。。。”
张将有点无奈。
电动车在马路上慢悠悠地开着,直到张将突然停下来,沈辞洲差点儿撞在他后背上。
“干嘛啊?”
张将停下车:“你下车。”
“不是…这哪儿?”
张将来不及解释,调转了车头,嗖地一下就开了出去,沈辞洲一脸不明所以,看着他加速开车,像见了鬼似的。
“怎么了?你撞鬼啦?”
张将后视镜看了眼后面,他电动车没带过人,偶尔就带过两次小瑶姐的妞妞,这会看见穿制服的交警,才想起来江城近年来抓电动车带人抓得很严。
沈辞洲看他不回答,疯狂加油门,他往后一看,一辆警车好像…可能正追着他们?
不是,张将看见警察就跑?
他犯事了?
自己不会泡了半天泡了个罪犯吧。
他守法公民,最多玩得花了点,他可不要因为泡罪犯上新闻。
警车一个大油门踩到了张将的小电驴前面,逼停了小电驴。
交警看着他俩,后排戴了头盔,前排没戴头盔。
“跑什么跑?”交警写了张罚单,“电动车不能带人,不知道?”
张将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头没说话,默默接过罚单。
“还有,你头盔呢?”交警视线落到沈辞洲头上的头盔,“他戴你也要戴,安全第一!下次可不能带人了!而且,要戴头盔!晓得不能带人还带,下次不能这样了啊!”
张将点头:“对不起,警察叔叔。”
他从口袋里摸出钱包,从钱包里掏出罚款50块,把罚单塞回钱包里。
“警察叔叔,我还能不能骑电动车把我朋友送回家啊?”张将想,罚都罚了,总还要把沈辞洲送回去,自己的男朋友自己得负责。
“送回去就不要再带人了。”
张将点头:“那不会再被罚款吧。”
“今天不会了,罚款就出示罚单。”
警车驶离,张将才舒了口气,虽然罚了五十,但好在还能送沈辞洲回家。
沈辞洲把头盔塞回张将手里:“你赶紧戴头盔走吧,我让陈叔派车来接我。”
张将接过头盔:“不用,快到你家了。”
“还有多少路?”
“不到两公里。”
“那我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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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洲也不想大晚上让陈叔那把年纪再操心他,“你走吧,回聊。”
“我送你回去。”
沈辞洲看了眼他的小电驴:“怎么?你还想被警察叔叔再逮一次?”
张将知道他在学习他刚刚叫的“警察叔叔”:“已经罚过款了,不会再罚了。”
沈辞洲笑了下,沿着马路往前走去:“你知道吗?我沈辞洲这么些年都没今天这么丢脸。”
大半夜在马路上被警察抓,说出去都得被笑死,今天还不止是被警察抓,还有在张将面前被手弄成那副样子。
张将把头盔放进车篓里,推着电动车:“哪里丢脸了?”
沈辞洲低头苦笑两声:“还不够丢脸?”
张将:“没觉得丢脸,相反,我觉得你闪闪发光。”
沈辞洲侧过头,和张将眼神撞了个正着:“哦?哪里闪闪发光了?”
“很直爽很聪明。”张将想起和沈辞洲的几次交往,“了解线上店铺抽成,会帮助被别人欺负的男孩,品味也很好,穿衣服很时尚,长得…也很好。”
沈辞洲倒是没想过张将眼里自己是闪闪发光的,被夸得有些得意:“就这些?”
张将:“脾气挺臭。”
沈辞洲瞥了他眼。
星辰点点,云在天空静静漂浮,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合欢树的香气,他们的影子被路灯拉长又缩短,分开又交叠。
直到张将送他到了别墅正门,沈辞洲停在门前:“我到了。”
张将点头:“那我回去了。”
沈辞洲走过去,手指轻轻捏着张将的下巴,在深夜的路灯下和他接了一个绵长温柔的吻,香味在口齿间交缠,直至分开那股香气还久久未散。
张将喘气低头看见沈辞洲的手正放在他的口袋里,口袋很深,直接能够碰到那儿。
“小张,你又in了。”沈辞洲笑着捏了下大红薯才从他的裤子大口袋退出来。
罪魁祸首说完就朝着别墅走去,张将深深地呼吸了好几口,老流氓,真是个大色狼,怎么有人可以这么色!
等他开车回家,那股触感还是没有消散,小黑摇着尾巴在门口等他,电动车灯照得狗子尾巴摇得更欢,张将倒了一碗狗粮又给小黑换了盆水才转身去卫生间。
他在这个卫生间里想起了他一次又一次,在这里他似乎才能毫无保留,尽情的让那些为所欲为得想法得到释放,今天的一切都太过刺激令他光是回忆就快崩坏。
冷水水柱落在他的脸上,闭着的眼眸里是几个小时前的画面,浑身透粉的人粉色殷红的花在紧要关口时如同有了生命般搅着他的手指,如同呼吸般张张合合,他当时想的不只是是手不只如此,怎么会有人的那儿那样吸引人,沈辞洲啊,辞洲,辞洲,是他的洲,以后也是他的洲。
他答应同他交往,答应他们的恋爱,以后他只能是他的洲。
洗完澡,张将发现裤子里口袋里多了个硌人的东西,掏出口袋才看见是一枚戒指,他对这个戒指有印象,是沈辞洲食指带的开口戒。
他什么时候把戒指塞进他口袋的?
刚刚在路灯下接吻的时候?
他为什么要把戒指塞进他口袋?
可能是不小心遗落的吧。
张将给他发了条微信。
沈辞洲看见消息的时候正在失眠。
张哥按摩店:你的戒指落在我口袋了。
沈辞洲从电脑面前拿过手机,看了眼消息,又把手机扔到一边。
他觉得张将今天令他很满意,所以把开口戒奖赏给了他,虽然没有表那么贵,也值个几万,表都收了,戒指没必要装作不知情。
洲:送你
张将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的回复,他举着戒指,单环亮面简约,单看没看出特别,但戴在沈辞洲手上有种优雅感。
沈辞洲为什么要送戒指给他?
求婚?
难道他希望自己嫁给他?
可是,这未免有点太快了,张将翻了个身,小黑趴在地上热得喘气,他把电风扇开了摆头,小黑立马挪到能吃到风的位置趴着。
17. C17
张将醒的时候天刚亮,热得一身汗,背心都被汗湿,白天四十度的温度,夜里也有三十五度,凉席都泛着热意要。
他从床上爬起来,抖了抖背心,抖出一丝热气。
从桌上拿起茶缸喝了一大杯凉开,拖鞋被小黑枕着,他拿脚把狗头轻移到一边,穿上拖鞋,关了风扇,把前几天李阿婆那拿的红薯拿到井水边,压了一桶井水洗了两个大红薯丢进锅里。
从堂屋里拿了前两天从农技站配的除草剂,混了水搅拌后,换上雨靴,背起电动打药桶去后屋给两亩水稻打除草剂,小黑摇着尾巴跟着他去田埂上撒欢。
鱼肚白的天空层层叠叠的云,乡间小路一片安宁,张将走在干涸的田路上。
今年夏天又热又干,降雨量太少,稻田缺水,过两天再不人工降雨今年种田大户这收成得缩量,尤其是田伯,八十好几的年纪,还包了三百亩地,不人工降雨就得靠人工抽水,河里水今年也干得厉害。
张将想等打完药得去趟农业服务中心问下今年人工降雨的时间。
阳光渐渐穿过云层落进整片大地,绿油油的水稻在阳光下茁壮生长。
张将擦了把头上的汗,看见李阿婆的身影,老太太佝偻着背,背着小一号的手动打药桶,看见张将还远远喊了声:“小张,你这么早来打药啊?”
张将听不太清她的声音,关了打药桶的开关:“阿婆,我打完等会给你打,你别忙活了。”
李阿婆摆手:“不好再麻烦你了。”
张将背着电动打药桶,几个大步过去:“不麻烦,这天太热了,你啊,回去歇着吧,你就一亩地,我顺手的事儿。”
李阿婆还想继续自己打药,张将已经先给她的田打了起来。
电动打药桶隆隆发出声音,汗从张将脸颊上往下淌落,他卷起背心擦了把脸,大片腹肌被汗晕湿,太阳越来越烈,晒得他有点头晕,好在上午八点就打完了三亩地。
田路前面的新修的马路上都是骑着电动车去城里上班的工人们,张将把打药桶放进堂屋的角落里,看见桌上有一个新鲜的大西瓜,叹了口气,有时候真拿李阿婆没办法。
他脱掉早已汗湿的衣服去厕所冲了把凉,换了身干净的短袖中裤,给小黑倒满一天的狗粮,去床头柜拿电动车钥匙,看见桌上昨晚塞进他口袋的开口戒。
他从家里的老式柜子的隔层里找到了一个很旧的红色丝绒的小盒子,印象里放着一枚没有光泽的银戒指,小时候奶奶说是他妈留给他的,他妈死得早,他没什么印象,等有印象的时候,只记得她是照片上笑得明媚的女人。
他把银戒指小心取出来,用红布包起来放到柜子里的老地方,把沈辞洲的那枚戒指放进红丝绒盒子里,然后揣进口袋。
又从暗格夹层里数了一万块钱出来,皱巴巴的钱存了好几年,张将看着剩下的一半的钱,虽然这一万已经是他一半的存款,可是,他还是想给沈辞洲一个交代,既然答应了谈恋爱,作为男人,他应该送给沈辞洲戒指,哪怕沈辞洲不缺一枚戒指,但这是他的责任。
张将开着电动车到了江城商业中心的周活活黄金,刚营业店里还没什么人。
他走进店里,看着琳琅满目的戒指项链,每个都散发着光芒。
“您好,请问需要戒指还是项链?”店员走过来,热情问道。
张将没买过这些,指了指柜台:“戒指。”
店员换上笑脸:“您自己待还是您的另一半戴?”
张将被“另一半”三个字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戴。”
“戒指要看手指的围度,您另一半没来,可能大小有偏差,不过您可以先看款式,到时候尺寸不合适我们这边也可以更换。”
张将点头。
“方便问下您是需要对戒还是钻戒?”店员说着拿出一款对戒,“这款是我们店今年卖的比较火的对戒,黄金的,很保值。”
张将也看不出所以然,目光在一排排黄金戒指中看得发懵,直到看到一个翡翠绿面的黄金戒指,想起沈辞洲之前的四叶草胸针,沈辞洲是个很注重搭配的人,排气扇都能被说丑,给他的戒指也得慎重些。
“你好,那款绿的给我看下。”
店员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款戒指:“先生,这款是和田玉镶金单戒,是我们店今年新款,而且这是我们店最后一枚,金镶玉,寓意金玉良缘,美好的婚姻。”
张将点头,美好的婚姻,这离他太遥远,两个男的连结婚都困难,更别提婚姻不婚姻。
“多少钱?”
“我给您算下。”店员拿出计算器,一通摁,“算上人工费这款戒指是12888,满1w咱们店有个1克的小金豆送给你,可以免费帮您配上红绳,小金豆做手链也是非常洋气的。”
“好,那就它吧。”
张将的爽快出乎了店员意料,店员把戒指装进看起来很昂贵的黑色礼盒中,又把金豆和红绳装袋一并塞进礼盒里。
“先生,这是您的戒指,我这边方便加您个微信吗?后续如果有其他问题,您也可以微信和我沟通。”
张将扫了微信,店员把他送到门口,朝他非常客气得做了个欢迎下次光临的手势。
张将把礼盒放进电动车里,看着这个店铺的位置,市中心最大的商业区的外层商铺,人.流量很大,隔壁就有一家养生馆,写着大大的[中医养生],中式木门,挂着大招牌[30天气血调理套餐][30天除湿套餐][60天健康瘦身]。
他在门口观望了十几分钟,有两个人进去,其中一个是开着大奔有些富态的女人,女人也看见了张将,对视两秒她就走进了那家中医养生馆。
张将骑着电动车,他想或许按摩店真要转个型,爷爷说好技术自然有回头客,这种模式似乎只能维持温饱,要是想赚钱按摩店急需转型,至于怎么转型,他也得好好想想。
他不能以现在这个条件来跟沈辞洲谈恋爱,沈辞洲是住别墅的大少爷,他不能让沈辞洲跟着他吃苦,他起码也得让沈辞洲住得上大别墅。
一千多万,他也是真敢想,把按摩店卖了才25万,拿头挣这么多钱。
他到了店里,拉开卷帘门,把装戒指的礼盒放到仓库里,又掏出装开口戒的红丝绒盒子,把它们塞到一起,等沈辞洲下次来的时候送给他。
一千多万,一万块的戒指,以后给他买一千个戒指!
拿头买一千个戒指。
从垃圾桶里捡出昨天被沈辞洲扔进去的黑色衬衫,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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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时间,液体早已干涸,只剩一块块浅色斑渍。
张将看得有点燥,想起昨晚在仓库里的一切,他耳根不自主发红,瞬间有了反应,他低头扫了眼,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逼迫自己不再去想,可是越强迫自己越想得厉害,血气方刚,所有都是第一次,怎么能那么快冷静,想等缓和了再洗,结果等了十几分钟还是不行,硬着把衬衫搓了好几遍才消停下去。
-
沈辞洲昨晚失眠,把公司堆积的事情处理完就到了早晨,本想睡会,结果闭着眼压根睡不着。
睡了一个小时,实在入睡困难,让阿姨给他煮了杯杏皮美式。
陈叔正在院子里浇花,看他那副憔悴模样:“少爷你少喝点咖啡,困就多睡觉,年轻人正是多睡觉的年纪。”
沈辞洲喝着咖啡,吃荷包蛋流心蛋黄,他就好这口馅儿流出的味道:“我要睡得着还用你说。”
陈叔拎着洒水壶:“失眠?”
沈辞洲:“是啊。”
“那是身体出问题了,得找中医调理调理。”陈叔乐得老宅子住人,心生欢喜,“我有个认识的老中医,推荐给少爷,治失眠有一手。”
沈辞洲也不是没试过中医,西医中医都试过,没多大用:“我得去趟公司,回来你再推给我。”
“我叫人备车。”
沈辞洲放下刀叉:“我自个去地库开车。”
他搁家里沈国成两句说不出个屁来,回江城倒是感受了一波热情问候。
老陈是他外公那时候招的童工,以前是个孤儿,外公念他可怜就留着外公看老宅,后来外公一家搬去申城,老陈不想去就留在江城帮着打理老宅,一打理就四十多年过去了。
沈辞洲开车去了江城分公司,城东科技园区的一栋六层楼。
外观比不得总部,楼上挂着“国山科技”四个大字,虽是分部,但“国山科技”的大名吸纳了不少江城及周边的优秀人才。
沈辞洲来江城出过几次差,分部留了他的办公室。
刚上六楼就听见产品组的小组长正在训一个新人,声音洪亮,整层楼的人大气不敢出,大清早的气氛不大对劲。
路过时,沈辞洲扫了眼被训斥的新人,白色衬衫清瘦的背脊,低垂着头,他能听见新人低低的啜泣声。
沈辞洲弯过去,看了眼新人,刚就觉得眼熟,没想到竟然是季清文。
“老张又在教新人呢?”
老张没想到今天能在办公室看见这祖宗,顿时脸色有些不大好,立马收了脾气解释道:“新人没什么责任心,还没过内审的需求直接去跟开发评审,到时出了问题就不好了。”
新人也抬头看了眼沈辞洲,张了张嘴,又闭上,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沈辞洲扬了扬下巴:“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老张心下一凉:“我…我拿个电脑就来。”
沈辞洲指着他旁边的季清文:“我说他。”
老张心凉得更快,拍了拍季清文的肩膀:“清文,你去吧。”
又低声补了句,只有季清文听得见的话,“可不要胡说哈。”
季清文看了眼老张,轻轻点头,然后跟着沈辞洲走进那间独属于“项目总监”的办公室。
18.C18
沈辞洲往老板椅一坐,自下而上打量着面前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季清文,因为刚刚掉过眼泪,这会整个眼角都是红的。
沈辞洲抽了两张桌上的纸巾:“多大点事儿。”
季清文从他手上接过纸巾,低着头,一边抹眼泪一边吸鼻子强装镇定:“我本来没想哭。”
沈辞洲挑眉听他带着鼻音的哭腔:“坐吧,别站着了。”
季清文吸吸鼻子拉了边上的一张软皮凳子:“对不起啊,沈哥。”
“你哪儿对不起我了?”沈辞洲看他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尤其是和张将很相似的眉眼,真是心疼得不行,“我不是腾x的人联系你了,出了什么岔子?”
季清文摇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硬件太差了,没有学过唱歌跳舞,一点儿形体基础都没有,我在网上搜了,我这个年纪再学形体太晚了,我还特意在网上问了网友,网友说我这个条件进了娱乐圈还不知道怎么死的,我知道哥能推我过去是对我好,但我不想一直麻烦哥,所以,再三决定,还是想找一份工作,挣一点能养活自己的工资,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沈辞洲心想这小孩还真是挺好玩儿,还问网友,忍不住笑出声:“你只管去训练营就是,形体不好的大把人在,和哥谈什么麻烦不麻烦。”
季清文抿唇:“哥,你真不嫌我麻烦?”
沈辞洲站起来,靠在办公桌侧面,手挑起季清文的下巴,拇指揩掉他眼尾那擦干的泪珠:“小乖,哥欢喜你得很。”
季清文双手轻握着他的手腕:“那哥让我跟你做事吧,我学习能力很快,哥~”
沈辞洲手顿在他的眼角:“明年毕业?”
季清文点头:“嗯。”
沈辞洲打量着这张清秀的脸,英气的五官少了凌厉,眼型很像张将,但气质截然不同,赚惯了快钱的人很难再停下来赚慢钱。
“我这儿可不收爱哭鬼。”沈辞洲松开他的下巴。
季清文喜极而泣:“哥是答应我了吗?”
沈辞洲回到办公桌,翘着二郎腿坐下:“老张有他的问题,但他来国山有不少年了,他的经验够你学一阵子。”
季清文听这话眼神又暗下些:“知道了,哥。”
“嗯,好好干。”
季清文出了办公室,就感觉到很多扫过来的目光,有羡慕有好奇,连平时只会在办公室耀武扬威的老张看他都是带着敬畏的。
老张走过来:“你跟小沈总认识?”
季清文点头:“嗯。”
老张心半截凉,却还是和颜悦色道:“那你不早说,害,以后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可别闷在心里。”
季清文看他如变色龙般的皮肤,在新白马他就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而自己又一次在沈辞洲的庇护下获得了尊重。
国山科技,上市集团的二少爷,沈辞洲,他找了好几个学姐学长才给他内推进了国山科技实习,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沈哥,和那次他被陈老板在新白马为难一样,沈哥看不得他受委屈。
只要在沈哥看得见的地方,他似乎才能感受到生命里的阳光。
沈辞洲在办公室开了一上午的会,新业务线的主营业务这两个月在海城靠补贴起量太快,引起了当地老品牌的注意,直接给他们举报到了政府。
负责海城新业务的区域经理和政府又不知道怎么突然聊崩了,眼下政府内部消息,要规范国山新业务在海城的运营主体公司。
规范说得好听是按规章办事,说得不好听就是拿着条条框框整你。
这业务要放他手上,海城区域经理的选择上就该是跟政府有关系的人,想在新城市拓展新业务搞不定政府这块最开始就不该搞。
杨助理说沈辞城已经去了海城三天,事情进展并不顺利。
“小杨,你给我定张飞海城的票,今晚的。”沈辞洲说着从抽屉里抽出支烟,这事他能解决,但想起什么,又说,“算了,先不定。”
他吐出口烟气,“老沈最近去公司了吗?”
“来过两次开董事会,后面就没在公司见过沈总。”
沈辞洲眯着眼叼着烟:“上次你说天源国际想跟我们谈合作的事,你帮我约个时间。”
“好的,老大。”
时间本来敲了后天晚上,结果天源国际那边听说沈辞洲在江城,他们王总恰好昨天过来开技术分享会,这会刚准备回申城,正好改了时间约了今天晚上七点。
沈辞洲听了一下午江城这边财务leader和几个核心部门leader的汇报会,临时赶工的PPT沿用的上半年的复盘模板,连数据都大差不差,一个月前的问题抛出来重新讲一遍,讲得沈辞洲摔了笔,会议室里大气不敢出,只剩江城分部高层低垂得头。
“现在距离半年复盘也过去一个多月了,该有的数据找数据团队去拉,五月做的A/B测也该有结论了,别他妈再拿这些垃圾玩意糊弄我。”
沈辞洲不耐烦地滑动触控板,正眼都不想看那重复出现的数据结论,收益项环比增加12%,用户量环比增加3%,哪个数据都经不起推敲。
会议室一片死寂,连呼吸都清晰可闻,只知道小沈总上周开始出差江城分部,谁知道他今天突然发什么神经搞突击汇报,准备工作都不到位,这会个个垂头丧气。
“收益项环比,那支出项环比呢?只汇报好的,不好的藏起来,藏给谁看?”沈辞洲看着一个个不讲话的人,站起来,“今天周二,周五下班前我需要你们给我客观的汇报,别给我用结论倒推过程。”
他敲着桌面,“客观汇报,懂了?”
“好的,小沈总,周五下班前我们再过一下。”
结束了会议,高层们走出会议室,老张看着自己领导黑着脸回来,忙跑过去打探情况。
季清文也顺着高层们走出的方向朝会议室看去,刚刚接水回来的薇薇安说会议室小沈总发了好大火,她路过的时候看见小沈总正在骂人。
他想了想,还是端着杯子假装去茶水间方向,看了眼会议室的沈辞洲。
修长的腿交叠着,西装裤衬得那双长腿又直又细,沈辞洲整个人往老板椅后仰,眼睛闭着,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季清文站在会议室门口,心里升起一丝心疼,他抿着唇,小心翼翼喊了声:“沈哥。”
沈辞洲睁开眼,坐直了身体,看见会议室门前的季清文,恍惚有种张将的错觉,很快恢复了清醒。
“活干完了?”
“没。”
“那你在这干嘛呢?”
季清文握着杯子把手:“我学过一点按摩,要不要我给你按按?”
沈辞洲表情一顿:“回去干活吧。”
季清文垂下眼帘,端着杯子回到座位。
沈辞洲拿着电脑回了办公室,看了眼手机,除了几条工作信息再无其他,果然,张将就是个没良心的狗东西,收了几万的戒指还装高冷。
他点开和张将的聊天记录,几乎没什么对话,高冷的狗男人。
昨晚还跟他赤.裸相待,他还有嘴伺候了他的大红薯,晚上还在路灯下接了很久的法式长吻,怎么一不见面这只狗就他妈这么高冷,连句简单的问候都没有。
哪有人这么对自己金主的。
沈辞洲越想起张将的高冷,就越想虐他,比如看他硬得快爆炸只能忍着而胀得冒细汗的额头,昨晚他就不该心软给他口,就该让他爆炸让他憋死让他这个高冷的狗靠他那双手。
说到手,沈辞洲觉得身体又开始有点热起来,张将那双手确实是一双有魔力的手,那种脊椎骨发麻浑身如同通了电流的感觉光是想想就令他上头,昨晚的场景又在他脑子里重现,虽然有点丢人但确实是刺激得要命,他开始感到燥热,一股无名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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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将收到信息的时候正把沈辞洲昨晚弄脏的短袖从晾衣架上收回来。
太阳把黑色衬衫晒得滚烫,张将把衬衫放到鼻子间闻了闻,只剩太阳热烈的味道。
他用力吸了吸衬衫,好像是把鼻子埋进沈辞洲的脖颈一样。
思念在他心里攀爬,像是一张无形的网,他尚且不知道这叫思念,只知道自己想见他,明明昨晚才分开,但就是很想他。
洲:我给你口了一次,你得还我一次
张将看着消息,嘴角微微扬起,这人确实够脸皮厚,在手机里说这种话。
张哥按摩店:哦,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洲:今晚
张哥按摩店:好的
洲:不过得晚点,晚上我有点事
张哥按摩店:等你
洲:你会开车吗?
沈辞洲想到什么:不是电动车
张哥按摩店:会的
洲:江城大酒店,晚上我给你发信息,你就过来找我
张哥按摩店:好的
沈辞洲看他说话很简短,有点不爽。
洲:就会俩字?
店里推拉门发出声音,张将看了眼门口进来的客人。
张哥按摩店:有客人来了,我先去忙。
沈辞洲看着消息非常无语,他一天的会晚上还有应酬都没说忙,张将一个破按摩店的老板有什么好忙的?
而且他给了他一块表,就是转手卖了,一百多万都够请几十个按摩师做事了,不仅够请按摩师还能再在市中心盘个大点的店,张将这傻缺不会完全不懂钱生钱的道理吧。
下了班,沈辞洲回家换了身衣服才去饭局,毕竟今晚小张要服务他。
他摸了摸嘴角,昨天还有点裂开的嘴角,经过一天已经好了,人身体的自愈能力还真强,真希望今天自己也能给张将的嘴角撑裂。
光是想想就觉得刺激得不过,但他也有自知之明,哎,真羡慕张将,老天赏饭吃。
他从车库选了辆低调的保时捷,路上堵车收到条消息。
林淼:(一张沈哥的油画)
沈辞洲趁着堵车,回了条信息。
洲:什么时候画的?
林淼:无聊的时候画的,可不是想你的时候画的
沈辞洲笑起来,看着前面层层叠叠的车,真没想到江城下班点还有这么多车。
洲:哈哈,画得挺好,哥很喜欢
林淼:沈哥说来我们学校吃饭,不作数了么?
洲:作数,沈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淼:那哥什么时候来?
洲:最近出差,等下次出差回去,就去找你吃饭
车流终于松动了,沈辞洲握着方向盘,大概猜到林淼为什么找他,艺术生总有些收藏癖和爱好,他让小杨往林淼卡上打了三十万。
没几分钟,林淼又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林淼声音温温的:“沈哥,我不是差钱。”
沈辞洲的车停在了江城大酒店门口,耳朵贴着手机,把车钥匙扔给服务员:“那是什么?”
林淼收了声:“给哥画的画,哥什么时候有空来取?”
“明天我让小杨去拿一下。”沈辞洲也挺喜欢林淼身上这点艺术生特有的才气,“我刚仔细看了,画得真不错,回头裱起来挂家里。”
沈辞洲走去前台,“我现在有点事,先挂了。”
他挂了电话,粗粗扫了眼小杨发过来的天源国际的详细资料,之前他有所了解,但对王总不那么熟,酒局见过一回,只记得是个富态的胖子,今儿求他办事,事情好谈,估摸着喝不了几口酒。
不过倒是可以借着酒劲办点事,反正总统套房已经开了。
他邪恶地想象着张将那张脸,高冷又纯情,今晚他要看着这张纯情的脸做出最浪荡的表情,光是想想,就令沈辞洲足够兴奋。
19.C19
包厢水晶灯吊灯光影投在白酒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点,沈辞洲本来穿着西服,一席酒后,只剩微敞领口的深灰衬衫,天源国际这几年发展势头很猛,凭借着AI技术在上半年的技术峰会上崭露头角,国山科技是上市老企业,两者合作,利益置换锦上添花的事,尤其是王总老家还是海城的。
海城这几年新兴的企业家,这也是沈辞洲为什么想吃顿饭的原因。
沈辞洲搭着王总的肩:“王哥,实话跟您说,今年国山本来打算和中力德集团合作。”
中力德和天源属于同一领域,中力德是更新的一支技术公司。
沈辞洲话锋一转,眼尾微挑,“可能是~跟王总有缘。”
他碰了碰王总的酒杯,王总受宠若惊,“小沈总,我也是跟你投缘得很。”
说话间,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手工定制的甜品摆在高定骨瓷盘里,旁边的冰桶中香槟正在缓缓冷却。
王总亲手打开香槟,气泡升腾间说道,“这瓶九六年的库克,可是我特意托人从勃艮第酒庄带回来的,下个月波尔多葡萄酒拍卖会,我订了两个vip包厢,要是小沈总肯赏脸…”
沈辞洲举着酒杯,望着杯中酒水:“王哥用心了,那我自然是要凑这个热闹。”
酒过三巡,两人甚是投缘,称兄道弟,沈辞洲顺水推舟,探了探王总和海城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关系,王总也是倍儿人精,哪会不知道其中关系,但国山科技这条大鱼,他得搭上线,说是回头联系那边人尽快给沈辞洲个答复。
沈辞洲一饮而尽杯中的酒:“那真是谢谢王哥了。”
王总也不含糊,也饮尽酒。
两人都喝得有些醉意,王总来之前就详细了解过沈辞洲的信息,花花公子,喜好男色,私生活混乱,他看了眼沈辞洲微醺模样,整个人染了层粉,眉梢眼角全是让人挪不开眼的俊俏,饶是直男,也被他蛊得心跳加速。
“小沈总,江城有个不错的俱乐部,你要有空,可以后半场过去玩玩儿~”王总投其所好。
沈辞洲摇头:“巧了不是,后半场我刚好有约,得了空再好好请王总玩。”
刚说完,手拍在王总肩上,“择日不如撞日,就下周,下周海城,一定请王总玩得尽兴。”
王总看着他,暗骂是个人精,八字还没一撇,就已经替他敲好见面的事,还真是不容小觑,年纪轻轻,接管国山科技以来,股价翻了20倍,虽说有市场因素,但也离不开决策层高瞻远瞩,而沈辞洲就是国山科技这几年真正掌握决策权之一的人。
沈辞洲和王总一并下楼,回到车里,把房间号发给张将,顺便把车里的润.滑油塞进口袋,他闻了闻衬衫,酒味挺重,拉开车门,从电梯上了顶层套房。
提前洗了澡,喷了点骚包香水,今晚要跟张将来个不眠不休,一想到要跟张将做.爱他就不可控制的硬了,小张还真是有魅力得很。
张将这次出乎意料来得很快,几乎是沈辞洲刚洗完澡,他就到了。
沈辞洲看见他头上细细的汗,在灯光下泛着水光:“你来这么快?”
张将看见他,目光瞬间就亮了。他想了他一整天,特别想他,尤其是看到他现在正穿着浴袍,因为刚刚洗完澡还来不及吹头发,此刻发丝正滴着水,脸、脖子、胸膛到小腿、脚趾都带着刚刚洗完澡的粉色,像是一枚水蜜桃,浅粉的,夏天的感觉,而他立马就有了反应。
他好像是得了什么怪病,看见沈辞洲就会不自主地硬,不自主地起反应,仿佛前二十几年那根玩意儿只是寄存在他身上,而在见到沈辞洲后,它像是认出了它的主人,主人一出现,它就忍不住摇尾乞怜,只想讨好他。
“我…我一直在酒店外面等你。”
张将话一出,沈辞洲惊了,他又好气又感动地看着张将一头的汗,领口被汗浸湿了一圈。
“我昨天说的是晚上我给你发消息你再来吧?”
沈辞洲怀疑是不是自己传达信息有误,不然哪个傻子大夏天三十七八度在室外硬等。
“嗯。”
沈辞洲拿了酒店拖鞋扔给他:“你什么时候等的?”
张将换了鞋,空调凉气让他凉快了很多,可是身体某处却又热又胀,他接过沈辞洲给他的纸巾:“七点多吧。”
沈辞洲心里有点犯酸,七点多他酒局刚开始,这会少说也十点半了,张将就那么痴傻再外面等了他三个多钟头。
心疼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煞笔吧你,来这么早干嘛?”
张将闻见他说话时嘴里的酒气:“你喝酒了?”
沈辞洲瞪了他眼:“狗鼻子你。”
目光不小心落在张将的黑色中裤上,他眼睛亮了,哎嘿,小张这小孩还真是有点意思,还没开始呢,就硬成这样了。
“小张,你不会现在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吧。”沈辞洲说着就忍不住凑到他面前,捏着张将的下巴,把他压在进门的酒柜上,长舌直驱而入闯进张将口腔,肆意搅弄,呼吸流转,两条舌头勾缠着像是有了生命。
不知吻了多久,两人到了沙发上,火苗越烧越旺,直到张将一路往下,沈辞洲眯着眼睛,手插.进张将的头发里,感受到温热的头皮,以前也有很多人这样服侍过他,但都没有今天这样直击他的灵魂,或许是因为张将等他的那三个小时。
以前更多的是浮于肉.体的喜欢,但今天他的心先塌了一块,他是先动的心,再开始的一切,青涩的动作,牙齿磕碰得沈辞洲忍不住拍了拍张将的头。
“我不是昨天才身体力行教过你吗?”沈辞洲有点不耐烦,虽然这件事很爽但张将很显然技术不到家,“小张,加油。”
加油?加油!张将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沈辞洲垂眉看他的样子,这个时候的鼓励实在是让他很不爽,不仅不爽而且很吃味,回想起昨天沈辞洲给他口,那熟练的动作那销魂的滋味,很爽但更多的是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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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经常给别做那种事?”张将问他,眸间多了丝冷意。
沈辞洲愣了下:“你想啥呢?我一出钱的还得伺候人?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张将闻言心里有些窃喜:“那为什么给我…”
沈辞洲大概昨天也是脑子被驴踢了:“可能因为我怕你昨天原地爆炸吧。”
……
张将实在不想听他胡说八道,抓着他的小红薯,准备低头继续的时候,又问了句:“那我是你第一个那样做的人吗?”
沈辞洲被他烦得不行,哪有人这事做一半问东问西的,唠嗑呢!
“是啊,你别废话了。”
张将眼睛微眯,心情好了很多,低头准备继续又抬起头。
沈辞洲真的被他烦死了,尤其是他的小红薯已经快被他弄得没感觉了。
“你踏马…”
还没说完听见张将说,“花钱是违法的,要被拘留十几天。”
……
不是,真有病,纯有病。
什么花钱违法,什么拘留十几天,他张将高风亮节,不还收了他一百多万的表和几万的戒指,这会清高了。
不过,他现在没空和他计较。
张将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自从沈辞洲说了他以后,他就学聪明了,虽然技术生疏,但也算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昨儿个沈辞洲伺候他不到十分钟,今天沈辞洲被伺候了二十几分钟才出来,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吐了啊!”沈辞洲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他看见张将喉结滚动了下,“不是,小张,我说你…”
“你没教我。”张将理直气壮。
沈辞洲一时无言,他该说张将纯还是蠢,听话的时候听话得不得了,不听话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过不听话,除了刚开始挺横,现在只是线上话少,线下实在好得没话说。
他躺在沙发上,完全没有刚刚爽完的痛快,只觉得意犹未尽,就像是吃了个开胃甜点,根本不够塞牙缝,他有点怀念昨晚张将的手活,那种他未曾体验过的另一种的快活。
张将漱了口回来就看见沈辞洲还大剌剌躺在沙发上,两条双腿叠着放,黑色的真皮沙发衬得他白里透红,简直勾人得不行,而他一动不动躺着,眼睛动了动,仿佛再召唤他。
张将抽了两张湿巾过去给他擦拭,沈辞洲抓着他的手,一双漆黑的眼睛此刻看得张将心里砰砰直跳。
沈辞洲把纸巾从他手里抽走,引着他的手指到了昨天的地方:“小张,再试试吧。”
张将还记得昨天这人张牙舞爪的模样,义正言辞说以后都不会让他上他,这才过去一天,仅仅一天,这人就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还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粉色的花儿泛着晶莹的光泽,昨天仓库的光是昏黄的,今天是很亮的水晶灯,能够看清花瓣的每片纹路,包括花儿微开时的脉络,张将吞了吞口水,只觉得呼吸很沉,沉得他快收不住理智。
20.C20
经验丰富的按摩师在找到过一次穴位后,后面几乎毫不费力就能重新再找到,就像张将,他记得是距离花蕊到第二根指关节的位置。
透亮的光照在已经敞开的浴袍下的身体上,中央空调的温度打不下来逐渐升腾的体温,以及节节攀升的热潮。
“去把温度调低点。”沈辞洲伸脚踢了踢张将的腹部。
张将抽纸擦了擦手,在墙面找到全触控屏的空调开关,他调好温度,又听见沈辞洲说,“我渴了。”
明明茶几上放下常温的矿泉水,他还没走过来,沈辞洲撇撇嘴,“要冰镇的矿泉水。”
……
张将从小冰箱里拿出瓶冰矿泉水拧开给他,沈辞洲大喝一口,又凉又爽快,“小张,你继续吧。”
他眯着眼睛享受着这种顶级服务,以前觉得□□是最舒服的,那可真是没尝过小张手活的滋味。(按摩师,攻的职业,在按摩。)
张将感受到肩头那双架着的月退的动作,仿佛能闻见小月退皮肤散发的沐浴露的味道,带着花叶般的清香,月退正收拢触碰到他的耳朵,令他兴奋无比。
沈辞洲很喜欢张将按摩的手法,不由得弯起腰:“小张,你亲亲我。”
说惯了难听话的人,说起情话来也是真的动人,张将早就知道他的魅力,他看着沈辞洲那双深棕泛着水雾情潮的眼睛,心彻底沦陷,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怎么会有这么直接的人。
“怎么停了。”沈辞洲眉头蹙着,表情不太高兴。
张将叹气,手头动作又继续,大少爷是挺难伺候,手忙嘴忙可对上那双灵动的眼睛,大少爷也挺可爱的。
他很开心沈辞洲是他的,他也很开心沈辞洲毫无保留对他。
不稍片刻,沈辞洲就像一根铁锅上的鱿鱼,在熟练的按摩师手中又出了,他仰起头,如熟透的鱿鱼不再动弹,长舒气却被张将再次夺去呼吸,还没缓过来。
“哥,我想…”张将一双狗狗眼看着沈辞洲,声音有种前所未有的温柔。
沈辞洲特喜欢他的小狗眼神,本来打算惩.罚他的高冷,结果那点心思抛得干干净净:“我西装口袋有三闰滑。”
夜色正浓,张将拿了那染了浓重酒味的西装,顶针泛着不锈钢的色泽,他也喜欢沈辞洲穿西装,也喜欢他什么都不穿,似乎沈辞洲怎样,他都无比喜欢,他拿到了那根软膏,挤了很多液体在手中。
回到沙发时,看见沈辞洲红透的脚趾,他下意识低头凑过去,沈辞洲翘着脚趾头勾着张将的T恤下摆,没想到这个纯情小男生喜欢这个,他不禁笑起来,还真是懵懂的纯情的小狗。
张将看着面前的男人,心跳得快要飞出心脏,他从没想过自己能够对一个男人产生这种感情,似乎沈辞洲填满他对爱情未知的想象。
沈辞洲享受每次的体验,他的人生从懂事以来便是如此,比起爱情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更追求每次极致的身体享受。
他爱年轻的男生充满了生命力,也爱漂亮的男生,他爱原始的本能行为和在糕潮时短暂的头脑空白。
爱不爱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知道爱的终点是分离,他不可能玩这种冒险又无趣的游戏。
张将足够温柔,没有毛头小子的急切,这让沈辞洲挺意外,回想起自己跟别人真刀真枪的头回经历,哪抵得住本能反应,根本无法控制,当时的场景他记不清了,只记得体验并不好。
他们此刻的关系像榫卯结构,初次使用的榫卯是需要夯进才会密不可分,沈辞洲和他在此刻都不好受,榫卯工艺并不简单,传统工匠都要锻炼很多年,更别提新手刚学。
张将此刻只想不管不顾把榫头放进榫槽内,无奈眸光触碰到沈辞洲皱起的眉眼时,理智最终战胜本能,他拿着榫头耐心往榫槽怼。
沈辞洲娇生惯养没吃过榫卯这种苦,换做以前早发作了,但今天喝了不少酒,头晕乎乎的,加上他现在对张将上了瘾,特喜欢张将,任凭张将跟他练习传统手工艺榫卯。
直到三十分钟后,榫槽抖落木屑,沈辞洲再次,他们已经被榫槽三次出了弄得滑溜溜的,小月复有个微弱的弧形此刻被交叠的双手摁住。
“感受到了吗?”张将贴着他的耳朵,声音极尽温柔。
高冷的张将这会倒是会说软话了,沈辞洲“哼”了一声,看见榫头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下牢牢嵌进榫槽。
沈辞洲本来想说什么,但实在拼不出完整的话,榫头榫槽连接工作太累了。夜色渐浓,沈辞洲不知道张将这个狗东西有多少使不完的力气,他意识都开始模糊了,但是长期失眠症令他虽然很累很困但是睡不着。
后半夜他感觉天开始变亮,东方开始有鱼肚白,他想推开张将,但整个人悬浮着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夜里十点半到天亮了,他真是疯了,张将也是疯了。
天亮以后的事他意识不清,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了,只记得两眼发黑,听见水声,但眼皮子沉得不像话。
没吃安眠药,也没有借助按摩和香薰,沈辞洲醒过来的已经是傍晚,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想拿手机,腰酸得根本没法动弹,而身边一个鬼影都没有!
张将这个狗东西不会上完他就跑了吧?
他终于强撑着不舒服,爬起来看了眼手机,18:28。
这一觉至少睡了十几个小时,他掀开被子看了眼,不敢置信。
他想起来上个厕所,刚站起来,就有点受不了,而且…沈辞洲非常艰难地完成了尿尿,扶着墙慢慢走回来,张将还真不是东西,就这样跑了?
臭脾气正准备发作,就听见门开的声音。
张将绕过客厅,走到房间里,看了眼沈辞洲,尤其是对上他微敞的睡袍,耳朵没由来地红透了,他把买的鲈鱼汤和两份时蔬放到床头柜上。
沈辞洲本来不想搭理他,这会肚子饿得很,撇了撇嘴看他塑料袋里的东西。
张将打开包装袋:“饿了吧?”
沈辞洲“哼”了声,懒得再叫酒店服务,勉为其难接过张将递给他的筷子,因为挪动总感觉那儿很难受,腰也难受,索性往后一靠,让张将把床尾可调节控制台给他拉到面前。
不得不说,鲈鱼汤看着其貌不扬的,还挺好喝的,沈辞洲喝了一口又一口。
张将摁开床头电动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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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开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片橘色的云层,火烧云层层叠叠,连房间都被镀上一层暖橙色。
早晨他已经把屋子里收拾过了一遍了,还去前台续了一晚的房费,谁知道这里一晚上要一万二,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个天文数字,大少爷做派,及其奢华,一万多一晚上都够他一年的开销了。
他忍不住惆怅,怎么才能搞到更多的钱,让沈辞洲一直能住上这种酒店。
他甩了甩头,暂时先不想那么多,他先去药店买了消炎药回来给沈辞洲抹上,看着那被撑l的地方,即便清理过还是沁出丝丝血迹,怪他昨晚后半夜失了控着了魔,花瓣七零八落无法聚拢,张将内疚得很,多涂了些,希望小花儿赶紧好起来。
然后他又骑着电动车回家取了剩下的一半儿存款,点了点自己结余的钱,早晨买戒指花了一般,还剩一半,除去房费,现在只剩下六百三十八块二毛。
鲈鱼汤和时蔬又花了一百八十六,全身上下的家当就剩四百多,哎~
不过,他还是很开心给沈辞洲花钱,尤其看到沈辞洲喝鸡汤时眯着的眼睛,那双眼睛总是那样动人,张将现在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就像小时候骑在爸爸肩头时那样的幸福,或许是家人的感觉,他有了全心全意想要爱的家人。
沈辞洲吃饱喝足又躺回床上,非常不爽地看着收拾残羹剩饭的张将,他又爬起来,疼得他龇牙咧嘴,张将觉察到他的不舒服,停了手里的活。
“想做什么?”
沈辞洲看他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感觉:“我要去洗澡。”
“我早晨已经帮你洗过了。”
沈辞洲嗤了声:“洗了那我为什么那儿还是有很多?你别告诉我你又在我睡着的时候来了一炮。”
张将被他说得表情暗了暗:“你那儿破了,我给你涂的药膏。”
“什么?”沈辞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张将有点愧疚:“哥,对不起,早晨发现的时候有点裂口。”
沈辞洲一时无语,他最受不了张将叫他“哥”,而且他发现了个规律,一般情况下张将不会叫他这个称呼,这个称呼似乎只有在他刻意讨好的时候才会喊他,他偏偏最受不了张将这么喊他,气也不气了。
他看了眼低着头的张将,心里到底也不是真想怪他,昨晚上也不止是张将的问题,他自己也占一半儿,明知道张将是第一次还招他。x就是男人人生的一把钥匙,打开以后就释放出了y望这头野兽,没想到张将心里那头野兽格外猛,而自己就是那个倒霉蛋。
沈辞洲只知道自己受伤了,也不知道自己伤成啥样了,未知的想象才最可怕,越想越疼,索性让张将给他拍了张照片。
看着照片里的伤口,比他想象中轻很多,只有细微的几丝痕迹,这才放了心,把手机还给张将,又趴在枕头上,头疼腰疼哪都疼。
“小张,给我按摩。”沈辞洲嚷嚷。
张将把垃圾收到门口,折回来,爬到床上,跪坐在他身侧,伸手给他按摩,今早他就睡了一个小时,这会有点困,努力挣了下眼睛恢复了清醒给沈辞洲摁肩膀。
21.C21
沈辞洲趴着,眼睛闭着,今天几乎睡了一个整天,精神气恢复得很足,这会享受着张将提供的按摩服务,整个人都舒展开了。
“你没吃饭?”沈辞洲典型没事找事。
张将看着那柔软的后脑勺,叹了口气,手指又用了几分力,摁得沈辞洲舒舒服服的。
昨天早晨四点起来打的农药,下午又去农技站问了人工降雨的事,接了三单按摩生意就来酒店等他,昨晚又和他搞到今早,中午还回了趟家,张将几乎40个小时没合眼,力气再多也会耗得差不多,大少爷还挑剔,给他按摩都力气都不知道哪里挤出来的,
他给沈辞洲按摩了一个多小时,实在太困了,没忍住打了好几个呵欠,打得沈辞洲都忍不住问:“你昨晚干嘛去的。”
问了一半又住嘴,昨晚干他来了,妈的,生气。
“不准睡。”沈辞洲乐得折腾他。
张将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呵欠后,终于熬不住,手横在沈辞洲背上,脸轻轻靠着他的后背:“哥,让我睡会吧。”
“不是。”沈辞洲感觉背上那条很热的胳膊,还有张将的软话,“谁让你睡了!”
愠怒着一脚把张将踢到床的另一边,大块头踹开后闭着眼又凑过来,像是踹不走的狗,张将把他拉进怀里。
沈辞洲被抱个满怀,窗外是一片橙色的海洋,他抬起脸,就看见张将乖巧的睡颜,长睫毛又黑又浓密,眼睑下浓重的黑眼圈,棱角分明的下巴有浅浅的胡渣,看起来疲惫极了,
他伸手捏着张将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睡着也挺好看,他又凑过去亲了一口,看着张将睡眼惺忪,也不知道睡着还是没睡着,接了个绵长又带着睡意的吻,然后沉沉睡去。
沈辞洲觉得好笑,还真是困成狗的具象化。
昨晚十点半到天亮,疯狗一只。
火烧云渐渐暗下去,屋里开始变得昏暗,浮动的光斑在木地板上流淌成河,客厅欧式风的吊钟切割着粘稠的光线。
沈辞洲从酒柜里开了瓶威士忌,暮色如同一床绸缎扑在他身上,他大剌剌躺在昨天战况激烈的沙发上,琥珀色液体在手中轻晃,冰棱在酒中沉浮,他静静看着光从他的身上慢慢移到墙边,直至离开房间,喝了半瓶,微醺。
时间在此刻静止下来,他想起小时候在别墅的花园里看蚂蚁搬家,那无数个黄昏里,沈国成扮演着慈爱的父亲,母亲扮演着温婉的妻子,他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停下来过,好像记事以来他总忙碌着学业、家业,周转在无数个城市,身边围绕着一群又一群的男男女女,有人走了有人来,这些年来头一次他这么安静地度过做.爱后的时光,时间突然在这个傍晚停下脚步。
沈辞洲回房间看见张将还在睡,睡得还挺香,高挺的鼻梁折射出锋利的弧度,冷峻英气,他玩心大起,喝了口威士忌趁着张将睡着镀进他嘴里。
琥珀色的液体,麦色的脸,俊眉微皱,抬起眼皮,看见正拿着酒瓶早已微醺到粉透的沈辞洲,调皮又魅惑人心,张将把沈辞洲拉进被子里。
夜又深了,窗外高悬一轮明月,朦胧的月光洒进屋里,波斯地毯上一前一后两双脚,今夜又是漫长的一夜。
醉生梦死,夜复一夜,沈辞洲很久没过这样忘生忘死的日子,年轻的县城少年有着大城市里无数人所没有的野性,浑身都带着劲和刺儿,令他无比着迷,他贪恋时间停下来的感觉,贪恋张将身上与自然最接近的原始气息,贪恋他身上那种让时间有片刻停留的魔力。
直到第三天中午,张将接到小瑶的电话,才从这种恍如隔世的日子中回过神来。
沈辞洲在他身边熟睡,他小心翼翼地去到客厅接电话。
小瑶看按摩店两天没开门,以为出了什么事,张将难得扯谎,说是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没去店里,今天下午就去店里。
“呵,身体不舒服?”沈辞洲靠在门框,睡袍耷拉着,修长的腿在暗紫色的绸缎里欲隐欲现。
张将走过来,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沈辞洲瞥了他眼:“just so so。”
张将把他浴袍系带扣上。
“扯谎的本事一流。”刚沈辞洲就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女声,不爽张将扯谎,难道他是见不得人?
张将亲了亲他,被沈辞洲避开。
“生气了?”
沈辞洲“哼”了声:“生气?”
“你想多了。”
说完就脱掉浴袍换上挂在衣架上的黑色衬衫,精窄的腰扎进黑色西裤,张将从后面抱着他,下巴贴着他的肩膀:“对不起,我下午就跟小瑶姐说清楚,好不好?”
沈辞洲侧了侧脸,看见张将那双狗狗眼:“没必要。”
张将掰着他的脸和他接了个吻,从他手里抓过西裤的皮带,帮他把皮带扣上:“虽然我还没钱,但是…哥……”
沈辞洲抬眼,果然张将还是有目的的,这样也好,利益永远比爱更稳固,而他也没有打算进入一场恋爱。
“哥,我会努力的,真的。”张将贴了贴他的嘴巴,“委屈你了。”
沈辞洲摸不着头脑,努力什么?
努力讨好金主?
努力做个活好的金丝雀?
有时候他也挺想不通张将脑袋里装的什么,只要张将够听话,懂分寸,不要跟他玩高冷,钱自然不会少了他的,哪怕是帮他把按摩店开到申城、海城都没问题。
退房时,前台告诉沈辞洲第二晚的房费已经付过了,他有些诧异,这还是头一次沈大少爷被付费开房,一晚一万多,传出去得被他的那帮狐朋狗友笑死。
泊车服务员把车开过来,沈辞洲上了车,远远看见路边上骑着小电驴的张将。
沈辞洲开了车窗,调戏道:“帅哥今晚有空吗?”
张将偏头看见他,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格外矜贵,内搭的深色衬衫领口因为解开的两颗扣子露出满是痕迹的锁骨,他记得出房间门的时候,已经帮他把扣子全都系上。
他停下小电驴,走到沈辞洲的车旁。
“帅哥,我知道你很急,可你也别这么急。”沈辞洲不免打趣,“哎呀,你这是要强抢良家妇男。”
浪荡的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风流且可爱。
张将弯腰,伸手把他衬衫领口全都扣上才稍微舒点心:“晚上你想吃什么?”
他想沈辞洲这两天都累得不清,晚上他可以做一点滋补的药膳汤在做几个家常小菜给他补一补身体。
沈辞洲眼尾微扬,目光扫了眼张将裤子:“那就吃…”
张将看见他直白的视线,立马伸手捂住他的嘴:“你能不能有个正型。”
沈辞洲抓着他捂他嘴的手,轻忝他的手指:“不能。”
张将的手指仿佛窜过一阵电流,慌忙抽回来,下意识看了眼路上的人,大白天的,这人还真是胆子又大又肥又不要脸。
“我走了,晚上来店里吃饭。”
张将说着便骑着他的小电驴一溜烟蹿进了车流里。
沈辞洲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勾着唇,纯情小狗,这才哪到哪就跑了,还真是纯得不行。
陈叔看他开车回来,禁不住问::“少爷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我饿了,想喝排骨汤,等会让阿姨送到我房里。”
陈叔点头,看少爷别别扭扭的走路姿势,不知道大少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少爷,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要不要让黎医生来看看?
沈辞洲扭头:“我哪儿不舒服了?我舒服得很。”
刚嘴硬完,上楼的时候倒吸了口气,人果然还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而他有点后悔连着两晚那么疯狂。
沈辞洲躺了一下午,手机里不停有企微消息,两天就堆了不少事,他躺在床上办的公。
小杨把天源国际的合同发给他确认,问题不大,但时间得往后挪一挪,财务把最新的一份材料发到他邮箱,各个部门的leader基本都已把最新的汇报材料发给他,距离周五还有一天,每个高层都不想deadline在会议室里接受审判,能提前知道沈辞洲的想法,起码能提前改一版,省得再在集体汇报时被其他部门看了笑话。
沈辞洲看着数据重拉和重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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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报文档,比周二那天的好一些,但有些数据依然不够清晰,他把缺失的部分打回去。
小杨来了电话,棘手的事情还不止海城那一桩,出海业务部又出了些新问题,东南亚印尼那边一条新法规直接堵死了他们出海印尼区域的业务。
“这事我来处理。”沈辞洲眉头轻皱,“记得让出海部门再出份风险评估报报告。”
下周要去海城把政府的事处理了,接着还得回趟申城,出海的事情也是迫在眉睫,一时间所有事都汇到了一起。
也不知道沈辞城那个煞笔每天做什么。
想起自己刚到集团,沈国成就把他丢到集团最边缘的部门,初出茅庐的少年硬是扛过了那三年的冷眼和针对,最后靠着前瞻性的决策让边缘部门成了未来集团十年最热的部门,收益翻了三十几倍,才混到了现在的地位,而沈辞城却靠着那副表里不一的花言巧语直接从分部调回了总部,还去了核心部门,权利仅次于他。
结果遇到问题,所有卡点还全靠他来解决,沈国成这一招是妙,做得好在外人眼里是兄弟俩配合好,顺理成章给沈辞城在公司提高知名度,做得不好他一人顶在前面,他下位了沈辞城顺理成章上位。
比起小三,沈辞洲更看不惯的就是沈辞城,永远用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做幌子,在关键的时候把他推向那个阴暗潮湿的集装箱。
沈辞洲一忙就忙到了很晚,晚上十一点才从床上爬起来舒展下,手机里躺着好几条微信,无一例外都是张将的,他这才想起来张将好像说什么去他店里吃晚饭。
16:18
张哥按摩店:你什么时候有空?
17:20
张哥按摩店:我买好菜了,准备做饭,你忙完记得回我条信息
18:32
张哥按摩店:在煲汤,记得回信息
19:11
张哥按摩店:还没忙完吗?
20:08
张哥按摩店:汤在电饭煲里,不着急吃,你忙完回信息
21:12
张哥按摩店:我在店里,你直接过来就好
……
沈辞洲下午实在是太忙了,整个人就没离开过床,更别提看微信,整个人都扑在企微上,他拿了手机,给张将打去电话,那头很快接了。
“你在哪儿呢?”沈辞洲劈头盖脸问。
“店里。”
沈辞洲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现在都十一点多了。”
“你吃晚饭了吗?”
“没。”
“过来吃吗?”张将顿了顿,“鸡汤还保温着。”
沈辞洲皱眉,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愫在心里蔓延,鸡汤这种东西明明吩咐一声阿姨就行,结果张将那个煞笔竟然等了他一晚上,就像那天在酒店一样,他感到心里前所未闻的酸涩,他这人从小锦衣玉食,没什么吃的是钱买不到的,所有东西在他这里都是明码标价,张将的这碗鸡汤进入了他心里,他想就帮张将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开一家养生馆吧。
“你等等我,我现在过去。”沈辞洲拿了车钥匙,从车库开了辆路虎就出门了。
到按摩店的时候,卷帘门还没收,张将正坐在前台的位置,手里不知道在翻阅什么书,看见他来,立马起身把书收进抽屉。
“我去热热鸡汤。”张将说。
沈辞洲大步走过去,摁着张将的头,跟他接了个五分钟的吻,空间中安静得只剩下换气扇发出的沙沙声。
日光灯的白光照得沈辞洲皮肤很白,他松开张将的头:“你去吧。”
张将耳根发红,去仓库里,把煲着鸡汤的锅端出来,又给沈辞洲盛了一碗米饭。
十二点的江城,街上店铺早已关门,只剩一家叫[张哥按摩]的店还亮着灯,里头坐着两个青年,围着一张小桌,互相喂着鸡汤,格外甜蜜,流浪的野狗在推拉门外朝里看着,张将端着饭碗,把剩余的小半碗混着鸡汤倒在了门口给流浪狗。
沈辞洲坐在店里,看着张将蹲下身体的影子被门外的路灯拉得很长,时间仿佛在此刻又变成了静止的一帧。
22.C22
张将折身回来,和他在门边又接了个吻,好像是一对正常的情侣,过着普通的家常生活。
沈辞洲掏出休闲裤口袋的车钥匙:“小张,周末你有空吗?”
张将把他送到路灯下,看他坐进路虎,又是一辆新车,路虎,他认得这个牌子,他爸去世那年,校领导慰问时开的那辆车,跟这辆是一个牌子,很贵的一辆车。
“问你话呢。”沈辞洲发现他在走神。
张将回过神:“周末要开店的。”
张将最近很缺钱,今天店里收入两百三,晚上去买乌鸡和煲鸡汤的砂锅花了四百一,身上仅剩两百多。
沈辞洲那句“又没什么生意”堵在喉咙口,他趴在车窗上:“你怎么比我还忙?”
张将眼神暗了暗,以前一个人散漫惯了,从没想过谈恋爱,店也是开得自由,想开就开,不想开就不开,可这几天的开销让他看清了自己和沈辞洲的差距,他不努力开店,根本连一顿像样的饭都请不起沈辞洲。
张将看着他,觉得非常亏欠,如果他是正常的白领,有一份双休的工作,周末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伴自己的伴侣,但是一份正常双休工作对他来说都是天方夜谭。
即便这次他周末闭店,未来还是会亏欠沈辞洲很多个周末,他暂时改变不了现状,却自私地选择了开启这段恋情。
沈辞洲本该有一段正常的恋爱,和优秀的精英或者富二代在一起,他们能总泡在一万一晚的酒店,周末飞全国各地,而沈辞洲却选择了他,选择了一无所有的他,他更觉得亏欠,但又自私地容不得他再属于别人。
张将有些内疚地说道:“周末可以早点闭店。”
沈辞洲看见他眼神不易察觉的一丝暗淡和脆弱,今天是很美好的一天,他和张将过得挺快乐,估计是太晚了,他刚刚的错觉罢了。
沈辞洲笑道:“那周六晚上见。”
张将看他手搭着方向盘,想起什么:“等…等下。”
沈辞洲看他跑进店里,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好几包东西。
张将把几包东西塞给沈辞洲:“我给你标了每包东西的名字,你回去试试能不能睡得好些。”
沈辞城闻见那几包东西的中药香味,有一缕上次张将给他按摩时候香薰的味道:“这什么啊?”
“一些助眠的中草药,你先试试。”
沈辞洲看过中医西医,除了现在吃的安眠药有些作用,其他基本都无效,不过他还挺感动张将能有这份心:“那我可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嗯,慢点,注意安全。”
路虎一溜烟就在路上蹿走。
张将看车尾消失在街角才转身回店里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把仓库里的黑色衬衫装进袋子里,想起来买的黄金戒指,忘了送给他,戒指代表着一辈子,不是那么草率,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正式送给他,又看了眼盒子里沈辞洲给他的开口戒,如果他送出戒指,这算交换对戒吗?
结婚才会交换对戒,那他送出去了,他们岂不是结婚了。
他想了想,把戒指和衬衫一起放进袋子里,骑着小电驴回了家,小黑听见小电驴的声音摇着尾巴过来迎接他,张将喂了粘人小黑,去卫生间洗了澡就躺床上准备睡觉,睡前忍不住又想起沈辞洲,他点开沈辞洲的聊天框。
张哥按摩店:睡了吗?
沈辞洲刚洗了澡,手机震了,他擦着头发,看着张将的黑狗头像,还真是土狗。
洲:还没,刚洗完澡
沈辞洲对着镜子拍了张露出胸膛的照片,这两天胡作非为的痕迹经过白天的发酵格外明显,真挺s情,想起张将这两天小处.男刚开荤,他有起了坏心思,对镜子拍了张照片。
洲;自拍.jpg
老式电风扇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张将躺在凉席上,脑子里是沈辞洲的脸,闭上就是他那张色彩纷呈的脸,明媚得像是夏天最热烈的阳光,这两天恍如隔世般的放纵令他至今回味无穷,就像是场梦。
他拿过手机,看见了沈辞洲发的照片,呼吸骤然停了两秒。
入眼的皮肤上痕迹触目惊心的,看着都是一副被r躏惨了的模样,但拍照的人却是一张玩世不恭的表情,明艳漂亮的脸宛如闪耀的明星,最风流的身体配着最坦荡的脸,张将这几天见得太多了,这个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勾人魂魄的人!
一张照片都足够令他心跳得巨快。
他点了保存。
点开又关闭,关闭又点开,点开又放大,放大又关闭,关闭又点开…
手指戳戳停停。
张哥按摩店:疼吗?
沈辞洲拎起柏子仁加远志的纸袋,纸袋写着放进香薰机,加水加热挥发香气,他没动手搞过香薰机,拎着纸袋子,看着香薰机,又不想麻烦阿姨再起来给他弄这些,研究半天,一股脑儿把纸袋里的东西全倒了进去。
洲:你in了吗?
张哥按摩店:嗯。
沈辞洲笑起来,调了香薰机的开关,反正也弄不明白随便开了一档。
洲:我睡了,晚安
张哥按摩店:晚安
沈辞洲躺在床上,忍不住看了眼张将诚实地回答,笑得不行,怎么会有张将这么纯的小傻子啊,今晚张将会怎么度过呢?搞不好得in一晚上,光是想想就觉得很有趣。
张将看着那张照片,仔细看了沈辞洲的脸,仔细看了那些痕迹,每块都昭示着这两天发生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越夜越清楚,小黑躺在床边上打呼,怎么会有狗打呼比人还响,张将被小黑的呼噜声打得烦死了,起床轻踢了一脚狗头,小黑惊醒,委屈看了他眼。
张将去洗手间冲了把澡,当然也解决了下,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多精力,低头骂了句“你这没用的家伙”。
以前没遇到沈辞洲之前,他甚至连解决这种事都很少,他没想过谈恋爱更没想过做这些,年轻气盛的时候去网吧看到过别人看小电影,他也看过,男人女人,没多大意思,他洗了洗手。
小黑看他回来,摇着尾巴又枕到了他的拖鞋上,张将把风扇的风调到了最大,一夜的闷热令他失眠了,早晨看了眼泛黄的空调,买了十几年的老空调,早就不能运作,他想得找个机会把空调修了,不然这个夏天会很难熬。
周六下午人工降雨,一场大雨让这座南方小城充满了尘土味,下雨天对店里生意多少有些影响,张将坐在店里,手里翻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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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借来的《从0到1开启商业与未来的秘密》,创新创造全新市场和价值,逆向思维,被骂邪恶总比被骂无能强…
小瑶的美甲店雨天也没什么生意,打着透明雨伞,穿着人字拖,一头火红的头发,她最近很爱这些热烈的颜色,远远看见张将在店里看书。
她嫁来的那年,张将还是个孩子,那时候村里都说他成绩好父亲是个高中教师,母亲虽去世得早,但传说是城里的姑娘,生得一副好面容,却因为嫁来乡里家里跟她断绝了关系。
听说那些故事的时候,已经是张将父亲去世后的事。
他父亲也是可怜人,被发现时就泡在村里那条河里,面目全非,奶奶一病不起,身体每况愈下,高昂的医药费几乎压垮了这个曾经的模范家庭,张将本可以申请贫困补助,但却毅然决然放弃学业去城里打了工,十几岁的小孩不知道从哪里赚到的钱,硬生生让老人在ICU扛了好一阵。
她有很久没有见过张将,再见面是他奶奶去世的那年,张将仿佛从她认识的那个阳光少年变成了沉稳的青年,可那时他才不满二十岁。
这些年里,她一直以为张将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她看着他从鲜活到死去,他干涸的灵魂和那个村子一样,死气沉沉,他活成了大多数人的模样,直到前几年她丈夫在外跑长途去世了。
她的婆婆说她命硬克死了她男人,明明一切与她无关,可她却成了罪魁祸首,成了发泄对象。
只有张将,在她被辱骂被殴打的时候不是用嘴站出来,是用身体替她挡了很多棍棒,他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给了她三千块,让她去城里找些事情做。
他说:“小瑶姐,你还年轻,你得为妞妞好好活着。”
“那你呢?”
“我为爷爷。”
那时候,她就知道张将死了,死在了他父亲去世的那年。
他的活靠着他的爷爷奶奶,他爷爷去世的时候,她很怕张将做什么傻事,可是后面她发现张将一如既往地开店,回家,他活着,但他死了。
可是,前天下午,张将和她说他谈恋爱了,他的对象是那位没吃过猪油渣的男士,他很喜欢他。
小瑶发现他活了,从微死状态稍微活了一点,不知道是好是坏,这种濒死状态的爱是爱吗?他把濒死态的爱当做了活下去的一线生机?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张将的活就像是他寻找的一根救命稻草,在放弃了这么多年后,突然开始的挣扎。
小瑶拉开玻璃门,张将合上书:“小瑶姐。”
小瑶火红的头发像是雨天的一道光,她笑得灿烂,把手里捧着的一盒红色荔枝放到他桌上:“吃吃看,我老家亲戚寄来的。”
张将剥开荔枝,汁水很足,他想沈辞洲肯定也爱吃:“还有吗?卖我两盒。”
小瑶拉了凳子坐下:“给他的?”
张将点头。
小瑶黑色沾了碎钻的指甲剥开荔枝壳:“小张,你怎么是个恋爱脑?”
张将没听过这词:“什么意思?”
小瑶笑起来,她看着张将那副单纯表情,估计他不在网上冲浪。
“我那荔枝正愁太多会坏,等会让妞妞给你送来。”
23.C23
张将把鲜荔枝洗好放进小冰箱,店里正进来一人,烫着大波浪穿着深V黑色包臀裙的女人,手里提着爱马仕喜马拉雅鳄鱼皮的包,精致的妆容掩不过眼角的细纹,豆沙色的口红是雨天唯一的色彩。
“您有什么事吗?”张将知道她不是来按摩的。
女人看了他眼,目光在他脸上打量了好几秒,勾唇:“你这儿按摩吗?”
张将被女人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指了指前台后面的墙:“价目表。”
女人抬眼看了眼泛黄的价目海报,价格是用记号笔重新写的,海报折角的粉色水彩笔痕迹在时间的消磨中变得很淡,就像她和张容生的过去,淡得仿佛只有她还记得。
-
“容生哥,你怎么那么聪明?”小姑娘扎着高马尾趴在按摩店高高的桌子上,托着腮看着张容生辅导她的数学习题。
张容生抬起头,眉梢眼角都是愁绪:“你也聪明,只是你懒。”
小姑娘噘着嘴:“我才不懒。”
“那为什么上次才讲过的题目,这次又错了。”
小姑娘“哼”一声转过头露出高傲的表情:“上次?什么上次?我怎么不记得了。”
张容生拿她没办法,把试卷放到她面前:“这道题就在书本的第三章的32页,你看看,又错了。”
小姑娘凑过去,看见张容生漂亮的眼睛:“容生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张容生被她一句话说得耳根红红的:“小姑娘家,才多点大,这不是你该问的。”
“我还小啊?我都十四了,我表姐十七岁就嫁人生娃了,我哪里小了。”
张容生:“丽虹,你想十七岁嫁人吗?”
丽虹笑起来,眼睛眯着,要是嫁给容生哥的话,她当然想,少女怀春的心思令她整个青春期都无法把眼睛从这个儒雅、英俊的少年身上挪开,张容生给他讲题时,她会发呆,在那张张叔叔的垫桌纸的价目海报上画小乌龟、小螃蟹还有小花。
“要走出去,女孩子要走出去。”
丽虹那时无法理解张容生说得走出去,等张容生离开了江城离开了那个村子,她的母亲把她嫁给了一个大她十岁的男人,那天她哭了很久,给张容生打去电话,他给她寄了五十块钱,让她去北城找他。
那年她十八岁,在北城蜗居在12平的出租屋里,张容生是她唯一的信仰,他们有过一段情,只是他对她的情后来变了,变得刻薄变得只有争吵。
分开是她提的,离家出走是她闹得,她以为一切都会像过去一样。
张容生会找她,张容生会哄她,张容生会道歉,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次张容生没有找她。
她像一叶孤舟,在北城飘摇地无数个夜里,她恨张容生,她爱张容生。
后来她听说张容生回老家了,娶了一个北城的老婆。
她嫁给了追了她很久的一个大她十岁的男人,没几年那男人死了,她继承了一大笔遗产,和一个小他十五岁的男孩争夺家产,她对钱没太多欲望,拿了十几个亿就去了国外。
前一个月她妈死了,她才从国外赶回来,问起张容生,才知道他死了不少年,恩恩怨怨这些年,她还是恨张容生,或许她最爱的也是张容生。
-
“女士,请问您需要什么价位的?”
丽虹从海报一角早已褪色的小乌龟上回过神来,过往仿佛又在她脑子里浮现,她总趴在这张桌上偷看张容生,她自嘲笑笑:“随便。”
张将收拾了靠里的按摩床:“那您躺下吧。”
丽虹把包递给张将,在他那张和张容生极为相似的脸上多看了几眼:“你叫什么?”
“张将。”
丽虹把脸埋进脸洞,眼角闪过一丝水痕。
张将洗了手,把消毒过的毯子垫在女人背后,按摩店安静得只剩下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绵长的午后,空气里是女人身上草本清新的香水,丝滑的头发像是电视广告里那样飘逸,张将很仔细地给她按摩。
“江城按摩馆有多少家?”
张将顿了顿:“不知道。”
“没关系。”丽虹的声音很温润,“我想来江城开家按摩店,想了解下江城按摩店的情况。”
张将心叹还好她是开门见山:“市中心那边养生馆很多,你可以去那边了解下。”
“你难不成不想把这家按摩店做大?”丽虹叹了口气,“也是,这么多年张叔这家按摩店都没什么起色,跟不上市场环境,你转给我的话,我能以两倍市价收。”
张将停下来手上的按摩:“你认识我爷爷?”
丽虹:“轻易被打断的按摩师可不太称职。”
张将又继续手上的按摩,他爷爷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城市,而面前的女人很明显只比他大一些。
“我是在这家店里长大的。”丽虹想起了很多回忆。
“你看着很年轻。”
“看着罢了。”她闭着眼,“做按摩店呢,起码你得了解市场环境,定位你的核心服务人群,不过,我看你也是不太想了解。”
张将伸手摁过她的肩井穴:“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创业0到1 是本不错的书,但你的初始条件太差了。”
丽虹直白的话直戳张将肺管子,他这几年太颓废了,不好不坏地活,把欠的存款还了,只存了两万多。
“当然我不是为了攻击你。”丽虹解释道,“我只是最近钱太多,在思考做点什么。”
张将对他们有钱人非常不解,钱跟水一样,就像沈辞洲第一天来,说什么八、九万让他去给他做私人理疗师。
“那你是想开按摩店?养生馆?”张将多嘴一问。
丽虹没回答:“我连最起码得江城市场环境都不了解。”
“城东有三家养生馆,中医+减肥,市中心有四家养生馆,城西有七家足疗,各个小区内的足疗店若干。”
丽虹轻笑,没回答他。
等按摩完,张将把毯子收了,只看到前台一张烫金名片。
黑山集团,CEO,王丽虹。
不是,就是王力宏,按摩也得给钱啊。
而且他现在身上只有几百块,还给王丽虹白嫖了一个小时。
他们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就像沈辞洲,天天鬼叫着包场,却一次钱都没付过。
张将拿着烫金名片,叹了口气,把名片塞进了钱包里。
沈辞洲来的时候刚好王丽虹出去,他若有所思看着她的背影,很眼熟,脑子里把人过了一遍才恍然大悟。
面色不善地走进来就看见在收拾按摩床的张将,屋子里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Baccarat LesLarmes Sacrees De Thebes,他差点以为他认错了人,北城出了名的一对,霍屹川的小妈,霍屹川的爱人,跑这地方勾搭他的人?
“那女的怎么回事?”沈辞洲神情很冷。
一座小城,一间破旧按摩店,一个漂亮到张扬的女人,一个穿着黑色短袖无比英俊的男人,不怪他乱想,他都一眼被张将勾了魂,保不齐别人也一样,毕竟张将这人长得确实不错,身上那股子纯净的气质很少见。
张将正拿着收下来的床单:“来按摩的。”
“你说她一个喷着每盎司6800美金的女人来你这里是按摩的?”
张将抻着眉毛:“嗯。”
而且没给他钱,一个喷着每盎司6800美金的富婆白嫖他一个钟头。
沈辞洲跟着他到仓库,心情非常不爽:“离她远点。”
张将看他心情不大好,把床单塞进洗衣机,走过来从正面抱着他:“你认识她?”
沈辞洲被他那炽热的眼神看得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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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掐着张将的下巴,长舌直驱,霸道得把张将口腔每寸都夺得一干二净,他们吻得热烈,撞到了仓库货架上的木笔筒,摔得咚咚作响,门外传来推拉门刺啦的声音,刺激着张将的耳膜,他想说话却被沈辞洲咬住嘴唇撞到仓库那扇脆弱的玻璃门上。
外面的店里客人正进门,往里看见玻璃门上映出的一个背影,背影上一双朦胧可见的手正抱着背对着门的人头,想也知道那扇门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张将吃痛扯开沈辞洲:“关门了。”
他的声音很沉很沙。
等门外人走了,沈辞洲挂着一抹邪笑,看张将满脸通红,气消了一半儿,伸手往下:“小张啊,你好in喏。”
张将看他特别坏的笑:“下次不许这样。”
沈辞洲更加得意,手抵在他火热的胸口:“哪样?”
张将抓住他的手:“你知道。”
“我不知道。”
张将将他手反握到背后:“我去关门。”
沈辞洲笑着扫了眼早已不像话的休闲裤,跟着走出去,鼻息还有罗勒和檀香木的后调香气:“那个女的,你别跟她扯上关系。”
张将拉下卷帘门:“为什么?”
沈辞洲:“怎么?你跟她还真有什么关系?”
张将对他很无语:“没关系。”
沈辞洲抬眼,嚼别人舌根不太好,虽然整个北城都知道她跟她继子那些事,但终归是别人的家事,而且霍家那少爷就是个精神病,对他小妈掌控欲极强,他可没有为了一个张将和霍家闹得不愉快的想法。
“最好是没关系。”沈辞洲摸了摸他的脸,“这两天在家lu了吗?”
张将不知道这人怎么能把这种话老是放到台面上,耳根发红:“没有。”
沈辞洲挑眉,手指碰到大红薯:“真话?”
张将点头。
沈辞洲伸手挑着他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还真是长得一张又纯又憨的脸,他满意地凑过去,压着张将的后脑勺和他再次接吻。
狭小的仓库再次被撞得七零八落,不止是笔筒,最顶层的充满消毒水的枕套从天上掉了下来,恰好盖住了沈辞洲的头,张将伸手去掀开那枕套,有一瞬间感觉像是掀开婚礼的头纱,在这逼仄的空间里,他的颅内似乎与他结了一次婚,今夜他是他的新娘,这种思想刺激着张将的神经,他像小别胜新婚的丈夫,温柔又迫不及待地采撷他的新娘。
事必已经月亮高悬,月光铺了一点,张将收拾着硬板床的床单还有一室狼藉,沈辞洲懒散躺在那张硌人的硬板床看他忙碌,撇唇:“我饿了。”
张将接了水管在大脚盆里放了水,又掺了一壶开水,纯棉毛巾浸满温热的水,他拿着毛巾替他擦过身上水痕:“想吃什么?”
“不知道。”
沈辞洲懒懒抬起手,张将擦干净他的手、
张将把毛巾浸了水又拧了拧给他清理你泥泞不堪的地方,他呼吸略沉,听见沈辞洲沙哑的声音。
“上次的鱼汤不错。”
“这个点应该关门了。”
沈辞洲有些扫兴:“那算了。”
张将擦完他给他把衣服套上:“现在12点,家里冰箱有冷冻的鱼头,我给你炖。”
沈辞洲坐起来“嘶”了一声:“12点了?”
张将想扶他,被他打掉手,听见他又骂了他句:“你是狗吧,七点到十二点。”
两天没见,两人又发疯。
张将拉开卷帘门,刚出按摩店迎面就是热浪,沈辞洲看他去骑电动车,皱着眉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扔给他:“我可不想再被警察叔叔抓。”
张将接过车钥匙,拉开副驾驶的门,替沈辞洲扣好安全带才去驾驶座,保时捷,一百多万。
—黑山集团,CEO,王丽虹。
他想起钱包里的名片。
24.C24
凌晨的百花街只剩路灯的光,张将把车弯进狭小的巷道,停下车,替沈辞洲解开安全带,近距离依旧能够闻得见刚刚疯狂五小时后的气息,他的心漏了一拍,沈辞洲挑起一抹浪荡的笑,凑过去侵入他的口腔,在车里接个吻才下车。
漫天的繁星洒下点点星光,屋前的泥土路经过一下午的雨变得泥泞不堪,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泥腥味。
沈辞洲刚想下车,张将已经快速跑了过来,背对着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路有点脏,我背你过去。”
沈辞洲看了眼地上的烂泥,他确实不大喜欢这种粘稠的泥浆,而且他脚上这双皮鞋他还算喜欢,他不客气地伸手搭在张将肩上:“你背得动吗?”
张将笑起来:“你挺瘦的。”
沈辞洲翻白眼:“你才受。”
张将半蹲往上一提,双手绕过他的小腿,托着他的大腿让他更稳地落在他背上。
沈辞洲想起什么受不受的,他这几天尝过下面的滋味,该说不说张将是蛮会来事也挺爽,而且张将特会在那事里叫他“哥”,这声“哥”可把他害得不轻。
“话说,我都给你上两回了,你能不能也给我上一回?”
张将踩着泥土路顿了顿:“哥,是不是我没你快活到。”
沈辞洲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不喜欢为难别人,尤其是张将对于上下真的很为难。
“这跟快活没什么关系。”
小黑从门口跑了过来,先是疯狂摇尾巴,然后等着黑亮的大眼睛看着张将又看着沈辞洲,愣了几秒,黑粗大尾巴摇得更欢。
张将把沈辞洲放到门口的水泥地上,刚落地,就听见沈辞洲一声“唔”,张将赶忙抓着他弯下的腰:“怎么了?”
沈辞洲捂着小腿,差点疼出眼泪:“狗打我。”
小黑尾巴摇得更欢,粗尾巴又一下打在沈辞洲的小腿上,打得他眼泪瞬间就飚出一滴,张将赶忙把小黑赶走了。
沈辞洲疼得龇牙咧嘴:“你还笑!”
张将拿着钥匙开了门,开了灯,把沈辞洲安置到客厅的木凳上,他蹲下来,卷起沈辞洲的西装裤裤腿,看见两条交叠在一起发红的痕迹,他伸手揉了揉:“还疼吗?”
沈辞洲“哼”了声:“你说呢?”
张将的指腹抚着他的小腿,指尖按摩着被狗尾巴抽出的伤痕:“真娇。”
沈辞洲伸脚给他踹倒,愤愤道:“这跟娇有什么关系?你让那死狗抽两下看看。”
张将笑着爬起来,又继续给他揉小腿:“我娇。”
沈辞洲四下打量着这屋子,一张破旧不堪的旧八角桌,墙面斑驳陆离,石灰层有几片剥落痕迹,一侧泛黄墙壁贴着一排又一排红色的奖状,以及奖状旁边贴着的全家福,房梁悬着日光灯和一个老式吊扇,和那间按摩店给人的感觉一样,陈旧到与时代脱节,明明张将才二十出头,却有种早已老去的错觉。
“好热。”沈辞洲扯了扯领口,扯开的空隙依旧解不了热。
张将打开吊扇,“哐当哐当”作响的老式吊扇像一位垂暮老人:“你将就下,我去给你烧鱼汤。”
吊扇吹出的热风并没有解暑,沈辞洲坐在堂屋里,小黑趴在门口,一双狗狗眼,可怜兮兮看着他,一人一狗对视着,小黑抬起头。
“你不许过来。”他声音严肃。
小黑前腿站起,沈辞洲白了狗一眼,跑到了厨房,张将刚把鱼从冷冻层拿出来。
“这里没空调。”
沈辞洲怒视着又趴会堂屋的小黑:“我就在这儿。”
张将看他脖子里有些亮晶晶的细汗。
“啪”张将的手打在他的锁骨上,沈辞洲皱眉准备骂人,张将手心躺着一个黑色的爆出血浆的大蚊子。
“操。”沈辞洲看着血红的蚊子尸体。
张将去房间把他平日吹的电扇拿过来给沈辞洲插上,掰了片蚊香点上,拿了花露水倒在掌心涂在沈辞洲被咬出蚊子包的地方。
沈辞洲对这个绿瓶有印象,上次在张将店里也是用的这个,冰冰凉凉止痒。
“你给我。”沈辞洲要过花露水,给自己露出的手臂也拍上。
他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大半夜不睡觉会在这个穷得连中央空调都没有的破平房里等着一个人给他做鱼汤。
明明可以躺在恒温别墅让阿姨给他做份鱼汤,他竟然跑过来吃这种苦,不仅被狗打,被蚊子咬,还热得要中暑了,他本来只是想找张将做个爱,真是脑子有病跟张将跑他家来了。
他看着张将把鱼解冻下锅,熟练地在灶台上操作,他想起堂屋那张全家福,虽然只是扫了眼,但他记得照片有四个人,他记得上次那个老太太说的张将的身世,十几岁的小孩就得工作,父亲死的早,奶奶疯病死了,爷爷也死了,好像这个破旧的屋子和张将融为了一体,只让沈辞洲觉得心脏抽抽地疼。
张将把鱼汤盛出来,烫得摸了摸耳朵,给沈辞洲打了一小碗白白的汤,放到电风扇下吹了吹:“有点烫,你等下尝尝。”
沈辞洲看着他英挺的眉眼,伸手从背后抱着他,贴着他的后背,好像穿过过往的日子里在拥抱一个十几岁的单薄的孩子:“小张。”
张将笑起来:“你不是嫌热吗?”
沈辞洲下巴垫在他肩膀:“还做吗?”
张将扭头就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睛:“你不是饿了吗?”
沈辞洲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亲:“想吃你。”
张将心怦怦跳得飞快,他们在热烘烘的灶台前激烈地吻着,热气升腾,鱼汤在锅里沸腾着,鼻息是浓浓的鲜香味。
天快亮的时候,张将替他洗漱完才抱着沈辞洲在那张他从小生活到大的床上睡觉,久未运作的空调吹出凉丝丝的风,他看着沈辞洲,细细看他那张漂亮英俊的脸,他想这辈子最大的运气或许都用在遇见他身上。
周天没工作,沈辞洲睡到了日上三竿,醒过来还有点懵,浑身被硬板床硌得疼,入眼是简陋的房间,蓝色的蚊帐还有呼呼作响的旧空调,他坐起来,下身沉得不像话,叹了口气,起来上厕所,刚推开门,就看见了那只大黑狗,大黑狗的大粗尾巴又在摇动。
“别,死狗,你别过来!”沈辞洲昨天就领教过这狗尾巴的威力。
“小张!”沈辞洲喊了声。
没人应。
“唔。”
他本来就因为昨晚做太凶现在走路艰难,被狗尾巴扇了一下,整个人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就摔在地上,大黑狗坐在他跟前两秒,它又趴下,和沈辞洲四目相对。
张将从田里割了草回来就看见沈辞洲摔在地上,他忙过来把他扶起来,被沈辞洲一脚踹翻。
沈辞洲本来打算周二出差去海城,结果因为周天的事,休养了一周。
小杨打算飞海城和他汇合,未婚妻生了病,沈辞洲给他批了一周假,自己则带了季清文一同去海城,这小孩这段时间倒是听话,他也乐得给他些成长机会。
季清文没坐过头等舱,头回坐,很是新奇,眼睛瞪得大大的,眉梢眼角都是喜悦。
沈辞洲看他高兴,自然也开心。
直到季清文凑过来,一张和张将极度相似的脸就这么赤.裸.裸地对着他,令沈辞洲有些想念张将,他们有一周没见面了,身体在想到张将的时候有些隐隐燥意。
做上面的做惯了,偶尔做下面的让他产生的新奇感造成的他对张将的想念?
季清文盯着他的嘴唇:“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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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洲:“睡会吧,到海城还要两个小时。”
季清文点头,掩不住眼底的失落,有些肢体语言就已经能够说明一切,只是和他睡过几次,沈辞洲给了他不少钱,还在工作上给了他便利,他多想这副身体能够再留住沈辞洲多一些时间,以至于他忍不住抓着沈辞洲的手,就那么紧紧攥着他。
沈辞洲看了眼季清文和他紧扣的手,最终什么也没说,任他牵着。
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潮气扑面而来,沈辞洲刚下飞机,海城的相关负责人就已经派车来接他们,椰子树在车窗两侧随风摇曳,海岛城市独有的浪漫气质。
沈辞洲翻开手机,和张将的上一条聊天还是昨晚,他说要去出差,张将让他注意安全。
小张(张哥按摩店):到了吗?
沈辞洲:嗯
小张:那就好
沈辞洲随手拍了椰子树。
沈辞洲:图片.jpg
小张:是椰子树吗?
沈辞洲:嗯,等忙完这阵,我们来海城度假
小张:好
小张:有客人来了,我要去忙会
小张:大概一个半小时
小张:照顾好自己
沈辞洲轻笑,他合上手机,看着窗外的椰子树,幻想着下次带张将来时,那个土包子估计哪也没去过,他忽然有种想带张将游历大好河川的想法。
车直接驶进了海城的最大的酒店,豪华套房,需要游艇才能抵达前台,季清文没见过这阵仗小心翼翼地跟在沈辞洲后面。
王总已经等在酒店三层的包间,看见沈辞洲和他带的人,笑着接待。
“小沈总,好久不见。”王总伸手和沈辞洲握了握。
沈辞洲眯着眼:“好久不见。”
沈辞洲跟着他见包间,就看到一屋子不多不少的七八个人,他扫了眼就知道了大概的情况,政府的人再怎么也不可能约在这儿,现在各项指标都查得严,谁也不可能冒着风险,只可能是王总凑的局,物尽其用,果然是精明的商人。
沈辞洲:“这是?”
王总搭着他的肩膀:“那边的人约在明天,放心,小沈总,我都安排好了。”
沈辞洲落下席位,季清文安排在了他旁边。
王总开始介绍起沈辞洲,推杯换盏间,全是茅台和雪茄气味,沈辞洲并不喜欢这些应酬,但大多时候不得不。
宴会厅水晶灯璀璨,年轻的总裁微弓背,把斟满的白酒推到沈辞洲面前:“沈总,项目我大概和您说了,这杯是我的诚意,你随意,我先干为敬。”
沈辞洲微醺的眉毛轻挑,落在男人身上,白皙的脸戴着厚重的细黑框眼镜,喝酒时的眼睛眯着,禁欲的理科男,和这个酒局格格不入,却还是勉强着自己,是个有趣的人。
他伸手抵在年轻总裁的杯子上:“点到为止。”
年轻总裁放下酒杯:“您的意思?”
沈辞洲笑起来,一双凤眼带着玩味儿:“我后天有空,项目细说。”
散场已是凌晨,沈辞洲喝了不少酒,但没醉,倒是那位年轻总裁已经趴在桌上,厚重的细黑框眼镜不知道落到哪儿,手指在桌上拂过,却没找到,直到一根镜腿放到他手中,他抬头看见沈辞洲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
“谢…谢谢。”
沈辞洲端详着这种没了眼睛格外温柔的脸,那副眼睛似乎封印了他的温柔,平添了禁欲,他把眼镜轻轻替他戴上:“我让人送你回去。”
沈辞洲看了眼他,扭头:“阿文,替他叫个代驾。”
季清文失落点头,原来沈辞洲的体贴是对每个人,并不只有他,而他就是喜欢着这样的沈哥,喜欢着永远能够替别人着想,帮别人解围的沈哥,明媚得像是太阳。
25.C25
沈辞洲喝不少酒,有些头晕,还是把年轻总裁送到楼下目送代驾开车送他离去才回去。
潮湿的夜风灌进他衬衫领口,季清文扶着他:“沈哥,你还好吗?”
沈辞洲侧脸看见季清文那张熟悉的脸,他揉了揉他的头:“嗯。”
走廊的壁灯在他们脚下投出摇晃的光晕,季清文掏出口袋里的门口,刚碰到房门,看见沈辞洲闭着眼歪着头靠在墙上,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像是一幅画,令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沈辞洲不太舒服地皱眉,季清文吓了一跳,赶忙手搭在他腰间:“沈哥,到了。”
“哦。”
季清文扶他到沙发上,给他倒了杯热水,却没着急离去,而是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
沈辞洲微眯着眼,季清文像是鼓足了勇气,细白的手搭在他的西裤腰带的地方,他低头抚过鼓胀的地方,鼻尖轻蹭,沈辞洲下意识伸手插进他的发间,季清文如同得到了认可,更加卖力起来,朦胧的水晶灯映着沈辞洲微醺迷离的双眼。
手机不合时宜振动起来,季清文抬起头,只看了一眼又继续。
沈辞洲看了眼手机,是张将的消息。
小张:忙完了吗?
沈辞洲抿唇,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他向来坦荡,此刻却有种莫名的心慌,张将和季清文于他来说不过都是利益交换的床伴。
沈辞洲:嗯
小张:吃过晚饭了吗?
沈辞洲忽然有点想跟张将做,他低头看见季清文那张乖巧文气的脸,再没了兴致,他坐起来,季清文被突然的动作打断,晶莹的口水顺着殷红的唇淌下,眼睛红得像只兔子,令他有些动容。
“阿文,你回去吧。”沈辞洲开口。
季清文忽然眼睛更红:“哥,是不是我刚刚弄得你不舒服。”
沈辞洲看着他欲哭的眼睛,心烦意乱:“没,我想休息了。”
季清文看着他握着手机的手,刚刚的振动他知道,是因为手机另一端的那个人吗?
沈辞洲从口袋掏出钱包,从里面抽了张支票塞给季清文:“这个你拿着,金额上线100万。”
季清文摇头,把支票推还给了他:“哥,我钱够花。”
说完他就离开了房间。
沈辞洲躺在沙发上,手机里还是张将的消息,他直接拨了视频过去,张将秒接,从张将身后的红木床靠,他知道张将现在已经躺在床上了。
张将坐起来,举着手机看着视频那头的男人,半仰着的人因为喝了酒,脸颊红扑扑的,长睫毛被头顶的水晶灯映出一片密密的黑色影子。
“你准备睡了?”沈辞洲慵懒磁性的声音说道。
张将点头:“嗯,你呢?”
沈辞洲翻转了手机镜头:“很in睡不着,怎么办?”
张将呼吸停滞,黑色西裤半敞,粉色的高翘着透过手机屏幕映入他的眼帘,他再瞬间感觉气血上涌,怎么人可以脸皮厚成这样!
“沈哥。。。”张将呼吸有些紊乱,“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辞洲轻笑着欣赏着张将的表情:“要好几天呢。”
张将不敢再看:“沈哥。。”
“小张,我想看看你。”
“你不是一直在看我吗?”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电风扇哐当哐当响着,小黑本来趴在拖鞋上睡觉,张将起身把狗吵醒,拎着狗盆到堂屋,小黑以为喂食,撅起来就跑堂屋去了,结果小黑就被关在了房门外,可怜兮兮地盯着紧闭的房门,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
沈辞洲虽然没有看到张将驱赶小黑的动作,但听到张将把小黑叫出去的声音,他从酒柜里开了瓶威士忌,喝了口酒,酒精上头。
“怎么?害怕被死狗看见?”沈辞洲出言调侃。
张将举着手机,屏幕里是沈辞洲被染得透红的凤眼:“嗯。”
诚实的回答让沈辞洲特别喜欢,他爱死了张将的纯情,张将就像是一个宝藏,所有都等待他一点点发掘,z爱的方式很多,他打算今晚跟张将玩点不一样的,长夜漫漫,他打算好好欣赏这个纯情小孩的所有表情。
隔着屏幕的爱,隔着光纤和电波,所有情感都变成二进制的心跳,屏幕里所有的情绪被反复放大、定格,无法触碰的拥抱,在云端疯狂生长,将两千公里熬成蜜,把距离酿成最浓稠化不开的情,在虚拟的谈情和现实的抚.慰中盛开出一场又一场将人推上顶的烟花。
结束时已是三个小时以后,沈辞洲很满意张将的表现,撇唇听着他的声音:“小张,晚安。”
张将看着屏幕里肆意张扬完全不懂害臊的人:“沈哥。”
“嗯?”
“等你回来。”
沈辞洲笑起来:“好。”
张将:“沈哥。”
“嗯?”沈辞洲被他叫了两声,耽误他洗澡,“你想说什么啊,婆婆妈妈的。”
“我…”张将想说,我想你,很想你,但话到嘴边变成了,“最近还有失眠吗?”
沈辞洲挑眉:“我带药了。”
“上次的几包香薰有效果吗?”
“好像有点。”
张将最近又跟着爷爷的书里做了几款安神的香:“等你回来。”
沈辞洲再后知后觉也感觉到张将的不对劲,连说两次等他回来。
“小张,你不会想哥了吧?”沈辞洲笑起来,越发觉得张将太纯了。
“嗯。”
“哥也想你。”沈辞洲说得自然,又补了一句,“还想跟你做。”
挂了电话,张将耳根早就红得不像话,他躺在床上,缓了好久,今夜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他从没想过爱也可以通过屏幕来做,跟沈辞洲在一起的每天都能体会到不一样的生活,他拉开门,小黑嗷嗷叫着冲他摇尾巴,尾巴抽在他小腿上,还挺疼,他蹲下身体,耐心教训小黑。
“小黑,以后可不能拿尾巴打人。”
小黑“呜呜”。
沈辞洲没想到海城的事不止表面看得那么轻松,尤其是市场监管局,尽管王总在做中间人,之前区域经理惹下的麻烦依旧花了沈辞洲不少精力,光是酒局就喝了不下三轮,灌吐了也没落下具体解决方案,又搭上些他的收藏,总算对方才稍微松了口,说暂时给他们的项目送个口子,但一切还是要按照他们规定的标准来搞。
这事解决了,出海的项目风险评估出来,他连着好几天都是参加的线上会议,堆了好几个大卡点,只能从海城买了机票直飞申城,连轴转了三周,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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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事情搞定,正卡在沈国成的生日,他妈提前给他打了电话,一家人一年到头总要吃个团圆饭,沈辞洲不好拂了他妈的意,只能勉强回家给沈国成过个生日。
每年生日都在家里办,人也都是家里几个人,沈辞城看见沈辞洲回来,掩不住的开心,把离沈国成最近的座位让给他。
“辞洲,你好像瘦了。”沈辞城拿了刚醒好红酒给他倒上。
沈辞洲“哼”了声并不想搭理他,转头和他妈妈聊起申城最新开的美容院,沈辞城拎着红酒瓶像个外人,却还是陪着笑脸给桌上的长辈都倒了酒。
沈国成很满意沈辞城的懂事:“辞城,你也坐。”
一顿饭吃得和谐,就像这些年这个家庭的关系一样,始终保持着一种体面的平衡,他妈也像是习惯了沈辞城的存在,就好像沈辞城已经和这个家融为一体,而看着更像外人的是常年不在家的沈辞洲。
为了一个早已放弃她的男人能够留在家里,留下了他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大度的女人,一生被困在牢笼的女人。
沈辞洲看着沈辞城来事地讨好着长辈,看着他在这样的场景里应付得游刃有余,如果他没见过沈辞城的真面目,或许他也会慢慢接受沈辞洲是他哥,可是他见过那个伪善的男人的面目,他将高中生的他诱骗到那帮人手中作为筹码。
“爸,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慢吃。”
沈辞洲起身。
沈国成皱眉,把碗筷重重摔在桌上:“什么事忙得你都没时间跟你爸跟你家人吃顿饭!”
沈辞城赶忙打圆场:“爸爸,公司最近是有很多棘手的事情,辞洲也是为了公司在忙。”
他妈妈也打圆场:“老沈,辞洲也是大孩子了,你随他去吧。”
沈辞洲扫了眼沈国成,没说什么,拿着车钥匙就走了。
闷热的夏天令人心浮气躁,沈辞洲上了车,从车兜摸出支烟,翻了翻手机,看见了张将的消息,最近他们经常聊天。
沈辞洲给他拨去了电话,张将在快挂断的时候才接到。
“你在干嘛?”沈辞洲脾气不大好,语气也很生气。
张将夹着耳机:“怎么了?”
又继续,“我在外面买点店里的东西。”
沈辞洲挺不高兴的:“我今晚回江城,你来我家。”
张将有些意外:“不是说明天才回吗?”
沈辞洲:“要你管。”
“这个点,申城没有到江城的高铁了。”
沈辞洲呼出口烟气:“我开车去。”
“出什么事?这么急着要来江城。”
沈辞洲:“没出什么事,就想早点见到你。”
张将呼吸一窒,心跳得巨快:“太晚了,要不明天早上我坐最早的高铁去找你,好不好?”
“不要,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见到你。”
张将叹了口气,觉得沈辞洲有时候还挺像小孩的。
“可是今天太晚了,从申城开车来江城要两百多公里,疲劳驾驶很危险。”
“我让司机送我。”
张将这才放心:“好,你快到江城的时候告诉我,我去你家找你。”
“嗯。”
沈辞洲挂了电话,心情莫名奇妙没那么差了。
27.C27
憩云轩开业当天,热闹非凡,一千平的养生馆在哪儿都是少见的,接待区已经又不少太太们,天然玉石的接待台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橙花和雪松交织的香氛,王丽虹穿着黑色的修身高定长裙,和太太们谈笑风生,茶艺师奉上青瓷盏,老白茶在杯中漾开。
“尝尝,这可是今年头茬的福鼎白茶,配了我们店里秘制的玫瑰陈皮,最养气血了。”
王太太端着茶杯,呷了一口:“好喝的呀。”
“侬上次不是讲肩膀有些不舒服,等会让小张带你去试试我们的店引进的艾灸仪,国外进口技术,效果立竿见影。”
“个么厉害的呀。”
其他太太也被吸引到了不同包间,新中式的禅意间、摩洛哥的精油房,技师们清一色的丝绸长袍,手法轻柔又专业。
王丽虹从王太太房里出来,看见张将正在安排技师们,她抱臂走过去,看他有条不紊地根据每个技师的擅长点安排到不同的房间里,她还是第一次看张将穿西装,裁剪利落的纯黑西装,收敛了青年的锋芒,寸头将棱角分明的眉骨完全展露,侧面角度很像张容生,但气质却和张容生千差万别,她最终苦笑一声,故人之子最具故人之姿,她到底是放不下张容生,也许是放不下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丽虹姐。”张将这才发现丽虹在他身后,规矩叫了声。
王丽虹微笑:“王太太觉得门口的香氛不错,等会你记得给她打包一份。”
张将点头:“好。”
“陈太太的按摩时间大概是一个小时左右结束,你记得送送她。”王丽虹扫视他,虽然她初见时这个男人一点儿也没有生命力,蜗居在那十几平的店面房里,好像一杯早已腐败的果汁,她给了他机会,给了她跟张容生的故事最后一个句号,而张将抓住了机会,从他找到她问出那句“姐,养生馆可以开,但是需要非常强的人脉圈层”开始,她就知道张将是有想法的。
高端养生馆的本质就是场景+专业+圈层,江城虽是三线,但五十公里就是省会,两百公里就是申城,地理位置算不上最优,但也绝对不差,黑山集团恰是做投资,那些贵太太们的交流带着利益置换,而憩云轩既满足了社交需求同时也能提供放松和养生。
憩云轩分好几档,最低一档满足白领全体,最高一档则是黑金,光是年费都是两百万起,今早就已经有20笔黑金充值,完全刷新了张将对钱的认知,他第一次清晰感知到钱如流水,两百万像是两百块。
中午张将和小瑶在养生馆的餐厅吃饭,小瑶一身火红的旗袍格外扎眼,那些五折传单被她塞进来帆布包的最里面,再不见天日。
“我今天给你丢人了。”小瑶拿着刀叉戳着碗里的奶油蘑菇意大利面。
张将起身去要了双筷子递给她:“哪有,小瑶姐今天很好看啊。”
小瑶拿过筷子:“你别安慰我了,早知道你这里这么高大上,我就穿得低调点了。”
张将笑起来:“你这样就挺好,本来长得就好,穿什么都好。”
小瑶心情这才好点,吃了口面,顿时露出惊艳神色:“好好吃啊!你们这餐厅都这么美味吗!比市中心那家丘比特披萨馆的意面好吃太多了!”
“丽虹姐请的意大利厨师。”
“什么!”小瑶惊掉了下巴,她本来以为就一小小的养生馆,今天刚来就被刷新了认知,这养生馆大得离谱,而且还分什么水疗区、瑜伽区、美容区等等,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养生馆,“这开下来得多少钱啊!”
“丽虹姐出的钱。”
小瑶在他身上扫了几秒:“小张,你不会被丽虹姐包了吧。”
张将没忍住一口水呛到了,他猛咳一声,听见小瑶继续说,“丽虹姐多好看呐!比你喜欢的那沈辞洲好多了!”
“沈哥很好。”张将不太乐意小瑶说的话,可他知道小瑶没有坏心,“他只是看着脾气差了点,其实是很善良的人。”
“好了,我逗你呢。”小瑶喝了一大口柠檬水,“你跟他最近好吗?”
张将点头:“嗯。”
他们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张将看了眼时间,陈太太估计快按摩好了,他起身:“我先去接待个客人。”
小瑶摆手:“去吧。”
张将走了两步,折回来,把小瑶那一帆布袋的拎起来:“这个,晚点我帮你发出去。”
小瑶想拒绝,张将已经拎着帆布袋走了,看着张将挺拔如松的背影,小瑶心一颤,他还是第一次看张将穿西装,帅出了另一番高度,这简直可以原地出道,要是有一天她也能飞黄腾达,她也要让小张赚很多很多钱。
-
沈辞洲好几周没回江城办公,第一天来就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没离开过办公室,直到太阳落下,他才发觉忘吃晚饭,想起来中午吃饭答应季清文去什么超级大的养生馆,他从椅背上拿起西装,给季清文发了条消息。
微信聊天里除了工作消息,张将竟然一条消息都没有!
他皱眉有点不爽,这几个月张将几乎一日三餐餐餐跟查岗似的问问问,问得他很烦,今天不仅没问,连消息都没有,有点奇怪,难道他今天很忙吗?
可是那个破按摩店他看着快倒闭,忙什么呢?比他一个老板还忙。
按摩店出了什么事?
沈辞洲拨了个电话过去,没多久张将就接了。
“你在干嘛呢?”沈辞洲语气不善,听见那头有人叫“张哥”,女声。
“我现在有点忙,晚点给你电话。”
说完就挂了。
沈辞洲皱眉,心情更不好了,竟然敢挂他电话!
这段时间真是给他脸了!
季清文坐上车就发现沈辞洲心情似乎不太好,车里气氛有些凝重。
“沈哥,你怎么了?”季清文抓着安全带,“是不是今天太忙了?”
清润男声连嗓音都是甜的,沈辞洲侧过脸,看了他眼,倒是也没必要因为张将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你平时注重养生吗?”沈辞洲转了话题。
“有时候会去按个摩什么的。”季清文说,视线却是一直落在沈辞洲漂亮的侧脸上,“夏天的时候也有做一些保养。”
沈辞洲手搭在方向盘上:“难怪脸蛋水润润的,挺好的。”
季清文被他突然的话说得有些心潮澎湃,自从他入职国山科技之后,沈辞洲没有和他在上过床,可是现在的气氛似乎朝着另一种方向发展。
“沈哥~”季清文抿着唇,“我…我入职以后就从新白马那里走了,我没有再回去过了。”
沈辞洲怔了怔,他并不意外,他也从没有救风尘的心,玩儿的开心就好,但季清文现在多少和他相处了有好几个月,还是他的员工,他没有办法把他当做纯粹的陌生人。
“挺好的,你的性格并不太适合做那行。”
“啊?为什么?”
沈辞洲被他可爱的表情击中:“性格太直,不懂迂回。”
季清文低头失落道:“我知道了。”
沈辞洲伸手搭在他头上揉了揉:“不过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季清文抬起头:“真的吗?”
“嗯。”
“哥,谢谢你。”
“谢我什么?”
“很多。”季清文细想起这几个月沈辞洲教会他的东西,继续说,“就像今天,本来我是没什么方向的,一股脑儿跟着先前的一些方法论就去行动,但是中午吃饭时,你跟我说了以后,我下午自己再细细一想,感觉就想通了,要是你不点我,我还不知道要琢磨到什么时候呢。”
沈辞洲轻笑起来:“你是有色眼镜看我。”
“才不是。”季清文小声反驳,“办公室里的莉莉安她们也总夸你,而且都很喜欢你。”
七八点正是下班高峰,尤其是往市中心方向,车堵得水泄不通,张将给他发来信息。
小张:床我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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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及换新的,今天先别去我那儿了
沈辞洲舌尖抵着腮帮子,眉心皱了下,不过就是炮.友关系,倒是看起来像他非要去一样,干脆没回消息。
季清文瞥见了驾驶台上架着的手机,小张,他忽然想起去海城的那次,沈哥好像也是和小张聊天,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吗?
小张和他是不一样,他只是沈哥随便解乏的一个床伴,而小张是沈哥的爱人。
嫉妒疯狂滋生,他无比好奇这个叫“小张”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能够配得上这么好的沈哥,什么样的人能让沈哥动心。
车行驶到憩云轩,倒是惊艳了一把沈辞洲,他还没在江城看过这么有逼格的养生馆,顶厅穹顶悬着定制的钛金枝形灯,光线恰好聚焦在中央旋转的展台上,一副装裱考究的油画悬浮在哑光的黑色基座上,出自现代抽象艺术家的《时空涟漪》,用大胆的钴蓝和钛白撞出星河流动,三年前佳士得拍卖会拍出八千万的价,如果他没记错,这幅画作就是霍家那位拍的。
侍者看得出他身份不菲,便领着他们去了高档区的一间别致雅房,沈辞洲闻见熟悉的中草药与艾草的味道,和前几天张将给他新调的安神香氛味道如出一辙,令他有些慌神。
张将今天很反常,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他那么大个人,那么大个子,还能出什么事?
他想等会实在不行按完摩给他打个电话。
双人地铺,季清文换了衣服,白色缎面的按摩服衬得他越发白皙,屋里升起袅袅烟气,他侧着脸观察着沈辞洲,发现他好像一直在闭目养神,不知道他有什么心思,但直觉告诉他,沈哥现在似乎在想着那个叫“小张”的人。
按摩时间结束,季清文舒展了下筋骨,侍者给他们送上伴手礼,一套黑胡桃木茶盘搭配的钛合金快客杯,附赠福鼎白茶茶饼,还有一份雪松和岩兰草等调制的木质调精油,沈辞洲闻见那股熟悉的香味,和张将最近给他用的香薰味道极其相似。
季清文闻了闻:“好香。”
沈辞洲被他拉回思绪,他估计自己是因为老是想着张将,产生了错觉,余光瞥见季清文衬衫纽扣错位。
“等等。”
季清文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充满不解。
沈辞洲低头,修长的手指把那两颗错开的纽扣解开,专注地替他把扣子扣好。
忽然的凑近让季清文心漏了一拍,他喉结滚了滚,鼻子离沈辞洲的刘海只有一指宽,像是鼓足了勇气,他微微踮起脚扬起头,让自己的唇恰好碰到沈辞洲的鼻子。
下一秒,季清文一个踉跄,整个人朝着侧面的屏风倒去,他惨叫一声,摔撞到了屏风上,木制屏风瞬间摔裂。
“你疯了!”沈辞洲愤怒看着突然把人推倒的张将,他忙走过去把季清文从摔烂的屏风里扶起来,“你没事吧?”
季清文的手臂被摔裂木头割破,此刻正往外冒出汩汩鲜红的血。
下一秒,张将扯开沈辞洲,一双赤红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睫毛在极度愤怒和惊恐中剧烈颤抖着,往日的平静和温柔被烧得破碎,眼底深处带着一丝无法察觉的绝望。
他的下颚绷得很紧,看着满地狼藉,那个漂亮的男生还有沈辞洲,如果不是他恰好撞见,他永远不知道沈辞洲是什么人!
沈辞洲可以昨天才跟他做.爱,今天就和其他男人在大庭广众下亲吻,那他算什么?
沈辞洲维护那个人的言语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在张将心脏攥了一把。
“沈哥,我…我先回去了。”季清文也被吓到了,他看着面前恐怖的男人,感觉下一秒就要被他打死。
“沈哥”两个字眼再次扎在张将心上。
-
“小张,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叫我“沈哥”的时候我都超有感觉,太喜欢了,你再叫叫我,我们一起。”
“小张,沈哥最喜欢你了。”
“小张,沈哥疼你。”
-
27.C27
憩云轩开业当天,热闹非凡,一千平的养生馆在哪儿都是少见的,接待区已经又不少太太们,天然玉石的接待台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橙花和雪松交织的香氛,王丽虹穿着黑色的修身高定长裙,和太太们谈笑风生,茶艺师奉上青瓷盏,老白茶在杯中漾开。
“尝尝,这可是今年头茬的福鼎白茶,配了我们店里秘制的玫瑰陈皮,最养气血了。”
王太太端着茶杯,呷了一口:“好喝的呀。”
“侬上次不是讲肩膀有些不舒服,等会让小张带你去试试我们的店引进的艾灸仪,国外进口技术,效果立竿见影。”
“个么厉害的呀。”
其他太太也被吸引到了不同包间,新中式的禅意间、摩洛哥的精油房,技师们清一色的丝绸长袍,手法轻柔又专业。
王丽虹从王太太房里出来,看见张将正在安排技师们,她抱臂走过去,看他有条不紊地根据每个技师的擅长点安排到不同的房间里,她还是第一次看张将穿西装,裁剪利落的纯黑西装,收敛了青年的锋芒,寸头将棱角分明的眉骨完全展露,侧面角度很像张容生,但气质却和张容生千差万别,她最终苦笑一声,故人之子最具故人之姿,她到底是放不下张容生,也许是放不下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丽虹姐。”张将这才发现丽虹在他身后,规矩叫了声。
王丽虹微笑:“王太太觉得门口的香氛不错,等会你记得给她打包一份。”
张将点头:“好。”
“陈太太的按摩时间大概是一个小时左右结束,你记得送送她。”王丽虹扫视他,虽然她初见时这个男人一点儿也没有生命力,蜗居在那十几平的店面房里,好像一杯早已腐败的果汁,她给了他机会,给了她跟张容生的故事最后一个句号,而张将抓住了机会,从他找到她问出那句“姐,养生馆可以开,但是需要非常强的人脉圈层”开始,她就知道张将是有想法的。
高端养生馆的本质就是场景+专业+圈层,江城虽是三线,但五十公里就是省会,两百公里就是申城,地理位置算不上最优,但也绝对不差,黑山集团恰是做投资,那些贵太太们的交流带着利益置换,而憩云轩既满足了社交需求同时也能提供放松和养生。
憩云轩分好几档,最低一档满足白领全体,最高一档则是黑金,光是年费都是两百万起,今早就已经有20笔黑金充值,完全刷新了张将对钱的认知,他第一次清晰感知到钱如流水,两百万像是两百块。
中午张将和小瑶在养生馆的餐厅吃饭,小瑶一身火红的旗袍格外扎眼,那些五折传单被她塞进来帆布包的最里面,再不见天日。
“我今天给你丢人了。”小瑶拿着刀叉戳着碗里的奶油蘑菇意大利面。
张将起身去要了双筷子递给她:“哪有,小瑶姐今天很好看啊。”
小瑶拿过筷子:“你别安慰我了,早知道你这里这么高大上,我就穿得低调点了。”
张将笑起来:“你这样就挺好,本来长得就好,穿什么都好。”
小瑶心情这才好点,吃了口面,顿时露出惊艳神色:“好好吃啊!你们这餐厅都这么美味吗!比市中心那家丘比特披萨馆的意面好吃太多了!”
“丽虹姐请的意大利厨师。”
“什么!”小瑶惊掉了下巴,她本来以为就一小小的养生馆,今天刚来就被刷新了认知,这养生馆大得离谱,而且还分什么水疗区、瑜伽区、美容区等等,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养生馆,“这开下来得多少钱啊!”
“丽虹姐出的钱。”
小瑶在他身上扫了几秒:“小张,你不会被丽虹姐包了吧。”
张将没忍住一口水呛到了,他猛咳一声,听见小瑶继续说,“丽虹姐多好看呐!比你喜欢的那沈辞洲好多了!”
“沈哥很好。”张将不太乐意小瑶说的话,可他知道小瑶没有坏心,“他只是看着脾气差了点,其实是很善良的人。”
“好了,我逗你呢。”小瑶喝了一大口柠檬水,“你跟他最近好吗?”
张将点头:“嗯。”
他们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张将看了眼时间,陈太太估计快按摩好了,他起身:“我先去接待个客人。”
小瑶摆手:“去吧。”
张将走了两步,折回来,把小瑶那一帆布袋的拎起来:“这个,晚点我帮你发出去。”
小瑶想拒绝,张将已经拎着帆布袋走了,看着张将挺拔如松的背影,小瑶心一颤,他还是第一次看张将穿西装,帅出了另一番高度,这简直可以原地出道,要是有一天她也能飞黄腾达,她也要让小张赚很多很多钱。
-
沈辞洲好几周没回江城办公,第一天来就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没离开过办公室,直到太阳落下,他才发觉忘吃晚饭,想起来中午吃饭答应季清文去什么超级大的养生馆,他从椅背上拿起西装,给季清文发了条消息。
微信聊天里除了工作消息,张将竟然一条消息都没有!
他皱眉有点不爽,这几个月张将几乎一日三餐餐餐跟查岗似的问问问,问得他很烦,今天不仅没问,连消息都没有,有点奇怪,难道他今天很忙吗?
可是那个破按摩店他看着快倒闭,忙什么呢?比他一个老板还忙。
按摩店出了什么事?
沈辞洲拨了个电话过去,没多久张将就接了。
“你在干嘛呢?”沈辞洲语气不善,听见那头有人叫“张哥”,女声。
“我现在有点忙,晚点给你电话。”
说完就挂了。
沈辞洲皱眉,心情更不好了,竟然敢挂他电话!
这段时间真是给他脸了!
季清文坐上车就发现沈辞洲心情似乎不太好,车里气氛有些凝重。
“沈哥,你怎么了?”季清文抓着安全带,“是不是今天太忙了?”
清润男声连嗓音都是甜的,沈辞洲侧过脸,看了他眼,倒是也没必要因为张将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你平时注重养生吗?”沈辞洲转了话题。
“有时候会去按个摩什么的。”季清文说,视线却是一直落在沈辞洲漂亮的侧脸上,“夏天的时候也有做一些保养。”
沈辞洲手搭在方向盘上:“难怪脸蛋水润润的,挺好的。”
季清文被他突然的话说得有些心潮澎湃,自从他入职国山科技之后,沈辞洲没有和他在上过床,可是现在的气氛似乎朝着另一种方向发展。
“沈哥~”季清文抿着唇,“我…我入职以后就从新白马那里走了,我没有再回去过了。”
沈辞洲怔了怔,他并不意外,他也从没有救风尘的心,玩儿的开心就好,但季清文现在多少和他相处了有好几个月,还是他的员工,他没有办法把他当做纯粹的陌生人。
“挺好的,你的性格并不太适合做那行。”
“啊?为什么?”
沈辞洲被他可爱的表情击中:“性格太直,不懂迂回。”
季清文低头失落道:“我知道了。”
沈辞洲伸手搭在他头上揉了揉:“不过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季清文抬起头:“真的吗?”
“嗯。”
“哥,谢谢你。”
“谢我什么?”
“很多。”季清文细想起这几个月沈辞洲教会他的东西,继续说,“就像今天,本来我是没什么方向的,一股脑儿跟着先前的一些方法论就去行动,但是中午吃饭时,你跟我说了以后,我下午自己再细细一想,感觉就想通了,要是你不点我,我还不知道要琢磨到什么时候呢。”
沈辞洲轻笑起来:“你是有色眼镜看我。”
“才不是。”季清文小声反驳,“办公室里的莉莉安她们也总夸你,而且都很喜欢你。”
七八点正是下班高峰,尤其是往市中心方向,车堵得水泄不通,张将给他发来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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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洲舌尖抵着腮帮子,眉心皱了下,不过就是炮.友关系,倒是看起来像他非要去一样,干脆没回消息。
季清文瞥见了驾驶台上架着的手机,小张,他忽然想起去海城的那次,沈哥好像也是和小张聊天,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吗?
小张和他是不一样,他只是沈哥随便解乏的一个床伴,而小张是沈哥的爱人。
嫉妒疯狂滋生,他无比好奇这个叫“小张”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能够配得上这么好的沈哥,什么样的人能让沈哥动心。
车行驶到憩云轩,倒是惊艳了一把沈辞洲,他还没在江城看过这么有逼格的养生馆,顶厅穹顶悬着定制的钛金枝形灯,光线恰好聚焦在中央旋转的展台上,一副装裱考究的油画悬浮在哑光的黑色基座上,出自现代抽象艺术家的《时空涟漪》,用大胆的钴蓝和钛白撞出星河流动,三年前佳士得拍卖会拍出八千万的价,如果他没记错,这幅画作就是霍家那位拍的。
侍者看得出他身份不菲,便领着他们去了高档区的一间别致雅房,沈辞洲闻见熟悉的中草药与艾草的味道,和前几天张将给他新调的安神香氛味道如出一辙,令他有些慌神。
张将今天很反常,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他那么大个人,那么大个子,还能出什么事?
他想等会实在不行按完摩给他打个电话。
双人地铺,季清文换了衣服,白色缎面的按摩服衬得他越发白皙,屋里升起袅袅烟气,他侧着脸观察着沈辞洲,发现他好像一直在闭目养神,不知道他有什么心思,但直觉告诉他,沈哥现在似乎在想着那个叫“小张”的人。
按摩时间结束,季清文舒展了下筋骨,侍者给他们送上伴手礼,一套黑胡桃木茶盘搭配的钛合金快客杯,附赠福鼎白茶茶饼,还有一份雪松和岩兰草等调制的木质调精油,沈辞洲闻见那股熟悉的香味,和张将最近给他用的香薰味道极其相似。
季清文闻了闻:“好香。”
沈辞洲被他拉回思绪,他估计自己是因为老是想着张将,产生了错觉,余光瞥见季清文衬衫纽扣错位。
“等等。”
季清文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充满不解。
沈辞洲低头,修长的手指把那两颗错开的纽扣解开,专注地替他把扣子扣好。
忽然的凑近让季清文心漏了一拍,他喉结滚了滚,鼻子离沈辞洲的刘海只有一指宽,像是鼓足了勇气,他微微踮起脚扬起头,让自己的唇恰好碰到沈辞洲的鼻子。
下一秒,季清文一个踉跄,整个人朝着侧面的屏风倒去,他惨叫一声,摔撞到了屏风上,木制屏风瞬间摔裂。
“你疯了!”沈辞洲愤怒看着突然把人推倒的张将,他忙走过去把季清文从摔烂的屏风里扶起来,“你没事吧?”
季清文的手臂被摔裂木头割破,此刻正往外冒出汩汩鲜红的血。
下一秒,张将扯开沈辞洲,一双赤红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睫毛在极度愤怒和惊恐中剧烈颤抖着,往日的平静和温柔被烧得破碎,眼底深处带着一丝无法察觉的绝望。
他的下颚绷得很紧,看着满地狼藉,那个漂亮的男生还有沈辞洲,如果不是他恰好撞见,他永远不知道沈辞洲是什么人!
沈辞洲可以昨天才跟他做.爱,今天就和其他男人在大庭广众下亲吻,那他算什么?
沈辞洲维护那个人的言语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在张将心脏攥了一把。
“沈哥,我…我先回去了。”季清文也被吓到了,他看着面前恐怖的男人,感觉下一秒就要被他打死。
“沈哥”两个字眼再次扎在张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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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叫我“沈哥”的时候我都超有感觉,太喜欢了,你再叫叫我,我们一起。”
“小张,沈哥最喜欢你了。”
“小张,沈哥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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