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狐酒酿青梅》
1. 转生
黑色……温暖的液体……薄薄的像皮肤的东西……
她混沌的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裹在了什么里面。
然后,液体突然向某个方向涌去,她也被推挤着向那个方向冲去……
“哇啊哇啊……”第一口呼吸到的空气让她感到喉咙干涩,控制不住的本能开始让她哭泣,耳边传来欣喜的泣音,女声、男声,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好像是日语……
栀子直到能睁眼,耳朵能清晰的捕捉声音为止,才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死了,但她又活了。啊不,是又出生了。
不知道是孟婆汤掺了水,还是跨界投胎撞了脑。栀子只能模糊想起一点前世的记忆,连名字都记不起来。
还好的是,前世的她好像很喜欢看日剧,所以一些简单、语速慢的日语她能听清。
栀子,便是她这世的名字。
当她温柔的母亲和傻笑的父亲拿着一张栀子花的图给小婴儿的她不断重复栀子这个词时,她便明白了。
至于其他的……她好像投生到了种花家对面的岛国,由兔子变成小黄鸡了……
啊……糟透了……
在栀子眼神死的盯着婴儿床上挂着的小风铃思考人生,然后在婴儿本能的睡意中抵抗不住睡去时,小泉家今日也沉浸在女儿出生的喜悦中。
小泉花奈,栀子的母亲,一个温柔开朗,有着番剧中常见天然呆属性的杂志编辑。日常表现为岛国大众的知性女性形象,但只要一触即工作上的事,便会化身严厉自律的拼命三娘。
小泉优生,栀子的父亲,一家外贸企业的职员。性格内敛,沉稳可靠。对于小泉花奈的工作十分支持,并在结婚时把工资卡以及家庭大权全权上交给了她。
在接下来的六年婚姻生活中,小泉夫妻生活得如同蜜月期的小情侣,蜜里调油。直到他们认为该要一个孩子了,栀子便出生了。
跟传统的日式家庭不同,小泉家倡导新式作风,就连育儿,也十分尊重孩子的天性。
但栀子并不需要……
“栀子,国产的%¥#……”花奈妈妈举着两罐奶粉笑眯眯的蹲在栀子的摇篮前,等待着栀子的反应。
栀子虽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但看情况,大约是让她选奶粉吧……
栀子努力睁着睡意困顿的眼睛,艰难的举起小婴儿柔软的手随意扒上了左边的一罐。在妈妈惊喜的欢呼中,爸爸垂丧了头。
栀子烟紫色的眼瞳大大的,像两颗浅色葡萄,凝视着自己摇篮前这对把自己当作玩具的夫妻,心里无奈的丧气更重。
这种情况自她能睁眼以来便日日发生,她从不知道原来岛国这边的生活如此的悠闲!能让两个有正式工作的家伙天天守在她的摇篮面前,不是让选奶粉,便是选玩具……
她真的不需要如此的民主啊!放婴儿好好睡觉好吗?!
虽然栀子很气,但对于这对自出生以来就让她感受到满满爱意的父母,她还是不自觉的配合着他们。
直到她能听懂的词语逐渐增多,也能在地上乱爬了后,这对夫妻才有了回归岗位的趋势。
然后……她就被扔到了父母的乡下老家,知多市,由祖父祖母和奶奶共同养育了。
真是爱的时候恨不得不分开,要工作时却把她丢得远远的……可恶!暂时讨厌你们一下!
而在这里的一天午间,栀子发现自己身上有了一个系统——种地系统……
种地……前世还好说,她家里也确实有地。可现在她在岛国啊!这里的农民可不是她想当就能当的啊!
栀子在脑海中翻看着这个宛如人工智障一样故障了,在页面边沿冒出各种火星语的失语系统,心里头第一次有了强烈的怨意。
要是在前世出现,她用得着再出生一遍吗?!有这个努力种植便可一比一按价值换钱,可体会一键治疗的系统在,她完全可以躺平当一条咸鱼啊!
也不用因为没钱去工作,变成那些资本家压榨的牛马打工人,为了那几千块钱加班猝死了!
栀子生气的在脑海中举起自己肉乎乎的稚嫩手指使劲戳啊戳,很想给这个晚到的系统造成一点伤害。
可惜的是,系统已经故障到没有意识了,栀子也稚嫩得无法一直举起手。
她放弃了,她无视了系统,打算先乖乖长大,摆脱这具屎尿无法自控的幼儿身体再说。
而后,在栀子一岁时,她被带去拜访了邻居,角名一家。
这家里有一个跟她岁数相差无几的男孩,同样是被在名古屋工作的父母丢过来让老一辈暂时带着的孩子,角名伦太郎。
两家的老人把孩子们抱到铺着柔软地毯的地面上,还特意用婴儿围栏围住他们,摆上可爱的玩偶玩具,就这么坐在廊檐下开始说起了八卦。
栀子懒洋洋的翻身坐起,拉住那个唯一的等身玩偶占据住,把它垫靠在后背,眼神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小伦太郎。
众所周知,孩子是一种很调皮、很难以理解的生物。
他们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奉行自然法则,擅长撒泼打滚,更会在不合心意的时候使出一哭二闹的粗陋把戏。
栀子的婴儿生活对于她的成人灵魂来说很憋屈,虽然好像受身体影响,心性也倒退了回来。
但是!她还是很生气!
所以栀子是个在某些方面来说,很调皮的孩子。
就比如现在,她宛如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小伦太郎,满脸挑衅。嘴角勾起的笑容很可爱,但眼神里的情绪却能让看见的人很火大。
可惜的是,她不算真正的孩子,对面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一岁男孩。
小伦太郎看不懂栀子的眼神,他只知道她在看他。所以,他也看了回去,并且试图爬过去。
青色大眼睛的小鬼向她爬了过来,栀子浑身一震,猛的从靠着的玩偶上滑下,唰唰爬开了。
但小伦太郎以为栀子在跟他玩儿,追得更起劲。很快,栀子就累得不想动了。
她爬着快速接近围栏,摇晃的站起身,试图翻过去。
但她奶奶和祖母虽在跟角名奶奶说话,可是却一直有注意着这边。发现栀子的动作后,奶奶一个箭步过来,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带着不赞同的视线又把几乎要翻出来的她放了回去。
刚好就放到了小伦太郎身边,他一把抱住了她,“抱、抱。”
奶奶慈爱的笑着摸了摸伦太郎的头,捏了一下自家小调皮孙女的脸蛋,柔声嘱咐说:“栀子,可别跑出来呀~外面很危险的!”
“就是呀~我们栀子是乖孩子对不对?伦太郎这么乖的待在里面,栀子却要出来,祖母伤心了哦~栀子一定不忍心让祖母和奶奶伤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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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也过来了,伸手照样捏了一下栀子的脸,摸了伦太郎的头,笑容里带着满满的喜爱看着他们。
栀子无语,但也不想让奶奶和祖母担忧,乖乖点了点头,“好。”
“哎呀,这孩子可以流利的说话了啊?”角名奶奶诧异的问奶奶,“晴叶,她是跟伦太郎差不多大吧?”
奶奶骄傲的点点头,“我家栀子可聪明了,只要不能流利说出来的词,她一定不说;但只要说出来,那一定是能流利说了的!”
“哎呀,聪明又可爱的孩子啊~”角名奶奶也学奶奶她们一样,对两个孩子来了一套一模一样的动作。
然后,从自己孙子手中抱出栀子,把脸凑过去使劲蹭她,还一直低声呼喊好可爱好可爱什么的。
奶奶抱起被抢走栀子快哭了的伦太郎,叹气的睨了那边得到机会抱栀子的角名奶奶。柔和的哄着他说:“小角名乖哦~千代奶奶不是故意的~栀子之后也会陪你玩的,不要哭嘛~”
栀子呆呆的眨眼看着情况的变化,嘴角一嘟,找准了此时的罪魁祸首。她瞪向了自己奶奶怀里的角名伦太郎,一个任性妄为的家伙。
“讨厌!”她说。
“唔?”小伦太郎理解不了,睁着自己挂着一点泪水的大眼睛歪头看着栀子,眼里盈满喜欢的执着,伸手向她的方向,“抱!”
栀子皱眉,眼睛扫过他那宛如八字胡的头发和青色固执的眼睛,誓要把讨厌表达得更直接,“不、要!”
“哎呀,栀子说不熟的词了耶?前面果然是讨厌吗?”祖母好笑的凑近栀子,咧开嘴笑嘻嘻的摸摸她的头,劝慰说:“栀子~不可以这么没礼貌哦~小角名是喜欢你,不要伤害小少年还没成长起来的心呐~”
栀子死鱼眼瞪着祖母,想起了她的职业,俗套小说家……
栀子被放回了围栏里,角名伦太郎也被奶奶放了回来。一下地,他就唰的爬到她身边,死死的伸手抱住她,“抱!”
小孩的占有欲罢了,她才不会生气呢……不生气……
“啊呜!”栀子一口咬住了小伦太郎的左脸,不断用自己刚长出几瓣的乳牙磨呀磨。
小伦太郎本来看着是要哭了的,但当栀子的眼睛瞪向他时,他看着她的眼睛却反而不哭,还笑了起来。
……可恶的怪小孩!
“相处得真好呢~”大人们感叹。
“欸,晴叶,要不要让栀子跟我家伦太郎订婚啊?我看他们很有夫妻相欸!”角名奶奶突发奇想。
奶奶没好气的推了她肩膀一下,“千代,你不安好心啊!孩子们还那么小,你就盯上来了?!惠泉他们还能生的吧?你让他们给你生个孙女去!”
“就是就是~”日常插不上话的复读机祖母附和道。
千代奶奶面带讪讪,不好意思的说:“那什么……是我喜欢孙女,但惠泉他们不一定还想生啊。我不能不顾惠泉的意愿不是?”
“那你就可以不顾我家栀子的意愿,还有小角名的意愿了?”奶奶吐槽说。
“你们两个哦~年纪那么大了,还是这么喜欢拌嘴啊……”祖母以一己之力让两位自认还没有老的小姐妹瞬间合体,开始针对老是说话不过脑子的祖母。
……真是让人操心的大人啊。
栀子咬着角名伦太郎的脸,磨着牙旁观感叹道。
2. 家学渊源
栀子自认是个大人了,不打算跟伦太郎这个小屁孩较真。下一次奶奶和祖母带着她到角名家的时候,她很冷静的没有继续找小伦太郎的事儿。
可她的冷静在伦太郎一见她眼神就发亮,四肢并用的爬过来后,顿时溃不成军。
栀子脸皮抽动着,眼神带着恶狠狠的威慑,站起身就打算离他远远的。但小孩子柔软的四肢还不太听她的话,她的速度没有爬行的伦太郎快。
小伦太郎一把抱住了栀子的小腿,嘴角流着口水,冲着她傻笑。
栀子看着那口水以她不可抗拒的下落趋势滴落到自己白色的袜子上,留下了一个感觉黏糊糊的可疑圆点,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
她一把薅住小伦太郎的头发,伸手强制扭开他的脸,恶声恶气的怒斥道:“你口水,滴到我,袜子上了!脏!!”
“栀、栀子……”
不知道是角名奶奶回去教他说了她的名字,还是那天他听懂并记了下来。总之,他现在磕磕绊绊的喊了她的名字,还附送了一个傻兮兮的灿烂笑容。
如果栀子不是那个被抱住腿动弹不得的人,还被他的口水袭击,那她应该会挺喜欢这个小孩儿的……
但她是啊!!
栀子白嫩的包子脸气鼓鼓的包住了一口怒气,使得脸颊更为圆润,像是咬一口就会轻轻破皮的刚出炉小笼包。
她烟紫色的眼睛觑起,眼神扫过自己手掌上捏着的这张脸蛋,恶意顿起。
她放开抓住他头发的手,转而固定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托着他下巴的手则是快速掐上他的脸蛋,揉啊揉,很快就被小孩儿软乎乎的皮肤治愈了。
等栀子放开手时,伦太郎的脸蛋已经是嫣红色的两团了。他的眼睛依旧看着栀子,清澈的眼底盈满疑惑,“栀子,不,摸了吗?”
栀子眨眨眼看着这小子完全没有感受到她先前行为的恶意,不由得在心里哀叹。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还跟不懂事的小孩儿计较。
……而且这小孩儿还没发觉她的意图。
“咔嚓”,很像相机快门声的声音在栀子旁边响起。她循声看去,却见晴叶奶奶拿着一个小型的拍立得对着他们不断的按下快门,一张张的相片从相机底下挤出。
“真可爱~哦哦!栀子,刚才的眼神很不错哦!很有故事感!”晴叶奶奶拍着,雪音祖母也在一旁欢快的当着气氛组。
至于伦太郎的千代奶奶……她正坐在她俩旁边淡定的喝着茶。
栀子死鱼眼的瞪着这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心里淡淡的悲伤顿时取代了刚才欺负伦太郎不成的失落。
她觉得这就是天定的孽缘吧,刚好女性亲属都认识,都住在隔壁,子女都在差不多的年岁生下一个同年的孩子……
呸,什么狗屁天定!
栀子恶狠狠的在心里吐了一口唾沫,非常唾弃自己心里闪现的这个想法。
虽然她不确定未来是怎样的,但喜欢现在这个嘴角流口水的小屁孩?哦!老天!你一定是被三流恶俗小说意志夺舍了!
栀子不动声色的偷睨了一眼雪音祖母,这个在岛国八十年代居然思想开明到写些种花两千年后流行的那种恶俗套路小说的奇女子。
祖母的作品虽然反响平平,但也有一批死忠很喜欢,每次写完一篇,好歹是能卖出去赚点零花钱的。
她也一直把这件事当□□好来做。
祖母姓佐藤,佐藤雪音,是日本人数最多的三大姓之一。但家里自古都是农家,她作为家里头上有个哥哥的女儿,没有继承家庭事业。在嫁给祖父后,她就成功摆脱了农家对女孩儿的古板要求。
在祖父的支持下,祖母成功的发展了各种各样的爱好。包括但不限于绘画、摄影……还有写作。
其中只有写作坚持了下来,其他的很快由于不感兴趣便没有再坚持下去。
晴叶奶奶手中的那部在这个时候也很昂贵的小巧相机,就是当初祖母粗涉摄影时,祖父送给她的。
而现在,它到了奶奶手中,专门用来记录她的成长,拍下了栀子不愿回想的数不清黑料瞬间。
他们还特意专门给她独立出了一本糗事相册!
要不是、要不是……
“栀子,”晴叶奶奶挪开眼前的相机,眉眼带着温柔的爱意注视着她,“笑一笑?”
栀子压下心里由于想起那本相册翻涌起的羞愤,下意识的乖乖对着镜头笑了起来,还顺手也把伦太郎的脸扭向镜头。
咔嚓,此时栀子一岁半,伦太郎也一岁半。
相机定格了他们的这一瞬间。
伦太郎是1月25日出生的,而栀子却是3月17日。深究来说,伦太郎应该算是栀子的哥哥。
千代奶奶曾用这个来打趣过他们,但伦太郎不解其意,而栀子不太愿意,所以没谁接话。
虽然千代奶奶的意图又一次落空,但她依旧发奋努力,势要让栀子成为角名家的孩子。
之后嘛……栀子凭借自己早熟和不吃亏的性格成功当上了伦太郎的姐姐,还忽悠着他喊到了上小学的时候。
而在知多市的乡下,栀子也算是探索出了一点有关系统的事。
比如,不用拥有土地,只要在花盆里种下初始作物,就可以加经验值升级。而随着升级,作物种类增多,就需要种植的作物换取积分用于购买新种子。
至于系统说明页写着的积分金钱一比一兑换……额,得她升级到大后期积分不缺之后才有用。
而现在……
“可恶!一颗小番茄居然卖那么贵?!小葱三十棵才能换一颗小番茄!这破系统怎么不去抢?!靠!”栀子气急败坏的在墙边跳脚,手中捏着一根细长的小木棍噼噼啪啪的抽着墙壁。
晴叶奶奶和雪音祖母笑呵呵的望着这边,眼神扫过栀子种的那堆拥有闪闪光效的青葱时,满脸欣慰。
原本栀子看见破土而出还自带闪光的小葱苗时,还很担心来着。当晴叶奶奶发现时,她还试图偷摸着把小葱偷渡到伦太郎那里去。
但没来得及实行,就先被抓了个当场。
栀子努力用自己的矮小身子挡住小花盆中闪着光的小葱,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试图向晴叶奶奶发射卖萌光波,引开她的注意力。
晴叶奶奶当时就被栀子可爱得差点失去理智,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来。满脸郑重的蹲在她面前,用一种严肃的声音说着在栀子听来天马行空的话。
比如什么她父亲这边家族专出超能力者啊,什么她母亲祖上是灵力纯净的巫女啊,什么远月学园发光料理,什么超能网球和篮球之类在她听来像玄幻小说的东西……
晴叶奶奶还在话尾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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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的扶上她的肩膀,满脸激动的鼓励她说:“栀子,你是天选之女啊!”
栀子神情呆滞,灵魂已经出走好久了。恍惚听见这一句话,更是被雷得不清。
她、她不会是到另一个维度了吧?这都什么东西啊?!中二病也不是老年人常发的吧?!
“奶、奶奶,你没在诓我吧?”栀子问话时声音都在抖,瞳孔更是忐忑带着惊恐的等待着另一只落下的脚。
毕竟她的记忆虽然不全,但前世的种花家绝对是个科学世界!晴叶奶奶说的这些都只会出现在小说电视剧里!现在你告诉她,她来到了一个披着科技皮的玄幻世界?!
不!她不能接受!她的世界观要炸掉了!
“嗯……栀子,你回头看看自己的小葱,它们在发光哦~”晴叶当然看出了孙女剧烈挣扎的内心,也理解她的想法。
栀子自小虽然调皮,但是个早熟的孩子。在其他孩子,比如隔壁的小角名还在沉迷奥特曼和超人时,她就已经通过周围的环境认定了那些不存在。
但现在她自己种出了发光小葱,还听她说了这通很割裂的消息。这几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应该遭受了冲击,这时候正在剧烈挣扎吧?
虽然栀子被震惊到将要落泪的样子很可怜,可是自小带大她的晴叶却无奈发现,自己心里涌现的看笑话的心思居然占据了上风。
这时候去哄孩子都挤不出慈爱的脸了,真是罪过……
晴叶奶奶扭头,对着屋里喊了一声,“雪音。”
“欸?”雪音祖母从屋里探出头,捧着一杯西瓜汁边吸边走了过来。她瞟了一眼栀子,由于栀子矮矮的身高实在遮不住身后的东西,她一眼就看见了闪着光的小葱苗。
她用一种平静到理所当然的语气问晴叶,“怎么了?”
晴叶奶奶指了指睁着大眼睛挡在小葱苗面前,眼眶已经盈满了水汽,就要化作波浪线哭出来的孙女。
满含无奈的压着嗓子里的笑声解释说:“栀子她受到了冲击,我、呵,我有点看不下去……嗯,就叫你来再跟她解释一遍,顺带哄哄她。我、我离开一下。”
说完。晴叶奶奶转身小跑着离开了,肩膀还可疑的一抖一抖的。深蔼晴叶性格的雪音明白,她是压抑不住自己的笑声,这才匆匆离开。
雪音祖母蹲到栀子面前,日常微笑的眼睛已经摆出了最合适的姿态,如同月牙儿弯弯。一点儿也没如晴叶一般,看见栀子的呆样憋不住的转身跑去大笑。
在祖母怜爱的抱住栀子时,她的耳朵好像已经听见了不知在何处的晴叶奶奶憋不住,抱着肚子哈哈大笑的笑声了。
栀子再次呆滞着眼神询问:“晴叶奶奶是在骗我吧?”
雪音祖母神色柔和,脸颊轻轻贴在栀子脸蛋上。比栀子深一度的紫色眼瞳微微笑着,漾着清波,她含着鼓励之态的对栀子说:“是真的哦~我们家确实祖上是巫女,晴叶家也是常出超能力者呢~”
“跟栀子血脉关系最近的就有一家姓齐木的,她家出了两个了不得的儿子呢。还有影山家、夏目家……好多都数不过来呢!”
栀子脸色彻底灰败了,她轻轻推开祖母,抱住自己身后的发光小葱,像一颗萎靡的蘑菇一样紧紧靠着。
“满脸都写着‘暂时不要烦我’呢~栀子~真可爱啊~”雪音祖母感叹。
3. 小电话
虽然栀子艰难接受了晴叶奶奶和雪音祖母给她的说法,但她还是对此心怀疑虑,每次种小葱时都得把它们搬到老屋的后院。
这里是小泉家的老宅,地处知多市的乡下。至于具体在哪里,额,栀子听奶奶他们喊这里为宁山。
因为她家后面紧靠着的山就叫宁山……
宁山脚下是一片很广阔的平地,土地算不上肥沃。自古……好吧,反正自小泉家的一些遗留的东西来判断,他们家应该定居在这里一两百年了。
老宅一直随着一代代人的入住而不断修缮改变着,现在的它虽算不上老旧,但也很难让人住得舒适。
而在它背面,则是一个废弃的干涸小池塘和一块夹杂了很多碎石的小土地。栀子能从很多痕迹看出这里确实曾经使用过,但后来渐渐荒废,就成了如今的样子。
栀子也不愿费力去梳理这块没有多大的土地,毕竟她的父母是在名古屋上班定居。
现在她在这里,一个是父母在她出生那年不知是如何给各自公司说的,休了一个长长的一年假,栀子后来知道后也很震惊。
二嘛……晴叶奶奶一个人生活让那对夫妻很愧疚,后来又要把缺失的工作补回去,所以就把栀子送到这里来了。
至于雪音祖母和祖父为何在这里……额,雪音祖母也算是他们家除栀子外很调皮的人吧。
她想跟晴叶奶奶一起住,而奶奶耐不住她的撒泼,便同意了。既然同意了她过来,那她的善后“保姆”祖父就得一起过来了。
然后恰好赶上栀子的父母突如其来把栀子扔过来,这两人本来想小住一段时间就搬出去的心不得不暂时停歇了下来,厚着脸皮继续待在这里,与晴叶奶奶一同抚养栀子。
本来栀子刚开始试探的想种点东西时,三个大人想给她把老宅后面收拾出来的。
但转念一想,栀子只有五岁,还要在宁山的幼稚园上学,怎么都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来侍弄这块在大人看来很小,但在孩子看来算很大的土地了。
此事作罢。
而现在,虽然大人又动了帮她拾抻出那块地的想法,但栀子坚决拒绝了。
毕竟每颗系统出产的种子都需要积分,而她现在种的三盆小葱还是在她捣鼓了系统一年之后,才在角落发现的新手大礼包开出来的。如果要在商城购买,一颗五积分,而卖掉一颗小葱,才能赚一积分啊!!
就算它的种子生长速度明显快过普通作物,但再快也需要好几天啊!
而且她还发现,只有她自己亲自动手种才能得到经验值……
总之……规模扩充不起来。
而下一阶段解锁的作物是小番茄,一颗种子……三百积分……
明晃晃的抢钱呢……
若不是早在奶奶他们面前过了明路,他们也在前期热心资助了栀子一点购买花盆的小钱钱,栀子现在还不一定能看见小番茄的影子呢!
就这样,栀子白天去幼稚园跟伦太郎牵着手玩智障游戏,傍晚回家侍弄自己的小葱。这般专心致志之下,她总算……攒够了买一颗小番茄的积分了!!
但栀子没有妄动,反而又耐心轮作了几次。等有剩余的钱能够在买完小番茄后购买一轮小葱种子后,她果断下手了。
小小的幼苗当天晚上就发了芽,也是如同小葱一样,在栀子眼里散发着闪闪的光效。
栀子很开心,捧着脸蹲在小番茄面前痴迷的望着它。她三百大洋的具现化,贫穷牛马这辈子见过的最贵的番茄小苗。
“栀子,你又在看你种的小葱了吗?”伦太郎从小泉家前院绕到后面来,一见栀子蹲着的样子,习惯性的就问出了声。
跟幼时一样,他还是很喜欢黏着栀子。不管栀子在哪里,他都能很快找过来。
虽然当初栀子种出发光小葱的事不是他第一个知道的,但后来栀子还是耐不住这人的软磨硬泡,告诉了他,然后换来了一个“栀子真幼稚”的眼神。
是的,在栀子和晴叶奶奶和雪音祖母眼里会发光的作物,在其他人眼里是很平常的。除了吃起来格外好吃之外,它们看起来与普通小葱没有任何不同。
可伦太郎虽不信,但也没有直言。毕竟栀子也是一个很残酷的人,在他第一次听闻在脸上泄露出自己的想法之后,栀子就冷酷的在他耳边念叨了很久,奥特曼不存在,也没有什么光……
真过分啊,打碎一个小孩子的天真幻想……
栀子回头死鱼眼瞪着这个好多次不请自来,没有自觉的在脸上露出对她的吐槽之意的家伙。她眉眼一动,冷声说:“你个小屁孩还装大人模样,要不要我把家里那堆你光着屁股的照片翻出来啊?”
“还有,是番茄,不是小葱了。”
伦太郎神色平静的走过去,只不过想起以往被威胁的境况,耳朵尖红了一点儿。
他宽容的望着栀子,摆足了哥哥的做派,柔声说:“好好~栀子种的是番茄~好棒哦~”
栀子浑身高兴的氛围一滞,以一种‘你又在找死’的眼神盯着他,银灰色的头发就差像熟过头的蘑菇伞盖,直接炸开了。
她慢条斯理的站起身,直视着这个比她还矮半个头的家伙。一掌迅速控住他的脑袋,嘴角抽搐着问:“伦太郎,我是不是很长时间没有揍你了?导致你现在皮痒,给我摆上这恶心做派?”
“我是老大,我是姐姐!你听懂没有?!一次次的试探,我看你今天是不用回家了!!”
栀子跳到伦太郎身上,把人压倒到地上,四肢并用的锁住他,不断带着人在泥地上翻来滚去。
“栀、栀子,我错了!我、我刚看过枝子,没、没反应过来,放过我吧!泥、泥巴沾到衣服上了!”伦太郎尖叫着,努力不让自己被栀子钳制住。
但很无奈,栀子除了生来就有的种地系统以外,力气也大得过分。起码是比她这个岁数的很多孩子都大,当然也包括伦太郎。
伦太郎反抗无效,被带着打滚成了个泥猴。
栀子见目的达成,很松快的放了手。还在这人心有余悸的时候亲自把人送到了隔壁门口,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了一块手巾,对他摇晃着欢送他回家。
两家的人都已经对这副场面无感了,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等到伦太郎迈进家门时,千代奶奶已经准备好洗漱的热水了。
她无奈的看向自己孙子,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说:“来洗漱吧,之后再陪枝子玩一会儿,就去睡吧。”
“哦……”伦太郎垂头丧气的,在跟爷爷去浴室洗漱干净之后,他与奶奶相聚在了枝子的摇篮前。
他先是亲亲妹妹枝子的白嫩小脸,然后垂头在奶奶面前掏出自己的智能小电话。沮丧的对奶奶说:“我没控制住……忘记把小电话给栀子了。”
看着自己孙子满脸写着“不能跟栀子在短讯上说话了”的低落情态,千代憋不住的喷笑了一声。
在伦太郎谴责的看过来之前,她顿时收拾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连连点头,尽管她不知道自己在点头什么。
伦太郎满含怨念的望了自己奶奶一眼,手指拨弄着那个银色的小电话,不由想起了父母跟他说的话。
再过不久,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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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六岁时,他就要离开宁山,去父母所在的名古屋上学了。
可他不想离开栀子,尽管栀子是个坏脾气还很霸道的女孩。但他自有记忆以来,他们就在一起,直到现在。
伦太郎按亮小电话的屏幕,心情十分低落。
他很想跟爸爸妈妈在一起,但也想跟栀子在一起。可栀子一定不会因为他也去名古屋……
眼看着自己孙子越思考越低垂的脑袋,千代好笑的摸了摸他的头,笑吟吟的说:“伦太郎啊,你又不是明天就离开了。你还有时间可以和栀子交换联系方式嘛~再说栀子的父母也在名古屋,她的年纪也到了,说不定到时候你们会一起回去呢~”
伦太郎抬起脑袋,认真的看着自己奶奶说:“不是回去,我只是去名古屋上学,还会回来的。”
千代一怔,接着飒然一笑。按住这小子的脑袋就是一阵猛搓,“虽然知道你小子想回来一定不是因为我们,但奶奶还是很高兴哦~能让你在宁山有家的感觉……”
……
“电话?”栀子拿起晴叶奶奶递给她的小盒子,打开一看,是她前世使用过的按键手机。
栀子把这个浅蓝色的小电话按亮,看着上面被送来的那对夫妻事先设置好的一家三口的照片,心里涌出了一股暖流。
“你也要到六岁了,宁山这里没什么好学校。花奈他们打算把你接去名古屋上学,这小手机算是为了让你们事先联络一下感情才送来的。”晴叶奶奶轻叹着说。
栀子明白她的未尽之语。自把她送到宁山之后,她的父母就很少能来看她了。
虽然栀子知道这里不是前世的那个岛国了,但有很多东西还是很相似。
比如栀子隐约听闻但未曾在意过的岛国消失的三十年,这里也曾有过。只不过栀子出生的时间刚巧,赶到了结束的末尾。
小泉夫妻便是因为这个,忙碌到好几年没能来接走自己的女儿。
当晴叶奶奶第一次责问的时候,花奈妈妈满心愧疚的在电话里不断给栀子道歉。
而她那个稳重沉默的爸,却言辞凿凿的反驳了回来。把责任推到公司、社长、同事还有社会头上,总之,不是花奈妈妈的错!
晴叶奶奶当然知道不是她的错,她也没有责怪花奈,只是抱怨了一下这对算是不负责任的夫妻。
而之后嘛,看着栀子半点儿没有思念父母的模样,她更为担心了。
想到第一次狗屁儿子那咄咄之语,她如他所愿的,次次打电话都狗血淋头的怒喷自己儿子没本事。
而栀子那个时候在干什么呢……她坐在地板上,靠在口水纷飞的奶奶腿边,翻看着花奈妈妈给她寄过来的各种可爱小发夹和好几本不同国家的童话书。
她这世的妈妈虽然相处不久,但真的很爱也很相信她呢……
小发夹是花奈妈妈自己想给她的,而在厨房里的一些名古屋特产和小吃,则是爸爸专门准备的。
至于这些原版的童话书……则是栀子自己要求的。
她前世是种花家的人,到如今她对于种花语言并没有生疏过半分。
就算知道这个种花家不是她的那个了,但她长大后还是想去看看。所以,她向在名古屋当杂志编辑的母亲说出了想学其他语言的要求。
然后,这个在职场上精明得宛如生了三百个心窍的女人,栀子的母亲,就信了……还真给五岁的她毫无疑虑的准备好了她要求的一切。
栀子在一日日的爱意浸泡中,模糊的在脑子里有了这个印象。
妈妈……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4. 妈妈和爸爸
“栀子,出去玩!”
“栀子,我的零花钱给你!”
“……栀子,要一起写作业吗?”
……
一声一声的呼唤声穿插在栀子的成长生涯中,她在知多市的乡下度过了很愉快的五年。
今年,栀子六岁了,到了上小学的年纪。
“妈妈,我是一定要带栀子回名古屋的!前几年是想着孩子是由你们一手带大的,她不愿离开你们。但现在她该上学了,名古屋有更适合的学校,能得到更好的教育,我们也能抽出更多时间陪伴她。栀子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们不想错过她全部的成长。”
小泉花奈带着沉重的气势跪坐在晴叶奶奶和雪音祖母面前。栀子的爸爸小泉优生跟祖父就像两个背景板,沉默的跪坐在自己妻子身后,给予无言的支持。
晴叶奶奶满脸无奈的望向在庭院里侍弄着自己养的小蔬菜的栀子,叹了口气,答应了。
“前些年也是想着你们的事业都在上升期,栀子又是一个淘气的孩子,不想让你们忧心才把她带到六岁的。现在也好,女孩子就得去大城市见见世面。”
“但你们得把栀子种的小蔬菜带走哦~她可在那上面花了很多心思,种出来的蔬菜可好吃了!还有周围的邻居特意来买去当特产送人呢!”雪音祖母强调道。
花奈妈妈眼神坚毅,唇角微笑着上拉成了一道优美的弧度。她郑重承诺道:“当然!我可是很努力的升职,在六丁目给栀子买了带大后院的房子呢!”
本来是伦太郎先得到自己六岁将要去名古屋读书的消息,但反而是花奈夫妻先来接栀子了。
离开的时候,伦太郎扒着小泉爸爸的车门,死活不愿意让开。还泪眼汪汪的注视着里面拿妈妈的手机打游戏的栀子,哭兮兮的喊:“栀、栀子……呜呜呜……”
栀子头疼的转头睨他,满眼嫌弃,“你多大了,又不是生离死别,哭什么哭?!”
“栀子……”伦太郎猛吸鼻子,发出了很大的一声。栀子脸上的表情更嫌弃了,从自己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扔到了他脸上,“擦干净,别直接用手!”
“哦……”伦太郎听话的按栀子的指挥擤了鼻涕,一抬头看见栀子坐在车里,顿时又开始眼泪花花。
栀子的嘴角抽搐着,沉重的叹了口气,提醒道:“伦太郎,我们有留电话的。可以每天在电话上发消息,不会见不到面的。”
“再说了,你不是也要去名古屋上学吗?虽然在一个学校的可能性很低,但也不至于分别天涯之类的。”
“可、可是……栀子你绝对不会主动给我发消息的吧?呜呜……也、也不会每天接我的电话,甚至我消息发多了,你还会生气!”
伦太郎在小泉爸爸难以理解的眼神中旁若无人的哭诉着栀子是个多么狠心的人,活像被抛弃的怨妇,还撒泼打滚的要求栀子起码每天得给他发一条消息。
“这小子……看起来真碍眼!”小泉爸爸额角的青筋欢快的蹦跶着,眼神十分不善的看着纠缠着自己女儿的小黑毛。
虽然他很爱花奈,但他也很爱栀子啊!这种还没等栀子长大,就开始有想跟他们家抢人趋势的小混蛋……怎么看怎么都想踹他一脚!
“优生。”晴叶奶奶的死亡低喊制住了小泉爸爸蠢蠢欲动的脚,在自己妈妈和妻子妈妈共同的盯视下,小泉爸爸不得不愤愤收回自己已经抬起了一点的脚踝,满脸不服。
花奈妈妈好笑的摸了摸他的头,温柔的宽慰着他。
“还以为他沉稳了许多,没想到还是这二货脾气!”晴叶奶奶不爽的又瞪了一眼自己没出息的儿子,在雪音祖母耳边不断的吐槽出声。
雪音祖母笑吟吟的,满含期待的望着面前这一幕,神色空悠的得到了自己期待的素材。她转眼望向身旁的好友,眼神满含着深意。
晴叶奶奶浑身一抖,眼神一厉,压低声音呵斥她说:“我不许啊!!”
“我还没说我要干嘛呢~”雪音祖母温和的说,但嘴角勾起的微妙笑意还是让晴叶奶奶警铃大作。
“呵!你跟千代两个家伙可都是自小跟我一同长大的!不说小学到高中都一个学校,光说你们结婚后,我们都还嫁在同一个村!你撅腚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好粗俗啊~晴叶~我记下来喽~”雪音祖母见晴叶奶奶这般抗拒,果断不演了。掏出了自己包里的小本子,唰唰的记开了因此得到的一点小说灵感。
当然,记的时候她还不忘脚步不停的绕着圈跑,让身后追赶的晴叶奶奶上气不接下气。“雪、雪音!你给我停下!不许拿我当素材!更不许用我写那些东西!!”
“我不~”雪音祖母脚步不停的原地高抬腿踏步,回头轻飘飘的睨了晴叶奶奶一眼,慢悠悠的长叹着说:“晴叶啊~你真的该好好锻炼了~这身体状况居然连我都抓不住了啊~”
这边两个四十岁的长辈嬉笑打闹着,小泉夫妻和祖父眼观鼻,鼻观心,好像根本没看见似的,一个个忙忙碌碌的帮栀子搬运着她这些年的一些生活用品。
栀子也是见多了这个场面,眼不带停的拿着手机不断浏览着大城市的新闻。顺带还忽悠伦太郎,想让他忘记她将要走的事。
“栀子,我不是笨蛋。”伦太郎虽然很伤心,栀子居然没有舍不得他。但就如同栀子话里说的那样,他确实在之后也要去名古屋。
学校、学校的话,呜……不能麻烦爸爸妈妈……
伦太郎下定了决心,而栀子转而沉迷了简单的消除游戏。
一切都收拾好后,小泉一家出发了。
长辈们带着一点遗憾,一点怅然,看着小辈们一个个都离开了宁山。
“栀子,要好好长大哦……”
之后,栀子随着父母来到了名古屋市的六丁目町,一片距离繁华的商业区不远的一户建聚集区。
小泉爸爸把车停在了一栋房子前,在花奈妈妈的招呼下。栀子下了车,看着面前她将要居住好几年的房子,眼神恍惚了一下。
花奈妈妈很高兴的对女儿说:“这里妈妈买下来了哦~听晴叶妈妈说,栀子很喜欢看房子的图片对吧?”
“妈妈当时就想,栀子是个女孩子呀~以后我们老了,回了宁山之后,栀子要是想待在名古屋的话,没有房子要四处奔波好久的~所以妈妈买下了这里,记在栀子名下,栀子以后就有自己的房子啦!”
花奈妈妈兴致勃勃的向栀子剖析着自己买这套一户建的想法,还特意向栀子炫耀说,后面有一处很宽广的小院,可以支持栀子种各种小东西。
小泉爸爸没有参与她们母女的洽谈,正在忙碌的往车上卸着东西。
栀子怔怔的看着这里,门牌上写着小泉姓名的房子,泪水无知无觉的就滚落了下来。
花奈妈妈看见了,只是温和的笑了起来。走过去抱住她的女孩,柔声安慰她说:“所以栀子啊~别怕好不好?爸爸我不清楚,但妈妈很爱你的!也不会再有其他孩子来分薄你的爱!”
“爸爸也很爱栀子的!只不过爸爸的工资暂时达不到妈妈的程度……栀子你等等哦~等爸爸再努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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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栀子在东京也买一套房!”
在旁边搬东西忙得满头大汗的小泉爸爸闻言,立刻表明自己的感情。并信誓旦旦的向栀子承诺说:“到时候如果不想住名古屋,那就可以去东京住一段时间!就像度假一样!”
“还度假?快搬你的吧!”花奈妈妈不满的拔起泥灰地夹缝中生长出的一根草叶,往小泉爸爸那边扔过去,略带点不平的轻斥道:“东京房价比名古屋更贵,我都努力了好几年才能买下这里!你怕不是要让栀子等到头发花白了才能送她东京的房子吧?”
“呵,花奈!今时不同往日,社长可是放话说我可以升职了的!到时候我会总领一个分公司,赚一套东京的房子不是手到擒来!”小泉爸爸做作的双手一抹额头两侧,对花奈妈妈露出了一个屑屑的挑衅笑容,满满的斗志。
花奈妈妈都给气笑了,眼睛死死瞪着他,手捏着拳头越攥越紧,手背淡青色的青筋骤显。
“小、泉、优、生!你是不是皮痒了,啊?!”
小泉爸爸猛的一缩,脸上油腻的表情顿时一卸。想起了自己在挑衅谁,满脸正经的弯腰道歉,然后再满脸正经的继续去搬东西。
栀子原先是被家这个词给击中了,而思维散漫的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那独身一人,为自己的一所小房子拼死拼活,努力当牛马的前世;那父母虽不至于不好,但绝对不会考虑她的以后的空茫失望;那纠葛了很多负面情绪,以至于走到成年时,一个朋友都没有的孤僻女人……
原来,会有人爱她的啊……
当花奈妈妈跟她说起这栋房子,她以后的家的事时,栀子先是被她送六岁女儿房子的大手笔震得大脑空白。
接着便是被温柔的抱住,像要给一只不好看的流浪猫安全感一样,柔声对栀子说:“我爱你呀~我的宝贝~”
你爱我啊……
栀子的世界彻底被一片轻柔的细雨包裹了,模糊的世界中,她刚出生时的记忆再次翻涌上来。
那望着她喜爱的视线,那每晚轻柔亲吻的动作,那一声声的宝贝……
宁山的五年被她下意识隔绝的感情汹涌破闸,瞬间让栀子哭泣出声,“你、你们一直没来看我,我、我以为你们又有一个孩子了……我都决定好了的,要种很多很多菜养活自己,然后长大就离开你们!可、可是……”
“可是栀子舍不得对不对?”花奈心疼的抱住女儿,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妈妈也舍不得栀子,所以很努力的想让栀子改变想法呢~妈妈有做到吗?”
栀子抽噎着止住自己的哭泣,抬起模糊的双眼看着花奈妈妈那双跟她类似的烟紫色眼瞳,她在期待的看着她。
栀子咽了好几下口水,才难为情的说:“有、有吧……”
栀子很担心自己迟疑的回答没办法让花奈妈妈明白她的感情,但让她再说一次……栀子几次试图再开口,羞耻都会先一步找上来。
花奈当然看清楚了女儿的性格,也明白她此时的羞怯。只要栀子还能爱她,那花奈就可以宽容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栀子爱爸爸吗?”小泉爸爸又窜了出来,眼神亮闪闪的看着栀子,扑面而来的热情差点烧光栀子的理智。
花奈妈妈的泪眼一变,瞬间犀利,一把薅住小泉爸爸的脖领子,笑吟吟的对栀子说:“妈妈有点事跟爸爸说,栀子可以先进家里去看看哦~”
“哦、哦。”栀子呆愣愣的,看着父母打打闹闹走向角落的背影,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我也爱爸爸哦……”栀子说。
5. 青梅竹马
栀子在春季踏入了名古屋市立春野小学,入读了一年级。
在入学的当天,栀子在花奈妈妈的陪同下踏入了一年B班,然后在她定好的座位旁看见了一只气鼓鼓的伦太郎。
“哎呀~是小伦太郎啊!”花奈妈妈也注意到了一直气愤盯视着她们方向的眼神,循着看过去,便见到了乖乖坐在座位上的角名伦太郎。
再四处打量一圈,看见了班级后门边跟老师说着什么的角名惠泉,伦太郎的妈妈。
她轻轻的推了一把栀子的背,把给她准备好的书包从肩上卸下来,还贴心的把小水壶摆到了栀子的桌子上。
在栀子试图亲自接手的时候,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跟角名阿姨说点话,栀子可以先哄哄小伦太郎哦~”
说完,转身走出班级的脚步轻快,脸上为了显得成熟架着的无框眼镜闪过一抹恶趣味的愉悦,连背影都带着说不出的快乐向着伦太郎的妈妈走去。
栀子望着那边,冷静的戳了戳伦太郎的脸蛋,提醒道:“看看那边,你妈妈可能要有大麻烦了。”
伦太郎任栀子戳着,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就是不如她所愿的转头去看,“妈妈才不会有大麻烦,栀子你别想转移话题!你答应我的根本没有做到……”
说着说着,伦太郎翠绿色的眼睛立刻盈满了泪水,只差一声令下,这只开水壶又要叫了。
栀子眼看着角名妈妈见到花奈妈妈那一瞬间的变脸,以及肉眼可见的慌乱,立刻心满意足的收回了视线。
慢悠悠的瞥了一眼伦太郎带泪的眼神,轻飘飘的哄道:“没做到又没什么吧?毕竟未来六年,还可能是九年,我们都要在一所学校读书了啊。天天见的,有必要在电话上说那么多话吗?”
“栀子你就是嫌麻烦!”伦太郎肉乎乎的手指气愤一指,差点戳到栀子的鼻尖。
栀子的神色瞬间不善起来,戳着他脸的手瞬间改为掐,一把薅住软软的脸蛋肉,揉啊揉。
伦太郎一见栀子的眼神,气焰立刻湮灭了。怂兮兮的缩回手,垂眼对着手指嘀咕道:“反、反正栀子没做到……我、我占理的……”
“哈?!你占理又怎么样?我就是没做到!你有本事也别发啊!”栀子嚣张的捏着他的脸蛋,恶言恶语中目的明显。
“呜唔、不、不要!栀子,脸疼呜呜呜……”伦太郎虽然没发现栀子的目的,但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试图撒娇卖萌糊弄过去。
这一手段还是跟栀子学的。
还在宁山的时候,由于两家人挨得近,两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伦太郎很乖巧,虽然也有调皮的时候,但大多还是一个乖小孩。这是两家人心中公认的想法。
至于栀子,嗯……孩子很可爱,很聪明。
栀子再长大一点的时候,四岁左右吧,就对离家不远的一条透明小溪水感了兴趣。
在家里人死活不乐意让她一个人去,也没时间带她去的时候,栀子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了个好主意。
她先是收起被拒绝后的沮丧脸,一脸正常的打算去找伦太郎。然后来到他家后,又撒娇着让喜欢可爱女孩子的千代奶奶松口,让她带着伦太郎在门口玩。
出了家门之后,在找到大人没注意到的间隙,对伦太郎撒娇卖萌。
极尽可耻的糊弄学下,伦太郎晕晕乎乎的带着栀子来到了小溪边,手中还提着她要求的小小的蓝色塑料桶。
栀子对他软软的一笑,伦太郎就觉得心暖呼呼的。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被她忽悠着下了水,一同捉起了小溪里的小螃蟹和黑红色的小龙虾。
伦太郎认识这种虾,每到春季的繁衍季节,小龙虾就会泛滥爬到周围的路面上。
他听爷爷和栀子的祖父抱怨过好几次,因为这些虾的存在,导致小溪里的原生物种遭遇了大围剿。他们在附近找不到适合的钓鱼点了。
所以尽管回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伦太郎心虚中却又带着点理直气壮。
虽然不知道栀子抓它们做什么,但也算是解决爷爷他们的烦恼了吧?
安慰自己是这么安慰,但当栀子指挥他提着塑料桶的另一边,她提着一边走回家后,两人纷纷迎来了屁股双打。
之后伦太郎是打算一鼓作气跟栀子冷战一段时间的,毕竟此事算得上因栀子所起。
但在栀子的又一重撒娇攻击下,他……又一次城门失守,原谅了她。
后来的后来,到了现在,伦太郎也会脸皮厚的使用这招了。
尽管对栀子还是不管用,但对家里的爸爸妈妈,很好用!他到离家有一段距离的春野小学上学,就是他技术的丰饶成果!
伦太郎想到这里,下意识的挺胸抬头,满脸骄傲。而栀子皱眉盯着他,疑惑的问:“你吃错药了?明明以前让你跟我一起穿裙子都不乐意……”
想到当时伦太郎信誓旦旦的跟她强调男性尊严的话,栀子的火气欻的又上来了。
她从自己座位上起来,在看到老师还没来之后。一步跨过去,伸手锁住伦太郎的脖子,固定住,面容狰狞的质问道:“一想到以前我就生气!还男性尊严!还我是个女子之流!伦太郎!!”
伦太郎眼瞳惊恐的收缩了起来,伸手扒住栀子的手臂,惊慌的解释说:“栀子,都说不是故意的啦!是电视不好!那是奶奶喜欢看的剧里那个可恶的男主角说的话,不是我说的!我没有那么想!”
“你没有?你没有需要在我面前重复一次吗?以往你都只会跟我说什么奥特曼之类的,那天居然破天荒说了那番话!你别说你没存心点我!”
栀子想到伦太郎来她家跟她说了那番话后周围死寂的气氛,气就不打一处来!奶奶祖父祖母都在啊!
……
一年B班外面妈妈们打打闹闹,教室里两人也旁若无睹。
“他们关系真好啊~”有人轻声叹息。
周围望着栀子跟伦太郎打闹的女孩有几个眼含羡慕。但大部分的,都带着一点淡淡的不善看着他们。应该说,是看着栀子。
栀子她啊,跟岛国女孩实在是太过格格不入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花奈很快发现了女儿的不对劲。
一天夜里,等栀子上床睡觉后,花奈妈妈拉过回家的丈夫,神情沉重的对他说:“栀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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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像跟同龄的女孩子交不上朋友了。”
小泉爸爸眼神迷茫,挠了挠头皮茫然的反问她,然后呢。
花奈妈妈瞬间拳头捏紧,一脸狰狞的问他,“然后?!然后栀子可能被排挤了啊!!”
小泉爸爸恍然大悟,疑惑的跟花奈妈妈说:“可是……你小时候也不是没什么朋友吗?除了跟我和正山,也只会待在家里看书吧。”
角名正山,伦太郎的爸爸,跟小泉夫妻是自小长大的青梅竹马关系。
虽然其中两人叛变了革命友谊,但角名正山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跟他们交往。毕竟二十几年的好友,也不是能说丢就丢的……
“那不一样!”花奈妈妈皱着眉,联想到栀子被排挤,躲在角落伤心舔抵伤口的模样,唰啦的泪就下来了,“栀子、栀子可不如我那样固执大条,她会伤心,然后憋着,最后跟我渐行渐远!呜呜呜……”
小泉爸爸一见花奈妈妈哭泣,瞬间手忙脚乱,手指扭曲的飞舞着。最后无奈的抱住了妻子,声音柔和的劝解道:“栀子不会的,她很喜欢我们不是吗?况且学校里还有角名那小子在呢,也可以顶顶!你要相信栀子,她是个很好的孩子,一定会有人喜欢她的。”
小泉爸爸一脸大义凛然,好像让出了什么很不得了的利益一样,“再不济,我去跟正山谈谈!他跟我关系最好,绝对不会拒绝我的!”
花奈妈妈想到正山上次见到他们尴尬的脸,瞬间破涕而笑,知道自己感性了。
她擦掉眼泪柔声答应了下来,还说会继续关注栀子,绝对会第一时间发现她的问题,解决的!
小泉夫妻两人抱着彼此,在客厅里气势昂扬。二楼躲在墙角的栀子松了口气,无奈极了。
她没想到,自己前世带来的习惯居然会被察觉到,更没想到花奈妈妈会那么在意她没有同龄女孩儿朋友的事。
伴随着楼下那对感性的夫妻不知怎么联想到的,她长大以后没朋友的惨状发出的噫噫呜呜哀嚎,栀子喃喃着说:“该交一两个朋友了……”
第二天,栀子被小泉爸爸送去上学了。
她尽量在路上无视爸爸眼睛的红肿,在他遮遮掩掩开车的时候平静的提醒他看路,下车之后乖乖的抱了他一下,还亲了亲他的脸。
在他瞬间泪目喊着栀子的时候,栀子冷静的嘱咐他快去上班。转身进入校园的脚步由走转跑,太、太丢脸了!也太尴尬了!
栀子被时不时扫过来的视线弄得脸蛋红红,到教室的时候,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下去。
“栀子!”伦太郎早早就到了,一见她,立刻高高的举起手向她打招呼。
栀子走过去,向他点了点头。第一次侧过头对另一旁眼神渴望的盯着她的女孩也点了点头,说:“早上好。”
“早、早上好!小泉同学!”佐仓千代深紫色的眼瞳如同两颗水润的葡萄,瞬间激动得快要捂脸尖叫了。
佐仓千代,橘发紫瞳,同伦太郎一左一右夹在栀子两旁。而栀子的座位前面,则是一个叫千家忍的黑发女孩,一双宁静的琥珀色眼睛。
她们,便是栀子准备交好的朋友。
6. 幼稚
栀子当然清楚自己跟岛国女孩很不同,不说她自带的前世记忆养成的一些习惯,单说她需要每天回家种小番茄的行动,都跟这些喜欢聚众游玩的女孩格格不入。
她们有些很喜欢她与众不同的做派,有些则很讨厌她吸引了视线的行为。
虽然这些年纪小的孩子们尚还不会产生什么很恶毒的想法,但栀子实在不想跟讨厌她的人一起玩。
所以,精心挑选之下,她发现了她身旁隐秘的两颗沧海遗珠。
对她有好感,不会对她与她们不同的行为指手画脚。更甚至来说,是两个性格很好的女孩。且,跟她的爱好有重合。
佐仓千代,一个跟角名奶奶重名,第一次听见就让栀子留下了一点印象的元气女孩。很有爱心,班级里养的小金鱼每天都是她早早到达换水喂养的。喜欢绘画和阅读。
千家忍,一个有点沉默的温柔女孩。动手能力很强,很喜欢吃和做美味的食物,跟栀子喜欢种菜感觉会很合得来。
之后的几天,栀子不动声色的跟两人说上了话,也交换了姓名。渐渐的,也开始在下课时候聚在一起谈一些三人都感兴趣的事。
最开始伦太郎没有察觉什么,只以为栀子是心血来潮,所以没有在意。但当时间又过去两三天,他从最近的排球俱乐部训练回来时,却发现栀子身边不只有他一个人了!!
“栀子!!”伦太郎泪眼朦胧的冲向她,大大张开的手臂上,一圈红色的小血点很显眼。
在栀子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这家伙就像乳燕入怀一样,毫无顾忌的抱住了她,呜呜哭起来。
“你、你……呜呜呜,我不是栀子唯一的朋友了,呜呜……”
开水壶在她耳边尖叫,让她耳疼也脸热。她尴尬的看向自己新交的两个朋友,神情中带着羞愤,一把薅住了伦太郎的头发,第一次生拉硬拽的把他从她身上扯了下去。
等栀子从身上把伦太郎撕下来后,栀子的指缝中飘飘扬扬的夹杂了好几根黑色的发丝,飘飘悠悠的落到了地上。
伦太郎捂住自己有点疼但不是很疼的头,一脸委屈的盯着栀子无声落泪,也不哭出声了。
栀子看着地上那几根被她扯下来的头发,又看看做作的伦太郎,再看看别过头一脸沉迷看着窗外已经开始打朵儿的樱花树的两位新晋朋友,脸色唰的一下就黑了。
“伦~太~郎~你干什么?!”栀子火气很冲的质问他,也不吃他那套装乖卖萌了。
伦太郎一听栀子的话,多年没生的反骨此时长了出来,固执的盯着栀子的眼睛重复,“栀子不只有我一个朋友了!”
“哈?你是说我不能有其他朋友吗?!你还不是有几个一起玩排球的朋友!做人别太双标!”
栀子想到这家伙这段时日一放学就赶去排球俱乐部,跟那几个班上的男孩子一起打排球的行为,眉毛死死的皱紧了。
“我、唔……”伦太郎被点明这点,差点急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是事实,他确实被那几个男孩带着,喜欢上了排球,也喜欢跟其他人一起练习排球。
而栀子……他其实很开心栀子来上学之后身边依旧只有他一个人,尽管他暗地里也知道这种行为对栀子不好,可是……
“……我只是想独占你嘛。”伦太郎说的这句话很轻,栀子和周围的两人都没有听清,更别说更远处不经意围观着这里情况的那些八卦耳朵们。
“你说了什么?”栀子皱眉凝视他问。
伦太郎张口想大声宣布那句话,可当话要冲出喉咙的时候,他又强制把话咽了下去。
一种天生的敏锐让他下意识的选择了更好的方式。
“我、我伤心嘛……虽然栀子说的都对。但栀子,比起排球,我更喜欢你。”伦太郎嘀嘀咕咕的,很难为情的用另一种言辞吐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一年B班就爆发出了一阵欢乐的唏嘘声。
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孩子懵懂学习成人世界的时期。除了栀子这个灵魂有点熟透的家伙,班级里的人其实大部分都不明白这阵欢呼代表什么,只是有人做了,他们也跟着做罢了。
栀子眼一横,烟紫色的眼瞳沉沉的扫过班级里每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圈转过,很快骚乱就消解了。
等班主任小林老师得到消息慌乱赶来时,一切平静得好似在上课一样,孩子们都乖乖的坐在座位上。
除了……“嗯?角名同学,你的脸怎么红了?”
在班级里,栀子很少直接对伦太郎动手。毕竟怎么说都是男生,被一个女生欺负捏脸,在岛国这种跟小韩很讲究前后辈阶级的地方,可能成为一种软弱可欺的信号。
虽然栀子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但在种花,没能力的大人也很难解决隐秘的暴力问题啊。
所以,这是小林老师第一次发现伦太郎有被欺负的痕迹。
栀子表面平静,但桌子底下捏着裙摆的手就快把裙子扣出一个洞了。
毕竟防火防盗防其他,没想到她才是那个法外狂徒!
想到被叫家长的尴尬和心虚,栀子的眼神瞬间空了。
伦太郎悄摸偷睨了一眼栀子,见她灵魂已经飞走好远了。这才揉了揉脸对班主任一脸平静的说:“小林老师,是蚊子。它咬了我好几个大包,揉着揉着,就变成这样了。”
栀子灵魂出窍中没有听见,也没有发现自己幼驯染的两副面孔。反而班级里跟角名接触过的其他人见怪不怪,就连佐仓和千家,也是一脸平静的敬佩。
毕竟能在老师面前表现出这两副面孔,角名同学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很厉害。
在小泉和角名入学的最开始几天,女生们讨厌小泉那副被宠到极致,以至于不会看脸色的表情。喜欢角名对幼驯染的喜爱和迁就,特别角名还有一张清秀的脸蛋加持。
在小泉看不见的时候,班级里差不多一半的女生都试图去跟角名搭过话。
可就跟他那张欺骗性极强的软乎乎脸蛋一样,这家伙是个外软内硬的人。除了小泉是个特例,其他女生都得到了一视同仁的冷漠温和。
到现在,角名都还记不全班级里女生的名字!
虽然小泉更过分,除了她周边的三人,其他人也全部无视吧……
真是让人受不了的相似性啊……
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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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里看着角名三言两语就把小泉摘出去的平静脸蛋,后知后觉的毛毛感侵袭了每个讨厌他们的人。
千代很敬佩的看着角名,凑到小忍的耳边悄声说:“好帅!跟最近那部电视剧的男主很像呢,我打算把这一幕画下来!”
小忍柔和一笑,圆圆的琥珀色眼瞳怜爱的看着千代,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鼓励道:“千代可以的~加油哦~”
“嗯!”千代用力的点点头。
风波平息,伦太郎之后被老师带去了医务室涂抹消肿的药水。他回来之后,上课时间也到了。
栀子虽然懵懵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逃过了一劫,但一下课又扑过来哭诉她的无情无理取闹的伦太郎很快让她没时间思考了。
“……好好~你是我最好的盆友,够了吧?”栀子说。
“不是盆友,是朋友!栀子你又想玩文字游戏。”伦太郎平静的指出栀子的小心思,脸上带着不出所料的视线盯着她,誓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栀子眉毛一横,脸蛋下意识鼓成了小包子。
她愤愤不平的也向伦太郎提了要求,“那你也得发誓我以后都是你最好的朋友!比那些跟你练排球的更好!比排球更好!”
伦太郎在第一天去学习排球的时候,栀子跟着去过。她亲眼见到伦太郎接起那颗黄蓝白相间的小球发自内心涌现的快乐,也明白他对排球的喜爱。
她觉得他不敢发誓,虽然她自己根本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但小孩子,特别是注重承诺的伦太郎,他不会暂时糊弄她,向她说假话。
可伦太郎却一脸理所当然的伸出自己的四根手指指着天空,平静的说:“栀子现在及以后都是我最重要最要好的朋友。”
接着,他青绿色的眼睛盯着栀子,一副“到你了”的表情。
栀子微笑着,不愿露出破绽。但藏在嘴皮里的牙齿却咬得咯咯作响,“……伦太郎会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好了吧?!”
栀子炸毛了,但伦太郎也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他心满意足的掏出自己用零花钱买的水果糖和甜味牛奶,放到栀子面前。又帮她撕糖纸,又给她插吸管的,像个乖乖听话的小狗。
栀子直接张嘴从他手上叼住糖果,糊了他一手口水之后,一把把插好吸管的牛奶抢了过来。斜眼睨着他,“好了,我说了,你怎么还不走?”
伦太郎用包里叠着的手帕擦掉手上的口水,看着栀子不服的脸无奈叹气。提醒她说:“午休了,我们该吃饭了哦?”
栀子眨眨眼,确实想起已经上了一早上的课了。她一把卷起水果糖和牛奶,从桌肚中掏出便当盒,一脸平静的宣布:“今天是女子专场,伦太郎你不能来哦!去找班里其他男孩子吃饭吧,我走了。”
说完,栀子走向等在门口,一直往她的方向探头探脑的千代和小忍。笑嘻嘻的往天台的方向过去了。
而伦太郎转身,班级里剩下的人已经自动找好了饭搭子,开始吃饭了。
他悠悠的叹了口气,抱着便当盒挤到了跟自己一同在俱乐部练习排球的男生中间,在一众打趣的视线中,再次幽幽的叹了口气。
栀子真幼稚……
7. 道歉
“栀子,你跟角名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在天台吃饭的时候,千代忍不住问出了声。
发现小忍也正在看着她等待答案,栀子这才说起了跟伦太郎的过往,奶奶那辈让人惊叹的缘分塑造的这段关系。
“嗯……就是说你们的缘分是天注定?!”小千代惊喜的感叹,说出了这个栀子从没想过的词。
她死鱼眼的咬着嘴里的炸鸡块,幽幽的对千代说:“天注定的孽缘。”
“可栀子还是很喜欢角名君的吧?”小忍笑眯眯的轻声说。
栀子沉默了一下,想到自己转生到岛国之后,由于与伦太郎自幼亲密的长大,由他带着逐渐适应了这里的一些习俗。
甚至由于他太粘人,她应对他太花孩童未发育完全的脑子,已经很少产生探究前世丢掉的记忆的想法了。
结果如此赤裸裸,伦太郎原来比她的记忆更重要了吗?
栀子艰难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带着想透这点的一点不满,一点不可置信。
小忍一见她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她用手掩住笑到露出大白牙的嘴,眼睛闪亮亮的对栀子说:“抱、抱歉,我只是想到栀子你跟角名君的相处状态就感觉很高兴。”
她给栀子伸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笑眯眯的问她能理解吗,“就像见到感情很好的人们,心中感到温暖一样。”
栀子呆怔的看着小忍,像第一次见到她一样。突然迅雷不及掩耳的伸手捏住她的脸肉,惊恐的捏了捏,问:“你是小忍吗?!不是谁假扮的?!”
千代一惊,她虽然只有六岁,但也已经明白周围环境对社交距离的在意。栀子的这个举动对这个国家的大部分人来说,很唐突,很不礼貌。
千代觉得自己是可以接受的那小部分人,但她不确定小忍是不是。
对于栀子脸上露出的后知后觉,和千代的担忧眼神,小忍的笑脸依旧那么温柔。
她没有直接拍开栀子的手,而是附掌于栀子的手背,温柔的笑看着栀子问:“那现在确定了吗?我是千家忍吗?”
栀子直愣愣的看着她温柔的眼睛,点了点头,“是、是啊,你是小忍”。说着,慌忙把手抽了出来。
小忍顺从的放开了手,笑看着在场的两个女孩,模样很成熟,很知性。
“……简直跟妈妈一样。”千代不小心说出了口,栀子眼疾手快的一手肘杵到她软乎乎的肚子,只赶上了话尾。
面对千代控诉的眼神,栀子尴尬的左右游移着视线,一脸心虚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蚊子声的道了歉。
小忍温柔的笑着,感谢了千代对她的夸奖。接着看向栀子,笑眯眯的说:“栀子可以对我没有顾忌的哦~我并不介意~啊,当然,小千代也可以~毕竟是朋友啊~”
栀子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她还是觉得一股耀眼的圣光就要刺瞎她的眼睛了。
她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跟身旁同样一脸震撼的千代,两人无知无觉的缩到了一起,坐在小忍面前就像两个不知事的孩子。
虽然她们现在确实只有六岁吧……
可温柔人妻感出现在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身上,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栀子回到家之后,难得在花奈妈妈工作的时候打扰了她,一脸震撼的跟她说起了神奇小忍的事。在描述的最后,她忍不住的向妈妈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小忍这种性格的女孩子,在社会上会吃亏的吧……”
花奈妈妈好笑的抱住女儿,亲了亲她的额头。在肯定栀子的猜测同时,也从另一个角度扭转了栀子的想法。
“在几千年的惯例里,女孩子性格温和包容确实很吃亏。但是栀子啊,现在不像那个时候那么寸步难行了。你看,你的担忧不就是小忍的温柔结果吗?”
“是、是这样吗……”栀子虽然习惯于从暗黑悲观的角度思考问题,但她也不是听不进劝。或者说在确定满满的爱之后,她也逐渐能体谅与自己不同的那些女孩了。
其中就包括性格跟自己简直算得上截然相反的小忍。
栀子的前世绝对不是这么霸道的性子,但大约这辈子得到了太多的溺爱。不知不觉的,她做事很少考虑自己无法承担的后果了。
与此相对的,就是她好像有点自我……好吧,不是有点,是很自我。
栀子由跟妈妈的这次谈话开始反省自己,想到今日对小忍的唐突之举,她决定明天就去跟小忍道歉!
小忍不在意是她宽宏大量,为人温柔,但这不是她不道歉的缘由。
想到小忍,栀子的思绪又滑到了自己这辈子的幼驯染,伦太郎身上。
她若隐若现的良心告诉她,她也应该对伦太郎表达谢意,感谢他这些年包容她的坏脾气。
但栀子只要脑子里一想起伦太郎的脸,这恍若没有的良心立刻就会消失不见,一股理所当然就会涌现。
栀子坐在家里后院的地板上,穿着白袜的脚悬着一晃一晃的。她的视线落到后院密密麻麻摆满的花盆上,看着那红润润的小番茄,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栀子来到学校之后,把一盒清洗好的红润小番茄摆到了小忍的桌上。在伦太郎满眼控诉的表情中,一把洗干净了泥土的小青葱也交到了他手里。
在伦太郎一脸呆滞望着小青葱的表情中,栀子想到这家伙对她的包容,又抠抠搜搜的从自己留下来吃的十颗小番茄中拿出了两颗,一脸肉疼的塞到他手里。
“小忍的是给她道歉的,你别看了,看我也没办法。这是我唯一能挤出来的一点小番茄了,爸爸妈妈每人都只得到了十颗,我给你匀两颗,千代也得给三颗,我就只有五颗可以自己吃了!”
栀子细数着自己能挪用的小番茄,眼神十分绝望。
系统出产的小番茄很香很好吃,但奸商的调整了每颗番茄苗株的出果率,每株只能长出十颗小番茄。而系统的回收价是五十积分一颗小番茄,一株小番茄的利润只有两百积分,比它的购入价还低一百积分,完全是亏本买卖!
要不是种小番茄的经验值是小葱的三倍,她也不至于省吃俭用的只种了五颗!这些可都是她从在宁山的时候就一颗一颗小葱种出来的!完全是血汗钱呐!
伦太郎看见栀子肉疼的表情,一股不忍抓住了他的心。他把手中的小番茄还了回去,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说:“栀子,那我不要了。你吃吧,我有小葱就够了。”
喂喂!你不是吧?就这么被说动了?你连三颗都得不到欸!
虽然千代很感谢栀子能想到给她三颗爱惜的小番茄,但作为幼驯染的角名君居然连两颗都快保不住了!
千代站在班级门口很担忧啊,当然,若有似无观察着那边的同学们也是无语凝噎。
小泉跟角名这对幼驯染,一入学就展现了两人同样精致的外貌和不做人的性格,让一些心存侥幸的同学最开始对他们抱有幻想。
但在小泉表现了自身毫无情商的漠然性格,小泉面前和他们面前两面的角名嘴脸之后,这对幼驯染算是让班级里的大部分人敬而远之了。
但敬而远之不代表他们就不关注这两人了。毕竟怎么着小泉也是一年B班最好看的女孩子,角名是运动好到跟班级里大部分男生勾肩搭背的孩子王。
可……每次关注,每次被创。
班级里的人都很想摇晃两人的肩膀,特别是角名的肩膀,质问他对小泉如今的性格真的没有责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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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脑,狗都不吃。”一个女孩见此情景,下意识的吐出了妈妈看卑微祈求的爱情电视剧时说出的犀利评价。
此后,这句话成为了流传在春野小学中一则莫名的谶言。
栀子虽然对拿回两颗小番茄很心动,但她还是拒绝了。“毕竟要是拿回来了,之后还会不会种小番茄都不一定。它是真的很贵,伦太郎你吃掉吧,我以后富裕了再种来吃就可以了。”
伦太郎很犹豫,毕竟这些年来,他是真的很少在栀子脸上看见那么明显的不舍和心疼。可栀子的话他又不能不听……
见他磨磨唧唧的,栀子皱着眉,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两颗小番茄。在周围一片的倒吸气声中,一把把一颗小番茄赛到了伦太郎嘴里,“我来之前洗过了,我自己种的,天然生长,绝对没有农药残留!”
栀子信誓旦旦,但伦太郎嘴里被塞入了一颗小番茄,说话都不太利索。
“等、等等,栀子,我、我不用喂的……”
“看你磨磨唧唧的,如果你不赶紧吃下去,我怕什么时候我的良心又消失不见了,从你手里抢回来。那我的脸面就会丢尽了!”栀子说。
额……小泉同学,你说出来了哦……
虽然班里的同学在这段时间中都多少了解了一点小泉栀子,但她这种坦荡到无所顾忌说出心里话的行为,还是让岛国土生土长的他们一时无法接受。
就算说的是她自己的心里话……但小泉同学绝对也聪明到能一眼看出他们的心里话。
这是对栀子的班级以及年级第一的成绩的肯定。在此后的六年里,春野小学又出现了一则校园怪谈。
什么当年的第一名是能读心的妖怪,在同学的孤立下气愤把所有人的底裤都抖了个精光,让那一届春野小学的学生社死到毕业后都无法面对名古屋市,从没再回来了……之类的奇怪传言。
伦太郎在栀子的盯视下艰难的咬开嘴里小番茄的皮,一股浓郁的番茄果香顷刻就从他的嘴巴蔓延到了整个班级里。
一瞬间,班级里躁动的想法消失了。
他们都怔怔的盯着角名不自觉流露出的喜爱与惊喜,加快的嘴巴咀嚼动作。
在他咽下嘴里那颗之后,栀子又把另一颗塞到了他嘴里,骄傲的问他说:“好吃吧?”
“嗯。”伦太郎认真的点点头,吃完嘴里最后的那颗,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栀子,期待的问她:“栀子,你什么时候种下一批啊?好好吃的番茄,我可以用零花钱预定一点吗?我想给爸爸妈妈和枝子尝一尝。”
在千代不自觉露出馋嘴表情凑到她身边后,栀子把给千代准备的小番茄一个一个的塞到她嘴里,顺带还用身体围堵着给小忍的那盒。
对伦太郎说:“阿姨和枝子想吃啊?唔,那我今天回家再单独给你种两颗。不过得等一星期哦,它长得比小葱慢多了。”
“好!”伦太郎脸笑得跟朵花一样,浑身都飘着心情很好的小花花。千代也很开心,因为栀子的小番茄真的好好吃!
在她肉疼的留下最后一颗打算带回家给家里人尝尝的时候,将要拥有最多小番茄的小忍到班级了。
不等班级里的人开口向小忍央求,栀子先对她说:“这个,是我对昨天行为的道歉礼物。我特意给小忍准备的,我自己种的哦~”
说到这里,栀子就不用再往下说了。
小忍已经明白了栀子的话,温柔的笑着拒绝听闻此言还打算要求一颗小番茄的班级里的同学。强调:“这是栀子专门送给我的,我不能不顾她的意愿转送给其他人呢~”
栀子笑得冷飕飕的注视着厚脸皮要求小忍分享的那几人,露出自己的大白牙,笑吟吟的拒绝说:“就是这样,我不准哦~”
8. 训练
在那天带了小番茄去学校后,不知班级里的同学怎么想的,明明那天好几个人都因为她的拒绝露出了讨厌的表情。
但在栀子已经决定接受那几个人时不时隐晦扫过来的窥视时,那几人却猛然一变。看向她的表情也开始如其他单纯馋嘴的孩子一样,每天带着热切的表情盯着她了。
“……真的很诡异啊,村田他们。”栀子靠在天台的矮墙上,眼睛里闪过困惑,向小忍和千代倾述了自己的想法,“明明昨天还一副我没什么了不起的样子,今天态度居然变得那么大?”
小忍和千代对视一眼,扑哧笑开了。千代笑嘻嘻的提醒栀子,“你是不是忘记这几天没什么存在感的角名同学了?他可是我们班的孩子王,在男生中很有号召力的欸~”
栀子诧异,没关注过班级情况的脑子试图把哭兮兮的伦太郎跟千代嘴里那个班级霸王对上,无果,遂露出了一副不相信的脸。
千代想到那个在栀子面前表现得糯唧唧,但实际冷静理智又敏锐的角名君。无奈叹了口气,说:“你不相信便罢了,反正我没有说谎。既然村田他们的问题解决了,其他的你便不要想了。小学生能搞出什么事来?”
栀子也是这么想的,但悲观主义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变成乐天派的,她还是为那几人的变化忧心忡忡。
在这天放学之后,她难得没有跟着自己的两个朋友一起走路回家,反而跟上了去排球俱乐部的伦太郎。
千代和小忍得到栀子歉疚的道歉之后,对视了一眼,笑着看向了栀子。摆了摆手,催促她赶紧去跟在班级门口等了好久的角名同学汇合。
栀子知道自己的这个行为很奇怪,不仅表现了对千代的话的不信任,更跟自己以往对伦太郎的态度很矛盾。
怎么会有人一边欺压别人,还对那个人有依赖的?
很不巧,栀子就是这种人。
她忧虑的走到伦太郎身边,被他伸手牵住。原本已经准备好无视伦太郎那堆打排球的朋友,一路冷脸跟过去的。但直到走到校门口,她都没看见他们。
见栀子探头探脑的找着什么,伦太郎一想便明白了,笑着对她说:“我让藤井他们先走了,毕竟栀子很不习惯陌生人的存在嘛~”
栀子露出一脸被说中了的表情,不好意思中带着点愤愤。
伦太郎牵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栀子……真的很好懂啊……
他知道栀子大概是有事找他,而且还能猜到是想问他村田的事。
……唔,大概是佐仓同学跟栀子说了什么吧?伦太郎脸上的笑容更盛。毕竟栀子身边只有她说话大大咧咧却总能一语中的……
来到排球俱乐部后,栀子在伦太郎的安排下找了个近距离且前方有栏杆挡着的位置坐下。
手上茫然的拿着伦太郎从自动售货机里买来的一罐暖暖的红豆年糕汤,腿上盖着伦太郎特意给她保温的运动外套。
“……真羡慕啊,角名那小子。”班里看见这一幕的好几个小男生嫉妒的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了好多话。旁边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教练听着这些小屁孩的幼稚嫉妒之语,脸上既有点无语,也有点好笑。
真是的……有什么好嫉妒的?要是想认识人家女孩子,起码别瑟缩的躲在角落说一些屁话啊!看看角名,体贴!细心!还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才是女孩子会喜欢的人啊!
伦太郎过来的时候接收到了教练的欣慰眼神,满脸摸不着头脑。但没关系,时间也到了,他们正式开始练习了。
栀子坐在旁边伸手扣开罐子,随着混合了红豆沙粘稠甜蜜的糖水入口,小颗的年糕块也随着滑入了口腔。
她嘴巴不停重复的咀嚼咽下的动作,眼睛在场馆的三个训练场上扫来扫去,偶尔才落到伦太郎身上。
毕竟排球训练,特别是小孩子新手入门,在栀子这个对这项运动丝毫不感兴趣的人眼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起跳,挥臂,落空。好,下一个!啊,到伦太郎了。跳!噫……已经可以击中了吗?
栀子见伦太郎击回去的球撞到了球网上,下意识的喝了一口红豆年糕汤。暖意随着进食流入身体,驱散了她不自觉生出的遗憾可惜。
在场上每个孩子几乎都击球了两三次,或落空,或击中,但都没有过网的情况下,一股萦绕在场上的不甘和兴奋逐渐从每个孩子身上升起。
栀子冷静的旁观着,看着这些孩子对这项运动爆发的热爱,很让她不能理解。
排球虽然是一项群体运动,但场上每支队伍也只能上场六人,更多的,是场下的等候区替补。更别说他们能够加入排球社团的时候,大约已经五六年纪或者上初中了。
那个时候,可是那些“前辈们”为了不留遗憾,会死死用岛国的前后辈习俗压制每个想出头的后辈的惨烈结果啊……
想到这里,栀子又看了伦太郎一眼。
他现在的身高没有栀子高,大约矮半个头,身材也不是特别有“福气”,算是清瘦那一挂。穿着一件白色短袖的T恤,跟着排球左跑右跑,领口和额头都出现了汗水。
又一颗他的球,起跳,腰肢柔软到不可思议的伸手又击中了球。
但同之前一样,还是撞到了球网,落在了他所在的半场。呼哧呼哧的呼吸让栀子这个眼看着的人都感觉嗓子疼得慌。
伦太郎学习到今天,应该才有半个月左右,就已经能击中球了。毫无疑问,他是有天赋的人。
有的人天性宽宏,为了队友和球队的胜利可以放弃自己的位置;那就会有人因为嫉妒,刻意打压想出头的后辈。
还好伦太郎有天赋,也不是被人欺压了不反抗的软包子。这是她这些年的经验之谈。
他们放学是下午16点,伦太郎的训练时常一般是半个小时,从学校门口坐电车到这里大约需要十分钟。所以等他训练结束,时间才16点51分。
栀子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湿纸巾远远的递给他,在他擦完脖子和脸上的汗水之后,一直盖在腿上的外套也打算还给他。
伦太郎本打算伸手接过的,可一伸手就触及的热气让他的脸后知后觉红了起来。好在刚训练结束,他的脸本就泛着红晕,栀子察觉不到。
他一脸自然的缩回手,对栀子说:“出去再给我吧,场馆里开着空调,对穿裙子的栀子来说还是有点冷的,不要生病了。”
栀子默默又把外套袖子一栓,在腰上打了个结,抬头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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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冷吗。
伦太郎笑着指了指自己T恤领口残留的汗水痕迹,还有脸上的红晕,问她:“栀子,我这样子像是冷吗?”
“不,应该快热炸了。”栀子手捏着空掉的易拉罐,看着伦太郎一脸自然的帮她背起放下的书包。肩上背着一个黑色的,手中提着一个红色的,向她示意该走了。
栀子乖乖跟上了伦太郎,在路过俱乐部的售货机时,把手中的易拉罐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之后栀子就把自己的书包要了回来,自己背上了。
两人并肩走着,路上,栀子问了村田的事。伦太郎一脸纯然的说自己只是跟村田他们发生了一场单纯的比试,没有任何其他目的。
“至于他们对栀子的态度改变……唔,良心发现?毕竟输家就要有输家的识趣嘛~”
栀子对此话槽多无口,满脸的不信。她的反骨让嘴巴不可控制的阴阳怪气了几句,带着伦太郎不跟她说实话的生气,她转身加快了步伐。
伦太郎懵懵的眨了眨眼,很快想明白了栀子的想法,快步跟了上去。满脸讨巧的道歉说:“栀子~对不起嘛~我真的没有隐瞒什么,我就是带着藤井他们激着村田比了几场长跑,让他输得难看了一点而已!真的没有其他了!”
栀子脚步一停,眼里带着点尴尬的转头问他,“真的只是跑步,没有威胁别人吧?”
伦太郎猛点头,“没有没有!栀子你怎么能怀疑我呢?!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我不会那么干的!”
栀子脚步慢下来,渐渐又跟伦太郎并肩了,嘀咕说:“这不是上学之后有一段时间看不见你嘛,跟你玩的那些人我又不熟悉,怕你被带坏了。”
伦太郎笑着对栀子说:“那栀子要认识他们吗?我可以介绍哦~”
“不了。”栀子十动然拒,满脸坚决,“我跟不熟的人玩不来,跟没有共同兴趣的也说不来话,拒绝!”
“好吧好吧~”伦太郎无奈。
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口,栀子把腰上的外套解下来还给了他,随口对他说:“你要的小番茄明天就能给你了,角名妈妈要的小葱也成熟了一批,数量有点多,我就不带去班里了。
刚好后天就是周六,你明天直接来我家拿吧,妈妈和爸爸也一直想让你来家里玩,最好是留宿一宿。”
“欸?为什么?”伦太郎拿着外套的手有点烫,眼睛也不知道该不该落到上面,扯了扯嘴角试图跟栀子说话拉开注意力。
栀子轻微蹙了蹙眉,烟紫色的眼睛在漫天红霞映照下,有点偏向橘红。
她用欣赏惊叹的眼神看着天空,漫不经心回答说:“不知道啊~妈妈一直很喜欢你。爸爸的话……唔,中年男性的虚空索敌吧?”
“虚空索敌……栀子,你又买了新游戏没跟我说……”伦太郎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里面附带的相机,咔嚓,留下了天空此时的剪影。
在栀子看他的时候,他晃了晃里面的相片,笑嘻嘻的说:“既然栀子喜欢游戏和种植,那我除了排球之外,还得有一样喜好啊~摄影怎么样?可以留下很多美好的记忆呢~”
栀子轻轻点头,眼睛却已经追着路边跑过的一只小黑猫尾巴走了。
咔嚓,记录者的接棒。
9. 猫屋
周五放学后,伦太郎没有离开。他特意留下帮栀子做了值日,一起回了栀子家。
小泉家距离春野小学很近,以栀子小学生的短腿来说,也只要十分钟的步行距离。当初花奈妈妈买下这里的时候,就考虑了栀子上学的问题。
伦太郎跟栀子并肩走着,穿过一条居民小巷,再拐过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就到了小泉宅。
他只来过周围一次,那次还是爸爸妈妈带着来拜访。所以对于栀子的家,他只留下了一点浅浅的陌生印象。
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所以得以有机会四处张望。
栀子家位于六丁目的巷口,旁边的邻居一家姓佐野,房子前的门牌挂得歪歪斜斜,看起来好久没人住了。
再过去一户,是一家开在小巷内的家庭餐馆,好像叫什么“猫屋”,门时常也闭得紧紧的。
都是看来不需要操心社交的样子。
而再过去五六户,则是一个休闲公园。周围栽种了一圈白桦树,中心有一个喷泉。
伦太郎被栀子带着路过的时候,还在喷泉边看见了喂鸽子的小孩儿。
这个时间点小泉夫妻都还没下班,一般栀子肚子饿的话,会去猫屋让里面的大叔给她做点吃的垫垫肚子。花奈妈妈特意给栀子在老板大叔那里存了一笔饭钱。
现在,栀子让伦太郎把书包放在家里沙发上之后,立刻带着他去猫屋吃饭了。
“老板大叔手艺很好,食材也很特别。虽然里面的顾客“有点点”奇怪,但伦太郎就当是那些玩Cosplay的姐姐们就好~”栀子在进门前特意叮嘱他说。
伦太郎本来还不明所以,但当门打开,一屋子穿得奇奇怪怪的“人”把视线投向他们时,伦太郎茫然的心底涌出了一股隐秘的悚然。
他的肢体动作不自觉的开始紧绷,艰难的上前一步,把栀子挡在了自己身后。
猫屋里的“人”看见是那个眼熟的小女孩带着一个陌生的小男孩上门,很快不感兴趣的移开了视线。喝酒的喝酒,享受食物的享受食物,全然不被伦太郎那双警惕的眼睛影响。
猫屋的兽角女仆看见他们两个,笑吟吟的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伦太郎,便把视线投向了栀子,问她说:“小泉小姐,今天想吃点什么?”
栀子看着面前男孩的后脑勺,越过他牵住了他细微颤抖的手,冷静的问阿蕾塔今天的推荐套餐是什么。
“今天是咖喱牛肉盖饭配炸虾,甜点是冰淇凌西瓜圣代。毕竟要到夏天了嘛~”
阿蕾塔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栀子自上学之后,由于力气和生长期食量增大的原因,每回来猫屋都跟她有接触。
由于此前在宁山奶奶和祖母打下的良好心态,栀子虽然发现了猫屋的不对,但在自己亲身示例的情况下,也逐渐不把他们的真实身份放在心上了。
毕竟都是食客,谁比谁高贵?
所以对于特意提醒过,伦太郎的身体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的状况,栀子不得不想办法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以免打扰其它食客的享受。
她牵着怔愣盯着相牵的手看个不停的伦太郎,跟上阿蕾塔来到了角落的两人桌边。在把出神的幼驯染按在座位上后,她拿起菜单就点了两份今日特供。
点完之后,她还特意询问有点拘谨的伦太郎:“你还要点其它的吗?”
“不、够了,栀子。”伦太郎脸蛋红红的,躲避着她看过去的视线,一副情窦初开小学生模样。
栀子完全不把他的这幅状况看在眼里,毕竟六岁,哪可能真的懂什么感情?是对异性的一种朦胧好奇叠加的羞涩吧……
再说了,六岁,如果真的发生点什么……喂喂!她要报警了啊?!别教孩子这种不该这个年龄段接触的东西啊!
想到伦太郎长大后可能发生的情况,栀子心里涌上了烦恼。
众所周知,男生——特别是青春期男生,很大一部分都是恶臭的存在。这个时期随着生理逐渐发育成熟,他们开始好奇试探异性之间的边界。
没什么理智的,很快会诱哄一个可怜的或者也对此好奇的女孩儿,成功满足自己的□□!
对于这些,栀子就算前世是种花家人,也对岛国这种畸形的恋爱观有所听闻,且十分厌恶。
不经意间,栀子的眼神里流露出了对伦太郎的惋惜。
伦太郎回神之后,面对栀子这种让他浑身毛毛的眼神,很是狠狠打了几个寒颤。
“栀、栀子,你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啊……”
“唉,”栀子怜惜的看着他叹气,双手交叉支撑着下巴,带着一种深陷未来设想的遗憾说:“只不过是想了一下长大后的情况,伦太郎可能会跟我渐行渐远呢……”
“才不会呢!”伦太郎闻言,也顾不得用眼光扫视周围的人了,激动的拍着桌子大喊了出声。
静——
周围人的视线带着好奇和谴责投了过来。
栀子抱歉的对着周围的食客点点头,啪的一下打下了伦太郎的手,让他冷静点:“你小声点!这可是公共场合!你的素质呢?!”
“哈?!明明是栀子先挑衅的吧?!”
“我挑衅了?”栀子怀疑的指着自己,眼神不善的瞪着伦太郎。大有他不说出个足够说服她的理由,拳头就会先话语击中丢脸的他。
伦太郎肩膀一怂,总算理智回归,想起了栀子的暴脾气和大力手段。委委屈屈的缩在椅子上,肉嘟嘟的脸蛋写满了屈服。
“栀子……我不想跟你分开……”
阿蕾塔给他们送来了热毛巾和水,伦太郎坐在外侧,比较方便,顺手接过了两条毛巾,说话时细心的展开递到栀子面前。
栀子接过擦着手,瞥了一眼伦太郎那嘟得老高的嘴巴,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满心无奈的接过他又推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心头萦绕着一点忧愁,看着他说:“我们现在玩得好,不代表长大后还会这样。成长是喜悦的,但也是遗憾的,更别说性别差异。以后我喜欢的东西你不一定喜欢,你喜欢的排球我不就无感吗?连话都没法说之后,不就是渐行渐远嘛……”
“那、那我努力喜欢栀子喜欢的东西!我不会跟栀子分开的!”伦太郎眼圈红了,脸颊下意识的鼓了起来,想阻止某种丢脸的生理反应。可无果,吸鼻子的声音还是在猫屋内很响亮。
栀子啧了一声,立刻把手边的毛巾往他脸上按去。眼尾瞟了一眼周围,沉重的发现了好几个暗自注意着他们的八卦家伙。
栀子浅皱着眉,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手动给他擦掉了滚落的眼泪和淌出的鼻涕说:“你的想法是不对的!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怎么能强迫自己去喜欢我喜欢你不喜欢的东西!千代奶奶和惠泉阿姨,啊、还有角名叔叔会伤心的!”
“栀、栀子,听不懂……”伦太郎现在感受最清晰的,是脸上大力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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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的毛巾。带着一点残留的温热和栀子的玫瑰护手霜的味道,让他面皮火辣辣的同时还晕乎乎的。
“你这家伙……国文真的得努努力了。”栀子没再跟他深究这个话题,放下了毛巾,抬头寻找着阿蕾塔。带着一点故意“不经意”的对上了好几处投向他们的热切视线,回以鄙视的白眼。
“咳咳……啊,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哦,是那个吧……”
“哎呀,老板的手艺真是一日好过一日了!再来一份炸虾吧!”
栀子冷静的看着这几位有点眼熟的食客转身做作的说着无厘头的话题,总算收回了视线,看向了眼圈还红着的伦太郎:“你要是长成恶心的男性,我一定会阉掉你。”
“噗——!咳咳咳……”猫屋好几个人突兀的呛咳住,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栀子幽幽的吐出一口气,烟紫色的眼瞳盯着怔住的伦太郎,平静至极的问他:“记住了吗?”
伦太郎回神,扭头看了看那几个咳嗽的人,再看看栀子,脑袋上好像冒出了一个大灯泡,高兴的喊:“记住了!”
嗯……没明白呢……
不止栀子这么想,听见小男孩瞬间高兴起来的几位偷听人士也这么想。眼睛偷偷觑着栀子,这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小女孩,一股后怕爬上了他们的脊背。
在店内一股无言气氛的蔓延下,阿蕾塔总算带着栀子点的餐出现了。
她笑着把两份咖喱牛肉盖饭摆到栀子的桌上,还有两份单独的炸虾,轻声说:“小泉小姐,冰淇淋西瓜圣代会在餐后送上,请享用。”
伦太郎如前一般把一份餐点推到栀子面前,还特意把自己还没来得及用的毛巾摆到了栀子手边,把沾上自己眼泪和鼻涕的那块拿了过来,转头对阿蕾塔说:“可以帮我换一块毛巾吗?”
阿蕾塔笑着对上伦太郎那双平静甚至可以说冷静的眼睛,没反应过来的啊了一声。
伦太郎又重复了一遍,阿蕾塔这才慌乱的反应过来。伸手接过毛巾,瞳孔忙乱的转来转去,一下看看栀子,一下看看伦太郎,迟疑的说:“可、可以,我这就给您换,客人。”
说完,活像身后有鬼在追一般,小碎步的跑向了后厨。飞快的拿着一块热腾腾的干净毛巾又走了出来,递给了伦太郎。
伦太郎毫不嫌费事的又把栀子手边的毛巾换成这块新的,在她困惑的眼神中,恍然大悟的抽出筷子递到栀子手里说:“栀子,请享用。”
栀子伸手木然的接过,有种在动物园被当猴子看的感觉,开始顺从咕咕叫的肚子低头扒饭。
而在栀子低头之后,情绪刚被栀子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伦太郎眼神非常平静的扫过店内一圈,逼退了好几处隐晦的八卦视线。转头看栀子脊背没那么紧绷了,这才低头也开始吃起来。
……
“现在的孩子……都这样式了吗?”
“嗯,情绪收放很顺滑呢~未来可期啊~”
“可惜好像有点恋爱脑……这‘可期’得打个问号。”
“什么恋爱!人家还是个孩子啊!你们不要用大人的恶心想法去揣测天真可爱的孩子好吗?!”
“天真可爱……”有人悄摸着指了指两小孩中的女孩,眼神充满怀疑:“孩子……会知道阉这个字?”
“……家长的错!怎么能怪可爱的小泉小姐呢?!”
“……你控制一下好吗?颜控也不是什么好词啊……”
10. 周六
吃完饭后,栀子跟店主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伦太郎出去了。
走出空调的笼罩范围,阳光气息扑面而来。
栀子心里软乎乎的,鼻腔里溢满一股草汁与热意的混合气息。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眯着眼,像一只懒洋洋的猫咪一样,挺直的脊背内塌了下来。
伦太郎一直站在她旁边,翠绿的眼睛盯着她,还一直伸手试图牵她的手。
栀子晃悠悠的一下一下错开,走向不远处的公园,拉长着声调喊伦太郎,叫他快点,她想去消消食。
伦太郎才平静没一会儿的情绪又开始翻涌,刚消下去的红眼圈又出现了,用哭腔喊她:“栀子、呜……别丢下我。”
不得已,栀子只好拉住他的手,扭头无奈的瞪着他说:“你好娇气啊。”
手被牵住后,伦太郎的委屈情绪暂时压下了。他又提起了之前在猫屋里说起的话题:“栀子,为什么说我们会渐行渐远?”
栀子没被牵住的手按住被风吹起的刘海,轻轻拨开挡住视线的碎发,慢吞吞的说:“因为我们都会长大,而长大后很多东西并不会一直如我们所愿。”
“包括一直跟栀子在一起吗?”
“一直……哼哼~不可能!除非你想当一辈子处男,然后在三十岁时成为魔法师!”
“……栀子,那只是雪音奶奶说的假话,不是真的……”
伦太郎担忧的望着栀子,没想到一向现实到晴叶奶奶都受不住的她居然会信雪音奶奶说的糊弄话。心脏一紧,捏紧了栀子的手。
栀子瘫着脸看着伦太郎那一脸,‘我要好好看住栀子,不能让她被人骗了’的表情,心里的忧愁是越来越多。
她晃神看着仍旧蓝蓝的天空,惆怅的吐出一口气,呢喃道:“天哪,我的捧哏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虽然伦太郎不明白栀子为什么这么说,但捧哏是个人的观念他还是有的。在宁山时奶奶每晚都看的漫才节目,到名古屋后,妈妈也每晚都会看。所以,伦太郎是知道捧哏这个职位的。
“我来当!”他说。
栀子扭头看着伦太郎一脸的清澈愚蠢,翻着白眼说:“你当什么当!你都不懂捧哏该干什么!好了,别说了,该回去了!长大后的事长大再说,刚好太阳照不到后院了,你跟我回去浇水!”
“哦……”伦太郎愣愣的答应了,紧紧捏着栀子的手微微松开了一点,嘴角扬起了笑意,牵着手跟栀子由去公园的方向转向小泉宅。
算起来混沌的一天过去了,第二天上午6点,在天空笼罩着一层磨砂薄雾的时候,伦太郎从小泉家的客房醒来了。
起床气以一种迷糊的拖延发作,就算身体已经顺从作息醒来,神智仍旧陷在朦胧的梦境里。
伦太郎不太清楚具体梦见了什么,只记得栀子的背影在前面走着,他一直在她背后跑着喊她,还流了一脸的鼻涕眼泪,看起来脏死了。
可他跑啊跑,喊啊喊,栀子一次都没回过头。
“很糟糕啊……”他说。
上午7点,栀子醒来了。睁眼看见的,却是一双炯炯的大眼。
“啊——?!”她惊呼一声,卷挟着被子连滚带爬的滚向床的另一边。在大惊之下,本来还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瞪着伦太郎的眼睛积蓄着怒气。
伦太郎期待的眼瞬间紧缩,唇线绷得直直的,脚慢吞吞试图向后移。
他记得他说过的,栀子是个暴脾气,还非常有挑选的对他是个窝里横。
所以……
“伦太郎!!”在栀子怒火积蓄到顶喊出来时,伦太郎的脚已经挪出了一两米远。等栀子穿着她的熊猫睡衣和熊猫拖鞋向他追来时,伦太郎已经很有自知之明的开始跑了。
向楼下窜逃的时候,他再次非常庆幸自己学了排球,能在栀子暴怒的时候有能力跑掉。
跑到楼下客厅,看见花奈阿姨和优生叔叔诧异视线的时候,伦太郎乖乖的站住了。向两位长辈快速点头问了好后,他焦急的说:“我已经把栀子叫起来了,叔叔阿姨,我去帮栀子把杂草除掉,不用叫我了!”
说完,如同一道旋风一般冲向玄关,打开门跑了出去。
栀子在他打开门的时候跑到了客厅,看着他利索的背影憋不住的怒喝:“伦太郎!!”
“哎呀……”花奈妈妈啜饮了一口手边的浓缩黑咖,眼袋顶着黑眼圈,恍恍惚惚的看着打闹的两个孩子溢出了一声感叹。至于感叹什么……说实在的,小泉爸爸也不明白。
他只是兢兢业业的帮老婆把煎的小香肠切好,还忙忙碌碌的给她准备好缓解疲劳的热毛巾敷到脑袋上。
伺候好熬夜工作的老婆大人之后,小泉爸爸才抽出精力来喊栀子吃早饭。
栀子气鼓鼓的,手揪着自己的熊猫睡衣徘徊在玄关,既不想穿着睡衣出去,也不想就这么放过伦太郎。
听到爸爸的呼喊,她这才悻悻作罢,转身去洗漱换衣服吃饭。
等栀子坐到餐桌边的时候,本来还在的花奈妈妈已经被小泉爸爸哄着去睡下补觉了,只有小泉爸爸还在一旁收拾餐具。
在栀子刚出生那段时间里,虽然夫妇两人都请假在家带孩子,但可能是孩童天性作祟,她更多记得的是花奈妈妈的样子。对于爸爸,栀子那时候只觉得是跟刻板印象的父亲形象一样,沉默寡言的人。
但在回来之后,栀子觉得她不应该轻易对他人下判定。
毕竟外表看起来沉稳可靠,带着一股冷硬气势的爸爸……居然是个妻管严和家庭煮夫!还有点无厘头!
她实在是没想到啊……
栀子用叉子戳起一截小香肠,咬一口,再配上表皮酥脆的起司面包,接着喝一口牛奶,就这么循环着吃完了小泉爸爸准备的早饭。
在爸爸过来准备收拾餐碟的时候,栀子端起盘子走了过去,抬眼递给了他:“爸爸。”
小泉爸爸硬朗的脸瞬间一变,用一种让人肉麻的柔软语气接过盘子,摸了摸栀子的头说:“哎呀呀~栀子好乖好乖啊~妈妈在睡觉,爸爸要收拾卫生,栀子去照顾自己的小番茄好不好啊~那小子也在,使劲使唤他吧!”
话音最后,小泉爸爸的声音宛如恶鬼出世,阴森森的要求栀子不要对伦太郎客气。
虽然栀子也没对伦太郎客气过,但听爸爸这么说,栀子还是有点不安的问道:“正山叔叔不会在意吗?我使唤伦太郎,有时候还打他的事……”
“哈哈,”小泉爸爸爽朗的笑了两声,笑容灿烂的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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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面前说:“他不在意的啦~不如说他很高兴栀子能跟伦太郎做好朋友哦~”
栀子哦了一声,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爸爸那句‘好朋友’好像音调有点重,可能真的是错觉吧……
之后栀子就打开门出去了,向后院走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之后,小泉爸爸的微笑脸瞬间扭曲,如同恶鬼修罗一般,用恶狠狠的语气不断骂角名正山是个混蛋玩意儿。
至于为什么……额,因为某个天天围着栀子转的小孩儿。
“是苍蝇啊!!”小泉爸爸如是说。
“……那栀子是什么?”花奈妈妈困惑的问。
“当然是美丽的花朵了!只不过被正山那小子的儿子觊觎了!哼!我是不会妥协的!”
“想真多啊,优生……他们还是两小孩啊……”花奈妈妈吐槽。
以上,发生在昨晚的卧房内。
而在这阳光饱满的清晨,栀子踱步走着,一路路过了二十几个小花盆。它们被小泉爸爸定制打造的木架固定在院墙上,一个挨着一个,链接处用粗大的铁钉和锁链固定,以保证不会发生倒塌事故。
在走过一条长约五六米的石子小路之后,小泉家的后院就到了。
地面呈现长方形,被一圈三米高的石墙围住,除了留出的几条过路小道外,这里密密麻麻全是小花盆。
小花盆里种着青翠的小葱,墙边的几个花盆里还有好几株硕果累累的小番茄。一个个红通通的小番茄带着露水,就这么暴露在了阳光下。
栀子一路过来,每个种了东西的小花盆泥土都是深褐色,带着刚翻开的泥腥气。虽然很细致的清理了,周围还是散落着一些新鲜的杂草叶片。
栀子抬头望去,后院里,头发固执维持中分的男孩正细心的为一盆小葱除着草,然后把杂草扔到挂在脖子上的藤编篓里。
她没有说话,试图悄无声息的接近他。
可在距离两三米的时候,他就突然回了头,高兴喊她:“栀子,你来了~”
栀子现在已经不生气了,毕竟被吓出的起床气什么的,听起来有点逊。
她走过去蹲下,也伸手开始拔起杂草,扔到伦太郎的篓里,幽幽问他:“今早你是怎么想到蹲我床头的?”
呵呵,她真的不生气!
“额……就、就突然想到了,花奈阿姨说我可以进去来着……”伦太郎指尖沾着一圈黑黑的泥土,带着干涸的黄褐色,眼神飘忽的抠着脸颊说。
栀子没看他的小动作,但大抵猜得出来。她眼神专注的扒着花盆里的杂草,想着还有多少经验值才能升级。
在两人的努力下,栀子栽种的作物得到了很好的关照,剔除了可恶的争夺养分敌人。然后,收获季开始了。
“你去厨房那里拿个菜篓过来。”栀子看着饱满的小番茄吩咐道。
伦太郎毫不迟疑的跑了回去,而栀子站在成熟的番茄苗苗前,瞳孔紧缩。
本来如同小葱一般散发着一股柔和光芒的小番茄,今天成熟后居然放出了绚烂的白光!五颜六色的!而突然弹出的系统蓝屏显示——它,居然达到了五星满级!
天呐!这些东西居然还有等级吗?!这鬼系统怎么突然诈尸了?!
11. 系统修复
就在栀子震惊之时,眼前的蓝色光屏闪了一下,弹出了一大段bug修复条例。
栀子用手划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到底。也没有记住,文字就像流水,潺潺从她光滑的大脑皮层滑走。
“……总之,是优化吧?”栀子想到第二等级小番茄的价格和利润,眼睛眯了起来:“还是中文呢……”
栀子神情莫测的看着面前的系统,站在原地没有动。
伦太郎很快拿着一个圆形菜篮过来了,在栀子含笑的目视下,他歪了歪头,疑惑喊道:“栀子,怎么了?还需要什么吗?”
栀子看着面前完全没有消失的光屏,仔细观察着伦太郎的眼睛,没有在那双翠绿的眼瞳里看见任何可疑的蓝色反光。
……看不见呢。
伦太郎感到了违和,心底毛毛的同时皱起了眉,眼睛不自觉死死盯着栀子,还以为她是突然想起早上的事,正在暗自谋划报复。
栀子一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如同被戳中笑穴一样,捧着腹部大笑着蹲下了。
“哈哈哈……你在想我要因为早上的事报复你是吧?!天哪!你现在的样子好像炸毛的刺猬哦~头发居然都膨起来了!”
栀子睫毛沾着笑出的泪水,眼睛水润润的凑近伦太郎,把手伸向他的头发:“这什么原理?难道你是猫、啊不对,看你眼睛的形状,感觉更像狐狸欸~”
栀子三指捻着伦太郎的头发,在他头上摸来摸去,满眼好奇。
伦太郎只感到头皮一阵钻心入肺的瘙痒,舒适与一种无措掌控了他。
小少年虽然很喜欢栀子,但这感觉实在太超过了。他如同应激一样,控制不住的迅猛伸手拍开了栀子,红着脸低吼:“栀、栀子!别、别摸我头!!”
栀子看了看自己手背浮上的红印,笑嘻嘻的试图继续凑近伦太郎:“哎呀~摸摸又没什么~难道是因为你昨天没洗头?”
伦太郎整个上半身都红得像只龙虾,白皙的脖子耳朵更是如同充血一般,急速随着呼吸起伏着。他警惕的后退,把手上的菜篮挡在身前,眼睛专注的盯着栀子,注意着她的每一步。
他现在不止是如临大敌了,简直是看见世界末日一样。眼瞳水润的破碎着,茫然的随着栀子的动作转动脑袋。
“啧啧~反应不过来了?”栀子笑着向前一步,伦太郎就后退一步。她退回来一步,他又像被蜜糖吸引的小蚂蚁一样向前。
“真有意思~”
栀子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恶趣味,但没办法呀~谁叫她跟伦太郎有缘呢~他可是这一世除了父母亲人之外,第一个踏入她圈子的人呢~嘻嘻~她的熟人就是这种待遇啦~
伦太郎不清楚栀子为什么升起了逗弄他的想法,但他知道,如果他的反应一直这么大的话,那这种行为以后将层出不穷。
……可他控制不住。
“呜……”他唇边溢出连绵的泣音,被欺负狠了,像一只软绵绵的小羊羔。
6岁的小少年知道很多事,也懂得很多事。但在栀子面前,他好像一直是宁山那个跟在她身后的跟屁虫,半点没有长进……
栀子满足了自己陡然生出的恶劣,满脸笑容的对要哭出来的伦太郎挥了挥手,指着她眼里简直要造成光污染的小番茄说:“好了啦~我不欺负你了。现在先摘番茄吧!今天可是成熟的第一天,很新鲜哦!”
栀子不管身后的伦太郎了,走到挂满红灯笼的番茄苗前,伸手就开始采摘起来。顺带还把拿不住的扔到不自觉跟在她身后的伦太郎手中的菜篮里。
五星小番茄,颜色是一种亮丽诱人的鲜红色。带着透皮而出的香气,居然让栀子刚吃完早饭不久的肚子又开始出现了一股馋意,每摘一个都咽一次口水。
“……栀子,你可以吃的。”伦太郎由于此前的逗弄,虽然不太想跟栀子搭话。但看见她这副馋鬼样,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小番茄是你种的,你吃没关系的。”
栀子转头横了他一眼,恨恨的说:“就是因为是我种的,才不能随便吃啊!它们可都卖出去了!要是货物凑不齐,资金也到不了账啊!”
“额,栀子,我没打算赖账的……”
看着伦太郎那一脸‘你吃吧’的表情,栀子心情沉重中又带着喜悦。她说:“不必了,先摘完吧!之后我再从你手里抢!毕竟货既售出,概不退款!”
“啊……是想走流程之后打劫吗……没想到栀子你居然有这种意识呢……”
伦太郎不理解,但他尊重,乖乖闭嘴当个搬运工了。
而栀子很喜悦的伸手快速采摘着小番茄,眼里闪闪的想着刚才自己发现的东西。
虽然系统bug修复她没有细看,但光刚才发现的新功能就很让她兴奋了。其他的……她要完成伦太郎这一单后回房间仔细看!
而让她很兴奋的,就是系统新增的交易市场!居然能在里面完成订单直接得到积分和日元!!
谁也别拦着她,她要当富婆!!!
栀子高兴的哼着歌,在馋水直流的同时发挥了百分百的积极性,干完了丰收工作。
之后嘛,栀子抬起装着满满小番茄的菜篮,吩咐伦太郎把采摘完的番茄苗给拔掉,再清理一下土里可能残留的根须。
“欸?拔掉吗?应该还能长吧……”
栀子眼睛闪闪的看着小番茄,头也不回的说:“长不出来了,都说每棵番茄苗能长出的小番茄是定量的。它们留下除了占我一个花盆,没别的作用!”
似想到什么,栀子回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绿油油的番茄苗,出神的说:“不过,应该可以做成肥料吧……”
听闻栀子下了决定,伦太郎不再说什么,吭哧吭哧开始清理起了小花盆。
而栀子抬起菜篮往家里走,随口说:“我去把它们清理包装一下,你之后回家亲自带回去还是我送?”
伦太郎唰的回头,手中捏着一株番茄苗疑惑问栀子:“你想去我家?额……栀子,你今天很奇怪欸。”
也不是伦太郎不想栀子去他家玩,只是他很清楚栀子是个多懒散的人。从不爱走出自己的舒适圈,更别说去跟两个不熟悉的大人(特指他的爸爸妈妈)相处了。
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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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一顿,回头,神色清泠的看着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我不去,只不过有特别的渠道直接送过去。”
伦太郎肉眼可见的颓靡了,他低头又继续拔起番茄苗来,闷闷的哦了一声。
“所以你选那个?是自己带回去,还是我发货?”
“唔,时间会很长吗?”伦太郎问。
“……大约十分钟就可以送到你家门口。”栀子没试图糊弄他,迟疑了一下直接说了出来。
她在宁山的时候就跟他说过,可他好像没信,尽管她的疑点天天摆在他面前。可现在,在他有一定辨识能力的时候,他会发现吗?
伦太郎的情绪依旧还是低沉,他思考了一下,说:“把爸爸妈妈和奶奶的份寄出去吧,我的那份……”他抬眼看着栀子:“栀子你说要吃的吧,所以不用寄,收货人就在这里。我们一起吃吧~”
栀子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伦太郎眼神闪烁的避开,手不停的处理着栀子吩咐的事。
“好。”栀子答应了。
她转身走了。
伦太郎拔着番茄杆的手渐渐停住了,想着栀子刚才隐晦透露的事,还是有点不想相信。
他跟栀子自小,从还在爬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他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跟栀子分享着,他跟她一路长大,上同一所幼儿园,上同一所小学。将来,他们还会上同一所国中,同一所高中,到大学,到长大……
所以他是不会承认的,跟栀子有差别什么的……绝对、绝对不会离开她!
伦太郎眼神一厉,狠狠的拔着番茄杆。发了情忘了狠,像一只犁地的小牛犊,给主人的财产不断添砖加码。
栀子回到了客厅,半开放的厨房里没有人。她抬着菜篮走过去,用意识控制着系统蓝屏打开。
在仔细看过发货流程后,一步步跟着现下可用的步骤走。
放水清洗,沥干,从系统商城中用积分购买必买的包装盒,无中生有的从空气中拿出了木盒玻璃盖的高档包装盒。点击装货,小番茄就像插着翅膀,一个个飞进了专属的盒子里。
做完一切,栀子松了口气,拿起其中属于伦太郎的那盒仔细打量着。伸手敲着盒子,听它清脆的木质响声,擦过透明的玻璃盖,满意了。
怎么着也是一积分一个呢!
别看一积分少,在栀子现在只有三千七百六十一积分基础上,它们可是占据了其中的三千七百六十一分之四呢!
栀子处理完装货流程之后,继续看向蓝屏交易市场中那唯一的订单。
【订货人:角名伦太郎(亲密度:80)】
【收货人:角名惠泉、角名正山、角名千代(亲密度:60)、角名伦太郎(亲密度:80)。】
栀子点击发货按钮,她面前处理好的盒子除了手中那一份外,全部突然消失了。而蓝屏上,订单的状态变为了发货中,还有十分钟倒计时。
她叹了口气,抱着这盒小番茄走出玄关,向后院的某人走去。
既然某人要当不知道,那她也当不知道吧。
还是孩子呢……
12. 数学
栀子回到后院时,伦太郎正坐在后院的檐廊上,脚边堆着拔出来的番茄苗。
他怔愣看着天空,额头的碎发被汗水沁湿了前端,拨开露出前额。头顶几片浮云悠悠飘过,在金色阳光中洒下一片短暂的阴凉。
栀子拿着盒子走过去,坐在了他身旁。把手中的盒子递给他:“使命必达,请签收。”
“……唔,谢谢~”伦太郎回神,伸手接过漂亮的木盒,刚清洗没多久的手指在玻璃盖上印下了几个雾指印。
他抬眼质询的看向栀子的眼睛,烟紫色的湖泊中一片平静。他直接打开了盖子,一股浓郁清香的番茄气息扑面而来。
“哇!味道好香啊~”伦太郎故作震惊,眼睛瞥向栀子,眼尾眉梢充斥着一股浮夸风。
栀子也对这股香气很意外,但想到自己付出的东西,又平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伦太郎演。
从光洁的前额到浅薄的唇瓣,俊朗中透着一丝邪气的样貌明明白白写着,他以后会是个帅气孩子。但若你对上他的眼睛,却又能不经意瞥见一片冷静的漠然。
他是个理智、固执,甚至可以说慢热的人。
当然,对于家人和朋友来说,他绝对是值得信赖的好伙伴,热情、直白、有时候又有一点调节似的淘气。
栀子很喜欢他的双重标准,因为她是个想有独特对待的自私者。
伦太郎嘴角浮夸的笑容耷拉下来,浑身气场又蔓延了几分此前的委屈。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栀子控诉:“你不理我……”
栀子点点头,慢半拍的附和他前一句话:“确实很香,给我一个。”说完,不到他的话,伸出了手。
委屈气场瞬间飞散,他嘴角的笑容又拉了起来。兴高采烈的把手中的盒子直接塞到栀子手中,声音飞扬的说:“栀子,吃!”
栀子沉沉的叹气,无奈看着他:“我还没开始抢呢,你居然光速白给啊?”
伦太郎逐年紧绷了皮肤的手臂往后一撑,腰腹绷得直直的。他后仰着头,用一个看起来很别扭的姿势看向栀子,问:“唔……要配合栀子重来一遍吗?”
“那倒不用,还有,头收回来,当心扭伤啊。”栀子拢了拢裙摆,把盒子小心的在膝盖上摆好。从里面挑出一颗小番茄后,往伦太郎那边递了递:“总归是你付钱,我不是雁过拔毛的人。”
伦太郎直起身,在栀子眼睛看着盒子里的小番茄时,啊呜一口就着她的手吞下了。瞬间,眼睛就亮了好几个度。
“好好吃!!”
栀子嫌弃的把手收回来,凝神看了一下,果断往身旁人的衣服上擦。擦完后,也挑了一颗迫不及待的塞到了嘴里,顷刻间湮灭在清甜的番茄香中。
两人很快吃完了这盒,满脸念念不舍。
中途,伦太郎还被冲击得直接喊出了小番茄是最好吃的食物等等痴迷话语。当时栀子表情附和,但理智不赞同。
毕竟……这才是二级作物啊。
“栀子,你还种小番茄吗?”伦太郎现在很喜欢小番茄。但他清楚栀子对小番茄有点意见,好像很不情愿种它,故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栀子想到今天修复的交易市场,以及交易市场反馈的积分,镇定的点头:“种!”
“太好了!我就知道栀子你也会喜欢小番茄的!”伦太郎跳起来,还不小心踩到了堆在一旁的番茄杆,磕绊了一下。
栀子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臂,把人拉了回来,一屁股又坐到了檐廊地板上,责怪的说:“你小心点!”
本来栀子种植作物,最主要的积分积攒渠道就是把作物倒卖给商城。但小番茄种子太贵了,而收购价亏本,所以栀子本来打算给伦太郎种这一轮之后就不种小番茄了的。
但没想到啊,福祸相依,它贵,有它贵的价值!交易市场成交价是六十积分,一株小番茄能达到成本的两倍价格,种一株可以赚回来两株!她干了!
“……栀子,你之前是嫌弃它回报低啊?”伦太郎听栀子指手画脚的比划一通,迟疑的问道。
“当然!它生长时间比小葱久,成本还翻了五六倍,如果不能翻倍回馈,我干嘛要花时间种它啊!小葱时间短,价格低,还不用费心侍弄,简直是我前期的心头肉!攒积分的好帮手!”
栀子握着拳,眼神坚毅,试图向伦太郎传达自己的全部想法。
伦太郎不理解,很不理解,并怀疑栀子的脑子多少有点问题。
“栀子……你数学好像不错吧?”伦太郎小心翼翼的问。
栀子指尖有规律的点着木盒侧身,扭头对他说:“一般八十多分,发挥好点会上九十。怎么了?”
“嗯,没怎么。”伦太郎没有异常的把栀子糊弄了过去,但一转头,痛苦的捂住了脸。
数学那么好,日常居然算数那么差吗?!还是说是偏好原因?不自觉把小葱看得比小番茄重要吗?他真的不懂啊!!
栀子扭头见他捂着脸,碰了碰他的胳膊,诧异问他:“你困了?”
伦太郎手掌下扭曲的面容瞬间恢复正常,挪开镇定的看着栀子,嗯了一声。
栀子起身,往他身旁的番茄杆堆走去,边走边说:“你如果困了,可以去客房睡一会儿。我还得把这些番茄杆处理掉,下午三点我们再写作业吧?”
“好……”伦太郎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下来。栀子对他这个态度有点好奇,但想到今天的冲击如此之多,她实在不想再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出现了,遂无视。
而伦太郎起身向前门走去。
本来后院这里有道门可以打开的,但无奈门锁这段时间坏掉了。小泉一家人都没什么时间让人来修,所以拖到现在还没解决。
伦太郎走入客房,躺倒在柔软的床榻上。想起栀子笨蛋的选择,脸上的痛苦表情更深了。
“数学得认真学了……”
1月出生的伦太郎自诩是3月出生的栀子的哥哥,除了幼年玩伴的占有欲外,他还对栀子有着很强烈的保护欲。虽然从来没得以发挥作用过……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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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了!
“不能让栀子以后被人骗了……”小少年这般承诺。
而在后院处理杂草和番茄杆的栀子,也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己的逻辑漏洞,惊恐的捂住了脸无声尖叫起来。
‘天哪!我真是个蠢货!伦太郎一定知道了!淦!要不灭口……不行!法治社会,我得以理服人!’
栀子举起了自己的“理”,小小的拳头,皮肤白皙,指节圆润,看起来很没有威慑力。
之后,尽管伦太郎被栀子找借口痛扁了一顿。他还是不改决心,要努力学习数学,好跟栀子互补。
下午痛苦写完作业后,伦太郎宛如幽魂一般走出了小泉宅。满脑子都是哪年哪个叫什么家康或者什么猴子的人在哪里打仗,或者就是飞翔的英语字母,还有1+1=2这种等式……
“明明是小故事……我怎么会觉得那么枯燥呢?连字母和数字都看起来可憎……啊,我果然不是学习的料啊……”
遭受一下午打击的伦太郎很痛苦,痛苦的回到家里,从爸爸哪里抢到了半盒栀子的小番茄,上供给了妈妈:“请帮我学数学吧,母亲大人!”
角名惠泉手里拿着自己那盒小番茄,对角名正山笑得贼兮兮的。伸手接纳了伦太郎上供的那半盒,好奇问他:“怎么想学数学了?你不是最喜欢排球吗?被栀子嫌弃了?”
亲妈扎心一等一,伦太郎很心痛。痛彻心扉的把那半盒小番茄又给抢了回来,塞了好几颗到嘴里,伤心的说:“才不是呢。栀子她啊……是个迟钝的日常算数白痴。我不看着的话,很容易被人欺骗啊……所以得学数学。”
“嗯……”角名惠泉沉思,然后抬头掷地有声的说:“我不信!你个成绩没人家好的小混蛋,居然还想看着人家?别不是拿栀子当借口糊弄我呢!”
对于自家儿子逐年往痴汉发展的倾向,惠泉很不满,并狠狠瞪了自己老公一眼。想到那对也是青梅竹马在一起的夫妻俩,她的脸有点儿绿。
“而且你以什么借口一直看着人家?你们长大后还不一定在一所学校呢!”
“才不会!我会跟栀子一直在一起的!”伦太郎激烈反驳,又吞了好几颗爸爸的小番茄。
角名正山对老婆俯首帖耳,对儿子怒目而视。但由于儿子的举动是老婆指示的,他也不敢上手把小番茄抢回来,只能用眼神不断恶狠狠暗示自己儿子——给他留一点啊!!
惠泉看着伦太郎那一脸的天真,无奈的叹了口气,收起了自己的愤愤心,答应了他的要求。
至于还剩下的小番茄……那当然都是她的了!
“老公~你同意的吧?”角名惠泉明知故问的看向角名正山,眨着眼睛装可爱。
角名正山还能怎么办呢?他们宁山专出妻管严啊……
之后伦太郎就开始了自己放学补习数学,然后去练排球的作息安排。而栀子则得到了不断从交易市场而来的订单,狠狠拓宽了一下自己的知名度。
两人都有繁忙的未来。
13. 升学
栀子的蔬菜贸易走上了正途,而由于系统bug和一些功能的修补,栀子总算有一个方法不用拘泥于在小花盆中种作物了。
唯一的坏处就是……有点贵啊。
栀子看着系统蓝屏上显示的唯一一处可购买地契,和其下那一长串的零,第一次在新人生中感到了一股头晕目眩的迷茫。
一个、两个……总之好多个零,十五亿呢……
“我前世的工资算高的,六千一个月,扣除生活所需,努力一点,能攒下三千。而三千……距十五亿也差了十万八千里吧?!虽然是日元。”
栀子双手一把扯住自己的两侧头发,紧紧攥着,眼睛死死瞪大,望着那一串看不到头的零,嘴里泛起苦涩。
在交易市场功能开放后难得持续到现在的好心情瞬间丧到底,幽幽的想着自己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地了。
“栀子,你忘记我付过的日元了吗?”伦太郎不懂栀子嘴里说出的中文,但她嘴里不断念叨的钱倒是听懂了,好心的提醒她说。
栀子眼睛一眨,想起来了。那天伦太郎就在她家,钱是直接交到她手里的,是伦太郎积攒至今的所有零花钱,四万日元……
想到这里,栀子眼睛混沌了一下,后知后觉发现两家人好像都算不上劳苦工薪层。那她想去种地……
“额,当然可以了~栀子宝贝~虽然奶奶他们不种地,可如果你想的话,都可以哦~妈妈绝对支持你!”花奈妈妈笑着伸手搓着栀子的脸蛋,眼睫闪闪的。
母女贴贴了一会儿。栀子离开后,她很快转变工作态度,眼神犀利的在书房快速敲起了键盘。
劈里啪啦的声音像夏日急切的骤雨,带有一股让人安心的静谧感,安定了栀子忐忑的心。
得到妈妈的支持后,栀子简短通知了爸爸。小泉爸爸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表达的主体意思只有一个,他永远支持栀子:“就算栀子以后没办法当什么成功人士,爸爸的积蓄也可以让栀子永远有退路哦~”
小泉爸爸眉眼闪动着,嘴角的笑意轻飘,眼神柔柔的望着自己女儿,满满的包容。但栀子作为一个身体六岁,精神实际二十几岁的小孩,她很轻易的察觉到了爸爸对这个决定的不在意。
嘛,也能理解……
她向着这个决定努力着,并在不影响自身成绩的情况下,被市场上新出的各种游戏钓得翘嘴,压缩着自身能任性使用的积蓄。
好在后期系统又升级了,第三级开放了两种作物,白菜和杏鲍菇。价格依旧很感人,让人心痛的同时又忍不住剁手。
好在这两者在岛国的受众很多,猫屋大叔也发现了她作物的奇特,开始从她这里进货。
而种出五星等级的小番茄下属,开放了各种同类作物,比如大番茄。但没有经验加成,现在买不起也不能买……
小葱下属也有配料类的作物,只不过五星小葱一直出不来,它们也只能看看了。
时间悠悠而过,太阳升起又落下。栀子逐渐适应了岛国的生活,不再拘泥于自己的小天地,能娴熟的跟任何陌生人交谈了。
毕竟生意人,怎么能不会沟通呢?
手机由板砖、翻盖手机、滑板手机,逐渐向她印象中的智能手机进化;方便办公的笔记本电脑和平板也开始出现,花奈妈妈很快就给家里三人一人添了一份;日漫的黄金时代也升至繁荣的最顶端,学校里的二次元浓度开始飞速飙升……
跟前世一样,也跟前世不一样。很多本来发生的事没有发生,而没发生的事却出现了。
比如她五年级知道的横滨和东京,犯罪率居然高到要限制人口出境?!再比如随着她交易范围的扩大,而显露种地天赋后上门来找她登记的什么第四科室……这个世界的科学大概已经死掉了。
栀子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可能是穿了。
但没关系,她自身的异常已经给她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她已经不会再疯狂逮着人发泄自己浓郁的怨念了。
“是吧?!伦太郎!这破世界还能不能好了?!先不说那什么横滨黑手党,他们涉黑我不了解。单说东京的旅行,怎么会三步一凶杀,五步一抢劫啊?!牛顿、爱因斯坦这些大佬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啊?!”
“栀、栀子,你晃得我头好晕……”迈入抽条阶段的伦太郎已经长得跟栀子一样高了,身体也由于这些年的锻炼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他的发型还是一如既往,中分,像棵伞盖劈叉了的蘑菇。
栀子气鼓鼓的松开手,脑海中萦绕着去东京旅游的那段经历,恶狠狠的念叨诅咒着什么。
伦太郎搓了搓栀子刚才抓着的肩头,缓解了几分大力抓出的钝痛。疑惑问她:“栀子,你不知道横滨和米花的事吗?”
“嗯?你知道?”栀子扭头,怀疑的看着他。
伦太郎无奈的看着她耸耸肩,叹气:“虽然电视上不会播报这两地的情况,但我们身边有经历过的相关人啊,网上也有相关的帖子的。三年级时户井不是说过嘛,我记得那时你也在教室听着啊……”
“户井……户井?!他不是在说编造的故事吗?!”栀子想起来了,班级里那个很跳脱,口才很好的户井悠远,确实在三年级时和家人一起去过东京和横滨旅游。
回到名古屋后,他还特意召集班级里的人开了个听故事大会,说了一通在当时的栀子听来很魔幻的经历。
所以,她没信。
伦太郎轻笑:“户井确实喜欢编故事,但那天他说的是真话哦~我回去特意在网上搜了一下消息。虽然半真半假吧,但确实确定了这两地的危险性。”
“唔……小泉阿姨和优生叔叔也知道哦~”
“就我不知道啊……”栀子眼神灰暗下来,明白了。
……自己,被排挤了!
栀子飞速伸手试图掐伦太郎的脸,可伦太郎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无力的小孩了。栀子的力气在增大,他的训练量也在增加。
薄薄的肌肉层是因为这个年龄段只能拥有这么多,但敏捷可在身体素质的增长下飞快上升,跟栀子只长力气的情况不一样,他算得上全面发展。
他躲过了!
栀子垮着脸瞪他,满脸‘你居然敢躲’的想法,手还固执的凝在半空。
伦太郎自然的无视她脸上的表情,在两步外认真的解释,“栀子,我们都长大了,不能不打招呼直接掐脸了。”
栀子眨眨眼,想起了如今的年纪,才十岁吧……
不过她没有反驳,也不打算继续。就跟伦太郎说的一样,他们在渐渐长大,异性之间的距离确实该考虑了。
“好吧。那我以后实在忍不住想动手,我会先打招呼的。”栀子说。
“好~”伦太郎嘴角轻勾,运动外套系在腰上,跟栀子一同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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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五年级,伦太郎加入了田径社团,栀子加入了园艺社,千代选择了美术社,小忍则是烹饪社。聚在一起的朋友都选择了自己喜爱的方向,增添着自身的富足。
六年级,在享受过社团活动后,对学业有点要求的栀子、千代和小忍退社了,投入了学习和挑选国中的繁忙事务中。
而伦太郎不退社团是因为他本身就有锻炼的需求,所以退不退不影响。
最终,他们四人都选择了升学至名古屋初等公立中学。
千代:“这里偏差值中等偏高,还有我很喜欢的美术社,跟小忍、栀子也在一个地方,所以我选它。”
小忍:“嗯……父母不太乐意我去太远的地方上学。”
伦太郎:“栀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而且,这里的排球部不错。”
看大家都没被她的分离焦虑影响,栀子安心了。
在越来越接近毕业选学校之时,栀子无端陷入了一段长时间的烦躁。看什么都不太顺眼,对什么都想挑拣一番。总的来说,像只犯病的奶牛猫。
伦太郎最先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强制跟她来了一场座谈,逐步解析了栀子焦躁的想法。
“因为很珍惜朋友,所以联想了以后分道扬镳的情况而烦恼……栀子,内心很纤细呢。”伦太郎说。
等栀子的情绪缓解后,伦太郎得到了一顿不轻不重的捶打。
在千代和小忍做出升学同一所国中的决定之后,栀子的情绪才缓解下来。然后,被伦太郎捅到了两人面前。
栀子得到了一顿怜爱的虎摸,伦太郎又得到了一顿捶打。
“角名同学这几年越来越皮了呢~”小忍说。
千代联想到自己喜爱的少女漫情节,肯定的说:“这就是成长期少年人憎狗厌的原因,不坦率啊!”
十二岁的4月,四人升入了名古屋初等中学,一所被樱花和红枫包围的“古老”学校。
“……是因为大部分教学楼看起来灰扑扑很老旧吧。”栀子喂着班级散养的兔子,嘴角抽搐着跟被分到隔壁班的伦太郎说话。
“对了,这里的排球部怎么样?适应吗?”栀子想到伦太郎没参加过排球社团,忧心忡忡的问道。
栀子现在一米四左右,而伦太郎早已在一年前超过了她的身高,迈入了一米五的门槛。
他悠闲的靠着兔子栅栏的木柱,拿着手机时不时对准栀子拍几张,然后唰唰在手机上打字。
“唔……还好?虽然风格跟我不太适应,但很好说话欸~”伦太郎盯着手机眼也不抬,继续玩。
栀子也想到了自己唯一一次见到的排球部,眼角抽搐了几下。
“学校里有兔子就罢了,为什么学校排球部还有兔塑这种可怕的传统……伦太郎你根本不像兔子,细长的眼睛是狐狸吧?”
伦太郎拍够了,把手机揣到了兜里,走过来帮栀子喂兔子。弯下腰的时候随便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栀子会感兴趣的信息,边喂兔子边说:“狐狸……是兵库的稻荷崎吧?那边都是吃肉的狐狸哦~”
“欸,还真有啊?还有其他动物塑吗?”
“现在出名的都是高中排球部啦~名古屋这边是因为排球部存在时间长,所以才得到了兔子的称号。其他的……东京那片有猫和猫头鹰,还有蛇什么的,哦对了,“小巨人”是乌鸦。”
“动物大乱斗啊这是……”
14. 赏花季
4月开学不久,遍布岛国大街小巷的樱花来到了绚烂的鼎盛。
栀子和伦太郎的学校属于爱知县,周边有好几个评价很好的樱花观赏地点,所以有点难以抉择。
“我跟家人要去冈崎公园,那里河水映照的樱花很美。”千代咬着炸鸡块说。
小忍轻巧的舞动筷子,咽下嘴里的胡萝卜微笑,“妈妈订了名古屋春日樱花节门票。”
“……都选好了啊,嘛~其实我这边也差不多。我跟伦太郎家离大池公园很近,由于我本身的一点原因,我们家接到了在大池公园摆摊的商家邀请。大概最后会去这里。”栀子说。
“唔……虽然事先大概就能猜到。但我们居然又散开了,又只有你跟角名同学一起过啊……”千代耸了耸鼻尖,眉头轻皱着,紫色大眼睛盈满了失落。
小忍吃完了午饭,用一块浅黄色的丝帕包裹好饭盒,轻笑:“没办法嘛~我们现在还是孩子,和家人一起赏樱也很好啦~”
“确实,没办法呢。只好自己能做决定后再一起赏花吧!”千代对这个话题一锤定音。
岛国的樱花跟栀子印象中能长出樱桃的樱花不同,是牺牲了繁衍换来的绚烂美丽。随着花开,花也开始落。纷纷扬扬的粉色雨笼罩了爱知县的大街小巷。
而伴随着大范围的樱花盛开,学校和家里……也开始了新一年花粉症的重灾难。
毕竟不止樱花,其他盛开的花朵和杨絮也开始了这场春日狂欢。
“啊、啊——嘁!!”小泉爸爸戴着口罩,露出的眼睛满是眼泪,坐在客厅沙发上,身边就近摆着好几个抽纸,不断生产着一个个纸团。
虽然不出所料吧,但爸爸这次又没战胜花粉症真的让栀子很可怜他啊。一直幻想着跟妈妈过个浪漫的樱花季却一辈子没实现什么的……有点惨。
药吃过,也去医院治疗过,甚至一些偏方也试过。小泉爸爸的花粉症防御就是坚不可摧,年年都被拖在家里,无缘赏花。
“还是别赏了吧……这花是地狱花啊……”
爸爸年年宣战,年年败退,栀子都快麻木的失去对他的怜悯了。
她幽幽叹了口气,在妈妈的帮助下穿好今年的藏蓝色金鱼和服。把银灰色的长发扎到脑后,束成一个丸子,别上一只紫藤花流苏发梳。
收拾好后,她转身帮妈妈也打理了和服——一身简单的橘色纯色和服。但花奈妈妈拒绝扎头发,就只披散着头发。
她拿到爸爸准备的饭盒后,挥别不舍想跟来的他,母女俩向停在门口的白色轿车走去。
车门打开,黑色和服的伦太郎跳了下来,小心翼翼的伸手牵过栀子,把她往车上扶。接着转头,探询的看向花奈阿姨。
“你小子……真是双标得明明白白。”花奈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帮助,自己上了车,坐到了栀子身边。
栀子旁边,是同样穿着简单和服的角名惠泉和穿着小花裙的角名枝子。
后座没有位置了,伦太郎就去了前排副驾。他手上挂着刚从栀子那里接过的小布袋,给自己系安全带的同时嘱咐身后的栀子也系上安全带。
栀子瞥他一眼,伸手系上了。
而面上隐隐有点抽搐的三个大人则是立刻开始说起了一些闲余话题,把伦太郎的声音压下了。
角名枝子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高兴的凑到栀子身边,伸手抱住她轻蹭。
伦太郎看着,眼神凝固着低下了头。
他现在十二岁,栀子也十二岁。在青春期懵懂的骚动下,班级里已经出现了两对小情侣。
伦太郎很羡慕那种隔绝他人的相处模式,但栀子看见时那副隐晦的不喜还是让他有点心里突突。毕竟他该怎么告诉她,他已经变成她嘴里的恶臭男生了呢……
伦太郎不接受厌恶、漠视和远离,所以,演技直线上升。在长达一个月的练习中,他成功糊弄住了对这方面很迟钝的栀子。但没瞒过火眼金睛的爸爸……
角名正山开着车,瞥了一眼副驾上的儿子,暗自哼笑了几声,很快专注于眼前的道路了。
开到大池公园附近的停车场后,他们下了车,提起放在后备箱的食盒向公园走去。
天空是湛蓝的,偶尔飘过几片浮云,空气中还带着早晨的湿气。
公园里人很多,来来往往都是欢笑着的家庭。他们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两家人把野餐布摆到了一起。
大人们拿出了带来的清酒和一点小食赏着花吃喝,枝子得到了好看的甜点安抚。
至于栀子和伦太郎……他们想去逛小吃街。
大池公园的名字是因为这里拥有一个大池塘,樱花树沿着池塘站立着,飘飘洒洒的落下樱花雨。
栀子头上和伦太郎头上都落了一些,但两人没有在意,继续向目的地前进。
“跟夏日祭很像呢。”栀子脑后的紫藤花发饰随着脑袋的转动晃动着,银色的流苏碰撞出一串清泠的声响。
伦太郎侧耳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捕捉着这道声音,小心的护着栀子,垂下卷翘羽睫温柔的嗯了一声。
从池塘边走过,走出它的范围后,在一片樱花小道上,小吃摊在白日也热闹非凡。
章鱼烧、炒面、关东煮……岛国代表性的小吃都出现了。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售卖纪念品的店,还有捞金鱼和打气球的娱乐小摊。
身处这样热闹的气氛中,栀子却眼神恍惚着,流露出了怀念的神情。她看了好几个小吃摊,但都没有迈步向前。
伦太郎注意到了,如同往常一般,牵着她的衣袖往那些摊位走过去。
“麻烦请给我们一份章鱼烧。”
“两根苹果糖,谢谢。”
“啊,栀子,关东煮你要什么?”
栀子就像个挂件一样,被自己的全自动机器管家带着走遍了整条小吃街,手上拿满了五六份小吃。
他还买了大池公园今年的赏花季纪念品,一颗嵌入了粉色樱花的玻璃球挂坠。
这个挂坠被他亲手挂在了栀子的腰封上,跟她脑后的流苏发饰一起,随着走动一摇一晃。
他们带着小吃返回了赏花位置,坐下后,除了伦太郎也想吃的东西购买了双份。其他的味道好的、栀子也喜欢的会吃完外,剩下的都被投喂给了伦太郎。
他垂着眼不断往成长期的身体里塞着怎么也不够的食物,以一种冷静到平常的态度忽视着栀子这些已经过了界限的行为,并且暗自用眼神警告想搞事的母亲。
惠泉讪讪而退。而花奈对于自己女儿足够了解,她并不认为伦太郎这番隐瞒之举能对栀子造成什么伤害。
她瞥了一眼他们,见栀子自然把吃完的垃圾塞给伦太郎,还敷衍摸了摸他的头安抚了一下,转头就自然的叫他去给她买饮料,非常的不见外。
在花奈这里,栀子当然是个好孩子。但她同样也清楚,栀子还是个慢热而悲观的人。
对于她已经划归到自己范围的伦太郎,其实她应该是清楚该怎么衡量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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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的界限的。
但就跟一叶障目一样,栀子下意识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行为。
就算这些行为撩动着少年的春心又怎样,她现在根本不想谈恋爱。
但她同样也不想放开……所以自私的孩子总会过得好一点啊~
花奈无视遭了栀子的角名小少年,畅快抿了一口清酒,捻起一个金枪鱼寿司就吃了起来。还跟身旁的惠泉约定着下次周末去逛街买衣服。
至于角名爸爸……嗯,他一向以老婆大人为准。而且男子汉嘛,有女孩愿意钓着他就不错了!挑什么挑!现在不珍惜,等到高中时连女孩子手都看不到的时候就知道哭了!
知道他多羡慕自家傻小子吗?当初他追惠泉的时候可是过五关斩六将啊!!
伦太郎给栀子买回了一瓶葡萄汁,还给大人们和枝子都准备了一罐红豆年糕汤。
跟伦太郎外貌很像的枝子很高兴哥哥能给她这个,毕竟在家里的时候,惠泉妈妈总是限制着她享用甜食。
大人们正微醺着,除了要开车没有喝酒的爸爸,花奈阿姨和妈妈都随手接过撂在了一边。
而伦太郎给自己买的,则是和栀子一模一样的葡萄汁。
在栀子打开拉环喝葡萄汁的时候,伦太郎早有预料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突袭般的连拍了好几张。
栀子被手机白光闪了眼睛,浅浅眯了起来,懒悠悠的再次跟伦太郎强调,“绝对不准把我的照片放到推特上。”
伦太郎细长的狐狸眼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笑着上下摇了摇头。伸手在屏幕上一点,它们都发送到了家里的电脑邮箱里,进行了防丢失预备。
而在回去后,他会特意把照片储存在一个名为记录的文件夹里。
文件夹是在伦太郎决定学习拍摄之后当天建立的,里面涉及他本人的一点小秘密。为了防止家里能用电脑的父母发现,他还特意在网上学习了一点锁文件和藏文件小技巧。
至于栀子说的那件事,则是他最开始开通推特账号后,为了记录生活状态,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发上去的。
跟栀子说过之后,他很快被勒令删掉了那条记录。
“虽然没什么人关注你,但它太不安全了,我不想出现在网络上。删掉。”栀子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伦太郎在冷静之后也认同了这个说法,毕竟栀子很好,要防止不安好心的家伙觊觎她。
遂账号变成了记录他自己,包括他看见拍到的一些滑稽、可爱的生活小片段。
伦太郎单手扣开易拉罐拉环,用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咔嚓,拍下了坐在樱花树下的半张脸。
身后,是池塘水面两只带队打群架的野鸭正打得热烈。绒羽飞扬,气势犀利,灰毛头的一只猛叼黄毛头的那只,接着又局势反转就这么循环打着。
听公园管理人员说,这两鸭子还是一窝兄弟呢。
总之是一副难得的兄弟阎墙,伦太郎必不可能放过。
这副喜感十足的画面,修修改改配上文案后,往推特上一发,立刻娱乐了他仅有的十几个粉丝,好几串哈哈葡萄在评论区长了出来。
真的很有先见之明呢,还好把栀子的隐私保住了……
花赏完,照拍完,两家人收拾收拾回去了。
栀子从伦太郎那里拿回了自己的小布袋,坐在车上时发现了他的推特更新。摸进去检查一番,也被上午那两只很有特色的鸭子勾起了打架旁观时的好心情,高兴的也留了一串哈哈哈。
15. 第一场排球赛
托这个国家让人厌恶的前后辈文化的福,伦太郎国一加入排球社,却在里面当了一年的小弟。
栀子知道后暗自生了很长一段时间闷气,天天种菜种菜,生生把自己的等级又种高了一级,解锁了草莓和下属还没解锁的一些水果类。
小葱也种出了五星等级,常见佐料类作物都能种植了,也有已经熟悉稳定的商家开始要求配送。
就连日元,也积攒了很大一笔。虽然距十五亿还差十万八千里……
其间,小忍不知从什么渠道得到了栀子的交易市场消息,也开始直接找她买一些日用蔬菜了。
千代在美术社的手艺越来越好,已经开始跟着社团里的学长学姐们承包了一些学校的美工工作。
……就伦太郎,还在原地踏步。
国二分班时,他们分到了一个班。逐渐忙碌的伦太郎这才发现栀子的闷气,好笑的在开学放学后向社团请了假,跟她一路回家。
“栀子,你在跟我生气吗?为什么?”伦太郎眼睛直白的盯着她,满脸认真,态度明显的要求同样认真的回答。
他的身高在这一年里又窜高了七八厘米,跨入一米六范畴,向一米七进发。栀子被笼罩在阴影下,低头仔细看着地上路过的蚂蚁和垂败的枯叶。
相随的脚步声孤单的响了好一会儿,跟它相比,连春日渐猛的风都显得热闹了几分。
栀子腿上穿着肉色的内绒袜,垂到膝盖的深蓝色百褶裙被风吹向这边又向那边,墙头草性格明显,都顾不了给自己主人保住那一丝仅有的暖意。
伦太郎怔愣的看着她头上的发旋,是偏向右边的一个逆时针。银灰色的长发在脑后辫了一根粗辫,用跟佐仓相同的大蝴蝶结发带扎住。
她的睫毛好像更长了,唇色也更红了几分,褪去半份的嘟嘟脸让栀子摆脱了稚气的同时,也化解了她眉眼间的一些清冷。
伦太郎是知道的,校内一些好事的家伙盯着包括栀子在内的漂亮女孩们,用自掩的不在意和下流话评判着她们的外貌、性格和易得手程度。按着幻想能够轻易亲近的想法,给女孩们排了各种等级。
他能知道,是因为社团里一位候补席的三年级前辈。
作为前辈不能以身作则,作为男性污糟下贱,居然能洋洋得意的要求他把栀子介绍给他?呵呵,真是嫌自身还不够破绽百出啊~
“你笑什么?”栀子冷不丁问。
伦太郎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慌乱,已经有了以后细长眉眼的眼睛弯弯,笑起来像一只偷腥的狐狸。
含笑地说:“嗯……只是想到了一位社团前辈。他好像由于成绩不好,作风有问题被教导主任敕令退社团,回家检讨了。他的候补背号给了我,今年如果有机会的话,应该可以转正了呢~”
“……你真乐观啊,明明当了一年保洁。”想到这家伙自幼学习排球,居然浪费了一年时间给排球社那群没用的正选当伺候保姆,栀子的眼神就阴沉了下来。
两颗烟紫色的眼珠无光地瞪着他,上下打量着,试图动手消解自身郁气的想法明白写在脸上。
伦太郎唇角浅浅勾着,同学朋友面前一副十年面瘫患者的模样在栀子面前向来柔和似水。
他笑眯眯的盯着栀子眼尾一根向上卷翘的睫毛,眼神稳重的落在这里,避开了内心浮想联翩的地方,轻声撒娇说:“相信我嘛~栀子~我自己能解决的~”
“虽然知道你一定在这位前辈的退团中添油加醋了,但你这一年当小弟的日子还是让我很不爽。我又没有一打六的能力,更别说排球部那群肌肉男了!”越说越生气,她像小时候一样鼓起了双颊,眼睫颤动着把唇角拉得平直。
名古屋初等中学虽然距离两家也比较近,但跟春野小学相比,还是需要乘坐一段距离的电车。
他们已经走到了上车站点。
伦太郎和栀子前后走上电车,坐到了一起。在烂漫的红霞下,少年笑眯眯地望着生气的少女。
“栀子~我很高兴哦~你在意我~”
栀子的拳头丝毫不用瞄准,一拳捶到了他的腰腹上,硬梆梆的。
伦太郎瞬间提起的气在拳头离开后散了,他略带抱怨的伸手揉着已经放软的腹部,嘀嘀咕咕指责栀子独裁、压迫。
栀子眼皮一掀,语气森然的反问:“看来你有很多怨言呢~”
伦太郎头发蓬开,如同一颗栗子球,猛地摇摆起来,“不不不!我没有!我闭嘴!”他唰的捂住嘴,眨眨眼显示着自己的无辜。
可他真的无辜吗?作为幼驯染的栀子怎会不知这人在想什么。她恶狠狠的伸手掐住他胳膊上的肉,使劲——
“欸!?栀子好疼啊!!”伦太郎的狐狸尾巴被踩住了,发出了凄厉可怜的叫声。
“还好疼!我看你根本不痛吧!肉越来越硬梆了,我都快拧不动了……”栀子松开手,看着他手臂上那点小小的红晕很不满。但自己又确实不能真的下重手,毕竟她的大力可不是说笑的。
伦太郎瘪着嘴把手臂凑到她面前,卖惨说:“谁说不疼的?你看,都红了~”
栀子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臂,无语的瞪着他。
“咳、嗯,栀子,我保证,今年绝对能转成正选,然后在赛场上发光发热的!”伦太郎一秒正经,严肃的向她发誓。
栀子瞪着那三根冲天的手指,无神的眼睛落到那双含笑的眼里,惆怅说:“你学坏了……”
“是栀子教得好~”某人立刻打蛇上棍。
在今年的樱花彻底凋谢,长出一树绿叶后,伦太郎的承诺兑现了——他穿着白色的十号球服上了场。
这第一场排球赛,他已经事前通知过栀子了,而栀子也确实来看了。
伦太郎让栀子知道,只是幼时的习惯和现在带着目的性的选择,他并没有期待栀子真的来看他打球。
……毕竟栀子真的对排球喜爱不起来。
她能看懂排球的规则,也能看懂赛场上选手的行动,但就是感觉很无聊。
那种空洞的虚幻感在栀子去他家,陪他看球赛的时候特别明显,飘忽得让他感觉一阵风吹来,他就要抓不住栀子了。
而他也彻底理解了小时候栀子说的话,他没办法强迫栀子喜欢他喜欢的东西,比如排球。
可栀子还是来了,身旁跟着上小学的枝子。枝子高兴的给哥哥加油鼓气,而栀子的眼睛也越过众人,只注视着他……
第一次上球场的激动,混合着一股隐秘升起的兴奋,让他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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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的血液都躁动起来。隐隐的,平淡的脸上眼睛亮得灼目。
在兔子前辈的鼓励下,他站上了前排。排球与手臂的交击声如同震响灵魂的古钟,唰的一下,他的腰扭动到一个夸张的弧度,伸手把球挡了回去。
赛场寂静了一下,但很快的,一股更为热烈的议论声包围着他响起。
“你看到那孩子的动作了吗?!这是人可以做到的?!”
“天呐,腰也太柔软了吧。”
“防守很周密,难道今年兔子要发怒蹬人了?”
起跳,扭腰阻挡,伦太郎的防守范围是自身上本身的半圆,能很轻易的挡住很多攻击。
所以,他们赢了。
结束后的大脑闪着一片白光,呼哧呼哧的粗喘让他肺部剧烈扩张。他感受到了炙热,也感受到了饥渴。他要——一直赢下去!
国中的排球赛事没有高中那般严格,在结束后,选手的家人取得教练允许,可以直接进场跟选手交谈。
栀子没打算过去被当猴围观,但枝子对哥哥的胜利很感兴趣,对伦太郎的兔子队友也很好奇。这个年纪的孩子向来好奇心充沛,行动固执。
为了不迎接一个哭着的萝卜头,栀子跟本校的排球部教练进行了一番交谈,成功把枝子送了进去。
她远远站在进场门边等待着,确定枝子被带着走向伦太郎后,百无聊赖的划着手机屏幕,观看youtube上一个游戏攻略博主的视频。
虽然这个博主偏爱动作类和难度高的游戏,但作为一个娱乐视频来说,对栀子很合格了。
屏幕上的游戏人物以一种栀子能感受到关节炎发作疼痛的程度,飞快完成了各种迅速的操作,横跳之间,boss的血量快速清零。
底下的留言全是一水的佩服和对博主的技术崇拜,栀子也随大流的在底下点赞留言,瘫着脸发了一条网络热情勾搭言论。
她倒没有很想跟这位博主联系,毕竟偏爱乙女和种田的她,跟这类勇者斗魔王百分百合不来。
更别说这位博主每条视频里都充分发挥了自身敏锐的观察力,在现实里大约是一个洞见力惊人的家伙。
作为签下户籍管理第四科室保密文件的她来说,这类人最好远离。
盯——
栀子抬头,伦太郎腿上挂着枝子,两颗眼珠子像饿到发昏的狼崽子一样,闪着青光盯着她。
她皱眉,怀疑这家伙是运动量过大,饿到头脑不清了。伸手在腰间的包里翻找着预备哄枝子的水果糖。
见栀子注意到他了,伦太郎跟队友知会了一声,任由枝子拖着他的腿,向栀子走过去。
刚到她身前,栀子就拿出了三颗糖纸绚丽的糖果递到了他身前,“吃吧。”她说。
伦太郎忍不住的低声嗤笑了一下,在栀子疑惑的眼神里,伸手接过了糖果。
无视枝子渴望的眼神,一次性把三颗糖果撕开,全丢到了嘴里。喀嚓喀嚓咬着,如同碾碎什么让人愤恨的东西。
“你……这么饿?”
伦太郎微笑着不言语,那双青绿色的眼瞳在情绪的渲染下,向深绿过渡,沉沉望着面前被笼罩在自己影子里的女孩。
要当心,狐狸是吃肉的,栀子……
16. 烤肉店
栀子面色犹豫地举着筷子,看着烤熟的猪肉在一双舞出残影的筷子下飞快消失,如饿死鬼一般被塞入血盆大口,默然无言。
头顶昏黄的灯光下,伴随着吱吱声,油烟向上飘扬,老旧又有几分令人熟悉的温馨。
对面黑发的少年头几乎要埋到饭碗里了,跟他身旁的妹妹像一大一小两只俄罗斯套娃,动作相似百分百。
……她知道他饿,但饿成凶兽出栏就有点离谱了。
栀子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无奈放下了筷子,拿出手机继续玩起来。顺带还给两只饥饿的凶兽不断加着菜和肉,对自身饲养员的身份适应良好。
本来伦太郎应该顺应运动社团传统,跟队友一道去庆祝的。但可惜,他们其中好几个队友家里都有门限。少一个是少,少两个还不如直接散了。
所以伦太郎跟她来吃烤肉了。
这家跟栀子有交易往来,以往的接触让她积累了一沓折扣券。择日不如撞日,她就带着快饿出青光眼的伦太郎过来了。
伦太郎胃里的饥饿总算在一通胡吃海塞中缓解了一点,抢劫般的进食缓慢了下来。他抬头看见栀子在玩手机,眼神一扫,注意到她面前干干净净的筷子和碗碟,想到自己刚才饿死鬼投胎的样,后知后觉意识到了。
自幼培养出来的伺候模式自动开启,烤肉,往栀子碗里放,烤肉,往自己嘴里塞。
在栀子从网络世界归来后,面前的碗就变成一座冒出山头的肉山了。
她拿起筷子给伦太郎夹回去了一半,在他担忧的眼神中表示,自己食量就那么点,剩下的都归他。
伦太郎呼噜呼噜往嘴里塞肉,时不时还得咬掉栀子丢到他碗里的小番茄或者生菜。怜悯的看着栀子碗里的那半碗只够他塞牙的肉,忧虑地说:“栀子,你这样长不高的吧?”
栀子额头青筋瞬间蹦起,眼神阴暗的瞄定他,语气阴森,“看来你恢复了呢~要不要跟我比划比划?看你的身高能不能让你不挨这顿揍!”
“栀子~你弱点好明显哦~”伦太郎此时宛如晕碳一般,往日的敏锐在这个时候消失了,跃跃欲试地试图摸虎须。
坐在他旁边吃烤肉的枝子手一顿,果断夹了五六块肉,唰的撤离了这片即将沦陷的禁区。
在其他人的店里,栀子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的。所以,她只浅浅捶了伦太郎侧腰几拳,再狠掐了他好几下罢了。
移开手后显露的红痕在伦太郎的冷白皮下看起来斑斑驳驳,跟雪地红梅只差一点黄色的花芯,艳丽又凄惨。
烤肉店里有注意到伦太郎的人对她投来了指责惋惜的视线,好像是在可惜她这个年轻女孩误入歧途,或者指责她不够“大和抚子”。
见视线里的另一主人公在她面前偷笑,栀子冷然地睨着他,唇角上勾了两三度。喉咙吞咽了几下,才压低嗓音轻柔喊道:“伦太郎~”
“嗯!?我在!”他微微颤抖着的肩膀立刻不动了,正经危坐,面色严肃,好像面临着世界生死大事一般。
栀子用轻柔但能让店里人都听到的声音问:“讨厌我打你吗?”
“额……”伦太郎严肃的面容迟疑了一下。明明看起来是个大高个,此时却在身上出现了一股探头探脑的畏缩气,眼神僵硬小心地试探栀子,“……我、我该讨厌吗?”
“很可惜~不能。”女孩声音平静。
“哦,我不讨厌!”少年清亮的嗓音带着即将迈入变声期的一点嘶哑,掷地有声。神情坚毅得好像他本来就喜欢挨打一样。
指责栀子的视线转移了方向,以一种惋惜、恨铁不成钢和嫌弃的饱满感情插到少年身上。
来来回回的视线都写着‘没想到这小子是这种人’的隐含之意,刺得伦太郎皮肤隐隐作痛。
伦太郎冷淡的面皮抽搐着,眼睛仍旧坚毅地看着栀子。但捏着筷子的手背青筋如蛇蜿蜒,暗自压下了羞耻生出的怒气。
烤肉的油脂香气勾缠着鼻腔,热闹的八卦让人胃口大开。栀子笑吟吟往嘴里塞了一块烤肉,配合着酸辣的蘸料,欣赏着面前这副有趣的画面。
毕竟她都特意避开他塞满肉的肚子了,还要她怎么做?
这里风波暂歇,枝子又端着空掉的碗坐了回来,得到了自家亲哥一个狠狠的瞪眼。
可有什么关系呢?哥哥他啊,是个妻管严呢……
枝子快快乐乐的给栀子姐姐陪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得到了投喂,更是把哥哥的怨念抛得老远。
那边和风细雨,这里电闪雷鸣,伦太郎一时还不能走掉。
他们这桌的肉不断被烤炙,不断被吃掉。由于他这个成长期的大胃王在,不消十几分钟,这顿饭就吃完了。
是栀子去结的账,而在这期间,周围看着他的视线更为沉痛不齿了。
伦太郎面色平静的喝了一口茶,带着枝子起身,迎着那些目光,淡然走出了烤肉店。
“哥哥,你不羞愧吗?”枝子摇晃着牵着她的手好奇地问。
伦太郎只要一远离栀子,他的理智总能占据上风。就算遭受了一轮眼神洗礼,他现在也平静至极。
“羞愧什么?羞愧我有栀子这个漂亮幼驯染,还乐意请我吃饭吗?枝子你听好了,这才不是什么值得羞愧的东西,别被社会那些没什么用的观念洗脑!现实就是很多人连个幼驯染都没有,当然,也包括店里那些人。”
“唔……是这样吗?”枝子歪头想着,想不出结论。看着哥哥笃定的眼神,她只能慢吞吞的迟疑点头。
“啊,那边有一家周边店,好像有魔法棒卖呢~”糊弄住妹妹后,接下来的最好方法是找到她喜欢的话题,或者直接转移注意力。
小女孩喜欢的魔法少女变身就很不错,能让枝子快速遗忘这里的事,捂住她可能向爸妈泄露的嘴。
栀子结完账出来,注意到了枝子试图扯着伦太郎往一个方向去的动作。而伦太郎无情地站着,像一根顽固的石柱。
迈出烤肉店的门槛,她听见他说:“都说哥哥没钱了。是谁一定要吃栀子姐姐种的草莓?哥哥的钱全部花出去了,没有钱给你买魔法棒。”
“我不管!我不听!我就要那个!呜呜呜……”撒泼不管用后,枝子抹着眼泪试图寻找其他方法。
“哥哥,要不、要不我把你卖给栀子姐姐吧?她那么有钱,你好穷,她会对你好的……”
伦太郎蹲下身,伸手捏住枝子的脸肉,神情寡淡的质问妹妹。
“好没良心的家伙,吃草莓的时候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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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又想卖哥哥。哥哥是脾气太好让你膨胀了吗?”
“呜、唔……可、可素,你很稀饭栀子姐姐吧?”枝子挥舞双手努力反抗,可扳不动她哥钳在脸上的大手。蛋花眼之下,朦朦胧胧看见了出来的栀子。
哇的一声,水壶开了。
栀子没听见兄妹俩的对话,她只看见一出来就对她哇哇大哭跑过来的枝子小朋友。
这下好了,伦太郎今天不止收到陌生人的情绪视线,更收到了自家妹妹鼓动栀子送来的一眼谴责,非常圆满~
栀子给枝子买了她喜欢的魔法变身棒,牵着她的手往车站的方向走。
仗着小女孩的注意力在玩具上,她抱怨伦太郎说:“你怎么能欺负妹妹呢?还故意给她指那家店,就那么不想让惠泉阿姨他们知道今天的事吗?”
隔着枝子走在一旁的伦太郎插着兜,细长的眉梢闻言轻挑,幽幽盯着栀子。
“那今天的事到底是谁先开始的呢?”
“是我,那又怎么啦?!”栀子理不直气也壮,手护着腰间的白色挎包,烟紫色的眼瞳直接对上伦太郎的视线,开始瞪起来。
“……所以我是个喜欢被殴打的某字母,你高兴吗?主人~”伦太郎冷冷自嘲说,扭头避开了栀子的视线。
栀子张口想说什么,可大脑被字母游戏和那声主人带往混沌。最终什么也说不出,静默闭上了嘴。
伦太郎透过路边的商店玻璃看见了她静默的样子,气恼跟心疼纠结就像两支在他大脑中拼杀的军队,胜负难分。
进入国中后,他有时会对栀子升起一股无法遮掩的恼恨。
……明明是跟以前一样的相处模式,一样的距离,可他就是感觉栀子离他很远,没办法接近。
他讨厌栀子既无法放开他,又对他散发的拒绝信息;既拉近,又远离的举动。
他确定栀子也是喜欢他的,但这种喜欢,掺杂着一些他不愿细想的东西。像大人对孩子的怜悯笑意,一种附骨的依赖,一种茫然的瞄定,让他离她越来越远。
但有时候,她的距离又会近到无法拒绝,就如今天在烤肉店里的打趣。
她没什么坏心思,只不过也不怀好意罢了。
车站到了。今天由于排球赛原因,错过了社畜下班潮,所以此时站台上人算得上稀少。
播报器不断传出车次的消息,机械的女声,带着疏离的礼貌。
一时之间,这里寂静得可怕。
“……对不起。”栀子轻声说。
她没有看他,眼神落在空落的轨道上,黑沉的,被石子瓮在中央,只露出能用的部分。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对不起。”
伦太郎的眼睛里不断闯入一些陌生的身影,又不断离去。
他惆怅又苦涩的想,不是说少年的感情轻飘如林间蝴蝶,甘甜如花中蜜芯吗?他怎么又痛又爽的……是变态了吧……
这次纠葛随着这句对不起消散,伦太郎周一上学又重拾起了对栀子的以往态度。
都说年少慕艾,他跟栀子之间,不是想散就散的。
他不允许,也同样不许她放手。
更何况……他还没名分呢……
败犬没有讨论的余地。
17. 运动会
绚烂的樱花渐渐凋零,墨绿叶片携着炙热的烈阳坠入这个夏天。
二年B班的窗户正对着一颗枝繁叶茂的樱花树,重重叠叠的绿叶一日日向上伸展着自身枝叶,试图遮蔽天空。
坐在教室倒数第三排窗边的栀子头昏脑胀,耳朵里充斥着窗外连绵的蝉鸣,半点听不进讲台上老师枯燥又催眠的话语。
……真的很热啊,热到让人想把学校炸掉。
栀子已经很少去想前世的事了,但在这种共通点相似的环境中,她很难不用两者对比——对比得心态爆炸。
夏天的闷热跟冬天的寒冷是两种自然不可避免的debuff,包括栀子在内的全球学生都对此有话要说。
它们天然具有延时、眩晕、加速体力消减的数不清十几个负面效应。但同时,也给孩子们带来了十几项夏天和冬天必不可少的娱乐活动。
下课铃慢悠悠敲响,包括老师在内,全班三十几个人同时肩膀一垮,如同软塌塌的史莱姆一样,课上努力挺直着背脊的学生们立刻趴下了。而老师也伸手抹去额间的薄汗,眉头紧皱着拿起水杯和教科书,迅速离开了这个沉闷的蒸笼。
全班里,唯有伦太郎不同凡响,一个人坐得直直的,还有闲心给栀子拍照。
“……你以前不是拍过吗?又照不是重复了?”栀子左脸抵着温热的桌面,明媚天光下的浅紫色眼瞳一片混沌。说话声音也跟这个夏日一样,懒洋洋的让人头昏。
伦太郎虽然知道她现在神智估摸着很不清醒,但还是下意识勾起了一点唇角,露出了在他人看来很寡淡的笑意,解释说:“不一样啊,栀子也在长大不是吗?”
他瞥过少女脸颊上的薄红,嘴角的笑意渐渐幽深。
这副姿态,可是只有夏日才能出现的特殊奖励呢……
外头的太阳很热烈,但透窗射进来的阳光也不遑多让。班级里的人虽然很想找到一处阴凉地,但无奈啊,全校园的人也都这么想……呵呵,作为一个以柔弱书呆子闻名的班级,除了角名,他们根本没办法和其他人争。
真是让人伤心的自知之明。
伦太郎拍完照后,栀子的眼皮也倦怠阖上了。
她听见旁边伦太郎的座椅好像被拉动了,清浅的脚步声走出了教室。
伦太郎要去做什么……好累啊,脑子好涨,不想知道。
栀子休息了好长时间,周围跟她一同趴桌的同学们都开始三三两两起身吃午饭了,她还难以战胜骨子里涌上的疲懒,像一条已经死掉的蚯蚓,软趴趴不动弹。
烦乱的脚步声,压低的说话声,嗡嗡的,如同伺机等待吸血的蚊子,让人心情更为躁动。
啪啵——一声近在咫尺的易拉罐汽水打开的声音响起,栀子脑子混沌得还没意识到什么,一阵沁着水汽的凉意就贴近了脸颊。
“唔……什么?”
“西瓜味汽水,夏天的味道哦~”不知何时回来的伦太郎同样疲懒地说。
栀子这才努力抬起头,伸手接过,张嘴直往嘴里灌。
咕噜咕噜,夏天的风总算畅快的吹到了她心里,“啊~活过来了……”
伦太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距栀子就隔着一条过道。单手捏着一罐没打开的汽水,托腮望着栀子,“……今天,不跟佐仓和千家一起吃饭吗?”
栀子在半透明的树影下眯着眼,小口小口啜饮着西瓜汽水,掏出桌肚里的便当盒,慢悠悠解释说:“天太热了,一点动弹的欲望都没有。千代她们也赞同这段时间不一起吃午饭了。”
“而且,”栀子转头看向望着她目不转睛的人,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是还在嘛!”
伦太郎一怔,眼波轻柔,轻轻的应道:“是啊,我还在……”
两人在教室窗外那棵樱树投下的树荫中吃完了午饭,下午痛苦的折磨又开始了。
走过漫长的午后时光,放学后,栀子本想直接去园艺社给自己种在那里的草莓浇浇水。没想到班长先同学们的动作半步,临时召开了一次小型宣讲会。
“咳咳,我就不耽误时间了。直击主题,运动会在6月10号即将召开,我们班的运动健将们,有没有主动报名的啊?”
班长是个带着眼镜的小个子女生,性格活泼外向,有些时候又有点抖S,是个班级里众人都佩服的家伙。
她的眼镜闪过一抹白光,犀利扫过瞬间鸦雀无声的班级,幽幽叹了口气。
“好的,这次又是强制报名了。有推举的人吗?”班长冠冕堂皇地问,眼睛却已经落到了栀子他们这个角落,紧紧的盯着她跟伦太郎。
栀子如丧考妣,面色惨白,想到去年大太阳底下的奋斗,心都死了一半。
伦太郎虽然运动很好,但也不是个自愿揽活的主,所以也不说话。
可班长是个能人,去年就能面不改色的指着他们两人,无中生有地说:“好的!小泉同学跟角名同学太积极了!小泉同学力气大,拔河那是不能少的,嗯……短程爆发力也不错,女子一百米也有了。至于角名同学,跳远来一个,男子长跑也确定是你了!”
今年,她的说辞一字不改,又这么直接指定了不说话的两人。
栀子唇角抽搐着,烟紫色的眼睛无光的瞪着她。
班长自主填完两人的报名信息后,抬头看也不看这里,又开始了在班级里抽取倒霉蛋的行为。
短短十五分钟,去年拖到截止日才生拉硬拽凑齐的参赛人员,今年很快就解决了。
……虽然解决后班里的气氛更低迷了,连回家社的同学都抬不起头来。
她该庆幸班长没那么丧心病狂吗?好歹没逮着她跟伦太郎两个人使劲薅。
栀子的力气现在已经固定了,比大部分男性还强。身体素质在优质蔬菜和种地的双重操持下,比起一般女孩子来说要强得多。至于男性?反正她周围的都不太比得上她。
而伦太郎是自幼训练,在班级里高过一头的身高和健壮的身板让他鹤立鸡群。
总之,在这个娇弱书呆子班里,他们两人是难得能拿得出手的运动会排面了。
解散后去往园艺社的路上,栀子特意在美术社门口等了一小会儿,果然撞见了小跑过来的千代。
“哎,栀子?”千代忙乱地停下脚步,头上扎着的波点蝴蝶结晃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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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人瞩目。她轻喘着气问栀子:“有什么事吗?”
栀子眼尾眉梢盈满了低气压,露出一个笑容,轻轻地说:“唔,倒也没什么,只是有事想跟千代倾述啦~”
千代眨眨眼,想起了自己迟来的原因,恍然大悟,“你们班长不会又来那套指鹿为马了吧?”
栀子叹气点点头,眉头蹙着,抽出包里的纸巾递给千代,苦恼抱怨说:“我真的不想每年都来一次啊……”
千代接过,把它按在额头冒出薄汗的地方,回想起了自己班级里的状况,也苦哈哈笑了。
“没办法嘛,运动会不上课,就得出人参加比赛。我虽然没有项目,也得承担后勤工作啊……”
“唉……”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惺惺相惜的对视一眼,沉重告别后各自奔赴社团。
时间很快来到运动会当天,鸣响的礼花声中,一些同学的父母亲人涌入了校园。带着乐呵呵的笑容,手捧高清相机,势必要拍下一些有趣又值得纪念的画面。
伦太郎虽然是参赛选手,但他今天同样举着手机。除了游走在栀子身边以外,他还带着比完女子一百米的栀子一起去围观了社团前辈的比赛,非常不留情面地一连串拍照,手速飞快地留下了很多人的黑历史画面。
被他拉着跑开,身后坠着好几个面目狰狞的学长的时候,栀子上气不接下气地断断续续问他,“你、你真的、不怕、被套麻袋吗……”
伦太郎带着栀子穿行在人群之中,左躲右闪,很快摆脱了身后的追兵。停下来后,他才慢悠悠地说:“唔,不怎么怕呢~毕竟栀子你看嘛,前辈他们虽然有暴躁的时候,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兔子作风欸~不管生活还是排球……”
“……你是在鄙视人家吗?伦太郎,你什么时候学坏了?”
伦太郎在排球上很有天赋,这是栀子一直明白的。但她不明白的是,当初那个经常性粘人,日常□□哭的家伙去哪里了?!面前这个眼神幽幽地掌控了很多人黑料,甚至皮到挑衅前辈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啊?!
“大概……今天?”伦太郎歪头,故作疑惑。
但他的表演太敷衍了,栀子喉间哏了一下,痛苦的伸手抽了他的手臂一下,“你要敷衍我好歹用心一点啊?!”
伦太郎下巴点了点,好似这样就算答应了一样。手臂动也不动,拉长着声调给自己辩解,“栀——子——我已经很用心了。要是前辈他们,我连说都不会说。”
栀子捂住半边脸,露出的眼睛痛苦地瞪着他,如同破碎的风箱一样嘶哑说:“……你要是说了,我看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大概会出现在医务室之类的地方吧……
“哼~栀子,我在你手下挨打的那些年可不是白受的。论逃跑,全社团都不会有我的对手!”伦太郎理直气壮,半点也不在意栀子脸上的难言神情。
……毕竟真的有青春期男生能不在意自己丢脸的过往,甚至当面直言吗?
这副骄傲的样子……啊,想到自己的一些丑照也被这家伙以记录的借口掌控在手里……应、应该没事吧?他胆子还没大到用那些东西威胁她吧?
18. 暗流
学校运动会举办到最后,特别是在岛国这种不限制外来人员进入的地方,总是会在结尾举办一些体现团结之类的运动,比如拔河或两人三足。
拔河栀子还能理解,前世也不是没参加过;但两人三足……她没想到离开幼稚园后还能在生活里看见。
以班级体为一个单位的拔河比赛在运动会的最后,倒数第二个项目是两人三足。
本来伦太郎也和她一样只有两个项目,但耐不住被强制参加的那个倒霉蛋是班级里跟他玩得较好的一个男同学,还是跟他们一路升学到本校的初中同学——户井悠远。
他找不到愿意与他一同沦陷的倒霉蛋,只好找上伦太郎撒泼打滚加威逼利诱,总算得偿所愿。
虽然栀子不清楚伦太郎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拿捏了……
白线划定的塑胶跑道上,一排两两被捆绑住脚踝的少年少女并肩而立。穿着纯白短袖和运动短裤,额头绑着布巾,专注地盯着前方,等待着那一发信号枪响。
砰——枪响之后,呼啸的人声爆发,加油声、呐喊声、像此时少年们的热血一样,沸腾了起来。
青春,本就该是无畏的模样。
三天的运动会,女子一百米在第一天就举行完毕。栀子成绩尚好,得了第二名。
……之后的时间,栀子就被邪恶班长抓住了,给班里那些参加项目累得牛喘的同学送水和毛巾。
本来打算找个阴凉地瘫一瘫的栀子面无表情,顶着将近三十几度的大太阳,紫色眼瞳变成了幽幽的黑。
班长根本不怕她,叉腰理直气壮地说:“小泉同学!平常当高岭之花就罢了,现在可是班级需要你付出的时候了!我可是如去年一样对你手下留情了,你好歹也用漂亮的脸蛋帮一帮我嘛!快,去给那群死宅家伙送点温暖,鼓舞鼓舞他们的斗气!”
“……你是真不怕伦太郎找你麻烦啊。”栀子怀里被塞了两瓶纯净水,无语盯着班长。
“嗯?你知道啊?”
班长当然看得出班里的角名伦太郎对小泉的感情,毕竟是深蔼少女漫的隐藏二次元。
但她没想到的是,本该在漫画设定中美貌迟钝的小泉,居然懂吗?那她不回应……是在、钓鱼?
“我当然知道啊,伦太郎自小很黏我的。大概是小时候养成的占有欲吧,他不太喜欢我跟男生接触。”栀子这般惨白地解释说。
班长表情不变,眼睛不动地盯着她,明显不信。
栀子也知道自己这番解释很无力,很虚假。但要她在十三岁的年纪跟一个自小长大的十三岁男孩谈恋爱……那她还不如认了班长眼里的指控,真当一个钓着伦太郎的渣女。
虽然现实已经是这样了……
栀子眼神闪避着,扭过头不想跟班长眼神接触。
班长悠悠叹气,惋惜摇了摇头。脸上理解的表情不知是在感叹伦太郎遇人不淑,还是在嘀咕栀子手段了得。
自伦太郎在排球场上大发神威之后,一些关注青少年运动界消息的报纸对他进行了一些报导。
虽然没有像此前宫城一位姓及川的二传和不可思议的奇迹“小巨人”一样占据过头条,但也是青少年排球界数得上值得期待的新星。
学校里这个年龄段对荣耀、名气有追求的女孩们,有一些试图追求过伦太郎。
……但无一例外,不管是美艳学姐还是温柔学妹,他都拒绝了。
……借口还是心有所属。
而伦太郎身边,距离近的唯一一个女孩,就是她。不出预料被私底下传谣言,说她心如蛇蝎,渣女一个,现实里钓着伦太郎,网络上钓着一水的有钱男人……毕竟她日常的消费真的比周围人高出了一大截。
可那是因为她自己有赚钱啊!!她自己赚的钱还不准她自己用了?!
当初知道这个传言的时候,栀子面色冷沉,打算直接找上老师处理。
她能猜到是哪些人在传对她不利的谣言,甚至如果不告老师,她自己也能给那些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但就跟她此前不知超能力的世界观一样,她那时的思想还是深受前世的价值观影响,出现问题下意识就想找老师解决。
她并不想放任自己的恶意如那些人一般流淌,况且她是真的有点特殊能力,能在失控的时候让那些人家破人亡。
毕竟听说,岛国美食界居然有黑厨呢?
呵呵~极致的美味也是人欲的一种追求啊。有需求,就有欲望,就能驱使……
阴暗的念头在她去往老师办公室的时候流转在大脑里,她无意关注周围暗含窥伺的那些视线,更无意去与千代她们商量这种她们没办法的苦恼事。
这是她的事。
就在快到办公室的一个转角,一双大手却突然伸了出来,握住她的手腕,揽抱住她的腰,坠向了一片炙热的怀抱。
“……对不起,栀子。”
是伦太郎,他把头压在了栀子头顶,阻碍她抬头。
“我没想到她们会把你牵扯进来,对不起,是我的原因伤害了你。”
声音闷闷的,带着嘶哑的颤音,栀子的头顶恍惚感觉被一滴温热的液体砸了。
“……你哭了?”栀子沉默了一会儿,嗓音艰涩地问。并摆动手臂试图摆脱伦太郎的钳制,抬头去看他。
“没有。”某人带着沉重的鼻音低哑地说。死不承认的同时,还不忘死死把头抵在栀子头顶,手臂紧紧抱住她的腰,阻止栀子的反抗。
现在是放学时间,大部分人不是去了社团,就是回家了。他们的位置被遮挡在楼梯之下,又是学生很少来的老师办公室附近。
不然栀子真的很难设想,如果有人看见,她该怎么忽悠过去……
一墙之隔的办公室里,隐隐绰绰传来了老师们的谈论声。好像在说即将到来的期中考……真是令学生听见浑身一震的可怕消息。
“我会解决的,栀子。你不用去找织田。”伦太郎说。
栀子沉默了,她明白他话里的深意。但正因明白,她还是想试图挣扎一下。
在这个脱离封建又暗含封建的地方,她记忆里遭受的那些不公总在叫嚣着,想要个公平。
“……因为我是女孩。”栀子呢喃着低语,本就带有灰调的紫色眼瞳更显灰暗。
很快,她放弃了挣扎,失神攥着伦太郎的手臂,无意识地大力按压了起来。
伦太郎也沉默了,他更紧地抱住栀子,想用拥抱给她一点支撑,全然不顾已经泛红出现肿痕的手臂。
他们现在的班主任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性,姓织田。是名古屋地区占据人数最多的大姓,据说是与织田信长一脉传承下来的血缘后裔。
……当然,这大约是假的。
但作为班主任亲口给学生们说出的话,它一定代表了这位班主任内心的在意面。
加上此前这位班主任对栀子冷然艳丽的外貌发表过的一点点微妙的话,甚至还在一节课上频繁提问过栀子,试图为难她……
这位班主任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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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的立场就很清晰了,看不惯呢……
“织田不会为你做主的,他甚至还会觉得抓住你的把柄,用话语羞辱你。栀子,不要去。”
伦太郎太明白自己现在的班主任是什么样的人了,他更明白栀子会试图亲自递刀给织田。
既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不甘,也为了试探织田——若他真对她有恶意,做出不公的选择,栀子绝对会让他付出代价。
但这不该是栀子用自身做赌注。
伦太郎紧紧抱着女孩,轻声着不断重复,“栀子,相信我好不好?不要用伤害自己的手段达成目的……你明明很在意那些人说的话。”
栀子紧攥着的手松开了,手掌之下的手臂上,呈现五指掌印的肿痕红艳臃肿,带着凌虐的凄惨,让栀子心里泛起了后悔。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冲动的。”
她不奢望能瞒过伦太郎,自己对织田的隐约厌恶和恶意。但他不该成为两人对峙的借口,甚至拖下水的对象。
谣言的事她想解决,织田她也想解决。当两者同时出现在她的大脑里,一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就出现了。
她实在不是一个宽容大度的人,更对讨厌自己的人没有耐心。加上这世爸爸妈妈和周围人的溺爱,她能肯定,如果织田真的选择侮辱自己,那么家里人绝对会为她做主,甚至可以换掉织田。
……可伦太郎会伤心。以为因为他,她受到伤害。
“明明你知道我的性子的……怎么还自顾自往自己身上揽责?”
离开老师办公室附近,栀子扯着伦太郎来到了医务室。在发现医务室老师不在之后,栀子翻找到了双氧水,简单给他手臂上的肿痕消了消毒。
她抬头看他,眼睛在他殷红的眼圈附近打了个转,盯住他的眼睛问出了声。
“因为确实是因我而起。”
伦太郎耸了耸鼻尖,沉静的看着栀子,冷静地说:“虽然栀子打算做坏事,但是我给了你借口,所以我有责任。解决谣言也好,让不作为的班主任滚蛋也罢,栀子,我能做好的。”
面对伦太郎一而再的强调,栀子虽然满含怀疑,但还是暂时相信了他。
“你要是解决不了,那我到时候会直接把妈妈他们引进来哦?”
“当然可以,栀子,你本来就该这么做。”
这事暂时说定了,但关于之后伦太郎怎么做到把织田换掉的……他不让她知道。
“知道那么多坏东西不好的,栀子~快跟佐仓同学她们去玩吧~很快就解决了~”
之后他们班确实很快换掉了班主任,班内一时间充盈着每个同学的喜悦。
毕竟能对栀子这个外貌漂亮,成绩还好的学生发表那等不良言论的老师,其他同学怎会若无其事?多多少少都被这家伙暗含讽刺的骂过,甚至无故惩罚过。
而谣言也在跟伦太郎告过白的那几个三年级女生和几个喜欢过栀子的男生一同出现在广播室朗读忏悔书后告一段落……
但之后,栀子还是被暗中挂上了渣女称号,成为了女生们试图攻略伦太郎的高级门槛。
因为……她们觉得跟伦太郎关系那么亲近,却又没在一起,但动作间又毫不顾忌的她,是个很有手段的钓系……
可恶!明明伦太郎自己也愿意的!为什么光说她?!
“大概因为角名君一脸的性冷淡风吧。”千代怜爱摸摸栀子悲愤的头,手腕轻轻一敲一敲的,用自己的行动发泄栀子此前瞒着她们的举动。
19. 谢幕
回忆完那件算得上让自己风评大起大落的事,栀子回神发现,自己已经被班长无知无觉地拉到了赛场上。
烈日炎炎,蝉鸣喧天,太阳炙烤着她裸露的手臂和小腿。
看着赛场上面红耳赤争夺着名次的同学们,栀子那炙烤感更为严重。
“要化了……”她嘴唇蠕动。
此时,到达了最后决胜的关头。班长一把拉住栀子的手,向终点线跑去。
栀子懵怔的被班长拉着跑起来,手中的瓶装水差点直接脱手飞出去。
她赶忙攥紧瓶身,扎着的长辫在脑后甩动着,不解地盯着班长的后脑勺,问:“怎么突然跑起来了?我们不是在看男子短跑一百米吗?”
班长头也不回,快速说:“但男子一百米我们班拿不到名次了!其它人会接应野田的!你现在赶紧跟我走,旁边男子长跑要开始了!”
“男子长跑……伦太郎?”
“就是啊!快点快点!你先给他送水,让他沉溺在你的温柔乡里,绝对不要让他想起来我啊!”
班长语气急切起来,此前游刃有余、理直气壮的态度大变,暴露出了她对伦太郎的惧怕。
可……为什么要惧怕?
“你不懂,他也不会让你知道的。总之,小泉大人行行好~赶紧把你家幼驯染那只野狐狸的脖子套牢点!不然我怕你也得吃点亏了!”
颠三倒四的话条理不清,但栀子隐约有点模糊的预感,应该跟此前那件事有关……
来到男子长跑的起点也是终点,栀子打眼扫过预备线上的选手一圈,很快锁定了伦太郎的身影。
他在第二轮比赛,现在正悠闲地站着跟身旁的男生说话。
在一众身高不怎么样的男生中,伦太郎特别突出,身材也有了一点成男的韵味……虽然大概也可以归功于薄肌的加持,但不得不说,不在她面前显露软绵绵的姿态后,他清冷起来很吸引人。
而这,就是他在学校很受欢迎的原因吧?
“也别光说他,你自己的受欢迎程度也不遑多让。”班长窥见了栀子脸上的神色,无语提醒自己身旁这位自认很普通,但成绩容貌和家庭条件绝对算不上普通的少女。
“你漂亮、有钱、还成绩好,虽然社交能力不怎么样,但性格绝对算不上人渣那类。你在学校也很受欢迎的。”
“我知道啊~”栀子勾起唇角,想到自己的心理年纪,一股无奈涌然而起。
“可是,这不一样……”
伦太郎会吸引女孩们的视线,是因为他本身就是这个年龄段很优秀的人。可她不一样啊,前世同样年龄的她,可没有如今的人气。
容貌、成绩,甚至金钱,逐渐包容的性格,这些,是她摸爬滚打长大习得,一点一点累积至今的东西。
她的情况不该与伦太郎对比。
记忆带来成熟的心智和恰当的经验,但也带来了成年人的畏缩顾虑。
这,就是她很难跟这个年龄段的伦太郎在一起的原因。
“……起码得上高中吧。”
“额,还是不理解你的想法啊……”班长满脑子雾水地感叹。
这是运动会第二天,伦太郎男子长跑比赛开始,栀子沦陷邪恶班长手中的起落。
而确如班长所料,在栀子第一个向赢了比赛的伦太郎温柔送水之后,栀子就在名义上被暂时划归了班长手下后勤队。
只不过只包括搬运一两瓶水,站在赛场旁边看热闹的程度。
“加油这种事,我当然不会让小泉去干的啊。但她总得多接触接触同学们吧,家里生意接触到的大人可是跟这个年龄段的幼稚同学很不一样的啊~”班长用这话搞定了伦太郎。
栀子抬眼见伦太郎询问的视线,思索了一下,还是没反驳。
毕竟伦太郎的担忧一直是关于她自身的……在那件事后,她不太想让他担心她了……
她确实也该在班级里拥有一两个关系说得过去的朋友,好让千代她们和伦太郎都安心一点。
这就是她现在站在两人三足比赛现场,看着伦太郎提着户井拔足狂奔向终点的原因……
高大的少年提着手中瘦瘦小小的同龄男生,细长的眼睛紧盯着终点线,像盯着可口肉食的狐狸,半点没被身上挂着的累赘拖累,第一个抵达了终点。
然后……果断解开捆绑着脚踝的红色丝带,把户井扔在原地,奔向了栀子。
“栀子~我赢啦~”他欢脱地说,直接向栀子摊开手,索要着栀子手里未开封的瓶装水。
栀子无奈把手中的水瓶递给他,转身从班长手中接过一条柔软干净的毛巾,盖到了他头上,“自己擦。”
伦太郎乖乖哦了一声,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下了半瓶水。拧上瓶盖后,单手胡乱按住毛巾,把自己的头发擦得炸了毛。
那一头毛栗子一样的头发让栀子眼角抽搐着,细细眯了起来,越看越不顺眼。
这大概是因为伦太郎以往都把自己收拾得很整洁,现在出现状况外的情况就让她有点不适应吧。
栀子眉头紧皱,像面对什么难题一样,紧紧盯着他的头,蠢蠢欲动。
可不行!大庭广众之下,本来就有点说不清,现在还出现触碰头发这类亲昵举动,她还不想早早就被绑定啊!
可是……真的很看不顺眼啊!
伦太郎从凌乱的发丝下抬起脑袋,青绿色的眼睛清凌凌的,含着几丝笑意故作无辜地问:“栀子,怎么了?”
还怎么了……这人故意的啊!
栀子肃着脸瞪他,皱着眉头无言指着他的头,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能识趣地理解一下。
可面前这个以往她一抬手就能猜到她接下来动作的家伙,现在却故作可爱地歪头,像年过半百耳聋了一样,疑惑重复,“栀子,怎么了?”
栀子眼睛里都开始飘起小火苗了,扭曲地挤出一张微笑脸。牙齿肉眼可见的在口腔里嚼吧嚼吧,好像在撕咬某人可恨的脸蛋。
“我说,把你的头发整理好!”咬牙切齿的嗓音跟女孩以往的平静清冷很不相符,起码在谣言那件事中关注到这对幼驯染的同学都很惊异。
小泉……原来会生气的吗?!还有角名……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吧?逗弄小泉什么的……
“欸~我的头发乱了吗?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呢~”伦太郎晃动着自己炸毛的头发,像猫咪试图寻找自己的尾巴一样,晃过来,转过去,反正就是认不出来。
栀子的面皮随着伦太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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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逐渐涨红,一股浓重的羞耻感紧抓住了少女的心。
她快炸了……
就在栀子的忍耐力快到底线的时候,伦太郎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像眼睛总算长出来一样,伸手捻住了额角飘逸的一丝碎发。
他含笑望着栀子,声腔懒洋洋地拉长,“栀~子~我看见了哦~别用想掐死我的眼神看我啦~”
好、好欠打!!
认识两人的同学心底一震,惊恐地望着少女逐渐瞪大的眼睛,已经预见了这里将要发生的“血案”。
砰砰两拳,捶到了伦太郎头上。既顺带压下了他潦草的头发,也给了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而打了两拳的栀子,肉眼可见的消了气,心情平和了下来。还有闲心笑眯眯掐住伦太郎的胳膊肉,使劲一拧,转出了一朵漂亮的小红花。
“明明都知道会被打~你却还是那么挑衅我呢~伦太郎~你最近皮痒了?”
感同身受的同学们一个激灵,惊恐瞪着这对幼驯染,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不太好,听见了什么愿打愿挨的恐怖故事。
怎么会有人真的喜欢上前讨打啊?!
“欸~~~栀子,人家不想挨打嘛~”长着一张潮男脸的伦太郎没有太大的面容波动,仅嘴角上扬了两三度,能让人看出他在笑,但看不出具体的真实心情。
可这拖长着声调的话一出,在场的同学都隐隐明白了两人的相处模式。
是角名同学一直缠着小泉同学啊……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其实还缺一点……”
被同班同学问到她对栀子这对幼驯染的理解时,千代对同学总结的结论不置可否。
但作为栀子的友人,就算她面前是跟她玩得挺好的同学,她也不能随意把跟栀子相关的消息透露过去。
毕竟,她该怎么解释,看起来温柔可爱的栀子在这些年里长成了一个别扭怪,对角名君有一股很强的控制欲呢?
这个描述听起来真的很不妙啊……
为了维护友人的体面,还是让这些春心萌动的女孩把视线问题集中在角名同学身上吧……谁叫她们不去问角名同学的朋友,来问她呢?
三人两足结束后,间幕休息了半小时,最后的拔河项目开始了。
就算栀子和伦太郎力气超过对面班级的很多人,但无奈拖后腿的更多,这场比赛一如既往,输了……
“虽说还想挣扎一下……但果然是不可能吧?”
同伦太郎一样,栀子不知道是从他身上沾染了恶习,还是打游戏多了异变了大脑。总之,她也是一个很重胜负的人。
但集体活动……
“嘛~输了就输了吧……栀子你看,班长自己都不带期待的。今年没有去年那张狰狞脸了欸~”
伦太郎站在栀子身旁,给她指了一脸平静松开手的班长,看她默默转身走向角落的背影,好像天塌了一样。
“Top癌啊……班长应该比我们更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呢~”栀子幸灾乐祸地评论。
大概看有人比自己更悲伤,人类就不大会陷入更悲惨的心理境况吧。
托班长的福,这次拔河失败栀子又很快振作了起来。
毕竟……暑假来了啊!
20. 宁山
欢乐热烈的夏日运动会过去,这学期紧张刺激的期末就要来了。
栀子日常都有好好学习,所以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只不过,她的幼驯染,排球社正选10号,角名伦太郎同学可能就不太好了……
小忍跟她的成绩一向排名年纪前列,就连千代,也是中游偏上。
……她身边就伦太郎一个人要为期末临时抱佛脚,这里专指她的“脚”。
小泉宅后院,后门的门锁修好之后,栀子就时常带着游戏机或者作业漫画之类的东西到后院的檐廊下坐着。渐渐的,这里添置了一张小几,还有两个藤编坐垫。
此时,栀子坐在其中一张坐垫上,手肘撑在小几上用PSP玩着一款探索类游戏。她眼睛紧盯屏幕上的每一寸,不放过一丝线索。
“呐~栀子,这道题怎么做啊?”
但无奈的是,旁边还蹲着一个抓耳挠腮的家伙,时不时干扰她。
栀子抽空飞快瞥了一眼题目,眼睛又转回去死死盯着游戏机,嘴里敷衍着伦太郎说:“历史课本里有,自己翻一翻呐!”
“噫?有吗?”伦太郎困惑挠头,实在记不起来自己有没有听过。
但没关系,栀子一定会帮他的吧!
伦太郎又开始伸出狐狸爪子骚扰栀子,左一句没找到,右一句看不懂,让专心打游戏的栀子血压直升。
一晃神,一串欢快的音乐就从屏幕里传了出来,game over的血红大字直贴眼球。
死掉了呢……
伦太郎探头看着,抬眼期待地望向栀子,恬不知耻提议说:“栀子栀子~你都死掉了,就来帮我补习嘛~”
砰——拳头不是不到,是时候未到。
栀子沉重地放下游戏机,转头静静瞪了他三分钟,开口:“……拿过来吧。”
伦太郎笑着把自己的笔记本推到了栀子身边,挪动坐垫移到了她的近旁。
栀子翻开他的笔记本,从里面落出了折叠夹在其内的试卷。数学成绩很好,不用补习;但国语、历史和英语这类,却总是差及格一点。
“从以前就这样,明明你自己突击一下也能及格的,非要来打搅我……”
伦太郎修长的五指不自觉地转动着笔身,划出一道又一道懒洋洋的弧痕。
他略伸着头望着栀子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幽幽看着她的头顶,“毕竟栀子暑假都要回宁山嘛,我有合宿训练,没办法一起回去,只好在那之前多占据一些栀子的时间了~”
栀子执笔的手一顿,她扫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
“所以我不是每回都帮你补习了吗?”
风沙沙刮过,后院紧密挨着的蔬果沉坠坠的,仅有叶片碰撞出一点声响。
随着期末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这学期总算来到了尾声。
栀子要回宁山老家;千代和小忍相约着去海边;伦太郎要参加合宿训练,为下半年的排球比赛提升实力。
依依不舍告别后,栀子一个人踏上了回宁山的道路。
宁山,一个不伦不类的地方。说是城镇,却有广袤的农田;说是农村,却有城镇的规模和设施。
总之,栀子很难定义它是什么。
而她每年回来的原因,除了想念奶奶她们,更重要的是,宁山,她未来的农业基地,她需要详细了解它。
十五亿日元,到如今,她积攒了将近十五分之一。嘛……五千万四舍五入也是一啊!
有这等积蓄,还是依托系统的交易市场。不用暴露自身存在,不用顾虑地区距离,这些年才在名古屋附近积攒到这么多。
她一分钱都没动过!好吧……动了一点点……
但是!大头绝对还在!
由于买地任务迟迟不推进,死机的系统好像也看不下去了。上国中后,系统界面上就一直在弹出催促邮件,滞留了一串看不到底的红点。
而在长时间地催促无果后,它好像妥协了。
在某天栀子再次打开系统界面去看宁山那一长串零的时候,居然发现它支持分期付款了?!
当时栀子那个高兴啊,差点就冲动消费,把自己卖身给系统了。
还好那时奶奶跟她说过的齐木一家来拜访。那个奶奶她们口中的超能力者,明显很奇怪的粉红发色男生齐木楠雄发觉了,及时阻止了她。
不然她可能早就退学,扛着锄头去宁山挖地赎身了。
至于现在……是她听从楠雄表哥的提议,拖到系统自觉妥协得到的最好方案。
交易市场照旧开放,但日元在还清系统欠款之前,不再落到她手里。
而宁山的十五亿,则在划除她账户里的五千万后,以楠雄表哥为见证(大概也算威胁吧……),削减到八亿日元。并随着升级开放更广阔的范围,让订单不再局限于名古屋地区。
那时栀子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系统是故意的。
听楠雄表哥说,系统的交易市场是应该随着等级升高而逐渐扩大范围的。
但在一年内,系统一直把交易范围局限在名古屋。为的就是栀子头脑发热,签下那个终身还款协议,然后在还不完的最后,以灵魂为代价,补充系统代码全部苏醒欠缺的灵魂能量。
总的来说,这是个坑。
她以为没有神智的系统并不是真的没有神智,而是没有能量,并在觊觎她的灵魂罢了。
所以楠雄表哥出现得超级合适啊!!
【啊嘞啊嘞~就算你吹我彩虹屁,我也不会帮你耕地的,你死心吧。】
“真的不可以通融通融吗?”栀子面色沉静地扛着锄头,望着看不见边界的宁山,满眼惋惜。
在宁山彻底到她手上之后,栀子第一次来观察时就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时间流速明显跟游戏类似,就连天气,也有规律得跟宁山外不同。更别说明明只是一座山头,上来却是绵延向天边的绿海。
【切割延展的时空罢了,在这个有异能者、超能力者、发光料理、杀人网球的世界,你的危害性跟山里的老虎没什么两样。】
“山里的老虎对人类来说也很可怕了!我只是被系统绑定挟持能种出特殊作物,不代表我变了物种啊!楠雄表哥!”
唰,系统在宁山搭建的乡野风小别墅门边,齐木楠雄闪现出身影。
他无神的眼睛透过看起来很廉价的绿色塑料眼镜,盯着故作落寞遥望着田地的身影,手臂抬起,空着的手掌上空一阵扭曲,突然出现了两个棕色纸箱。
【东西我拿到了,在你没法种出好咖啡之前,没事就不要叫我了。别像爸爸,不能独立行走。】
说完,人就失去了踪影。
栀子无奈地叹气摇头,回望已经消失的人影,认命扛着锄头往先前开垦土地的边界走去。
自从上国中后,她每个长假都回来的原因,当然是为了开垦土地了!
这该死的系统,薅她的灵魂失败后,直白把自己的恶意显露了出来。虽然在楠雄表哥的威慑下,它只能限制限制她找帮手的范围。
但是,还是很麻烦啊!要不是宁山这里她开垦的土地能直接在系统上种植,她真的不知道她那现在以及未来的钱花得值不值……
除了伦太郎这个好感度很高的家伙和奶奶她们以外,她唯一能求助的人就只有齐木楠雄,她的表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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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太郎通常在假期的开始有一段时间需要去合宿,所以不能一直帮她。
而奶奶她们好歹年纪大了,栀子脸皮没那么厚,让老人家操劳。
没办法,她不是只能骚扰被久留美阿姨隔一段时间就赶过来提货的楠雄表哥了吗?
最开始是成功过的,但现在嘛……大概农活真的是太苦了吧。磨不动楠雄表哥了。
栀子穿着棕色的背带裤,带着一顶草帽,只看身影,她跟游戏里刻板的农民形象特别接近。
只不过栀子的皮肤跟伦太郎一样,都属于冷白皮,所以在明黄的阳光下,显得有点突兀。
她手捏着锄头木柄,高高扬起,重重落下。腰弯成了问号,伴随着杂草和飞溅的泥土起舞。
直到今日太阳西沉,橘红、深红的晚霞映照到她那张染着红霞的脸蛋上,汗水直流,沁湿了背带裤里白色的背心。
在奶奶她们确定栀子的能力能保证她在山上的安全后,她们彻底放了手,栀子也就在山上住下了。
空落只装修了基本家具的小别墅里,现在也渐渐填满了栀子的个人用品。
她扛着锄头迈入田地,扛着锄头出来。小别墅前磨着楠雄表哥修整出来的平地上,一个简陋的洗手池用水泥砌成,不断涌出温热转向清凉的水。
栀子把脸凑到清水前,让它不断冲刷着被盐分腌渍的脸蛋,劳累麻木的大脑想起了伦太郎。
今天是不是像她一样累呢……
“喂,角名!收拾好就回去了,听说今晚吃咖喱!”社团前辈高喊了少年一声,转头就跟自己同年级的几人边走边兴致勃勃地讨论自身的进步。
而新进社团的一年级学弟们,则是如同墙头草一般,犹豫地看看已经走远的三年级前辈,又看看仍旧在训练场上挥洒着汗水的二年级前辈们。
特别是其中格外格格不入的角名前辈。一种天才还在努力的逼迫感让他们不敢迈动离开的脚步。
就在他们迟疑着徘徊在训练场门边的时候,刚还在激烈训练的角名前辈突然停了下来。
他把手中的排球放回推车里,急速喘息着,大汗淋漓地想去捡回自己击飞的排球。
一年级浑身一激灵,几人急忙上前。一人拦着伦太郎;两人快速穿行在训练场上,把所有散落的排球都捡了回来。
伦太郎身前拦着的男孩腼腆避开视线接触,食指尴尬地划着自己的侧脸,嗫嚅着小声说:“前辈,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伦太郎在激烈的训练后,嗓子后知后觉的干涩得不像话,根本没有想开口的欲望。
但他能看得出来,一年级这几个人对排球的热爱。
就跟他当初期待的眼神一样……
呼哧呼哧大喘气中,他揪着上衣下摆擦掉脸上的汗水。眼睛干涩涩的,望向面前紧张聚集的少年们,嘶哑地说:“别把太多时间放到干后勤上,如果你热爱排球,你最应该做的是想办法提升自己的能力和技术,然后干掉前辈们上场。”
“欸、欸?!我、我们没有……”少年们面红耳赤,磕磕绊绊地试图反驳。但说来说去,反驳什么都不能完全说出口。
伦太郎无心去探究他们的真实想法,只是恰好想到了自己,只是也为他们眼里的热爱动容。他提出自己的建议,听不听,那是他们的事。
“总之,赛场上见真章。也别为前辈们惋惜,谁不是同样的三年,同样期待站到最高的赛场?呵,我们对胜利的渴望可没什么高下、前后辈之分。”
说完,伦太郎起身擦着汗走向自己的包,眼睛渐渐出神,想起了远在宁山的栀子。
有没有按时吃饭呢……
21. 秋收冬藏
在宁山的暑假过得飞快,每日都是劳累到好眠。虽然在伦太郎来了之后稍稍好过了一点,但大部分事还是需要栀子自己上手。
每天的耕地量需要一早上或一下午的时间,接着就是当天的订单清洗发货,晚上是留给娱乐或者补补假期作业的空闲。
总之,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个暑假也跟以往的暑假一样,快速消逝在了时间里。
回校之后,在每个学生都蔫蔫的情况下,劳累到几乎脱力的栀子一点儿也不特别。
整个暑假的炙热光照没有给她的冷白皮带来任何的变化,甚至因为吃好睡好,整个人的身心面貌还比上学期更为闪亮瞩目了。
十三、四岁,女孩的身体开始发育的黄金期。虽然不至豆蔻年华那般绚丽美好,但带着稚嫩气息的少女们,在同龄男生和成年人的眼中,还是散发着靓丽的气息。
二年B班窗外的那棵樱树,叶片已经成长得巨大而浓绿,阳光已经不能轻易透过它洒下青绿的树影了,还给了栀子一片清凉。
常年作为背景板生长着的红枫,也在这秋日时节开始发力,红艳如血,摄人心魄。
七八月实在没什么特别记述的节日,反正就栀子来说,想过的中秋在这边也不时新。
远程在宁山种植,在自家后院种植,不断接收订单又发出订单,系统等级稳步提升着。
学习、蹲点游戏发行、逛漫展买谷子,栀子一个也没错过。
就连夏日海边,她也在回来的第一周周末带着两个小伙伴一同去玩耍了一番,应不能去的伦太郎要求,拍下了很多游玩照。
至于伦太郎……他跟栀子的行程在上国中后就有了很大的冲突。
三年的时间让这些热爱排球的少年打出名气,燃烧青春,这不是一句简单的努力就能摆平的。
起码就栀子本人来看,伦太郎剧烈的运动量已经快把他塑造成另一个年龄段的人了。脸蛋就还残留着稚气,但那身形和肌肉,她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说他跟班里那些男同学是一个年龄的人。
说了,这就很打击人的内心了……
“栀子。”伦太郎从教室外走进来,穿着排球社的灰色运动服。拉链敞开着,里面穿着一件白色T恤,干干净净。
随着他走近,灼热的热气带着沐浴后的柠檬香气如同铺面海潮一般,让栀子大脑空白地窒息了几秒。
伦太郎伸手拿起栀子桌旁挂钩上的书包,单手甩到肩上,青绿眼瞳静静盯着栀子,又喊了一声。
“栀子?走了。”
栀子回神,赶忙拉开座椅跟上他向外走的脚步,仰头好奇地问:“你今天没有比赛吗?怎么有时间来接我?”
伦太郎现在一米七了,栀子大约一米五左右。虽然确定自己还会长,但她还是对伦太郎的生长速度有点怨念。
都说这个年龄段女孩发育比男孩快,身高也大多是女孩比男孩高一头。
栀子也曾比伦太郎高过的,但很快,一年的时间就被超了过去。就向竹笋拔节一样,蹭蹭飞速长高了,让她都反应不过来。
“唔……今天结束得很快。大家的实力,特别是我,都有了很大的长进。所以很轻易击溃了对手,就来接栀子了。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回家了。”
伦太郎单肩背着栀子的背包,垂下的大手在栀子手边摇晃着,脚步迈得慢吞吞又懒洋洋,大长腿的优势都用来迁就栀子了。
他侧头看着栀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银灰色的发旋,和编成麻花辫的长发。眼睛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栀子卷翘的睫毛,在他的视线里,那是两只随时准备扑闪着翅膀飞远的黑蝶。
“确实有点久了。”栀子说。
她看着前面的道路,总不自觉注意着脚下踩过的一切,专心致志防备着可能出现的绊脚石。
走出教学楼,天上的太阳依旧热烈。吹过来的风夹着夏日炎热的尾气和秋日初到的馥郁,让人的心情也跟这高远的蔚蓝天空一样,畅快清爽。
他们走过熟悉的商业街,在一家商店里照例购买了棒冰。
伦太郎偏爱哈密瓜口味,栀子喜欢红豆味,两人挟着夏日的代表走向秋日,将在冬日暂缓这项爱好。
日常就这么平淡走着,没有再进一步,也没有退开一步。
尽管两人都知道这种状态不会长久,但一个怯懦,一个允许她怯懦。
不记得是谁说过,恋爱是一场攻防战,谁先主动,谁就认输。
这场不知从何时开始的长线作战,期待的人会迎来终结的时间吗……
忙忙碌碌的夏天过去,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排球社参加过几次比赛,也跟周围的友校约过练习赛。虽然不清楚过程,但栀子还是知道伦太郎他们取得的大致结果。
第一次在预赛时碰见本区种子选手,被淘汰;这次好像打到了半决赛,将要决出本区的冠军,然后去参加全国性的赛事。
比赛具体什么名字栀子就没记了。因为伦太郎强烈要求,她也没刻意关注。
总之,最后的结果并不令人期待,有赢家就会有输家。
伦太郎那段时间沉默了很多,对自己的训练超级狠厉,是让排球社的一年级后辈都忍不住找上门要求她劝劝的程度。
“所以,你要哭吗?”栀子蹲着望着面前这个累倒在地面上的少年,眼神带着冷厉地打量,嗓音带着挑事地跃跃欲试。
栀子穿着跟伦太郎的灰色运动服类似的同色运动服,已经编至腰尾的长辫懒散滑落一旁。常年偏爱使用的花香型沐浴露气息弥漫着,笼罩了地上的少年,让他自然地放松了心弦。
身后带她过来救场的一年级们面色黑沉,扭曲狰狞的视线如同好几根钢针,直刺提出这个建议的三年级前辈。
那个前辈摸着后脑勺讪笑着,心虚目移,根本没打算接收后辈眼神里的指责和期待。
饶过他吧,他们社团除了角名那小子,可全都是些没有异性缘的“少林武僧”啊……让他去跟小泉这种等级的美少女搭话……就算角名不奋起阴死他,他也没那个胆子啊!
“栀子,我没有要哭。”伦太郎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睛怔愣望着排球场馆的天花板,冷静反驳栀子的说法。
“哦,真可惜……”栀子满脸惋惜,手撑着自己的膝盖。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巾,擦干净他的额头,伸指戳着。
就这样一个平静当玩具,一个玩得乐不思蜀了一会儿。栀子突然开口问他,“你是在后悔吗?”
“指的什么?”
“不够努力输掉比赛之类的……”
伦太郎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跟栀子说起了他这次比赛遇见的对手。
“那个叫木兔的家伙,虽然性格缺陷很明显,但他的热爱能弥补一切。还有牛岛,体格健壮,力气还大,他发的球都是重到很难打回去的那种。还有……算了,栀子还是不要听我抱怨了,太难看了。”
伦太郎说了两个人,眼球转动不经意撞见了栀子担忧的眼神,半稍停下了话语,皱着眉有点怨念。
“明明我也算有点才能的,但跟这些怪物相比,输赢只能是不断的努力和偶尔的运气交叠,真是让人不爽!”
伦太郎絮絮叨叨跟栀子说着他将要面对的那些离谱敌人的优点,比起丧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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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狩猎的跃跃欲试更占据上风。
栀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她知道伦太郎没有说完全部,比如三年级的前辈们将要退社不参加比赛的消息。
强大的敌人伴随着己方战力的削减,这是一场很难看见胜利曙光的徒劳战役。
“那你要放弃吗?”栀子改用指甲轻点他的额头,圆润的甲面留下一串微麻。
“不,”伦太郎坐起身,伸手捞过栀子在他额头作乱的手,冷静以致理所当然地说:“我会击败他们。”
栀子试图抽出手,抽……不出来,她放弃了。瞥过盯着自己的眼睛,憋不住搞坏心思损了一句,“说大话当心变成flag,太过绝对的话是很难实现的。”
伦太郎一手攥着栀子的手,一手撑着膝盖起身,哼笑,“可是连大话都不敢说的人一定不敢奢望胜利的降临。”
“好了,栀子~难得你来排球部找我,我今天的训练也做完了,一起回家吧~”
“你少嬉皮笑脸的,我来这里的原因你能不知道?好歹当好前辈示范啊,别让后辈为你担心!”
“好了好了~之后我会适当减轻训练量的,栀子,回家吧~天冷了,还可以吃一点关东煮再回去~”
冬日的雪降临了。
白雪覆盖一切,也包容一切。这是这年的尾声,也是来年的伊始。
缩在暖烘烘被炉里过冬的栀子回归了夏日软趴趴状态,甚至更胜一筹。她无所不用其极地撒娇卖萌,耍赖哭闹,总算让自己能使唤的两个劳力承担起了冬日交易市场的发货。
伦太郎是百分百会帮她的,不如说相处这么多年,明明知道她的本质,居然还会被她口不对心的撒娇拿捏。真是可悲的感情啊……
【喂!不要理所当然躺着,还有角名君听见会哭的啊!】
栀子面不改色地无视出现在内心的楠雄表哥的声音,好像根本没听到一样,顺畅剥着橘子。
【别无视我。】齐木楠雄说,他停顿了一下,试图威胁她。
【……妈妈可没有让我帮你干完全部的活。】
栀子面色瞬变,顷刻间扬起了一张欢快的脸,连声音也高了几个度。双手交握在胸前灿烂地感谢起了人美心善、无所不能、大度包容……(以下省略十几个合适的、不合适的溢美之词夸赞话)的楠雄表哥。
【……好势力的嘴脸。】
听到齐木楠雄的态度缓和下来,栀子松开了手,往自己嘴里塞着橘子瓣,无所谓地说:“没办法嘛~谁叫久留美阿姨的超能儿子周边只有我算是能跟他说得上话呢~楠雄表哥你也别气了,你气我们的血缘关系也不会改变,就跟国春叔叔一样,把我当会抱大腿的废材好了,我不介意!”
【我很介意!】
“栀子,我这边处理好了。”伦太郎从厨房里探出头,把他处理好了的草莓、小番茄和小葱一盒盒摆到她面前的被炉上。好奇地探寻问她,“又在跟齐木前辈说话吗?”
“嗯?是啊……楠雄表哥又想甩手不干了!”
伦太郎嘟嘟囔囔,“我也可以帮栀子的啊……”
栀子冷酷地把没吃完的半个橘子塞到他嘴里,堵住了他可能导致的悲剧。
“伦太郎,这不一样。你是长工,他是我付出代价的雇佣,我当然不能在付出价值之后什么都收不到了~久留美阿姨也很赞同楠雄表哥跟同龄人说说话的,所以闭嘴!不然你就要大雪天跑去宁山帮我洗菜了!”
【周扒皮……】
“……栀子很、很厉害呢。”伦太郎艰难吃完嘴里的橘子,夸了一句。
【睁眼瞎……】
【绝配!!】
22. 心理咨询
冬天,一个寒冷又温暖的季节。
在岛国这种位置上,温泉,是绕不过去的热点。
又是一年过去,栀子的债务消减了很大……好吧,八分之一。
总之,她能暂时安下心来休息休息了~
“去富士山吧,栀子还没去过呢~花奈也可以泡温泉放松放松~”小泉爸爸缩在被炉里,眼睛下面挂着临近年关剧烈加班造成的黑眼圈,嘴角浮着虚幻的笑意,看起来好像下一刻就要猝死过去。
这是最后一年了,这年之后,小泉爸爸在公司的业绩就能理所当然地接手即将在东京开办的分公司,成为分部最高领导,不用操心那恶心人的前后辈文化了。
“真的很讨厌呢,那秃顶老头子,真是让人分分钟想下克上,盼着他早点死掉呢……”
小泉爸爸爽朗地用言语发表着自己的期盼,捂在被炉里的手下意识拿出来,摸上了自己的头顶。在发觉头发仍旧茂密没有颓势之后,他才释然笑着放下了手。
栀子眼睛盯着电视机,看着最新档的酸涩青春剧,对里面的男女主人公都不长嘴的德性皱眉不理解。
但好在这部电视剧很懂抓情绪和爽点,偶尔给观众时不时下点饵钩,包括栀子在内的观众就这么咬着看了下去。
花奈妈妈没看电视,而是把自己的护肤品都搬到了被炉上。腿缩在里面,手不停地给自己遭受折磨的肌肤保养。
她也面临年关的加班潮,甚至是编辑部里主动带头搞起这种风尚的人。但再怎么拼事业,离开单位,她还是对自己的容貌很在意。
“靓丽的青春可是转瞬即逝的稀缺资源,不保养你怎么能让它停留得更久一点?栀子,别光看电视,面膜也敷起来啊。”
花奈妈妈在被炉下踢了一脚自己的女儿,对她在家随性的模样有点看不过眼,催促道:“就算不为别人,照镜子看起来也心情好啊!快去!”
一张密封的面膜被甩飞到栀子脸上,啪地打了一下,滑落到她面前。
栀子转头看着妈妈叹气,慢吞吞把腿抽出温暖的被炉,如同被驱赶的羔羊,拿起面膜向洗手间走去。
她背后,小泉爸爸还在懒洋洋磨着花奈妈妈,试图让她同意冬日的富士山之行。
“可以叫上惠泉还有正山,大家一路热闹一点,也有人说话吐槽。我真的有很多对秃头的不满需要倾述啊!”
小泉爸爸压抑着怨气又试图对花奈妈妈吐露对狗屁上司的垃圾话,但花奈妈妈不想听。因为每一句加班吐槽,感觉都像在骂她。
栀子迎着室内凝滞的冷气来到洗手间的镜子前,在打开水龙头扑了点热水到脸上敷衍洗过后,顺手在镜子旁悬挂的小盒子里翻出了两根兔子发夹,夹住了额前的碎发。接着撕开了面膜包装袋,平静的在刺骨冰凉中把面膜敷到了脸上。
她走了回去,目标明确地盯着温暖的被炉,耳朵聆听着电视剧里男女主让人胃疼的对话。
【不!你根本不爱我!】
【我爱你啊,但桐子更需要我……】
栀子在花奈妈妈欣慰的目光中又缩到了被炉里,眼睛虽然钉在电视上,但内心一直期待着里面这三个神经病能有自己的报应。虽然不太可能吧……
这个时段不管是哪国的剧目,都很爱搞在后世看来狗血、套路、没有内涵、满是漏洞的故事。
花奈妈妈瞥了一眼电视剧里男主为女二要抛弃女主的拉扯场面,手指按摩着脸上黏滑的护肤品,随口问栀子,“对里面的感情有兴趣?”
小泉爸爸瘫软的身体瞬间起立,紧张地偷瞄栀子,生怕谁看不出他的顾虑担忧。
“没啊~”栀子听见花奈妈妈的话,才想起自己面前摆着的虎卷蛋糕没吃完。捏起小叉子小口小口叼着送入嘴里,“我只是很好奇,这种脑残剧会怎么收场?要是不能让我满意,我不介意花费跟追剧同样的时间给编剧和剧组找点麻烦。”
“额,怎么找?”小泉爸爸绷直的肩脊猛然一松,耷拉了下来。但很快又在逻辑的警告声中立刻反应过来,满脸紧张,明明白白写着对栀子这个想法的在意。
栀子略过爸爸警惕的视线,跟护肤玩手机的妈妈对视了一眼,又双双移开了眼睛。
“还能怎么找啊,网络上发帖吐槽呗~爸爸,我虽然有点手段,但还不是那种法外狂徒,一点不如意就想上门对砍。”
栀子撇撇嘴,眼睛又放到了电视上。
小泉爸爸又放松了,不自然地发出了一声挺响的松气声。实在让人不能忽视,但又确实需要忽视。
小泉爸爸对栀子有很厚的滤镜,在已经跟角名家一同外出过好几次,她跟伦太郎之间的氛围明显擦着界限的相处下,他都还能怀疑自己闺女没有开窍,防备着被栀子紧紧攥在手心的伦太郎。
栀子想到这里,不自觉勾起了唇角,眼睛虽看着电视,但内心被这股关心的暖泉浸泡着。
人人都说偏爱不好,可他们怪的只是偏爱的不是自己罢了。偏爱怎么不好呢?那是就算你错了,也会有人无条件站在你身后的鼎力支持啊……
两天后,小泉一家协同角名一家开车去了富士山。
栀子倚靠着车窗,轮胎在平坦路面上驶过的细微震动传递到额头大脑里,嗡嗡的,比夏日的蚊子翅膀声还要密集。可栀子却不觉得厌烦,她的眼睛透过灰色的车窗望着一路闪过的枯败树木,神智空洞洞的,什么都没在想。
嗡——
栀子的手机响了一声,接着就跟捅马蜂窝一样,声音连绵不绝。
她本来打算当没听到的,但没办法,爸爸妈妈都注意到了,还向后投来了好几眼视线。栀子这才不情不愿地把头从车窗上挪开,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 =……栀子,好无聊啊……】
【路上没什么好看的吧,全是丑丑的树叉子。】
【我们来聊天吧。】
栀子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点戳了一下,给对面发了一条消息。
【?】
嗡——
【栀子,跟我说话啦~】
栀子又点,又发。
【……线下冷面少男,线上撒娇精?你人设还挺多样的。】
【哎嘿~栀子,真的真的好无聊啊!你不在旁边,连手机都没什么意思了~】
【我在你前面,前面车里也是前面。】
栀子冷酷无情地曲解发来的消息,抽空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家车后的那辆黑车,“恰巧”跟看向前面的伦太郎对视了一眼,又扭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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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来一直在等她回头来着。
越接近高中,栀子心理的最低底线,伦太郎的行为越不顾及起来。
本来吧,跟伦太郎这类幼驯染产生感情的情况不是没有,但大部分都在日久天长的相处中处成了损友、亲人之类的,那一点点特例相处在一起的例子就显得很单薄了。
最开始她没有想到这一方面,毕竟作为自小长大的幼驯染,他们之间的距离本就模糊不清。
但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这家伙对她的占有欲直线上升。甚至千代她们还跟她悄悄告密过,说伦太郎暗地里威胁了对栀子有企图的家伙。她们说,伦太郎一定是喜欢她。
栀子当时觉得她们大惊小怪,作为幼驯染、好朋友,伦太郎喜欢她,甚至帮她出头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再说了,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就是——他/她喜欢我。
此喜欢非彼喜欢,栀子虽没吃过猪肉,但她看过很多猪跑,大抵是能分得清的。
不过一叶障目,深陷局内,她当时的判断并不准确。
毕竟就在她撞见伦太郎被一个女生告白的场景后,心里熊熊升起了恼怒之火。
既对那个女生,也对伦太郎……
当时她就发现了,自己……可能要去蹲牢子了。
毕、毕竟啊!她一个心理年龄二十多近三十多的人,居然喜欢上了一个未成年?!还是窝边草!!
她当时就怀疑自己心理出现了问题,并深深反省自己不该无所顾忌地仗着自己的心理年龄,违背身体年龄去看一些违.禁.品(岛国盛产的本子)。看吧,变态了呀!
栀子曾试图治疗,但不论是网上的还是现实的,那些什么心理咨询师给出的诊断结果都是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她居然喜欢未成年?!她是变态吗?!已经无法让人感受到不对了吗?!
当时现实的那家心理诊所咨询师严肃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强调道:“小泉小姐,你自己就是一个未成年。我想,你喜欢同龄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强调了重点后,咨询师语气放缓了下来,轻松地继续说:“你只不过是有些排斥建立超越你认知的亲密关系,那代表可能会破坏你们现在的联系。甚至在你悲观的预想中,你们总会分道扬镳,那不如就维持现状好了,不会失去,不会伤心。”
“……虽然你说中了,但医生,这跟网上的鸡汤换个说法有区别吗?”栀子听完,沉默地问了一句。
“区别?当然有了!我是要付钱的!小泉小姐,你既然已经明白了症结所在,那么我相信你迟早能解决问题的。”
就这么几句话,栀子用金钱买到了网上的变种鸡汤。虽确实点清了她的想法,但果然还是感觉有点不值啊……
之后,栀子既不想疏离,也暂时不想进一步,更不想发生那天目睹的那个场面。
伦太郎没有发现她,他冷淡地拒绝了那个女生。但那又怎样!她就是不喜欢有人接近伦太郎!
打排球的队友是一回事,班里明白了解伦太郎双标的同学是一回事。只有其他班级的,还在试图插入他们之间!
所以……我钓着他甚至约束他,不过分吧?是他先开始出现占有欲的……
23.拉扯
栀子出神地靠着车窗,眼睛不断倒映着窗外的风景,又不断远离。
从当初做下那个决定之后,她开始以有意拉近关系的行动跟伦太郎相处着。
不过其实以他们自小的距离来说,她的行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是自小看着对方从四脚“爬虫”变成如今的少年的。
但坏就坏在,伦太郎不是一成不变的。
她控制又逃避的举动,对这个自小跟她一同成长的少年来说,多少是有点刺激神经了。
而且伦太郎根本算不上什么乖孩子,他只是在栀子面前很乖罢了。
所以……长时间的纵容和一时的默然导致了这人也开始如她一般得寸进尺。虽然他仍旧固守着栀子划定的最后界线,没有试图越界,但随着年岁增长逐渐不满于如今的距离也能理解。
暧昧期吗……
栀子渐渐在枯燥的车程中睡去,等自然醒来时,车早已停在富士山下了。
坐在驾驶座和副驾上的爸爸妈妈早已失去了踪影。而身旁……
栀子转头看向无言守在她身旁,静静盯着她醒来也不说话的人,平静地对视着,等待他先开口说话。
冬天比夏日黑沉得早,下午五点左右就开始蒙上夜色的薄纱。
那双青翠的眼瞳在昏暗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栀子的紫色眼瞳也不遑多让。他们对视着,内心都知道对方所要的反应,但都不愿妥协。
他妥协得已经很多了,可栀子还是不愿迈出那一步。
伦太郎想,他是不是在栀子身边当兔子当久了,栀子忘记了她对他的评价?
心虚的僵持一旦持续时间过长,那原本虚张声势的架势也会在固执、尴尬这类情绪的要求下延续下去。栀子如今就是这种情况。
她当然不愿失去伦太郎,但她也不愿失去前世坚持的观念,或者说她不愿失去前世的影响。
岛国跟种花家有很深的渊源,但也得承认,它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栀子的前世虽算不上幸福,可那一步步脚印总归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更别说这世的人格基础是在前世的基础上再延伸,她不知道该怎么协调两世的记忆。
她知道自己现在活在这一世,但如果舍弃前世记忆,她还是她吗?
她在纠结。
伦太郎不清楚栀子到底在坚持什么,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犹疑不定却又固执。
本来他们以朋友的模式相处过一生也没什么问题,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不愿继续待在朋友的位置上,而这未知的坚持也阻碍着他。
一些经验尚浅的孩子对挚爱的一切总是想得太深、太杂,一些又太轻、太浅。他们现在正陷在一个角力的泥潭里,等待着哪一方的颓势,等待着一个时机。
在此之前,试探、揣测、犹疑……这些都会出现在他们之间。
心念想法转瞬即逝,他们对视得够久了。
在确定伦太郎尖锐地想要一个主动时,栀子没法坚持自己无动于衷的表情了。她的神色软和了下来,嗓音轻悄悄的,“唔,你一直在等我吗?”
伦太郎一时没有回答,那双眼睛如同刮骨刀一般在栀子脸上扫视着,好像试图揪出什么意外的东西一样。栀子没有催促,保持着自己恍如未知的茫然,没有半分改变。
最后总归,他的表情柔和了下来。开口带着长时间没说话的凝滞,转向流畅。
“嗯,我一直在等你。”
……
宛如乙女游戏中触发错误选项的回答,氛围又突然凝滞了下来。
可伦太郎说完这一句话明显想让栀子继续开口,又不说话了。
黑暗太沉太沉,栀子有点受不住这一天接连不断的攻势了,她妥协了。
“好吧,谢谢你,伦太郎。我们可以去找妈妈他们了吗?”
栀子他们滞留在车里,而车明显是停在温泉旅馆的停车场。四周划定的白线范围内,稀稀落落几辆车停着,而离她所在的这辆车最近的,是角名家那辆同样空荡荡的车。
很明显,伦太郎不知道用什么借口说服了父母,让他们不要叫醒栀子,留他在这里等待她醒来。
……或者也不需要说服,栀子对他俩之间的苗头很有自知之明,而作为走过的父母辈来说,看出来甚至打趣看笑话大概也是正常的。
“可以哦~”好似在接连的妥协中确定了什么,伦太郎冷漠的态度突然大变,笑吟吟地回答了她。
栀子心里提起的那口气总算松弛了下来。
毕竟真的还没到时间啊,她还跨不过自己内心的那道坎……
对峙气氛消散后,栀子总算能恢复往常的态度跟伦太郎相处了。他们下了车,锁上车门,由伦太郎带着她往旅馆里走。
“栀子,你知道自己的房间吗?”伦太郎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问。
栀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走出停车场后就是一条延伸向不知名方向的绿荫小道,铺着鹅卵石。除了路边的植被上还盖着一层雪花外,鹅卵石小道没有半点湿润痕迹。
“不知道,之前没问过,但大概会是跟爸爸妈妈联排的房间吧。”
栀子虽分神打量着周围,但她还是有注意前面带路的伦太郎的。她听见他轻笑了一声,是很轻很轻的动静,如果不是她之前被这家伙逼迫,导致仍旧在下意识注意着,估计还发现不了。
“确实是联排呢~就在我隔壁哦~”伦太郎说。
“唔……那挺好?”栀子不太清楚这个年龄段的男孩是怎么想的,对伦太郎隐隐散发出的愉悦非常不理解。
在隔壁又如何?还隔着墙呢!又不是四舍五入他们睡一间房了!
“确实很好呢~”
距离,伦太郎对这个词很敏感。不管是划分大人和孩子,还是朋友和爱人,距离,这是迈不过去的槛。
虽然心灵上仍旧不得寸进,但现实里能更接近一点也好啊。只要一想到栀子就在隔壁,呼吸会透过墙壁渗透过来,情窦初开就面临如此难对付的女孩的伦太郎就不由心软。
栀子真的是有时候很懂,但有时候很笨呢……
栀子摸出自己的手机给花奈妈妈发了消息询问,暂时没得到回答。但既然前面的伦太郎清楚,那就跟着他吧。
他们来到了旅馆大堂,穿着浴衣站在木质柜台后的一位女性一见他们,脸上便绽出了笑意。
“是角名先生和小泉小姐吗?果然如先前的小泉夫人说的一样,很容易认出来呢~请来这里拿取你们的房间钥匙吧。”
栀子跟着伦太郎上前,礼貌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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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后,栀子好奇地问这位女性,“妈妈她说了什么吗?”
虽然栀子的问话过于直白,但好在她有一副好皮相,眼神还单纯。未成年的孩子大多总能得到社会的包容,所以这位温柔的女性轻笑着柔声回答了她。
“小泉夫人说两位外貌很鲜明,非常好认,而且只要瞅准关系看起来非常好的男孩和女孩,那么就准了。”
栀子扭头看了一眼伦太郎,跟笑眯眯明显误解了的女性对视着,不知道说什么。
伦太郎扯了扯栀子的衣袖,提醒她该走了。平静跟女性表达了谢意后,带着懵然的栀子离开了。
女性仍旧守在柜台前,笑眯眯地望着他们离去。
那女孩明显误解了什么呢……真辛苦啊,给固执的木头开窍什么的。
栀子被扯着衣袖的那股微小的力带着向前,她一时也没想起来让伦太郎松开,而是深究着女性那句话,打量着伦太郎。
不得不说,如果其他人不提的情况下,她真的很难注意到啊……
“伦太郎真的越长越像藏狐了啊……”栀子感叹出声。
“藏狐?”伦太郎疑惑一息,继续带着栀子顺着墙壁上的旅馆布局指引去找两人的房间,随口问:“那是什么动物?”
栀子想了想,确定伦太郎应该不了解这种生活在青藏高原的物种,挖了挖大脑里那点稀薄了解说:“一种种花地域的独特狐狸物种,脸长得很好笑,细长的眼睛跟日常无波动的脸跟你很像!”
“嗯……听起来不像好话呢。”伦太郎专心带人去房间,路上也遇见了一两个看起来泡完温泉回来的旅客,一脸享受。
“在藏狐身上不是好话,但你虽然跟它很像,却组合得很符合人类的审美呢。”栀子依旧在兴致勃勃地说。
“我本来就是人类吧?话说我的脸符合栀子的审美吗?”漫不经心地,新一轮试探拉扯又悄然开始了。
“符合啊!”还没反应过来,也不适应时刻警惕的栀子想当然的回答了。然后,在伦太郎突然回头的若有所思眼神中僵立住了。
伦太郎没有试图乘胜追击,毕竟他不敢小看栀子,小看她的羞耻心和逼急咬人的本领。他如常点点头,“符合就好,我还怕栀子不喜欢我的脸呢。”
“怎、怎么突然这么说?”栀子结巴了,非常想转移话题,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她该说什么让伦太郎的注意力转开。
“不突然啊,栀子,我也好颜色嘛~而且栀子是我很好的朋友啊,我当然希望你能喜欢我……的脸。”大喘气的伦太郎目不斜视地带着栀子找到了房间,在顺手用钥匙打开后,把栀子往里一塞,总算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张灿烂笑脸,“栀子,我很高兴我的脸符合你的审美哦~”
要一直喜欢啊……
说完,他转身走到了旁边房间的门前,用自己的房门钥匙打开了门。对呆愣的栀子说:“一会儿见了,栀子~”
说完,关门。
一会儿……啊,是说去泡温泉吗?我有答应吗?怎么突然就变成相约泡温泉了?虽然会是分开吧……
恍恍惚惚的栀子捏着伦太郎刚塞回来的钥匙,木然走向了房间的衣柜,打开开始换起了浴衣。
真好,不是一个大隔间换衣服,大家坦诚相待呢……
24.温泉
全身浸泡在温暖的泉水里,眼皮被上涌的热气熏蒸得恍惚,如同回到了还在母亲子宫之时。
栀子虽记不起妈妈孕育她的记忆,但被羊水浸泡的感觉应该大差不差。
她泡在泉水里,光裸的肩背倚靠着温泉的石壁,远离人多的地方,在一处角落眯着眼享受这一刻难得的温馨。
半小时前,栀子换好浴衣,脑子宕机地走出门。早已换好浴衣等待在门口的伦太郎放下手机,上下打量了一下,抓住她的袖口,往温泉的方向走。
“栀子,你是第一次来泡温泉吧,要注意别泡过头了,容易晕厥的。还有最好先一点点用手或脚试探一下水温,不然可能受不住。妈妈她们应该会选择单开一个小型温泉,你要不要也用这个?优生叔叔和爸爸已经泡完去喝酒了,我们大概遇不上。”
他絮絮叨叨地跟栀子说着第一次泡温泉的注意事项,其中夹杂着一点家常。
每个路过他们的人大概都认为他们关系很近,纷纷用一种欣慰怀念的眼神瞟过他们,栀子觉得他们是在猜测他俩不是恋人就是姊妹。
栀子左耳进右耳出,除了听到一点别泡过头和注意温度以外,她就没再听伦太郎絮叨的内容了。
她主要是在怀疑自己的智商。
怎么就那么傻兮兮的真换好浴衣出来了呢?她明明是打算睡前才泡一段时间的!在此之前,她是打算玩带来的游戏机的……
可现在全泡汤了……
之前被伦太郎忽悠着决定了泡温泉,但在进入房间之后,她居然还没反应过来?!
栀子懊悔着被伦太郎带走,来到了汤池的入口。
“客人,这边~”有一个小姐姐穿着深蓝色的纯色和服站在一个小隔间里对他们招手,伦太郎带着栀子走了过去。
“我是浅草,客人如果想泡温泉,不论是小隔间还是混池,或者想体验一下本馆特色药浴或者花草茶,请跟我说,我们这里有非常丰富的套餐供您挑选。”
是推销的啊……栀子脸上直白写着。
“唔,有消除疲劳活血化瘀的药浴池吗?”伦太郎问。
浅草小姐微笑着点点头,她特别提醒说:“当然有的~不过这种功能性药浴池想使用的话是要另外付钱的,两位要来一套吗?”
“各来一套吧。”伦太郎说着掏出了钱包里的银行卡。
在浅草小姐办理手续的时候,栀子也扯了扯他的衣袖,在他转头看来的时候问:“你跟惠泉阿姨他们说了吗?居然把银行卡带出来了……”
栀子对伦太郎这种想要就消费的观念没什么意见,她的注意点主要是伦太郎居然把惠泉阿姨特意给他办理的储存零花钱的银行卡带了出来。
之前就说过的,两家都算不上拮据,而且对孩子的疼爱也体现在手松的零花钱上。钱多了,自然就有了储蓄要求。
所以惠泉阿姨特意跟花奈妈妈商量了一下,给两人都办了一张银行卡用于存钱。
栀子的银行卡没带,毕竟她的卡里空落落一片,半个子都掏不出来。
系统订单的日元要用于还债,她自己的零花钱要包纳游戏漫画和日常花销。所以这半年以来,她的花销日渐拮据。学校里甚至还有人乱传她家里破产,立马要去啃草根的流言呢……
而伦太郎除了排球和偶尔用零花钱给枝子买栀子种的草莓吃吃以外,他很少有什么多余的开销。
当然,他存到了钱。
有多少栀子是没有关注的,毕竟就算她跟伦太郎之间的关系好似要戳破那层纱了,但事关钱财这类,还是别牵扯太深为好。
“妈妈她不会在意我给你花钱的,而且,栀子也请我们家吃了很多好吃的蔬菜水果。别在意,栀子,这不算什么。”伦太郎接过浅草小姐递过来的两个挂着房号的小木牌,把其中一个给了栀子,低头认真地看着她。
对于栀子种出的那些美味过头的蔬果,伦太郎虽然不清楚实际价格,但绝对是稀有且昂贵的。
他在赢下爱知县地区排球冠军去往东京打全国大赛的时候,跟牛岛那个富家少爷有过短暂接触,当时他手里就拿着跟栀子的包装盒一模一样的草莓在吃着。
牛岛的队友虽然看着很眼热,但在牛岛邀请他们一起吃的时候却纷纷摆手拒绝了。转过头的表情惋惜又愤恨,念叨着什么可恶的有钱人之类的话。
而在之前的比赛里,他也在周围的排球爱好者之间听了一耳朵。除了讨论哪个学校的队伍厉害,哪个选手值得期待以外,意外的还听见了栀子拟定的商标名字——宁山果蔬。
他知道栀子在售卖自己种植的农作物,还亲自帮过忙。也知道栀子的果蔬有他不明白的神奇功能,和神秘的送货帮手。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果蔬除了极致美味以外,居然还有调理、强健身体的作用?反正就他所知,排球界已经沦陷在宁山果蔬的坑里了。
所以对于栀子每隔一段时日给家里送蔬菜的行为,妈妈和爸爸还有他自己都过意不去。这才有了父母不管伦太郎被栀子牵制的结果,虽然他自己很乐意吧……
“真是越来越理不清了……”栀子接过小木牌呢喃,伦太郎听见了却漠然不语。他们肩挨着肩走向了浅草小姐指示的方向,又在紧挨着的两个隔间分开,踏入了同一个温泉池(隔开版)。
栀子听从伦太郎此前的介绍用脚尖试探了一下水温,有点烫,在脚尖适应了后,她才慢慢一点点把自己浸入了进去。
大概泡了十五分钟左右,她就受不住了。浑身粉红的起身,裹好浴衣向女汤走去。
这里是温泉旅馆,虽也有旅馆之名,但最主要的还是温泉,所以冲洗身体的女汤里,也有温泉。
栀子冲干净身上残留的药浴池气味,转身本打算离开回房间打游戏的,但看见跟药浴池不同的清澈透明的温泉池,一股好奇的跃跃欲试让她想再次踏入。
旁边隔间出来的阿姨可能是看透了栀子脸上的表情,笑呵呵地建议,“如果想泡就再泡嘛,没人会关注这些的。”说完,转身也踏入了温泉里。
栀子跟在阿姨身后也进去了,然后果断靠向人少的地方,慢慢感受恢复白嫩的皮肤又向粉红转去。
这次她坚持了半小时,在感觉大脑又开始晕乎乎后,这才彻底打算回去。
但好巧不巧,一出门,又遇见了坐在一条长凳上喝汽水的伦太郎。
大概因为打排球穿的是短裤吧,伦太郎的小腿光滑结实,根本没有栀子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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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中男性黑硬的腿毛,此时正在浴衣下交叠着。
可能栀子的眼神太过炙热了,本来喝着汽水看着别处的伦太郎突然转头看了过来,对上了栀子晕晕的视线。
“栀子?还没回去吗……”
栀子懒洋洋地举了举自己的爪子打了个招呼,眼睛还是瞪在他的小腿上。直看得伦太郎感觉小腿毛毛的,规矩缩了回来。
还没等伦太郎问,栀子先直白地抬头看着他说:“伦太郎,你的腿为什么那么白还没有腿毛?你用了脱毛膏吗?哪家的?”
栀子自己也有点毛茸茸的小烦恼,比如手臂上总时不时长出来的那点汗毛。虽然不是难看到突兀,但对于女孩子来说,她还是不太喜欢,并四处搜索着好用的脱毛膏。
伦太郎拘谨的态度一松,虽然没再如之前一样交叠着小腿伸出来,但脸上那股泡过温泉的懒洋洋姿态又出现了。
长凳旁刚好是一个自动贩卖机,伦太郎坐在长凳上伸手往里塞入一枚五百日元的硬币,点了最近的草莓牛奶。随着自动贩卖机滚动出货的声音,他把那瓶草莓牛奶捏到了手里。
栀子总算没有盯着他的小腿了,而是把视线移到了那瓶草莓牛奶上。
她没有多喜欢草莓牛奶,只不过刚从温泉中出来,除了身体的热度以外,她嘴里也一阵干涩。
伦太郎轻笑着举起那罐草莓牛奶,看着栀子的眼睛跟着移动,细长的眉眼弯弯。
“栀子,想喝吗?”
“唔……”栀子呆呆地走过去,被伦太郎一拉,就坐到了他旁边。
他把草莓牛奶的吸管插入,塞到了栀子手里,手背贴了贴她的脸蛋,眉毛皱了起来,“有点烫……”
栀子不听,一个劲地咬着吸管咕噜咕噜。伦太郎等她喝完,在把空掉的盒子拿到手扔掉后,果断牵着人带回去了。
“手机、纸巾……啊,钥匙在这里。”伦太郎拿着栀子挂在腰带上的小包翻看着,找到了房间门钥匙,打开后,带着懵然的栀子往里走。
把她安置好坐在一旁,他抱出柜子里的被子,铺盖好后,把栀子往上一按,“睡觉!”
说完,把手往栀子直勾勾盯着的眼皮上一抹,物理把眼阖上了。
“不许睁开,不然……唔,把你院子里的番茄苗都拔掉?”伦太郎想不到怎么威胁栀子,虽然栀子现在有点呆,但绝对不是傻。他不可能像电视剧里那些傻瓜一样做出会翻车的举动,所以最好的威胁只能是栀子种的那些蔬菜了。
“不行!”栀子闻言,猛然睁开眼,气鼓鼓瞪着他。
伦太郎提醒,“眼睛,睁开了哦?”
栀子恨恨一闭,把被子往脸上一拉,“没有!”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
伦太郎无奈叹气,把她盖住鼻子的被子拉下来了一点,柔声说:“你好好休息,头昏睡一觉就好了。我先走了,晚安。”
说完,他起身,像一个照顾完女儿的男妈妈一样,轻轻走向门边。关门的时候,他听见被子里传来了一声细微的晚安。
伦太郎轻轻勾起了唇角,打开了隔壁房间门。
所以说啊,就算你现在抗拒又怎样呢?我的胜算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我对你是特别的。
25.球探
进入国三后,栀子退出了园艺社,开始加紧冲刺学习。
伦太郎一如小学时,在拥有参加排球赛的机会上,他更不会轻易后退。
“那栀子,你就可能跟小角名分开了哦~”花奈妈妈难得闲暇时分留在家里,手边抱着大包的薯片窝在沙发上,鼻梁上挂着一副半框眼镜,一手划拉着鼠标。
栀子坐在后院檐廊的藤编坐垫上,翻看着课堂笔记。后门大开,风穿堂而过,轻敲着挂在横梁上的玻璃风铃,叮铃铃的清脆响声让人心神一静。
她轻轻叹气,烦恼纠结地对花奈妈妈说:“我知道。”
伦太郎的成绩算不上好,偏差值跟栀子期待的那几所高校差了很大一截。更别说他喜欢排球,应该更倾向于去一所排球强校。
这三年来,他在排球上花费的功夫栀子不是看不到,她不能蛮横地要求伦太郎迁就她。
“嗯~你心里有底就成,就算闹掰了也不要弄得太难看哦~”
栀子转头,从后门看向客厅里的花奈妈妈,无奈地勉力勾起唇角,“您还真是对我有信心啊……”
“现在可不是我想掰就能掰的了。”
放学后,随着国三学业的紧绷,千代小忍都会抽出空闲时间跟她一起学习。
“因为离别的时间近在咫尺了啊。”小忍带着点释然,也有点感叹,没想到三人能从小学走到国三,没有发生任何分歧而离散。
千代垂头丧气的,明亮的橘色长发仍旧怀念地扎着大蝴蝶结,整个人看起来像落水的小狗。
“年后爸爸就要调任到神奈川了,我高中可能就要在那一片选,没办法留在爱知县跟你们一起上高中了。”
“神奈川啊……听起来也不错,我大概会去东京念书吧。”栀子踩在天台的石阶上,双手紧紧扒着掉屑的铁栏杆,眼睛悠远地望着蓝色天边的那座青山,紧抿着唇。
“欸?!栀子你也要离开吗?!”千代丧气的表情瞬间被惊讶取代,她猛扭过头,橘色的长发还啪地打了一下自己的脸。但她根本顾不上这个,视线紧攥着栀子,势必要得到想要的答案!
她可是从小学就在等着栀子和角名同学的好事了!现在还没结果,居然就要分开了?!怎么回事?bad ending啊?!
“嗯。”栀子没转头,随意点了点下巴。
小忍也看了过来,静静地凝视着这个朋友。
“那、那角名同学?”千代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眼睛犹疑地转来转去。她不想一直盯着栀子给她压力,但她本人又确实对这件事很好奇,态度就在神态间显露了出来。
“他啊……大概会去一个排球强校吧?”栀子的声调拉得长长的,满心的无力攀爬了上来,“毕竟伦太郎的排球技术很好,天赋也不错,应该能走特招生的路线。”
“唔,东京应该也有这类学校吧?”小忍开口说,千代闻言猛点头。
“有是有啦~但是……”他应该有更想去的学校吧……
有关未来高中的选择问题没有什么结果,毕竟这才是国三的第一学期,她们仍旧还有时间去思考、去选择。
“只不过,我真没想到栀子能接受跟角名同学分开呢……”
回家途中,由于栀子跟两人不同路,早早的就在前面的一个路口分开了,现在只有小忍跟千代一起走着。
“唔……其实应该是栀子又害怕了吧?她虽然没有明显的胆小表现,但实际来说,她是个胆小鬼呢~”小忍一言点出这件事的实质。
千代不置可否,她持另一种看法。
“栀子胆小是胆小啦~但我觉得,她更像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去东京的。毕竟他们俩这不上不下的状态已经好几年了吧,班里好多小情侣都分分合合不知道第几任了!”
“你是觉得栀子要动手了?”
千代摆摆手,一脸讪然,“这是我基于少女漫套路的猜测啦,不一定准的。但我想,栀子跟角名同学那种非对方不可的状态,应该都不是能轻易放手的人,两个都是……”
“……至少国三结束前不会。”千代补了一句。
“确实,栀子很看重成绩,绝对不会让自己不能确定的结果影响到心态的。”
“所以就算她要动手,我们大概也看不到吧?”
“唔,成则欢喜异地恋,分则立刻躲东京?作为退路来说,很不错了……”小忍满脸的温柔中夹杂着一点无奈的笑意,想到自己友人的这个决定,心头泛起了淡淡的担忧。
“是啊,只作为退路来说的话……”千代也担忧啊,自己这个有点傲娇、有点口是心非、还胆小的朋友。她离开了她们,如果还离开了幼驯染角名同学,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烦恼啊……
但再怎么担心,感情这种事还是只是局中两人的事。她们这种旁观者除了了解一点,其他的,根本搭不上手,也不能搭手啊!
时间慢悠悠走过,又一个赏花季,又一个运动会,又一个暑假……
栀子维持着跟伦太郎之间的悬丝,没有暴露出自己一丝一毫想去东京上学的意向。
毕竟,事先知道冲击性就不强了。
她想去东京上学,伦太郎想去排球强校,这本没什么冲突的。
但无奈机会都送到伦太郎面前了,她也不能强制要求伦太郎不要吧?可她自己又不想跟屁虫一样去兵库县……
所以,在走之前给伦太郎留下亿点点深刻印象吧!一定要深深的、深深的不能忘记她哦~
在国二时,伦太郎他们打入了青少年国中组排球全国大赛。虽然最后止步在八强,但伦太郎的表现很出色,得到了远在兵库县的稻荷崎教练的注意。
那个叫黑须法宗的中年男人还特地从兵库跑到了爱知县伦太郎家里,亲自跟惠泉阿姨和正山叔叔聊了聊关于伦太郎的以后。
伦太郎当时还在学校训练,他从没想过自己能得到球探的挖掘,所以到家之后吓了一大跳。
后来听他调侃说,他当时脸上的表情都狰狞了,把枝子都吓哭得抱着惠泉阿姨嚎啕。
栀子很可惜没能得见当时的场景,不过她很开心伦太郎没有试图瞒着她。
毕竟如果是在事成定局之后才告诉她……呵,她自诩是个讲理的人,会给他机会说服自己的。但若说服失败……那就是命运天定,到“理”伦常了~
黑须法宗是兵库县稻荷崎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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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园排球部的教练,也承担了球探职责。出于对伦太郎的看好,他给了伦太郎一个特招生名额。
特招生啊……还是稻荷崎高等学园的特招生,这算是伦太郎最好的选择了。
不用太过考虑偏差值,也不用想升学后怎么加入新学校的排球社,怎么成为首发正选……更别说知道这件事后,栀子特意去了解了一下稻荷崎排球部的球风,跟伦太郎很合得来呢……
狐狸也算犬科,群聚总是正常的。
“所以栀子,跟我一起吧。”
又到秋日渲染时,红枫漫天染血渍。
栀子曾经看青春剧时,总是不懂少年为什么爱发出这种让人为难的邀请。但当她真的重回少年时,她突然懂了。
成年人是进步的,同样也是倒退的。他们在成年人的生活里失去了少年的意气风发和固执,换来了生存的虚假和油滑。
麻木、漠视……我们所有的痛苦,都与前代不相上下。
可她此时正年少,可以意气风发,可以固执。
“不,我要去东京。”栀子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伦太郎的眼睛瞬间冷沉了下来,他慢吞吞地重复说:“你……要去东京?”
栀子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少见的炸毛狐狸,坚定地说:“是的,我要去东京上学。”
“……为什么?栀子,我之前从不知道你喜欢东京啊?”
伦太郎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难看,眼眸黑沉沉的,浑身的肌肉在情绪作用下紧绷着,保持着一种前倾的姿势,似乎试图上前钳制住栀子。
栀子暂时没有回答,那双越长大越清浅的紫色眼眸静静地看着他,想借这个难得的情绪崩溃点认清她不曾知道的伦太郎。
他们是幼驯染,自小一路长大,这没错。但同样的,他们也有不曾对彼此倾述过的阴暗面。
她喜欢伦太郎,这个独独偏爱她的少年。
那么,出于被称为控制欲的冲动也好,独占欲也罢,她想认识到所有的他。
这唯独是不能对其他人说的阴暗想法,毕竟这个年龄段的少年少女们,他们的感情是天真烂漫、纯真美好的。而不是同她一样,像抓住了自己仅有的猎物,时刻等待着把他吞吃入腹。
真的病病的啊~她……都是岛国文化的错!
“……伦太郎,你在生气吗?”栀子轻声说,同时伸手试图抚摸他的脸颊。
伦太郎气愤地避开了,好几年没见到的红眼圈又重出江湖,但没有落泪。
他那双向来清透的眼睛里此时盈满了愤怒和一点阴暗的怨恨,死死盯着她,“栀子,你在诓我,对不对?你才没有要丢下我一个人去东京对不对?!”
啊呀……都开始一抽一抽了耶~真可怜……啊不,真可爱啊~
栀子的笑脸难耐地露了出来,她难得对他动用了自己的大力,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前带。
他长得很快啊……现在都一米八了,而栀子在接近一米六左右就开始生长缓慢了起来。
她死死地钳着伦太郎的右手,让他难以摆脱,满脸灿烂地轻声说:“没有诓你哦,我确实要一个人去东京呀~”
26.欺负
角名伦太郎,名古屋初等中学的前列人气角色之一。让人追捧的萌点是:帅气、搞怪、还腹黑。排球打得很好,有点名气,让女孩们很心动。
但心动不如不动,角名君身边还时刻配备着一个更让女孩们嫉妒的人——小泉栀子,一个美貌、成绩好却高傲的讨厌家伙。
他们是幼驯染,常常形影不离。在小泉身边,角名君向来是温柔、善解人意又爱笑的人。但只要小泉一离开,角名君就是冷漠、腹黑、还让人害怕的人。
“所以你别喜欢他了啊!他明明更喜欢自己幼驯染吧?你这种等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现在不一样了啊!他们好像闹掰了!我还有机会!”对角名君有企图的女孩们都这么说。
放学后,千代和小忍难得在往常角名同学来接栀子一同回家的时间等待栀子。她们面上忧心忡忡,对视一眼,都明白了两人身边的处境。
角名同学在名古屋初等中学的人气真的很高啊……
栀子很快提着自己的书包过来了,她微笑着,周身的气氛还是同这几天一样好。好到如果心情能具现化,她大概已经浑身飘起了小花。
“走吧,我们回家。”
千代和小忍慢吞吞跟上栀子的脚步,她们在后面听着栀子轻声哼着不知名小调,脚步踢踢踏踏,如同在跳舞。
心情还是很好呢……千代和小忍对视的时候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这个想法。
千代先开口了,她叫住前面还试图往前走的栀子,“栀子,等等!我们有事要问你。”
“嗯?”栀子的哼唱声停下了,她回头看去。千代和小忍并肩站着,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坚毅表情,好像在奔赴一场决不能输的战役。
“什么事?”栀子的声音轻飘飘的,好心情让她没有在意朋友们的严正以待。
千代和小忍又对视了一眼,最终由小忍开口说话。
“先找家店坐着吧?我推荐附近一家属性咖啡厅。虽然不理解属性女仆的存在,但那家的食物很不错。”
栀子眨眨眼,总算反应了过来。她打量着两人看她的表情,看出了担忧和一点点气愤,还有几分不知怎么开口的为难。
栀子点了点头,“好,就去这里吧。你们看起来确实很想跟我谈一谈。”
由小忍带着,三人一起去到了那家属性咖啡厅。一开门,一位洋溢着灿烂笑脸的金色双马尾女孩就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各位客人们好啊~啊、才、才不是很期待你们来呢!”说着,她脸上带着刻意期待地拉开了一张空桌的椅子,蓝色的眼睛闪亮亮地盯着她们三个。
“这就是属性咖啡厅吗……”栀子伸手搭到小忍肩上,一脸没想到的表情佩服地说:“小忍,你的未来可期啊~”
说完,松开手走向了这位明显属性为傲娇的女孩,坐到了她拉开的椅子上。
千代也赞叹地拍了拍小忍的肩,无视她微笑着将要蹦出青筋的脸,笑嘻嘻地坐到了栀子身旁,开始点餐。
“唔……草莓芭菲来一份,啊,栀子你要抹茶红豆卷?小忍,别站着了,快过来看看你要什么。”
小忍叹气,把自己心口淤积的那点被打趣的恼怒吐了出去,走过去说:“我要红丝绒蛋糕。”
点完餐,在小忍的示意下,那位叫日向的小姐退了下去。接下来除了上餐以外,不会有其他的女仆服务了。
“欸~好可惜~还想看看小忍看过的女仆服务呢~~”栀子的心情真的很好,好到开始对内打趣逗弄起朋友来。
千代也看出来了,她非常不解,开始跟栀子说起了这趟邀约的起因。
从周边女孩们的蠢蠢欲动,到传言中栀子跟伦太郎闹掰的消息。她担忧地时不时望一眼栀子的表情,防备着朋友的情绪被她挑向悲伤。
但出乎两人预料的是,听闻她们说的这些,栀子却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笑吟吟地跟她们说起了一件有关她自己跟伦太郎的事。
那天跟伦太郎正式“通知”了去东京的事后,栀子没有松开伦太郎的手,而是仍旧钳制着他。把人生生拉到了自己面前,满脸灿烂笑意地抹掉他气上头滑落的眼泪,带着轻俏笑意说:“哎呀~伦太郎哭得真可爱啊~”
“然后他就在我兴奋情绪上头的时候,一把推开我跑掉了,到现在还一见我就扭头。”
沉默、沉默,乌鸦也寂静无言。
心理时间感觉过去了好久,但实际沉默的十分钟后,千代不可置信地艰难反问自己“胆小”的朋友,“所以你欺负人家啊?!还没有悔改之意!”
“我欺负了吗?才没有呢~伦太郎又没有表达不满,或者直接找上来要求不可以。所以,我没欺负他!”栀子的笑脸灿烂到不可思议,灵动的眉眼恍如闪着光一样,心情好到可以飞起。
“好恶劣啊你……”千代虽然比不上角名同学跟栀子认识的时间,但好歹也是从小学一直到国三的九年相处。她能看不出来栀子听懂了她的话,但是不以为意吗?
小忍一向在她们面前温柔的笑脸也撑不住了,带有了苦笑的意味。
“真没想到啊,我们还以为角名同学会是吃肉的狐狸呢~”
“唔,我要去的高中好像被称为猫头鹰?也吃肉啦~嘻嘻~”栀子期待地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跟两双偷听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们慌乱地缩回头,栀子灿烂依旧地注视着,被发现的小忍敲了头,“别欺负人上瘾了,角名同学还不够你欺负吗?”
栀子摸了一下被敲的地方,不满地嘀咕说:“都说我没欺负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怎么能算欺负呢?顶多算情趣!而且谁叫她们俩偷听了,偷听就要有被抓住的觉悟!”
“听起来很有道理……”千代对栀子向来是个墙头草性格。她很喜欢栀子的脸,也很喜欢栀子偏爱她们的行为,所以总不自觉在很多时候站在栀子一方。就算朦朦胧胧感觉到不对,她也从不反省。
现在也如此,顶着小忍威慑的视线,千代越说越小声,缩着脖子跟栀子凑到了一起,嘴硬道:“本、本来就很有道理嘛……”
小忍无奈地捂了捂额头,像面对两个叛逆女儿一样,向来在其他人面前带着点调皮的女孩却生生活成了慈爱担忧的妈妈模样。
她们点的餐点上来了,是一个个子矮小看起来未成年的女孩端过来的。
她放下餐点的时候,还欣赏地看了一眼栀子。说完请享用后,果断走回了厨房,顺手手刀敲了刚才那两个偷听的女孩的头。
小忍这才舒心一点,毕竟不仅她家孩子调皮捣蛋不是?
“看起来是幼女呢?这家店犯法了吧……”千代小声蛐蛐。
“不是,绝对是成女!千代你没见过吗?人类多样性中总会有长不高的存在!”栀子信誓旦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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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这场讨论戛然而止,因为她们的小忍“妈妈”正含笑威胁地望着她们,“快点吃哦~时间不早了~”
“是……”两人瞬间有气无力地应声。
边享用甜点,栀子边跟她们讲述着自己的想法。顺带安抚两个朋友,保证绝对不会跟伦太郎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毕竟以伦太郎的性格来说,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了~”
通知好了关心她的朋友们后,栀子继续高高兴兴地观察着伦太郎躲避她的行为。像旁观着躲避猫咪的小老鼠……啊,现在应该是躲避猫头鹰的狐狸?
等到伦太郎躲到一定时间后,栀子慢条斯理地准备了又一次围堵。
毕竟国三结束在即,学业压力还是很大的。她能抽出时间跟伦太郎来玩这场躲猫猫已经很不容易了~
在悄然策反了排球部二年级的后辈后,栀子脚步轻轻地迈向被遗留在训练场最后的伦太郎。
他仍旧在剧烈训练着,眼睛紧盯,手臂大幅度拉开,手掌狠狠地拍击向蓝黄白相间的排球,大力击飞出去。
砰的一声,沉重而热烈,就像他对排球的热爱,不留分毫。
栀子每次来这里,她总会看见伦太郎练习发球。据他所说,他的拦网在同龄人中已算出挑,但攻击力尚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所以,他练习起来也不留余地。
现在也是真的不留余地啦~他如同灵感预告一般,在击飞这球后猛回头,对上了栀子笑嘻嘻的眼,脸色大变。
随着色厉内荏的质问升起的,是水蒸气般的红晕。本来就狭长的眼睛里,瞳仁不止紧缩还颤抖着,像看见未知的威胁之物突兀出现在背后。
“伦太郎~我又来找你玩啦~”栀子高兴地宣布道。
在伦太郎瞬间擦身想跑的动作里,她不为所动地扭头笑着看去,排球部二年级的学弟们已经按吩咐快速在他眼前锁上了大门。
他不可置信,他顿住了,头一卡一卡地后转看向她,蒸汽正在他头顶沸腾。
“嘻嘻~你怎么不跑了?这几天不是躲得很厉害吗?”
栀子凑近他,伸指一戳一戳,笑嘻嘻的眼睛里含着好几分不爽,等待着他的回答。
“栀、栀子,我只是生气……”伦太郎别扭地扭过头,也不躲避栀子在他身上动手动脚,声音低哑委屈地说:“你要去东京,我去不了……”
“唔,只因为这个?还有没有其他躲我的理由?”
栀子揪住伦太郎胸前没有沾染上汗水的衣服,强制一拉,把他的脸拉到了面前,嗅了嗅,皱眉说:“有点臭……”
“栀子!!”伦太郎宛如一只被偷袭了不可描述之处的猫一样,头发炸开,四肢炸开,猛然想摆脱栀子的手。
但都说栀子是个大力士了,伦太郎这个跟平常人一样的力气当然无法摆脱认真的栀子啦~
栀子笑了,揪着他的衣服,伸手调戏地拍了拍他的脸蛋,灿烂地说:“炸毛什么啊,这不是你期待的吗?明明一直在撩拨我的说……”
红番茄、红苹果,和冒蒸汽的红霞,栀子抓到了一个宕机的红色精怪!努力调戏中!
现在还能仗着他的心态没有转过来欺负欺负,以后大概就难了……唉~
“伦太郎,你腹肌露出来了欸~哇啊,有六块吗?”
“栀、栀子!!不、不要看啊!!”
27.套娃
总之这样那样,栀子在发泄了这几年被某人逼急得想撞墙的怨念后,开开心心地不负责任调戏着某人缓解升学的压力。
毕竟就算她成绩再好,在面对升学这种重大事项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压力罩顶呢~
伦太郎一度被栀子堵得像只在街巷落荒而逃的狐狸,对周围生活了三年的环境产生了一种陌生感。连同那些黑历史被捏在他手里的那些同学,也陌生得可怕。
……但最陌生可怕的,还是栀子。
伦太郎当然喜欢栀子了,但在此之前,他从没有一次直面过栀子的全部真实性情。
他知道她其实是冷漠、坚定的,但她也是温柔、善良的。
在伦太郎的记忆里,栀子虽然在很多时候对他很不耐烦,却也会不离不弃的跟在他身边。
在宁山爸爸妈妈回来过年要走的时候,在被那些讨厌的小屁孩嘲笑眼睛的时候,在要考试却赶不及复习的时候……
栀子对划归到自己身后的人总是温柔善良的,所以对他这种粘人精,也额外多了很多耐心。
可现在这耐心好像消耗殆尽了,顺而转变成了一种恶劣的调戏欲望。
不知是在报复他这几年那些试探的行为还是真的想欺负他,总之,现在的栀子好可怕!!
又一次差点被身边的人围堵住送给栀子戏耍,伦太郎压抑着想急速喘息的呼吸,靠在隐蔽的墙角。他不顾身后可能沾上的青苔和泥痕,强制控制着自己微微有点颤抖的肢体,像一块僵直的枯木一样,耳朵敏锐地注意着人声。
一阵呼啸热闹的说闹声远去,离开了周围,他这才放下心来。
“过、过去了……呼——”深深压抑的呼吸触底反弹,长长吐出一口气后,胸口大幅度起伏起来。
他的大脑现在是一片空茫的白光,大概除了现在安全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可唯有一个人的声音和动静,现在对他如同刻骨入髓,在那众多相似的脚步声里,他一下听出来了来人是谁。
粗重的呼吸瞬间屏息,他缓缓地、缓缓地缩下,让自己的动静跟周围微风拂过草叶的声音协调,掺入其中。
他缩成了一个大号团子,头发如同团子栩栩如生的叶子一样,在微风地轻抚和团子本身的颤抖中摇摇晃晃。
“伦~太~郎?伦太郎?哎呀~这里没有吗?”栀子笑嘻嘻的,在已经没什么人的校园周围逛悠着。脚步愉悦地踢踢踏踏,虽然很细微,但了解她的人一定能看出她心情的美妙。
现在她的压力和对伦太郎以往的一些不满,已经在这几天的围堵中消去了大半。但想到一见她就又怕又爽的伦太郎,栀子诡异地维持住了这种奇奇怪怪的行为。
本来想着就玩几天的,而且以她对伦太郎的了解来说,这几天应该也到极限了才对。
该是停手的时机了。
……可,伦太郎是怎么回事?
她知道自己前几天的状态有点变态,可伦太郎……又怕又不反抗,躲是躲了,可居然不跑出校园吗?
原以为自己的想法已经够变态了,没想到你小子也藏着一手!再找不到解决现在场景的方法,她的风评真的要滑入万丈深渊了啊!
这是栀子最后一次拜托排球部的二年级和一年级们帮她寻找伦太郎的踪迹了,在他们其中一人悄摸着找到他的所在范围后,悄悄地跟她通风报信。
栀子来了。
明明确定伦太郎就在周围,她却瞬间燃起了坏心眼,嘻嘻笑着轻弹伦太郎那根紧绷的心弦。
一步、两步……她确定了伦太郎的位置。
走近那团颤抖却不愿抬头直面现实的“大团子”,栀子难得头疼起来。怎么说呢……怕就跑开,好吗?
这种不面对、不拒绝、不承担的作派……“你是要当渣男?”
“才、才没有啊!!明明是栀子你……”“团子”不愿面对现实,头埋在膝盖里闷声闷气地控诉着栀子这个“坏人”。
可“坏人”反而皱起了眉,得寸进尺地反问他,“唔,你这意思是……我可以更过分点?”
“不是!!”伦太郎总算抬起头了,白皙的面颊一片通红,眼睛水润游移。虽然在厉声反驳栀子,但他不敢看她。
“那你什么意思?既然控诉我的行为,为什么不做出反应?任由我支使人围追堵截,任由我对你动手动脚?伦太郎,你是那么好脾气的人?”
栀子的心情善变如六月的天,说着说着,就恶劣了起来。眼睛死沉沉盯着面前抱膝蹲着的这一大团,看着他把自己搞得脏兮兮又弱唧唧的。
伦太郎不知道怎么说,他也不想说。栀子现在明显不需要他的态度和表现,但他其实很高兴来着,栀子选择他成为发泄玩弄的对象……可这也不能说。
要想把天上的鸟儿哄骗落地抓住,既要表现出一定的趣味性,也要适当消减自身的威胁……
要悄悄的,不要惊动她的警惕心。
栀子这段时间……不,应该说自小积攒的压力和情绪已经很多了,刚好可以借此发泄出来。
毕竟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类,一直表现得乖巧不让人操心也是很让人担心的点啊。会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压抑自己的情绪……
现在刚刚好,栀子对他的特殊表现了出来,一直压抑着的不理智部分也能在他面前张扬……
栀子,你应该找不到能像我这样接纳你全部的人啦~
伦太郎红着脸,努力压下想上扬的唇角,维持住了那股委屈的作态,可怜巴巴地看着栀子。
“算了……走吧,我们回家。”栀子气鼓鼓地伸手拉起他,从自己包里掏出小包的纸巾直接甩到他手里,恶狠狠嘱咐道:“把脸和衣服擦干净!不要那么浪费!这运动服以后训练还能穿吧!”
“哦……”伦太郎语气乖乖的,撕开纸巾的塑料封膜,抽出一张在脸上囫囵一擦,接着就细心地擦起衣服来。
他现在穿的是排球部的常规灰色运动服,虽然是耐脏的灰色,但很不幸的不耐绿色和黑泥。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在情绪上头的时候搞出这副样子的,不过没关系~栀子会帮他的!
“拿来吧!”栀子生气地从他手里抢回了那包纸巾,唰啦抽出一张,扯着他的衣领就把他的头拉了下来。白色的纸巾展开一盖,他面前的视野变成了一片雪白。
栀子宛如在给猪猪搓澡一样,用力擦掉了伦太郎脸侧沾上的黑灰。接着示意他转身,又不耐烦的把他背后那些青苔残屑和泥巴大致处理了一下。
“好了,大部分都弄下去了。你今天回去就把衣服洗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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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太郎乖巧极了,那双青绿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栀子。想着栀子去东京后可能很少能见到她了,不由得有点失落,眼皮半耷地跟在栀子身后走向校门。
栀子瞥了一眼往常走起路来气焰嚣张,现在小步小步乖乖跟在她身侧的伦太郎,有点无奈、有点颓然。
她大概清楚伦太郎在套路她,不过作为两个同样心思敏感的人来说,心知肚明便可以了。要是要求两人摊开说明自己的想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绝对不会给其他人嘲笑自己、批判自己的机会!伦太郎也不会这么干!会被她用“理”之大拳头修理的!
所以,他们之间的行动和想法交缠得跟个毛线团差不多。除了两人,其他人绝对插足不了了!
我真机智!/栀子是我的了!
呵呵……两人背过身同样阴暗地笑了,笑脸带着宴足和愉悦,是一种棋逢对手和心有灵犀的默契。
我们不愧是幼驯染!
这天之后,栀子恢复了正常,伦太郎也不再躲着她了。他们的相处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不,应该说更为目中无人,插不进人了。
“别哭了,都说不可能成功的,现在只不过尘埃落定,你要哭到什么时候啊?”
“呜呜呜……可、可是他们之前明明闹掰了啊?!怎么感觉一瞬间又如胶似漆了?!最让我生气的是,他们居然还没在一起!!我好伤心啊,呜呜,我又相信爱情了……”
“你一个想插足人家的家伙说这话很让人费解啊……”
这场追逐战无一输家,唯有那些蠢蠢欲动的少年少女们,一败涂地,哭嚎呐喊着扭曲爬行,如背后灵般狠狠盯视了栀子这对幼驯染一段时间。
但谁在意呢?栀子是个冷漠自我的人,只要不舞到她面前,她都可以无视。而伦太郎会保证不会有人冲破他的防线跑到栀子面前的。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国三的最后一年也终于到达了尾声。
叮当的考试结束铃声一响,随着释然的松气声,有感性的孩子不由自主地哭泣了出来。
小学到国中能一直在一个学校已经算是幸运了,但这长达九年的时间里,变动也正在等待着登场。
“星火离散,各自燃烧……”
千代家已经在准备搬家了;小泉爸爸也高高兴兴地把当初承诺的东京房本递到了栀子手里;伦太郎跟着惠泉阿姨去了兵库县探访当地的环境。
“只有你了,小忍,你要一直留在名古屋吗?”栀子询问着最后的友人,满脸担忧。
小忍眨眨眼,怔然一笑,如同以往安抚她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当然啊~那样你们回来就能轻易找到我了。不用担心,栀子,你该知道的,我是我们三人,算上角名同学,四人中最不需要担心的。”
“我很清楚我未来的志向,就跟你去东京开拓视野,角名同学去兵库追逐梦想,千代不忘美术社一样,我也有自己的目标。大概高中毕业后就会直接接手家里的居酒屋,给疲惫的人们带来一丝温暖的安慰。你到时候可一定要来捧场啊~我还期待你能给我家提供食材呢!”
长长的路,我们要慢慢走;短短的话,我们要轻轻说。
再见了,我的朋友们,愿你们未来安好,梦想可图。
“再见,小忍,我以后一定回来卖菜给你!”
28.东京
在伦太郎去往兵库县时,栀子也和爸爸妈妈一起去了东京。
爸爸给栀子的房子置办在了栀子报考的学校附近,六丁目缩水一半的三丁目里。离枭谷高等学园只有十分钟路程,非常近,非常贵!
“噔噔~这栋房子也有后院哦~虽然没有家里的大吧……但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已经很不错了!”小泉爸爸双手一展,脸上得意地笑看着花奈妈妈,连腿都很有戏感地翘着。
栀子没有搭理爸爸的作秀,毕竟他是作给妈妈看的,她就不去凑合了。
用手中的钥匙打开大门,向前是一条石板小道,两三米直通房子的门口。栀子柔软的鞋底踩在上面,发出哒哒的声音。
她没管身后被妈妈扯住耳朵教训的爸爸,父母的打情骂俏不是她该介入的事情,仔细打量着房子。
就跟爸爸说的一样,在寸土寸金的东京,能有一栋这样风格的房屋真的很不错了。
三米的围墙围住棕木色的房子,围墙还在修建的时候插上了一块块闪亮的碎玻璃,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如同亮丽的星星,全力压抑住了自身的危险性。
围墙唯一的缺口是一扇同高的铁栅门,蓝黑色的油漆光亮无缺,刚刷上没多久。
而房屋的风格,在摩登大楼的东京里,是很少见的田园风。
“呜唔……栀子不是喜欢坐在檐廊下吹风嘛,这里围着的廊檐更长,也可以让栀子更好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要是看腻了一个角度,就可以立马移动换位置了!是不是很贴心?”
小泉爸爸在求得花奈妈妈的原谅下,总算解救出了自己的耳朵。龇牙咧嘴地揉着通红的耳廓指着房子,对栀子发表着自己当初看中这里的天才想法。
栀子确实很喜欢这种风格,但让她有点头疼的是,“这么长的檐廊,很容易脏吧……”到时候她一个人得打扫到什么时候啊……
小泉爸爸不以为意,眉梢挑着提醒栀子,“就那小子啊!他现在是去兵库了,但以我的推测来说,他要是不想放弃排球,以后绝对会来东京的!这么大一个免费劳力,栀子你担心什么啊?这三年期间也可以拖一拖,反正那小子很黏你,栀子你又懒,绝对是他来找你多,到时候就可以白嫖了!”
爸爸当着女儿的面教她怎么支使不怀好意的追求者,尽管这个追求者是他自小玩伴的儿子也一样用词毫不留情。
唰,栀子还没看清,花奈妈妈的大手又一次扯住了爸爸的耳朵。她笑吟吟的,眼神示意栀子赶紧去检查一下房子里的情况。正大光明的支开女儿,准备再教训一次自己年纪越长越幼稚的丈夫。
“我、我去看看房子水电怎么样!”栀子立刻慌不择路地踏入房子里,砰地关上门。
栀子自认是个成熟的人了,但面对花奈妈妈,她跟爸爸总像被捏住后颈皮的猫科,大气不敢出。
花奈妈妈是小泉家里当之无愧的食物链顶端,爸爸是底端!栀子肯定着说。
她在房子里一点点检查过电路水管等基础设备没有问题后,选定了二楼靠右的一间房间当作自己的卧室。
因为它有一个面阳的大窗户,还正对着后院。
检查完房子没有问题后,栀子又被带着踩点了去学校的路,看见了枭谷高等学园的大门。气派、低调中透着有钱的奢华,跟栀子号称有悠久历史的落魄国中完全是两个风格。
“枭谷是私立学校,拥有很强大的校董团,曾经从这里走出去的很多优秀学生在功成名就之后也很乐意投资自己的母校一笔。所以它很符合栀子的要求哦~空调、宽敞的校园,优美绿化的环境,是一个很适合度过高中三年的学校。”
花奈妈妈把手搭在栀子肩上,戴着眼镜的侧脸隔棱着栀子的脸颊,柔软脸蛋的相触还有一丝眼镜的冰凉提醒栀子的理智。
“妈妈,你不要蹭了,还在大门口欸……”栀子试图推拒花奈妈妈,但无奈啊,母亲大人的威望可不是儿女能轻易战胜的,她失败了。
“栀子,要我们陪你进去吗?”花奈妈妈问。
栀子摆了摆手,耷拉着眼皮,抿唇拒绝了。
“不要了吧……我更想自己一个人去探索来着,跟游戏里探索地图一样。”
“那好!”花奈妈妈眼睛一亮,“栀子去找个甜品店吃东西,我跟爸爸一起进去看看!”
“欸?”栀子本以为他们是想陪她走一趟,没想到现在图穷匕见,他们是想重温一下校园时光吗?!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嘛~我跟妈妈也是从校园一路走过来的,那对我们也是一段温馨的时光啊!好了好了~你不去就快走吧!别打扰我跟花奈难得的相处时间!去去!”
大概爱她也不耽搁嫌弃她,栀子被兴起想在她未来的校园里约会的父母赶走了,一个人孤零零游荡在了东京街头。
她很庆幸自己不是路痴,也不是语言白痴,能看懂街头那些夹杂着中文的平假名和片假名组成的半洋半中词汇,并很快在学校周围找到了一家有空调的甜品店,舒服地瘫倒了下来。
冬日虽渐远去,但春日料峭依旧,在吹着暖风的室内品尝一些甜甜凉凉的甜品,实在是人生一大追求。
可是当浮着凉气的巧克力草莓巴菲端到她面前时,她却不可抑制地想起了远在兵库县的伦太郎。
毕竟他很喜欢凉凉的棒冰之类的零食欸……
他们的关系现在算起来其实已经变质了,且双方对此心知肚明。但要怎么在远隔着好长一段空间距离的基础上处理这段关系呢?
“只能是异地恋了吧……”好!回去搬家前找个时间告个白,然后利落滚到东京!
栀子怔愣出神的时候不知不觉吃完了巧克力草莓巴菲,回神又点了一份红丝绒蛋糕。
就在她下定决心回去就解决与伦太郎之间的问题时,一双焦灼的视线突兀盯上了她。
栀子猛然扭头看去,透明的玻璃窗外,一个倒置扫把头的黑白发混杂肌肉男正健气地猛盯着……她面前的蛋糕?嘴角好像还在流口水……
见她望见了他,这个男生也不躲避,还用更炙热的视线回赠了栀子。那双闪亮的浅褐色眼睛中不断传达着想吃想吃的无限循环……
如芒在背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吧……栀子觉得自己的手突然好沉重,都抬不起来往嘴里送小蛋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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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吧,她跟这个人不熟;不说吧,这人居然没有一点脸色,看不出来她想让人走开。
东京,不愧是岛国大都市呢……
“木兔——!!!你在干什么啊?!!”
就在栀子跟这个陌生的黑白发男生相顾无言,就差泪千行的时候,一个M刘海的灰色显绿发色的三白眼男生突然出现冲向了玻璃窗外这个男生。
他的语气先是惊喜,接着是看清这个叫木兔的男生在干什么后的惊叫。双腿迈得像是看见自家孩子正准备欺负别家千金宝贝一样,宛如一阵龙卷风,杀到了甜品店的玻璃窗前,猛逮住木兔的后衣领,大力一拉。
“别仗着自己脑子饿到不清醒就去骚扰女孩子啊!!”
“吃的吃的……我好饿啊,木叶,你有钱吗?”这个叫木兔的男生一点也不在意看起来是前辈的男生教训他,见到熟人的第一想法居然是让熟人掏钱请客?
这种不听人话的作派……真的不愧是大都市呢……
木叶歉疚地对着玻璃窗里看着他们的栀子点了点头,皱眉扯着木兔的衣领就想走,“有归有,但鹫尾他们还在等着呢,别任性了,我们得先回学校。”
可木兔紧扒着玻璃窗的镶边木条,后衣领几乎要被拉扯变形,他也不松手。
“不要!我饿啊~~~木叶,就吃一点点!很快的!”
“你的一点点真的是一点点吗?!而且你身上没钱吧?!是想我的钱包破产吗?!”
拉拉扯扯的,木兔还是被一股妈妈气质的木叶拉走了。走之前,那个叫木叶的男生再次对栀子发送了一个歉疚眼神。
真是一个收拾烂摊子的好“妈妈”呢……
栀子把红丝绒蛋糕用叉子边沿切下一块,塞到嘴里,嚼嚼,又想起了伦太郎。
那个男生……伦太郎应该认识的,是叫木兔?好像跟她是一个学校的前辈啊……
栀子吃完蛋糕,结账走人,看着手机上父母通知她来汇合的消息,走向了枭谷高等学园。
远远的,她看见了刚才眼馋守在玻璃窗边的那个木兔和刚才来接他的“妈妈”木叶,身后随着好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走出了枭谷的校门,消失在了一个巷角。
“栀子!”花奈妈妈挽着爸爸的手喊她,眼睛弯弯地眯起,手掌中笼着一片绿中显黄的银杏叶,笑得心满意足。
约会,很顺利呢。
他们离开了东京,回到了名古屋帮栀子打包行李。
而栀子则是约了回来的伦太郎,一起去了水族馆。
“想着之后大概只有假期能见了,就想跟伦太郎一起去水族馆看看。东京我没什么熟人,兵库你也没什么熟人,刚好,一拍即合。”
栀子穿着一身白色的吊带长裙,裙边是一只只用薄纱拟态的蝴蝶。风吹过来的时候,翅膀轻舞,如同蝴蝶围着女孩转动,非常漂亮。
伦太郎注视着手机,眼尾却怔然盯着穿长裙的栀子,挪不开眼。
他再次悄然在心底坚定了自己这趟行程的目的——我要表白!
栀子转过身后也坚定握拳——我要让他表白!
29.表白
散射着幽蓝荧光的水族馆,一进入这里,喧闹的人群自觉屏息。好似被深海攥住的心脏告诫着理智,噤声、小心。
穿着白裙的女孩身边跟着高大的男孩,垂下的手臂相隔五六厘米,走动间隐隐绰绰,只差摆动幅度再大一点,就可相触。
人们小声地耳语着,栀子时不时透过水族馆里的玻璃墙反射的映照扫一眼身旁的伦太郎,一种焦躁,一种满足便油然而生。
他们无言地走过悠长的昏暗长廊,头顶、身旁不断有深海的精灵来客唰啦一下游过,声音细微,耳畔萦绕着海浪和身旁人的心跳。
他们的距离不远不近,超过了朋友,又与爱人的关系差一点。
可伦太郎那沉稳又逐渐激烈的心跳声告诉他们,做出改变的时刻正在来临。
栀子的心跳声也比平常快了一点,但大约是想维持住往日淡然的模样,她很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她又从被海水渲染成深蓝色的玻璃墙中看向伦太郎,不期然对上了那双坚定的青绿色眼瞳。好似火焰在其中跳动着,栀子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无法挪开视线。
他们在折射的虚幻镜面中对视着,好像这样就暂时忘怀了现实的艰难抉择。
……或许它并不艰难。
“伦太郎……”栀子晃神地喊出了一声细弱的气音。就跟开关一样,某人被“栀子在关注他”的想法冲刷的大脑总算回过了神。他紧盯着栀子那双映照在玻璃墙上的眼睛,小心又谨慎地慢慢把手掌伸向了栀子垂下的手,时刻注意着她眼睛里的反应。
直接注视栀子的眼睛,伦太郎是不敢的。特别在这种自己明明白白写满了图谋不轨的脸上……所以他很感激世界上有水族馆这种地方,让他能通过水与玻璃的美好交汇暂时逃避一下那让他压抑的真实双眼。
可当他真的牵住栀子的手,没有在她眼睛里看见任何排斥和抗拒的时候,后知后觉的飘飘然瞬间清空了他的大脑。
作为幼驯染来说,他们是牵过手的。但那都是一种不会事先注意对方情绪,一种理所当然的肢体接触。
不像现在,他们在情侣约会必去的水族馆里,在昏暗暧昧的气氛中,在隔着一堵镜面的对视下,默认了两双手的相触。
“栀、栀子,我、我,那个、啊,就是……”
男生宽大的手掌把女孩的手圈到了手心,比自己骨骼更小,皮肤更柔软的手掌中,传来了另一个熟悉且渴望的体温。暖呼呼又有点冰凉,酥麻的触电感像传染一般,直通某人的心脏。
它,跳得更剧烈了。
栀子恍然,回握住了伦太郎的手,耳边听着他宛如心脏病发的心跳声,静静等待着,用眼睛在玻璃墙的映照中鼓励着他。
可伦太郎好像更不适应了,没有牵住的另一只手突然举起,按在了心口,眼睛也游移开了。
栀子眨眨眼,看他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反应,打算回头来着。可映照中脸红得像开水壶,呼吸急促好似要窒息而亡的伦太郎,却突然用按在心口的那只手掐住了栀子的下颌,把她的头扭了过来。
那双青绿色的眼睛突破了社交距离,直接凑到了烟紫色眼瞳面前,羽睫相交,呼吸相闻。
啊……有点像薄荷柠檬欸……他来之前居然还特地刷牙了吗……
栀子有点担忧,自己虽然打扮了一下,但只是穿了一条长裙,抹了一点水蜜桃味的唇釉。呼吸这种很难想起来的地方,她除了早晚刷的牙外,是不想特意再去刷一次的。
所以,她现在的口气是不是还残留着中午的午饭味?可恶!她输了!
“栀子,看我。”伦太郎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那双游移不定的眼睛,轻声呼唤着说。
栀子回神,落入了那弯青绿水潭里,视线被攥住了。
“你讨厌我吗?”伦太郎低声问。
“不、不讨厌。”
“你讨厌我现在的行为吗?”
“也、也不讨厌……”
“你讨厌我们现在的距离吗?”
“……这跟前一个问题有区别吗?好吧,我也不讨厌。”
栀子不太懂伦太郎为什么要掐着她的下巴问这些问题,全是有关她讨不讨厌的。
但还好现在周围没什么人,大约有人也跟他们一样见不得人。猫在了哪个黑暗的角落,干着一些让人浮想联翩的事?
……就跟他们之间一样。
“那你喜欢我吗?”伦太郎又问。
“你想让我表白?不行,我不干!”这句问话让栀子反应了过来,唰啦一下,脸上的情绪不满起来。
她不是不能接受自己表白。她不能接受的是,这场青春爱情战输掉。
伦太郎不像她一样不喜交际,也不像她一样拥有看起来就很难接近的冰山脸。去往兵库县的时间里,要是说两人中谁最可能劈腿,那一定是伦太郎!
她可是能喜欢吃一样东西就不可能有一天不喜欢的人!伦太郎能做到吗?!
栀子对熟人的表情向来好懂,伦太郎看清楚了。他轻叹一声,遵从了他家青梅的意向,自己先告了白。
“栀子,我喜欢你,可以跟我交往吗?以结婚为前提。”
“我也喜欢你,可以,男朋友。还有,虽然法律上的结婚年限只差两年,但我家是不可能让我一到年纪就嫁出去的!我起码得读个大学!”
栀子答应了,但对于最后的前提条件,她有点不满。毕竟她只是想谈个恋爱,并不想把自己许出去啊!
“爱情荷尔蒙的保质期一般在三个月到三年左右,高中正好囊括了整段时间。所以,我不会以结婚为前提的!”
伦太郎听见栀子答应了本来很高兴,但又听闻了她最后的狗言狗语,脸色唰啦黑了下来。
“栀子,我们是幼驯染。”他冷静地提醒她,“光我喜欢你的时间就不止三年,你这个科学借口不成立。”
“可我是近两年才喜欢你的啊!对我成立,所以我不同意!”
栀子内心慌张,但还是嘴硬着说出了自己悲观的想法。她国二时才真的正视伦太郎对她的喜欢,而她察觉自己也喜欢他也是在这两年内。她并不相信自身的感情,毕竟没有经历过,怎么能空口白牙说出她不会变这种话?
“那你是我女朋友吗?”
都说了伦太郎很了解栀子,虽然有些时候不理解她大脑里的想法,但对她的为人处世,他一通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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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又在害怕了……
“如、如果你不强求那个条件的话,我是……”
“那好,我们就先不说那个了,交予时间给出答案吧。以后请多指教了,女朋友~”伦太郎自若地引开话题,让栀子注重在了当下。牵着栀子的手在她同意后,自然十指相扣,紧紧攥住了。
小鸟落到了狐狸的掌心,他难道还能轻易把到嘴的猎物吐出去吗?
他会遏制住自己。栀子,是他十几年的人生中,跟家人等同的最重要之人。他不会允许其他人伤害她,同样,也不允许自己伤害她。
“……请多指教,伦太郎。”
昏暗透蓝的光晕下,高大的少年牵着少女的手笑得灿烂。他们身后,充盈的蓝色海水里,一群散发着彩色荧光的水母群飘飘悠悠游动着,给少年少女的青□□情致幻出了绚烂的极光,让人难忘。
相牵的手一路没有放开,尽管滑腻的汗水在温度中积蓄,两人谁也没有提出要松开手。
看完了绚丽的海底游鱼,水族馆还有虎鲸和海豚表演。
可栀子不喜欢,他们就离开了水族馆。
在路边小推车买了两个开心果味的冰激凌,新鲜出炉的小情侣手拉着手,舔抵着夏日来临的预兆,走回了家。
到了小泉家门口,栀子扭头望着盯着她不说话的伦太郎,等待着。
他的手仍旧牵着她,一点也没有松开的迹象。除了交融的温度和汗水,还有一股奇妙的不舍。
栀子垂眼看向交握的手,对由手指血管涌动传递过来的心跳声有点好笑,也有点释然。
……她,终归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吗?
第一次谈恋爱,还是跟自小长大的幼驯染,栀子难得的没有太多拘束。大概是太熟了,也太放心了,她的信任是给予了伦太郎的。
所以她笑着问他,“还不放手吗?爸爸的眼刀应该快把你扎透了吧?”
伦太郎不舍地捏了捏栀子的手,不情愿地松开,瞥眼扫过了小泉宅二楼窗户一眼,回视栀子,“才没有扎透,我还是很耐打的。栀子你放心,不会让你在我们之间难做的。”
对于自己预定的岳父看不惯自己,伦太郎很有自知之明。毕竟如果他也有像栀子一样的女儿,他应该会更过分,才不会只用眼神杀灭那些心怀不轨的追求者呢!
“嗯?也行?”栀子伸手掐了一下他的侧脸,笑嘻嘻地说:“好了,天晚了,我就不留你吃饭了。今天爸爸应该有得闹,估计晚一点才能回你消息,到时候手机上聊?”
“好。”伦太郎点点头,乖乖低头让栀子掐脸,是一只被顺毛了的狐狸呢~
“话说你的名字很难起一个独特的昵称呢,我的也差不多……”栀子笑眯眯摸了摸他的头,提议:“继续叫名字?”
伦太郎鼓起侧脸,肉眼可见地用舌尖顶了顶右侧的智齿。难耐地压抑住了自己想咬什么东西的欲望,闷闷不乐答应了下来。
他确实不知道除了名字,他们还能怎么用其他称呼表明对方的特殊。
太郎和子,在岛国太常见,也太难以拆解了……
阿伦阿栀又不好听……
算了,还是叫名字吧。
30.电话粥
轻按门把,家里的大门很轻易就敞开了。
她回身对着伦太郎笑着挥了挥手,转身走了进去。
一进门,客厅沙发两端很齐全地坐着小泉爸爸和花奈妈妈。栀子注意到爸爸额头布着一层薄汗,眼神平静中带着狰狞,紧紧盯着她身后闭合的门扉。
至于花奈妈妈,则是一脸自然的欢快。
“栀子,回来了?今天跟小角名玩得开心吗?”
“哼!”
“对了对了,他有没有夸你身上的裙子?这可是妈妈我艰难抉择出来的最适合栀子的打扮!”
“哼!!”
“有没有把那只狐狸崽子哄到手?”
“哼!!!”
啪,花奈妈妈笑眯眯地甩出手,如同过年按年猪一样,堵住了“年猪”即将脱口而出的愤怒尖叫。
“别理你爸,他大约是更年期了。不懂青春正好不谈恋爱谈什么?谈他当年沉迷的街机排行吗?!”
“额……”栀子话都还没说,父母就给她演了一出好戏。不用她辩白,花奈妈妈当面对着爸爸直戳心窝全部说了出来。
“别一脸‘我怎么猜出来’的表情,栀子宝贝,你可不是一个会为了好朋友单独打扮的人~”
“唔唔唔——?!”小泉爸爸不敢撇开花奈妈妈的手,但他仍旧用自己声调起伏的唔唔声强调了一通自己的意见。
他.不.同.意!!臭小子臭小子你有种别让我单独看见你!该死的,正山的孩子果然也是个不怀好意的东西……
爸爸狰狞扭曲的表情让栀子眼睛有点疼,但让她欣慰的是,爸爸很怕妈妈呢~不用担心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爸爸对伦太郎发起一场尴尬的女儿保卫战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在父母面前过了明路之后,栀子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就在手机上跟两个好朋友通知了这则好消息。
【小千代:不出所料,果然是我赶不上的剧场版……】
【小忍:恭喜呢,栀子~得偿所愿啦^^】
栀子的眼睛映照着屏幕上小千代和小忍发的烟花表情包炸出的满屏彩带,嘴角无知无觉地勾了起来。她的肩膀松懈地倚靠在床沿,瞳孔中一点白色的亮光,微笑着跟两位朋友讲述起了白天的细节。
从伦太郎看见她打扮去见他时的偷瞄表情,到水族馆里一直若有似无放到她身上的视线……太多太多,让一向自诩从不自作多情的栀子也很难昧着良心说她没发现。
没发现伦太郎对她的双标,对她超过幼驯染界限的在意……
【小千代:所以栀子你居然还是一个明知故问的人啊?真好,角名同学真是遭了你了~】
【小忍:这样也好,栀子不会受伤呢。】
朋友的打趣让栀子有点脸热,毕竟本来她是想一直无视伦太郎对她的特殊来着……
果然是岛国文化的错吧,她居然变成了一个隐形的渣女。
而就在这边的女子茶话会开得火热的时候,栀子新上任的男朋友也给她发来了一条探头探脑的消息,话里话外全是在试探栀子有没有今天白天的记忆。
栀子点开看见消息内容的脑子有点懵,不太明白伦太郎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狐狸精男朋友:^^因为栀子有时候很喜欢自欺欺人呢~万一你回家反悔了怎么办?我当然得试探试探你的想法改变了没有啊!】
【狐狸精男朋友:而且,你现在在跟佐仓她们发讯息吧?那两个人可是全然站在你的立场上的,要是你不认我,她们绝对会举双手双脚赞成!】
【狐狸精男朋友:所以栀子,女朋友,你没有要装失忆对吧?!!】
“额……我、我是这种人吗?”栀子面对扑面而来的蛮横质问,心里唰啦唰啦闪过了好多想法,全是在回忆以往跟伦太郎的相处。
小时候为了不面对自己尿床的尴尬,把这件事栽赃嫁祸给了伦太郎;自己挑食不吃青椒,果断在大人没看见的时候把挑出来堆到一起的青椒堆推到了伦太郎碗边;为了钓小龙虾,忽悠他带着自己去了绝对禁令的河边……
我、我好像真的是这种人啊……
栀子心虚目移,在夜色中的窗户里看见了自己气虚的模样,眼珠一转,移开了视线。
【亲亲栀子:当然没有!我不是那种人!】
“噗……栀子现在绝对心虚了。哎呀~嘴硬的样子也好可爱~女朋友、我的女朋友……”
水壶渐渐沸腾,伦太郎趴在床上,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的脸红成了什么样子。亮晶晶的细长眼眶里,逐渐涌上了激动的热气,越想越让人难为情。
“栀子,女朋友,我的,永远是我的……”
脸颊是嫣红,眼圈是水润的正红,不知趴伏着的少年想到了什么,身体细微颤抖了起来,低掩的面庞下发出了细如蚊蝇的哼唧声。
【小千代:栀子!男生就算是角名同学,也是需要警惕的!他们是野兽啊野兽!你要小心啊!】
【小忍:确实,栀子与野兽共舞需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哦~别被绚丽的皮毛和温顺的表现糊弄了啊。】
“我有那么呆吗……说得像我是个瞎子,看不出来伦太郎心怀不轨一样……”
【小千代:总之,请小心!】
栀子皱眉,眼睛盯着千代发来的那五个字,左看右看,都看不出自己现在还需要小心什么。
“我跟千代她们确实是一起上的生理课吧?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懂?”
想不通,栀子就不想了,左右不会是对她很不利的事。而且她确认了,伦太郎现在也扳不过她的力气,任何阴谋诡计都抗不过一力破万法!她,可不是什么毫无手腕的小女孩!
想是这么想,但在之后跟伦太郎的相处中,栀子还是小心了很多。
她还特意向千代咨询了一些有关情侣相处的教程,对照着她跟伦太郎之间的距离一笔一划地对照着。很快发现,并没有任何有建设性的意义……
栀子抛开那本据说很权威的恋爱手册,颓丧地歪倒在房间的地毯上,脸颊陷入了软软的白色卷毛里。
轻柔的卷毛拢住她全身,像一朵白云,飘飘悠悠带着她的思绪飞上了高空,彻底抛下了那天的小心警告。
算了,反正不会有事的,忘了吧……
坚持需要十分钟,放弃只需一秒钟,栀子是个从不为难自己的人。
而在另一边,伦太郎仍旧每天锻炼着自己的身体,不断摩擦着排球练手感。
他闲暇时也会想起自己的女朋友,并在休息时不嫌费力地跑到栀子家门口,跟她隔着二楼的窗户打招呼。
原本能以幼驯染身份登堂入室的他,在身份转变成觊觎小泉家女儿的男朋友后,待遇直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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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
花奈阿姨虽没有表现出任何排斥,但她明显也不想放水。在他跟栀子成为男女朋友的这一周内,她都没有以栀子男朋友的身份看待过他。
更别说优生叔叔了,简直是一只无理取闹的拦路虎。
要不是花奈阿姨强调他要讲礼貌,估计每回伦太郎来找栀子,他都会扛着扫把冲出来对着他脸一顿清扫。说法还是毫不掩饰的看他不顺眼……
成为男女朋友并不是伦太郎恋情的结果,这条路仍旧很长,他还需努力。
比如,他该怎么礼貌的登门入室呢……
伦太郎思考着。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栀子面对面说过话了,虽然只有七天。小泉家的人实在太难搞,虽然仍旧比不上栀子。但对现今还是学生的伦太郎来说,是一道暂时迈不过的高大门槛。
大概是花奈阿姨开的坏头吧,优生叔叔也给栀子准备了房产。并以此为条件,要求伦太郎必须给栀子也准备一套。
他们都默契的没跟栀子说。
他是很高兴优生叔叔以看待未来女婿的眼光看待自己啦~但是,以这个为条件阻拦他跟栀子相处……多少就有点让人生气。
他未来的房子当然是栀子的,并且他以后的身家财产也是栀子的,这才不是需要优生叔叔揽去的好处,是他自愿给栀子的!栀子必须记的是他!
……这就是他跟优生叔叔的冲突之处了。
理直气壮从家里跑出来见伦太郎的栀子才不管两个男性之间的冲突,她只是看见他好像有点丧气,就耐不住地打开房间门,跑向了他。
“栀子!不要被狐狸精小子蛊惑啊!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小泉爸爸在她身后伸出了挽留之手,捏住衣袖擦了擦干涩的眼尾,一副浮夸的伤心之态。
栀子无奈回头望了他一眼,果断合上了门。把戏瘾极大的老父亲留给了看着他的背影满含意味的母亲,接下来爸爸应该会有一个“美妙”的夜晚吧……
伦太郎刚看见栀子跑出来的时候有点意外,但很快心里就涌上了源源不断的暖意。他看着他的女孩小跑向他,注视着他的眼神里满含担忧……她在担心我伤心啊……
栀子跑到他面前,伸手向他敛垂的眉眼,被他一把抓住了。
“栀子,怎么出来了?”
曾经在他印象中耍着他玩,背影向来高高大大遮掩住他的栀子,现在看起来小小的。试图掩盖住自己担忧的神情看起来也很可爱;被他半路抓住手,鼓起一个小包的侧脸超级想戳。
他果断下手了。本来看来白皙温软的手指戳到女孩白嫩的脸蛋上时,却突兀让他生出粗粝之感。生起的坏心眼都被这种柔嫩给半截打断,指头顿在了栀子的侧脸上。
栀子歪头,半张脸压住他在她脸上作乱的手,抬眼质询,“你怎么了?”
伦太郎突然感到唇角正在不可控地上升,粗粝的指头戳着栀子柔软温凉的脸蛋,笑着说:“没怎么哦~栀子,超可爱的~”
栀子怔愣住,迟疑地回他,“你、你也很可爱?”
“唔……我更希望你能说我可靠呢,不过还有时间,不是吗?”
男性之间的冲突不该牵连栀子,他跟他未来的老丈人之间的算计博弈,也不该让栀子为难。
而且,她都奔向我了,我怎么能让她在爸爸和我之前二选一呢?
31.开学
又一场春日来临,学生们期待又厌恶的学校正欢迎着每位新旧生的光临。它大开门扉,它高唱校歌,它无视所有路过的社会牛马看来的怨念视线,自顾自欢乐着。
枭谷,便是这一欢乐的校园。
栀子穿着灰蓝色的西服上衣,里面的白衬衣领口打着蓝色蝴蝶结,黑色百褶裙下的小腿穿着白色长袜,脚上蹬着一双黑色小皮鞋踏入了这理论上处于东京郊区圈的校园。
她该庆幸的,枭谷是一所私立学校。就算处于东京郊区圈,它也不缺满足学生学习和口腹之欲的设施设备,周边有一家很小的文具店和遍布校园的自动贩卖机。
她该庆幸的,枭谷……通电车。
栀子眼睛四转,留意着周围的教学楼、操场和运动场馆之类的地方,并在大脑中记了下来。
她有极大的可能交不到朋友,并有极大的可能需要自己一个人游走在这宽大的校园里。
所以好记性,真是她的好帮手!
栀子彷徨的内心这般悲伤宽慰自己,想着等会儿班里的自我介绍该怎么打开她在这陌生校园的第一印象,内心流下了无数紧张的眼泪。
千代、小忍,还有伦太郎……我好想你们啊……
原来我根本没有改变怕生的性格吗?呜呜……我还以为自己可以了的……
但正所谓,来都来了。
栀子的班级是一年6班,位于教学楼的二楼转角,有一墙直面操场的玻璃窗,栀子分到的座位刚好就在窗边。
班级里现已有很多同学了,他们三三两两地说着话,隐隐有了一些小团体雏形。
栀子心里的泪水逆流成河,只好绷着脸,撑着下颌往窗外看。
操场上的塑料草坪上,挤挤挨挨摆着社团招新的桌子。由于新生到校的第一要务是找到自己的教室,并领取教科书和认识同学,所以操场上的招新处没有多少人。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一扫而过……当初第一次来东京时遇到的那只白色猫头鹰正在那里上蹿下跳。
看那个叫木兔的男生炯炯有神的大眼和向着一年级新生教学楼昂扬的气势,他应该是想过来招新?啊,看过来了……
“Hey!Hey!Hey!小见!你快看!那是我的fan吧?!她在看我啊!!哟西!我要把她招进排球部!”
木兔原先呈现给栀子的浅褐色眼睛现在在阳光下是闪闪发光的金黄色,由发胶固定向上的头发造型无端跟枭谷的代表动物猫头鹰很相似。加上健气的体型和活跃的性格,他是一只暂时不用渡过目盲白日的猫头鹰!
“等等!木兔!你在说谁啊?不要再去骚扰其他人了啊!我们已经道歉不过来了啊!!”小见还没反应,木叶先被木兔报警器的尖叫声呼啸得浑身起毛,犀利地伸手逮住了他们活泼到不行的王牌。
他循着木兔眼神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大约真是木兔又搞错了,那位倒霉学妹意识到危险把无聊游弋在操场的视线收回了吧……
见木兔被拦下,栀子刚提起的警惕瞬间消散,勾了勾渐长的耳畔碎发,压在了耳廓后。
她收回了视线,转头扫向教室。
一瞬间,跟好几位陌生的同班同学眼神触碰,接着自然交错。
班级里的声音……好像突然变大了啊?
栀子不明所以,继续手撑着下颌,百无聊赖等待着班主任到场,开启自己第一场一个人的班会自我介绍。
“小泉栀子,来自名古屋爱知县,喜欢游戏和园艺,特长……唔,力气特别大?完毕。”
在前排的同学一个个介绍完自己,引起班级里一些低呼时,栀子抬起自己冷淡的脸,说出了这句干巴又枯燥的自我介绍。在班级里无端的安静下,维持住了自己虚假的冷淡表面坐下了。
然后……内心懊悔不已,手指弹动着想拿出手机,给远在名古屋的小忍、神奈川的千代、兵库县的伦太郎夺命发消息。
她……果然不讨喜啊!!你们跟我玩真是大气,我要跟你们当一辈子好朋友!!!
虽然很想这么发,但真的只能在大脑里想想。千代他们当然不会误解她了,但内容真的感觉有点古怪,大概就是自己很差,但他们眼光更差的感觉……哦,她真是个自私鬼啊。
在班主任千叶老师的带领下,班级里的男生们带回了全班的教科书,一本本发到了同学们手里。与此同时的是,一张社团报名表也到了手里。
“大家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哦~这两周学校里的社团可以参观,尽量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吧~让高中生活开始于喜悦和向往,不要辜负这段时光啊~”
千叶老师是个年轻的知性美人,长而顺滑的黑发,温柔笑着的眼睛,之前用最轻柔的语气强制点出了班里的男同学,微笑着让他们不敢拒绝地自动领书回来。
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嗯……大概需要注意一下,不要触及她的爆点。栀子在心里给温柔的千叶老师贴上了重点注意标签。
而接下来,各学科老师纷纷上场,点了升学考试排名中本科目最高分的同学,栀子不幸当选英语课代表。
然后……就像这个名号打破了什么界限一样,时不时扫过她的眼神主人们带着试探的笑容凑到了她面前,开始搭话。
“小泉同学,你英语真好啊~能不能教教我?”脑后扎着小啾啾的圆眼女孩可怜巴巴凑上来,伸手就想抱住栀子的手臂。
“小泉同学其他科目分数也很高啊!”一个红色蘑菇头的女生立刻眼疾手快抱住圆眼女孩的手,眼神暗含指责地说:“七水同学,你这种第一次见面就想动手动脚的习惯可不好啊~”
“哈?!”七水凌秋圆圆的眼睛瞬间犀利,但在意识到自己勾搭的对象也在场时,立刻又把眼睛恢复了圆润,发出了一声做作的娇细啊声。
“神无月同学你真会说笑,明明是你先抱住我的手吧?而且我在跟小泉同学说话啊,你突然插嘴不太好吧?!”
神无月霜枫锐利的凤眼一眨,嘴里嫌恶地啧了很大一声。转头柔和地看着栀子,轻声说:“对不起哦~小泉同学,七水是个可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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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控,还表里不一。抱歉在你面前演了这出。”
“没事……?”栀子自己看这两人交锋也看得很开心,对于神无月的抱歉,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导火索啊?
但她扫了周围一圈,还是有点高兴。毕竟这两人好像在班里其他同学心里很有名气,阻挡住了剩下蠢蠢欲动想过来搭话的同学。
真好~不用记很多个名字了。
七水凌秋见神无月霜枫把她的底抖掉了,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抽出手臂后正经站在栀子面前,伸出手,严肃而郑重地介绍自己。
“小泉同学你好,我叫七水凌秋。宫城人,特别喜欢漂亮女孩。当然,只是欣赏,没别的意思。我想跟你交朋友!你漂亮得很合我的心意!”
神无月霜枫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也站在栀子面前平静脸地介绍自己,“神无月霜枫,宫城人。跟这家伙是幼驯染,嘛……漂亮的孩子谁都会有好感,不是吗?”
嗯……这是……自己送上门来交朋友的?
栀子沉思,栀子不解,她理解的交朋友不是这样的啊!不该是介绍自己之后,在接下来的接触中逐渐加深感情,然后成为朋友吗?就跟千代和小忍一样!怎么会有人冲着她的脸就莽上来说要跟她做朋友,还一脸不能拒绝的样子啊?!
栀子深陷交友大危机!
兵库县,稻荷崎一年1班。
角名伦太郎淡漠地坐在座位上,修长的上身穿着驼色外套,里面黑色毛衣马甲打着正规的领结,结实修长的双腿委屈地缩在书桌下,正在出神地用手指轮番敲打着桌面。
他的身高太过高挑,面容又俊秀,一进入班级就被所有人有意无意注意到了。
而根据他耳尖在周围听到的细碎言谈得知,一年级还有一对更引人注目的池面双胞胎。
这条消息很快从他的脑子里滑了出去,没有留下半点印象。
他又转头看向了窗外,明媚灿烂的阳光下,稻荷崎校园被数不清的蓝花楹包围着,一串串垂下的流苏花枝,略显清淡的紫色跟栀子的眼瞳很像。
本该在五月盛开的它们,在兵库,却出乎预料盛开在了四月。
真好,不是吗?看见跟栀子眼瞳那么像的颜色,好歹稍稍安抚了一下离开栀子后他焦躁的心……
在填报社团意向表时,果不其然被同学好奇地找上来追问了。
“角名君,你是要报排球部吗?我们学校的排球部很厉害的~”男生都这么问,女生也在不远处竖着耳朵好奇等待。
可他为什么要满足他们的想法?
“抱歉,这应该是我的私事吧?我不想谈论这些。”
尽管他已经确定会去排球部,但面对这些叽叽喳喳的脸,伦太郎还是憋不住地有点生气。
君……栀子都没这么叫过我。你们这些人能不能有点眼力见,没看见我并不想社交吗?看不见栀子,心脏都快被爪子挠出毛球了,还要应付这些明显看热闹的同班同学……
还是下课快点去排球部报到吧……
32.fan
栀子深陷颜控幼驯染的强制交友漩涡,每日除了上课,她最爱的是下课就跑。
一个是躲避那对明显不好惹的姐妹花,二是想探索一下枭谷的校园。
为了不让自己一个人吃饭显得很孤独,她正在寻找一个能收纳她的圣地,好让她度过漫漫午间。
“所以撞上来真的对不起啊!”栀子紧靠着身后的墙壁,双手用力攥在一起,不断眨动着眼睫,试图向面前这几位高年级学长学姐表达自己的友善和无辜。
但无奈,对面有个致力于迫害她的“间谍”。
那位加上这次有过三面之缘的木兔学长,嘴里塞着两个小笼包,一手抓着两个包子,一手指着她惊喜大喊:“是我的fan啊!”
不,我不是……
栀子很想这么拒绝,但那双显露的金黄色双眸真的太真挚了,她、她居然说不出来?!
跟木兔学长一同比赛吃小笼包的玫红短发学姐见木兔学长走神,立刻疯狂起来。双手几乎出现残影,把面前蒸笼里的小笼包在几分钟内全塞到了嘴里,消化速度惊人。
同有过两面之缘的木叶学长沉重地站在木兔学长身后,面色苍白,眼神空茫,手向下不停抖动着一个空落的钱包。
他满脸茫然得恍如身处梦中,估计人已经被包里消失的零花钱带走了一会儿了。
站在玫红短发学姐身后的另一位浅金发色学姐扎着马尾,眼疾手快地拍打掉木兔学长指着栀子的手指,斥责他说:“木兔!不可以那么没礼貌!”
嗯……这位木兔学长的地位可见一斑呐……
说完,她转向栀子,同色的眉头笑着高扬,介绍自己说:“你好啊,学妹,我是三年级的雀田熏。木兔这家伙给你添麻烦了,真对不住啊!”
栀子僵硬得跟棵木头一样,慌忙摆手,“不不不,没有这回事!是我唐突了!本来看这边没什么人,所以想过来看看能不能在这里午休的。打扰到前辈了,抱歉,我这就走!”
“不要啊!我的fan!”木兔大喊,在雀田前辈的压制下,努力地伸着手向栀子这边,看起来确实很需要粉丝的样子。
“……都说我不是了。”大概是要离开了,栀子有点压不住自己的本性,脱口而出了在岛国这种地方算是违抗前辈的话。
她猛地捂住嘴,又被现实提醒了一件事。
雀田熏看着小学妹的一连串动作,没反应过来,只是逮着木兔的后领,后知后觉地看着她猛转身跑掉的背影笑了起来。
“这学妹估计跟木兔的相性不错呢……”
快速小跑离开的栀子气喘吁吁地回到了班里,午休结束铃声刚好敲响,下午的课开始了。
她面色沉郁地坐到座位上,捂住空落落的肚子,沉痛想起了自己还没吃午饭且午饭可能落在了操场的悲伤后果。
里面可是放了她最爱的草莓和杂烩杏鲍菇的,有希望能回到她手里吗?
“欸?木兔,你在吃什么?!”木叶回神后,不期然发现了木兔鬼鬼祟祟的动作。探头一看,他拿着一个跟木兔的饭盒很相似的小了一号的蓝色饭盒,咔嚓咔嚓不断往嘴里塞着里面的食物。
那香味和卖相都有点眼熟的水果和食材,让木叶的大脑瞬间一空。手猛然伸向木兔手上的蓝色饭盒,强抢了过来,鼻腔一嗅,是、是金钱的味道啊!!!
“哎呀~今天的午饭好好吃哦,姐姐的手艺进步了!”
咔嚓,是木叶脑中理智的弦断裂的声音。风一般的唰啦,是木叶利落出手的动作。
他,揪起了木兔光太郎的领口,眼神狰狞带着慌张,猛摇晃木兔的上半身,尖叫,“啊啊啊——!你不要乱吃别的同学落下的饭盒啊!还是那么贵的,我们下个月的零用钱都会被赔进去啊!!”
白福捡起被木叶抢过来又畏惧摆在一旁的饭盒,捻起了其中的一点杏鲍菇碎片往嘴里一塞,眼睛一亮,“是宁山果蔬!超——贵的!”
“呼,是刚才那个学妹落下的吧?”雀田找到了一块包饭盒的蓝色风吕敷,看着其上男生很少会选用的紫色雏菊,头疼地皱起了眉。*
“本来木兔这家伙就骚扰过她,现在居然还把她很贵的午饭吃掉了,她下午应该会饿吧?木兔,你是专逮着人家霍霍啊……”
在木叶捂着脸转圈喊怎么办的背景音里,木兔呆愣愣地眼睛一亮,“哦!我可以给她送吃的!”
“……不够吧?宁山果蔬超贵,也超难买到的,现在市场上流通的都是有渠道的人放出来的一小部分。木兔,这个月连同下个月都不要吃零食了,上供给学妹吧。”白福坏心眼地提议道。
“不、不吃?”木兔茫然脸,“可我会饿啊……”
“可是现在可能是小学妹饿了,你赶紧去买点吃的。啊,这个时间点……上完第一节课你就去找小学妹吧。拿着洗过的饭盒去找,如果真是她,好好道歉应该能获得原谅。嘛……虽然这种想法很不好,但这笔钱对于木兔真是一笔沉重的负担,好歹争取一下按月赔吧……”
雀田看着自家的幼稚王牌,心累地抚了抚额头,定下了最后的决定。
就这样,下午第一节课过后,栀子不止迎来了又找上门的颜控幼驯染姐妹花,还迎来了一个欢快拿着她无故空掉的饭盒上门求原谅的木兔。
在茫然的这样那样(栀子也不太清楚)之后,栀子诡异地被归为了木兔前辈的粉丝,和七水、神无月一起,约定要给他的比赛摇旗助威。
至于饭盒……虽然栀子和木兔都不介意,但悄悄跟上木兔的木叶很介意,强烈要求他们定一个赔偿协议。所以栀子现在也是木兔的债主,唔,三个月期限内的。
“毕竟那些都是我家里种的,对我真的不算什么。”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不管是班内的七水、神无月,还是木叶前辈,他们都眼睛闪闪地对她发射着羡慕的光芒。
因为栀子除了每日的重复发货,她并不关注宁山果蔬在市场上的流通。毕竟系统现在又不是死的,它能搞定剩下的一切。搞不定,楠雄表哥可以和没见过面的空助表哥搞定它。
【作为妈妈最喜爱的蔬果供应商,要是哪天突然被不怀好意的东西吞掉,她绝对会伤心的。虽然小番茄草莓比不上咖啡果冻,但失去它们也会让人烦恼啊。】
楠雄表哥这么说。
嗯,真是一个标准的傲娇啊。
所以,当栀子第一次听说宁山果蔬这个由她亲自取的名字商标出现高价倒卖现象的时候,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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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懵逼。
“唔,小泉学妹你不知道吗?”玫红短发的白福学姐嘴里咬着从栀子这里第一手购买的草莓,边吃边好奇地问她。
“不、不知道来着,我在家里只帮忙过收菜发货之类的,并不关注市场销售,家里有雇人专门负责这类工作。”
栀子呆滞脸地很快想到了怎么解释这件事,毕竟就跟超能力一样,没看见的人怎么会认为宁山果蔬只有她一个人,且根本没有售后关注市场呢?
“欸,也确实。我听说你家原来只在名古屋那片售卖,而且发货量很小。估计是有人看中了其中的商机,才开始高价倒卖吧。”
在由一个饭盒引发的连串反应解决后,栀子这才能静下心来思考自己那天发现的事。
岛国是个很重阶级的国家,前后辈文化盛行。这些是镶嵌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里的。按理来说,就算她拥有前世人格和记忆,但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她应该也会被这些小细节类的东西感染才对。
可直到她离开名古屋,离开家人和朋友身边,她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没被这种前后辈文化洗脑。
要说自己前世平等观念入骨……栀子是不信的。她自己是怎样委曲求全的人,她自己能不知道吗?
所以,谁保护了她的思想?
父母是极端尊重栀子个人想法的,他们愧疚于把栀子留在宁山的那些年。所以在跟栀子重新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只要栀子没有表现出极度的糟糕点,他们从不对栀子指手划脚。
就连来东京读书,爸爸妈妈他们担忧了一下,就很快开始寻找让栀子能在东京生活得很好的办法。
而宁山时期,奶奶和祖母他们更是对栀子宠得过分。除了限制栀子小朋友可能危害到自身安全的举动,他们有求必应。
而在学校……是伦太郎吧。
【狐狸精男朋友:因为栀子当时虽然表情很平静,但很不满吧?】
在四岁时,栀子有试图跟周围的小朋友打好交道过。但在带着伦太郎一同去那些朋友家拜访后,她却歇下了那种心思。
大孩子必然得到尊重的地位,小孩子得到实际的宠爱,天天恭恭敬敬问好……想起来就生气!
【狐狸精男朋友:栀子的脸颊都鼓成包子了,回来后还闷闷不乐了一个月,都没什么精力搭理我了。】
【狐狸精男朋友:所以我想,栀子还是原来的样子最好。本来岛国这种文化就很畸形,还容易引发校园霸凌,栀子还是不要有这种想法好了,你不要受欺负啊。】
【亲亲栀子:……可我好像已经因为这种观念搞出了一点点事了。】
【狐狸精男朋友:嗯?!!栀子,有人欺负你吗?!我立刻呼叫优生叔叔!】
【亲亲栀子:别!没有!只是一点乌龙!!】
在跟伦太郎解释了她跟排球部的“孽缘”后,见他没再发过来激烈的言辞,栀子这才松了口气。
毕竟对她,伦太郎的理智好像时常不在线。到东京上学后好像更严重了,必须每天早安晚安加午安,就算没什么想分享的,也要她发条单薄的消息,一个句号也成。
栀子就想,要不,下周请假去兵库县看看他?
她也有点想见他了……
33.特殊配送
人类大概就是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反而痛苦回想的矛盾物种。
栀子原先每天能跟伦太郎见面的时候嫌他烦人还缠人,但如今一个在东京,一个在兵库,她反而怀念起了伦太郎。
想他每天放学时特意等在校门口,第一时间递过来的冰棒、红豆奶油小蛋糕、甜滋滋的水果糖;想他平静日常举动里暗含的隐晦关注,和对她身边异性,有时又是同性的排斥;想他少年气激起的青春热烈,对排球的喜爱动人心弦……
他是个很好的少年。
栀子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整理仪容,银灰色长辫规规整整扎起落到后腰,耳边过长的碎发用两根细柄草莓发夹夹好固定。
头发处理好后,她取过了挂在一旁墙壁挂钩上的森绿格子贝雷帽,戴好。接着垂头,抬手不断掰动胸前同色小披风的银色扣环,尽管它扣得好好的,根本没什么整理需要。
磨磨蹭蹭拖延了十几分钟,总算到了不得不出门的时间。栀子撇着嘴,表情很不情愿。但她伸手拿起一旁满满当当的连盖果篮时,眼睛却是晶亮。
果篮整体是蓝色的藤编状,算是现代工业的机械产物。栀子一眼看中它,就是图它大容量、好运输。
原本是打算用来采摘后院种植的草莓的,但来东京的时间还不长,这一批次的草莓还差四天才能成熟。
所以……当货篮给伦太郎送点水果过去吧!
栀子已经不太在意系统的存在了,毕竟她抱上了大腿,系统又是个没什么攻击力的弱鸡。
不过,弱鸡归弱鸡,她还是很喜欢系统带来的一系列种植模块的。
远在东京,她作为系统宿主……啊,现在应该说主人?楠雄表哥在她来东京前已经伙同仍旧没见过面的空助表哥攻破了系统代码,成功挽救了栀子可能沦为系统小甜点的后果。而且,把她的权限修改高过系统了。
现在,只要她一步步按着流程升级,终有一天,她总会掌控全部系统功能。
而现在,栀子作为主人,拥有的隔空取物功能,能让她在东京从宁山的农场收取作物,直接到手。当然,能取也能种,不然宁山的农场怕不是要荒。
通过这一功能,栀子给果篮里塞了好多自己种植的小番茄和草莓,还有随着草莓五星后看喜好种植的几株蓝莓和树莓。
由于草莓下属解锁作物种植没有经验值,对系统升级暂无好处,栀子也只是种几株来自己吃,没有多少。而给这果篮里塞的,就已经是她这段时间的所有产出了。
诚意满满……
“伦太郎不能怪我没有事先通知,对不对?”栀子这般安抚紧张的心,毕竟这番不打招呼的远赴上门,她的感情大约跟干旱见底的河床一样,一览无余了。
但女孩子要脸面,栀子是不会承认的。她甚至已经开始在大脑里演练,到时候见面怎么第一时间倒打一耙。
先蛮横无礼地指责,只要声音大,就能压得过他!反正伦太郎就那样!之后……之后的事等、等她想到再说吧……
很好,堵嘴的礼物备好了,行动计划也做好了。
“我出门了。”栀子对家里装修成奶油风的房子喊了一声,暂时轻轻告别了东京。
岛国的电车实在花里胡哨,栀子要不是事先跟七水她们沟通过相关的流程和应对方案,她差点就要迷失在数不清的站台上,错过电车了。
最后无奈红着脸找了乘警,由他们一路指着找到了上车点。
电车喀拉的开动声响起,她远赴了兵库县。
穿过钢铁森林,越过绿野坡地,电车嗡鸣着快速甩开栀子熟悉的一切,奔赴向一个未知但有伦太郎的地方。
忐忑的心安静了下来,栀子重拾了以往的爱好,头倚靠着玻璃,出神地看着车外闪过的一切模糊景色,悠悠放空了大脑。
这场未告知收货人的特殊配送,它会带着她导向什么方向呢?伦太郎会生气吗?还是高兴?
栀子抿了抿唇,上齿咬住了下唇,恶狠狠地想,要是他生气,我就狠狠打他一顿!然后分手去找更帅的帅哥!!气死他!!!
女孩子瞪着眼睛,想到她已经上车,还没告知伦太郎她要来的消息,掏出了手机,利落给自己的男朋友发去了消息。
【亲亲栀子:我坐电车来兵库县了,你来车站接我!你说过你们这周没有训练的,不来你就死定了!!】
穿着黑色外套的高大少年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大包,本想直接上车的,但手机响起的一声特别铃声,却让他暂时打消了主意,先拿出了手机。
柔和的青绿瞳孔瞬间睁大,惊喜充斥了眼球。他马不停蹄地转身,小跑着跑出了车站,逮住了跟踪他过来的同年级同社团的宫双子,把手中的大包塞了过去。
“暂时给你们保管,”想到什么,少年伸手从布袋里掏出了两盒高档茶点,又拿出了那本自制的相册。略带点遗憾地交代道:“你们估计耐不住好奇心,里面剩下的食物要是能吃就吃吧,吃不了的乖乖给我送回来,不然……呵!”
森冷的嗤笑让他的狐狸牙露了出来,肉食动物打量食物的视线实在让人难耐。还好,他在有关栀子的事上向来不是什么耐心人。不然,这里就要出现一场狐狸大战了。
他本不该这般恐吓压榨同期的劳力的,但对这两只狐狸崽子例外,他们不用尊重!特别现在栀子要到了,这种根本不值得期待的电灯泡,还是两个,该滚回哪儿去哪儿吧!
他要去约会了!单身狗!
见不到栀子,伦太郎尚能维持住几分理智,尽管脾气冷硬得让人发毛。但要见到栀子了,他的亢奋反而取代了大脑,眼睛不爽极了地扫过看不顺眼的家伙们,蠢蠢欲动于搞点事。
……但不行,他要等栀子。
“阿治!角名绝对坏掉了!”回神的宫侑惊恐指着角名伦太郎大喊,格外鲜明的口音让少年惊恐都显得可爱,警告性不足。
宫治捏着拳头猛捶了宫侑一拳,额头红起了一块斑,愤愤大喊还不忘接过角名伦太郎手中的大布包,“吵死了!阿侑你个蠢货!这可是免费的食物啊!角名坏掉就让他坏,不然他怎么会脑残让我们碰他给不存在的女朋友准备的特产?!”
“哈?!阿治才是最大的蠢货吧!明明是我先发现的,你个白嫖吃白食的怎么好意思说我?!东西给我!”宫侑被打了,他不服气,他捏起了拳头,势必要让阿治明白,谁才是那个蠢货!
稻荷崎新一代双胞胎狐狸崽子打起来了,角名象征性地拍了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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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很快就把这两幼稚鬼连同累赘布袋丢在了路边,又跑回了车站。
他要趁着车还没开,赶紧去把票退了。栀子要来,他这个月的零花钱全花在了这两盒高级点心上了。剩下零零碎碎只有一点日用,不能浪费,车票钱退了,他凑凑就能带栀子去吃推特上推荐的餐馆了!
哼哼~栀子来找他啦!
揪着对方衣领扭打倒在路边的宫兄弟不动了,他们一同扭头,看着角名那飘着小花花快速闪现进车站的背影,困惑充斥了他们的大脑。
“完了,角名好像脑子真的坏掉了……”宫侑呢喃。
“是啊,继幻想自己有个无敌可爱的女朋友后,他终归还是落入了网骗的结局吗?”宫治低语。
他们一同坚信,角名这种阴着坏又面瘫的家伙,绝对不可能有女朋友!!他可是想找出北前辈弱点的胆大包天之辈,怎么会有人想跟这种人谈恋爱啊?!不如跟我/我!
闹腾又幼稚的双胞狐狸崽子今天也是看不清自己的一天呢~
“快快快!猪侑!你带手机了吧!快点摇人啊!就算角名倒霉很值得期待,但如果这家伙被打击透了,北前辈发现我们袖手旁观绝对会被修理的!阿兰也不会站在我们这边!”
宫治伸手在宫侑身上翻找着手机,暂时顾不上已经打开角名的布袋,吃起里面零食的宫侑了。
宫侑才不管这些,他觉得就算只有自己,他也能带着稻荷崎的队伍取胜。不如说,他巴不得角名和阿治都被骗得团团转,让北前辈好看到他的成熟和能力,气死阿治!
所以宫治想在他身上翻找手机,他就疯狂扭来扭去,试图拖延时间。
最后等宫治拿到宫侑的手机时,角名的身影早就看不见了。
宫治发出消息后,愤愤抬脚踢向宫侑,宫侑咕噜咕噜滚动避开。宫治想抢回零食,宫侑拉扯着不断用嘴咬吃掉,试图让每块小饼干都染上他的口水。
“恶心!!你个猪侑!真的变成猪头吧!”宫治忍不了了,沙包大的拳头抡过去,两个幼稚鬼又缠斗起来。
栀子的电车行程只有三小时左右,毕竟买的是特快。虽然比不上她印象中的特快列车,但作为现在还不错的速度,很快把她送达了目的地。
……就是车费多少有点扎心了。
栀子下车时还想着,要是伦太郎没有及时来接她,能不能以这个为借口堵住他绝对忍不住的嘴?
以那家伙之前隐晦勾.引.的手段来说,她不打招呼过来找他,绝对会被逮住这点不放的!
栀子不想跟一个图谋不轨的狐狸精纠缠着讨论自己的心理变化,也不想给那家伙得寸进尺的机会。
毕竟要说爱这种东西,她大概暂时是没有的。喜欢也是浅薄的一点,更多是占有欲在作祟,完全比不上那虎视眈眈的家伙。
所以……一眼看见那气质清冷的少年时,栀子大脑都不用转,嘴巴一张,就开始无理指责对方。
“可恶的家伙,居然真的等我来找你?!我给你说,你最好不要想多、唔——?!”
还没等栀子铺垫完,在伦太郎面前小巧极了的栀子就被抱住了。呼吸陷入了一片清冷的薄荷林中,暖呼呼的热气扑腾上了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34.你好
“栀子,我好想你。”
清冷的少年音对她的耳蜗倾吐着热气,本不该被感应的水汽此时敏锐得像一颗颗粗粝的石子,敏感地刮过耳道。
大约是刺激太过,栀子整个耳朵连同脖颈都陷入了潮红的海,呜呜的大脑沸腾声尖叫着冲垮了所有理智。
栀子嗫嚅地伸手回抱了少年的腰身,隔着夏日单薄的一层衣物,劲瘦纤细,紧实的肌肉下涌动着时刻沸腾的热血。
太、太烫手了……
她觉得自己掌心抱住的是一个猛烈燃烧的火炉,分分钟准备把她当材薪烧掉。
“唔……我、我也有点想你……”
细如蚊蝇的回应是栀子现在能做到的最好,伦太郎太过了解她了。他知道,栀子现在已经陷入羞愤中了,若是他嘴里敢吐出一点想揪着这点不放的倾向,怀里这个软糯糯的兔子栀子能立刻化身怒狮栀子,生生咬掉他的头。
当然,说法夸张了一点点,想必有人能理解吧?不理解也可以,那就再见了,不喜欢栀子的没品东西们!
伦太郎虽然也觉得腰间的手存在感太过强烈,但为了不引来更大的针对,他乖乖让栀子抱着缓解了一下激烈的情绪。
等栀子抬起头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他们在车站的人流中也抱着被视线观摩了十分钟。
这不太好,在栀子反应过来之前,伦太郎微笑着用额头抵住自己女朋友的额头,之前遗留的怨念让他提起了木兔这个可敬的对手、讨厌的枭谷单细胞生物。
“所以,栀子,你为什么成为木兔的粉丝了啊?还跟新朋友约定去看他打球……你都没看过几次我打球呢~”
亲昵蹭着额头的男朋友向你发送了死亡拷问,双方手上虽都挂着重物,阻碍了一定的力气,但栀子无疑是被死死逮住的。就连眼神,也在抵额头的动作中失去了闪避空间。
伦太郎绿幽幽的眼睛那个瘆人啊,栀子嘴巴宛如塞了十块刚出锅的年糕,结结巴巴不断发出不成句的断音。
“额、就、就是……这个、意外,是意外啊,我、我才不是幼稚鬼的粉丝呢……”在伦太郎目不转睛的盯视下,栀子干巴巴辩解着,但越说,她心里越虚。
毕竟饭盒事件之后,她也确实跟枭谷排球部的白福雪绘,还有伦太郎现在警惕质问的木兔有了一些浅显的交情。
大概……是能称一句朋友的程度。
“……栀子在东京过得很好啊~”
意味不明的感叹让栀子后颈毛都竖了起来,她瞪着眼盯住面前不知为何一见面就浑身凉幽幽的伦太郎,思索着自己哪里做错了,或者说他在介意什么。
最后,还是话语里唯一出现的那个叫木兔的单细胞前辈让栀子后知后觉意识到,面前这人,可能、大概、或许……是在吃醋?
“你讨厌木兔?”栀子松开伦太郎,松了松手腕上挂着的果篮,直白问道。
伦太郎也顺带着放开栀子,唯一空着的那只手顺势把少女手中提着的果篮转移到了自己手上,低低唔了一声,轻声说:“不讨厌啊~”
“那为什么……”
“因为他在你身边,还吸引了你的注意力。所以不是讨厌,是嫉妒啦~”
……
栀子沉默了一路,顶着秾丽到拒人千里之外的容貌被高大的少年乖乖牵着走出车站,看不出一点枭谷私下流传的高岭之花模样。
她的眼睛流连在四周的花草树木上,看着这陌生的一切,开始后悔自己大脑短路做出的决定。
怎么就自己送上门了呢……
伦太郎背后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干净崭新到像是刚买的。他跟她说,里面是两盒给她准备的高档点心,是托远月学园的毕业生专门做的。还有一本来到兵库县后拍下的照片合集,里面有很多他觉得栀子看过后会开心的瞬间。
而对栀子嘴硬,虚假到不行地说她手中这个满满的果篮只不过是她卖剩下的话,伦太郎过耳就忘。
栀子在警惕他,这多好啊~
比此前就算答应了跟他交往,还是下意识把他当作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幼驯染好多了。是以异性的角度来看他,而不是一个熟悉到不想放手的幼驯染……
哼哼~还好是我先认识她,不然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可能就不是我了……
伦太郎浅皱了一下眉头,为自己假设的情况生气。但很快心情又高涨了起来,毕竟他现在才是栀子身边的赢家。
至于深思栀子身上那些不科学的存在进而联想到平行世界这种事……呵,如果其他世界的角名伦太郎身边没有栀子,啊~真不错~我果然是特别的!
栀子本来忐忑得不行,毕竟谈恋爱嘛,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应该保持跟其他异性的距离。
但木兔前辈太幼稚也太跳脱,栀子根本无法把这人跟异性这种听起来很成熟的词联系上,不知不觉就处成还可以的朋友……这不是她的错!
而伦太郎身上时高时低的情绪,更让栀子摸不着头脑。
她大概清楚伦太郎的内心是跟淡漠的外表很不相称的热烈,但作为青春期的男孩子,而且她还是他喜欢的人的情况下,这人走出幼稚园后就不会跟她敞开心扉了。
栀子很想叹气啊,可被紧攥住的手让她暂时不想惊动牵着她走在前面的伦太郎。
有点点尴尬,有点点陌生……
“天呐!角名脑子混沌,真的拐骗了一个漂亮女孩啊!!”宫治不可置信,手肘猛戳宫侑肚皮。
宫侑脑袋压在宫治头上,专心致志咬着阿兰带过来的肉包,暂时无视底下这个大惊小怪的家伙。毕竟他是哥哥嘛,成熟,是他的代名词!
被幼稚双子要求头压头跟踪的阿兰心累地瞥了一眼底下这两个五彩头颅。出于自小认识的熟练,都不用动脑,他就看出了这两家伙内心的想法。
格外活泼的宫治大概是出于前些天角名用黑历史威胁的仇,现在仇恨目标死死钉在给角名找事让他出丑身上。
格外安静的宫侑大概是被自己的脑回路洗脑了,觉得他表现得不在意能在赶过来的前辈面前展现自己的成熟,好暗戳戳给宫治钉下不成熟的弟弟标签。
……真是的,从认识他们到现在都几年了,居然还在争这个?甚至头昏脑涨到想给有女朋友的角名打下脑子有病的标签,搅黄排球部单身狐狸中唯一有伴的那只……丑恶嘴脸别太过啊……
“你们为什么不理我啊?!我在说话,阿兰!猪侑你别吃了!渣渣都掉我头上了!”
宫治的灰毛往上猛地一顶,咯噔,一声闷响的骨头敲击声响起。伴随着宫侑突然咬到舌头的尖叫,还有阿兰身体失衡的惊叫,跟踪三人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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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滚落到了拉着手的小情侣面前。
跟栀子好奇的眼神不同。角名本来飘着花花的周身气氛瞬间一沉,阴森森的瞳孔对准了三个打扰自己美好周末的家伙,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他记下了。
“等等!不关我事,是他们叫我来的!”阿兰本来不怎么怕角名生气的,但大概是球场下恋爱脑的加持,角名现在看起来很想当场张嘴咬上来。周身气质也跟电视剧上的杀手杀人前差不多,嗯,他有点怕。
海对岸不是有一句古语吗?死道友不死贫道!今天是宫双子的死期了!
角名的刮刀眼扫向专注吃包子的宫侑,对上了宫治得意洋洋的眼神。
“哼!我告诉你啊,你别想对我做什么,北前辈他们马上到!你这个恶劣的家伙,居然在路边拐带女孩子,绝对会被修理的!”
唔……我该感谢这灰毛担心我的安全吗?虽然想岔了……
栀子没有说话,静静观察着这几个可能是伦太郎队友的少年。心底扼腕叹息,果然不愧是运动系,她这种种地系比不上的身高啊……
“这是我女朋友,也是我幼驯染,小泉栀子,她从东京来看我。宫治宫侑,你们是半点不长教训啊……”
虽然在跟他对峙的是宫治,但伦太郎太明白了,这双子想什么都是一起的,这件事宫侑绝对也有份!他不会厚此薄彼的!
而且……伦太郎抬眼,看向瘫软人堆后无声到来的黑尖白发少年,真挚地跟他对视,希望能热切传达到自己的意思。
他不是那种人!不要在栀子和可怕的北前辈面前瞎说啊,两个幼稚、欠打、等这阵过去非给你们俩找事的狐狸崽子!
“你好,我的队员给你添麻烦了。”北信介对着在伦太郎背后好奇探脑的栀子鞠了一躬,让栀子生生跳起了半步,慌忙摆手,“不用!没事!”
伦太郎伸手挡在栀子面前,对凝视着栀子大反应的北前辈解释说:“栀子家里有钱,她自己也有自己的个人事业。小时候她特别不喜欢鞠躬啊前后辈文化这种习俗,我们想着以后也不用她承担什么,所以特意保护了一下。”
简简单单的解释,在岛国这种地方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北信介没有深究,虽然其他人好像都说过他有点古板,对礼节这类看起来眼里揉不进沙,但那是他对熟人的要求。
对角名的女朋友,只要是角名自己乐意的,女孩子也没有无礼之处,他可以当看不到。
“我是北信介,稻荷崎二年级,角名的队友。”
栀子慌忙拍开伦太郎的手,也对着这个看起来面无表情的三无系男生对着鞠躬,“你好!我是小泉栀子,伦太郎的幼驯染兼女朋友!伦太郎托你们照顾了,十分感谢!”
看,被保护得很好的孩子可不会是无礼之徒。北信介很满意。
伦太郎揉着自己被拍开的爪子看起来满脸不乐意,但离开栀子的眼神扫过队友们却全是得意洋洋。还故意动了动手中提着的果篮,让栀子包裹得很好的果香泄露了一息。
宫侑嘴里的包子不香了,宫治找事的嘴脸也撑不住了。
好、好香,是那个吧……很好吃又很贵的那个……
“角名!你手里的是什么?!快交出来!!”宫侑宫治饿虎飞扑。
双胞胎,可是同用一套DNA的啊……
35.外援
心痛地给难缠的宫双子分去一半水果后,角名总算打发走了不怀好意跟来的“背后灵”们。
在栀子莫名的视线下,他肉疼地用手指扒拉着果篮里还剩下的水果,嘴里念念叨叨亏了亏了的……
那位很有长辈气质的北前辈双手拖着宫双子的后衣领,歉疚地对栀子点了点头,不容拒绝地承诺道:“我家是农家,今年的新米成熟,务必让我送予一些给小泉你尝尝,感谢你的包容。”
栀子笑着应下了,毕竟朋友的朋友,交际最好是有来有往。
在打劫小分队撤离后,栀子微笑着一手刀砍在伦太郎故意低下的头顶,慢吞吞戳破他,“别装了,人都走了。”
伦太郎心疼的表情一收,眯了眯眼。微笑着拨弄了几下被栀子的手刀砍中的发丝,轻轻说:“才没有装呢,我确实很心疼啊~早知道就不逗那俩幼稚鬼了,被打劫了呢……”
栀子眼皮轻扫,并指戳在他的腰间,强调道:“我才不管你怎么想的,现在,立刻马上带我去你租的公寓。早上起得太早,电车又摇摇晃晃的,我好累,要躺着!”
伦太郎叹气,背好背后刚买的新包,左手提起果篮,右手牵住栀子的手。在走向公寓的路上感叹说:“栀子,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勤快还是懒了……”
“哼!”栀子不语,一味哼哼唧唧。
伦太郎虽是住校生,但惠泉阿姨他们想到他远在他乡,回去也比较麻烦,所以专门在兵库县找了一套单身公寓租了下来。
平常上学伦太郎就住校,周末没事或者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就可以出来住。
是很贴心的想法。
伦太郎在公寓门前放下了果篮,右手仍旧牵着栀子,空出来的左手在包里翻出了钥匙,单手打开了门。
栀子是早上出发的,加上坐车和过来这段时间,现在刚好是饭点。
伦太郎从玄关鞋柜里翻出了一双密封得很好的女式拖鞋,摆到了栀子脚边。抬头笑看着她说:“我平常都在学校吃饭,就算周末过来也不会开火。厨房没什么东西,要出去吃吗?或者买菜回来做?周边有一家叫幸平餐馆的饭店,菜好吃得很有名,想去吗?”
“唔……好累,不想动。他们可以打包外带吗?”栀子想从伦太郎手中抽出手来解开鞋扣,但努力了几把,他就是懒洋洋看着她不作声。
栀子跟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浅浅向着他的方向伸出了脚。
一直等待着的人果然蹲下身,自己松开了栀子的手,开始给她脱鞋。
栀子扫了一眼他右手被她大力磨红的皮肤,有气无力反问:“……我该庆幸自己没有脚臭吗?不说话又不提醒,你果然是个变态吧?”
“嗯……应该?”伦太郎左手圈握着栀子的脚踝固定,右手掀开卡扣式的鞋扣,抬眼犹疑地说了这句。
栀子伸指掐住伦太郎的脸蛋,随着少年人身形的成长,已经揪不出多少了。她捏住那一小层薄薄的温凉皮肤,瞪着面前这个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家伙,无奈感叹:“我以前从没想过会跟你这家伙变成现在的关系啊……”
伦太郎脸肉被扯着,说话有点含糊。他静静看着栀子的眼睛,笃定而又坚持地说:“栀子没想到的事还会有很多的……对了,幸平餐馆可以外带,栀子你想吃什么?”
“有什么?”
“家常类的店主都可以做。”
“那来份汉堡肉,再加一份海鲜炒饭,应该有吧?”
伦太郎掏出手机在栀子面前晃了晃,嘴角无奈勾着,调侃地看着栀子说:“有手机啊~栀子,你现在老是忘记它的存在呢。明明刚出的时候激动得不得了,现在它是失宠了吗?”
栀子被提醒,也从随身包里掏出了手机,有点恍然地解释:“怎么说呢……大概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到手就百无聊赖?现在的手机已经不太能吸引我的注意力了……”
“因为那什么现实潜行游戏?虽然宣发铺天盖地,但全息应该不可能吧?”伦太郎想到他在兵库天天兢兢业业训练都有所耳闻的游戏界消息,开玩笑般地跟栀子提起。
但栀子没有笑,反而面色沉肃极了。
“全息……应该是真的。但游戏,这就见仁见智了……”
面对伦太郎呆愣的眼神,栀子沉沉地向他透露了一点点。
“原先我也打算预约的,但楠雄表哥阻止了我。后来到东京上学了嘛,搬家、适应新学校和熟悉东京市场什么的,太忙了,所以我就浅浅丢开了一段时间。
然后市面上有关那个游戏的消息就全消失了!再后来楠雄表哥跟我说,那些预约游戏的玩家被困住了!好些无缘无故死在了游戏里!”
“所以你懂吧?本来跟普通人有壁的大型危险事件差点就撞到我身上了啊!据说那个游戏的开发者直接把自己藏在了里面,挟持那些玩家想威胁官方来着。
但官方……就是当初你撞见来我家登记的那个蓝制服单位的人。直接派了人进去,生生杀通关了。还把那个开发者的人格数据代码带了回去,变成了全年无休的电子打工狗。”
“全息,它有啊。但近些年估计没办法出来了,我有点点遗憾。唔——?!”
栀子喋喋不休表达着自己的叹惋,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是恨不得当初不听齐木的劝告,先进去玩了再说,让伦太郎刚平息不久的心火又起。
可对栀子动手……他舍不得。那么……掐脸总可以吧?他刚被掐过啊。
“你干什么?!”栀子愤愤,手使劲掰着脸上焊如钢筋的手,刚消去没多久的红痕又出现在了白皙的手背上。
但伦太郎面色平平,好像感受不到一样,重复道:“你,有点点遗憾?”
“确实遗憾嘛!那可是全息欸?!第二人生和基建游戏的最好搭配,拓宽视野,让魔法成为现实的好帮手欸?!”
栀子理不直气也壮,大概也跟她刚才激动讲述还没消下去的心情有关。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怒气正一步步勃发。
“遗憾什么呢?”
“都说了,遗憾不能玩嘛!”栀子有点失去耐心了,她放弃了掰开脸上根本没怎么用力捏紧的手,气鼓鼓瞪向了伦太郎的眼睛。
瞬间,浑身紧绷,后知后觉的冷汗侵袭了她的后背。
“栀子……”伦太郎的声音轻飘飘的,听起来柔顺清朗,是少有的很少能听见情绪波动的声音。
可现在,狰狞的后怕遍布在他脸上,平稳的声腔在强烈对比下更显恐怖。
“……你总在我对你放下戒备后,又让我瞬间反悔呢。”
“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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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太郎你听我解释,我没有以身犯险……”栀子很想缩回自己被握住的右脚,但男生的大掌带着滚烫不容置疑地控制住了它。薄棉长袜都挡不住的热度,烫得栀子悔穿了心肠。
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让脑嗨的想法脱口而出了呢?!还是在非常在意跟她的距离的伦太郎面前……
今天,大约要出点血了……
伦太郎半垂下眼皮,卷翘纤长的睫毛挡住了栀子狡辩的视线。他低望着掌心中女孩瑟缩的小腿,爆裂的渴望带着私欲鼓动着大脑。
想拉近距离,近到栀子就算想丢下自己也会内心不安……
“栀子,可以亲你吗?”
栀子顿住且沉默了。
理智让她明白伦太郎的选择,但感性催生她跑路的心思。
可,恋爱关系本就包含了这种行为。
她要答应吗?还是拒绝?
啵,轻轻的上下唇碰撞声,贴近了栀子的唇角,还没怎么感受,就已离去。
栀子呆住了,直愣愣盯着若无其事起身,对她说去带饭回来的家伙——略带慌乱地转身出了门,还不忘把她另一只鞋脱掉,换上拖鞋。
就、就这样?
栀子伸手触碰着无端开始发热的唇角,不可置信。
而出门的伦太郎在栀子看不见的角落,平静脸蛋破碎了。红晕和愤怒一同涌上眼瞳,他恨恨地一次又一次摩梭着指尖,牙齿磕碰出声响。内心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再一次膨胀,可回回都在将要失控时被压下。
栀子、栀子,你可真是个混蛋玩意儿……
少年怎会不知女朋友兼幼驯染身上的奇妙一切?他只是没想到,在关系转变了的现在,栀子那种脱离的状态仍旧没有消减半分。
这个世界很虚假吗?栀子。你在获得我们的爱的同时,还在跃跃欲试地试探什么呢?
我要沉住气,不能让情绪控制大脑。栀子有在努力改变了,只不过他此前的放任和安心,现在大约要作废了。
伦太郎拿着自己的手机,点开了有联系方式但一直未曾联系过的号码。
【齐木君,当初你说的有解决办法了吗?】
“哦呀哦呀~好戏开演了呢~哼哼哼~楠雄,这次一定是我赢啊!”
栀子待在伦太郎的公寓,左翻翻右翻翻,很快又从宁山拿来了一些蔬菜水果,连同果篮里的,全部塞进了伦太郎的冰箱。
“没有肉……应该也没事?”
栀子满意打量了一眼,走到沙发边瘫软了下来。漫游的大脑被之前的事拉扯着,开始思索里面的弯弯绕绕。
对于自己,栀子不能说不了解,但也不能说全了解。但伦太郎她确实挺了解,所以由他的反应,栀子发现了自身的又一漏洞。
“信任吗……”
她好像根本不信任这世的世界,她怀疑它的真实性。由此,她试探她的生命。
“这不太好啊,容易打出小黑屋结局的……”
栀子决定要改,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防备一下伦太郎黑化的可能性吧。
她开始手机上骚扰她的“大腿”。
【楠雄表哥~有事求你啊。别当没看到好吗?咖啡果冻的咖啡近在咫尺啊!!】
软语加利诱,对面的傲娇不是手到擒来!
36.交易达成
伦太郎在手机上跟那位齐木博士沟通过后,短暂松懈下来,心情沉重地瘫着脸来到了幸平餐馆。
“幸平老板,两份海鲜炒饭,一份汉堡肉,一份清炒时蔬,打包。”
“哎呀,角名,你来得刚好呢~我一开门你就到了。”跟伦太郎年纪相当的红发少年围着围裙,站在炉火前热着锅。闻言扭头,笑着露出自己的大白牙,嘻嘻打趣着。
幸平创真定眼一看,角名虽还是日常的面瘫脸,但周身气压极低,看起来心情糟糕透了。
“你怎么了?”
面对混得有点熟悉,但日常不太多见的饭店老板,还是个跟他同龄的少年。伦太郎抹了把脸,憋不住了。
在幸平创真耍着刀花在菜板上唰唰切菜时,他一屁股坐到了柜台前面的高脚凳上,幽幽叹气,以模糊的名称代词讲述了一对情侣间的信任问题。
“唔……不太懂。女孩子的心思敏锐又脆弱,角名你故事里的那个女孩可能有她自己的想法吧?”
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幸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发表任何“真知灼见”吧。毕竟单身狗如他,连身边女孩子的想法也搞不懂啊。当然,不想搞懂也是一方面原因。
“……可她总是不经意越过生命的底线。”
“那确实应该管管,世界不美好,生命还是很重要的。这可是从出生就送予我们的珍贵宝物啊。”
说是这么说,但幸平听着外表根本看不出能谈恋爱的角名不断从一些小事、大事吐槽那个女孩。人类本能的窥探欲和八卦心突然觉醒,他觉得,自己高低得说道说道。
“可我不能直接说。”在幸平猛然亮起的眼睛里,伦太郎继续讲述,“所以我向一位很聪明的前辈请求了帮助。”
“哦哦~什么帮助?”幸平觉得,自己好歹听了角名的青春烦恼,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回应得做到啊!
伦太郎瞥了他一眼,见他眼里兴致勃勃,这才不情不愿吐出了刚才跟齐木空助谈论的事。
“……我向那位前辈要了一点点定位的小东西。”
唰——幸平手中的菜刀利落转了个方向,切菜的动作停滞了。他抬头,锐利的金色眼瞳隐隐对准了角名。
“……你要犯法?”
“算不上吧,”伦太郎不以为意。他觉得栀子未成年都可以通过神秘力量自己开店种地,那他为了防止栀子走向极端,采用同样的高科技应该不至于触犯普通人的法律吧?
毕竟就像他求助齐木空助一样,栀子认定的“大腿”齐木楠雄应该无法置身事外。他的加入会让齐木空助这个弟控无所顾忌,到时他拿到手的小东西应该没人能查出端倪。
世界都分明暗两面,神秘隐匿在普通人生活的背面。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就算偶然拿到什么神奇物品,然后无知无觉用了,谁能以什么罪名审判他呢?他们又抓不到齐木空助,齐木楠雄难道会看着自己哥哥锒铛入狱,然后让齐木阿姨伤心吗?
【呀咧呀咧~都叫她别太过分了,这人想法已经开始滑坡了啊。】
【算了,美味至极的咖啡果冻值得趟这趟混水。虽然我很乐意看空助那个家伙变成进狱系吧……】
齐木楠雄收回大范围的读心术,居高临下地站在兵库县一栋高楼顶。风吹起他的玫红发丝,让这面无表情的少年身影冷酷十足。
【经验值应该要够了……咖啡,找田所帮忙吗……】
冷酷少年的面容想到出神处,嘴角流下了垂涎的泪水。微苦回甘,搭配着甜蜜炼乳或者蜂蜜,一口顺滑滑入口腔,直抵胃壁……好想、好想吃高品质的咖啡果冻啊……
为了保障咖啡不半途夭折,齐木楠雄觉得自己有必要反水。
敷衍她吧……
“没有问题?不可能啊……”栀子沉思,怀疑地打量着对面那张面瘫脸,试图找出一点不对劲反应。但……找不到。
【角名君在你心里就是那么计较的人吗?还是你觉得我告诉你,他黑化了,正准备掌控你更可信?】
齐木楠雄以平静的话语荒诞地宣告了他的发现。至于栀子怎么想,那是她的问题。
反正他都告诉她了,没有问题的黑化了,正准备以空助的黑科技控制她不去触碰生命的边界。这怎么不是实话呢?连说谎也算不上。
“好吧,姑且相信你说的。你回去吧。只差收获这批草莓,下一阶段的作物就解锁了。如果你们没看错,大概就是咖啡豆和主食了。”
栀子对着楠雄表哥挥了挥手,满脸都是用不到就赶快走的无情。
齐木楠雄起身,空着的手中唰啦一下,那保存在伦太郎冰箱里的半筐混合水果落到了他手中。只见模糊的一闪,果篮彻底空掉了。
【跑腿费,期待下次光临。】
唰,他也失去了踪迹。
栀子半张着嘴,眼睛瞪得老大,但还是没有及时把嘴里的惊叫和阻拦喊出口。
她第一批次收获剩下的蓝莓和树莓啊!她自己都还没吃过呢!!
可恶!这下怎么给伦太郎说啊?!
栀子很生气,但种地的打不过超能力者,这很正常。在不想让久留美阿姨担心她跟楠雄表哥的相处的想法作祟下,栀子咽下了这口气,只在手机上给楠雄表哥发去了一通谴责。
接着,她就肉疼地翻出了系统升级奖励的那寥寥几袋肥料,远程倒在了宁山的草莓、蓝莓、树莓和小番茄苗上了。
只补偿伦太郎的那份,栀子得到的系统肥料是足够的。不消十分钟,它们又长出来了。
栀子摘了下来,洗刷干净又重新装回了空掉的果篮里,摆在了冰箱保鲜层。
突然有水……就说是她又洗了一次吧。绝对要瞒住伦太郎,她无端揣测他黑化,然后让楠雄表哥去监视他的事……
这边栀子错漏百出收拾残局,那边得到跑腿费的齐木楠雄悄摸着瞬移到了齐木空助的实验室附近。
不直接进去是为了防备他研发的那些专门针对超能力者的奇怪设备,而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监测空助将要快递运输的“小物品”。
毕竟他是“金大腿”嘛。虽然也赞同监控住栀子的决定,但好歹得防止空助往里面加一些不必要的东西。比如一触即他就爆炸或者监控少女心事这种会让妈妈生气伤心的下作功能,他那个胜负欲异常强烈的兄长绝对做得出来!
幸平餐馆里,伦太郎跟警惕他的幸平老板激情对视。一个满含谴责与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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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平静中透着点固执。
“……角名,你真的不会危害人家女孩子的安全吗?”
角名伦太郎的表现太过镇定,幸平创真摸不透这家伙是说笑还是来真的。
……不过就算来真的,角名作为那个女孩子的男朋友,他难道还能直接莽上去跟角名的女朋友说,“你男朋友不怀好意”吗?
他会被混合双打的吧!
而且,以他这些天对角名的了解来说,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栀子是我女朋友,还是跟我自小长大的幼驯染。我怎么会伤害她?”
“那我就相信你了哦?”幸平创真得了准信,松了口气。笑容重回了他脸上,抬手开始处理起章鱼足和扇贝。
“对了,我一直想找你问问来着。你上次带过来的草莓是哪里来的?”
剁剁的切菜声后,是金黄色的油滋啦滋啦在火热的锅里烧灼的声音。唰啦很大一声,一切滚入了油锅。
“嗯……我女朋友种的。”栀子的宁山果蔬已经打出了一定名气,伦太郎不介意让这位拥有很多美食界人脉的幸平老板知道。
毕竟他上次带草莓来是故意的来着。
“欸~她那里还有吗?我这里有好多人都很需要高品质草莓呢~”
“有啊,还有小葱香料类、小番茄茄科类、白菜等叶菜类、杏鲍菇、草莓等等。现在能提供的种类不多,以后还能有更多,品质和美味程度就跟那天的草莓一样。你要吗?要的话我联系栀子。”
一长串没有停歇的推销词从伦太郎嘴里吐出,他端着自己的清冷面瘫脸,一点也看不出市侩的写照。
“能先给样品看看品质吗?你知道的,远月学园毕业的前辈们一定吃得下你们的产量。但相对的,他们对品质的要求就很高了。”幸平创真想到最新这届新生考核,头疼的同时又有点怀念。
去年他们对抗上一届远月十杰,在一场场食戬中迎来了刻骨成长。今年的十杰投票已经决定把这一过程常态化了。
虽然新生考核大约要跟着他们当初的步骤走,但让那些目标是星级的新生来幸平餐馆?不,他拒绝!
所以幸平创真自愿到后勤打杂,然后再新生考核的时候作为流动嘉宾流窜在各位前辈的餐馆。
而为了更好的摸鱼,角名带来的高品质草莓就被他盯上了。
虽然他推测这家伙是故意带那种草莓来的吧……
不过没关系啦~远月作为一所国内前端的食寮,它吃得下!
“可以,下次我带过来。”伦太郎达到目的,点了点头。
“不能直接给我那位栀子小姐的电话,我们直接谈吗?”
点着的头抬起来了,不容躲避地盯着幸平创真。绿幽幽的,真不愧是被狐狸塑的稻荷崎吗……
“不能。栀子太单纯了,不适合。”
难道我就是什么老狐狸吗……
幸平不愿深究,装好角名外带的食物后,跟他敲定了下次看样品的时间。
伦太郎也不想知道这位新任远月第一席的店老板是怎么看他的,不重要,只不过是他为了扩大栀子的商业版图刻意结识的工具人罢了。
他带着栀子指定的外卖回去了。
37.新客户
“……伦太郎,对不起。”栀子低头掰着手指,尽量避免跟伦太郎眼神相接。
摘掉贝雷帽的银灰色发旋直接怼到他面前,伦太郎还想僵持一会儿的想法颓然地散掉了。
他把手中提着的打包盒摆到客厅的饭桌上,一份一份摆好打开,沉默着用行动表明自己接受了栀子一半的道歉。
栀子心虚,见伦太郎这个苦主还亲力亲为伺候她,晚来的虚假良心痛击了没心没肺的栀子。
她慌慌张张伸手想帮伦太郎摆盘,但仅这寥寥几步步骤,在栀子没反应过来前就由伦太郎做完了。栀子的反应,只不过是迟来的添乱。
……因为想帮忙的手反而压住了伦太郎的手背呢。
唰——以兔子蹿没影的速度,栀子缩回了手。她坐回去了,低头,眼睛死死盯着木桌漆层下的花纹,好像从里面看出了什么新世界一样。
伦太郎轻叹,还是这么胆大又胆小的矛盾组合啊……
指骨微微颤动了一下,他心底被一股毛茸茸软乎乎的情绪侵袭。想摸摸栀子的头的想法无端强烈,几乎要控制不住……他为什么要控制?
克制的少年猛然回过神来,现在不一样了,他可是名正言顺的男朋友啊。在这个国家,他们是可以做更亲密的事的关系。
栀子不想那么早接触那些,他也排斥于自己可能暴露的丑态,那只是摸摸头……为什么不可以?
挺直修长的大手,手背青筋蜿蜒。除了一根特别明显的凸出皮肤,剩下的宛如一条条名为竹叶青的毒蛇,匍匐在白皙的皮肤下。
一只手顶过栀子两只手大小,它落到了栀子的头上,热烘烘地盖住了头顶。
人类进化至今,虽还残存一定的环境抵御能力。但对比其他的野生动物,实在浑身都是弱点。其中众所周知最需要保护的,无疑是心脏和大脑。
大脑,理智的出发点,人类智慧的最高体现,物种存在的最神奇之处,它的敏感超乎你的想象。
栀子只觉一阵瞬发的酥麻从头顶如海潮般倾泻而下,除了高出自身的体温存在感强烈外,那股随着动作侵染而来的熟悉又陌生的气味更让她后背发麻。
摸头,对一部分人来说,是比拥抱更近的距离。
栀子抬头,按压在头顶的那只大手随着她的动作移动着,很快掌根抵在了额头上。她的视线也跟手掌主人对上 。
伦太郎说是少年,身形却比很多成年人还要高大;但说是成年人吧,他眉眼间也还残留着一丝稚气。
就比如现在,明明用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了她,但目不转睛的幽暗眼神里却满是固执。好像在跟她说,他就摸了怎么着?!就不放手!
先于羞恼涌上来的,是一点点莫名的好笑。
之前的事,明明在生气吧,现在却又耐不住想凑近的心。而且能让楠雄表哥统一口径帮他,说明他极端生气也无法用更过线的招式应对她,实在优柔寡断。
……可那是因为他喜欢我。
这是伦太郎对栀子这个女朋友的温柔,也是少年坚持的固执。他想掌控,他也在抑制。
栀子想到刚回来先跟她讲述拉到的远月学园十杰第一席的订单,然后才沉默表现自己在生气的伦太郎。或许是温暖,或许是感动,反正她憋不住笑出了声。
在越加幽怨的视线里,她的肩膀抖动着,发出扑哧扑哧的憋笑声。
“栀子……”伦太郎也憋不住叫了她,短短一天内的情感纠葛让他头疼,更让他怨念深重。
毕竟我在生气啊,为什么要笑……
“抱、抱歉,让我笑一会儿,赫赫,一会儿就好……”这包含了许多信息的呼唤更让栀子忍不住畅怀大笑的冲动,为自己选择的适合和正确。
……伦太郎,真真是一个很适合当她男朋友的男孩子呢~
紧绷的气氛在这一场笑声中消散,一个确认自己不会有事,一个确定了自己的行动,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矛盾暂时隐匿下去,栀子就在伦太郎的叙述中总算注意到了饭桌餐食的不对劲。它们……好像在发光?
“……这合理吗?”栀子不可置信。
伦太郎平静极了,在栀子不敢妄动的端坐里,用勺子舀起了一勺散发着微弱金光的海鲜炒饭,塞到了嘴里。
嚼嚼,咽下,“嗯……好吃到让人浑身血脉喷张呢,感觉衣服都有点挂不住了。”
“这不合理吧!听起来很像下药了喂?!”栀子在伦太郎吃下炒饭的几秒内肉眼可见地目视着他的脸涌上了潮红,目光由清明变得晕晕乎乎,露出了对炒饭的热切渴望。
就在栀子忍不住要打报警电话,让警察赶紧抓捕这位胆敢正大光明开餐馆又下药的犯罪分子时,伦太郎在吃完第一口炒饭冷静了一会儿后,很快恢复了正常,阻止了栀子的动作。
“栀子,与你的种地能力相比,幸平老板的极端美食只不过半斤八两。我吃过很多次了,并没有下药,也没有无法控制的成瘾性。他是远月学园正规的厨师,只不过感觉跟普通人的美食世界不在一个维度罢了。”
伦太郎说完这句话,伸手推了推栀子面前的餐盘。上面的炒饭还被伦太郎精心摆弄成了一个圆润的半圆饭包,上面盖着沾着油脂的雪白瑶柱和一块较大的红色章鱼足。栀子单点的汉堡肉正规规矩矩带着自己的酱汁铺展在餐盘的一角。
栀子感觉很荒诞,毕竟她作为一个系统宿主,身边有一个超能力者和一个智商两百以上的天才,远方有那些祖母曾提及却暂时未见过面的不平凡亲戚。她觉得,自己的见识已经算是这个世界顶尖一批了。
但没想到啊没想到,普通人的世界也这么多姿多彩吗?!
栀子抖着手用勺子舀起了半勺炒饭,在伦太郎笃定的眼神里颤颤巍巍眼一闭塞到嘴里。
那一瞬间,满口食物融合的美味冲击了她的大脑。随着胃部消化极端美味的食物,她周身都感觉到了温暖。不用看,她的脸一定像刚才的伦太郎一样,红了吧?
栀子眼眶湿润,抖着手放下了勺子,抬头看向伦太郎,用不容拒绝的口吻向他发出了申请。
“你跟那位幸平老板联系,我也要去!”
她现在是个种地的学生,以后会是种地的农民。但既然种地了,那出产就得有销售。
虽然系统的交易市场很便捷,但随着系统升级才能拓展市场,不然就只能限制在仅开放的两个范围地图内,这是对她早日摆脱欠款的拖累!
之前她很难找到大量稳定收货的买家,但现在不同了,伦太郎帮她找到了一个优质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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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既然能用普通食材做出这等美味,想必他们非常追寻极致美食吧?现在,他们的救主到了!”
栀子很高兴啊,高兴到口不择言说出了中二的话。
伦太郎无奈用勺子敲了敲餐盘边沿,打断了这几年深受国内二次元文化熏染,隐藏性格多少有点中二的栀子继续畅想自己未来的商业帝国。好笑地说:“那救主,现在能先好好吃饭吗?你今天来遇到了好多事情吧,先专注眼下如何?”
“呃啊——?!我说出口了?!”
宛如丧尸被击中脑核,栀子发出了一声濒死的惨叫,眼睛瞪圆了,捂住嘴。
伦太郎点点头,又敲了敲餐盘,“都说快点吃饭了!你能不能听话一点?不然不带你去哦。”
保障栀子的安全有了解决办法后,伦太郎自来到兵库县跟栀子分开丧失的安全感总算回归了几分,语气间又有了在名古屋时的黏糊和亲近。
冷不丁听到的栀子有点点错愕,但在对方催促的眼神下,她很快恢复了正常。
她想,还是先吃饭吧,开脑洞也得等会儿再说。
吃完这顿稍迟的午饭,栀子摸了摸自己不显半分的小肚皮,从冰箱里用果盘倒出了一些混合水果,端到了茶几上。
伦太郎在厨房收拾碗筷,栀子坐在茶几边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嘴里叼着一个大草莓,电视不出预料播放了排球赛的录像,还是栀子暂时的塑料朋友——幼稚王牌木兔光太郎!当当~登场!
对面跟枭谷对打的,是一所叫井闼山的学校。其中让栀子一眼印象比较深刻的,有三人。
一个肉眼可见的阴郁泡面头,虽然身高很高,但气质太室内了,他是怎么混到热血的排球运动中的?
一个有跟柴犬很相似的豆豆眉,太可爱,小狗~
还有一个,明显是前辈吧?白发,在排球运动中大部分是黑发的运动员里很显眼欸。
一声声明显大力击出的排球不断在两队间循环,栀子肉疼地看着这群热血少年用肉体凡胎接触那股誓要打断对方手臂的力道,痛苦都快溢出来了。
等伦太郎洗完碗筷,收拾干净厨房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栀子痛苦到扭曲的脸。
他瞥了一眼电视里熟悉至极的排球声音,对上了栀子的脑回路,解释说:“并不会打断手臂,枭谷和井闼山虽然也以大力发球为尖矛。但他们还是不如白鸟泽的牛岛,他的发球才让人觉得接了就会断手。”
栀子回看他,沉默了。
“……伦太郎,你们虽然没有宛如超能力的特效,但体能什么的,跟普通高中生也不一样啊。”
栀子可太感慨了,本来宛如几十分之一的天选之子如她,揭开世界漫不经心遮掩的面纱后,居然感叹自己也是普通人的一员了~
人生,真是奇妙。
“很好,我得快点赚钱了!明天周日,我请了周一的假,趁着我还在,赶紧跟幸平老板定下订单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开始富婆农民的生活,成为伦太郎背后的女人、金主、老大!理所当然地阻止这家伙以后可能的脑回路!
来!让我砸钱捧你们吧!你们这群追着排球跑的热血小狗们!
那样,伦太郎就不会放太多关注在我身上了吧……
38.兄弟战争
“哈哈,你就是角名的女朋友?”火红发色的金瞳少年好奇打量着栀子,时不时用肉眼可见的挪揄瞥向一旁冷静端着茶水的伦太郎。
栀子微微颔首,介绍自己说:“你好,幸平老板,我是小泉栀子,宁山果蔬的所有人。”
幸平创真打趣的嘴脸顺滑一收,商业微笑浮到脸上,“你好,小泉小姐。鄙人幸平创真,远月学园的学生。找你主要是有意向购买你名下宁山农场出产的作物。”
“这么直白就说了?幸平老板,你不适合谈交易呢~”栀子轻笑,一侧眉梢高挑。
幸平创真刚拉平不过几秒的嘴角立马上扬,他笑着抖动肩膀,泪水都在持久的笑声里挤了出来。伸手揩掉睫毛沾染的一点泪水,他哭笑不得地对栀子说:“小泉小姐啊,我是厨师,可不算商人啊~这场会面的唯一目的只不过是购买更好品质的蔬菜罢了,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
栀子不置可否,毕竟对于自身系统所产出的果蔬,她比任何人了解都深刻。
除了跟她拥有类似特殊力量的人以外,应该没有谁还能像她这般提供品质这么好的果蔬了。
她没有搭话,而是推了推身旁喝茶的伦太郎,他伸手从带来的布袋子里掏出了好几个小包装盒。
“这是……?”幸平创真诧异看着角名动作,一个个透明盒子里装着三份蔬菜或水果的样品,颜色艳丽到好似化学工业的精制塑料。
但鼻尖飘扬的那丝葱香、番茄香和草莓香气等等多种混合气味却让他明白,这些大概是真东西。
……可太香了,用密封盒子装着都这么香,它们的味道真的好吗?
幸平创真面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一点他本人此时的想法。但栀子不需要看。就跟这人先前所说,远月学园因它的独一份而不缺优质供货商。栀子本人也因产品的特别优秀,不担心卖不出果蔬。
极端美好的东西在大部分人的观念里应该是不存在的,所以当它真的出现,怀疑自然而生。
伦太郎把盒子一个个递到栀子手中,她一个个打开。在猛然爆发的香气里,或浓烈,或清淡,不可思议地混合到一起,却没有让人产生对浓烈气味的厌恶感。
“……这可真是太让人惊讶了。”幸平创真平静脸色消失,惊讶与喜悦攀爬了上来。他自然伸手,迫不及待地看向栀子,“小泉小姐?”
……这种自来熟的家伙,可真让人难以应对。
在角名稍带不满的视线和栀子惊讶的视线里,幸平创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一份份地尝,一点点地试。理论上单薄的口感充满了到达极致的美味,若是用它们做菜……
幸平创真坚定看向栀子,“小泉小姐,请一定把东西卖给我们!”
栀子点头,又戳了戳身旁的伦太郎,他又从自己的布袋里掏出了一份皱皱巴巴的合同。
栀子转手接过,递到了幸平创真面前,“看看吧,价格和供应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当场谈。”
虽说得坚定,幸平创真也是需要看看对方拟定的合同的。毕竟他跟她才第一次见面,谈都没谈过,居然就已经把合同拟好了。
他翻开纸页,预想中的狮子大开口却没有出现。一切价格虽比市场的优质果蔬贵了一倍,但通过他品尝的那些东西来看,这个价格物超所值。
“我家农场的东西现在只在名古屋和东京售卖,东京还是新开拓的市场,初期本就手忙脚乱,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再开拓跟远月交易的货运路线。所以运输成本就加在了价格里,还望幸平先生你清楚。”
幸平创真不确定她所说的话真假,但独家供应确实有几分说话的底气,“我同意了!签字吧。”
还没等栀子解释一下那高过市价的价格,幸平创真一锤定音了这场长期交易。催促着栀子签字画押,活像怕她跑路。
这边谈定,周日的时间就过去了大半。接下来的半天是私人时间,栀子甩掉了突来的工作,跟伦太郎好好在兵库县玩了一通。
先是由他带着去逛了稻荷崎的校园,看过了运动社团训练的操场,还有他每天都会路过的林荫小道。
在绿意盎然的树荫下,他带着一点遗憾地说起了刚来那段时间满校园的蓝花楹。
“跟栀子的眼睛很像呢~流苏状的花朵跟那次去大池公园戴着的发卡很相似,虽然一个是紫藤,一个是蓝花楹吧。”
“现在叶子的颜色也跟你的眼睛颜色很相似,浅浅的翠绿色,是生机的颜色呢~”
身旁仰头的少年顿了一下,低头嘟囔说:“那栀子就是春天的颜色。”
“春天可是五颜六色的,你只看见了我眼睛的紫色吧。这不好哦~以偏概全什么的……”
他们谈天说地,指着窜过的野猫惊叫,发现奇特的叶子互相分享。还有在空旷处吹起的风卷,那小小的夹杂碎叶枯草的漩涡,都叫人惊讶。
两人有多久没有这般相处过了?自感情暴露,双方心有顾虑后,这幼时常见的自然相处就很少见了。
但现在,一切重归。
少年少女的感情,是纯稚,是明媚。
阳光洒下,眼睫轻颤,烟紫色的眼瞳时不时跟翠绿色的撞上。它们碰撞,分开,又碰撞……
我们总在注意着对方。
周一早上,伦太郎早早从客房薅起栀子,在把人叫醒后,果断又退了出去。
“栀子,我约了幸平老板推荐的餐厅,快点起来了,吃完饭就得去坐车,时间很紧。”
栀子穿着出现在客房里的崭新睡裙,眼神朦胧地摸着走向衣柜。换好穿来的那身衣服,她捏着脱下仍带余温的睡裙想了想,果断打开门,在伦太郎忙碌在厨房准备早饭时,摸进了他的房间。
那个黑色的新背包正摆在书桌上,里面还有他们遗忘了的两盒点心和一本相册。栀子伸头向厨房的方向喊:“伦太郎,那个黑色的背包我拿走了哦!”
油滋啦滋啦煎着蛋,影响了伦太郎的听力。他只听见栀子说她要用什么东西,而这屋内,没有什么栀子不可以动用。
“好的。”他答应了。
栀子得到准确答复,就把这个背包拿到了客房,团吧团吧,把睡裙塞了进去。
收拾好后,她起身走向洗手间洗漱时,瞥了一眼这间客房突兀而又巨大的衣柜,想到里面塑封好的衣裙,头疼地捏了一下眉心。抬眼间,自作自受的苦楚让她无奈放弃了挣扎。
她可不是现实向换装娃娃啊……现在是连演也不想演,直接暴露在她面前吗?
带着黑色双肩包来到客厅,伦太郎已经把准备好的早饭摆到了饭桌上。是以伦太郎这个不常下厨的人都可简单掌控的早饭,煎蛋和煎培根,配上一份简单的杏鲍菇白菜杂炒,维生素是一份水果沙拉。
全是栀子带来的东西。
栀子觑着正经坐在饭桌对面的伦太郎,想从他的眉眼找到当初那个固执的男孩,那个当初给他小番茄一定要付钱的幼驯染。
“栀子,别一副都是我的问题的表情啊。当初明明是你说一定要付钱的,是你的劳动成果来着,现在却倒打一耙吗?”
伦太郎太清楚栀子的表情代表什么了,就算当初不清楚,可这实打实十五年的相处,不懂也得懂三分。
栀子撇嘴,随大流说了那句餐前开动语,带点怨念说:“可是你是我幼驯染,当时你磨磨我就会答应了。谁叫你那么固执,居然自愿给我花钱,小钱钱自动往我钱包飞,我能拒绝吗?”
伦太郎扫了一眼栀子摆在身旁座椅上的黑色双肩包,平静到麻木地无视掉它,开始闭嘴吃饭。
栀子见他不再作声,也乖乖开始吃早餐。
伦太郎收拾厨房,栀子休息赶作业,时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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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
他们出门了,伦太郎带着她去吃了一家跟幸平老板的美食同一画风的餐馆。名字……额,没记住,反而是主厨同幸平老板一样,年轻得让人怀疑。
戴眼镜的浅色玫红发帅哥,米其林星级四宫主厨。
……世界啊,你是个巨大的卡颜局。
伦太郎闻言,抬头盯视着栀子,定定用眼光扫过了全脸。在栀子呆懵的表情里,镇定地说:“确实。”
栀子反应了过来,虽然很高兴他夸赞自己的样貌,但不服输的性格还是让栀子回嘴了一句。
“你也不赖!”
伦太郎继续镇定点头,半点不虚地接下了这句挑衅般的夸赞。
食物一道道上来,精致摆盘对应的,是如同喂小鸟一般的食量。虽然每道都美味到不行,能跟她的作物能相提并论,但……
“……没吃饱。”
走出门的情侣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在对方眼里看出了没有下次的决心。
“虽然好吃,但性价比不高啊……”伦太郎说。
栀子赞同点头,提出了一项白嫖建议,“你的好感度在我这里很高,所以你能在兵库县对我的交易市场发订单。到时我直接把食材十分钟寄到你家门口,你直接找幸平老板白嫖吧。左右给远月的食材分一分,他们每个人得到的都不会多,他会意动的。”
“……栀子,你好像说了什么恐怖的话欸。”
栀子不听,继续给伦太郎出主意,试图让他在这边过得好点儿,别一天天想着她会跑路,然后黑化牵涉一批人包括她自己。
“总之,我会给你优惠价的。要不就让幸平老板付钱,他绝对出得起!”
“有那么明显吗?”
栀子背上的双肩包又被伦太郎塞了一点当地点心特产。她侧转头瞥了他一眼,平静地说:“自己想,我不是搜索引擎,不负责给答案。”
说完,她上车了。
十分钟的休整后,电车开动了,向着远离兵库县的东京而去。
伦太郎站在车站上车点目送着电车离开,却在栀子看不见后突兀地笑了起来。
就像他了解栀子一样,栀子现在也很了解他啊……
他这个活人的感情居然能数据化……怪不得栀子这些年会觉得世界虚假啊。
他拿出了手机,坚定而又果决地戳了其中一个联系人。
【要到了吗?栀子回东京了,最好在下车的时候动手,人多不易察觉。】
【ok~角名君不用担心哦~我抓到了一个非.常.好.用的帮手哦~】
齐木空助笑嘻嘻地瞥向被他从背后偷袭捆住的楠雄,表情欠揍地把角名伦太郎给他发的短讯念了一遍,黏黏糊糊地又重复了此前的赌约。
赌——角名伦太郎会不会罢手。
“楠雄~~你输掉了啊!!!”
兴奋到狰狞的金发少年在面瘫的玫红发色少年面前高兴地哈哈大笑,上窜下跳,跟一只返祖的金丝猴差不多。
叮咚——
齐木楠雄挣开了捆绑住自己的黑科技绳子,在齐木空助呆愣的神情里,理所当然地宣布。
【不,是我赢了。】
角名伦太郎发来的最后一条短讯上写着,【撤掉定位和监视功能,只保留遇到危险时发送的求救信号。】
“不!这才不算啊!他不是还要装我的蜘蛛一号吗?!只不过是残缺了而已!才不是你赢啊!”空助不服,他要争辩!
【怎么不算?角名已经从这里面退出去了吧?求救信号是指定发给我的。他罢手了,你输了,空助。】
“……好、好吧,第365负。小泉那个家伙,我就勉强认同她作为楠雄的跟班吧。”
【并不需要你认同,是妈妈选定的。】
想到妈妈,空助这才真的罢休了。
39.魔女
栀子如常发呆,如常下车,却突遇楠雄表哥堵门。他狂傲的眼神暗含几分狷狂和不羁,冷漠地——
【停。】
“额,我描述得没有让人听下去的欲望吗?”栀子愤愤不解地瞪着楠雄表哥,手指卷着双肩包背带落下的长条,时不时瞟一眼他手中那个精致小巧的红宝石耳钉,誓要让他拿出说服她的解释。
【没有逻辑、没有美感、甚至没有瞟一眼的欲望。】
“欸~这可是现在海对岸流行的小说套路啊?很多人喜欢的!”栀子又看了那个小东西一眼,嘴硬坚持自己的说法。
齐木楠雄手捏着从空助那里得到的红宝石耳钉,见栀子一直往上瞟,果断用空着的手往她身上一按。唰,带着人瞬移回了栀子的房子。
“呕、恶、恶心,头晕……”栀子顾不得看那个漂亮耳钉了,她脚一站在自家客厅,立马弯腰疲软了。
手抖脚抖,失控的空间感和超越人类存在的能力,都让她的人类本能开始尖啸,带着她的大脑滚入了洗衣机里。
齐木楠雄又唰地从宁山农场的储藏室里掏来了一盒包装好待发货的草莓,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又递出一颗放到了栀子鼻下。
浓郁的果香瞬间清透了混沌的脑子,让栀子回过了神。
她虚弱地喘息着指控道:“这、这是谋杀……警察,我需要警察。”
【警察并不能管住超能力者,你在苛求兢兢业业的国家公职人员什么啊?】
栀子伸手抹了一下疑似管不住口水的嘴角,干爽得让她放了心。她抬头,目光直视楠雄表哥手中一直没有放下的红宝石耳钉,冷静地问:“那是什么?”
齐木楠雄咽下嘴里的草莓,随手把剩下的草莓蒂瞬移到了厨房的垃圾桶里,同样冷静地答。
【空助做的小东西,能装载在你的种地系统上。】
栀子闻言,拉开了系统面板。上面除了她的基础信息和显示的宁山那边的种植情况以外,出现了她的像素小人,小人旁还有RPG游戏类似的装备装载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出现的这些。”栀子眼神严肃地继续翻查系统,很快发现了跟以往不同的地方。
除了那个小人和装备框,居然还有了制作模块。
“菜肴、魔药……他真当世界是游戏啊?”不用想,栀子都知道这一切跟谁有关。
她那未见面,也一直被楠雄表哥打岔没见过面的空助表哥,一个性格糟糕的高智商天才。如果没有家人束缚,会用科技把世界打造成自己的后花园,在科技道德底线跃跃欲试的神经病。
他对她出手了!
【什么?等一会儿。】楠雄表哥唰的消失,又唰的出现,带来了他把空助表哥的实验室炸掉的消息。
【没有牵连其他人,也不会有人发现。】
“……不是这个问题。”栀子感觉自己的唇角压抑不住地颤抖起来,很快,随着心情波动和离谱举动的双重冲击下,她的唇角开始止不住地抽搐。
“……楠雄表哥,你应当知道,普通人是不会跟兄弟冲突时炸实验室玩的。而且不会有人发现什么的,很像flag啊,插旗总会倒的。”
齐木楠雄定了一瞬,很快理直气壮起来。
【是空助先挑衅的。妈妈知道了也只会说他,我顶多算鲁莽行事。】
“你知道啊……下次不能这么干了哦。都高中生了,别一直纠缠跟空助表哥的胜负吧,也交一些正常朋友怎么样?”
说到朋友,齐木楠雄的心情瞬间险恶起来。他想到自升学到PK学园后自顾自缠上来,自说自话,也无法预测的下巴屁股燃堂,和中二善良的海藤瞬。不得不忍耐着想掀桌的心说了一句,【……姑且是有朋友的。】
虽然哪个都不想指代……
得到正面的回答,栀子微笑起来,端是一副长者姿态。
齐木楠雄也开始抽搐了,不过是眼角抽搐。毕竟按年龄来说,他比她大来着,却被妈妈嘱托对方,要在相处的时候好好引领他……
【这个,戴上吧。】不想继续深思这个举动背后的深意,齐木楠雄果断扯开话题,说起了自己来这趟的目的。
栀子伸手接过,那颗红宝石耳钉触及她的手心,瞬间消散成了一个个细小的方块,融入了她的系统面板,出现在了宁山的储藏室空间格——也算得上栀子本人的远程空间背包里。
日常为了不形成条件反射,栀子选择了跟平常人一样生活。除了在发订单的时候有用到,就连这次去看伦太郎,她也是在到达他的公寓的时候才动用这项能力,远程从宁山拿蔬菜过来。
栀子试探地伸指长按在那个红宝石耳钉上,出现了游戏感满满的解释条目。
【红宝石单边耳钉:1、生命加值100% 2、“奇迹” 3、危急时刻的心意相通】
“加生命我倒能理解……但,奇迹?心意相通?这什么东西啊……”
栀子划动手指把红宝石耳钉戴到了像素小人的耳部位置。一瞬间,栀子神清气爽,原本还残留的一点瞬移眩晕彻底消了下去。她原地蹦跶了几下,感觉前所未有的健康。
【“奇迹”,主要是遇见解决不了的危机向我传递求救信号,我去救你。至于危急时刻的心意相通……应该是空助自己加的东西,不过你应该能猜到对谁心意相通。】
“啊哈……”栀子确实猜到对谁,有点点无语。
“那不就是临终遗言吗?这人还真是巩固自己挑火人设不动摇,不嫌事大啊。伦太郎跟我的关系近,要是黑化了,我又不在,他是有办法找到这一侧的能力者报复世界的啊。”
【所以你得活着。我不想处理这种恋爱脑导致的恨海情天。你也看到了,空助加了很多装备,其他的会随系统升级奖励给你,不要轻易放弃啊。】
【更重要的是,拴好你养的狐狸。】
由超能力者协同两百智商的天才对种地系统的改造,它成功由有点魔幻的科学系统转变成了有点科学的魔幻系统,给她加载了手搓魔药的能力。
【亲亲栀子:按空助表哥的计划来说,我最后应该会变成实际的魔女,只不过拥有很大的农场罢了。】
【亲亲栀子:当然,我还是人类,寿命什么的也差不多,并不会变成一个老不死的。只不过……】
伦太郎忐忑的心脏瞬间回落,卑劣的欲望被压抑了下去。
虽然很卑鄙,但他不想栀子变成他不了解的存在。也不想栀子在他死后一个人活得很久很久,久到时间可以磨灭她记忆里有关他的所有过去,成为与他无关的栀子。
【亲亲栀子:……只不过我的子嗣会继承我的能力,以补偿能力想延续的愿望。】
【狐狸精男朋友:没关系的~栀子,我可以好好教他/她,不会让栀子的能力被乱用的!】
你承诺什么啊……
栀子面色很复杂,因为对面那个家伙无知无觉表现出的占有欲,跟缠住她就不放开的想法,都快化作阴湿的藤蔓长在她身上了。
算了,都决定不挣扎了,想那么多干嘛……
【亲亲栀子:那一切就交给你了。】
【狐狸精男朋友:^^。】
伦太郎浑身汗淋淋地坐在一旁休息,湿热的手指滑不溜丢地在手机屏幕上戳着。时不时发出一点诡异黏滑的笑声,像一只阴暗爬行的奇行种。
阿兰看过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少年脸上的一抹羞红,诡异到宛如被夺舍般。阿兰浑身鸡皮疙瘩立马爬起,噔噔噔,大踏步倒退着警惕远离。
“阿兰,怎么了?”宫治用毛巾擦着汗问。
“那个吧,跟青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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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迟来的叛逆期很像的,迟来的僵尸期?”宫侑无所谓地胡言乱语,眼睛有神地幽幽看向阿兰瞪着的角名。
“怎么可能!猪侑,你脑子被游戏塞智障了吗?!”宫治虽然也喜欢玩那款僵尸游戏,但这不妨碍他抓着这点批判猪侑!毕竟角名那天分过来的水果,在给阿兰他们分了一部分后,回家就被猪侑偷吃了三分之二!
剩下的还要分给爸妈,最后宫治得到的,只有四分之一!不公平!
“你才智障!”宫侑反击。
很快,这一届稻荷崎名景——宫双子大战又爆发。
但角名却顾不上去拍摄,因为他现在很高兴,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栀子没有反驳欸……
宁山果蔬在东京的市场拓展有序展开着,一步步开始蚕食周边地区。并且因为新出现的制作模式,交易市场开始刷出一些让人很在意的订单。
什么彭格列啊、黑衣组织啊这些一听就很刑的名字,栀子通通无视。在楠雄表哥专门提醒下,栀子特意去了一趟第四户籍室,向那位最先找到她的蓝制服公务员询问了相应的售卖神奇菜肴和魔药的事。
然后……被带到了他们的大boss面前,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视了足足十几分钟!
可恶!楠雄表哥你不安好心!
宗像礼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阵反光后,绕带趣味地再次询问道:“小泉小姐,你确定你的镇静魔药真的能平静心绪?”
栀子严肃端坐,冷静推卸责任。
“根据能力反馈,是这样的。我姑且对自身用过,确实如此,时效一个月。不过太过冷静就变成冷漠了,所以我又用另一种解咒魔药消去了这项效果。但我是普通人体质,除了本身力气大点,跟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应该不能作为例证。”
镇静魔药,一款主打镇静、消除负面情绪的药剂。在其他诸如红药和蓝药这种市场大欢迎的药剂面前,它对栀子就是个鸡肋。但红药和蓝药栀子不能拿出来,甚至不能在官方面前暴露。
毕竟利益驱使,人体实验什么的,对栀子的威胁性很大。
更别说制作模块也跟系统升级绑定,现在她能搓的只是一些低级魔药。在楠雄表哥和空助表哥的帮助下,这些低级魔药应该能糊弄糊弄官方的人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一管低级镇静魔药,居然能炸出这个机构的头头?
真是不可思议。
还是说……这魔药有什么她没看出来的用途?
栀子端坐走神中,宗像礼司等待着化验室的报告。
很快,一位高挑的金发美女穿着蓝制服走了进来,压抑着激动向宗像礼司递了一份报告。
他翻看了全部的纸面,微笑着抬头看向栀子。随手从金发美女手中接过一张单薄的纸面,夹在了一本蓝壳里,递到了她面前,一份新鲜出炉的魔药售卖经营许可证到手。
“祝,生意兴隆,小泉老板。”
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了Scepter 4的前方,很明显,有她的同伴藏在暗处。
淡岛皱眉看向宗像礼司,“部长……”
宗像礼司微笑着,轻声对淡岛说:“小泉栀子,血脉源头来自上古神道的大巫女,真名已不可考。这位巫女的后代散布在这个国家里,据我所知,出现能力者的概率非.常.大。能被查到的不需要管,查不到的……呵,难道我们还能抓捕守法公民吗?”
“那需不需要……”淡岛想说监视一下,毕竟镇静魔药对青赤两个氏族来说,现下都很重要。
“不需要。渴望赤王存在的赤之氏族会自己寻找到这条路的,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担下杀死赤王的责任了。这只需要一点时机……”
“给她定下代号吧,就叫——【魔女】好了。毕竟魔药跟魔女非常相配,不是吗?”
40.关东大会
叶片渐生渐长,浓荫彻底遮蔽炙热的烈阳,天空透蓝得如同一块澄澈的蓝宝石时,栀子这个虚假的室内系彻底癫狂。
运动……跟夏日温度特别不匹配的“考人”项目开始了。
因为木兔这个幼稚又自来熟的前辈,栀子不得不在同班男生赤苇的请求下痛苦承担了排球部期待中的外援,三分之一的加油机……
痛苦,太痛苦了!在大庭广众下被指着叫fan什么的,好羞耻啊!!
“嘛……栀子,忍忍吧。木兔这家伙根本听不进人话的……”雀田前辈讪笑着这么宽慰栀子,身体却严严实实挡在栀子和木兔视线之间。
栀子长长地叹气,左右手臂被七水和神无月死死抱着,如同一棵被考拉缠住的桉树,无奈地用自己的表情如毒素般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眼里明白写着,还不是因为你们宠着他呢……
雀田眼角闪着碎光,笑嘻嘻的,看着栀子说:“因为木兔没有坏心啊~再说了,王牌,不就是要万众瞩目嘛~”
“就因为这样他才会受到这么深的影响啊。”说着,栀子晃了晃手臂,两只瞪眼“考拉”接收到指令,懒洋洋地对着赛场呼喊,“木兔前辈~加油啊~”
赛场上穿着排球部队服的木兔闻言,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唰地转头盯住了她们这边,根本没有寻找的间隔,欢呼着对她们摆手。
雀田穿着枭谷的应援服,头上扎着红巾,手拿应援棒。带着点打趣对满脸怀疑的栀子说:“枭谷好歹被称为猫头鹰嘛~猫头鹰不就是这样吗?盯紧目标不放松的凶猛禽类。
好了~学妹们,我知道你们过来是耐不住赤苇的请求和木兔的闪亮眼。虽然作为排球部经理由我来说有点不合适,但来都来了~给我们学校的排球部助助威吧!”
栀子的手臂全程被七水和神无月这对宫城来的幼驯染死死扒住,所以只能摆出自己的微笑脸。在每回木兔前辈打出很厉害的扣球看过来寻求赞扬时,面不改色地颔首。
麻木,机械,带有几分被迫营业的苦闷。
这大概就是这位外表看起来险恶至极的黑色鸡冠头“好心”来“救”她,并舞到排球部面前的原因。
“啊哈哈哈……木、木兔,你、噗!已经看明白自己没有粉丝的现实了吗?居然强迫学妹来给你加油,单纯的猫头鹰也学坏了啊~”
“小黑……”笑得好阴险啊……
黑色鸡冠头的队友,他们队内的二传手,一个头发从头顶黑色渐变成金色的蘑菇头,颓丧地倚靠在一个猫猫嘴男生身上,挡在了栀子左边。而右边,是一个看起来时刻在愤怒的不良莫西干头。
天要亡我啊……
栀子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幽幽冷气。她试图以自己艳丽到被评为高岭之花的外表斥退周围这群自来熟围上来的陌生人。
但那个叫研磨的二传看了她一眼,好像看出了什么,转过身就跟队友窃窃私语。
接着,冷面效果被无形的神秘能量驱除!他们,围住了她,说要带她去找木兔前辈……
可恶,那个单细胞猫头鹰在校外结仇了吗?!居然牵连到我了!
栀子倒没有害怕,只不过想避免跟不熟的人社交。毕竟她身上可是有外挂的,这些打球普普通通,顶多肌肉量炸裂的高中少年们,怎么可能伤到她?!
“普普通通”穿着红色球服的不良运动系少年们围着她找到了枭谷的队伍。两方一见面,立刻剑拔弩张起来。那个本来瘫软的二传也被迫支楞起来,撑住了音驹高中的牌面。
啊……猫跟猫头鹰。
深陷猫堆的栀子脑子里无端出现了这个画面,她猛摇头,不期然看见了混在枭谷排球部最后的七水和神无月。
她们一见她,瞬间拔腿宛如比赛般向她的方向——音驹排球部的男生堆冲了过来。
那一刻,雄性超标的猫猫们第一次发现了异性猫头鹰的恐怖。伴随着莫西干头惊恐尖叫的噫啊声,和其他几位错愕的乱语,他们退了,一退……
“不是,你拉着我干什么?”栀子手臂一紧,隔着防晒外套的长袖,被称为黑尾、小黑的黑色鸡冠头攥着她的手骨,对她露出了一秒歉意的笑。
转瞬间,她就被拉着跟随音驹后退了好几步,生生让冲撞过来的七水和神无月停住了。
“啊啊!恶人脸你给我松手啊!”七水尖叫,这位颜控的女孩不吃黑尾这一款,并谴责他扒拉她喜欢的颜,还阻止她接近的行为。
神无月重重地叹气,伸手扯着七水后衣领,歉意地对明显是前辈的黑尾道歉,“抱歉啊,前辈,七水还小,没有坏心眼的。”
“……这明晃晃的偏心眼词,学妹你是怎么说出口的?”七水和神无月停住,黑尾就立马松开了栀子的手臂。小声对她说了句抱歉,抬头吊儿郎当地问红发学妹。
神无月抹了一把额头,想到了家里这一辈遗传了红发的另一位惠质兰心的糙汉外表堂哥,眼神就有点死了。
“大约是习惯了吧。”
“喂,黑尾!你们到底来干嘛的啊?”木兔倒没有枭谷其他人那么气愤。他感觉得到,音驹这群人主要是来找他们的,小泉学妹大概是借口?直觉系猫头鹰摆摆头,直白询问了来意。
黑尾表情一顿,呼出一口气后带着队友来到了枭谷排球部前。
因为是赛后,枭谷的教练和白福去开学校的大巴了,一会儿就在体育馆门口接他们。
所以用栀子为借口找上来的黑尾有点失望,毕竟他要说的,在场的枭谷排球部队员应该没几人能做得了主。
黑尾犹豫又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猫又教练要回来了,三年级前辈也“自愿”退出了。现在临门一脚,他居然犹豫了?
“……合宿,我们想加入。”
最后,是研磨强忍着不适替难得犹豫的幼驯染开了口。
小黑的努力他看到了,所以没办法在这时候放任一切失败。排球,是小黑闪亮的期待啊。
“欸?合宿?可以啊!”木兔理所当然答应了。在周围人你小子在说什么的表情里,他好奇地看着松下肩膀的黑尾,眼睛扫了一圈他身后的队友,问:“就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吗?”
“是啊~”黑尾释然了,对木兔露出了他的招牌,白到能反光的露齿贼笑。
木兔也heyheyhey,在枭谷众人不理解的表情里,这件事由木兔承包了。
得到排球部的补偿——少年们的零花钱承包为期一周的零食大放送。栀子得到了赦免,不用再去给木兔加油了。
木兔,一款贼需要夸夸和崇拜视线的双刃剑王牌。心情好时发挥出色,心情糟时失误连连。
栀子当初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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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担心木兔的消极模式。但,并没有出现。
在已知的猫头鹰饲养员,她的同班同学赤苇京治担忧的视线里,木兔前辈带着独特的笑声找到了她,拍着胸脯打包票承诺。
“很好,小泉,不愧是我的fan啊!居然只喜欢我,不想看排球部其他人吗?不错,我会更努力的!让小泉喜欢上排球,然后喜欢排球部的!”
不知是谁被选中忽悠木兔前辈,编了一套漏洞百出的说法,既让栀子懵逼,也让赤苇头疼。
“不,木兔前辈,不能这么表述……”这是阻拦的赤苇。
“才不是,我只喜欢伦太郎。顶多算得上喜欢木兔前辈的排球吧。”栀子无视赤苇警惕起来的神情,直接给木兔前辈摊开说明了。
当然,其中的一些些语言加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伦太郎是?”赤苇反应极快地顺滑适应栀子的剧本,势必保持住他家王牌的状态。
“我男朋友啊!不过他在兵库县来着,也是打排球的。”栀子觉得,这些描述应该能让小红了解她的境况,“毕竟伦太郎很爱吃醋呢~”
“好的,我明白了。”赤苇接受了新鲜出炉的小红外号,毕竟理亏的一方总要吃点苦头。
他唰地看向呆愣的木兔前辈,郑重而又严肃地解释了一遍栀子的本意。
“就是说,木兔前辈,小泉可以是你的粉丝。但她有一个同样打排球的男朋友,还是异地,安全感很不足,所以爱吃醋。你千万要保持跟小泉的距离,不然她很难做的。明白吗?”
掰细了揉碎了,小红无端有股妈妈气质,太可靠了。
木兔抵不住双人份的忽悠,乖顺了下来,总算不再揪着栀子就说只喜欢他的fan了。
不然栀子不敢想,这泼天的谣言会怎么传。
闲到就差扣脚的岛国学生们,八卦欺负起人来,很少能迷途知返。栀子不想最后关头动用她的金手指们,让她离进特殊牢房吃牢饭和躺研究室应该不远。
枭谷这边的排球关东大会在栀子这里落幕了,而远在稻荷崎的伦太郎,很快冲出了兵库,开始冲击全国了。
【亲亲栀子:加油哦~我给你留了六盒草莓,快点在脑子里下订单,然后爆金币。】
【亲亲栀子:累到不想动手也可以,是直接发到你的宿舍里,嗯……大概会出现在你的床头?作为唯一的高好感度对象,你有特权。】
【狐狸精男朋友:……栀子,你现在话好密啊。】
【亲亲栀子:?嫌我?!】
【狐狸精男朋友:不是……是好累,我手抖得插不上嘴了。】
【亲亲栀子:这才差不多,我可不是你招惹了就能送走的。好了,订单出现了,我给你发过去了,十分钟就好。你记得把你比赛的录像发给我,唔……能发吗?】
【狐狸精男朋友:……是枭谷排球部想要?】
【亲亲栀子:不,是我想看。】
“这样的话……应该能向北前辈要吧?”伦太郎歪头,疲惫的眼睛里闪出了一点亮光。想了想,他决定把预备发到推特上的视频剪辑后也发给栀子。
毕竟他远在兵库,不能常陪着她。要是里面宫双子他们的糗态能逗笑栀子,他就原谅那些宛如讨食猪仔天天摸他口袋的行为。
……甚至还能分两盒草莓给这群没有社交距离的队友。
41.来客通知
伦太郎的比赛结果很喜人,虽然并不符合他的目标,全国第一。但加入排球强校的好处渐显,更有远见的教练,更有能力的队友……
排球,是一项团体运动啊。
尽管栀子对他的队友感官有点点微妙——除了那位沉稳可靠的北前辈。其他人都好像挂着伦太郎的关系来她这里打秋风的穷亲戚,就差直接掏空她口袋里的吃食了。
听伦太郎说,他们还试图绕过伦太郎,直接找上她呢……
这点遥远的毛茸茸烦恼不值得期待,比较让栀子糟心的是,太阳随着时间推移,已经直射到东京的纬度线了。
气温,在这个夏日热得热烈,抵达了栀子十几年人生的鼎盛。
七水和神无月成为了栀子的东京好友,是除了在神奈川立海大的千代,和留在名古屋高中的小忍以外,凭借着死缠烂打飞快跟栀子混熟的白来好友,冲着她的脸那种。
这天是学生难得的周六,栀子之前被这两人摸到了家庭住址,相约堵门,硬拉着出门逛街了。
……然后,瘫在了热气腾腾的路边。
她们现在站在一家便利店门口,手中如同复制黏贴一般拿着一根冰棍舔着。头冒着热汗,无神瞪着空荡路面。
“……还走吗?”栀子这个被强迫者问。
“走什么啊,这路都快能煎人了,踩上去绝对跟煎鸡蛋一个味!”七水言辞凿凿,珍惜地注意着手中冰棍滑落的甜水。只要一见,立刻不顾形象地舔上一口,珍惜得好像十年没吃过似的。
七水欻地转头瞪着神无月,警告说:“不许在内心腹诽我!”
‘你怎么又知道了?’栀子发誓,她绝对在神无月脸上看着了这句话,接下来的表情更是毫不掩饰地嫌弃。
“呵,就你那吃相,没我腹诽,其他人就不腹诽了吗?”神无月第一百零一次悔恨,自家怎么就不能搬到旭堂兄家附近?好歹是父亲的弟弟啊!住一起多好!
就算她因为母亲的关系必须姓神无月,好继承家里的神社吧。就算旭堂兄说好听点惠质兰心,说难听点优柔寡断,他也比七水好糊弄啊!
跟七水做邻居,甚至混成幼驯染绝对不是她的问题!
七水默默无言地盯住神无月手上的冰棍,看着她也下意识舔掉滑落的糖水,以一种谴责的眼神目视了回去。
‘就你?还好意思说我!’
栀子加快了嘴里的动作,牙齿咔嚓咔嚓几声,飞快咬碎了半根,咽下了肚里。
她得速度快点,不然带有自小长大和幼驯染这种属性的人,终归会在各种大事小事中吵起来甚至打起来。
她不想在路边当猴给人看,就算现在肉眼可见暂时没有人有胆量上街也一样。
伦太郎喜爱拍摄混成了推特博主的示例告诉她,眼前没有人,未必真的没人。热闹,是凑近了、躲避着、远远的看的!
栀子吃完了冰棍,拍拍手,走到了便利店旁边专门放置的分类垃圾桶边。今天运气不错,是可以丢弃冰棍小木棒的日子。
最开始到东京时,栀子也很长时间搞不清这里的垃圾分类。
毕竟一个城市有一个城市的小变化,当初在名古屋时,她生产的垃圾可以理所当然扔给伦太郎,他自会操心。
但现在不行了,为了不长成吸血的巨婴,栀子一定要培养自己单独生活的能力。
其中就包括水电的缴纳、垃圾分类、应对上门的保险推销员等一些列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作为一个在以后以冷漠、隐私为标签的国家里,栀子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这里生活的难处与复杂。
因为太繁琐了。
解决掉自己手中的冰棍后,栀子看向了吵嘴的七水和神无月,无奈催促道:“快点啦,别再吵了。快到Sweet的预约时间了,你们不就是为了吃这里的新品才拉着我出来的吗?”
Sweet,一家开在东京左腹肋町的甜品店,打出的招牌是远月最新锐点心师田所惠的秘制甜点加盟。
所以这才是她们拉着栀子大周末“远渡”这里的原因。
可……栀子迟疑、怀疑、疑惑地瞪着那位粉发少女,眼角不断抽搐着。
是、是楠雄表哥吧……?
【不,是楠子。】
栀子瞥了一眼爆满的店铺,再看看如鱼得水混在女孩子堆里的“楠子表姐”,敬佩地抱拳,“……你可真拼啊~”
楠雄……啊不,楠子虽然表面平静,但内心也差不多崩坏了。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Sweet已经开店有一段时间了吧?怎么能在她出来吃甜点的时候恰好撞见不该碰见的人啊!
楠子望着排在自己前面的栀子,再听听后面隔了五个女孩说着话的照桥和梦原同学。
天,塌掉了。
“欸,是小泉你认识的人吗?”七水耐不住好奇心问道,满脸温和的表情下,是一连串的阴暗猜测。
可恶,这种三无系很吃香吗?居然一来就拉走了小泉同学的全部注意力!真可恶啊,明明脸平凡到扔进人堆都找不到……
真抱歉啊,这么平凡什么的。
新鲜出炉的齐木楠子不管怎么崩溃,心语的声音依旧淡然平和。她看向栀子,歪了歪头。
栀子噗的喷笑一声,想起了楠雄表哥,啊不,楠子表姐的性格。遵从她的愿望,制止了七水和神无月继续探寻楠子表姐的信息。
在解决完这一切后,她又发现了楠子表姐的生无可恋。看着她跟往常男体一般死水一潭的眼睛,想了想,发出了邀请。
“要跟我们一起坐吗?来之前预定了位置,应该比你直接来店好很多,还不用等很久,楼上四人座的半开放小包厢。”
【可以。】
跟栀子的颜控阴暗同学相处情况再遭,能遭过频频被身后排队的照桥同学不断打量和揣测吗?她甚至打算到时候直接过来找我打探呢!明明女体的他跟男体的也不是很像啊……
进店里后,在栀子的带领下,楠子暂时摆脱了坐在一楼的照桥和梦原同学,跟栀子一同坐到了二楼,开始点甜点。
想着她是自己的金大腿,栀子暂时放开了吝啬捏着钱包的手,大方对楠子表姐表示,随便点!
“毕竟虽然以前听过,但这次是第一次见面吧?楠子表姐跟楠雄表哥很像哦~作为帮我良多的楠雄表哥的妹妹,楠子表姐你就放心大胆的点吧!”
实际内心里,栀子笑嘻嘻地对面前超能力者直白地请求道:请超能力者吃点心应该是很重要的吧?系统那个全瘫智障能不能松松钱包的手,让我报答一下呢?
楠子无神的眼盯住了栀子,只单给她发送了心灵传音。
【确实很重要,可以。】楠雄毫无心理负担地承诺了下来。
毕竟系统什么的,又不是人,妈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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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的对人友好不包括这种外星科技产物。
失智系统茫茫然,全然不知天地为何物。
【虽然你的用心很不良,但出于你出钱请我吃点心的份上,我就提前告知你一点消息吧。】
【最近这段时间不要乱跑,有一些很不妙的势力正在找你。】
“噫——??为什么啊?!”栀子失声惊叫。
能被楠雄A梦评价为很不妙的势力,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怎么了怎么了?”七水本来在享受之前吃冰棍打赌赢来的编发奖励,闻言猛扭过头,眼睛亮闪闪地看向栀子。大有她一声令下,她可以带着神无月给栀子冲锋陷阵的意思。
栀子头疼地对她摆了摆手,并不想让七水和神无月掺入自己的事里。
一个是另一个的听话忠犬什么的,很让她这个三人行中被缠上的人担忧啊。
担忧七水那可怕又没有距离的换装秀。
为什么一个才认识了一个学期的朋友能在栀子放松警惕的时候,毫无顾忌地对她提出想用她玩真人换装娃娃的想法啊……
“会有危险吗?”栀子盯着楠子的脸问。
在七水和神无月莫名的眼神里,栀子那位叫齐木楠子的表姐全程面无表情,无言以对。但栀子好像看着她的脸就得到了答案,是眼神的问题吗?
“……小泉难道是读眼神大师?”神无月懒洋洋猜测。
七水一手肘给她肚子杵过去,非常嫌弃她的脑回路,“就不能是有神秘介入吗?亏你家还是开神社的!”
神无月阻挡不及,正中红心。她揉着自己钝痛的肚子,头疼地再次对七水强调,“你还是那么想掺入那边的世界啊……不可以,不行,当心我给七水阿姨告状,让你被打一顿哦。”
“欸~我只是说说嘛~所以到底为什么不可以啊?”
七水好奇都市神秘能力者很久了。曾经在神无月家的神社里,她曾感受过那种存在什么,但自己无缘得见的感觉。
她问过神无月阿姨,但她每次都打发她去找神无月霜枫。可那时的神无月霜枫也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拖着拖着,她长大了。
现在她身边有可能的神秘能力者,神无月这个早已从母亲那里得知这些存在的人怎么能阻止她去探索呢?她不服!
好奇超能力和神怪这些,是每个生活在世界上的人都会产生的想法。
但大多数人为生命止步,一部分人为自己的头铁付出代价,一部分人“好运”地经受了各种无法半路退出的磨难,成功站在终点尽头痛苦回望。
楠子听到了七水的心声,但不为所动。毕竟栀子和她是绝对不会向无关这面的人说出来的。
既是保护,也是排斥。
楠子继续单向给栀子透题,【其他危害性比较大的我和空助帮你拦住了,现在找过来的主要是彭格列居住在东京并盛町的十代目候选人家族,和石板体系赤之氏族的草薙出云和十束多多良。】
【总体来说,除了彭格列家族十代目候选人的老师世界第一杀手需要警惕,其他人都不是会对你出手的家伙。】
“……楠子表姐,你觉得我能应对吗?你认真的?”
什么除了,在栀子听来,大概就是跟她说,有一队在超能力者和天才科学家看来不需要警惕的黑恶势力正在注视你。
We are watching you……
42.待客之道
栀子的警报声呼啸长鸣,本来平静生活的侥幸被楠子表姐的通知给彻底打破了。
人……怎么能在获得魔女技能书后还真当自己依旧是小透明呢?
栀子神不守舍地快速鲸吞完点心,强颜欢笑着把伸出试探之手的七水给忽悠了过去。
然后,在她这方的七水携带神无月,楠子表姐那方的发光美少女照桥和梦原一同默契发作的围追堵截下,栀子宛如眼瞎一般,扯着楠子表姐转身就走。
七水被神无月拦住了,照桥梦原被栀子难看的脸色击退。
楠子稍稍牺牲了一下栀子在照桥和梦原同学心中的观感,成功让自己摆脱了危险的处境,也让栀子不用应对对神秘有执念的朋友。
不过那些暂时都没有栀子心头的这件事重要。一离开人群视线,楠子变回了楠雄,栀子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崩溃摇晃:“你们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
楠雄叹气,手搭到栀子肩上,瞬间移动发动,回到了栀子的房子。
面对栀子写了满脸的‘如果不给个交代,就把这件事捅到久留美阿姨那边去’的威胁,楠雄伸出两根手指。
【两斤。】
“哈?!你怎么不去抢啊?!”栀子的理智瞬间蒸发,漂亮的脸彻底恶化成了般若面具,眼睛恍惚地散发着红光。
【我这不是在抢吗?宁山的产量应该有这点了吧。】
楠雄面不改色,他拒绝把空助的行为跟自己挂钩,并强烈要求报酬。
【我不是那么便宜的超能力者。】
栀子死死瞪了他一会儿,见他那张面瘫脸依旧没什么波动,掏出了手机。
“你们两兄弟非要这么玩是吧?呵呵呵……制作模块是空助表哥制作的,由你带来的红宝石耳钉激活装载,还有售卖魔药的建议,是你提议的吧?现在想让我承担风险?还想从我这里敲走咖啡仅有的产量?啊呸!”
栀子手速极快地按开了手机中的联系人列表,点向久留美阿姨的电话,“你看我怎么给你俩告状!让你们屁股开花!”
齐木久留美,跟栀子血缘同脉的亲戚。虽然算得上分支很远了,但这份血脉的凝聚力却非同一般,许多人离开了依旧保持着联系。栀子的妈妈小泉花奈就跟齐木久留美自小认识,甚至可以算得上闺蜜。
所以……闺蜜、女孩、被欺负,她不信久留美阿姨不站在她这边!
唰,手机在将要按下的瞬间消失了,出现在了楠雄手里。
【呀咧呀咧,你是有多小看我这个超能力者啊?我就在你面前,怎么可能让你跟妈妈告状?】
“手机还我!”栀子瞪眼,伸手去捞。
唰,楠雄表哥带着手机出现在了门口。栀子冲过去,他又出现在了客厅正中。
猫、猫捉老鼠……?
【是猫逗老鼠。冷静点了吗?那我们就来说说为什么要让你接触他们吧。】
栀子被引着在家里四处跑动着,很快出了一层薄汗,耐心耗尽。脑子进入了派对时间,涣散思绪纷飞。
楠雄见差不多冷静下来了,停在了客厅,坐下了。
栀子喘着气从二楼慢吞吞走下来,拉开他对面的凳子,满脸‘看你狡辩’地坐下了。
【栀子,你有大致了解过我们世界的能力种类吗?】
“你在说废话?那些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个种地的啊!就算是系统种地,它也跟那些花里胡哨危险满满没关系吧!”
栀子理直气壮,闲不住地从宁山那边掏来了一盒清洗过的树莓,打开,嘴巴闲不住地嚼嚼。
【横滨地区,异能者黑手党盛行,人命如草芥;东京地区,石板体系王权者,时刻面临坠剑危机,把城市夷为深坑;东京并盛町,七的三次方火炎体系,虽然现在不成气候,但在未来,玛雷的首领会犯中二病,毁灭世界;灵能力者那边……我们的亲戚影山很可靠,暂时不用担心;而妖怪这类魔幻体系,虽然也有一个姓夏目的小家伙可以勉强顶事,但他还是个孩子啊,又父母双亡,该帮就帮吧。】
楠雄没有半分偏见地简略给栀子介绍了比较有威胁性的一些能力体系,眼神无波无澜地盯着红艳的树莓,伸出了手。
啪!栀子拍开了。
楠雄没有表现,平静收回手继续说。
栀子撇嘴,又从宁山掏来了一盒树莓,推到了楠雄表哥面前。
他自然地又伸手,打开了树莓盒子,跟栀子一样边吃树莓边说话。
【其他的还有平常一些的魔幻网球、篮球这些充满了不可思议特效的示例。当然,这些本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但生活在同一个世界,要说不影响……那绝对不可能。】
“唔……咕咚。所以呢?你想当救世主?”栀子对这些不置可否。她很明白,有多大能力担多大事,自己明显不是能成为救世主小伙伴的家伙。
【……你没听明白。这些不同体系自有自己的出路,我们想让你做的,无非是减少一些悲剧。】
“哈!”栀子不停往嘴里塞树莓的手一顿,眼神恶劣地望向他,质问道:“那我有说我想牵连自己去救人吗?”
楠雄不看她,手依旧不停捻树莓。
【你看不了的。】楠雄笃定着说,【栀子,你无法对已知道的悲剧无动于衷。】
栀子手中的树莓一用力,瞬间被捏成了汁。她阴冷地望向齐木楠雄,第一次在这位表兄面前显露了自己最本真的样貌。
“所以,你们算计我?”
在知道齐木楠雄是超能力者时,栀子曾忐忑不安过。因为超能力者啊,怎么说都绕不过一种倾听心声的能力。
而她,十分肯定自己内心总有闪过前世的念头。
她的来历遮掩不了。
在一群少年心性的年轻人中间,混入了一个冷酷麻木的成年人灵魂。就算她仍受年龄的影响,但这并不能让她安心。
而现在,这位楠雄表兄笃定的语气让栀子意识到了。这些年来,她原来在“裸.奔.”啊……
【并不是算计。只不过我不能暴露,空助不想接触,身边数来数去能承担这份能力的,就只有你了。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会立刻让空助拦截住来的人,不会让你暴露,保护你的安全。】
“……要我做什么?不会真让我去当救世主的小伙伴吧?要是这样,请容我拒绝!”
栀子见定论已至,悲伤得抹了把脸。她先问清楚了那群人到来的时间,在确定暂时不用担心待客问题后,她立马询问是否能告诉伦太郎。
【嗯?你如今也有这种意识了啊……】
见楠雄表哥点了头,栀子伤心至极地摸出手机,嘟嘟囔囔地说:“我好歹是伦太郎的幼驯染兼女朋友,就算不看在女朋友的份上通知他,作为幼驯染难道要等我出事爆雷后被揪着这点不放吗?”
叮咚——
【亲亲栀子:伦太郎,我这里有点事想先跟你报备一下。】
【亲亲栀子:你现在估计在训练没时间看手机,我这边时间有点紧,所以直说了。】
【亲亲栀子:魔女要出门营业了,楠雄表哥承诺会保护我的安全,所以不用担心哦~回来打电话跟你细聊。】
“好了,这算是告诉了吧?”
【这是先斩后奏吧?角名绝对会生气。】
“都是谁的问题啊?!”栀子很不满,生气地在那些人来之前跟楠雄表哥商定了一些条件。包括但不限于每次见面时充当保镖,出事被牵扯其中时来救她,发现陷阱时及时通知她等等一系列算得上把苟命做到极致的要求。
他答应了。
刚谈完没多久,楠雄表哥提醒她时间到了。他的手又搭到栀子肩上,带着人瞬移到了另一处陌生的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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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空助通过多道手续收购的房产,经由我的能力和他的科研技术加持,绝对没有人能查到你的信息。接下来你就按系统制作成本跟他们谈吧,不用顾虑他们的身份。】
【作为得到好处的一方,他们没有资格提任何无理条件。】
说完,楠雄表哥身上泛起了一阵雾气,散开后,栀子眼中还是他。只不过对着镜子一照,却是一张陌生至极的硬汉脸,恶人颜满满。
还没等栀子调侃几句,这间陌生的房屋外传来了好几声刺耳的车胎摩擦声,接着就是吵嚷的人声和一点隐约的对峙声。
“……这是撞上了?”栀子眼看向楠雄表哥,满脸催促他赶紧去解决的样子。
楠雄冷静起身,出门去带回了栀子的客户们。
两个华丽的池面大人,应该是赤之氏族的,扑面而来的热气感。
还有彭格列的人——四个男生,三个女生,全是初中生的年岁。还有一个女孩,两个男孩。拖家带口啊这是……
栀子右耳垂上显现了那枚红宝石耳钉,幽幽散发着一点点雾气混合着草木香气,遮掩住了栀子的样貌,只能让那双烟紫色的眼睛深刻烙印在他人的印象里。
“……不愧是魔女小姐呢~”华丽池面中较小的那个感叹,笑着先开口向栀子介绍了自己跟身旁的草薙出云。在一旁那个刺猬头男生瑟瑟发抖地欲言又止中,直接说明了来意。
——为了镇静魔药。
看来这件事里还有第四户籍室的手笔呢……
等会儿就去要点补偿!
栀子热切跟他们商讨了供应量与供应价格之间的为难,甚至直白说明了还有更高等级的镇静魔药。
“但我经验还不够。”
言下之意:快,给我打钱!
“如果魔女小姐的魔药真能解决我们王的问题,钱,当然也不是问题。”一副温柔成熟作派的同龄人十束少年油滑打回了栀子的加钱要求,温柔的笑吟吟脸蛋让人感受不到被打太极的不爽。只如一阵风,轻柔抚过面颊。
那位本来以为的主要谈判对象草薙先生,则是带着点慈爱?地注视着十束少年。看来他是这位草薙先生定下的接班人呢。
他们敲定了合同,不消十五分钟,立刻拿着栀子手中仅存的这批镇静魔药走了。
接下来,额……她真的要跟这人谈生意吗?
栀子眼神微妙地看向宛如屁股下有钢针,坐立难安的刺猬头少年磕磕绊绊介绍完自己。如同在她面前背诵记得很烂的稿子一样,顿了又顿,舌头打结地说完了他们的来意。
全程,那个外国银发潮男还不准栀子露出看戏的眼神。
真是钱难挣屎难吃啊……
既然是这样普通温和的少年,栀子暂时撤下了商人较利本性,直接推出了自己的预定价目表。
“看看吧,想要什么药剂,直接按照需求量来算。”
“欸、欸?不、不商量一下价格吗?”沢田少年蠢萌萌地问。
栀子翻了个白眼,平静地说:“搞得好像你能跟我商量似的,说话都成问题吧?快点,我现在可是开业大酬宾,倾情大放送呢!买就订合同,不买就滚蛋!”
“你这女人——!!!对十代目什么态度啊?!炸了你啊!”银发章鱼头炸毛了,并给栀子扔来了一个炸弹。
“嗯?”栀子呆懵眨眼,只见身上出现了一阵金光屏幕。接着,炸弹反弹回去了!
炸中了爆炸头的小男孩,他哭了,他不科学地从头发里掏出了一个比自己还大的炮弹筒,他爬进去了!
砰——一阵粉红色烟雾闪过。
“呀咧呀咧,彭格列,怎么在我睡得正好的时候交换啊?嗯?这人是……”烟雾里出现的少年穿着跟那个爬进火箭筒的男孩的奶牛服很有既视感的上衣,慵懒摸着头看着栀子思索。
43.赔偿
“Ciaos~蠢牛,你总算出现了。”全程安安静静的黑西装小婴儿突然出声,打破了猛然沉寂下来的气氛。
在沢田少年顿感信赖的眼神里,Reborn压了压帽檐,冷声询问茫然的十年后大蓝波,“你当时说的彭格列魔药合作商,是不是这位小姐呢?”
“欸?可、可我记得彭格列说他是一名男士啊?性格很糟糕的男士……”蓝波总算明白了自己为什么突然被召唤过来,是之前不小心透露的彩虹婴儿解咒魔药吗?
帅气风流的意大利少年皱眉看向坐在阿纲对面的女孩子,虽然看不清具体面容,但那双漂亮的眼睛,跟记忆中偶然瞥过的那双戏谑金瞳完全不一致啊!
Reborn嘴角冷淡地紧抿,黝黑的眼睛平静盯着蓝波的表情,看着他眼神中的困惑怀疑,Reborn感到了苦手。
……果然不容易吗?阿纲那个家伙,十年后长成了老谋深算之辈了啊。
沢田纲吉浑身一颤,眼睛唰地一下警惕看向平静的婴孩背影。朦胧中,他感觉到了一个黑锅正结结实实盖过来。
“Reborn,我、我们先谈谈跟魔女小姐的合作问题?那个药,对未来很重要吧?不然蓝波也不会没有被警告,直接透露了出来……”
沢田纲吉虽然不懂为什么十年后自己还是当了彭格列首领,但既然他是十年后的他,那么一些地方应该是相通的,他应该不想随便更改过去才对?
“呵!”Reborn斜眼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子,想到十年后那位黑手党教父深思熟虑的决定,他总算不再随意发散自己的疑虑。
彭格列的选择总是正确的,归属彭格列家族的世界第一杀手也承认这点。
五分钟过去,大蓝波带着困惑迷茫回去。
一见面前的首领,他直接向他询问了这件事。
微笑着的彭格列十代目面容雪白,柔和的眼神中蕴含着蓝波看不懂的高兴。
“这没什么的,蓝波。只不过变化重归了世界,未来不再是导向同一个结局。”
“唔?听不懂。”蓝波慵懒地捞头,也笑了起来,“但你很高兴,阿纲。”
彭格列十代目不否认,雪白的脸色总算浮现了几分柔和的红润。
“是的,我为那位魔女小姐的存在高兴。”
……
“嗯?想享受开业优惠?不可能啦~价钱!全部!三倍!”栀子微笑,眼尾闪着犀利的冷光,浅浅地狮子大开口了一下。
“欸、为、为什么突然涨价了?!还是三倍?!”沢田纲吉抱头,脸上惊恐地魂都飘了出去。
银发章鱼头眼神凶恶,手中的炸弹蠢蠢欲动,但有意无意,被Reborn先生挡在了前面。
傻哈哈笑着跟一个白发黑皮讨论栀子给出的那些药剂功能的黑短发少年不赞同地看了过来,金黄色的眼睛里全是探究。
至于女孩子们……她们被栀子打发楠雄表哥带去另一间房间招待了。用他从栀子这里敲走的咖啡,刚从远月十杰的末席,楠雄表哥的小学同学,田所惠那里做出来的果冻,“诚意满满”地招待着纯良的女孩子们。
栀子唇角勾起优雅的弧度,轻轻地叙述刚才发生的事。
“你们好像……根本不对刚才用炸弹炸我感到抱歉呢~”
栀子竖起手指,抵在唇边,烟紫色的眼睛微微弯起,笑吟吟地表明底线。
“连道歉补偿都没有,居然想让我卖全世界独此我家的魔药给你们?真是好好笑哦~”
“哈?!少来!蠢牛说了,你十年后、唔?呜呜呜……”对她动手的银发章鱼头被黑短发少年捂住了嘴,黑西装小婴儿也重重跳到了他的头上,给予了重击。
沢田纲吉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跟Reborn和狱寺他们相处久了,他对这种不能容忍的事居然潜意识里看作了平常,差点牵连一位跟他们没有仇怨,甚至他们有所求的女孩子。
“对不起——!!”砰,沢田少年立马土下座,头磕得地板忒响。
“——什么?!”狱寺猛地挣脱了山本的钳制,唰啦一下,跪在了十代目身边,懊悔莫深地重重对着栀子磕头,“这不关十代目的事,是我的错!你要打要杀请冲着我来!”
“哎呀~好吧,作为黑手党游戏里的家族一员,不能让首领一个人承担家族成员错事的后果啊。”山本也跪下了,满脸诚恳决绝。
一个接一个,好像接力赛一样。栀子一眨眼,面前就跪了一堆人,其中还包括三个一看就很造孽的小孩子。
“……你们,在胁迫我?”栀子皱眉抱胸,气势低压压地按向面前这群人。重新强调,“补偿!我要的是补偿!你们跪下有什么用?难道还希望我直接宽怀大度地原谅你们吗?!”
“那可是炸弹啊!能把人炸成八块的东西!要不是我来之前就知道你们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早早做了准备!我现在已经在天堂跟我男朋友挥手了啊!?你们这群法外狂徒!!”
“抱歉!!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有约束手下!狱寺!赶紧道歉,然后我们来讨论讨论魔女小姐的要求!”
大恐怖间有大机遇,沢田纲吉虽然懵懵懂懂,但猛跳的直觉还是让他遵从了内心的想法。
——这位魔女小姐,一定要交好!
“对不起!虽然很像狡辩,但我自小是黑手党,所以思维有问题,冲撞了您十分对不起!十代目没有错,是我的问题!因为此前蠢牛的说法以为你是算计彭格列庇护的奸诈之辈,很抱歉!!您需要什么?钱、还是我的命,您尽管拿去!希望您能看在这点微薄补偿的份上,帮帮十代目!”
狱寺知道十代目有多讨厌加入黑手党,也知道这趟行程之前十代目的担忧。
但他太蠢了,居然听信了蠢牛那个十年没有长进的脑子说出的话,真的以为魔药制作者是个欺软怕硬之辈。没有跟十代目商量便擅自行动,造成了十代目的人格、尊严还有钱包的危机。
这场请责,他责无旁贷。
“虽然确实是狱寺的错,但我跟他们作为一个家族的人,也请让我担一份责任吧。”山本严肃着脸,没有了平日的天然模样。
“极限地赞同!!”了平讨厌对女孩子出手的家伙,但狱寺作为他的伙伴,他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希望他一力承担。毕竟这个女孩子身上虽然没有强者气息,但明显不是善罢甘休之辈。
“……此行主要是为了我,魔女小姐。请原谅我弟子的唐突,我是Reborn,世界第一杀手。若你希望,我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充当一个稍稍合格的打手。”黑西装小婴儿说,身后懵懵的爆炸头和辫子头一脸状况外。
栀子叹气,又叹气,在第不知道几次的沉默后,她伸指轻点面前招待的茶几。冷声说:“起来吧,一群混黑的承诺我可不敢相信。你们既从某种渠道知道了我的魔药,那么想必它确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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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缘由是为你们准备。”
“补偿的话,我要钱,一亿美金。不要跟我说你们拿不出来,我虽然不了解你们的世界,但彭格列的大名还是有人给我科普过的。然后就是交易,翻价三倍,没得谈。接受就签合同,不接受滚出去!”
栀子确实为这群国中都还没毕业的少年感情感动过一秒,但想到早先眼睁睁看着炸弹飞过来反应不及的身体,一股阴冷的后怕攀爬上了脊骨,让她浑身都还泛着凉意。
他们的命是命,她的就不是了吗?
见她态度坚决,彭格列的少年们都默然了。最后,还是作为领头人的沢田纲吉答应了下来。
“合同我们签,只不过这仅代表我一个人。”在其他人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难得强硬的少年拦住了他们。眼神坚毅地看着这群还没走出国中的小伙伴说:“这是首领的决定。”
他从前最讨厌以家族首领自居,但在涉及朋友们和老师的生死问题时,少年想,他可以付出自身为代价。
一位还没上任的未来教父的友谊,这值不值得栀子赞同呢?
想到楠雄表哥向她透露的半点未来,七的三次方火炎体系里,那位跟玛雷首领次次相斗的教父不断失去周身的一切,然后湮灭在死亡里,铸造出了一位癫狂失控的神经病毁灭世界的事……
这是真的吗?还是为了使她听话说的假话?
栀子思索着,眼睛静静地盯着脸颊圆润还残留着婴儿肥的彭格列十代目候选人,跟那双很大的圆润棕眼对视着,平静地说:“我同意你的要求。”
沢田纲吉松懈了肩膀,又想到了补偿的金额,灰白的灵魂一边飘出嘴角,一边强撑着说:“……那、那个,一亿美金什么的,我、我暂时拿不出来,毕竟我还没有继承彭格列。所、所以,我可以分期还吗?用我的零花钱……”
……像斯斯艾艾的小白兔。
彭格列是怎么回事,想洗白上岸吗?怎么选了这样的继承人啊?
“唔,这就不可以了,我很缺钱的。但要是你一道手把钱给我,我保证不会把魔药卖给沢田你的对手。”
毕竟选择你们都是不得已为之啊。当然,这不必说。
黑西装小婴儿又突然说话了,立刻拉走了彭格列所有人的注意力。
“阿纲,你可以暂时向九代目预支以后的小金库。毕竟此次主要是为了我,我现在还算得上九代目的属下。”
“可、可以吗?”
“试试吧,不然你真的得背债一辈子了。彭格列十代目候选人是一个老赖,不好听啊。”
栀子放下心来,周身气势不再那么沉重。尾音飘摇地呼唤了她的恶人颜保镖,“咖啡果冻,快点把重新拟好的合同拿过来!”
“咖、咖啡果冻?”栀子无视失去危机感后吐槽心骤起的沢田少年,理直气壮地使唤着明显瞒了她很多的楠雄表兄。
楠雄端着自己的面瘫脸,手里拿着刚从空助那里拿来的新出炉合同,递到了栀子手里。站定在了她身旁,做足了保镖本职。
“看看吧,要是真的决定就签字,拖得已经够久了。”
栀子估算着现在的时间,大概伦太郎已经看见她发的讯息,正在给她关机的手机不断打电话吧?这死出后,估计伦太郎隐晦的黑化值又要上涨一波了……
她亏大了啊……
所以,有一说一,导致事情变成这样的人不大出血说不过去啊~
44.回溯
送走彭格列一行人后,栀子拿着新到手的彭格列十代目候选人电话,眼睛唰地一下定在了楠雄表兄身上。
她尽量无视了手机未接来电中那一长串同一号码的小红点,恶狠狠揪着他的衣领,强烈要求他说清楚一切。
“你知道银发章鱼头怎么回事吧?!还有齐木空助,他又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本来栀子以为这次合作只是一场拯救戏码的心血来潮,但彭格列的反应却告诉她,这是一场预谋中的相识。
不用猜,栀子都能想到那位他们口中认识的魔药供应商是谁。
可她不明白的是,不管那位由爆炸头小婴儿突然变成十几岁少年的人怎么回事,他简单透露出来的消息都表明,空助应该才是本来的魔药供应商,楠雄表哥救世主小队的一员。
“他们应该不认识我才对,不是吗?”栀子烟紫色的眼睛沉沉凝视着沉默不语的玫红发少年,被强迫、被隐瞒、被控制的愤怒喷薄而出。
她一巴掌扇到了超能力者脸上,以自己愤怒加持的大力留下了清晰的红印。
“楠雄?!”一道陌生的油滑男声惊愕在栀子耳边响起,接着就是突如其来的电击麻痹。心脏剧烈跳动着,像是急促的鼓点,血液温度也在升高,如同坠入火海。
嗡鸣的一瞬,她倒下了。
至今也未见过面的齐木空助从不受控制浮现的系统面板中投出了幻影,眼神嫌恶地盯着倒下的她。
齐木楠雄还没反应过来,一切已成了定局。他猛地拍裂了系统面板,齐木空助随着蓝光碎屑飞出去,齐木楠雄瞬移按住栀子的肩膀,时光回溯——
栀子茫茫然听着面前彭格列的人吵闹着,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戾气让她看一切都不太顺眼。冷意与热气在身躯中流窜,脑子中不存在的理智弦绷得生紧。
想、想杀掉什么……
恨啊,不知从哪里来的恨意,她突然想不管不顾离开。
一种莫名的预料,她在那个银发章鱼头动作时先起了身,挥手把飞来的炸弹有意打了回去。
在确定的预料中,爆炸头小孩儿又窜了出来,替章鱼头接下了这一发炸弹。
然后,眼熟至极的,哭、火箭炮、粉红色烟雾……接着是由小变大的不科学置换。
栀子面色冷沉,拉出了系统面板,卸下了齐木空助给予的红宝石耳钉,扔到地上狠狠踩上了好几脚。
在那个直觉系彭格列十代目候选人担忧的眼神里,栀子露出了自己的真实容貌。无神的紫色眼瞳扫过被他挡在身后的章鱼头,恶毒地开始喷洒毒液。
“真是愚蠢的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玩黑手党游戏?呵,眼里根本没看到彭格列十代吧。你们今天是来谈合作,有求于我的,不是来耍威风威胁的!居然放任自己的情绪占据本就不大的脑子,真是世纪的蠢货,社会的渣滓!”
栀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在放任情绪挑衅一群据说为非作歹的黑手党。
但憋屈、恨意让她想不到那么多了。
她这辈子,就没吃过什么大亏,也没受过委屈。
奶奶、祖父母、爸爸妈妈、伦太郎、千代、小忍……还有新学校的七水神无月等人,大家都喜爱着她。
她或许没那么好,但出于感情的偏爱让栀子成了个很自我的孩子。
她有善心,但没那么绝对。
“我不干了!”栀子掷地有声。
拥有两世记忆的灵魂,尽管记忆会欺骗她,但自幼陪伴的感觉不会。
她对这些人有了恨意,包括让她牵连其中的楠雄表哥和齐木空助。
一路货色。
【……麻烦了。】居然也是个直觉系……
齐木楠雄心很累,既为这次轮回不知为何触碰到底线的空助,也为直觉系但不靠谱的彭格列十代目。
明明计划是一同做的,但偏偏不让过去的自己知道实情,放任手下跟栀子结仇。
还有空助这个拖后腿的家伙,明明是我们理亏,但他却没有半点羞耻心,居然对栀子下毒?!
要不是他反应快,回溯了时间。这个家人宠爱到大的小表妹已经拉着所有亲戚,包括妈妈找上去一同批斗他了。
影山、夏目……这两家的能力者可是会帮被欺负的可怜小女孩出头的善良守序人士呢。
等等,要不……
齐木楠雄动摇了,想到自己管不住的空助,他动了放任的心思。可很快,想到他一定要把栀子牵连其中的原因,他放弃了。
……太危险了,妈妈还是不要掺入进来为好。不然,他根本无法冷静思考破局。
他知道他的行为算不上正当,但如果天平一端是他的家人,不包括空助,他会怀着愧疚心牺牲另一端。
“欸、欸?!!女孩子!!!”沢田纲吉惊恐地踹翻了从刚才起就不断报警的直觉,捂着脸颊失声尖叫。
“哎呀,哈哈哈,狱寺,得真诚道歉哦。”本来置身事外的山本笑着说。
更气了怎么回事……
栀子眼皮耷着,眼睛瞥了一眼黑短发和刺猬头,转头直直凝视着银发章鱼头,“道歉。”
“你、你……”他好像要气得喘不过气来了,面颊通红泛紫,有种窒息的美感。
当然,这是栀子带着仇恨眼光的审美。
“对、不、起!”
“大声点!我没听见!!”栀子得寸进尺,但她有资格得寸进尺。毕竟差点小命飞天跟一声道歉,谁都知道重量几何。
章鱼头憋气又憋气,在身边伙伴的劝解下,真诚、又咬牙切齿的大声道了歉。
“——对不起!!!”
栀子嫌弃捂住耳朵,啧了一声,“那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耳聋。不过丢炸弹就知道你眼瞎了,又聋又瞎还蠢,真是没救了。”
栀子发挥了前世血脉自带入灵魂的人身攻击技能,在周围人满脸不可言喻的表情中,成功缓解了自身的一点点怨恨。
之后,也是眼熟至极的走流程,定下跟彭格列的合约。
“Reborn……”
“发现了?”
“太明显了……”
“你要怎么做?给狱寺出气吗?”
“不行,本来就才是比我们大几岁的女孩子,眼神清澈得根本不是这边的人吧?面对这种生死危险,她生气甚至出点气是应该的。不过狱寺君……回去得劝劝他了,不要什么时候都那么激进。”
Reborn压下了黑宽的帽檐,露出的嘴角微笑上扬,“那就去做,你是首领,不是吗?”
“都说我不想当黑手党了!!”
……
【抱歉……】
“让他去死!!”栀子才不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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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表面之言,她抬脚一踢,出现裂痕的红宝石耳钉被踢向了齐木楠雄的方向。
“你们兄弟俩自己做吧!我不干了!”
【为什么?明明什么都没发生……】
栀子扭头瞪向他,语气嘲讽地反问:“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你别当我蠢货啊。”
如果是此前的世界,没有奇幻能力的科学世界,栀子还可能相信是自己突然心情不好,想多了。
但现在的世界可是各种超能力满天飞,要说她突如其来的厌恶和恨意是她想多了……你不如直接把她脑子摘掉好了!
说完这句话,栀子跑了。
她直接在手机上给妈妈发了一条讯息,叫她给她请假后,跑去了兵库县。
伦太郎超忙的,天天为了决战全国大赛训练着。这次虽然得到了栀子宛如玩笑般的通知有点莫名的恐慌,但在一切没得到消息前,他还是得配合着队友在学校练习。
栀子直接摸到了他的公寓门口,从荷包里拿出了上次给她的钥匙,打开了门,直接冲入了伦太郎只在周末来歇一歇的房间。
熟悉又带点陌生的空气包围住了她,栀子直接扯着床上整理好的床单开始呜呜的哭。
鼻涕眼泪,还有咒骂喷出的口水,栀子丢掉了所谓成年人的体面,化身愤怒的豌豆射手,誓要让齐木家那俩小崽子知道自己的怒气。
她太弱了,可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比不过可以称为全能的超能力者和智商两百的研发天才,她的弱没有错。
“错的是他们。”
栀子明白自己大概不能让久留美阿姨帮她出头,一是那两个龟儿子不同意;二是太危险了,齐木兄弟的错不能让对她好的久留美阿姨背锅,也不能让真的普通人掺入丢掉性命。
“所以影山、夏目……有谁能帮我吗?”
“没有谁哦~又弱又可怜的猴子啊~居然一直寄期望于他人吗?”齐木空助的声音在栀子耳边响起。
栀子满脸泪痕地冷漠拉开系统面板,看着上面显示的那张恶心大脸,呵笑了一声。
“我是又弱又可怜的猴子又怎样?你们两兄弟都解决不了的麻烦需要我入局破解,你们才是更为废物的东西。智商两百又如何?蠢材。”
栀子面色平静,眼睛透彻打量着面前显示的那张脸。傲慢、自负……所有人类天才都该摒弃的负面特点,在这十几岁的少年身上展现的严严实实。甚至于,他的弱点也是肉眼可见。
调笑的声音不作声了,那双完完全全展现的金瞳带着天赋赋予的绝高冷漠凝视着栀子,“……你不怕我又杀掉你?”
“果然……”栀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眼里全是好笑的漠然,说:“齐木楠雄会不断救我,大概是为了你们的家人吧。”
“齐木空助,你杀不了我。”
嗞啦——自这一回溯开始就布满裂痕的系统彻底宕机了,带着栀子身上无法完全回溯的特性,明明白白展现了她的特别。
对蒙昧的世界意识来说,这个异世的孩子和系统的出现,是这多彩力量碰撞而导致一直奔向同一结局改变的希望啊……
所有人、所有力量,要保护她,呵护她,让她一直平安活下去!!
——这是走到末路的世界,给所有它孕育的能力者的极端要求和命令。
绝对、绝对不可以做不到!
45.普通人
后来,齐木楠雄出现,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齐木空助设立在系统代码里的后门关闭了。
然后,也消失没了声响。
至于遗留的制作模块,栀子只制作赤之氏族和彭格列十代候选要求的魔药,不再关注交易市场里涌现的魔药订单。
远程用系统的运输能力把魔药传送过去后,没再跟两方的任何人见过面。
宁静的生活重归栀子身旁,仿佛这几天的心惊胆颤和恐慌都是错觉,现下才是她真正的生活。
花奈妈妈虽然很担心,但栀子一直嘴硬着说没事,却不愿回东京或名古屋。无奈之下,她只得给学校那边打太极,帮栀子请了长达一周的假。
至于来兵库县看她……栀子严令禁止。
假期长达一周,栀子就在伦太郎的公寓住了一周。
这一周内,伦太郎没机会跟栀子见面,他已经跟着队友去合宿了。
但栀子拒接电话,讯息里戳一下动一下的异常状态,他发现了。
本想不管不顾强制去找栀子的,但大约念头有点急切,被栀子从三言两语中看了出来,阻止了。
她跟他说,想一个人静静,等情绪过去,再跟他全盘托出。这期间,伦太郎看见好玩或不好玩的事,都想让他拍照或者录像发过来。
冷面少年凝视着手机中短短又懒洋洋的字眼,看见了一只蔫耷耷垂着耳朵的可怜小白猫。
被人欺负了……角名伦太郎想。
接着,他就不由得开始讨厌起齐木家的兄弟。因为此前栀子就明确说是齐木楠雄让栀子帮忙,栀子的异常绕不过他们。
角名伦太郎虽知道那两人不简单,但同为珍视家人的存在,那两人的弱点太明显了。
他打开了通讯录,开始有意无意以栀子为借口向花奈阿姨透露自己知道的那点消息。
他不会直接做什么,只不过要等待时机,让一切水到渠成。
而且,出于对花奈阿姨的信任,他隐晦透露了齐木兄弟的不简单。
剩下的……“还是得找点其他办法啊……”
这边已经有人开始思索着给栀子出气,那边的栀子却还窝在伦太郎房间里,不断陷在网络世界的花花氛围中。甚至脑子一抽,还开始了游戏实况直播。
她从宁山拿过来了放在那边的笔记本电脑,戴上临时买来的口罩帽子,往脸上一盖,瘫着脸就开始疯狂扫荡游戏市场。
直播是新近出现的新东西,短短时日,市场上已经满溢了一批各种人设类型的直播博主。就连游戏主播,也渐渐划分了层级。
栀子这种半路出家,甚至没有互动全程打游戏的主播,只断断续续引来一些人,又送走一些人。
人就这样来来去去在这个直播间里,除了早先进来的那批说过话发表过疑问,接下来进来的都默契不出声。
但最后,栀子的直播间还是留下了十几个人,这些人也给栀子的账号点了关注。
除了伦太郎莫名时常在饭点发来的照片和视频,栀子全天都守在了电脑前,塌软在客房的床上。
白天起床,在爸爸妈妈和伦太郎等一众亲友的隐晦关怀下吃早饭,饭后进入伦太郎房间打游戏。中午,又在伦太郎锲而不舍地短讯轰炸下去吃午饭。晚饭同理。
他大概已经知道她滞留在这里了,甚至可能还揣测出她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但伦太郎一定想不到,她居然被内定为好用的棋子了!就算棋手保证棋子的安全又怎样?难道不是因为棋子在这局棋里的不可或缺吗?
不是她需要他们,是他们不能失去她。
这些天浑噩的状态并不影响栀子思考,甚至因为摈除了他物,她的脑子转得更快更深。
在想通自己存在的重要性后,栀子这才真的松了口气。
之前跟齐木空助的对峙其实是有赌的成分,但现在,虽然不知为何,她可能确实对很多人不可或缺。
不能缺失的另一重表述,是她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其他的……
“……我的交际圈还是不大啊,人数太过稀少的人群在强弱对比明显的情况下,对我太过不利了。”
栀子想通了。既然躲不过去,那就拿到更多话语权,甚至制衡权。她不能每次都期望齐木楠雄的良心,这种他人不可捉摸的东西。
“快要放假了……唔,回宁山陪陪奶奶和祖母他们吧。”
栀子下定了决心,在十几个看客察觉到挽留的言语中,利落关闭了直播。
走出伦太郎的公寓,栀子踏上了回东京的电车。
一前一后,角名伦太郎也回到了学校。但他第一件事,却是跟北前辈告假,想回自己公寓一趟。
北信介静静凝视他,瞥见了向来冷静的角名脸上流露的焦急,点头准予了他的请求。
手脚修长的少年转身便跑了出去,连带回来的包都没拿。
“角名呢?”密切关注角名动向的宫侑首先发现了他的消失,眼睛唰啦一亮,热切询问身旁的阿兰还有宫治。但他的眼睛是看着北前辈的,满眼期待。
宫治猛地手刀击打宫侑的头,愤怒强调:“都说角名也不能天天吃得起那种高档水果了!你盯着他还不如多练练球!上次给球位置不对吧?!”
说是这么说,但宫治的眼角也不经意囊括住了北前辈的身影。
角名那小子一直想找出北前辈的弱点,有那种好东西绝对会跟北前辈分享!到时候……我们就直接抢!
共用基因的双子脑回路又一次撞到了一起,期盼着他们想要的结果。
但北信介摇摇头,平静地说:“角名请假回去了。”
“欸——??”不是期待的有人送水果来,宫侑拉长了失落的声音。宫治的灰色头毛也明显耷拉了下来。
真好懂啊,这对双胞胎……
阿兰又一次失语,摇了摇头走向角名落下的包,“明天我还给他吧。”
啪,两双手一起搭了上来。阿兰抬头,复制黏贴的两张相似脸蛋凑到了他面前,眼睛带着莫名的坚定,抢声说道:“我们一起!”
还没放弃啊……
宫双子的思维逻辑在赛场下是简单易懂的,但阿兰情愿自己不懂。
太幼稚了……他们已经是高中生了吧,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真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阿兰不信。
角名伦太郎冲到了自己的公寓,打开门后,里面一片宁静。
“栀子?”他呼喊,但没人应声。
少年走过客厅,扫过还留有一点清理水迹的厨房灶台,推开了客房的门。
床单被子整理得整整齐齐,没有半分褶皱残留。是上次栀子来过后,他打开门整理看见的一切皆在其位,但就是处处彰显了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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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过痕迹的房间不同,整洁得异常。
“……猜错了吗。”他低声喃喃,脚步停在房间门口,没有因为主人不在试图越过那条线。
栀子身上除了会残留洗漱用品的气味以外,她身上是没有什么味道的。只不过栀子待过的空间对伦太郎来说,总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他老是闻到一股虚幻的香气。
他曾不止一次暗中唾弃过自身的狗鼻子,甚至比狗鼻子还进一步,达到了廷达罗斯猎犬追猎时间旅行者的程度,一种不舍不弃的姿态。
所以,离开之前,不知第几次鬼使神差,他回头深深嗅闻了一点房间里的空气。床单被套上飘逸的薰衣草洗衣液气味散在空气中,夹杂着一丝莫名浓厚的栀子的气息,让他有点点开心,又开始暗喜中唾弃。
他带点不舍地关上客房的门,打算回自己房间躺下休息一会儿。
毕竟合宿训练他可不是去玩的,是真真切切训练了一周,差点儿在类似北前辈的机器人作息下变成一张软烂的狐狸皮。
长达一周的担忧夹着此时的失落,后知后觉的疲惫涌上了全身。他恍恍惚惚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大概是思念带来的错觉吧,他在自己房间里嗅闻到了更深的相似气息。如同被包围一般,少年带着羞耻陷入了深眠。
另一边,确定女儿开始转好后,时刻盯着栀子动向的花奈妈妈和小泉爸爸这才放下心来。
由于小泉爸爸接手了公司总部下辖的子公司,一切正在紧锣密鼓的关键时期,离不了人。所以他无奈被排除出了拜访影山家和夏目家的旅程。
花奈妈妈微笑着搓了搓小泉爸爸的脸,笑吟吟的语气中暗含着蓬勃的怒意,“老公~好好工作哦~就算那边不可或缺,但我们还是要生活在现实的,钱很重要。女儿的未来也需要钱开路,你要加油。”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小泉爸爸被花奈妈妈托着脸,晕乎乎的眼睛一秒犀利。誓要赚到开路的钱,保障老婆大人和女儿的安全。
而开始走亲戚的花奈妈妈,则是摆着一张明媚微笑脸,开始拉拢从晴叶奶奶那里得知的血脉中出现的这代能力者。
都是同一个祖宗,齐木家能出超能力者和天才,其他家也不赖。
花奈要做的,只不过是想多方下注,多方入局。
她没能力,不是能力者却把栀子生成了能力者,还是辅助型,让那些黑心眼家伙欺负了她的女儿。
可无能的母亲也是母亲,她没有特殊能力,但她有脑子,有在这个国家拼出一片事业的经验与手段。既然正面打不过,那侧面进攻也是选择。
花奈已经在杂志社坐到了副社长位置,这段时间更是竞争社长的激烈时期,但这一切都没有女儿重要。
更别说根本不是她对手的左口,听说她要请假一段时间,忙不迭地跟上面打包票,让她能无所顾忌地离开。他想趁这段时间赶紧发育,赶超花奈。
花奈会怕吗?不,是她主动向左口透露的消息。
毕竟四处走动什么的,对一个杂志社编辑,就算是副社长来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不过,女儿她要护,社长位置她也要。
超能力者和研发天才……对付他们,她这种普通人需要的可太多了。国内行业第一的杂志社,她可不能放过呀。
喉舌,有时也是一把上好的利器啊~
46.猫与乌鸦
一切暗流在栀子未注意到时静静流淌,渐渐汇聚成了她身边蛰伏的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栀子回到枭谷后,七水和神无月一同逮着她询问了好久的状况,但栀子都神思不属地敷衍了过去。
尽管七水仍旧对神秘有点蠢蠢欲动,但看着栀子变得沉默多了的性格,她总算情商上线,按压住了这不合时宜的追问想法。
至于神无月,她发现了一点什么。但作为传承的神社巫女,她并没有能力去对付栀子遇见的那些事。她们的职责,只不过是宣扬信奉的神在世间的踪迹。
微末的守护之力,对小泉应该没什么大用。
第二天,神无月带来了家里神社的护符,犹豫地交到了栀子手里。
“……这个,虽然可能没什么大用,但应该能让你睡得好点。”
护符是正正规规的御守,其上绣着一只展翅的丹顶鹤。整体藏青色调,嗅闻间有神龛前供奉的檀香气息。
栀子顿了一下,伸手接过了。手心攥着御守,丹顶鹤绣纹摩梭着皮肤,渐渐蔓延向鼻尖的檀香,让栀子一直焦躁的心难得平静了片刻。
“谢谢,真的帮大忙了。”
神无月肩膀轻展,表情倦怠地呼出一口气,轻轻说:“虽然不敢承诺一定能帮你,但如果找不到人倾述,就跟我说吧。巫女,好歹也算职业倾听人啊。”
栀子的头轻微点了点,看不出对此话的偏向。但神无月知道,她听进去了。
同在一个班里的七水本来还气鼓鼓地跟神无月冷战,但看着她们两人默契又神秘的对话,她后知后觉发现了一点不对。
小泉是个漂亮又优秀的人,虽然不爱跟人交际,但也算不上冷漠。更别说把自己的情绪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
七水探究神秘的心暂时停歇了。
而就在栀子忐忑地打算假期就行动时,枭谷排球部止步赛事,开启了运动社团的惯例,合宿计划。
枭谷、音驹、森然、生川……还有宫城来的乌野,他们要在枭谷校园内一同训练。而除了个别学校有女经理帮忙后勤外,对比几十个大男生,这几个女经理根本不够用。
“或者说,是没人想当牛做马伺候那群家伙。”七水一针见血指出,面对雀田前辈的讪笑和白福前辈的若无其事笑,她很有底气地……答应了。
包括神无月和栀子的人身自由,都被这家伙卖掉了。
栀子和神无月知道后双双堵在了她的座位旁边,不说话,就静静地让她无法出来。
七水面颊有点红,但她是会承认自身问题的人吗?当然不是了!
她别别扭扭为自己挽尊,但话里话外对两人的关心也不少。
“唔、就、就当去玩嘛!人多热闹,还可以看看男高欸~这可是过了我们这个年龄段后就很难看见的美好□□了啊!而且我打探过的,排球运动好像很少有难看到看不过眼的,很多池面的!”
“……很符合你的颜控。”栀子此前心里想法憋得火起,不爱说话,这回是难得回来后承担吐槽役工作。
神无月食指弯钩顶着下巴,沉吟着看向栀子,“是个好想法。”
朋友带着好心的安排,栀子再不去就有点不识好歹了。虽然她很想一放假就回宁山,赶紧挣扎一下吧……
但奶奶那边来电说,他们现在都没在宁山,正在四处走亲戚。估计这个暑假也没时间回去,让栀子在东京多玩会儿。
走亲戚……栀子想到自己想做的事,好像,跟奶奶他们的行动差不多?
又去问了祖母,她说,既然想法一致,那她们去做,跟栀子去做有什么区别吗?
总归殊途同归。
栀子迷迷糊糊就被安排好了,有了难得闲暇的一个假期。
至于她上任后除了手机里存在感强烈,生活中见面不多的男友,也要合宿后才来东京找她一起过。特指,住在她的房子里。
【狐狸精男朋友:毕竟栀子的软饭还是很香的^^。】
好吧,伦太郎想吃软饭就吃吧。毕竟她承诺过的,会赞助他的梦想,甚至还想赞助他的对手。排球是团体运动,队友对手一个不能缺,不是吗?
时间难得慢慢悠悠走着,度过忙碌的期末,夏日蝉鸣的暑假来临了。
放假后的两天,由于运动社团内总有的肌肉发达而脑子不发达的成员们,每个学校排球部都很注重期末的补习。但总有那种期末考前怎么补习,最后都考不过的学渣,让合宿的时间拖延了一点。
栀子临时接到消息,让回学校去接待到来的其他学校排球部时,正穿着长裙逛完东京市区的一个大书店。买了两本感兴趣的书,还有连着书店开的那家甜品点的小蛋糕。
想到爱吃的白福学姐和对她一直很友好的雀田学姐,栀子坐电车直接来到了学校。
“哇!小泉,今天超漂亮的!”白福接过分过来的小蛋糕,眼睛亮亮地竖起了大拇指。雀田也有份,也笑嘻嘻跟栀子说着话。
木兔站在男生那边,眼巴巴看着小蛋糕,眼里的垂涎简直肉眼可见。
但赤苇很好地拉住了他,让这位容易情绪上头的王牌暂时远离了女孩子们温馨的相处地。
七水和神无月这个假期也没有回宫城。七水说她要好好趁假期感受大城市的气息;神无月说,七水要她陪着她。
这两天才度过补考危机的七水,正蔫蔫拉着神无月躲在家里补气神。
栀子本来也受到了她共同躺家的邀请,但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室内活动已经够多了,实在很想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遂拒绝。
今天,她们相聚在了校园。
七水仍旧蔫蔫的,神无月一派冷静。作为排球部的假期编外人员,她们都默契穿上了夏日的私服。
栀子一向喜欢简约温柔风,简洁明晰,所以偏爱长裙和扎辫子。七水短发扎小啾啾,看来像是喜欢可爱风格的,现在却穿了一身灰白色调的高腰长裤和露脐上衣。至于神无月,她的穿着看起来像冷酷的路边隐藏大佬。
“很有风格啊~各位学妹~”白福舔掉手指上不小心沾上的奶油,吃吃笑着说:“看来枭谷今天的排场会很足哦。”
“白福学姐,来的有关系不好的学校吗?”栀子摘掉头上戴着的遮阳帽,理顺了自己的头发,好奇问道。
她笑嘻嘻回答说:“那得看你定义的关系不好是哪方面的啦。要说赛场上的话,都是在争夺名次的队伍,每个学校的排球部都是我们的对手。但如果说这次合宿的话,能来的都是跟枭谷关系匪浅的学校哦~”
“这次据说宫城的乌野也加入了进来,男生之间嘛,会很有意思的。”雀田前辈接口说。
“乌野?”神无月顿了一下。七水也想起了什么,看向她说:“你那个堂兄是不是就在乌野排球部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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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无月点点头,有点无奈。这个国家果然很小啊,她都离开宫城了,还能在东京碰见老家的亲戚……
“嗯?谁?”栀子又从白福学姐那边歪过头来,眼睛闪过好奇的弧光。
看来这段时间情绪恢复得很好嘛。
七水浑身一抖,摆摆手说:“叫东峰旭啦,一个留着长发的胡渣温柔男。”
她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神无月那位堂兄的场景,眼里闪过感概,“当初第一次见到那人的时候,我还被吓哭了呢。”
女孩子们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等待着下文,但七水却不说了,把话头递给了神无月。
神无月指了指校门路旁树荫下的长凳,女孩子们一同开始移动过去,她边走边说:“是因为旭堂兄太高了,又散着头发,还留有胡茬。七水当时哭嚎说看见贞子了。”
“额……也、也差不多?”雀田前辈惊疑,自己是不懂后辈的脑回路了吗?她不懂贞子的形象怎么跟她们嘴里的那位东峰旭对上的。
“大概也有对高大之物的恐惧?”栀子猜测。
神无月看了无动于衷的七水一眼,耸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自那之后,七水就一直不太待见旭堂兄。”
七水瘪着嘴,眉头死死皱着,嘟嘟囔囔给自己辩解,“因为他当时真的很恐怖啊!而且长得没有神无月好看,性格还犹犹豫豫的,跟我合不来啦!”
时间谈论着开始走动,很快所有学校都来齐了。
但怎么说呢……不知怎么跟音驹联系上的乌野,队里能打的队员却没几个。
当然,那几位二年级的能力很不错,但也只是不错了。充当正选队员的三年级们,听说有好几个找了借口没来,甚至来的这几个训练都很敷衍。
除了二年级们……
“下克上啊,别真当那些家伙不能反抗好吗?!”
难得见神无月那般生气的样子,栀子和七水在一旁无声凑热闹。再隔着一段距离,是一同在看热闹的红色队服音驹。
其中同为二年级的黑尾队长不断故作画外音怂恿乌野的人,“下克上!下克上!”,好像自家队伍里三年级稀少的状况也不存在似的。
乌野三年级都很懒散,现在被神无月堵住的是二年级的潜力股们。其中以东峰旭首当其冲,被自己堂妹念叨了又念叨,嘴角泛着苦涩的笑意。
啊,要是知道小枫也在,他就不……嗯,还是得来。
乌野被称为没落的豪强,因为当初打进全国前三的好成绩跟他们现在连县大赛都出不去的现状,真的很让仰慕“小巨人”而来到乌野的几人心酸。
但心酸失落不能成为阻止他们继续向前的阻碍。热爱,这才是他们坚持到现在的原因。
东峰旭气弱地劝慰为自己着想的堂妹,“没关系的,前辈们大概三年级下半就会退部了。到时候就是我们二年级和一年级的上场比赛,不会一直被欺压的。”
“你知道啊。”心平气和的一声,让东峰旭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他猛地抱住试图转身就走的小枫,声音尖锐地焦急喊道:“不不不!!小枫!你冷静!不能打人啊!”
“啊,神无月她炸毛了耶~我就说她很喜欢这位堂兄吧?哼,还每回都骗我说根本没这回事!露馅了吧!”七水趾高气昂在栀子耳边比比划划,却半点也不敢往生气的神无月面前凑去。
以求生欲来说,她很合格了……
47.保护
在旭堂哥的生拉硬扯下,神无月最终还是没有达成痛殴乌野三年级来客的成就。满脸气愤地被雀田学姐她们带到食堂去安抚了,道具——从栀子这里购买的新品树莓。
收拾完男生们吃完饭后的残局,女孩子令人欣喜的午夜甜点开始了。
栀子穿着睡裙拘束地坐在一旁,手中捏着叉子,一点点小口吃着由白福前辈带来的慕斯水果蛋糕。
上面点缀的水果,依旧是栀子很眼熟的自家新品。
……很喜欢树莓呢。栀子看着红艳诱人的蛋糕装点想。
女孩子加上枭谷的五人,剩下的栀子都不大认识。其中印象较为深刻的也只有乌野来的漂亮美少女,清水洁子。
她的美丽跟栀子的精致不相上下,没有女经理的音驹队员第一次见到她的嫉妒嘴脸跟听说栀子她们是编外人员的庆幸嘴脸一样让栀子记忆深刻。
但栀子不太敢跟她搭话。
跟她这个虚假的高岭之花不同,清水学姐的性子本身就是偏向淡漠那一挂的。栀子很怕自己带着尴尬跟人搭话,但对方却不冷不热。
七水叹气,斜眼瞥她。在栀子的想法全写在脸上这种不自知情况下,她笑嘻嘻拉上了栀子的手臂,带着人直接找上了清水洁子。
“学姐~你的身材好好哦~”七水扫过清水睡衣下的脚踝和手臂,定然把搭话话题定在了这个方向。
女孩子聊这类话题很容易关系升温,毕竟不论是隐含的嫉妒还是羡慕,同性的视线放到自己身上,谁都会有点高兴。
栀子茫然转头看着七水,不明白她跟清水洁子搭话拉上她干嘛。但她一向在七水面前逆来顺受,毕竟你不能指望驱赶一个专冲着你脸来的家伙。
她是理解七水会跟清水学姐搭话了,但是,她没说自己想加入吧?
七水打开了这个话题,雀田和白福她们也开始互相注意对方的身材,一系列的夸夸和羡慕话语流露了出来。
至于始作俑者……她凑到了栀子耳边悄声说:“别怀疑人生了,谁叫你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呢~乖~也试着跟清水学姐说说话吧?我看她也很想认识你呢~”
美食界和运动界里,谁会不想认识小泉栀子呢?那美味至极且营养满满的宁山果蔬,可全靠这位当家人啊~
栀子疑惑看向清水学姐,正正对上她的视线。
“你好,我是清水洁子,乌野二年级。”
“……哦、哦!学姐你好,我是小泉栀子,枭谷一年级。”栀子慌忙开口,满脸糗迫。
清水点头,表示她明白。漂亮乌黑的大眼睛一直盯在栀子脸上,直看得她脸红。
见证了栀子的反应,这位清水学姐微微一笑,轻轻询问栀子,“小泉学妹,听说宁山果蔬是你家里产业?不知可否能供应一点小番茄给乌野排球部?”
“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我家的菜应该没什么特殊功效才是。”特别好吃可不算啊……
栀子的脸红稍稍退下了一点,思索着说。
白福学姐伸头过来,好奇打量了栀子的表情好几眼,略微感叹着说:“你不知道啊……”
“不知是哪个运动联盟的人觉得宁山果蔬美味得像下了药,送去检测了。结果得到的却大相径庭,对人体非常有好处!
小泉你不清楚,但应该也知道一点。职业运动员的生涯可是很脆弱的,必须要注重日常饮食的营养补充。反正消息出来大规模传开后,宁山果蔬就已经成了那些运动员每天不可缺少的营养食物。”
“有、有这种说法吗?”
原谅栀子吧,这段时间她可没什么心思关注这些。更别说自来到东京后事情就不断涌现,她都处理不过来了。
看栀子懵懵的,白福怜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学妹~家有产业需要继承,仍需努力啊~”
女子午夜茶话会结束,枭谷这处专门腾出的宿舍熄了灯。
躺在榻榻米上时,栀子后知后觉,自己怎么就留宿学校了呢……
第二天,早到天色还是昏暗之时,栀子就被学姐们起床的动静叫醒了。
她懵懂睁开眼,正对上对她歉意一笑的雀田学姐。她们尽量悄声换衣服,但没什么作用。七水和神无月也双双清醒,开始起床。
既然醒了过来,栀子也不好舔着脸回去睡回笼觉。虽然事情起源在七水的自作主张,但既然之后没有拒绝,她觉得,自己也该做好临时经理该做的事。
栀子也起床了。
女孩子们相约着洗漱完后,走向了空旷的食堂。在一个搭一手处理完食材准备好早饭后,热身训练完的男生们也过来了。一个个眼含热泪地接过从经理们手里打出的饭菜,西里呼噜,一个个空盘截然而生。
白福前辈她们看着这副场景笑眯眯的,很有养猪场老板的期待感。
栀子瞥了一眼吃相狰狞的不熟悉男生一眼,跟着七水她们俩回到了后厨,给自己打了饭后,找了个僻静处也开始吃早饭。
吃到一半时,学姐她们过来了。栀子趁此时机向她们请了下午的假,“我男朋友要从兵库县过来了,我得去接他。他之前没来过我新住的地方,得带他认认路,买点生活用品。”
“话说……栀子,你现在住的房子是你名下的吧?”七水叼着勺子,若有所思地问。
栀子点头,但打住了她纷飞的思绪,“伦太郎只是过来暂住,不是吃软饭。”
“……我有说吃软饭吗?”七水无语,翻着白眼瞪了栀子一眼。
栀子眨巴眼睛,肯定地点点头,“你脸上的表情就那么写着。”
自想解决堂兄的问题无解后更沉默了的神无月一手肘杵到七水的腹部,神色懒淡地看着七水慌张抓住嘴里脱落的勺子,平静无波地说:“要说吃软饭,你也不赖不是?小时候就天天来我家吃饭,还不给饭钱。后来家里还专门给你留了一套碗筷。”
要说互相揭短这种事,幼驯染占的比率实在太高。栀子看着这两人说着说着就快吵起来的样子,突然很庆幸,伦太郎没有试图把她的黑历史爆出去,真是对她太过仁慈了。
要知道以前栀子跟伦太郎的相处何止是没有客气,更是把理直气壮写在了脸上。
栀子感谢合掌,收拾完自己的餐盘后,起身离开了学校。
人来人往的电车航线上,栀子眼花缭乱地找着自己的男朋友。但太乱太杂,她就算知道自己没有偏离站台,也无法在人潮里找到高挑的伦太郎。
……还是伦太郎找到了她。
“栀子,”一双大手从身后抱住女孩子的腰腹,把人锢着带到了自己身旁,“我在这里。”
栀子现在身高一米六三,然后,固定不长了。
她抬头,凝重看着高出她好多的伦太郎,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沉重不可置信的怀疑。
“你……又长高了?”
“唔……情侣见面的第一句话应该是这个吗?”伦太郎淡声道,一手继续抱着栀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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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按在她头上轻轻揉搓。
栀子又一次不想相信,她还在成长期的男朋友正如竹节一般节节拔高,向着能轻易把她揽抱在怀里的高度生长。
有时候真想世界上有那种超能力啊……把高过平均数的人都倒栽葱地砍掉多出的高度什么的。
揉搓着她头顶的手顿了一下,抬去屈指,给栀子来了个脆响的脑瓜崩。
“你干嘛?!”虽然不疼,但栀子还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立刻捂住了额头,恶狠狠地瞪了伦太郎好几眼。
少年唇角浅浅勾起,细长上挑的眼尾微弯,慢吞吞地说:“大概……因为栀子你满脸的不怀好意?”
“狡辩都拿不出合理的解释!我不管!我要赔礼!”栀子鼓着脸颊伸出了手,向来对他人算不上热情的少女唯在少年面前有着胡搅蛮缠的狡诈。
少年悠悠叹气,无奈地护着少女往车站外走,低头蹭了蹭她的额角,轻声宽慰说:“人多,赔礼不好拿出来。栀子,出去就给?”
栀子眼眶一热,强撑着的气场瞬间变得软绵绵的。她难耐低下头,强压住想吸鼻子的欲望,声音低低地应了一声,“好哦~”
头上的手移开了,一包随身纸巾被递到了栀子眼前。伦太郎眼睛直直看着前面的路,什么也不说地给予了行动的支持。
栀子默默接过了纸巾,抽出一张很大声地擦着堵塞的鼻子,闷声闷气问他,“没有什么要问我吗?”
“现在没有,栀子。虽然我希望你能把我当作可以分担痛苦的人,但痛苦这种东西,光分享就是一场撕心裂肺。这是你的选择,而我从不会质疑你的选择。”
“……那我回去跟你说吧。”
栀子这一生得到的信任和爱很多很多,多到她能在遭遇那种不由自主后快速恢复,然后站起来想办法。
所以,她不能辜负这些信任和爱。
从妈妈那里,栀子知道是伦太郎明里暗里透露的消息。虽然大致是猜出来的,但在有明显的炸弹齐木空助的存在下,栀子有必要跟他说清楚。
现在牵涉到她身边的危险……
有关那天的事就像平常的一天一样,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又全是异常。栀子尽量平静心态讲述着表面的一切、背后的一切,以及隐藏在这件事背后的那些危险人物。
她没有说出清晰的名字,为了让伦太郎有选择。也没有试图隐瞒她知道的有关自身的布置,让他担忧去猜。
可这些说出后,却换来了一个带着痛苦怜惜的拥抱,“栀子受委屈了……”
一瞬间,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模糊了视线。
“放心,栀子。我们没有莽撞行事,也会保证自身安全。甚至有可能的话,齐木兄弟从今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们会保护你的,栀子。”少年笃定地说。
而同在东京,隔着栀子的学校有一段距离的左腹肋町,齐木久留美送走幼时至今的好友花奈后。面庞化作了般若面具,冲到了小儿子齐木楠雄的房间,揪着他的衣领要求他带她去找大儿子齐木空助。
“妈妈这段时间真是放松了对你们的教育啊~居然懂得欺负女孩子了?楠雄~空助~你、们、不、乖、哦~”
虽不是自己做的,但也有份的齐木楠雄瘫着脸,眼神灰暗地看见了今后一段时间的黑暗生活。立刻决定把齐木空助供出去,让妈妈把重点关注放到他身上。
献祭一个空助,救超能力者一命。超划算!
48.生活
听完栀子述说自己的遭遇,伦太郎这些天因为猜测给齐木兄弟找事心里出现的些微悔意消失了干净。只觉自己做得还不够好,真让他们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欺负了栀子。
虽然根据栀子的言论,齐木楠雄主观上应该没有想伤害栀子,但是他把栀子牵扯了进去。至于齐木空助……呵呵,想必此后会有很多人盯着他吧。
同他一样生出伤人之心,角名伦太郎不可能放任自己成为那种人。处理栀子的事,他们有更符合普通人的办法。
“总之,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伦太郎带着花奈阿姨等人蕴含在心口的想法,以唯一一个一直陪伴在栀子身边的人的身份,再次给彷徨的小兽满满的爱和安全感。
泣不成声的女孩总算放声大哭了起来,手捏成拳不断捶打着沙发,眼泪不停涌出,鼻尖红肿。她愤愤用各种厌恶的语言咒骂着齐木空助,偶尔骂一两句齐木楠雄,个人偏好明显。
伦太郎陪在她身边,默默在她需要纸巾的时候递上。
栀子可以有偏向,但他作为女朋友兼幼驯染被欺负的男朋友,伦太郎觉得自己一视同仁得很对。一视同仁的……让齐木兄弟被修理。
至于之后他们想狗急跳墙?哎呀~别做这种美梦啦~花奈阿姨在齐木阿姨心里的分量也很重的,他们总归还没失去人性,那对母亲的爱重总会让他们顾忌着不再接近。
虽然把事情交出去伦太郎就失去了相关内情的知情权,但大概是报答他之前的通风报信吧,栀子被牵连进去的原因,花奈阿姨还是隐晦透露过的。
因为是唯一的世界变量,栀子好好生活在这个世界,她的存在必然会让世界走向同一终局的结局改写……这种话什么的,他原先还以为是幼时那些不靠谱电视剧才会出现的离谱剧情呢。
但只要栀子好好的,他们本可以什么也不做,就能得到存活的世界。
可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什么都想要啊……
伦太郎不清楚到底有几个势力掺入其中,但他知道有齐木兄弟在内就行。呵呵,找不到其他人,他还找不到他们吗?
温柔陪伴在栀子身边的十五岁男高在心底阴暗爬行,清俊淡然的脸蛋后,是逐渐往上冒的黑泥。
栀子太好了,总有些不知足的狗东西想得寸进尺呢……
栀子抽着鼻子,落泪的眼睛突然一顿,扭过头,捧住了伦太郎的脸,“……你、你在想什么?”
颤颤闷闷的嗓音,听起来软糯又可怜。满脸凌乱的泪痕和通红的眼圈,这是栀子此前从没在伦太郎面前出现过的样子。
伦太郎心疼之余又新奇,细长的眼睛直直盯着栀子,好像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
栀子的拇指抚过他的眼睫,沾染了一点他未发觉的湿意,黏乎乎的,点缀着渐红的眼圈。
他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啊……
从还在地上学着爬动时起,形影不离。他根本没看过栀子哭泣的样子,她永远是微笑的,翻白眼的,鄙视的,恼怒的……但他没见过她哭过,也没让她哭过。
“可栀子,你被欺负了啊……”
他以为他很冷静,可话音出口,却是破碎的颤音,眼泪止不住滚落下来。
呜呜咽咽,是抱在一起哭泣的小家伙们。
年少之时,总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不变。可时间总告诉我们,没有什么是不变的。那我后退一步,希望你能永远陪在我身边,可这也不行。
“我该怎么做啊……”是惶惶然卷入那个异于常人的世界而茫然的呼喊。
“该怎么做……唔,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电话那边,花奈妈妈带着笑意吐出了这个建议,“还是孩子呢,有什么不可以向妈妈求助吗?”
“就是就是!爸爸也会帮忙,绝对会保护好妈妈和栀子的!”小泉爸爸的声音凑到了听筒边,带着他特有的不靠谱坚定说道。
家人这个词啊,是栀子这辈子深刻体会到的最美好之物。
“栀子,好好上学,好好玩。不用怕,你还不是大人,不用担起任何超过孩子肩膀的重担。妈妈保证,我们都会平安无事。”花奈轻柔承诺道。
之后,栀子就真的没再遇见过越界试图找她的任何势力。
现在,得到父母安抚的栀子总算不再哭泣,但也算不上好过。
眼圈红热刺痛,带着流泪过度的干涩感,鼻腔堵塞,呼吸沉重。这些都没什么,她可以忍受。
只不过……栀子看向面前还在沉默垂泪的家伙,难得有点麻爪了。
哭、哭起来是很好看啦,但,嗯……伦太郎为什么突然掉眼泪了?她没借着情绪上头欺负他呀?
眼泪虽然大部分成分是水,但其中也含着盐分和一些身体排除的废物,所以黏黏的,粘在手上带着不自在感。栀子也不好当着伦太郎的面直接用纸巾擦掉,怕他以为她嫌弃他,哭得更厉害。
但……真的很不舒服啊,这种手被一层粘膜糊住的感觉。
想来想去,栀子脑子一宕,伸手往伦太郎衣服上抹去。见他看来,还嘴瓢着说:“看、看什么看,是你的眼泪啊!我擦你身上不可以吗?!”
现在的栀子大概是去干坏事被抓包都能理直气壮甩锅的人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伦太郎一眨眼,一滴噙在眼里的眼泪直接顺着睫毛滚落,颇有种迎风落泪的娇弱感。他张口说话,声音低哑得让他顿然,但还是乖乖把衣摆塞到了栀子手里,“……可以,栀子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别哭了!”听到什么都可以,栀子想当然命令道。
可她刚说话,伦太郎一眨眼,又一滴眼泪滑落。
“不是说都可以吗?!你怎么还出尔反尔?!”栀子气愤指着那滴泪蛮横掐住他的脸颊,揉来揉去那可怜兮兮的一点脸肉,不满地嘟起嘴埋怨。
伦太郎的眼睛一会儿被脸肉挤成细长的柳叶,一会儿下拉成了鬼脸,就连嘴巴,也做出了好几次鸭子嘴。
他实在无法顺畅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让栀子暂时放过自己。
“栀、栀子,我、说不出、话啊……”
“哈?!这不是说出来了吗?你少驴我,我不是那么容易欺骗的人!”
栀子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在欺负人,但怎么说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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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仇恨拉得稳,什么想法都靠边?反正她不想看他哭,尽管哭得很好看!
见伦太郎的情绪散去了,栀子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好像以前伦太郎没让她随便上下其手似的。
伦太郎幽怨地瞥了栀子一眼,揉了揉被捏得酸痛的脸蛋,起身拉起她向洗漱间走去。
“好好,栀子不是容易被欺骗的人~先清洗一下自己吧,再放任下去,估计眼睛得肿了。”
“……还不是你自己要哭的。”栀子超小声嘀嘀咕咕。
伦太郎叹气,回头伸指在她眼下一戳,温凉跟炙热对比明显。
“我说的是你,我来的这几天可以不外出。但栀子,你答应了帮枭谷排球部合宿对吧?你是那么轻易能放弃自己诺言的人?”
栀子顺着伦太郎的手指按在自己眼下,热热烫烫的,让人无法忽视后果。
她怨念满满,跟在又开始走向洗漱间的伦太郎身后,嘀嘀咕咕抱怨当时的七水和答应的自己。
因为真的不想让人看自己笑话,把自己眼睛哭肿什么的,听起来好逊。
伦太郎顺路找到了备着的医药箱,从中取出了一点纱布拿在手里。到达洗漱间后,他先找到了栀子的脸巾,在栀子嘴上不断的拒绝中擦干净了她脸上的泪痕。再用纱布蘸取干净的冷水,敷到了栀子眼周。
“好了,要是不想顶着好几天的肿泡眼,起码得敷一会儿。”
说完,转身拆出新买的洗漱用品,打理干净自己。
最后,坐在栀子家沙发上紧挨着的两人,一个赛一个的红眼开始看电视。毕竟……也不能干坐着不是……
恢复了一点后,栀子把伦太郎带到了家里的客房安置好,悠悠然开始了日常的下午。
坐在后院吹风写一会儿作业,听烦了蝉鸣回到客厅再看会儿电视,时间就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
伦太郎不在的时候,栀子自己动手做饭;但现在伦太郎在她身边,栀子只需要乖乖坐着。很快,简单的家常小菜就上桌了。
由于宁山农场的存在,栀子不需要多余的买菜钱。除了偶尔的肉食需要,她的零用钱支出最多的就是点心和游戏花销。
现在伦太郎过来看她,甚至还记得给她带幸平老板自己做的曲奇饼干,就摆在桌旁作为饭后甜点。
栀子伸手想拿筷子,伦太郎微蹙着眉轻轻抽了她的手背一下,“洗手了才吃饭,不然不卫生,很容易肚子疼的。”
栀子缩回手轻按了一下手背,抬眼看了他一眼,乖乖起身走向了洗漱间,洗完了手才出来。
她还特意伸出双手给他看了一眼,“洗完了。”
“乖~”说着,伦太郎把盛着满满米饭的饭碗递到了她手里,自己双掌合十,“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栀子有气无力地在伦太郎之后重复这句没什么用的话,说完,也动筷了。
外面的天色昏明,天边云霞如同烈焰盛开的红花,明媚灿烂。如同他们的未来,走过白日的炽热,迈向温柔简白的盛大。
生命一程,是唯己的浪漫。有人相伴,总让人在很多时候蔚然一笑呢。
49.新生机
虽然想介绍伦太郎给七水她们认识,但伦太郎因其红眼圈一直不愿出门,甚至还想让栀子翘掉约定在家里一直陪他。
栀子是那种人吗?!她是……
“你是说,你弄哭了来找你玩的男朋友,然后想多陪陪他?”七水满脸不信,狐疑地看着栀子眼角还没散去的红痕,觉得她是不是说反了,还被胁迫了。
“栀子,你男朋友的存在真实性暂且不说,你要说心情不好不想来也是可以的……”栀子主要的抱歉对象,雀田学姐满脸担忧,一直在十分注意地扫视她的眼角。
栀子下意识伸手按了一下仍旧有点涩涩的眼尾,无奈地说:“伦太郎当然是真实的,木兔前辈大概见过他。他是稻荷崎的副攻十号,腰肢的柔软度超级厉害!”
“嗯……这个人我们知道,但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我们没见过,很难说啊。”白福坏心眼从雀田身后冒头,脑袋搭到了雀田左肩上。笑眯眯的,眼里的坏水都快流出来了。
栀子如小时候一样鼓了鼓一侧脸颊,对上白福学姐狡黠的眼睛,眉头渐渐皱起,“学姐,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现在让你见伦太郎的。至于眼睛红了的事……哼,是私事,才不要给你们说!”
这段时间相处,栀子对排球仍旧没有多少了解。但对枭谷排球部的成员,特别是两个二年级经理的性格,了解却十分深刻。
人不坏,但大抵是诓木兔前辈成了习惯,心里总有点憋闷。对于同性的女孩子们,就总是露出一些无伤大雅的调侃。加上人本性的八卦,这分调侃让栀子跟她们的关系无限拉近。现在,她都敢于放她们鸽子了。
“好吧好吧~栀子酱这么坚持也没办法呢,我们同意了!不过下次大合宿就不能特例了哦~”白福嘴角上翘,看起来跟猫猫的嘴一样。
充当她猫爬架的雀田学姐脸上闪过一丝遗憾,也笑着应承了栀子的请求。
栀子挥别七水,无视她满脸的见色轻友,一个人忐忑走过男生密集的操场。带着满身好奇的视线,回到了家里。
虽然许出去了下次帮忙的事,但下次……到时候再说吧。
之后几天,等伦太郎和她脸上完全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后,栀子开始带着伦太郎一同探索东京。
来这里读书了一个学期,栀子根本没有走出枭谷附近多远。至于东京中心的繁华区,更是来都没来过。
他们特意绕过了一些危险地域,刑事案件常发的米花市、明确黑手党聚集的并盛町、有栀子最讨厌的人存在的左腹肋町,剩下区域能探索的还挺多。
首先,由于彭格列那边打赔款速度非常快速,栀子的债务收钱后只剩五亿。
那次见面后,彭格列和赤之氏族有一段时间的沉默期。
栀子猜测,他们大概不是在测量药性,就是在试图破解魔药的制作。
可就算制作模块是齐木空助制作的,但它也是以栀子身上的系统科技为基地制作出来的。它本身的逻辑,就是系统这个超脱本世界科技的存在。
所以破解……暂时不可能。
当然,栀子也不担心破解问题。毕竟卖魔药给他们,是齐木楠雄期望的。就算栀子不再喜欢往他跟前凑,他也绝对会保证栀子的生命安全。
剩下的……不关她的事。
度过那段沉默期后,彭格列和赤之氏族好像暂时妥协了,开始在交易市场上向栀子大规模订购自身需要的魔药。后来,甚至开始试探性涉及升级后没有摆上售卖展览栏的魔药。
栀子会拒绝钱吗?不会,她卖了。
售后……请找咖啡果冻。
所以,欠债唰啦啦减少。栀子又可以支配一点除零花钱外的小钱钱了~
她带着伦太郎去了已经成为二次元圣地的秋叶原,在这里入手了一些精美的乙女游戏和探索建造类游戏。甚至当着伦太郎的面,笑吟吟购入了一些不可见人的精美小本子,还给脸有点红的伦太郎提着。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银座,这个据说时尚购物者天堂的地方。在这里一家仍旧拗口的星级餐厅里,跟约好的幸平少年见面了。
他先是亲切地对栀子恳切说要请客,在他们再三的拒绝下,成功成为了这顿午饭的掌勺大厨。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饭后他带有目的性的请求,栀子为难了片刻,犹豫答应了加大远月学园的果蔬供应种类和数量。
走出餐厅后,栀子跟伦太郎相视一笑。
“栀子,你现在已经很有那些成功商人的油滑了哦~”
“过奖过奖~我还是比不上那些人的,毕竟油滑的真诚和油滑的欺骗,我自诩还算得上一个好人呐~”
伦太郎伸手扣住栀子的手,唇角微弯,“嗯,栀子是好人,他们比不上你。”
餐厅里,幸平创真见少年少女的背影远去,微笑着给在远月学园的薙切绘里奈打去了电话。
“交易达成。”
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的薙切绘里奈接到电话,长长地松了口气,“这就好。”
幸平创真看着视线里的少年少女背影消失,轻笑着感叹,“毕竟还是年轻的女孩子啊……”
薙切绘里奈揉了揉眉心,轻声对电话那面的幸平创真说:“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能欺负人家。报价就按正常的来,让接手的部门别执行之前的压价措施吧。”
“嗯……好吧。”幸平创真没有试图向薙切绘里奈说明他发现的那个女孩的特殊,而是微笑着模糊应承了下来。
然后,对由自己统管的接收部门下达了唯一明确的指令——只要到某地直接把东西运回远月的储货仓就可以了。
至于对接人员?宁山果蔬没有那种东西哦~
吃完午饭,接下来就是美美的购物时间了!
大概以前没有合适的跟班吧,栀子以往是不喜欢大部分女孩都爱的逛街的。太累,太繁琐,跟栀子这个除了种地就是打游戏的室内系很合不来。
但现在,栀子眼睛放光地扫过了好几家拥有漂亮衣服的店铺。连同伦太郎的,她一连拿下了好几套衣服,直到两人的手都被占据,拿不了更多东西为止。
伦太郎双手挂满了购物袋,艰难逮住还想继续奋战的栀子,“太多了……先回去好不好?下次我们再来。”
“嗯?”栀子回头,两手空空看见了伦太郎凄惨沦为挂架的场面,点点心虚浮了上来。
“好、好吧,我们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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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衣服,一部分放在了东京的家里。一部分被栀子和伦太郎带着,一同带回了名古屋宁山。
爱知县的家里,花奈妈妈和小泉爸爸还是暂时回不来。至于伦太郎的父母……也在小泉夫妻的内卷下,危机感拉满的开始迷茫卷工作。
所以,回来的栀子和伦太郎被推着带着枝子一同回了宁山。
跟不知道忙碌什么的父母不同,晴叶奶奶他们已经回来了。一见下车的栀子,脸上笑眯眯开了花,一个个抱上来满是心疼。
“我家栀子累不累啊?在东京开心吗?有没有交到好朋友啊?……”
老人家……暂时还算不上老人家的关心,总是涉及了孩子的方方面面。
前世对这些问题十分厌烦的栀子,现在却坐在檐廊下,一句句跟奶奶和祖母他们汇报着自己的生活,试图证明自己真的没有吃亏,也没有受欺负。
可大概得知发生了什么的经验丰富大人们,却更加心疼。一张张慈爱微笑的脸后,是愤愤的咒骂。
他们养大的女孩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会不知道吗?那些欺负栀子的杀千刀玩意儿们,最好放警醒点!不然老婆子/老头子也是有一把子力气的!要你们好看啊!
栀子待在家里的老宅两天后,实在呈不住沉重的关心,慌忙告知了奶奶他们一声后,冲到了宁山上。
自从挖出了自己现在能播种的土地极限后,栀子就没有再亲身来过,全是系统远程操控。
现在一踏入这里,栀子瞬间被镇住了。
本来孤单的乡村风小别墅前面,一排排科技感拉满的大棚林立。光是外表闪过的金属光芒,都让人不明而厉。
她、她有选择建造什么吗?!
栀子手忙脚乱打开系统界面,却见本来蓝色科幻感满满的系统界面,现在变成了银白色镶边。一瞬间,自己大脑里怀疑出现的东西,在系统界面上弹出了一条条小红点的待办事项。
栀子模糊地明悟到——系统意识好像彻底消散掉了……
她成为了种地系统当之无愧的主人和掌控者。
那瞬间,栀子第一个想法是,要武装自己。
所以,单纯能制作魔药和一些鸡肋菜肴的制作模块开始更新,哗啦啦划掉了她一半的积分,更新出了武器系统……
“积分……少、少了好多!!”栀子惊恐捂脸,想到接下来需要大规模开垦的土地和购买的种子,她很想昏死过去。
难得开始养老后,新肝模式又来临了。
人,你做好准备掉发又耗肝了吗?
攒积分、搓武器、扛着锄头去耕地……栀子这个假期过得非!常!充足,充足到回了学校后成功换了一个色号。
健康小麦色的限定版本皮肤,值得每人惊叹,留下照片一连串。
“角、角名,你出轨了?!”宫侑看见角名手机屏保照片,惊恐揪着他的衣领,蠢蠢欲动的拳头非常想打醒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
“那可是有钱、漂亮,还能送你好吃到不得了草莓的女朋友啊?!!你不要……能、能介绍给我们吗?就算阿治不行,北前辈一定可以!”
卖人,宫侑是认真的。
50.海边
北信介冷淡看着撅着屁股倒在地板上的宫侑,眼神探寻地看向在场的另一人,“怎么回事?”
角名伦太郎瞥了一眼北前辈出现后就气势萎靡下去的宫侑,同样声音冷淡解释,“宫侑脚滑,自己摔倒了。”
“你……?!”双手抱头摸着那处被角名打出的肿包,宫侑闻言更是生气,脸色恼怒地打算喷回去。但一对上角名暗含威胁的眼神,想到兵库县只能从他手里得到的高档水果,在意肚子更胜脸面的宫侑颓然了。
在北前辈看来的疑惑眼光里,他悲痛地再次强调,“是的,是我自己脚滑!”
“哈哈,猪侑,你果然脑子不行啊。这么大了居然还会平地摔?真是不可思议,再来一次?”
和阿兰一同来到训练场的宫治闻言,立刻找到机会上前挑衅。
结果当然不出所料,已经荣升为稻荷崎名景的双子自由搏击又开始了。
北信介依旧看着角名,见他面上比之上学期少了很多的焦躁,带着机械感地镇静开口,“去训练吧。”
“是。”角名伦太郎收起从宫侑手里抢回的手机,在把它放入背包里时,下意识按亮屏幕,又看了一眼上面的人。
银灰色长发扎成高马尾,难得没有如同以往一样编辫子。戴着一顶简陋黄色草帽,其下双眼在看来的时候下意识露出笑颜,亮晶晶注视着屏幕前的人。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那身小麦色的健康皮肤,搭配着灿烂的笑脸,健气阳光。
角名伦太郎如同那天照下这张照片一样,下意识也对屏幕上的人扯起了嘴角,眼神温和。
“栀子,一会儿见。”
……
形势复杂的上半学期让栀子心累,忙碌热烈的暑假让栀子身累,但一切都很值得。
就算栀子回到学校后迎来了连续好几天数也数不清的惊叹和瞥视,都没让她改变想法。
她笑吟吟点开现在真的唯己可见的系统界面,看着其上代表自身的小人身上挂满的各种防护道具和可随时召唤的长剑,满满安全感让她心情好到了现在。
虽然眼睛一挪,看见积分那里与以往相比少了一大截的数值还是会心痛。但没关系,反正宁山发货都是无人直达~没人找得到她啦~嘿嘿~
想到这半年受制于积分必须减缓的市场扩张,栀子心痛之余,也有点安心。
此前变化太快,她其实一直有点适应不过来,现在刚好。种地根本不需要焦急什么,这一辈子,她都将跟土地难舍难分。
见到栀子发呆的傻笑,七水又一次沉重叹气。长眉低垂,带着浅浅愁绪,郁闷问身旁的神无月,“小泉真的没问题吗?我好几次看见她对空气傻笑了……”
神无月手中翻着一本当期杂志,清冷杏眼倦怠低掠过七水桌子上摆弄的西洋棋子,略略停顿了一下,无奈地说:“她没什么问题,但你的问题就大了。”
“什么?”七水自顾自用西洋棋子演着的戏剧暂停,操控者抬眼,疑惑看向自己的幼驯染,满脸不解。
神无月没有再看,眼神继续落到手中杂志上,轻声提醒说:“野田已经发现了。”
“野田……野田?!她发现了?!”刚开始七水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人名,但很快联系神无月的眼神,她记起来了。
记起来自己的西洋棋子来处了……可也晚了。
“七!水!凌!秋——!!”枭谷的西洋棋社部长,跟七水他们同班的野田真绪已经如同一头愤怒的野猪,狰狞奔跑着向坐在教室里的七水奔了过来。
神无月已经眼疾手快拿着自己的杂志挪到了栀子身旁,果断无视了七水的求援之手。
栀子满含兴味看完那边的自由搏击,瞥了眼身旁置身事外看书的神无月。按不住心理安全后冒出来的恶趣味,悄咪咪伸出了爪子。
啪,被书本封面拦住了。
栀子的眼睛从盯着的腰肢处上移,看向了腰肢的主人。在神无月漠然的神情里,栀子全然不怕地露出笑脸,撒娇着开始给自己脱罪,“额……这个,是误会啦~”
神无月挑眉,杏眼眯起,轻轻反问她,“……你想做什么?”
虽然书本一直挡着栀子罪恶的手,但好歹没有兴师问罪的语气,对吧?
栀子在正常的时候特别爱在熟人的底线上跳舞,更别说在真实摆脱他人威胁高涨的情绪之后,她根本看不出神无月脸上有多少不赞同,老老实实告诉了她自己想做什么。
“想比划一下你的腰围来着,还想戳一戳。”
神无月轻叹,倒没有对栀子这番的坦白做出什么谴责,而是声音清冷地驱赶,“去比划你男朋友的。”
“哦……”栀子乖乖放弃应声,换来了一个摸摸头。
还没说来着,比栀子高一个头的神无月,身高一米七六,是本年级公认又帅又A的受欢迎女生之一。虽然由于绑定一个颜狗幼驯染,导致人气没有温柔二传赤苇京治和距离感精英美人小泉栀子高,但也是女生中的热门欢迎选手。
而七水的身高……比栀子矮,跟千代有得一拼。
“所以夏天我们去神奈川吧!”栀子找机会对两人提出了这个建议,眼神亮晶晶,非常像家里期待你回来的小狗。
七水虽然很爱冷白皮美人,但栀子……现在已经是朋友了。还是遭受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她们帮不上忙的朋友,七水心非常痛,她……拒绝不了。
神无月没所谓,她家里在她大学毕业前都会给她非常多的宽裕自由。
最后,这趟神奈川之旅定在了秋日的一个小长假。
“海风、沙滩、汽水……!我来了!”
答应得很勉强的七水,在神奈川跟栀子的朋友和她朋友的朋友汇合后,疯疯癫癫与其中一个叫濑尾结月的金发女孩子混到了一起,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佐仓千代,离开名古屋后,就读于神奈川立海大高中,是立海大美术社的支柱画手之一。阴差阳错担任了少女漫画家梦野咲子的助手,出于恋爱之心,帮助其取材。曾一同跟随跟踪过立海大网球部成员,与其成员结识。
而现在,那帮打不科学网球的家伙们,不知是脑子有包,还是专门跟她作对,出现在了她介绍自己好朋友跟野崎同学认识的旅程中……
“哟,佐仓同学,好巧。”跟她同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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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百合美人,曾被她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用栀子的神奇药水治疗过的网球部部长,幸存精市。笑吟吟出现在了他们一行人面前,身后跟着同样画风炫丽的网球选手们。
在千代呆滞的眼神里,除了本校网球部以外,接着还出现了冰帝网球部和其他学校几位零零散散的网球选手……你们,是来联谊的吗?!画风炫丽到要把我们一行人排挤出去了啊!
栀子背着一个装备齐全的小包,眼神茫然地看着面前不知何故聚集起来的运动系男生们。动作自然地跑到了千代身后,扯了扯她的衣摆,“他们是谁啊?”
七水沉迷美丽的颜值无法自拔,神无月宛如路人甲般无视而过。至于刚被千代介绍认识的那几个人……栀子不熟,不敢问他们。
在跟佐仓搭话后,跟她算得上形影不离的野崎梅太郎立刻冒了出来,逮住难得的素材,瘫着脸就开始问问题。
“幸村同学,真的好巧。我有问题想问你,如果不能回答,请问能让我一起行动吗?deadline又要到了,这次我不会放弃的。”
高大的男生平静说出了宛如誓死纠缠的话,幸村精市顿住了,不得不微笑着开始拒绝又一次缠上来试图把他当素材的少女漫画家。
真是……每次想向佐仓同学探听那瓶药水的来历,野崎同学就一定会出现呢~是什么怪谈现象吗?
黑色百合花盛放在幸村精市身后,他带来的队员们猛地后退,如避猛虎。
而得救的千代赶紧拉着栀子的手,警惕后退,附耳在她耳边悄声说:“那就是我不小心用你的药水救过的网球部部长啦,一个白切黑的黑心眼。栀子你要小心哦,他长得好看,但绝对不傻,别被骗了!”
对于真心把自己藏在人后的能力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好友,千代非常紧张。她不想栀子被任何不怀好意的人注意,暴露在大众视野里。
毕竟科幻电影里不都写了吗?总会有贪婪的人类觊觎不同凡响的能力,甚至搞可怕的人体实验!
栀子才不能被那些可怕的人注意到!她可是连野崎君都没有告诉过呢!一个栀子的药水救过的黑心眼同班,他才抵不上栀子的重量呢!
栀子眨眨眼,乖乖点头,同时哦了一声答应下来。
接着……嗯……这艘华丽的大游艇……“咔嚓”,栀子拍了下来,连忙发给了伦太郎看。
【亲亲栀子:游艇!超大!伦太郎,我要跟千代他们去海上玩了!】
本来游艇没栀子他们什么事的,但无奈千代那个叫濑尾结月的神奇朋友,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个不知何处来的网球拍找上了游艇主人。据说打败了对方,逼着对方带他们一起去玩。
所以……大海,我们来了!
栀子现在根本不怕什么,除了规则侧全然无法抵抗的能力以外,她就算落海,也是生存机率最大的人!
更别说算不上心狠的齐木楠雄关注着她,要是出事,咖啡果冻可以召唤神秘的楠雄A梦!
大不了……大不了到时候她自救,眼不见为净地让他救游艇上的人!
不过,这种设想应该、不可能吧?这不会是flag,对吧?
51.黑手党岛
栀子一上船就被晃悠的眩晕感击溃,跟多少都有点不适的千代七水他们一起,共同默认了不看海去睡觉直到到达目的地为止。
这艘游艇是冰帝网球部部长家里的,主要目的地也是他家名下的一处岛屿,去这里是为了合宿训练。
是的,又是一场运动少年常有的常规操作。
但她不明白的是,明明是很正常的合宿出行吧?就算出行方式和目的地豪华了一点,但也不用出现什么不可思议的触礁事件,把他们全员送到奇怪的游乐岛吧?!
“对、对不起……”突兀出现的彭格列十代歉疚地摸着脑袋,皱眉直直对着栀子鞠躬道歉。
栀子沉沉叹气,眼神死地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啊哈哈,就、就是,我们偷渡了这艘游艇……本来Reborn要带我们去旅行的,但船票无故消失了,接着你们的游艇出现在了附近……到这里之后他才松口告诉我们,这里是黑手党岛。”
沢田少年哈哈讪笑着,眉毛都快耷拉到眼睛里了,满脸苦逼郁闷尽皆在脸。
栀子虽然生气于这趟无妄之灾,但面对眼前脸嫩的国中少年,她还是很难升起全然责怪这人的想法。而且……
“你们之中,那几个女孩子不知道你们是黑手党吧?怎么把她们带来了?”
栀子叹气起身,沉重吸满水的裙摆在她挥手抚拍间瞬间干燥,黏上的细沙唰唰掉落。
沢田纲吉眼睛都看直了,愣愣看着前一次见面还是平常少女印象的女孩子当面展现出了自己的特异。手、手拍一拍衣服就干了??
“Ciaos~小泉小姐~”黑西装小婴儿跳到沢田纲吉头上,黑黝黝的眼珠子还是那么大,微笑着向栀子打招呼。
栀子眉头沉重地看向倒了一地除了她以外没人醒来的沙滩,有气无力对这个婴儿身的世界第一杀手打招呼说:“你好……”
“对了!Reborn!妈妈和京子她们怎么办啊?!你怎么能不打招呼就把我们带来?!”
虽然彭格列的到来给他带来了很多羁绊和友情,但不能否认的是,也给他带来了数不清的麻烦和危险。
现在,Reborn还把跟彭格列无关的人员也牵入其中。那些运动少年到底怎么处理啊?!
彭格列十代抓狂。
“嘛嘛~”Reborn满脸写着‘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还能怎么办呢?’叹气,“只能兵分两路了~”
“阿纲你带着家族成员去岛的另一面训练,碧洋琪带着妈妈她们和客人们去游乐场。”
要不是这个叫Reborn的世界第一杀手是小婴儿的可爱外表,大抵在他理直气壮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栀子已经给了他破颜拳了吧……
不过既然这人对他们的安排心里有数,栀子也不多质疑了。反正,来都来了……
栀子点开自己的系统面板,看着里面出于安全考虑手搓的一排排99+红蓝药,安全感满满。
又数了数沙滩上自己这方无辜牵扯进来的人数,摇醒了七水神无月还有千代和那个她喜欢的野崎同学。
“怎、怎么了?”醒来的七水还很懵,嘴巴里和鼻腔里都充斥着酸涩感。她徒劳在眼前挥了挥手,想扫清脑子里的迷雾。可,一无所获,她就是不在游艇上,而躺在一处陌生的岛屿沙地上。
栀子:“一会儿再说。”
栀子摇醒的几人依次清醒,最后,栀子站在了立海大网球部长和游艇主人冰帝网球部长面前,纠结着是否把这两人弄醒。
千代脑后披散的头发里沾了好些沙砾,走近栀子身边,蹲在了这两人面前。顿了一下,说:“叫醒他们吧,不然其他人醒来我们没什么立场解释。”
栀子微微点头,“解释也不该我们解释,去找那边那个刺猬头去。”说着,伸手摇醒了这两人。
幸村精市和迹部景吾满脸茫然醒来,听栀子简单说了一点前情提要,然后……微笑着表示了感谢。
接着,一个去叫醒睡着的人,一个开始用自己泡了海水也没死机的手机开始打电话。
“看来这边不用管了……”栀子想到刚被介绍的那个迹部姓氏,彻底松懈下来。
她歪头看向身旁不知何时一同蹲过来的千代和野崎,感叹说了句,“真是郎才女貌啊~”
千代红了脸,野崎呆板的脸上全是不理解,“郎才女貌……?幸村跟迹部?”
嗯……脑洞大得有点神奇了,确实跟千代的恋爱脑很配。
栀子没对他的猜测肯定或否定,耸了耸肩,起身看向了黑手党之岛上高耸的摩天轮和云霄飞车。
“应该很好玩吧~”
好玩!好玩到刺激!!
先不提本就危险的云霄飞车和海盗船之类的设施,但是摩天轮,这里的就跟外面的不一样。
栀子和千代的朋友御子柴实琴分到了一组,前面的一个摩天轮舱是千代和野崎梅太郎,后面是七水和神无月。
中间……夹着他们两个根本不熟的家伙。
坐上摩天轮后,本来性格柔弱的御子柴突然性格大变。手一扬自己鲜红的碎发,满脸轻浮笑意就想坐到栀子身旁,“哦~可怜的小猫咪~迷路了吗?”
栀子觉得,千代在立海大的生活一定很精彩。看,怪人的含金量是多么充足啊~
御子柴轻浮接近的动作在栀子的眼神里僵住了,他的脸慢慢涨得通红,眼角也开始溢出泪水,“小、小猫咪……呜,小千代!野崎——!!”
啊,自己破防了欸。
栀子什么都还没做,面前这个比她高的油滑男生就哭开了,抽抽噎噎的。直到摩天轮停下,他呜呜落泪向千代和野崎跑去。
“啊,小御子果然哭了。”千代很可惜,伸手从自己包里拿出了用栀子寄给她的草莓烘制的草莓干,交到了后来的鹿岛游手里。
“堀前辈!看我给你赢来的奖品!”鹿岛游笑着接过,连半分停顿都没有,立刻转手送到堀政行手里。
栀子微妙瞥了一眼这位鹿岛游同学俊秀的外表和短发,再看了看她穿着的短裙,一种安能辨她是雌雄的想法油然而生。
对于千代用她和御子柴打赌的行为,栀子没有半分意见。毕竟,她也会溺爱来着。
这趟意外的海岛之行她玩得很开心,虽然半路的时候网球部那些人不知所踪,海岛后方传来了剧烈连绵的爆炸声,这都不能否认黑手党岛是一个娱乐化做得很到位的地方。
只要不想这些刺激游乐项目的服务对象……
下午四点左右,栀子想体验的项目都体验完了。她暂时脱离了千代和野崎的恋爱观察小分队,找到了岛上唯一一家店铺吃饭。
店铺里人很少,但也有几个大叔和老爷子。他们坐在一起,哈哈笑着喝酒吃菜,看起来跟深夜居酒屋的氛围有得一拼,就是不知道菜好不好吃了。
栀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打开菜单。大概是海岛吧,上面大部分都是海洋产物,偶尔的蔬菜还贵得明明白白。
栀子点了一份海鲜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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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和清炒时蔬,放下菜单,眼睛就开始在四周打量。
理所当然的,视线落到了店里唯几的大叔和白发老爷爷身上。但一看向他们,一种锐利的注视感立马瞪向了栀子。
她自然移开视线,掩饰性喝水,开始看起了店铺里的一些装饰和痕迹。
果然不愧是黑手党之岛,颓废工人大叔和慈祥老爷爷也不是善茬啊……啊,这里有圆圆的孔……额,是弹痕吧。那小孔旁边黑黑的污迹……算了,别看了,有点点汗毛起立了。
栀子乖乖掏出了手机,点开了跟伦太郎的联系界面。
【狐狸精男朋友:栀子,玩得开心哦~记得给我拍几张照片,我会担心的。】
两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自己现在才看见。想了想,栀子把刚才游玩拍的照片发了过去。
一行人包括栀子蹲草丛.jpg,花椰菜小孩跟濑尾七水对峙打街机.jpg,栀子在摩天轮上幸运拍到的彭格列十代几位被炸上天.jpg……
哇哦,栀子现在重温,都得承认,这趟黑手党岛之行虽然前因不对,但结果可观啊。
只要……栀子冷漠抬头看向走到她面前的工人大叔和白发老爷爷。心想,不是有人故意想见见她掂量掂量分量就好了……
看起来跟每个常见的邋遢工人大叔没什么不同的男人,周身却爆发出了摄人的威势。静静站立在白发老爷爷身后,呈现保护姿态。
而慈祥的老爷爷,大概就是他们这一趟无妄之灾的主要原因了。
“有事吗?”栀子平静地问,平稳运行的防护道具不遗一丝一毫危险气息地保护着栀子,让她不受这几人杀气的侵染。
老爷爷微笑站在原地,慈祥地对她说:“小泉小姐,我想,你大概已经清楚了我们的来意。”
“是啊,清楚,清楚得不得了。说吧,这次一定要见我是想跟我谈什么合作呢?还是……想直接威胁我加入你们?”
平和日常里的旅行,却掺杂了阴谋,任何人都不会对幕后黑手有任何好脸色,栀子当然也一样。
白发老爷爷身后那个金发邋遢“工人”犀利的眼神瞬间看来。要不是眼神没有杀伤力,栀子想,自己大概已经被洞穿了。
可现在,栀子却没什么怕的。毕竟,乌龟壳也是壳,防御力她可是拉满了的。
“当然不会如此,小泉小姐。我是彭格列九代目,算是阿纲的爷爷,多谢你对他的照顾。”
白发老爷爷大概也是把慈祥拉满了,就算是对他的出现感官不好的栀子也感受到了浓浓的友善。
但……他可是黑手党头头!跟沢田纲吉那个脸上写着小白兔的人不一样!是上位后能活到这把年纪变成慈祥老爷爷的人!他能简单到哪里去?!
所以,当彭格列九代目提出沢田纲吉时,栀子的警惕心也直线拉满了。
“……哎呀,好像适得其反了。”看见女孩眼里尖锐的防备,彭格列九代目迷惑不已。但很快想通了前因后果,哈哈讪笑起来。
栀子防备归防备,但还是认知清晰知道自己现在站在彭格列的地盘上。
所以最后,还是捏着鼻子跟彭格列九代目谈了谈生意,并大方给予了对方在黑暗面售卖她的药剂的权利。
当然,从跟彭格列的份额里自己扣……
毕竟以栀子自己的想法来说,她只可能跟彭格列十代那群国中生进行一点点小份额交易。
至于卖药给黑方人物?别开玩笑了~她不举报他们把人送进监狱已经算好心了!
52.新年拜谒
半稍插曲过去,栀子跟又无故聚集在沙滩前的网球选手们集合了。带着心满意足的野崎和千代他们,一行人踏上了回归的路线。
送栀子他们到达目的地后,这艘由彭格列赔偿的游艇又被栀子赔偿给了冰帝的网球部长迹部景吾。所以,游艇丝滑不停留地开向了少年们原本的目的地。
栀子跟千代他们分别回家了。
秋去冬来,白雪又一次覆盖了大地。
今年,栀子将要和爸爸妈妈一同回宁山过年。
“亲戚们很想来拜访拜访,见见栀子。”花奈妈妈收拾着行李箱对栀子解释说。
角名一家也要回去,刚好同路,自然又相约一起。
但这次,伦太郎带着妹妹枝子坐上了栀子家的汽车。没有再上演一个阴暗注视,一个满不在乎的剧目。
男性的体温总体是比女性高的,尽管栀子没有冬天手脚冰冷的毛病,但她对热乎的伦太郎仍旧来者不拒。
一上车,栀子和枝子一个靠着伦太郎的手臂一边,就开始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
枝子明年将要上国中了,但脾性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消一会儿,她不再满足于靠在哥哥身上睡觉,四仰八叉开始挤着伦太郎往栀子这边靠。
伦太郎不好把枝子叫醒,不然车里发出的声音大概也会把浅眠的栀子弄醒。他只好皱着眉头瞪了好几眼妹妹,伸手捂住了栀子侧边露出的耳朵。
为了防止自己被枝子踢中,伦太郎的身体无限偏向栀子这边,近到被羽绒服封闭的热气晃悠悠泄露一丝扑到了脸上。
他现在有点热了……
脸红的少年还没开始自己的遐想,一道冷厉警告的视线已经从驾驶座射了过来。但小泉爸爸也不敢出声,因为花奈妈妈也正在副驾上睡得昏沉。
所以,他瞪,他使劲瞪——誓要以如刀眼神让后座那个不请自来的混小子知道,他一直在看着他!!
伦太郎顿了一下,通过车里的后视镜对小泉爸爸露出了友好的浅浅微笑。可这更让小泉爸爸生气了,因为他看出来了,这个混小子在讨好他啊!!!
可恶!别以为你笑一下他就会赞成栀子跟你在一起!他,是不会同意的!
小泉爸爸努力压抑自己的心火,眼不见为净地把漂移的注意力放到了开车上,眼睛瞪得很大,看起来想强迫自己专心。
伦太郎见小泉爸爸转开了视线,脸上柔和的笑脸一秒垮下,连装也不装地撇了撇栀子滑到他脖颈处的碎发,眼神柔和。
栀子暑假黑成小麦色的皮肤已经白了回来,甚至由于这学期的放松,白到反柔光。
冰肌玉骨玲珑眼,无端的,伦太郎想到了海对岸国家对美人的描写。
他知道的,栀子很喜欢海对岸的国家。甚至悄悄学习了中文,做好了高中毕业去那里旅游的计划。
她一个人。
可……高中毕业后,他也想一直跟栀子在一起来着。
所以,怎么让栀子也带上他?
学习,让自己不会成为栀子的累赘。那样就算栀子不打算带他,他也有能力自己跟上去。
在推特上相关的中文学习帖子里,最有效的闲散学习方法就是——看新兴的网络小说!
虽然他不理解小说里为什么描述挖肝挖肾跟爱情挂钩,但他通过这些小说猜想,海对岸的人感情应该很深重。
那他就更不能离开栀子了,万一有人见色起意怎么办呢?
伦太郎对栀子的容貌和优秀很有信心,甚至于他自己都焦躁地试图跟上栀子的脚步。
想到那些苦学中文的日子,淡漠脸色都扭曲了。
而栀子由于浅眠,正在梦里回忆过去。
那年栀子六岁,刚咽下一口气勉强承认自己是岛国人。甚至刚意识到拥有跟国人偏爱的白毛颜色很类似的银灰色头发,她都高兴不起来。
毕竟啊,对于故乡的认同,可不止来自于血缘,更是其上孕育她长大的文化和土地。
所以,当发现自己可能成为岛国人时,栀子神智清醒后是有一段崩溃时间的。
但这一切被亲人和伦太郎治愈了。
小团子自己路都还走不稳,居然试图牵起栀子的手。
肥嘟嘟的脸蛋,圆润的翠绿色大眼睛,小时候的伦太郎像只惹人怜爱的小黑猫,可爱极了。跟长大后逐渐形成的酷哥风差异甚大,让陷入梦里的栀子很怀念,嘴角无意识掀起了笑弧。
他那时穿着千代奶奶特意给他订做的黑色小和服,固执地伸手到栀子面前,要拉她的手。
栀子本不想理他的。还需要大人照看的年纪,拉什么手!
可无奈奶奶她们都看着,满脸打趣的姨母笑,让栀子忽视都难。要是不让这几位女性如愿,栀子怕是要跟伦太郎僵持在新年拜谒的神社前,被风呼啦啦吹头。
栀子不要,她很怕冷的。
勉为其难的,在奶奶她们惊诧的欢笑中,她伸手搭上了伦太郎同样小小的手。
一放上去,暖呼呼的小手就把栀子的手掌紧紧圈了起来。虽然没有长大后能直接包裹住,但坚决的用力还是让栀子有点点安心。
好歹就算摔倒了也不是一个人。
等等!这小子莫不是打的这个主意?!
当时的想法流过大脑,激愤的情绪一起,栀子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唔……?”下意识发出哼唧声,栀子眼神迷蒙开始寻找梦里的另一个人。
头顶被什么固定着,浅浅蹭了蹭。
栀子抬头,那双幼时的翠绿色大眼睛变成了细长狐狸眼,温和地看着自己。
“醒了?”细细的声音如同流泉叮铃,轻抚过耳畔。耳朵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痒意,让栀子忍不住侧过耳朵,在他肩上磨了磨。
“哼。”被栀子的动作影响,不小心磕到嘴唇的伦太郎发出一声闷哼,眉前挤出了道川字。
栀子懒洋洋抬眼瞥去,伸指揉开了那里,“小心点啊~”
“抱歉……”伦太郎倒抽一丝冷气,有点郁闷地回答道。
“哼!!!”驾驶座发出了一声很响的哼气声。
银灰色长辫轻甩,扭头看去,小泉爸爸的眼睛在看路的同时,时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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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视镜那里瞪着他们。
长辫歪向了一边,栀子理所当然地继续靠在伦太郎肩上,无视爸爸越发灼热的视线,跟伦太郎说起了刚才的梦。
“小时候的伦太郎明明眼睛那么大,现在却越长越细长,真是基因的奇迹啊。”
虽然惠泉阿姨的眼睛也算得上细长的柳叶眼,但眼瞳水波粼粼,炯然有神。全然不似伦太郎这般,只能看见细长的眼眶以及其中那点翠绿瞳孔。
“栀子觉得我眼睛不好看?”见栀子不在意驾驶座的优生叔叔,伦太郎也顺从栀子的态度,说话声音变回了正常响度。
“不啊,很好看哦~”栀子鼻腔里哼出了一声轻笑,想到伦太郎撞脸的藏狐,笑意从眼尾流出,更是藏不住。
伦太郎浅粉色的唇瓣微张,吐出了一口浊气,悠悠戳穿了栀子的想法。
“你怕不是觉得我跟藏狐撞脸很好笑哦。”
“噗呲、”栀子被当事人提醒,笑意是彻底憋不住。想到青藏高原上那张搞笑脸,笑嘻嘻提议:“到时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去拍张跟藏狐的合照吧!会很有意思的!”
“……欸?”还在思考怎么让栀子带着他一起的伦太郎一呆,精明冷淡的神情瞬间变得跟藏狐蠢萌的样子更像了。直愣愣盯着栀子,嘴里泄出了一声气音,“我?”
额前散下挡额头的碎发随着栀子的动作扎到伦太郎的脖颈皮肤上,血液涌动的地方抵上了温凉的额头,轻轻蹭了蹭,“对啊,你不是知道的吗?高中毕业后我想去那里玩一玩。”
栀子才不相信自己能瞒得过伦太郎,他不说,大概还在考虑怎样稳妥的开口。
可圆滚滚的伦太郎跟现在高大的伦太郎都很让她喜爱,她想,大概应该带上他?
“你想去吗?不想也可以的哦~毕竟只是我的打算罢了。”
栀子喜爱种地和打游戏,但她也看动漫、电视剧和小说。甚至兴致上来了,还会改打游戏的直播为画手残画。
她喜欢的东西很多,但没有什么非此不可。
可伦太郎不一样,他爱排球,以此为梦想,这是他一生不可割舍的部分。
所以,如果想留在国内练习,栀子也是准允的。
我们自幼一起长大,太过难舍难分。但我们也是不同的个体,有不同的追求。
“只要我回来,你能对我说一句欢迎回来就好。”
“我想!”上半身急不可耐前倾,他掷地有声地回答。
嘴角轻轻上扬,久不见人的酒窝浅浅坳出了一个小坑,盛满了蜜意。
“那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一起的约定,是因为我觉得有你更好。
白雪覆盖的宁山,一户户房屋烟囱飘出了青白炊烟,是老式柴灶生火做饭的气息。
此时虽万籁俱寂,但也是人类阖家团圆的日子。一辆辆车从城市开往老家,可能去看望父母,可能去寻觅跟脚,也可能,只是想回来。
两旁只剩枯枝的林木下,老式的宅邸前,一些孩子正在大笑着堆雪人、打雪仗。
新的一年,来了。
53.可怜小表弟
如栀子所愿,宁山老家里人很多,都是与栀子血脉相连的亲人。
这种场合,伦太郎帮不了太多。他也有他的亲戚需要去应付,比如不断被叩问有没有女朋友、以后的打算、成绩怎么样……这些一类让学生痛恨的问题。
栀子当然也面对了,但她的容貌太过精致,紧张时瘫脸的表情太过冷峻,这些亲戚问了一些就在花奈妈妈等人冷凝的视线下收手了。
这些没什么社交距离的亲戚,当天就被妈妈他们找借口送走了。
至于没怎么为难过栀子的,一些也顺应小泉家大人的脸色离开;而一些……被奶奶和祖母各种找借口留了下来,大概都是能请来的拥有能力的人家。
其中,一个浅黄色头发的国中生比较吸引栀子的注意——因为他带来的那只肥嘟嘟的三花公猫。
据说三花猫大部分是母猫,只有运气好,才可能是公猫,是一种幸运象征。
可栀子看的不是幸运,而是……那猫,好像不止是猫?
在自己家里,栀子很少掩饰真实想法。眼睛听从本能,直直看着那只肥猫,直到跟猫的眼睛对上。
“喵——?!”一瞬间,毛茸茸肥嘟嘟的身体就炸毛了,像一颗毛栗子,看起来松软又可口。
浅黄色头发的国中生男孩叫夏目贵志,是奶奶口里夏目一家的能力传承者。父母双亡,由血缘关系被藤原夫妇收养。
他与栀子一家的关系是,如果藤原家不打算继续收养他,他会顺由血缘,被小泉家收养。
但这大概不可能。藤原夫妇看起来都是温柔善良的人,眼眸明亮,周身气场柔和。如果不出什么他们解决不了的大问题,栀子想,夏目应该不会离开那个家。
是的,家。
这个听说以前流浪在好几家亲戚间的少年,本来孤僻又内向。但现在,他温柔的笑脸,就连花奈妈妈也会动容。
这大概也是藤原夫妇带着他来拜访的原因吧。
血缘总归斩不断,但恶劣的亲戚不该代表所有。他们在尽可能地为夏目打算,就如小泉家的人为栀子打算一样。
这场双方家长赞同的见面会,以栀子一眼看出三花猫的不同结束。
夏目少年看起来有点紧张,柔和金瞳低敛落在张牙舞爪的三花猫身上,轻轻唤了一声,“老师……”
老师?
藤原塔子,收养夏目的藤原家女主人捂着嘴眯眼笑起来,解释说:“猫咪老师懂的很多,陪着夏目帮了我们很多忙。所以不自觉就叫成了老师,定了下来。”
奶奶她们附和轻笑没有深究,毕竟比起看起来不太清楚内情的藤原夫妇,晴叶奶奶跟夏目的奶奶,夏目玲子还算见过几面。
虽没有看见妖怪的能力,她们也不是一无所知感受不到。
但现在是年轻人的主场了~
晴叶奶奶叫她,“给贵志介绍介绍自己吧,栀子。”
炸毛之后明显表情骂骂咧咧的三花猫和一直看着三花猫的夏目贵志看向了栀子。栀子挺了挺腰,微笑着直视夏目的眼睛,说:“你好,夏目表弟,我是小泉栀子。”
“你、你好,我是夏目贵志……”
互相介绍完自己,氛围又沉默了下来。
大人们一看,这不行啊。果断打算留出空间给小年轻们,撤了出去。
走之间,藤原塔子和藤原滋对着夏目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温和又鼓励,看起来赞同夏目的一切选择。
等大人都离开,只剩栀子和夏目加那只三花猫后,栀子立刻肩膀一垮,腰肢软塌塌想往地上靠。
她扭头看向依旧沉默的夏目,清了清嗓子重新介绍自己道:“你好,夏目,我叫小泉栀子,能力是种地系统。”
“你好,我是夏目……等等,什么?种地系统?”
夏目听见栀子的再次自我介绍,虽有点迷茫,但还是打算配合她再来一次。但、但这不代表他想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演中二病啊?!
见夏目满脸的‘这对吗?’的表情,栀子无所谓挥了挥手,从角落拖出了两个软绵绵的坐垫递给他,“你惊讶什么啊?你那只猫不也是你能力的体现?我是种地系统怎么了?名古屋现在大部分高端果蔬市场可是我占据的!”
栀子才不管这个温柔的小表弟怎么想,直接戳破了夏目认为她是中二病的天真念头。
夏目被吓得往后仰倒,要不是那只叫猫咪老师的肥猫贡献出自己肥嘟嘟的身体。大概,脑子要被磕一下?
栀子猜不出这种满身发光的能力者会不会磕到头,但既然奶奶她们想让她跟这位小表弟搭上关系,那她就去做!
毕竟就算不出于自身原因,这种看起来会吸引奇怪生物的人类体质,很容易招惹麻烦吧?
对陌生人栀子都会伸出援手,更别说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可怜孩子了。
栀子凭空摆出了好几个红瓶蓝瓶,在夏目表弟惊愕的眼神里,直接塞到了他怀里。
栀子:“玩过游戏吗?啊,没玩过也不要紧。红色的叫红药,加血的,主治疗;蓝色的是蓝药,加能量的。对我是加精力,对你嘛……是叫灵力?反正是很好用的东西,给你了。就当这次的见面礼。”
“……表姐,”
夏目发觉自己如果不顺眼这位自来熟表姐的逻辑,大概是暂时无法插上话摆脱她了。不得不忍着羞耻叫了栀子表姐,顺带,他还带着点难言的表情问她,“你是不是从长辈那里听到了什么?才来跟我说这些奇怪的话……”
“警惕性可嘉呀~但很可惜,是因为你在我眼里闪闪发光哦~顺带一提,那只猫也是。”栀子很高兴这位可怜小表弟警惕性和反应能力很好,毕竟岛国这地方,超容易因为人的不同而发生霸凌事件。
以这表弟闪亮到可以让她这个魔幻种地的人都看到,想必,就算是藤原家那处小镇上,也有被吸引过来的东西吧?
原先夏目还以为是自己眼花,这位小泉表姐是把这什么红蓝药藏在那刚拖过来的软乎坐垫下。
但在她指出自己和猫咪老师的存在相似时,总算不得不承认,这位小泉表姐可能真看得见他身上的灵力。
见夏目脸上勉强的表情,栀子坐在软垫上浅浅叹气,指了指后山方向说:“反正你要在这里留到过年,要不我带你到我的农场去看看?看了你就知道了,我才没有中二病幻想症什么的!”
栀子知道自己的系统跟这些家伙的能力画风对不上,但这是她的错吗?不是!明明是这个不包容世界的问题!
所以,她决定,让她新认识的小表弟看看,什么叫做与众不同!
而且,想给这位小表弟一点点护身的小东西,和给家里人和伦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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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他们准备一点防护道具,她必须要亲自去到宁山农场才行……毕竟那里已经成为系统大本营了。
第二天一早,本就被陌生表姐昨日一连串轰炸搞得睡得很晚的夏目,不得不在房间外罪魁祸首呼唤声中醒来。
抱着睡得一塌糊涂的猫咪老师,他困倦洗漱完,往胃里塞了一点小泉家准备的早饭,就被小泉表姐拉着,跟着一个高大的男生往山上去了。
热切的女性,高大的男性,跟瘦小的他,看起来像不像一出即将上演的刑事案件?但夏目不怕,因为怀里仍旧在呼呼大睡的猫咪老师。
但当他预想中不该存在的农场出现时,夏目却惊愕半张了嘴。
因为、因为它真的跟他看过的那些农场不一样啊!!
谁家农场有钱弄那么多数不清的钢铁大棚啊?!还是上山的路只有一条石头小径的时候!怎么建起来的啊?!
栀子身后跟着伦太郎,走到了一号草莓大棚门口。她对着身后呆滞的夏目招了招手,“快过来,这里面的草莓刚好熟了,我给你展现展现我的能力。”
夏目锢紧了怀里的猫咪老师,连它醒过来了都没发觉,恍恍惚惚跟着呼喊过去。
一打开大棚的门,浓郁到不可思议的草莓香气瞬间侵袭了夏目的大脑。就连警惕着的猫咪老师,也瞬间沉醉在了这股芬芳中。
栀子转头笑看着伦太郎,歪了歪头,笑嘻嘻地对他说:“你看好哦~我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
说完,栀子对着草莓大棚一挥手,数不清的红色草莓凭空飞起,向他们的方向飞来。栀子从系统界面中取出暂时装载的篮子,一篮又一篮,很快在面前摆了满满十几篮。
接着,如法炮制,她带着见证的两个人和一只猫收完了十个大棚的菜和水果。如同魔女施法一般,宁山农场的清洗处鲜果飞舞,装盒消失,一个人顶了一家成规模的农场。
夏目没法说这位表姐是中二病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可能才是那个中二病幻想症。
不然,一位此前没见过面的陌生表姐怎么会送他好多礼物。还是他特别需要,在妖怪的追击下保护自己的神奇东西?对了!还有治疗伤势的药水!
就算海盗叩开宝藏大门,应该都没有他这么不可思议吧……
甚至,他还不用经历海盗此前的冒险,就能免费得到这一切。太像做梦了……
“别一脸梦幻了,我们得下山了!过年不在家里,就算奶奶他们疼爱我,也会说我的啊。”栀子跟伦太郎牵着手,对身后恍惚的夏目小表弟喊。
夏目戴着一身花里胡哨的饰品,脖子、耳朵、手指、手腕……好多地方都挂着一个跟自身画风很不相符的华丽首饰。就连猫咪老师,脖子上也戴上了一条金光闪闪的项圈。
栀子在阳光的照射下眯眼看着,想了想,转头对身旁的伦太郎说:“嗯……明天我去你家吧!”
伦太郎定定看了看栀子的眼睛,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
女朋友想看你花里胡哨的华丽样子,你能拒绝吗?
跟夏目刚接触这类防护道具不同,伦太郎在齐木空助勾搭自己的时候试用过类似的。
所以在栀子也给他套上一身光芒闪闪的防护道具时,不用思考,他就已经能流畅使这些道具隐藏起来了。
只不过看来栀子有点遗憾呐……
54.姜汤
下山后,夏目虽很想跟表姐沟通沟通,但小情侣的氛围却打消了他的脚步。
上宁山的小路不宽,仅两米左右,只能准许两人并排而走。夏目落在两人身后,眼睛探究地看着前面牵手走着的人,不期然想起了塔子阿姨和滋叔叔。
宁山小路由于栀子系统的存在没有积留雪迹,但小路两旁,雪花却无所顾忌地压在枯条树枝头。风轻轻一吹,尚还松散的雪花直扑而来。
高大的男生挡在女孩子身旁,时刻注意着风来的方向。相握的手都在这种寒冷天气里,骨节攀爬上了点点红晕。
那位角名前辈……是小泉表姐的男朋友吧?
夏目的父母离开得太早,有记忆起,他就不断辗转在不同亲戚家里。暂时住下,又因为各种原因离开。
他像条流浪狗,迷茫地追寻自己存在的意义。直到……被藤原家收养。
以本国文化来说,塔子阿姨和滋叔叔没有孕育孩子是不正常的。世俗观念总是倾向于把所有过错压到女方身上,但以夏目到藤原家的观察看来,滋叔叔跟塔子阿姨的关系很好。
感情,就是这个样子吗……
夏目有点迷茫,他停步在了三米之外。想了想,喊住了前面走着的表姐,“抱歉,小泉表姐。我突然想起一点事,想快点找塔子阿姨问问。所以我想自己先下山了。”
栀子听到有人喊自己,被雪色眩晕的脑子总算想起了遗忘的小表弟。回头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尽量无视一瞬闪到眼睛的防护道具亮光,连忙答应了下来。
因为他们两个走路太磨蹭了吧?还挡住了夏目回去的路……真是个好孩子啊,夏目。居然走了那么久才爆发……
栀子扯着伦太郎站到路旁,让出了过去的通道。她笑着对夏目挥挥手,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夏目。我跟伦太郎说话太投入,忘记你还在我们后面了。”
“赶紧回去吧,天冷,记得叫晴叶奶奶他们给你煮一碗姜汤去去寒。”
伦太郎翠绿的眼睛盯了栀子这位叫夏目的表弟一会儿,嘴角扯出一抹不太看得出来的浅笑,轻声说:“抱歉,夏目,忘记你还在了。”
说完,伦太郎就被栀子肘击了腹部一下,立刻止住了口舌。
夏目欲言又止地穿过,在表姐灿烂的欢笑中,他有点犹豫地对两人说:“……我、我会记得给表姐和角名前辈也准备一碗姜汤的。”
他走了,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如果他回头,大概能看到自家表姐崩溃的绝望脸。
“姜、姜汤,不想喝……”不管生的熟的,嫩姜老姜,制作的菜肴都免不了那股辛辣刺鼻的味道。是栀子最讨厌的食物之一!不!姜才不是食物!
伦太郎捏了捏栀子的手掌,眼神试探地提议,“要不……去我家?奶奶会煮红糖姜茶,味道没那么难喝。”
“嗯?千代奶奶怎么会煮这个?”栀子见表弟身影消失,坚定了必须躲开这顿酷刑的想法。听见伦太郎说红糖姜茶,她的注意力瞬间转移。
“这个啊……栀子你不是说海对岸的女生痛经总会喝这个嘛。我去查了一下,加了姜片,应该也可以充当驱寒汤?”
伦太郎把下半张脸埋入自己黑色的长围巾里,掩饰嘴角控制不住展露的笑意,牵着栀子往前走说:“毕竟栀子很不喜欢姜汤的气味呢~不管加糖还是加什么,你总想逃。我就想,要是你提过的红糖姜茶,应该不会那么排斥?”
走下宁山的小路,雪花重又出现在脚下。雪地靴嘎吱嘎吱踩入雪层的声音,让栀子内心麻麻的高兴。
“我确实不排斥,所以,你会做吧?”
伦太郎点头,细长的眼睛轻笑起来,“我当然会。”
一院之隔,栀子跟着伦太郎来到了角名家。
家里没有人,伦太郎推测他们应该是去周围拜访了。跟小泉家这种两百年才迁过来的人家不同,角名家是自有记载时就住在这里了。周围的邻居扯来扯去,大概都可以算是他的亲戚。
伦太郎把栀子安置在客厅,打开了被炉,还往她手里塞了两个橘子,对她说:“我去厨房煮姜茶,栀子,你先看会儿电视。”
说着,他打开电视,调到了栀子最爱的狗血青春剧台,正是最经典版竹取物语重播之时。
电视吸引了栀子的视线,她对久久不动的伦太郎挥了挥手,催他赶紧去厨房煮茶。
伦太郎没动,在栀子疑惑的眼神里,他迟疑了一会儿,问栀子,“在山上说的……还作数吗?”
“噗!”栀子嘴里咬着的橘子汁水呛咳到了嗓子眼里,一股又甜又辣的观感都让她顾不上。忙不迭的,她惊恐瞪向伦太郎,“那是开玩笑的啊!你在说什么啊喂?!”
栀子觉得自己在伦太郎面前放肆的形象应该很正常,但她哪次不是口头说说,没有真去干过啊?!
伦太郎肉眼可见的失望,栀子死鱼眼,静静看着他演。
“这样啊……”说着,他转身向厨房走去。与此同时,身上已经隐形了的防护道具却如断电一般,忽闪忽闪出现了。
不出所料……
栀子还有心情继续吃橘子,也不顺从他的期望喊住他。就这么一路看着他走入厨房,直到看不见,她才把视线重新放回电视上。
竹取物语,说得再透彻一点,是岛国这边传播得很广的一则神话故事——辉夜姬的故事。
栀子不是因为它的故事剧情喜欢看,毕竟再怎么改,大概套路对栀子这个种花灵魂都太过老套。她喜欢,是因为里面男女演员的美丽,还有……其中一位小演员的眼睛。
细长细长的,虽然眼珠子颜色不对,但恍惚看来,却跟伦太郎的眼睛很像。
当然,这话不能对他说,大概会导致一点点小麻烦。
十分钟后,伦太郎端着两碗飘着甜香的红色姜茶出来了。
他把其中一碗端到栀子面前,也缩进了被炉里。端起自己的姜茶喝时,瞥了一眼电视上某个既视感很重的角色,动作自然地看向了沉浸的栀子。
冷不丁的,他出声问:“我跟他栀子更喜欢谁?”
“啊、啊?什么?”栀子茫然扭头,看向认真注视她的伦太郎。他动作明显瞥了一眼电视,又平静看了回来,“我说,我跟那个小眼睛演员,栀子觉得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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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栀子眨巴眨巴眼睛,满脸无辜,“当然是你啊,我看他不就是因为跟你有点像嘛。”
“是嘛?”伦太郎又喝了一口姜茶,平静做出结论,“所以栀子,你是可以找替身的那类人啊。”
“少胡说!我才没有!”栀子断然打断伦太郎想继续挑事的想法,眼神坚定地执起他放在被炉上的手,真诚说:“看着我的眼睛,我说的是真话!”
紫色的眼睛浅淡泛着一丝灰,如同雾蒙蒙的春日细雨,满是想溺毙人的感情。
伦太郎当然知道电视上那人不成问题,他只是想找个借口。确定关系一年,自己跟栀子还是像以往一样相处,他有点不满和急切。
牵手对他们太过平常,拥抱虽有却很少。至于亲吻……如果那个唇角吻也算的话。
少年灼灼眼神烫人,但栀子不为所动。
前世观念太过根深蒂固,栀子虽出生在岛国,却也不打算改变。
她伸手遮住伦太郎的眼睛,挡住了他的视线,坚定绝然地说:“不可以!”
“为什么?明明栀子也喜欢我的……”土生土长的岛国人角名伦太郎很迷茫,他虽知道栀子很喜欢海对岸的国家,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女朋友的观念同样深受那里影响。
“因为很危险!”栀子知道自己跟伦太郎的观念差异,虽然他受她影响较深,但还是深不过这个社会。确定关系后想贴贴,这是岛国情侣的正常想法。
但栀子不认同,“我们都太小了,防护措施也不能保证一定安全。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伦太郎。”
“嗯……亲吻很危险?”舌尖扫过犬齿,甜蜜中暗含的辛辣后来居上,身体被暖源包围的飘忽之感,让他想贴近的想法压抑不住。
可……他跟栀子说的是一回事吗?
“嘎、咳,抱歉,亲、亲亲啊……可以来着。”一个往死里开车,一个单纯疑惑。栀子扼腕叹息,自己真是以己之心,渡他人之腹啊……
啊呀,不过也是人之常情,伦太郎长大后形状漂亮的腹肌什么的,她一直很想动手来着……
可顾忌于这是耍流氓,还容易导致伦太郎想歪。栀子只得无奈压住蠢蠢欲动的心,不断催眠自己不道德,这才压下。
但现在,有人亲自送上门了欸!
栀子钻出被炉,挤到了伦太郎身旁,手超绝不经意按到了他的腹部。一层加绒的黑色薄内衫,完全挡不住腹肌的漂亮形状!浅浅的沟壑,软软的回弹,栀子沉迷按按按,没发现身旁人僵住的身形。
说出口容易,做到却很难。
本来只想讨要一个拥抱,却被上下其手。
他根据开天窗理论提出的计划,先得寸进尺,再稍稍退步,成功胎死腹中。
但这不代表在他看来过分的要求被答应他会不高兴,相反的,他超——兴奋的!!
可当栀子真的坐到他身旁,故意把手按在他腹部不断乱摸时,亲吻要求被答应的兴奋大脑空白了。
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无措僵住的伦太郎不断在内心谴责自己,这是很好的机会啊!亲、亲一下就好了……
55.妖怪贸易版图加一
被炉下热气不断熏烤,如同夏日的阳光;室外的风刮过窗户,窗柩低低鸣响卡拉卡拉的声音;厨房电器低低嗡鸣,如同春日野蜂,欢快舞蹈……
本该寂静的世界热闹喧腾,心脏跳动的声音砰砰有声,血管里血液急促奔腾。
世界太吵了,身体也太吵了。
粉色唇瓣的唇角浅浅上扬,饱满莹润的唇肉晶亮,如同诱惑的禁果,闪烁摄夺人心的光芒。
他渴望轻轻地触碰,激烈相拥。可不争气的身体却警告他,会心脏迸裂而死——
摸够了垂涎的腹肌,栀子的理智总算找回了一丝。她想起了迟迟不动的伦太郎,抬头看了过去,“你怎么还不亲?”
比涨红的脸庞率先抵达的,是粗重如同破风箱的喘息,还有体温上涨飘溢的薰衣草洗衣液的气味。
栀子敏锐轻嗅,辨别出了其中独属于伦太郎的那股像雨后竹林的透凉。
实际来说,人本不该嗅到他人退化的分泌腺气息,这是久远生物本能选择摒弃的能力。可在如今,谣传感情很好的情侣或者伴侣之间,确实可能闻见他人闻不到的诱惑气味。
栀子在伦太郎身上闻到的气息,是他自己也不曾闻到,并以为栀子感觉错了的气味。
记不起是什么时候闻到的了,只记得,是在好久好久之前,久到她跟伦太郎的关系还没变质的时候。
女孩子的眼睫轻轻忽闪了一下,那双如同透明紫水晶的眼瞳定定注视着他控制不住轻咬的下唇,渐渐涌上了让人不妙的饥渴。
这股视线并没有被脑子混沌的伦太郎忽视过去,而是宛如撩动虎须,眼睛一下子定在了她脸上。
她笑了,在他茫然的视线里。鼻尖耸动,粉色唇瓣裂开,如同裂开血色花蕊,红艳舌尖舔了一圈唇瓣,笑嘻嘻对伦太郎说:“你不亲,那我可自己动喽~”
说着,抬手不容抗拒地勾住他的后颈,大力拉了下来。
啵的一声,先是亲在了眼尾,湿湿热热的。接着触及了鼻尖,蜜桃唇釉的香气缭绕。最后,蹭着柔软唇角,一寸寸贴合在了一起,不动了。
无数的想法理论在大脑盘旋,但最终落在现实,只余一次亲密的贴贴。
最大胆的,只不过栀子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软乎乎的,没什么味道。可就是让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为什么呢?
作为主动方的老司机,栀子脸红了一阵,很快回过了神。但本就在宕机的伦太郎,这次是彻底懵圈了。
听见他家大门处传来的动静,栀子立马拉起人,关上被炉,往他的房间奔去。
利落打开门,把人推进去,接着闪身而入,啪地锁上门,一气呵成。
热得宛如一个小火炉的家伙全程呆呆跟随指令,宛如魔女的操控木偶,让人欺负心大起。
可不行,栀子还是很怕被人发现的。
就算他们的关系在两家大人面前都过了明路,可,那打趣挪揄的视线可不会任由栀子装傻。
她推着伦太郎坐到床沿,伸手担忧拍了拍他滚烫的脸皮,“不会傻了吧?喂喂~快醒醒!我一个人可应对不了你家人啊!”
“栀、栀子……”细如蚊蝇的声音羞耻地从嘴里吐出,长了一张肉食者脸庞的家伙青涩如同未熟的柿子。圆润外表看起来可口至极,咬一口,却满满苦涩。
数不清的后悔差点击穿他的心神,只要想到自己先开口却根本没胆子做,以及栀子刚才宛如狩猎者的眼神……他的耳朵立刻涌上了红潮。
“哦,清醒了啊?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栀子满脸无所谓地提醒面前这个红透的青柿子,快点想起之前自己的大话要求,然后羞耻让她嘲笑一番。
“记、记得……栀子摸了我,还亲我。”想到那种被摆弄的飘忽感,争强好胜的少年升起了一点不平。
他也想这么对栀子……
栀子挑眉,凑近他的脸,眼睛直直对着他的眼睛,不满道:“别说得我好像一个流氓似的,明明是你先提出来的!”
“可是栀子先摸我的!”伦太郎据理力争,试图摆脱胆小鬼的标签。
“哈?!我摸你就不能亲了吗?!别为自己的不行找借口!”唇瓣拉平,紧紧抿住,栀子眼神不善地瞪着他。
本就时刻注意着的唇瓣抿紧,那股透明的粉色感更为显眼。耳朵,不用提醒,他也知道已经红透。
他不再试图反驳,而是顺应心意。在栀子走神辩驳时快速凑近,轻轻贴了贴,舔了舔,如同栀子对他做的那样。
那种毛骨悚然的温热湿意也成功让栀子宕机了。
这下,真是谁也别说谁了,都是理论丰富的青涩柿子。
恍惚被带着绕开伦太郎的家人,栀子沉默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便是新的一年。
神社祈福、游园盛会……一切都恍恍惚惚过去。
伦太郎不知是识趣还是也如她一般恍惚,这一天根本没出现在栀子面前。
接下来的一天,藤原夫妇要带着夏目回八原了。
看见小表弟收拾行李的背影,栀子的眼睛渐渐放光。
见栀子站在客房门口不动,晴叶奶奶走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干嘛呢?”
唰——栀子眼睛闪亮地扭过头,“我要去八原!”
“啥……?”晴叶倒不反对栀子去八原,她不明白的是,到底脑回路是怎么想的,突然跟她宣布要去八原?
“哎呀~栀子也要来吗?可以哦~八原的馒头还算出名,蔬菜什么的也很有野趣。我们那里还有保存完好的森林呢,夏天的夜晚可以看见漫天萤火虫哦~”
塔子阿姨闻声从隔壁客房探出了头,温柔的声音逐渐开朗,已经在假设怎么招待栀子了。
房间里一直被注视的夏目僵硬着背收拾行李,而明明在表姐面前暴露了的猫咪老师却还如一只正常的三花猫一般,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徒留他一个人面对表姐逐渐热切的眼神。
毕竟,他实在不太想面对,手握他的黑历史照片,且正大光明拿到他面前窃笑的坏心眼表姐。
明明在宁山农场时根本没看见表姐有什么拍照的动作啊,为什么那时金光闪闪到刺眼的照片会出现啊……
栀子冲回自己的房间快速收拾好一些冬天的衣物,在家里人满脑子雾水的眼神中,带着行李挤上了藤原家的小车。
一天平静的生活后,晴叶他们才后知后觉发现了栀子焦急跑路的原因。
“小角名三天没出现在我们家了。”
雪音祖母鼻梁上架着一副方框眼睛,手翻着一本精简封面的书,瞥了一眼窗外的寂静雪景,“看来,发生了一点儿我们不知道的趣事呢~”
晴叶奶奶叹气,捏了捏眉心,“趣事……看栀子的架势,更像是畏罪潜逃。希望她没欺负那孩子过火……”
雪音微笑着翻过一页,看着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她说:“你在说废话?就是欺负过火了,栀子才需要跑啊~不然,为什么就住隔壁的小角名不来抓人呢~”
坐在前往八原的车上,栀子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太好了,没有追过来……
猫咪老师醒着,迈动自己的小短腿试图跳到栀子腿上,被夏目眼疾手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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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栀子看去,只见夏目手中的肥猫DuangDuang弹动了好几下,如同一个油润的肥肉团,重量可观。
她皱眉,眼神嫌弃地扫过三花猫短短的毛遮挡不住的肥肉,据实说:“你好重啊。”
“喵喵喵——!!”凄厉的猫叫下,是栀子一张平静的脸。“就算你反驳也无法遮盖浑身肥肉,我说的是实话。”
“喵喵喵……”猫叫不绝,人语不息。
虽然清楚表姐根本听不懂猫咪老师的胡乱猫叫,但这一来一回,还是颇让夏目心累。
塔子阿姨已经看着他们笑了好几次了……
八原离宁山不近,也没很远。大约开车四个小时左右,八原这处远离尘嚣的小镇就出现在了栀子面前。
一踏入这里,栀子便被其中萦绕的微光所吸引。她看向了那绿意盎然的森林和山丘,低低呢喃,“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你喜欢就好。”塔子阿姨笑眯眯回应,一手招呼着丈夫倒车,一手指挥着夏目帮忙搬行李。
他们停在了一栋岛国很常见的独栋房子前,跟栀子老家房子很像,但更小一点。
雨水淋透的青瓦,白色有点斑驳圆痕的墙壁,时常除草踩踏留下的小路痕迹……这里的一切,无疑向栀子述说着这一家的生活日常。
来到八原,栀子内心受氛围侵染,也渐渐开始慢悠悠起来。
塔子阿姨收拾出了客房给栀子暂住,在吃完午饭后,她赶着栀子、夏目和猫咪老师出了门。
“年轻人就赶紧出去玩吧,别老呆在家里。去山里转转,去河边抓抓鱼,冬天可是难得不用担心野兽蛇虫存在的季节啊。”
说完,障子门在他们面前砰然合上。
两人一猫顿了顿,栀子若无其事转身,叫夏目带她去妖怪聚集的地方看看。
夏目眉头微蹙,满眼不赞同。
栀子伸了伸腰肢,拉着他走向房子另一侧少人的地方。站定后,在少年温柔的拒绝里,当面召唤出了自己花费众多稀有材料才搓出来的五彩闪光大宝剑。
五颜六色的闪光,刺眼又花哨,锋利反光的尖锋,无不在说明主人的有力劝服。
夏目在栀子一句“你不想试试新到手的防护道具有没有用吗?”中折戟沉沙。猫咪老师观察了好一会儿,也开口说了话。
“夏目,我会保证你和小泉的安全的,不用担心。想必她有很充足的一定要去的理由,你不妨听听她怎么说。”
“哇,大叔音欸。”栀子惊讶,瞪着猫咪老师不眨眼。
正在理智说服夏目的猫咪老师瞬间不满,气急败坏挥舞着自己的爪子想抓栀子,但无奈他也破不了防。
“看吧!这家伙根本不需要你担心啊!”
走入八原的森林,正午高照的太阳逐渐朦胧,变成了一轮浅白日轮。浅绿深浓的树荫里,逐渐出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
栀子没有搭理他们,眼睛专注地观察着夏目身上防护道具的运行情况,只在有妖怪试图攻击的时候,才会反手一巴掌。
等验证完防护道具对夏目的作用后,栀子这才想起自己这趟行程的另一目的——在妖怪集市开一个摊位。
但……好像她没废什么力就得逞了?
栀子迷惑守在自己得到的摊位前,无视周围妖怪的窃窃私语,开始往摊位上摆样品。
弄好一切后,她拉着夏目坐下,开始了下午甜点时光。
远处,被栀子无意识痛击的小妖怪们,一个个捂着脑门哭唧唧,“真的是夏目大人的表姐啊……跟夏目大人打的一样痛!”
56.黑猫
八原之行,是栀子跟伦太郎的心有灵犀。
他们纷纷都给了对方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让自己消化那羞涩疯涨的情绪。
大抵是海岛国家的原因,八原的雪格外□□。一月过去,迈入二月,这里的路面上都还残留着雪迹。
栀子凭借着自身武力值在八原的妖怪市集中成功占据了一个位置,凭借着种地系统出产的高品质水果得到了想要的灵力材料。
这一趟,物超所值。
虽偶尔需要烦闷一下怎么在手机上跟伦太郎说话,但实际来说,她这段时间过得超级开心。
夏目实在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小天使,就算被失去名字的妖怪们追逐受伤,他都不会太过追究对方的责任。甚至拥有灵力的人类对他不利,他都能找出各种借口让自己放弃责怪他……
“好了,表姐。不要再念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夏目满眼苦涩地喝掉栀子摆到桌面的小红瓶,额角和手腕的擦伤肉眼可见快速愈合。
栀子撇嘴,满脸不信,“还不会有下次……我看你是笃定我快回去了,敷衍我呢!出来也不戴好防护道具,现在受伤反倒在我面前苦哈哈了。”
“怎么会呢……”夏目讪笑,紧抱着猫咪老师不准离开。
表姐的念叨就跟塔子阿姨的嘱托一样,不能不听,也不能逃离。温暖的善意总是夏目至此一生中难得遇见的美好,他不想辜负她们。
“所以,先以自己为重怎么样……不然不光是我,塔子阿姨他们看见你受伤也会担心啊。”
夏目实在太过善良,过度的善良就不是他们这些亲人希望看到的了。
在夏目眼神游移向手中的小红瓶时,栀子双手交叠打了个叉,“不行哦!我是绝对不会因为这种原因给你红药的!”
她担心夏目受伤给红药是一回事;夏目不在意自身安危,越过自身能力涉险是另外一回事。
她的红药绝对不能成为夏目依赖,甚至促使他更严重不在意自身行为的导火索!
一点点残留的血腥气中,栀子视线下移,看向了夏目怀中的猫咪老师,“所以红药还是交给你保管吧,顺带,还希望你做好保镖的职责,督促他每日带上防护道具。”
“欸?”夏目惊讶,也低头看向了猫咪老师。
肥肥圆圆的猫咪老师,嘴里不断蛄蛹着半截草莓屁屁。一颗,又一颗,都是栀子给他的雇佣金。
“这样一来,我离开了还有知情人……知情猫看着你,不会导致什么严重后果。”想到那什么除妖世家,栀子压抑住面上不爽,强烈对夏目提出了一些要求。
包括但不限于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找她,受伤了不能瞒着她,被欺负了更不能不跟她说之类的话。
夏目头疼答应了下来。虽然到时执行绝对不会这么干脆吧……
但在送栀子离开的时候,他却乖乖帮忙提着行李箱,满脸担忧地送她到了车站。
栀子微微一笑,叹气摸了摸他的脑袋,“夏目,保重。”
夏目最开始有点不情愿,但还是低下了头,声音郁闷回答说:“知道了,表姐。”
栀子离开了,猫咪老师简直如同掉入了福窝,深陷吃不完的高档水果蔬菜之中。至于小红瓶?哎呀……夏目自己想拿他是不会拒绝的。毕竟猫猫知道什么呢?他什么也不知道!
猫咪老师吃掉贿赂就拍拍屁股走人,但夏目却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表姐的担心,他知道。所以,他会努力尊重表姐的想法,自己试着解决的。
电车上摇晃的景色总归是无聊的,浅薄的新绿虽很养眼,但四处寂静无声,这绿也单薄了点。
栀子虽担心夏目,但她已做了自己能做的。若是有人能突破夏目身上的防护道具伤到他,那栀子去找场子大抵也是去送菜。
心情沉重得不由叹了口气,想到回名古屋后还要跟伦太郎面面相觑,栀子心里忐忑不已。
名古屋本土没什么奇异能力和组织,只不过神道力量大了一点,跟栀子祖上那位巫女有点关系。所以,从力量上划分,这里可以算是他们这一脉的地盘。
花奈妈妈他们已经从宁山回到了爱知县,栀子自然也跟着父母,打算回来。
跟宁山一下车便是数不尽的寂寥原野不同,爱知县的车站人来人往,刚好是新年开头最热闹的时候。
栀子把控着行李箱的方向,不断穿过人群往前走,眼睛和耳朵不时被周围一些感兴趣的人吸引过去。
有三两女孩子聚集在一起说笑,身旁的行李箱推在一起,好像根本不急去赶车;还有父母带着孩子的,一手一个,脸上全是左支右绌的忙碌和烦躁;也有些如栀子一样的独身人群,车一停,目不斜视坚定往前。
总的来说,百人百态。
要说印象最深刻的,无疑是一家多孩家庭。看起来三十几的老父亲却领着五个孩子,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路过来不是说着什么卧轨自杀,就是车站的某根横梁看起来很适合上吊。
是奇怪的行为主义者吧?
除此孩子的奇怪行为以外,便是那位红发老父亲脸上的憔悴很让人可怜。
太恐怖了,那么多孩子,还有奇奇怪怪的脑回路,她以后一定不要自己带!
车站的插曲过去,栀子回到了爱知县的家里。
她的房间一如往常,塞了杂七杂八书本的墙角书架,一个专门定制放置游戏机和卡带光盘还有周边的白色大木柜。她自己攒了好久的钱总算买下的游戏主机,和一个浅黄色书桌上摆着的笔记本电脑。
米黄色格子的柔软被窝,栀子一回来,就陷入了里面。
塔子阿姨他们对栀子当然很好,准备的东西都是栀子喜欢的。但客居他处总会有不自觉的漂泊感,时间长了,自然成为了心灵的负担。
栀子洗去一身旅途的疲惫,在熟悉的气味包围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直到手机叮铃铃地响起,吵醒了她。
栀子眼神模糊地摸到手机,点开一看,是她标注的狐狸精男朋友发来的短讯。
【狐狸精男朋友:……栀子,想见你。】
以为她会因为这种示弱的话就自投罗网吗?栀子不屑,拿起手机就开始啪啪打字。
【亲亲栀子:好哦~明天去植物园吧!】
好久没见伦太郎了,在八原这段时间的交流也不过是手机上一些你来我往的试探,多少有点空落。
想到明天的约会,栀子抱着枕头不自觉笑了起来。
真好不是吗?有人会等你回来。
栀子高高兴兴点开系统面板,运用升级了的权限,今晚一道手处理了明天的采收和发货。到时间后,它们自然会在预定的点把东西送到收货人手上。
她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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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过了午夜一点,是该睡回笼觉的时候。
啪。她关上了一直开着的灯,手机往床头柜一摆,睡了。
叽喳的鸟鸣在耳边回荡,持续了一会儿,人声开始显现。先是尽在咫尺的几户人家门扉开合的声音,接着是孩子们笑闹着冲向小公园的刺耳童声。然后,叮铃铃的自行车喇叭声音也开始出现。
栀子试图把头深埋进被子里,但那些声音依旧如同贴耳而来,隔绝不了半分。
唰,她压抑着点点起床气掀开了被子,比起睡足的满意,此时的吵闹更在她眉上添了几分烦躁。
栀子眉头紧锁地穿上拖鞋,在窗帘泄露的半分阳光下,她换上外出的衣服,走出了房间。
洗漱,吃饭。
家里没有人,父母早在过完年后就开始重返上班单位,算得上一刻不得闲的高级打工人。
栀子作为以后将要单干的个体户,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工作。就算她跟花奈妈妈生活了九年左右,她还是不能理解那股狂热。
至于小泉爸爸……他很符合栀子理念中的打工人形象,为了钱、为了权。
吃着早饭,栀子发散的思绪开始想着以后的事情。
她是一定会成为一个农民的,努力种地就有收获,这可是好多人祈求不来的幸运。伦太郎的话……会成为职业排球运动员吧?以岛国的情况来说,他以后应该会进某家公司投资的俱乐部?
以她现在赚钱的速度,大概高中毕业债务就会还清。到时候那么多钱她也用不了,要不要投资一下伦太郎呢?一会儿想起来就探探口风吧。
栀子两口吃完了最后的煎蛋,收拾好后,拿起手机提包就往外走。
门一打开,刚好跟门外打算按门铃的伦太郎对上视线。
栀子眉眼舒展开,嘴角笑意自然上扬,“早上好啊~伦太郎~”
喜欢的女孩子真心的笑意总是让他脸热不自在,像被太阳炙烤却不舍移开视线的向日葵,微红着脸蛋对栀子打招呼,“早上好,栀子……”
阳光那么热烈,微冷的空气都没有那么让人烦恼了。
伦太郎对着栀子伸出了手,她搭了上去。
两人走出小泉宅,栀子昨天回来只想赶紧去床上躺着,今天和伦太郎路过,这才发现隔壁一直空着的房子好像有人住了进来。
本来半落的门牌被挂上了新的姓氏——织田,是栀子很少遇见的。
路过的时候,栀子还耳尖听到房子里传来了欢乐的孩子笑声,看来是一家很和谐的家庭。
伦太郎注意到栀子在侧耳倾听,扫了一圈周围,定在了他也知道的换了主人的房子。
想了想,对栀子说:“这家新搬来的邻居家里,好像有一个很像黑猫的同龄人。”
想到那个眼神危险的少年,伦太郎眼尾流露了几分戒备。既对他风流容貌的不满,也对这种危险人士不断出现在栀子周围的无力。
栀子扯了扯他的衣袖,叹气,“伦太郎,脸上的表情太露骨了哦。”
要说黑猫,她昨天回来就看到了。
但大概不用担心,她周围的人早被她装备得严严实实,是不惧那些心怀歹意的家伙的。
而且……她的魔药消息大概已经在那一面传开了吧?
好的坏的,自有齐木兄弟、彭格列等人操心,她现在真的是一个淳朴老农民哦~
57.强制米花重游
水族馆是隐秘的月色,植物园,是神秘的面纱。
栀子一直很难界定自己对这两者的喜爱,是出于它们给人感觉的寂静无声,还是它们本身所拥有的无数多彩生灵?
跟二月还没彻底复苏的外界不同,植物园里就算冬日也是郁郁葱葱。
栀子穿着窄腿加绒长裤,白色毛线衫的长袖拢住手掌,被伦太郎捏在手里。
水族馆还可称为情侣约会必去的地方,植物园却没那荣幸。只有幼稚园和小学的小朋友们,还有一些对此有兴趣的爱好者喜欢来这里。
伦太郎除了想带栀子去某个地方以外,很少对栀子想去的约会地点有什么特别想法。至少,他对去植物园并无意见。
寂静的长廊边,他们不断进入一个又一个栽满各异植物的房间,眼神扫过一只又一只飞舞的蝴蝶或蜜蜂。
仅有两人的相处,让少年羞涩的心也不再徘徊。
新年那次唐突,就这样消弭在手牵着手的漫步中。
“话说……2月14好像是情人节欸。”一月将过,伦太郎的生日栀子没有回来。当时远在八原的她,只不过给他掐点发了一条生日祝福,挪用系统运输送过来了一块自己的手作生日蛋糕。
她一直没问过伦太郎是否对生日礼物满意,毕竟当时他们正处于尴尬的沉默期。后来再提起这件事,多少让栀子心里有点发虚。
二月份刚刚好,去年他们刚成为男女朋友的时候,恰好错过了二月的情人节。那时巧克力是没影的,说话都带着莫名调戏对方的尴尬。
至于以往?栀子可不擅长下厨房啊……还是胡闹一通把商场买来的巧克力融化,加点坚果碎就变成了本命巧克力义理巧克力什么的,栀子选择直接到高档甜品店购买。
端水的艺术,每个人拿到的巧克力包装都一模一样。就算打开包装,她保证,里面的巧克力形状也相同。
今年……嗯,会有点变化了呢~
伦太郎扭过头看向栀子,情绪变化不怎么大的脸上写满了试探。他迟疑了又迟疑,最后还是语气不定地问:“是要……干什么吗?”
说起以往的情人节,伦太郎有一肚子苦水要吐。
他开窍得比较早,很早的时候就想把栀子抱回家。所以在有关这类节假日的时候,他总是期待满满地……收获一箩筐失落。
栀子有那根筋,可太过迟钝,对于他,总很难想到感情那方面。
甚至第一次在知道可以送巧克力的时候,她还想让伦太郎送给她。言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这就造成在他们俩之间,不止情人节栀子会购买巧克力送他,他也会亲自制作一份巧克力送给栀子。
距如今……好像七年了吧?
所以,现在提起来是想做什么吗?
栀子扭头看向他,眉梢都写着理所当然,“当然是送巧克力啊!今年你可以露骨一点,要心形!内陷……想吃水果口味的。你呢?有什么要求吗?”
他们挨得很近,手臂不时倚靠在一起。太近的距离里,伦太郎轻易看见了少女眼里的期待,和一种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满足。
因为栀子说起这个的原因,是她想亲手给他做一份本命巧克力。
十四号……他们都开学了,大抵也有宣布主权的意思?
想到自己拿着栀子的本命巧克力在那堆牲口面前炫耀的样子,他心情就很好。
“也要心形,口味没什么要求,栀子做什么我都喜欢。”他说。
“那到时我再给你搭点苹果?你的队友好像胃口很大来着……预防他们看不惯你抢吃的,还是贿赂一下好了。”
栀子捻着下巴,脑海里回想起了稻荷崎见过的那几位,都是满脸任性,肌肉拉满的饿虎咆哮少年呢。
“不用吧……我能应付得来。”
啊,没反驳要去炫耀呢……
“真的?”栀子踮脚,努力把脸凑到了他面前。
虽然伦太郎很有眼力见地低头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栀子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满分!他都别开眼睛了!绝对是不敢看她!
伦太郎定神凝视着一旁肥厚绿叶的蝴蝶兰,走神想着,自己该不该告诉栀子,他这个高度能看见很多东西呢……
暗色掩映的雪白皮肤延伸向下,带来数不清的绮丽幻想。微微突出的锁骨秀气挺直,看得人牙齿痒痒……住脑!别再想下去了!
身体反应下,他踉跄往后退了一步。疑惑的栀子跟着向前凑来,“怎么了?没站稳?”
控制不住的吞咽抿唇,少年难耐地撇过眼,是真的不敢再看,再想了。
“没、没什么……”
她该怎么告诉伦太郎,她的眼睛不是摆设啊……
栀子眼神微妙地看着少年脖颈喉结不断上下滚动,急促带出一丝喘息。渐渐的,如同花瓣绽放一般,涌上了浅粉色。
——他绝对想歪了,还顺带把自己刺激大发了。
栀子低头打量自己,好像没什么问题?衣服都好好穿在身上呢,为什么一副她光着膀子诱惑他的模样?难道青春期少年真这么脑子黄黄,比她这种浸淫本子世界多年的老司机还来得想入非非?
想不通的栀子决定主动出击,反正伦太郎不会对她说谎,就算沉默,那也是回答。
“你想了什么?脸红了哦~”栀子顺着他们相牵的手,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拉。脸上的表情不用看,大抵是欠抽到让人想打一拳的欠揍。
因为被拉动的伦太郎僵硬住了。
真纯情啊~明明抱过也亲过了~
栀子战略性遗忘了自己新年时的狼狈,满脸都是得胜者的游刃有余。
伦太郎眼睛根本不敢乱动,可也不敢不看栀子。她现在情绪正高昂,如果他的表现拉跨一点……栀子绝对会恼羞成怒的。
该怎么开口啊……
少年的眼神不断在注视着栀子的时候忙碌游移,试图找出一个生动鲜明的例子来说明。
很快,他的眼神定在了一棵高大的树木和树旁的巨大大王花上。
喋喋不休掰扯着伦太郎跟她亲密接触时的反应,栀子都快数乐起来了。
还是伦太郎拉了拉她的手,让快变成嘲笑的调侃止住了脚步。他指着一棵树问她,“栀子,你觉得如果你是那棵树,你能看清这间屋子里的一切吗?”
“问这干什么……好吧,能看清,它是这里最高的树欸。”栀子有点懵,但看着伦太郎认真的脸,想了想,还是回答了。
他指着的对象又变了,栀子顺着看去,是一株巨大看不清全貌的大王花,臭味在他们这个位置也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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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若现。
“那……那棵树能看见大王花的全貌吗?”
栀子白了伦太郎一眼,理所当然地说:“这不是废话嘛,当然能啊!它们高度差那么大,怎么可能看不到?!”
“那我们呢?”伦太郎心平气和。
“什么我们……等等,你看到了……”栀子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看向了自己胸口,砰的一声,她脸红透了。
事情最怕对比,羞愤的情绪占据了大脑,栀子迟迟回不过神。
伦太郎轻叹,隔着一段安全距离弯下了腰,伸指掐住栀子的脸蛋。怨念满满。
“小没良心,我为了你好,不敢乱看。你倒好,还开始嘲笑起我来,真过分啊~栀子~你要补偿我!”
“补、补偿……我补偿你个鬼啊!”头顶冒着水蒸气的栀子羞恼,厉声反驳,“明明是你该补偿我!你都看见了!”
“额,也没看见多少?只是昏暗的影子啊……”说起自己看到了什么,伦太郎虽尊重栀子,但语气里还是不自觉带了点遗憾。
这更让栀子生气了,她用力跺了他一脚,眼尾倒竖,“你还想看见什么啊?!”
“哎哟!”尽显真诚的大叫,伦太郎讨好地拧着眉,湿漉漉看着栀子,满脸‘我错了’。
见他利落滑跪,栀子这才没生多久的气。但补偿还是要给的!他们都没成年,怎么可以这、这么涩涩……想到可能的画面,栀子的脸更红了,眼眶也彻底被水汽侵占。
走出植物园后,她严厉要求伦太郎跟她一起去一家顾客全是女孩子的甜品店,“就当是你的赔偿,不能拒绝!”
想到千代在神奈川,小忍忙着帮忙家里,七水和神无月回了宫城,栀子实在找不到能跟她一同去吃蛋糕的女性好友了。男朋友……也算好友吧?只不过区区视线而已,伦太郎上场打比赛看的人比这还多!
栀子握拳,气势昂扬带着男朋友过去了。
然后,时间就像按了加速键。
先是电车被劫持,接着是他们两个被劫持。虽然防护道具生效良好,不用担心生命安全……但为什么是一群小学生在跟劫匪谈判啊?!这魔幻世界演都不演了吗?!
带个红领结的蓝色西服小男孩傻笑着慢慢走近,试图用自己孩子的外表打消劫匪的防备,把栀子和伦太郎这对明显的情侣换成他自己,说服的言论还挺有道理。
“这个姐姐和大哥哥明显是情侣,叔叔你要劫持他们的话,就要防备其中一人脱险反击。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小孩子,就算反抗,也不可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
“所以啊,不如换我来当你的人质?小孩子能引起的重视应该比一对没什么特别的情侣好吧?”
叫柯南的小男孩慢慢接近,可紧张的劫匪却厉声呵斥他别过来,手中对着栀子脖颈的枪口转向了小男孩的方向。
“小子!别想搞事!我才不需要人们的关注!快点!给我准备车,不然我就杀了这两个狗男女!”
狗男女……情伤?天呐,除了那个地方名古屋也沦陷了吗?
栀子茫然,跟被劫匪另一个同伙挟持的伦太郎对视一眼,都在双方眼里看到了静观其变。
接着,被挟持的“可怜小情侣”——他们,就被带到了东京米花……
它居然还在追她吗?!
58.速度与激情
“……伦太郎,那些人好没用啊。”
看着越来越近的米花市,栀子抱着膝盖,半睁着死鱼眼对身旁的伦太郎无语吐槽。
又是一声车胎打滑的刺啦声,栀子身体向伦太郎的方向歪倒了过去。少年默默接住她,在前排劫匪狰狞的表情中,他认真看向栀子,低声说:“我也觉得。”
“喂!你们这对狗男女在说什么?!别想逃跑啊!”后排控制他们的劫匪看他们凑得那么近,气急败坏地错过他们往后开了一枪。后车窗的玻璃立刻又出现了一个圆形弹孔,破碎得更严重了。
而追击的警察见劫匪还敢对他们开枪,攻击更为密集谨慎,试图在他们踏入米花市前解决。
多少有点不顾他们死活的美。
栀子无视劫匪,继续靠着伦太郎。思索这件事发生的前因后果,果然还是想不通。
从名古屋到东京,应该是很长一段距离吧?就算当时他们所处的位置在名古屋的边缘,那也不是三小时还解决不了的啊?他们都要踏入米花市了啊!
到现在,栀子才在伦太郎的提醒下反应过来。他们,是撞见米花的行走死神了。
“那个小男孩,虽然是猜测,但在广大米花市民总结的高危险人物中,他与毛利小五郎一起,并列第一。是一个据说看见就一定要加速远离的存在。”
他的心脏正在胸腔里砰砰跳动,耳边是他冷静解说的声音。
三个小时的茫然无措,她眼睛里渐渐涌上了睡意。不想去米花,但也不想暴露……
她闭上了眼睛,在伦太郎不知何时解开的手掌轻拍下,她睡去了。
“不用担心,栀子,我一向很相信你。”伦太郎低语。在劫匪发现不对,真的想对他们动手时,他冷静看着黑色枪□□出的子弹以肉眼难察的速度飞向他们。
然后,金光一闪,被反弹了回去。
后座劫匪肩膀中枪,发出凄惨的呃啊。前排开车跟警察周旋的劫匪一看,眼睛瞬间通红,也拔出腰间的枪,向他们射击。
伦太郎依旧在冷静看着,看着车子不受控制漂移,看着开车的劫匪同样中枪,他的眼神没有一丝变化。
他慢吞吞坐正,怀里揽抱着栀子,下巴轻蹭她的额角,冷然看着这些跨过界限的人迈向终局。
栀子能做出攻击的武器,但她没有给他。因为她知道,如果她陷入险境,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栀子认为他是个善良的好人,会因为对生命出手而后悔终生。
伦太郎不想辩驳这一看法,因为折射出的,是栀子不想他双手染血的想法。
他尊重她,但不代表仅有防护道具,他就不能带着栀子脱险了。
看着车子撞上马路的围栏,剧烈冲击下,两个劫匪都昏了过去。
他笑了,像得到心爱的糖果,又蹭了蹭她的额角,“看啊~都说相信你了~”
接到这起稀里糊涂的案件时,正从波本暂时变回降谷零的金发黑皮公安心累揉了揉发顶,转身立刻吩咐手下的风见去处理。
风见翻看着案件档案,满脑子雾水,“降谷先生,这起案件……有什么值得转手给公安处理的?”
原谅他脑子不好想不通,这件刑警科就能处理的案件为什么要公安加急处理?
降谷零长长叹了口气,点了点案件里出现的女孩子人质,“这个女孩,是上面指定要保护好的特殊人才之一。你说呢?”
想到连自己上司都不清楚的上面,降谷零难得苦手。
作为公安高层,他是知道这个世界让人又爱又怕的另一面的。而这个不在公安档案中的特殊人才女孩……她到底是什么人,他也有所猜测。
正因为可能猜到的结论,他才让风见去处理。
毕竟以他个人来看,这些特殊人才也是导致国家混乱的一份子。
可上面这女孩不过十五六岁,正是上高中的年纪。就算他有所不忿,也不能对着可能什么也不知的女孩表现出来。
等栀子醒来,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迷蒙睁眼,手臂还死死抱着伦太郎的腰,她有种今昔不知何夕之感。就算感觉当时车上那个小孩正在隐秘观察自己,她都不太在意。
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栀子抬头问伦太郎,“……唔,几点了?我们还回得去吗?”
想到出来约会一趟却被拐到了东京,栀子不知是先感叹那两个劫匪脑回路的异常,还是先悲伤两人运气的不好。
伦太郎瞥了一眼警署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对栀子说:“下午18点47分,没有回名古屋的车了。”
栀子松开伦太郎的腰,站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低头看向面前守着他们的小孩,扭头问他,“这谁?”
他低头看了一眼满脸探究的小孩,回答说:“好像叫江户川柯南?他自称侦探。”
啊,那个行走死神啊……栀子恍然。
活动了几下酸软的手,伦太郎拿出了手机,无视好几个宫双子的未接来电,给妈妈去了一个电话。
“是的,我跟栀子到东京来了,今天就不回去了。呃……妈妈,别乱说。”
儿子无奈的声音并不能打消惠泉女士的兴趣,她想到伦太郎能跟一道长大的女孩子走到如今,既欣慰又心酸。
儿子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长大了啊……再过几年,他们都能结婚了。
想到这里,她在电话里细细叮嘱伦太郎,“要好好对栀子啊,不然你优生叔叔和花奈绝对会上门捶你的,还会捶你爸爸。”
“妈妈……”伦太郎叹息的话语未尽,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是他对栀子还不够好的问题吗?是优生叔叔本就看他不顺眼的问题啊。爸爸……应该跟优生叔叔对打很熟悉吧,就麻烦他多担待了。
这边沟通完,那边栀子还在试图逗弄小孩儿。
虽知道这小孩令人怀疑的死神属性,但栀子并没有想到什么离谱的地方去。神秘虽存在,但在日常生活中还是属于小部分。
可不知道是这个孩子智商高还是不喜欢被逗弄,栀子杂七杂八的小技巧怎么都不能让江户川柯南变脸。就连让他挪开一下视线,都要忍受这家伙廉价演技的消息打探。
……有种跟很多心眼子的家伙对垒的感觉。
栀子萎靡了,眼皮倦意重又席卷而来。她无视还在啊咧咧的江户川,扭过头就把自己挂到了伦太郎肩膀上,“……好困啊,我们回家吧。”
“好。”伦太郎刚好挂断电话,放任栀子如同挂件一样靠在他后背。他在警署里走动,眼睛定在了靠墙的一个飒爽女警身上,走过去说:“佐藤警官,栀子醒了,我们这就走了。”
打过招呼后,蔫蔫的栀子从伦太郎的后背下来,把手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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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相携着离开了。
他们从警署门口离开后,转角的暗处,降谷零看着雷达显示的追踪器红点,眼神幽远地想到了一年前景光神奇的存活。
那是魔女之名还未在地下世界传播之时,红色小瓶不知怎么到了景光手里。然后……让他在手枪自决中保留了微弱生命体征,活了下来。
虽然至今他还躺在病床上神志不清,但能活着,降谷零便别无他求了。
但疑似魔女的红药……他还是得查清楚。
既为之后的安危,也为了少点别离。当然,他做好了付出一切的准备。
毕竟就连黑衣组织,也查不到魔女的真实身份,更别说是她疑似未曾放出的红药了。
知道这位小泉栀子小姐……也是可疑的阴差阳错。
就让他看看,你到底是神秘莫测的魔女,还是无知吊挂的诱饵吧……
栀子跟伦太郎坐车回了东京的房子,半路的时候,倒霉被一个焦急的上班族狠狠撞了一下,好像震飞了什么东西。
栀子摸查了全身,什么东西都没丢。她看向伦太郎,他也摇了摇头。
看来是错觉啊……
上班族那张天塌了的脸让两人不太敢继续纠缠,生怕这人一个想不开,血溅五步——砍他们五步,或者卧轨五步。
被放过的上班族那感激奔逃而去的背影让栀子感叹,“工作,真是狗屎啊……”*
伦太郎赞同点头,全然看不到周围人因栀子这句话而惊诧的脸。
情人眼里出西施,栀子又没说错,为什么要因为外表先给栀子界定性格呢?
耳机里滴滴的声音消失,绿色雷达上,小红点先是瞬移了一段距离,接着也突兀消失了。
神秘人士某处的安全屋里,金发男人光脚坐在床前的地毯上,黑暗包裹四周,唯有眼前的电脑散发着光芒。
紧盯的屏幕上,他若有所思的地看着小红点消失不见。
看来,有人不想他查下去啊……那为什么要透露那个女孩的消息给他呢?
【因为看你可怜。】
阻止一切的二次元之神冷漠无声,作为被世界心甘情愿绑定的帮手,他既要保护栀子的生命安危,也要阻止一切滑向轮回结局的那众多悲剧。
【苦因酿苦果,此世,当是一切改变之时。】
知晓一切,推动一切,改变一切,他伸出的手掌……总是只抓回虚无。
玫红发的少年转头看向身后,高低错落的楼房,川流不息的人群,有人大笑,有人沮丧,有人功成名就,有人败如土狗……众生百态。
他收回了手,捏成拳攥在胸膛。
太多次无能为力,超能力者也是会沮丧的……
“楠~雄~你还不回来吗?看来妈妈难得做的咖啡果冻要便宜我一个人了啊~”
眼里蕴满寒冰的超能力者眼神一变,由极致的冷漠,变成了极致的险恶,属于人的部分再次复苏。
他撇着嘴,瞬移回了家。
【空助,看来你的教育还不够,我会跟妈妈说的。】
“哈哈,你以为这就能让我屈服吗~不可能,楠雄,来决一胜负吧!”
被拘束在家的金发科学家才不在意被母亲念叨,跟废材爸爸不同,他可是很喜欢妈妈的。
就算妈妈一直教训他,他也不会讨厌的。
59.考验
在东京暂住一天后,他们回了名古屋。为了避免电车上的离谱事件再发生,栀子跟伦太郎商议后决定打车回家。
“贵是贵了点,但好歹性命之忧小一点吧?”栀子拿不准地看向伦太郎。一大早,他就跟随自身生物钟起床,洗漱后给栀子准备起了早饭。
白色烟气嗞啦往抽油烟机里飘,站在炉火前的少年围着围裙,袖口半挽在小臂上。一手挥锅铲,一手拿筷子,正在煎鸡蛋和煮西兰花。
栀子探头看了一眼,很快失去了欲望。滚水里飘飘浮浮的深绿色西兰花看起来十足让人没有胃口。至于鸡蛋,她倒没那么讨厌。
眉梢都压低了的女孩凝望着滚水,眼睛都快耷拉下来了。嘴巴更是不自主撅起,看起来对西兰花讨厌极了。
掌勺大厨却恍如没看到,依旧动作利落地准备着早饭。但在转身捏饭团时,唇角泄露了一丝隐秘笑意。
锅里热气蒸腾扑面,耳边碎发扰动面颊,抬头瞪着转身的背影,栀子气鼓鼓坐回了饭桌前。
不理她?呵,她也不要跟他说话了!
“栀子?”伦太郎端着捏好的梅子饭团回来,见某人气鼓鼓扭头不看他,也跟着歪头,“怎么了?”
“还怎么了?!“栀子猛转头怒视,却对上了一双弯弯笑眼。瞬间,那股被忽视的气就散了,高扬的眉头回落,看着碗里仅有的几朵西兰花眨眨眼,笑了起来。
“心情好点了?”伸手拂开她额前挡眼的碎发,歪着的头转回了正常位置,伦太郎在对面坐下了。
带花边的黄色围裙被随手脱下,挂到了椅背上。栀子面前的白瓷盘上,漂亮的溏心煎蛋边,围着的三朵西兰花看起来像煎蛋的发饰。夹着红润梅子的三角饭团咬一口,其内满满是咸香的金枪鱼肉馅。
除了维生素摄入需要的西兰花,这些都是栀子爱吃的。
眼睛扫过拉下的黑色毛衣袖口,跟身上大部分相比,颜色看起来深了一点。
她推动桌上的抽纸往伦太郎的方向,端着矜持微笑指了指那里,一副此前的做作没有发生之态。
在女孩面前向来笑脸颇多的少年,唇角挂着一点笑弧,伸手抽出了纸巾,按到了袖口。
放低声音,放柔声调,他说:“谢谢栀子哦~”
“不用谢。”女孩的眼角上挑了几分,微笑的唇角标准得像是对着镜子画出来。暖融融日光透窗而入,描画了桌上花瓶的金边。
伦太郎做饭,栀子就收拾“残局”。收拾好后,提着一盒东京买的蛋糕,回程启动。
路边线路发达的电车时不时传来鸣笛,车厢相接处咣当咣当。明明很吵的声音,却让人感觉寂静。
坐着坐着,栀子靠上了伦太郎的肩膀,浮光掠影瞥过眼前一切,没有在大脑中留下半分痕迹。
天空好蓝,想把自己浸泡进去;云朵软乎乎又白白的,如果能站在上面,应该能度过一个悠闲的下午吧……
以前想着能远离世俗的繁杂,可现在想想,她向往的普通田园生活,怎么可能逃得开那些无聊的人际交往呢?
熟悉的悠长气息催使下,眼皮沉沉想压下来。她轻轻扯了扯身旁人的衣摆,他便凑过了耳朵。
“我想睡会儿,下车叫我……”尾巴淹没在倦怠的语气里,栀子没等回应,便被睡意催促着闭上了眼睛。
不合适的环境睡去,醒来大脑总昏昏沉沉,好似有一个温热的暖壶正在释放热气,让人清醒不过来。
隔着水波的帘幕,栀子迷迷糊糊跟着走动。直到爱知县的风吹拂脸庞,她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到家了。
宁山是老家,和奶奶祖母他们的家;爱知县是和花奈妈妈小泉爸爸的家;而东京……可能是栀子以后的家。
想到散布四处的家,她傻傻笑了起来。睡醒的身体软绵绵,让笑容也软乎乎。
有熟悉的气息凑到了脸庞,轻轻吻了一下。他额前调皮散乱的黑发,虽然摸起来毛茸茸,但此时扎起人来,却也是刺刺的。
她恍惚摸上被吻过的右脸,抬眼看他,“到家了?”
“嗯,我们到家了。”
看起来跟东京别无二致的风景,却给人熟悉的安心之感。人类对于家的定义,总让对此向往的人会心一笑。
在爱知县待了五六天,栀子跟爸爸妈妈同处一个屋檐下,但她很少看见他们一同出现。会一同出现的时间,大抵是午夜加班两人拼命对饮黑咖啡之时。
太拼了,看得夜起上厕所的栀子浑身毛骨悚然,有种半夜见鬼的恐怖感。
“呵呵……栀子……这就是人生啊……”加班加到昏聩的分公司总经理老爸苦着脸,眼神灰暗。“要我自己招员工……批经费还抠抠搜搜……呵呵,这段时间是希望我当全公司的牛马啊……”
饮一口苦涩的黑咖,这就是他的人生职场啊……苦得让人想呕。
花奈妈妈扎起头发,鼻梁架着一副犀利的无框眼镜。电脑反光中,她的眼神锐利如刀,“人生是一坨狗屎,区别在于是你改变吃屎的环境,还是吃屎的环境让你吃屎。一时的屎没事,一生就让他们去死!”
啊……真是有味道极了的人生真理啊……
栀子上完厕所,踮起脚尖灰溜溜窜回了房间。
以栀子的收入来说,她很快就能养得起父母。但在她提出这个想法时,小泉爸爸略有意动,花奈妈妈却把手中的咖啡杯砰的砸到了桌面上,恶声恶气地瞪视着小泉爸爸,“要我先认输——?!呸!老娘走到现在可不是为了钱啊!!”
小泉爸爸瑟缩抱着肩膀,弱小可怜又无助,弱弱给栀子补充道:“钱、钱也是一方面……”
“老娘可是为了让那些狗屎看看,到底谁才是该认命回家煮饭的啊?!问问问,问屁啊!老娘是活着让人口口口,老看老娘口口,发口去找你老母不好吗?!好让她用拳教教你们这些垃圾,到底是从哪里爬出来的——!”
总之,好像戳到了花奈妈妈的爆点,之后的话全是被消音的脏话。
那是栀子第一次见识到小泉花奈……不,藤原花奈的本性,不认输不服输也不听凭的强大女孩子。
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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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栀子胆小,她实在不敢再去触发花奈妈妈的恶魔模式了。
还有一天,栀子去找了小忍。她家的居酒屋离栀子家有点距离,她跟着地图找了好久,成功……把自己绕晕在了附近的商业街。
小忍带着一个叫阿信的男生过来找她,才成功让栀子一直的转圈圈行为结束。
居酒屋是很古朴的样式。跟小忍假期暂时来帮工不同,那位叫阿信的,是小忍爸爸的徒弟。他比她们大三岁,高中毕业后早早就来居酒屋当学徒了。
所以如果以后小忍接手家里的居酒屋,大概会是跟这人一起合作。
栀子得到了一顿免费的招待,跟以为的居酒屋只能喝酒不同,小忍家的居酒屋还配有乌龙茶和炒米茶等饮品。栀子点了比较耳熟的乌龙茶,和一份乌冬面。等待的时间里,她就一直观察店里的环境。
小忍的父母大概是想退休了,也可能是暂时有事,店里这一天主厨的主要是那位叫阿信的人。但就算主厨换了,店里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跟栀子这个被招待的不同。其他看起来是熟客的大多都笑着进来,打过招呼后,一点也不意外地开始点单,看起来对阿信掌厨没有半点意见。
这个国家的人多少是有点较真,还不懂变通。在各种小细节上,他们总有情怀啊、习俗啊各种借口来试图维持周围的一切不变。尽管知道不可能没有变化,但只要过了他们心里那一关,就算你在惯例菜式上做出改变,也不会有人对你指手划脚。
看来这个阿信的手艺很合熟客们的口味啊,都没什么人摆脸色欸。
当乌冬面端上来时,麦子的清香跟酱油的醇厚在嫩绿小青菜的点缀下和谐一致,闻起来都让人食指大动。
栀子在小忍含笑注视下,端起碗身喝了一口汤汁。没有以往她嫌弃的浓烈,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浅淡的清香。
她扭头平静地说:“小忍,你个叛徒。”
栀子来这一趟当然不是单纯看望小忍,更多是想观察一下小忍家的居酒屋。毕竟开学她就高二了,高三结束,小忍也要接手她家的居酒屋了。
当初应下的约定,栀子可没打算食言。
但就算要当小忍的食材供应商,她也得调查一下市场前景不是?
可没想到的是,小忍看出来了,还把她的口味跟主厨的那个阿信说了!
“你有情况!”栀子信誓旦旦。
小忍含笑不语,避而不答地问:“如何?还合你的口味吗,栀子?”
栀子轻叹,无语瞪了她一眼,“还问?合不合我的口味,你还不知道吗?”
“看来客人很满意呢~不知,我们通过客人的考验了吗?”小忍穿着蓝色短褂,微微笑着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几分这个年纪女孩的调皮。
有点恍然的,栀子明白了。她笑着回答:“当然,你们通过了~合作愉快哦~”
虽然提前了两年,但如果小忍过得开心的话,栀子也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在那个阿信面前,小忍不是温柔的调解者,而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啊~
60.情人节
开学前一天,栀子跟伦太郎都准备好坐车回校了。栀子去东京,伦太郎回兵库,大家都有麻木的未来。
开学在即,就算栀子没有学业问题,内心也沉重得像担了块巨石。
只要一想到开学将要面对的那些麻烦事,栀子逃学的心就会占据上风。
出门时又一次沉沉叹气,这是今天不知道第几次了。小泉爸爸难得抽出时间来送她都有点提不起劲,太丧了,跟他每个工作日起床一样痛苦又麻木。
想到工作,小泉爸爸被带着不知不觉也开始叹气。
栀子没管爸爸内心众多的烦琐,毕竟提一句毕业养他们,个个虽表现不同,但无一都是拒绝。都是愿打愿挨的角色呢。
栀子往上走,伦太郎往西去,他们别说同路了,能在车站碰上都算运气好。
而运气……是人为可以改变的。
爸爸送栀子到达车站候车厅后,转身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毕竟作为还有上司的存在,他可以在下属面前耍威风,但绝对要在上司面前低着头。
走之时,他还念念叨叨嘀咕,绝对要把业绩做到本部以上,让那些人跪舔他!
可老板,永远是不亏的啊……
栀子本想直接往自己上车的地方而去,半路却被专程候着的伦太郎逮住了。他静悄悄出现在栀子附近,宛如幽灵一般,递过来了一袋糖炒栗子。
本还以为自己也要碰上车站骚扰事件,正准备大力反击来着,狰狞眼神回望,却是一个熟悉的家伙。
“你怎么还没走?”栀子疑惑,见他固执伸手一定要把纸袋递给她,张开了手掌。
暖呼呼的甜香散溢,是秋天之后很少见的糖炒栗子。
“栀子,好无情啊……亏我还特地买了糖炒栗子在这里等你。”懒洋洋的调子,内容听起来是在控诉,但无动于衷的表情连演一下都不想。
“嗯……你要什么?”栀子见他不演,也不弯弯绕绕猜测他的心思了,直白问道。
一米八的大高个低下头,侧过脸伸到了她面前,斜睨过来的眼睛理所当然等待着。
栀子随手把糖炒栗子放到了行李箱上,张开双手伸过去,似想抱住他。但白皙手指却目标明确地捻住了某人的耳垂,揉搓着轻轻吻了一下唇瓣。离开后,见他呆怔,又张口在他下颌磕出了一道细小的牙痕。
“好了,我走了,不要撒娇。”又拿起糖炒栗子,打算在上车前吃几粒的栀子,眼神专注落到油棕色开着小小的口,露出其内浅黄色诱人果肉的点心上。
被亲的人回过了神,不太满意。伸手也捻住她的耳垂,跟他本人没有多少软肉的耳垂不同,指尖小巧的耳垂温凉带着柔软,是捏了一次又想继续捏的存在。
栀子的面皮早已锻炼得宛如钢铁,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干这些不过火的事还会脸红的年纪了。
周围刺刺射过来的视线栀子全当没看到,她还催促伦太郎,想干什么快点做,不要一直站在她旁边犹豫。
迟疑一会儿,他低头贴了贴女孩子的唇角,抬头轻声说:“那我走了?”
栀子掏出手机瞥了眼,无情说道:“上车时间快到了,你不走难道还想跟我去东京?”
“唉……不可以吗?”一到回学校就把自己倒腾得整整齐齐,连头发也得打上发胶的家伙,垂着眼皮问她,不可以吗?
栀子已经放回手机,剥着栗子的手顿了一下。把放在另一只手掌心的栗子壳塞到他荷包里,剥出来的三瓣栗子也归了他。
“如果高中毕业你来东京上学,那当然可以。但如果仍旧喜爱排球,你就不该把我放在首位。”
栀子虽然占有欲强,行动力也很强,但对于一个无生命的运动,她倒没有那般丧心病狂。
她准许伦太郎爱排球胜过她,甚至,她以后还打算资助他的排球。
人生一事,能找到不放弃的东西本就是难得幸运。相伴的人是这样,爱好也是如此。
得到冷酷回答的伦太郎默了一下,像一只大型亲人犬类一样。乖乖起身,然后突然弯腰,脸颊蹭了蹭主人。
他说:“谢谢栀子~”
他走了,周围刺人的视线没有分担者了。栀子沉默坐了一会儿,也从候车的路边长凳上起身,融入了人群里。
早春跟颓靡的开学属性相异的,是男孩女孩们都期待的情人节。
甜蜜、丝滑,浓郁的暗示。
就栀子所知的学校,大概都有这种不言的传统——在情人节前一天,给每个班岔时间安排家政课。
既决定在这天送伦太郎巧克力,栀子也没打算敷衍其事。冷漠把家政课做出的巧克力分给七水和神无月后,回家,开造。
想到某人不太爱甜腻的口味,栀子还特意跟幸平君推荐过来的田所同学提了一点过分要求。大概就是要五彩斑斓的黑和五颜六色的白相似的诅咒甲方触发条件。
好在那位田所同学实在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居然没有给栀子摆脸色,也没有话里话外暗暗讽刺,让栀子还活着的良心都有点刺痛了。
得到了要求的不太甜不太苦有特别的坚果香气但不能真有坚果,颜色得是棕色的黑巧克力块后,她大方给了这位认真的小姐姐独立出远月之外的果蔬供应。
同样热爱辫子的田所小姐高兴得连连对她鞠躬,栀子实在愧不敢当。连忙扶起她,阻止了这种感觉会让她折寿的行为。
栀子:“没关系的,幸平老板也有这份待遇。不过,你不要给其他人说哦~毕竟我家的产量也有限,还要供应其他合作方呢。”
“好的,谢谢你,小泉小姐,你真是个好人。”
滴,好人卡到账。
栀子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一副老板作派浅笑:“田所小姐谬赞,我是个农民,才不是好人呢。”
“欸?”
说完,栀子不管那么多了,她要立刻回家了!
本来时间就紧,不赶快回去做好巧克力,明天上学绝对起不来。
隔水融化,准备好各色果酱果粒,调制味道,加奶,加糖,倒入模具。
“呼——也不是很难嘛~”把巧克力放入冰箱定型,栀子拿出各色彩纸,开始准备礼盒。
“伦太郎这份单独放这边,千代、小忍,七水她们俩今天送了,就不给了;白福学姐、雀田学姐……啊,还有排球部的,算了……都准备一份吧。”
细数下来,栀子准备的彩纸不够了。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可恶,果然是排球部的人太多了吧?!忽视木兔前辈又不行,送的话又不能单送他……而且说来,送了枭谷,稻荷崎要不要也送啊?”
不知不觉,栀子的交际圈已经那么大了。
第二天,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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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疲惫眼袋起床,洗漱好后,给手机上的亲友们都发去了消息。毕竟是不科学手段送达,还是提前打招呼为好。
几个对手机依赖性很重的家伙高高兴兴发来了感谢,其中就有她早已知晓的男朋友。
【狐狸精男朋友:栀子,祝我节日快乐?白色情人节想要什么回礼?】
【亲亲栀子:……我还没发送呢,你急什么。回礼的话……你早上起得早,能帮我在宫城县蹲点那款即将发售的游戏吗?时间定得太早了,我起不来,连夜蹲守又太过,东京这里的我大概拿不到了。】
【狐狸精男朋友:好,到时候我也做巧克力送你~】
栀子放下手机,想到今年她送巧克力给伦太郎,她的情人节巧克力就没有了,多少有点失落。
都成惯例了……但要伦太郎远在兵库县给她送巧克力……以国内的快递行业来说,怕不是巧克力都化没型了吧。
吃完早饭,她打开了冰箱,里面塞满了清一水的白色礼盒巧克力。扎着同样位置的红色礼花,流水线制作意味浓厚。至于顶上那盒也是纯白色外壳的,却在纹路上下了苦功夫,玫瑰花的暗纹除了细看,大概看不出来。
当然,里面也是不同的。
为了确定巧克力定型没出错,栀子还没扎起,掀开盒盖,里面是很土的心形巧克力。边沿的缝隙处,还有几朵不同口味的巧克力小花,主打一个不浪费。
栀子抽出红色丝带,连绑了好几圈,打了小巧的蝴蝶结。
然后,分批次送到了接收者手中。
兵库县主要是送到伦太郎手里,他的队友不清楚栀子的能力,也最好不清楚;千代和小忍倒没那么多顾忌,她们知道栀子的不同;而枭谷的巧克力,栀子打算自己送。
情人节啊,春心骚动的节日。今天就连冷酷的校门,看起来都多了几分宽怀。
坐车来学校的路上,栀子已经不下三次看见做活动的甜品店或者饭店了。
看来不管在哪个世界,情侣的钱都是好赚那一类啊……
跟栀子叹息今年收不到伦太郎的情人节巧克力不同,先她一步到校的七水不出所料看见了栀子被巧克力淹没的书桌。她一转头,自己的幼驯染神无月的桌上也摆了高高一堆。
再一低头,自己的桌面只有刚被神无月扔过来的绿色巧克力盒子。
她冷着脸撕开,狠狠咬了一口。在班级外守着的学弟学妹怨念眼神下,她愤愤对神无月的巧克力提出了一些不满。
可恶,栀子她还没什么想法,但为什么神无月也那么受欢迎啊?!
七水狼吞虎咽完巧克力,把自己带来的义理巧克力扔了一块给神无月。等栀子来后,她专门带着自己的巧克力上门了。
栀子平静接过,也开始如散花的小蜜蜂一般,跟着七水发巧克力。
神无月的、旁边仍旧跟她们分在一个班的赤苇的,升上三年级的白福学姐两人的,木兔前辈的……剩下的,栀子一道手交给了雀田学姐。
“毕竟只送你们的话,木兔前辈绝对会闹;但如果连他一块送,那排球部不送就不太好。所以麻烦学姐了,情人节快乐。”
跟白福一接到就撕开吃掉不同,雀田学姐笑着摸了摸栀子的头,“麻烦你了,小泉。放心,白色情人节我一定让他们都给你还礼!”
“这倒不用……”
61.粗点心
2月14日,兵库县稻荷崎高校排球部。
“这是什么?”宫治满脸怀疑地接过角名递来的盒子,凑到鼻尖嗅嗅,有巧克力的香味。
他迟疑扭头,刚给他送了巧克力的角名瘫着一张不高兴脸,提着一个纸袋,守在了训练室门口。一有队友来,他便掏出跟宫治手里百分百相似的盒子,塞到对方手里。
反应不过来的呆滞,反应过来的惊恐。大家都没想到,角名回家过了一个年居然就变态了!
明明上次宫侑说要抢他女朋友都没气到行为失常啊?
“这没有可比性吧……当时角名的脸扭曲得就差让宫侑下三途川了。”
“嘿呀~以宫侑的本性来说,那不是正常发挥吗?只不过对象换成了不常变脸的角名而已。”
“……有道理。”
送完巧克力,看队友们不敢动的瑟缩脸,角名心里那股气才算散了干净。
虽然栀子解释了,但作为这群牲口的队友,他还是很不想把栀子的巧克力给他们。
不过就跟栀子担心的那样,要是他炫耀,不说其他人,宫双子绝对会伸手抢的。这两人就像社会化不完全的猴子,出现在人类社会除了捣乱以外,也只有打排球了吧?
训练场沉默无声,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紧盯角名,等待他给一个解释。
但角名才不管他们,既然栀子已经帮他考虑了后果,也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他要是不能炫耀爽,绝对会亏到哭出来的!
他在众人视线下伸手继续在纸袋里摸索,故意放慢了速度,在期待的视线中,他恍如无意,实为有意地拿出了独属于他的巧克力。
虽然栀子在包装上把端水发挥到了极致,但潜意识里的偏爱还是透露了出来。
伦太郎的巧克力包装同样是白色,可看起来就是那种高档甜品包装的白。更别说光线照在上面,玫瑰花纹路出现的阴影,和与队友们手里的流水大礼花不同的红色蝴蝶结。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排球部的人,这家伙……在炫耀!
“可恶啊!!角名,你看起来是真的皮痒了啊?!”
“啊啊啊——!这种人怎么会有女朋友,而我没有?!”
“巧克力、巧克力是女孩子送的啊……真、真好,呜呜……”
宫治本想唾弃角名送的巧克力,但想通其中关窍后,他笃定其中用料不菲。在宫侑迟迟想不通时,还试图把他手中的骗过来。
“不给!”宫侑一见宫治的嘴脸,本来嫌弃不已的表情瞬变。都不带停歇的,立刻拆开了包装盒,一股脑把其中的方形巧克力塞到了嘴里。
他被噎得开始翻白眼,但就算这样,他也要对着宫治翻!
宫治无语至极,为了防备兄弟的脑回路,他后退了好几步,让阿兰挡在了他们之间,也拆开了巧克力包装。
当下,一股浓郁的巧克力香混合着果香还有坚果气息扑面而来,果然是好吃的东西啊。
慢半拍反应过来,已经不留神吃完了嘴里巧克力的宫侑见此。立刻端着自己被巧克力糊得跟猪嘴的脸就往宫治这里冲,嘴里还喊着交出来什么的。不出所料,很快扭打在一起。
至于其他人?早已见势不妙躲开了,巧克力也类似宫治的脑回路,当场拆开吃掉。
而在这种集体吃小零食的场合,某人的特别更是显眼至极。
跟方形巧克力不同的心形,还有几朵巧克力小花,每多咬开都是不同的口味……还发出浮夸的赞叹声……
角名,看起来好欠揍啊……吃完超好吃巧克力的排球部众人想。
情人节过去了,到三月的白色情人节还差一个月。
本该丧气满满的开学初期,被情人节这么一搅腾,黏黏糊糊的情侣气氛取代了它。栀子已经不下三次在角落撞见小情侣偷偷摸摸幽会了。
“他们……多少有点碍眼了。”树荫下,栀子眼神犀利地对七水说。
七水大概是从戏剧社摸来了他们的戏服,头上戴着福尔摩斯同款棕色格子猎鹿帽,单眼努力夹着金丝边圆框无边眼镜,眯眼深邃望着远方,一副沉思之态。
“真相,只有一个……”
神无月躺在草坪上,枕着手臂望天,漫漫飘过的白云好似都比她们两人有关注的重点。
“她为什么不说话?”栀子悲伤地扭头问七水。
七水沉思,又沉思,沉思到眼皮和眼袋夹着的无框镜片要掉下来了,慌忙伸手接住,沉重地回:“大概……因为她是被谋害人吧。”
“什么?神无月死掉了吗?”栀子故作吃惊,瞪着大眼咬下唇。
“人没反应不就是死了嘛~”七水眯着一边的眼睛擦镜片。
“我说你们俩……”“死人”说话了,听声音还挺沉稳的,一点也没有自己被杀害的恐慌。
“差评!”
“就是,得差评啊。”
死人微活,睁着死鱼眼的神无月冷静吐出就算自己说出来也没人在意的想法,“别随便造谣我死了好吗?”
七水捏着根本没有的话筒,沉痛递到栀子嘴边,“我们真的很悲痛这位逝者的离去,请问夫人对此有何可透露的吗?”
栀子捻起兰花指,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挡在眼前,“老爷、老爷啊~~~你死得好惨呐,是不是那个私生子害死了你啊~~”
“喂,剧本又变了吗?没人想要通知一下死掉的老爷吗?还有,老爷还没结婚呢,哪来的夫人,骗老人家可怜的养老金的吧。”死去的“老爷”兢兢业业担任着吐槽役的工作,让这沉重的气氛都感觉回暖了一点。
被死去的“老爷”:“……”
七水大侦探:“看来第一号嫌疑人出现了,就是你!”
她的手指一转,指向了看热闹过来的木兔。
木兔本来在训练,但无奈这边的气氛实在热烈。跑着跑着,他就抛弃了队友,加入了这边的旁观者阵营。
旁观者其二,是守着队员们跑步的雀田和白福。
“欸,我?”木兔出现了他最经典的豆豆眼!
七水把虚无话筒拿回了自己嘴边,神色严肃,“看来这位私生子好似不太清楚内情呢,但就不知到底是真不知,还是演技好了……”意味深长。
嘀嘀嘀——栀子的手机闹钟响了。
本来还在沉浸演着凶杀侦探剧的两人立刻跳起,顺带还把无语到要睡过去的神无月拉起来。匆忙拜拜后,冲向了校外预约好的甜品店。
看过瘾的雀田白福起身离开,徒留满心茫然的木兔被赤苇找上,扯着带离了刚才女孩子们的休闲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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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前辈,再这样下去,你就可以换一身衣服,毫无违和融入她们了。”
就算是枭谷资深猫头鹰饲养员,赤苇也很难理解为什么木兔前辈总不经意混入女孩子们的聚会。还不会被驱赶和排斥,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们?白福吗?不要啦~她会跟我抢吃的。”呆愣猫头鹰的大脑处理不了那么复杂的内涵,他挑了句面意思随口回了一句。
女孩子很喜欢吃甜品,此乃谬误。应该说,喜欢吃甜品的喜欢吃甜品。这是一句废话。
好吃的东西谁不想吃呢?只不过是合不合胃口,喜不喜欢的区别。其中根本没有什么性别差异,如果有,那不过是某人试图为他人合自己心意贴下的标签。
栀子喜欢吃好吃的甜品,如果不好吃,她为什么要喜欢呢?
“所以你喜欢的不是甜品,喜欢的是好吃的味道。同理,我也是这样。毕竟我还喜欢吃海鲜,神无月喜欢吃面点,你喜欢中华菜。”
七水对栀子这番哲学思考做出了最后的结论,毕竟再任栀子这般思考下去,她根本得不出结论,甚至还可能把自己绕进去。
“俗称的钻牛角尖吧。”神无月评价。
消磨时间的甜点总是消失得很快,她们吃完后,又在路边找到一家粗点心店。
想到家里的零食所剩不多,栀子就带着两人进去挑了挑。
这家粗点心店虽没什么名气,但种类确实繁多,繁多到栀子这个不怎么了解的人都有些为老板捏一把汗。
传统粗点心跟西式点心混合摆放,中华糕点混在本国地方特产之间。
要是有谁是难以忍耐的暴脾气,老板大概出门就会被套麻袋吧?
只要不涉及一些敏感的方面,栀子大概是不会出现下意识反应的。毕竟身体都换了个国籍,灵魂都换了个世界,她还能残存下一些本能反应已经算不错了。
买了五个铜锣烧,再加一点散装的红帽子曲奇和京都烧八桥,栀子三人一人咬着一个大福走出了粗点心店。
出门的时候七水还悄悄感叹,果然不愧是对面大国的国民,只有他们才敢在这个欺软怕硬的国家触及这些能让岛国人爆炸的传统和新式之间的冲突了。
“不过,小泉你居然会说中文?什么时候学的啊?”
栀子选了她此前没有尝试过的好奇口味,毛豆生奶油大福。吃起来过甜了,让她只能咬着一点点慢慢咽下去。
听到七水问这个问题,她清了清黏糊的嗓子,说:“大概是自小就学了,毕竟我口味偏中华菜,当时吃那些的时候就想着去了解一下那个国家,渐渐就学会了。”
此乃谎言。
“好厉害!”七水眼睛眨得闪亮,但想到家里人的态度,她差点脱口而出的研学之旅只能噎在嗓子眼。
毕竟想当然的,栀子那么喜欢对面国家,大概高中毕业后惯例的研学会去那里吧。而她,父母并不支持自己去人生地不熟还语言不通的地方。
“唉,我以后一定要赚好多钱,然后去世界各地旅游!”七水发誓。
栀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努力吃完了甜到腻人的大福,说:“加油~”
神无月平静无波,仍旧当着三人行中沉默的背景板。偶尔被自己的幼驯染叩几下,胡搅蛮缠地要求她一起。
62.撞倒
二年级后,虽还需要日常发货和远程耕种,但依托系统升级而逐渐增长的精力值已经能自如应付一切了。
生活彻底慢悠下来,栀子也闲余开始思考自己的其他爱好。
本职已经确定,钱在以后的生活中也不成问题。基本生存需要满足后,她想,大概该追求精神需要了?
所以,她重拾起了之前短暂打游戏的直播账号,开始做起了游戏主播。
偶尔上线打一两个小时,也不需求有人关注,自己开心就好。
游戏类别从乙女游戏到后宫游戏,跨越了各种性向和年龄。虽然有时也会发生玩黄油游戏被举报,但栀子又不靠这个谋生。等小黑屋时间一过去,她又一如往常开始了自己今天的直播。
渐渐的,她的直播风评由低俗恶心转向了万金油的杂食党,吸引了一批跟她口味相似的粉丝。
毕竟啊,这个世界可不只是非黑即白,还有他们这种灰色摸鱼的啊。
栀子的成绩一向抓得稳,上大学是一定的。但周围学生期待的东大什么的……就跟前世的清大和北大一样,是她不想上吗?是它们不要她啊!
虽然二年级就宣告放弃有点衰,但栀子有钱啊,为什么还要去卷学历?选个自己感兴趣喜欢的未来专业不好吗?
这样想着,太阳光逐渐热烈,绿意又重新覆盖了四周的一切。跟清新绿色对比鲜明的,是上学路面升腾起的炎炎热气。
“今年绝对比去年还热!”七水再次信誓旦旦推翻了前一年的说法。
栀子也是这么觉得的,退回记忆里的夏天总是比不过现在进行时的太阳。隔着记忆的帷幕,就连阳光,也带着差别对待的不平。
刺热热的白金光线照在皮肤上,一小会儿就有一股烤炙感。栀子出于对自身皮肤修复能力的自信,并未做多的防护,跟身旁裹得严严实实的七水是两个极端。
她们本不想在这种炎炎夏日外出,但排球部新一年的大合宿又到了。
不知是校董会收了钱,还是教练组劈了腿,今年居然又是在枭谷合宿。
“满脸的有内幕啊……”神无月虽不爱说话,但跟她们相处久了,偶尔也能担当一下吐槽役。
七水掀开遮脸的面罩,低眉耷眼地指着自己的脸,声音沉重:“我脸上也是啊……原本还想着去其他学校呢,结果又是在校内,好没意思啊~”
啪啪——雀田学姐拍了拍掌,吸引住三人丧气的视线。跃动的眉眼松松软软,带着一股温吞的柔和,语调轻快地鼓舞士气说:“别那么丧气嘛~起码,今年会来更多有意思的新人哦~”
“……我们不是排球部经理吧?”栀子扭头问七水。
七水点头,蘑菇头的黑发小啾啾已经能在脑后扎成马尾了。甩动起来,真的跟马尾巴晃动一样。
“……但我们是临时工经理啊……”神无月也对雀田学姐这番鼓舞颇感无语,毕竟她们三人就没谁在脸上写着对排球感兴趣吧?
“希望有新的帅哥!”七水合掌,闭眼祈祷,看起来比听到有趣的新人真诚多了。
“你们啊……”白福学姐刚巧过来,听闻了七水这番话。无奈叼着冰棍摇摇头,顺手就往每个人手里塞了一根。
排排坐吃冰中……
一只白翅蝴蝶追逐着操场绿地上散落的黄色小野花,不断跟这个拥吻,转身跟另一位跳舞,看起来渣得结实。四季都有的风刮过,打了它一个踉跄,看起来很像也对它的行为不满,故而警告一样。
春季发芽长叶的蒲公英已经谢了青年的顶,长出了一头老年的松散头发。风一吹,它就跟路过看打小三被波及的无辜群众一样,头发远航了。
正正好有一撮,直扑到旁边发呆正酣的栀子脸上。“啊、啊嘁——?!”伴着纷飞的白絮,她眼角溢出了一点泪水。恍恍惚惚的,她在朋友们的笑声中感概,“慢悠悠的呢……”
“是啊~栀子反应慢得像只小蜗牛~”白福笑嘻嘻捏了捏女孩鼻尖,伸手抽出了她捏在手里的冰棍木棒和包装袋,分开装在了自己的两个随身垃圾袋里。
栀子歪头,眼睛眨巴眨巴,嘴角扬起乖乖的笑容,真诚地看着白福学姐,嗓音甜甜。
“谢谢学姐~”
雀田笑指着栀子,转头对上了又无故出现在她们之间的木兔。冷静寻找自己想说话的对象——另一旁比较沉默的神无月,说:“你看她,撒娇卖萌呢~”
神无月冷静点头,一口咬碎了木棍上最后一点冰茬,含混说:“可爱。”
咔嚓咔嚓——是七水掏出手机拍照的声音。
跟伦太郎想培养一个爱好不同,七水是出于自愿,想拍下一切美好的人事物。当然,最主要的,她想拍下见到的每一张符合她审美的漂亮脸蛋。
“以后的话,我想向杂志封面摄影师的方向发展。”她说。
“欸?为什么吗?很简单啊,我想给每个美人拍符合我审美的照片!要是我是摄影师,那不是想让他们穿什么就穿什么!想摆什么动作就摆什么动作吗?!”
满满全是私欲……
“这样也不错,我回家当巫女,你时不时带着娱乐圈的瓜和美人照片来看我,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当时听见这话的神无月懒洋洋在天台上翻了个面,让太阳能更好照射到自己背部的同时,不忘威胁两个畅谈未来的朋友,“要是忘记我,我就诅咒你们。”
“喂喂!你个未来预定的神社巫女在说什么啊?神明会哭的啊!”
“那祂哭吧,哭大声点儿,保不齐到时我心一软又迷途知返了呢……”说完这话,春日尾巴的暖洋洋太阳把几人烤得昏昏欲睡,就连回答也是意念传送。
回到现在,打打闹闹了一会儿。时间过到下午三点左右,那些来合宿的学校总算零零散散到了。
跟去年的成员一致,没什么意外。只是听说好像今年乌野的新成员又出现了不齐现象……
栀子路过他们的时候送去了怜悯一瞥,想不到继三年级不给力后,一年级的小鬼们又出现了问题啊……时运不济也不是这个法啊。
菅原孝支微笑的脸欲言又止,声音低低地喊了一声,“大地……”
前一年一同前来的二年级,今年也在合宿中看见自己堂妹的东峰旭表情灰暗,周身气势在栀子那一眼怜悯的瞥视中低沉下去,看起来很想找个地洞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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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
泽村大地表面气势锐利,但强势笑容的背后也是忐忑不安。毕竟任谁去年来时说着大话,但打出的结果却连县大赛都没出去,今年还必须见去年听到那些话的人……都会有种尴尬难言。
他们刚才绝对被怜悯了吧?!
今年荣升三年级的几位脚趾抓地,二年级除了敏锐感知到三人在想什么的缘下力也有点尴尬外。两个热血少年——西谷和田中,正在为美少女看他们而热血沸腾。
至于一年级……置身事外的满脸冷漠。
但栀子不熟悉,没分出更多的视线给他们。
音驹来的时间跟乌野不相上下,就在他们前面一点。
值得让栀子瞩目的是,今年他们的气势好像没那么内里空虚了。去年虽表面看起来开朗打成一片,但那个鸡冠头队长笑起来怎么都有种勉强意味。
野猫也找回自己的领地了……
栀子说对排球不感兴趣,但每年大赛的大概情况,她还是有听过几耳朵。
更别说伦太郎真正暂露头角的这年,一年级要适应新队友和队伍,三年级要面临升学压力。想来想去,这些运动系少年能真正畅快打球的时间,也就二年级这一年。
更别说,运动竞技总有输赢。栀子觉得,自己还是注意一下伦太郎的心理状况好了。
提起排球,她就总绕不过伦太郎。就连想法,也大多会偏往那个方向。看着这些少年,她走着路就开始走神。在出门时,猛然跟冲进来的一个橘发小个子相撞。
力大砖飞,说的是栀子打人;以卵击石,说的是她被撞飞。
视野旋转的当下,就一眨眼,身体就沉闷砸到了地上。手臂慌乱想稳住平衡,但无条理地挥舞只换来了手肘擦伤和尾骨钝痛。
还没从被撞倒的意外中反应过来,七水凄厉的尖叫隔着半个球场就直冲耳膜,“栀子——!!”
撞到人的小个子男生反应了过来,赶忙伸手试图拉起女孩。在他之后进来的黑发男生当机立断,按着他的头就给还倒在地上的栀子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日向这个笨蛋撞到你了!!”
栀子因疼痛眼尾闪着泪花,朦胧眼神凝视着这个一见面就漏了自己老底的家伙。
……是笨蛋吧。
橘发的日向在他大力按压下挣扎,气急败坏地对他低吼:“得先把她扶起来啊!手肘出血了,让人赶紧送医务室包扎!你压着我道歉很急这一时吗?!”
看得出来,这个被称为笨蛋的日向好像没那么笨蛋,还知道栀子现在最需要什么。
好吧,她原谅他了。毕竟自己也有走神,错也有一份。
长着一张池面脸的黑发男生慌忙松手,日向伸手想拉起栀子,可这时候早已够七水她们冲过来了。
女孩子一窝蜂涌到栀子身边,查看伤口,温声安慰,还有扶着人怒气瞪眼……生生把日向和黑发池面挤了出去。
然后……被枭谷的男生包围。
一堆恶人颜中的呆懵豆豆眼——木兔,他虽不至于那么生气,但也对两个一年级发送了不赞同视线。
“小子,看来你们很需要一点教训啊~”木叶沉声说。
63.男闺蜜团
之后的状况不忍直视,处理好伤口被放置在一旁的栀子看完了乌野被“欺负”的全貌。
呃……可能也算不上欺负?毕竟能力不足打输了就得愿赌服输嘛……
乌野今年虽有撞到她的橘发小太阳日向和那个池面脸傻瓜影山作为王牌一年级,但他们的跳跃能力和天赋黏合太过粗糙。在音驹枭谷等磨合了两年的强校面前,所谓的怪人快攻可以前期拿下一些分,但若要持续一整场比赛,最好还是出现跃进性的进步。
眼神炯炯的少女坐在一旁,眼光扫过每个场上少年,宛如剥骨刀切入肌肤内里,内脏纹路清晰可见。
“……日向,要不你去找个借口吧?”这十几分钟的盯视让山口浑身发毛,漂亮女孩子的注视也不再让场上的人感到兴奋。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看透到底裤的毛骨悚然。
“为、为什么是我去,影山也可以啊!”日向也有点怕那个女孩,那种让他不得不想起自己稀烂的接球和发球的眼神……很想让人逃避啊!当然,其中大概也夹杂了之前撞伤她的心虚愧疚。
“嗯?”根本没感受到什么压迫性视线的影山歪头,汹涌汗水沿着额头淌下,凶恶眼神钉在日向身上,对他全场状态很不满意。
“笨蛋!你们在说什么啊?!打球就认真点啊!”
难得开朗的日向瑟缩,影山满脸不在意,山口对这两人死了心。扭头就看向身旁的高挑金发少年,眼神试探地开口:“月……”
“要去你去。”
月岛萤满脸烦躁,日常嘲讽的脸现在更是冷酷至极。虽然戴着很土气的黑框眼镜,但冷冽气质下依旧不掩青春少年气。
与得到宽容休息的栀子不同,跟着学姐和其他学校的经理们做好准备工作才得以休息的七水,正快乐充当着少年们的练习赛裁判,近距离不断光明正大偷拍。
她其中的一个主角,便是冷酷脸不耐的乌野副攻,月岛萤。
神无月懒洋洋躺倒在栀子身旁,时不时掀起眼皮看看自己正在干坏事的幼驯染。防备着七水作闹过头引起公愤,被人痛扁了没人叫救护车。
看见她偷拍得让那位叫月岛的少年眉头蹙得更深,神无月便暂时不打算闭眼了。
身旁的家伙没意识到自己眼神的杀伤力,对面的家伙不在意自己行动的过火,三人行果然得有人充当其中的润滑剂啊……
红发少女感概,顺带也望了望自家没有心气的堂兄,看他脸上留着的小胡子和脑后扎着的发包,越看眼神越不善。
“大、大地……”东峰旭简直快哭了。除了小枫以外,她的朋友们居然也那么难搞吗?别看了好不好,他浑身肌肉都在颤抖啊……
泽村叹气,扭过头跟球网对面的赤苇对上了视线,菅原也希冀地看向他们。
满眼快去解决那三人的祈求呢……
赤苇沉默,也回头寻找帮手。可看来看去,枭谷排球部里就没有能在那三人面前说得上话的存在!
雀田和白福现在不在,不过就算在这里,大概也只会说一句他们玻璃心吧?说法还是正式排球赛可不止三个人会来观看。
“木兔前辈……不,没什么事。”本想叫跟那三人有点交集的木兔前辈去劝说。但看着猫头鹰因为那三人的视线活力满满的样子,赤苇开不了口。
可他开不了口不代表其他人也开不了口,不知道木叶是怎么跟木兔说的,木兔站到网前,信心满满地打包票:“包在我身上!”
说着,他越过球网,把累瘫在地的乌野怪物快攻二人组给捞了起来。满是私心地打算带着这两人去跟栀子她们交涉。
“等等!为什么要带日向他们啊?”乌野男妈妈菅原不可置信,就算累极了也试图伸手挽留。
可还精力满值的木兔可不会让他得偿所愿,身姿妖娆一扭,避开了伸过来的手。
好戏的线尾露面,音驹的队长黑尾也拖着自己有点好奇的幼驯染跟上了三人的步伐。
栀子早注意到这堆奇奇怪怪的人正在过来,但她自认没做什么,当然不会认为这几人是来找她的。
大概是找身旁的神无月?毕竟七水动作太明显了。在这个十分抵制偷拍的国家,就算她是正大光明地拍,可能也有些人讨厌吧……
神无月看懂了栀子脸上的表情,深沉叹气。感觉自己不愧是家里的顶梁柱,承担了太多啊。
木兔带着人在她俩面前站定。七水发觉这边的问题,也赶了过来。一来,她就挡在两个朋友面前,手机屏幕大亮,上面是刚拍下不久的漂亮副攻,月岛萤的跳跃姿态。
“你们干嘛?!”女孩子怒喝,脸上没有半点被发现的心虚,只有理直气壮的怒火。
视线被她手机屏幕吸引过去的几人反应过来,由油腔滑调的黑尾队长先开腔:“没干什么呀,小七水~只不过有点事想跟你们商量商量~”
小七水称呼一出,被冒犯到的七水脸色瞬变。当着当事人的面就翻到了拍下的黑尾照片,一气呵成删除,看起来没有一点儿之前沉迷赛场上的大黑猫之态。
黑尾瞪大了眼,先是被七水手机里那几个角度拍下的色气自己震惊,接着便是看她利落动作的不可置信。
“喂喂!你就这么删了?!”
七水扭头,面无表情看着他,“怎么?还得通知你?”
“那、那个……”能说会道的黑尾前辈得到这种对待,日向实在不想首当其中被炮轰,更不想赌这位经理小姐手机里有没有他的照片。
但影山这个池面全程瘫着个脸,空洞眼神好像已经魂飞,指望不上。作为被迫害最深的乌野,他背后插着好几道期待的视线,不能不上啊。
七水又面无表情看向他,“什么?”
“……能、能不能别一直盯着我们啊……”日向超小声。
“哈?!做人不能这么自信膨胀,我哪有一直盯着你啊?!豆丁身材不值得期待!”七水超大声。
唰啦一下,日向灰暗了。Out!
“翔阳……”无故被牵扯的孤爪研磨彷徨开口,但在七水眼神瞪过来时果断闭上了嘴,把社恐三花猫形象演绎至深。
除了木兔以外,这行人全员阵亡。
“真弱啊~”栀子旁观感慨,引来无数暗含谴责的打量视线。
神无月冷漠睨了这个好似置身事外的家伙一眼,挪动身体挡住了她,看着七水的背影再次沉沉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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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没她得散……
光明正大,不知套路为何物,不知婉转貌何相的木兔根本不受队友影响。炯炯眼神盯住七水,掷地有声:“木叶说,他受不住那么热情的视线,希望你们能离开!”
“我们……?”栀子指着自己,七水皱眉回看。瞬间万众瞩目的木叶伸向木兔的手都还没抬起,就被眼神扎了个对穿。
“我没看他啊,木叶前辈没什么好看的。”这是栀子。
七水:“连这点眼神也受不住,木叶前辈是老了吗?果然该退位让贤了吧?”
扎心,这两人是专业的。
在木叶回过神暴怒之前,神无月眼疾手快逮住这两个逐渐Ky化的好友,拉着人就打算寻求学姐们的庇护。
木兔根本不知道自己为木叶招来了什么,兴高采烈的也打算同行。
难得的休息时间,其他人还需要一会儿恢复行走精力。
木兔根本待不住,想到今年小泉的慷慨,他挥舞着双腿如同翅膀,追着“生肉”就跟在她们身后跑了起来。
黑尾跟木兔很熟识,知道这家伙是单纯的单细胞生物。那么他这番急不可耐的嘴脸就很值得人探究了,捞起研磨,他也跟了上去。
见前辈们都跑了,日向也忍不住跟了上来。影山不明所以,见日向频频回头看他,也迷茫跟上了。
就这样,出于单细胞的吃货之情,栀子得到了一水的腿部挂件。
“我们是朋友了吧?”这是摇着尾巴的橘色小狗,嘴角还沾着一点黑色树莓汁液。
“哦哦!那我是好朋友!”这个是胡乱跟从的木兔,双手向上,吃掉了栀子带来的最多草莓。
“哎呀~鄙人不自量力,也想求一个好友位~研磨也是。”这是苍蝇搓手的黑尾,笑眯眯的眼睛看起来不怀好意。
呆愣影山不言不语,一味狂吃,宛如正在勾搭的几人背景板。
孤爪研磨抓紧时间低头按游戏机,像颗沉默蘑菇。时不时摇晃脑袋瞥他们一眼,特别是栀子,看起来好似想说点什么。
七水和神无月挤在栀子两旁,眼神警惕地隔绝这群不怀好意的家伙接近。
栀子左右为难。毕竟她的好意也是心血来潮,下一次免费赞助得等到什么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
“Don''t mind!我们也不是想占便宜,只想有个接触机会罢了~要是有什么品相不好不准备售卖的果蔬……能优先卖给我们就更好了!”
黑尾大言不惭,嘴里说着朋友,脸上看来看去却全是想占便宜的欲望。
一个个的,实在是太好猜了……
栀子想到以后的野心规划,考虑了一会儿,拿出手机跟这几人加上了联系方式。
“等我家把前期投资成本赚回来,大概会选择资助一些青年运动员。如果你们到时候还有想继续排球运动却没资金的,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大概会看在交情的份上给你们一点帮助。”
栀子没把话说死,毕竟到底资不资助,那是两年后的事。
现在,也只是个想法而已。
但就是个想法,也够让这几个少年高兴的了。
因为未来,通过她的话有了清晰的轮廓。
64.冲刺!冲刺!
就跟每个人都希望天降贵人,救己危难一样。栀子不知不觉成为了这几人的怀抱大腿,每天上线都会问安一下的老佛爷,势利眼拉满。
【日向翔阳:没办法嘛~我真的很需要小泉桑的帮助欸!】
【日向翔阳:为了不让小泉桑感觉吃亏,我现在又没有被投资的价值,只好前期拉拉感情了。】
【小泉栀子:……你好诚实。】
其他几人各有各的自信,只有日向翔阳。虽在几场比赛中打出了一点成绩,但笑容满分的脸蛋后面,是隐含的危机。
追逐排球的赛场强烈吸引他,那六人向上扬起的头,流下的汗,无不是他渴望的归属。所以在明白自身失去影山的无力后,他热切希望有什么能保障他站上赛场的未来。
栀子的出现虽然符合他的期望,但他也没有把一切托付在她身上。
不说小泉桑是枭谷的学生,他跟她只在合宿期间见过面,根本不熟;单说研磨向他透露的宁山果蔬,就不是能随意撒钱的姿态。
【日向翔阳:我得自身有价值,才有值得投资的利益。】
现在的他无法保证自己的以后,但如果相处中能让小泉桑得到一点感情回馈,那也不错了。起码自己没有厚脸皮到期待女孩子拯救,对不对?
运动竞技只有那点年轻的时间,他晚了好几步,得更用功才对。
栀子虽不需要日向翔阳这么做。但态度端正的好孩子,认得清自己目标的坚毅者,怎么都让人期待,不是吗?
另外一个跟栀子交集比较深的,是音驹的二传手,那只孤僻三花猫。
加上联系方式后,大概是网络算法推送原因吧,两人的身份不久就在冲浪中掉了马。
一个是偏爱战斗探索类游戏的攻略博主,一个是热爱杂食女性向的养老哑巴。大家互为粉丝,互为下饭搭子。
……这真的很尴尬。
让一个认识但不熟的人看见自己的xp,自己也看见了对方的中二幻想……要是不狼狈为奸,大概就是一生死敌了。
【孤爪研磨:……打游戏吗?】
【小泉栀子:……打。】
【小泉栀子:日常中记得闭嘴。】
【孤爪研磨:OK。】
相谈甚欢后,栀子总算有了一个游戏发烧友。甚至出于对游戏的热爱,两人还相约以后成为合作伙伴。
“为了全息种地的出现!”栀子握拳。
基因啊,真是顽固不化。就算壳子换了个国籍,根深蒂固的本能还是促使她向往土地呢~
树叶由绿变红,一阵微风扰动,它就落了下来。
东京今年的雪不大,细细碎碎跟鹅绒差不多,下雪了反倒更热和一点儿。
栀子本不想在大冷天外出,但今年大概是排球的妖怪纪元。
去年还打着平静比赛的家伙们,今年宛如超进化,打得激烈又热血。一个个突然冒出来的天才一年级,更是加速了这场热血狂欢。
她不得不裹得严实走出门,去排球比赛的场馆观看这场稻荷崎VS乌野的比赛。
“无须追忆昨天”VS“飞吧!”
狐狸跟乌鸦的角逐,谁能更胜一筹?
稻荷崎是近几年打进全国大赛最多的学校,名副其实的排球强校。队内二传——宫侑,全国No.1的二传手。
对未来怀抱希望的小太阳,和她私心偏向的男朋友,在赛场上绽放属于自身的花吧。
栀子是第一次正式在赛场上看到乌野起手的怪物快攻,就如同飞矢的乌鸦扇动翅膀,瞬间就到了你面前。
双方应援的声音寂静了一下,很快乌野这方出现的鼓声压过了稻荷崎的吹奏。赛场上两校分球必争,赛场外锣鼓弦乐齐飞。
她来看比赛没有通知伦太郎,当她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时,敏锐回头的他也无法找到刻意躲避的她。
栀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想看这场比赛。可能是冬日太冷漠,让她思念人群的喧嚣;也可能是新奇推使她,想看青春的热血;总之,一切都可以是借口。
稻荷崎的正式球服是黑底白领,10号数字大大地印在前后两面。跟乌野或多或少都穿戴护膝不同,栀子没在稻荷崎任何一人身上发现这样排球单品。
但也可能只是这场比赛不穿?栀子盯着伦太郎有点短的稻荷崎裤角,宛如角落阴暗窥伺的蘑菇,觉得他腿部的肌肉线条有点美。
一直有听伦太郎说他的防守范围很大,因为腰肢柔软地可以侧弯。
赛场上面无表情盯着对面的伦太郎……真的让她有点幻视狐狸成精了。
赛程比分一直焦灼着,咬得很紧。看来乌鸦不愧是杂食,把各家所长吸收得很好啊。
啊,伦太郎的震惊脸……栀子一晃神想着其他的时候,场上的局势好像瞬间就变了。
一直被稻荷崎隐隐压制的乌野露出了自己尖利的爪牙。那个栀子认为是笨蛋的影山,在场上感觉简直是开了挂。
不断提高的传球,好几次反应迅速的救场,对队员的调控与信任……不愧是被誉为排球司令塔的二传。
稻荷崎这边也在奋力,那对伦太郎一直吐槽幼稚的宫双子其一的黄毛。脸上的惊愕,比赛失去掌控的阴沉,复刻怪物快攻而不断努力夺分的跳跃……他在试图争夺比赛节奏的控制权。
这场比赛,是二传手的战争。
虽然伦太郎努力的震惊脸很让栀子感兴趣,但果然这种团体类热血运动,还是团体的抗争更值得期待啊。
日向接球发球有进步,看来确实不是嘴上糊弄她。啊……乌野5号总算打出了有效击球吗?说实在的,之前看他一直攻击无效,低沉的情绪都传到了栀子这个局外人这里。
他好像是乌野的王牌吧?二年级被一年级后来居上……大概挺不甘心?
之前的二年级自由人也是,跳飘球?是叫这个吧……好像很难接。但他接到了。
不断的拉扯,是栀子对这场比赛的最终印象。
最后双子的快攻,在乌野“双子”的防守下失效。
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表情看完了整场比赛,但眼眶的热意告诉她,大概……为胜者喜悦,为败者惋惜。
体育竞技燃烧着青春的热血,是会让人上瘾的健康毒素。
或许此前栀子对排球无感,但至少这场比赛之后,她会对它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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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趣。
凝望着无声沉默的稻荷崎队伍,特别是其中的伦太郎,栀子没有暴露自己。
就跟以往伦太郎不跟她谈论排球一样,他是不希望自己在赛场上输掉的背影刻入她眼里的。
压了压帽檐,她没有再看。顺着散场的人群,她也离开了站了好久的赛场。
出来后,栀子又看了一眼手机中查到的稻荷崎住宿旅馆,点击确认,发送了一份独特快递。
带着遗憾离开东京的稻荷崎狐狸们,一个个恍如没看到彼此的红眼圈。笑笑闹闹着上了车,接到了一份特别慷慨的外卖。
“蛋、蛋糕?!哇啊,好多水果!!”首先嗅到气味,在座位上找到贴着自己名字包装盒的宫侑震惊脸。手捧着半透明的盒子,想不通车里为什么会出现蛋糕。
坐他旁边的宫治也一脸空白,手里也有一份特别备注给他的一模一样蛋糕。
接着稻荷崎众人零零散散在车上找到了每个人独属一份的甜点礼物。就连教练们,也有一份少糖的蛋糕。
虽然心情仍旧沉重,但收到这份安慰意味明显的礼物,没有谁说自己内心从未涌现一点感动。
角名伦太郎捧着这份味道熟悉的红丝绒蛋糕,用刀叉切开内里,是熟悉的苹果香味。
上次栀子说给他送苹果,结果半路忘记了,这件事在她撒泼打滚下不了了之。
除了她,也没人想到在红丝绒蛋糕里夹苹果内陷了。
鼻子里好像有什么要出来了,他发出了很大一声。但没关系,呜呜咽咽的声音在整个车上都很明显。就连吸鼻子,也是在正常不过的杂音。
高中……它只有三年啊。
车子摇摇摆摆,送他们回到了稻荷崎。一下车,每个人脸上又挂上了无忧无虑的笑容。
伦太郎不爱笑,但没关系,他的眼睛也可以表达自己的释然。
我们无须追忆昨天,因为明日正在抵达。
之后的事,就真的跟栀子没什么关联了。
学习学习——课业以外,栀子还在试着自己剪辑视频。更要在繁忙的日程中抽出时间,来打自己感兴趣的游戏。
魔药制作规模逐渐扩大,她开始不再拘泥于只跟彭格列和赤之氏族交易。
想到当初赤之氏族找上来的原因,栀子还特意去了一趟第四户籍室——真名Scepter4的青之氏族总部。成功在放弃掉一点无谓利益后,把售卖魔药甩手给了他们。
“我相信各位的人品。”栀子说着自己也不信的空话,满脸虚假。
青之氏族由于赤之氏族这几年的遵纪守法,他们的王——宗像礼司,闲到根本没有坠剑危机。
栀子找过来的时候,这人正悠闲地在桌面拼着属下的证件照拼图。看旁边桌面拼好的另一张,就可知这家伙的悠闲。
扯皮了一会儿,他答应了栀子的要求。在她明悟的目光里,笑吟吟对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要相信自己的价值啊~这个世界可暂时没有比你更有能力的人了。”
……果然,作为齐木楠雄特意提到的危险体系之一,他们怎会不在那个莫名其妙的救世计划里占据一角呢?
65.端水文学
窗外月色宛如流水,闯过轻薄的纱帘浸湿床沿。
栀子坐在书桌前,黑色口罩挡住口鼻,黑色帽檐遮住眼睛。刻意压低的声音磁性低哑,混合着女生的清脆,成为了一把威力巨大的刮耳羽毛刷。
起码就算是对她的直播内容不感兴趣的误闯者进入这里,也会从心在嗓音的蛊惑下停留一段时间。
栀子正在直播,面对陌生人会无措冷漠的眼早已司空见惯,不会为刷屏的那些挑逗话破防了。
今年她高三,正在绝赞升学的压力中释放。面对直播间里一些明显嘴巴挑事的家伙,栀子没有选择无视,而是顺应内心,嘴巴也叭叭讽刺回去。
应该有人能理解才对。压力骤增的时候,就算路过一只眼神温顺的小金毛,栀子也会觉得嫉妒。
狗子不用上学!不用写试卷!不用上班!更不需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你要争气!
今天的直播间火气之大,还吸引了几位知道栀子身份的朋友。
除了跟她同病相怜的同年级孤爪,已经成为大学生的黑尾前辈和木兔前辈,全程在直播间里哈哈HeyHey,简直是视觉污染!
栀子好恨,自己为什么就做得那么绝。
为了不让失去雀田和白福学姐的排球部找上自己,她这学期都躲着赤苇走。甚至因为以往就在一个学校,一个班,根本没想过加联系方式。
这才放任了木兔这只幼稚猫头鹰,就差扑着翅膀跳到她脸上了!
面对栀子阴阳怪气的内涵,黑尾看破不说破;孤爪暗暗窥屏当只哑巴猫;只有木兔,简直把栀子的直播间当成自己的粉丝后援会了。
……虽然确实有部分他的粉丝找过来吧。
闹腾了一会儿,栀子的烦躁情绪总算散了一些。打了声招呼,她下播了。
下播之后,果不其然,这三个难得聚集到栀子这里的就图穷匕见了——来讨吃的。
眼不见心不烦地给木兔前辈空投饲料,顺带也给默契出现的幼驯染投了。想到向金毛大犬发育的乖巧日向,栀子从不厚此薄彼,也给他送了一份。
至于送到后一个队的家伙怎么分……哈,这可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
拿起手机点开伦太郎的通讯页面,栀子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在这个深更半夜打去了电话。
嘟嘟——传统铃音没响几声,就被对面的人接了起来。
沙哑掺杂困倦的低沉嗓音拖着长长的可疑间隔,断断续续问:“唔……是栀子吗?……呼啊——”,那边有床板被动作带起的一点吱呀声,接着是窗帘拉环被唰一声拉开的声音。
对面人大概正睡眼迷蒙地看着窗外黑沉的夜色凝塞,想不通是不是自己先做了梦,迷迷糊糊给她打了电话。因为他下一句就是:“……对不起,栀子,好像又打扰你了。”
栀子也扭头看着窗外月光笼罩的静谧城市,默了一会儿,低沉开口说:“不,这次是我打扰你了。”
“凌晨1点46分,我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抱歉,伦太郎,明天还有训练吧?”
她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之举了。之前伦太郎因为升学和比赛的事焦虑到睡不着时,她被打扰吵醒可是很不客气就骂了他狗血淋头。
虽然伦太郎清醒后确切表示不介意,甚至还想重现一次她骂人的场景,好录下来……但栀子不得不深思,自己的脾气是不是被宠过了头,骄纵了起来?
“没有。”
“嗯?”栀子茫然,没听清伦太郎说了什么。她还以为伦太郎又半梦半醒混淆了现实,对她回答了梦里的问话。
清醒了一点点,但没彻底清醒的伦太郎看着窗外的校园,慢吞吞给那个熟悉到听见就让他安心的声音描述着自己看见的一切。
“我攥住了月光,以纱覆面;黑色深海中,月牙乘着我,来到了心上人面前;星星说:今夜,月色真美。”*
“……作诗吗?好吧。妖怪矗立着,低望脚下的我;银色沙海中,一粒细小的石子;今夜,万星的精灵相聚;万物与我,都是荒诞的静寂。”*
说完,栀子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她嘀嘀咕咕对那面不知道还在听吗的伦太郎说:“有点文艺到矫情了。”
“……唔,我也想你。”慢吞吞的,伦太郎从大脑里搜索出了最后一句的来处。
是栀子曾给他发过的,掩藏在无数好笑的、欢乐的、新奇推送贴之一里的,一位葡萄牙诗人的半句情话。
绞着窗帘的栀子顿住了,耳根和脖颈隐约涌上了热气。她拉开窗户,晚间的凉风嬉笑着撞上她的脸,无赖抢走了一缕红云。
她轻轻说:“……我也爱你。”
说完,分隔两地的人同时抬头,注视着天空中那轮月亮。是一轮弯弯的下弦月,也是童话里描述的月亮船。
——它将圆满,它将残缺,但它也将永挂天边。
——就让时间来见证,我们的心意能持续到多远。
越是压力大,栀子越爱伤春悲秋。跟打排球和被拖入排球经理人大坑的七水和神无月忙碌到昏天暗地不同,栀子闲到疯狂找游戏,试图麻痹自己的心灵。
就在她蠢蠢欲动想找上Scepter4,让他们把前几年有点水花但很快扑腾灭了的那个全息游戏大佬交出来时,千代拖家带口地带着他们学校的网球部找了过来。
一开门就是一群高挑少年堵门的栀子下意识想关门,但一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紫发俊美青年用一把网球拍卡住了门缝。
手臂肌肉紧绷,随时准备着强制关门的栀子瞪眼,伸头从门后看着他们,警惕问:“干嘛?收保护费?我劝你们当心啊,我可不是吃素的!”
她的闪光大宝剑正在两年半的籍籍无名中饥渴难耐,啊……不能打死人。算了,还是用后来手搓的这跟球棒吧……
微笑着上门拜访的幸村精市可不知道,看起来像小兔子炸毛的女孩子正在门后挑挑拣拣,为可能发生的冲突选择“凶器”。
他摆出了自己让人目眩神迷的绝美笑容,提出了一盒高级点心:“你好,小泉同学。我是幸村精市,立海大曾经的网球部长。几年前受佐仓关照,得你的药品疗愈,病痛消减。如今佐仓松口,特上门拜访。”
“‘这家伙说什么鬼话呢?谁家上门感谢带一堆人高马大的打手啊!’,栀子脸上这么写着……”
坚定保护栀子身份不动摇的千代,在幸村上大学后难免松了神。
毕竟总算没有人会微笑着冷不丁从她这里打探消息;或者从边边角角冒出来,试图让她恐慌说漏嘴。
但千代忘了,幸村走了,网球部还在,他那些崇拜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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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辈也还在。虽然接替部长之位的是看起来不聪明,实际也不聪明的泡面头切原,但他很听幸村他们的话。
……所以无防备状态下,千代,栽了。
“呜呜呜……栀子,我对不起你啊!”千代从幸村背后冒头,身后跟着拿小本子取材的野崎梅太郎。一见栀子,她脸上立刻滑出了两行苦逼的泪,伸手抱着栀子的肩膀就开始哭诉。
栀子眉头越听越紧,眉心挤出小小的川字后,眼神不善地瞪向了面前的幸村精市,还有他身后无故跟过来的高大青年们。
“你们,欺负千代?”一副准备算账的语气。
“没、没那回事!”眼尖看见女孩掩于背后的手握着一小截银色圆把,丸井文太惊慌尖叫出声。
在自己部长、哦不,前部长微笑流出黑水的表情里,丸井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苦逼得不知道该怎么隐晦通知感激心切的幸村——看看那女孩身后啊!!
丸井实在不会掩藏自己的表情,频繁偷睨栀子身后。在周围人也顺着视线投来的探究视线下,栀子面色如常地拿出了自己背后的棒球棍——雪亮、□□,一点也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哈哈,小泉小姐还会打棒球?”幸村大概猜到了这根棒球棍的用途,但好歹是来感谢人家,且自己这方先考虑不周……还是无视吧。
但递了台阶,也得栀子愿意下啊。
拧着棒球棍放到一边,圆润的棒尖跟地面相触,清脆悦耳的敲击声响起,听起来质量简直好极了。
拍了拍手,栀子冷静回复说:“不会啊。”
“嗯……这样啊。”
话,就这样被塞死在了肚子里,场面一时沉默了下来。
千代虽对自己被海带头切原阴了有点怨念,但她绝对不想因为自己引起任何纷争。栀子没有怪她泄露身份,千代很感激。但幸村和他的队友,也确实是不会随意出去乱说的好人。
……尽管这个家伙貌美外表下是流淌的黑心眼,千代也不曾真的讨厌过他。
小碎步靠近栀子,她伸手凑到顺从附耳的栀子耳边低语,“……栀子,虽然是从我这里泄露了消息。但我还是得给幸村说几句好话,他不是坏人,希望你别先入为主讨厌他。”
千代离开名古屋后就没怎么长身高了,在好歹长高了一点的栀子这里,她小小的,超可爱。
十年如一日喜爱大蝴蝶结,深紫色大葡萄眼明亮又纯粹,她是很难让人讨厌的女孩子。
可爱的朋友用低落又自责的声音向你微微祈求,栀子想,应该没有哪个冷心肠的家伙会当没看见吧?
她轻拍千代的肩膀,谴责自己说:“不是千代的错,是我先告诉你,也是我给了你药剂。当我做出坦白的选择时,那么暴露就该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
你别自责。人可是依靠大脑走到如今的生物啊,你看那个黑心眼,上帝给这家伙开后门成这样,你输在他手里不亏~”
被指着的幸村微笑,好似暂时聋了一样。
千代的心情稍稍好受了一点,并在内心鼓劲,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看千代脸色好起来,栀子这才认真看向这几位“不速之客”,“好了,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吧。出于给千代出气,我是不会招待你们的!就在门口说完,然后一拍两散吧!”
66.大学
国内青少年排球界自日向他们那一届入学起,一年年的赛事竞争就如火焰四起,每一处都在争夺燃得最烈名头。
出于对这种热血竞争的尊敬,他们这一代被媒体称为“妖怪世代”。
……就跟隔壁打篮球的五颜六色团体被称为“奇迹世代”一样,充满了让人脚趾扣地的欲望。
大概是栀子跟这些岛国人还是有着深刻不同吧,她并不能体会日向听到这个称呼的欢呼雀跃,只能感受到四面八方射来视线的锐利,就差把她扎死在当场了啊!
现在,听着对面明显比她大的俊美青年尊称自己,还时不时恭维几句,栀子简直要被羞耻心击溃了。
“好了!你到底要说什么?!”栀子呵斥住幸村精市,让他赶快直奔主题。
幸村顿了一下,真诚微笑着把栀子拒绝了的点心盒子推到她面前,温柔又认真,“小泉桑,我只是想你收下这份感激。虽然它确实不如那份药剂珍贵,但是我毕生的请求。”
要是没有那份药剂,幸村简直不敢想自己到底需要多少时间重拾心气……伤病,向来是运动员的大敌。
栀子沉着脸接过点心盒子,语气不耐反问:“我接了!还有事吗?!”
“嗯……大概还是有的。”幸村没有说话,是他身后一个闭着眼的青年开口。
幸村怔了一下,了然退到了后面,让出了栀子面前的位置。
“小泉老板您好,鄙人柳莲二。想跟您谈谈宁山果蔬的合作。”
这人一开口,就一股公事公办的社畜味。让栀子听来有点过敏,稍稍往后挪了挪脚,“谈合作?你应该找我父母。”
虽然已经在幸村那里暴露了,这些人大概也猜到了一点,但栀子可不想认。她的生活还是简单一点好,其他的商业事务,请在系统上给她发合同!
栀子的态度够明显了,躲避意味十足。虽然在幸村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但他实在不好逼迫面前的女孩承认宁山果蔬的老板身份。
沉思了一下,他再次诚恳询问。于此同时,一份同样诚意十足的精美包装盒也递到了栀子面前。
“请问,怎样联系您的双亲呢?”
柳莲二事先调查过小泉家父母,他知道这两人跟宁山果蔬的经营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一刹,眼皮轻敛,睫毛的模糊影子闯入视野。只扯动唇周肌肉的微笑意味深长,栀子说:“心诚,则灵哦~”
“……我们是来参拜的吗?”有人听到这个问答很无语。有点诧异,也有点怀疑,这是不是这个女孩的托辞。
但柳莲二信了,在同伴偷摸的疑虑视线里,深思了一会儿,对栀子说:“我明白了……”
栀子的笑容更热烈了,脸部的肌肉活动到了双颊。她身后躲着探头探脑的千代,和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千代身后,笔尖唰唰不停的野崎梅太郎。
手撑着门框,凝神注视着这个算是第一个没什么特殊能力,却找上门来的潜在合作者。她期待地轻声说:“等候您的消息~”
门关上了,千代一步一挪跟着栀子走到了客厅。同样人高马大的野崎梅太郎没有离开,也跟着千代走了进来。就如同火车动身,一个连一个。
栀子招待着他俩在客厅坐下,说:“好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难得的解答时间,过期不候哦~”
栀子端来橙汁,又把种类丰富的水果从冰箱里拿出,放在果篮里端了过来。放下两把水果刀和叉子后,栀子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野崎没什么意见,毕竟他是被附带招待的。在千代焦急注视着对面时,就如同勤劳的小蜜蜂,削苹果又剥橘子的,把“侍女”本分做到了最好。
见他这么识相,栀子也就不管他在场了。
“栀子,柳、柳前辈说的话……”千代本来暂时放下了幸村的事。但现在那群她以为是挂件的幸村队友却冒了鬼火,逮着栀子就要谈什么合作?看起来不像是懵懵懂懂不清楚内情的样子啊!
栀子悠然摆手,据实轻声说:“没事儿,他知道也没什么,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呢~”
自己一改口就能秒懂话语内涵的人,她不觉得他会试图触怒自己,把她的身份宣之于众。
眼觑着千代脸上仍不消半分的焦虑,栀子竖指于唇,直视着她的眼睛说:“看着我,千代。”
千代懵懵懂懂看过来。
“你不是一直相信我吗?那么这次,也一样相信吧。相信我仍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天光太亮,照得千代眼睛生疼,不由得觑起眼,眯成了两道小缝。
她不太能直视清栀子脸上的表情,只觉得……那双眼睛,怎么能这么漂亮呢。
闪耀坚定,迷雾成林,简直让人恍惚着就会溺死其中。
后来的后来,少女漫炙手可热的漫画家梦野咲子老师,在其漫画中再出创新人物——天降诱惑系的直球帅哥。作为男女主之间的感情绊脚石,生生活了十话。
……算得上这部知名甜蜜少女漫中活得最长的情敌了。
安慰好千代,送走连吃带拿的野崎。栀子望着寂静下来的家里,心情又好转了。
总算……没人打扰了。
乐淘淘沉浸在闲适的游戏世界里,栀子拒绝去考虑刚结束的入学考。
大学……就算是这里,竞争也十分激烈。
高三的下半年,本打算听天由命的栀子,也不由得被卷成了卷饼。都没时间碰游戏,错过了好几部她期待的新游戏发售!
栀子跟伦太郎选择了同一个学校,涉谷区的东海大学。
也在东京,但大概到时候得在学校周边租房子。
同为首都圈,相隔有点远。
东海大学向来以医学、宇宙航空还有海洋学闻名,更有培养了众多奥运选手的体育社团,以体育拓商业。对伦太郎来说,大概是很相配的学校。
但对于栀子,多少就有点鸡肋了。
“怎么鸡肋了?你之后不是打算投资体育界吗?学学其中弯弯绕绕,好歹不要被那些人诓弄了。”
七水给栀子整理身后的衣领,透过等身镜,她看见了两人最后一次穿着制服的样子。
“以后再穿,只会是Cosplay了……”
栀子整理了一下领结,转身让出了镜子。神无月迈着自己一米七的步伐走了过来,理直气壮在七水面前张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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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水抬头瞪她:“你自己没有手吗?”
懒散瞥下视线的神无月晃了晃袖口,把手缩进了袖筒里,面不改色看向她:“没有。”
等身镜让给了她俩,栀子走到了洗漱间,端详着半身镜里五官长开了的自己,忽被一股浓重情绪攥住。
好像,好久没注意自己的变化了……
本来就长的银灰色长发长到了腰尾,由于一些不科学的原因,没有参差不齐的碎发,油光水滑地编成了粗长的发辫。
大概跟伦太郎相处时间长了?眼尾也逐渐上翘,有了点狐狸那股魅惑姿态。
烟紫色的眼珠子颜色更浅,有点向浅紫色演变。
睫毛卷翘,似扑闪的蝴蝶翅膀……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自己好看呢……”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失神呢喃。
差别太大了,跟前世那个黑发棕眼,丢进人群里都不一定认得出来的女孩相比,镜子里这个人太耀眼了。
七水从外面探头,“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栀子回神,微微一笑,说:“没什么,只是觉得变化太大了。”
“嗯……”七水背着手走进来,探头看着镜子里的她,挑眉轻笑:“确实变化大了,脸都长开了嘛~等脱下这身制服,我们都将成为大人了。”
三年的时间,也不能说改变巨大。只不过……看起来那股清澈愚蠢好像消失了很多。
“走吧!去赴我们的最后一场约!”
噔噔的枭谷校歌最后一次为他们奏起,伴随着校长长到让人绝望的讲话。意识到要分别时,感性的同学们早已泪眼模糊。
少年,去奔赴山野;去攀爬山巅;去潜游深海;世界一切,怎能不如你所愿!
栀子认识的排球部成员,除了跟她们一届的赤苇几人,其它早已在去年就离开了。这一届的排球部,是栀子不熟识也不打算熟识的陌生人。
她站在三年仍旧没怎么熟悉起来的赤苇身旁,看着七水和神无月一个个安慰那些人高马大的陌生少年,搓头嘲笑,那一张张好似有着熟悉感觉的脸……
“……小泉桑,是在怀念白福前辈他们吗?”
面容沉稳的赤苇绝算不上面瘫,但在栀子看来,他跟面瘫也差不了多少。
对上那双平稳到让人镇定的眼睛,栀子默了一下,决定说实话。
“用怀念不太对吧?”
“那想念?”
“大概?……你们排球部的新人我一个也不认识。看着七水一个个捉弄过去,我只能想到白福学姐他们离开的时候。
……已经一年了。”
感叹、一点点愁绪、一点点怀念……组成了栀子对枭谷排球部的全部印象。
闹腾的猫头鹰在大学里飞戏;油滑的黑猫在试图转型;白福学了食品专业,以后要当营养师;雀田继续深耕体育行业……
四散的众人,以后大概就连相聚也很难。
赤苇不再搭话了,因为小泉脸上那股隐隐的悲伤总算消解,成为了释然。
秋叶泛黄,枭谷迎来新生的同时,也送走了栀子这一届的老生。
欢快的庆贺声里,孩子们长大了。
67.求婚
栀子的大学生活没什么可说的,跟日渐平稳的宁山果蔬相比,果然还是自顾自直播玩乐比较有意思。
夜色深沉,黏稠如墨。悄摸从床上爬起,顶着夏日薄被如同丧尸挪移,栀子偷渡到了书房。
里面摆着好几个红棕色书架,除了一个专门用来摆手办的,剩下三个都被塞得满满的。
从严肃的俄国文学《罪与罚》到轻小说《女友太爱我了怎么办》,书架上包揽了大部分书籍的分类代表书。就连体育竞技类杂志,也专门有一行书架用来摆放。
正对窗户的,是同样红棕色的木制书桌,搭配黑色的电竞椅。虽有点不伦不类,但栀子体验过的感觉是,真的超舒服!
书桌对面,是浅棕色皮沙发围成的一个缺边口字。缺口摆着一个玻璃桌面的茶几,上面现在还放着几本体育专业的书籍和一个打开的灰色笔记本电脑。
栀子学的是体育经济与管理,茶几上的《运动营养学》不是她关心的问题,那是早先伦太郎抓耳挠腮写毕业论文的参考书目。
她现在有资本,对于本专业的毕业完全不成问题。因为体育投资什么的,她早几年就开始做了。
跟孤爪一同赞助日向去巴西学习,甚至还给了他很大的自由,试图让日向那个热血笨蛋拐一些有投资价值的球员回来,不限排球。
与同类专业但不同学校的黑尾合作,试图建立一支自己的排球俱乐部,对准打算以排球为以后职业的初高中孩子们。
“毕竟运动员花期很短嘛~如果以后想站在赛场上,那最好上学时就开始练习哦。”黑尾这么信誓旦旦忽悠她投钱。
要不是栀子本身真的不差钱了,甚至也给网球投了。黑尾这种打着朋友旗号上门来的,大概要吃栀子一拳头。
而要说花销最少且最赚的项目,无疑是看起来内向的孤爪。他现在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公司,虽还是初创阶段,但有栀子作为后方资金库,发展壮大也只是这一两年的事。
更别说他自身就是很有商业价值的游戏大主播,跟栀子这种二流游戏主播相比,找他直播游戏还得倒给他钱。
总结,事业四处开花,学业无忧无愁。
至于感情……嘛~都同居了,她也不要什么自行车了。
隔着一道隔音很好的墙壁,栀子本不该如此蹑手蹑脚。大概是被管多了,有了一点条件反射,她很怕伦太郎听见声音起来。
想到怒骂都不能唤起那家伙一点儿怜悯心,栀子的动作放得更轻了。
黑暗中,电脑的白光反射到眼球上,一个小小的方块取代了眼睛的高亮。
栀子也不是对游戏上瘾什么的,只是作为排在伦太郎前面答辩的同学院同学,她刚缓解了一点被老师们找茬的不爽。
虽然只要一想起来,幻想的梆梆拳头就想敲到那个老头子脑袋上吧……
她不认为自己是什么高尚的人,给出符合学校教学水平的论文,也找老师改了很多遍。可答辩时居然还要被一个脸上起癍,可能对这方面根本没什么了解的指手划脚,甚至他给出的修改意见根本没什么用处!
好生气!被训就罢了,还不准人露在脸上!耷着脸就是给他脸色看?!真是好大的逼脸!不能是她情绪沮丧吗?!
那么多同学看着,结束后,跟她玩得比较好的那个女同学甚至没有过来安慰她。跟另一个同样玩得好的女同学,高高兴兴转身就去食堂吃饭了!
栀子跟那个女同学绝交了,删联系方式,删好友,发消息不回……
【七水:栀子,你的生气好幼稚哦~】
成功考入摄影专业,临近毕业越发都市丽人的七水专门坐车来了一趟东海大学。
橘红色大波浪卷发,修腿牛仔裤,上身吊带,罩着一件白底黑色蒲公英纹样的柔滑丝巾扎出的上衣。金色大圆环耳坠,精致妆容,直逼东海这片不是研究室狂人就是运动露天系的质朴氛围。
栀子看到的时候也懵了一下,有种赛车场上的飒爽姐姐找上门来要约她的惶恐。
七水当时神秘莫测微笑着,也不说话,看见她就直接拨开了人海,走到她面前。
红唇轻扬,用标准到不行的美音打招呼,叫她honey!
谁懂啊?!本来跟朋友哭诉,结果收获一个找上门,看起来是女同的家伙!这人还坏心眼在她同学面前亲昵打招呼啊?!
虽然栀子不在意这堆毕业既失踪的同学,但她也不想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风评变成那个女同啊!
眼疾手快的,栀子一手肘杵了上去。油腻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变回正常的七水。
“你、用的着出手这么重吗……”七水收起美艳大美女气场,瘪着嘴不断揉着自己的腹部,表情忿忿:“原还想给你找回场子,你居然这么不领情!”
栀子当时沉重的心情都散了些许,死鱼眼瞪她,直白问她怎么过来了。
七水的学校离东海也不远,但更说不上近。由于跟栀子的房子离得还可以,所以搬到大学附近的栀子就把那套房子租给了她和神无月。
神无月这段时间忙着毕业论文的同时,还得忙碌家里神社的继承。她老妈说,年纪到了,她要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了,让神无月赶紧回来接手这个烂摊子。
是的,在栀子印象里的虔诚巫女,能给出真的有用护符的神无月妈妈,也是个被家里压着继承神社的不羁女孩。
神无月家里的继承人一代代好像都是这种风格,年轻时无所在意,中年时疯狂追风。
想到自己以后也可能这样做——把责任丢给下一代什么的,神无月就乖乖不断往返在宫城与东京之间,快忙断气了。
“哎呀~这不是想着我快毕业了嘛?神无月的神社搞定了,我还没找到心仪公司。就想着能不能去你公司当当前台什么的,过渡过渡。还有,你说房子我随便住,但好歹是独栋一户建,房租我起码得给点儿。刚好最近实习结束,有了点小钱,就来孝敬你啦~”
七水揽着栀子,越过周围听懵了的同学,笑嘻嘻往校门口走:“快点快点~虽然近,但我来也不容易啊。宰我的机会难得,走!吃大餐去!”
就那次,栀子的身份曝光,彻底居家不出了。
学校是个象牙塔,但也是未来的名利场。甚至因为好多人没受过社会的毒打,性子更是张扬偏激。
就算栀子居家,校园里也不断有人试图找到栀子的联系方式或者居住地址。就想上门打秋风,凭着一张嘴,空口白牙让人投资他们。
太过扯淡,栀子放弃了跟这些人联系。
她现在就等着发毕业证那天,直接拿着证书走人。但在此之前……可恶!果然还是难以释怀!
电脑上,游戏手柄噼噼啪啪按响。如同阴暗蘑菇的栀子不断游荡在大世界中,找到怪就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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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逆后宫黄油游戏,不断骚扰路过的帅哥美女,男女不忌;就连建设类游戏,她也不断充值,买了好多神智清明时舍不得下手的礼包……总之,钱,真是个好玩意儿~
叮咚——
【孤爪:……还在线上?】
随着某个大游戏主播的出现,栀子这片冷静的直播弹幕直接炸了。就像出场自带特效的网站宠儿,身后一水的啦啦队。
栀子压低嗓音,耷眉耷眼地说:“没……刚玩一会儿。”
【孤爪:……绝对会气炸的。】
“不让知道就可以。”
【孤爪:还是那件事?】
“嗯,”点了点头,她沉沉叹气:“一想起来就是已经成型的行动方案呢……”
【孤爪:……确实。】
两个同样智商不低,不爱社交辞令的家伙,当着数不清弹幕的面,说着只有两人能懂的谜语。刷出了一片问号和小部分磕cp的。
【滚滚滚!什么都想到那档子事!博主有男朋友的!还是我墙头!绝不允许拆我cp!】
【独美!两个都独美!】
【呵呵……说什么加密语呢?伟大的VIP不能听吗?】
……
打完手里这局,栀子也没心情再在网络世界晃悠了。
难兄难弟的存在有时能让人心生安慰,但有时又是不断的提醒——提醒这狗世界要是没钱该多难过。
要是栀子一无所有,那么,那个老头的话大概会成为横亘在栀子心间的一根刺。直到哪年她看开,这根刺拔出,流脓的伤口才会正式开始愈合。
但栀子有钱,往后也会有数不清的钱。为了避免这种老头子不断再创造出来,她往自己母校砸下了一笔丰厚的资金——给她接触过或听说过的天才们。
她情愿接受能力出众者的指责,也不愿同为庸碌者的挑刺。
伦太郎说栀子这个想法有偏差,但栀子问他,谁定下的标准。
她自己的想法,自己赚的钱,没有试图成为资本拨弄社会制度,也没有失去对同类的同情。她,有何偏差?
“世界本无对错,只有立场。伦太郎,你该高兴的。钱没有让我异化成失去敬畏心的怪物,社会也没让我成为一条失去脊骨的狗。我有钱,就去改变;我没钱,就暂时接受。”
或许一生终将碌碌无为,可谁又能真的站在她面前,评判她一生的对错?
“钱是个好东西,够用就行。”她最后对沉默的伦太郎灿然一笑,漂亮得像冬日唯一的花儿。伸指戳着他精练的手臂线条,她说:“不是还有你嘛~你会看着我的。”
当时的伦太郎扣住栀子的手掌,拉到面前,低头轻吻。眼睫扇动翅膀,如蝴蝶落到花心,他说:“一切,如你所愿。”
一枚银色的戒圈套到了无名指根,闪耀跳动着光点。而他另一只藏于身后的手落出,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戒圈。
现在,摸回房间的栀子习惯性转了一圈无名指戒指。在微弱的月光下,内圈的刻字一闪而过,是栀子不认识的法文。
大意是——藏狐的青梅酒?
而某人由于训练,用项链戴在脖子上的戒指内圈,则是——农民家养藏狐。
不伦不类的刻字,是两人的默契。
“毕业……结婚?”栀子说。
“好啊,我的皮毛尚且算得上柔顺呢~”伦太郎答。
68.肉食动物
踮起脚尖走到床沿,栀子没胆子去看床上另一个家伙醒了没有。伸出手悄悄掀起一道缝,她打算就这么顺滑躺进去。
但在寂静的深夜里,就算再怎么动作小心,一些白日里悉悉索索的小声也会放大成无法忽视的噪音。
掀开被子的那点细微摩擦,躺上床后那一声震耳的床垫跟木架的撞击声,都让人心脏忐忑跳动。
专心致志躺上床的栀子呼出一口气,正打算故作转身把身体扭成最舒适的姿势。但一扭头,黑暗里,一双幽幽的翠眼看得她心一漏,差点就停跳了。
黑暗的环境对安静有加成,就算发现同居人醒了,栀子也无意识压低声音,眼含谴责:“你吓到我了!”
伸手缠住女友的腰肢,把人往怀里带的同时,没多少睡意的人把脑袋搁到栀子头顶,不走心辩解说:“抱歉哦……毕竟一醒来栀子就不见了,我睡不着嘛~”
男生的身体太热,现在又是夏天。栀子自己做贼心虚,一贴近,就伸手扳锢在腰上的手臂,铮铮有词:“你太热了,把我热醒了,就去上了个厕所!”
“欸~那栀子你去厕所的时间还挺长,从23点到现在2点,你是在厕所做了一套养护吗?”
淡淡的声线里,满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栀子僵住了。
等、等了那么长时间……
黑暗中,单臂抱着栀子不放手的人另一只手一伸,床头柜的抽屉就被抽动了。闷闷的木头摩擦声在寂静夜里还挺响,摸索着翻找的声音更让栀子毛骨悚然。
栀子一把抱住那只手,疯狂用头撞他的胸口,怒骂他说:“你个黑心眼的家伙!专门等着不是?白天还一副沉溺学海的模样,现在露馅了吗?!”
某人不为所动,继续翻找。低头浅浅吻了一下她头顶。懒洋洋的声音含着明显笑意,清凌凌地说:“我可没有露馅。当时论文截止期要到了,导师要得急。你当时不就是想看我热闹吗?就算我故意上勾,栀子你也不会让我如愿啊~”
……白日下午15点27分。
栀子又气愤挂掉了同学打来的一个陌生电话。穿着丝绸睡裙,她一会儿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会儿去书房翻看几本看不进去的书籍;要不就打开游戏主机,对着呆滞站立的小人不知所措。
那个老师对她的影响已经不怎么大了,只要不是激素突然不和,日常生活都是如往进行;但这件事的后续很让她头疼,那些个没脸没皮的同学,一个个不知道怎么找到她的联系方式,通过各种没被标记过的号码打了过来。
栀子担心错过朋友或者家人的电话,所以一律接了起来。事实证明……还不如挂个声明。
在社交帐号发布了通知,还特意给爸爸妈妈和奶奶他们去了电话说明后,栀子拔出了自己的电话卡,彻底断联。
但手机在时栀子不爱用,手机不在了,她反而时不时惦记……人大概是闲吧。
所以无所事事的栀子盯上了一旁埋头写论文的伦太郎。
就,什么东西都看起来那么无聊,却有人在孜孜不倦工作什么的……有种蠢蠢欲动想骚扰的欲望。
她谴责过自己,但没有用。眼珠子还是不听话地偷偷盯着他,脑子里不断浮出各种惊吓计划。
等来等去,等她发现伦太郎的论文快写完了,就差一个收尾的时候,她按不住了。果断出击,挂着微妙坏笑,眼神微醺地接近了他。
伦太郎敲下论文的结语,正准备发给导师。一下午大部分时间都在盯着他的栀子过来了,脸上笑嘻嘻的,满眼都是不怀好意。
书房的茶几跟沙发很适合喝茶休憩,却不适合写论文。过高的椅子与过低的桌面,两者都让他选择了坐在地上。
托栀子喜爱打游戏的福,这里的地板上比卧室还多了几块毛绒地毯。他拖过了一张花纹是雪白长毛猫的地毯,就这么光脚坐在上面,在茶几上写论文。
书桌当然是有的,但栀子这几天情绪不好。为了那个他也不怎么喜欢的老师人身安全,和栀子不要冲动,还是让给她打游戏吧。
端杯喝着手冲咖啡,不断被那股焦香提醒,注意力高度集中打字的伦太郎心想:养猫是很费力的,特别是栀子这种好似有奶牛猫混血的长毛三花。不能让她出去吃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垃圾啊……
家里上蹿下跳的“长毛三花猫”——栀子盯上了他,已经成为排球职业运动员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就同栀子一样,等着等着,他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等写到结尾,即将搁笔把论文发给导师时,猫猫扑了过来。满脸不掩的坏心眼,爬到他身后的沙发上,俯身环住了他。
散着的烟灰色长发随着低头笼罩过来,洗发水的玫瑰香气如同蔓生的树林,捆缚住了一不留神踏入陷阱的狐狸。温凉双臂绕过他的脖颈,一手搭在他胸前,一手握着他不断滚动的喉结。
轻微的窒息感对他来说,不仅没有生命危险的警告,反而是让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的兴奋。有种生命无忧,自在挑衅的感觉。
凑过来的额角蹭了蹭他的鬓角,耳朵擦过耳朵,血管里汹涌澎湃的生命力不断尖啸,让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闲散搭着的手发现了,按到了他心口。继呼吸被掌控后,他的心脏也好似被捏在了她手里。
“哎呀~伦太郎,你心跳好快哦~”
温软、馨香、调笑的声调。一切的一切都在勾引他,想让他放下手中的事……
……可不行啊。
栀子是多么坏心眼的人,他是最知道的。要是他如愿上勾,大概会被无情抛下。借口还是现成的,论文。
所以,以动为静,是最好的选择。
你看,现在人不就自己送上来了吗?
锢在她腰肢的手臂一用力,把人拉到相贴。她的耳边,恰好是他心脏的位置。
另一只手不影响地找着东西,他低头轻声问:“……唔,栀子,现在心跳还快吗?”
男生,特别是球类运动系男生,大部分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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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发达的上肢……和,同上肢一同锻炼出来的胸肌。肌肉发力时,它们是硬梆梆的;平常时候,它们是软乎乎的。
更别说比女生还大的骨架,这更加持了男性胸围普遍比女生大。
靠上去,温热软乎,混杂着柠檬沐浴露的气息,雨后竹林的清冷快把她溺毙了!
但、但离开……栀子下意识用脸侧蹭了蹭,啊~还是好软欸~
虽然胸膛每个人都有,但要说男生里的,栀子觉得自己不得不投伦太郎一票。
伦太郎从鼻腔里呼出一口浊气,无奈看了一眼沉迷对他上下其手的栀子,总算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支起上半身坐起,栀子还在对他摸摸捏捏,甚至眼神不妙地盯着自己,下意识吞咽着口水。
记忆里虽然很疼,但想到醺醺然的体验与栀子的反应,他还是乖乖让出了第一步。
就一瞬间,一米八的高大体格子,就被自己女友大力按倒了。
她微笑着,眼睛闪闪发亮,笑容如同刚榨出的蜂糖,甜腻窒息。
夏夜的空气黏腻,充斥着汗水和一点熏发出的洗漱用品气味。热气熏蒸,直让理智蒸腾。
栀子虽对此不热切,但也不会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呢?
隐匿的颤抖闷哼,细细微微,如同奏响的夜鸣。随着汗水淌下的,是逐渐混沌听不清的细微呢喃。
“唔……“
狐狸是肉食动物不错,可猫头鹰,亦是猛禽啊~
次日阳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射入,睁开眼的栀子渐渐回神。眼前是凄凄惨惨遍布红痕的躯体,混合着锻炼良好的肌肉,这些红痕反倒添了一丝羞涩。
伸着懒腰从床上起身,给旁边眼角还挂着残留泪痕的伦太郎拉好被子,摸索着找到智能家电的开关,打开了房间通风。
之后,赤裸着身体的她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转身又看了床上仍旧沉睡的某人一眼,嘀咕着走向了洗漱间。
“都说我好歹算能力者,你居然一次次想跟我比体力?还想等我力竭反压?做梦都没这么不切实际……”
洗漱间虽不混乱,但也算不上整洁。巨大的白瓷浴盆中,水底沉着闪亮的防护道具。
胸链、脚链、黄金项圈、皮质胸带……浴缸旁边放香薰的地方,还摆着一个残留可疑水痕的黑金色束缚面具。金属一道道交织成黑色蝴蝶,于嘴部的地方形成了遏制张嘴的铁链。
而现在,黑金色的铁链银光闪闪啊。
栀子瞥了一眼,刷完牙,把浴缸里的东西捞出,就开始放水打算泡澡。
低头嗅闻胸口的气味,除了昨夜跟她贴合太紧的某人气息,还有汗水渗出的不妙味道。
回房间翻找到一件新的长袖睡裙,栀子就回了浴室冲洗。唰啦啦的水声里,是栀子搓洗过身上红痕的动静。
每瞥一眼全身,栀子除了无奈叹气,想不到其他。
真是的,居然还咬了她大腿两口,果然是犬科吗?吃肉啊……
69.战略性撤退
距伦太郎的毕业答辩还有一段时间,栀子这边却早已结束。这段时间闲下来时,家里人就试探性提了一嘴:“……要不要先订个婚?”
原本高中毕业时就该拉上日程的事,生生被栀子要去青藏高原的旅程打断了施法。
出于栀子的意愿本位,伦太郎这个事件男主乖巧当着挂件,同栀子一起无视了家里人的试探话语。
跟那边相同,却又不同的种花家。异能力的存在让祂饱受觊觎,却也留下生机。战争同样在这片异时空的土地上推演过一段时间,但铮铮铁骨铸造的繁华文化,成为了永久不息的反抗高歌。
岛国本也想参与,但无奈多样的能力涌现下,它依旧孱弱不已。此世,连入场券也拿不了,就陷入了灯塔与种花的博弈。就连两国的战场,也不约而同定在了多灾多难的横滨。
虽然换了国籍,但栀子还是暗暗有点幸灾乐祸。
不得不说,前世的爱国教育做得真的很好啊……
他们是从港城入境的,毕竟栀子虽没什么显露表面的杀伤力,但好歹确实是能力者。这里的种花发展,也跟那个世界相似,先是在南方沿海开始。
繁华的经济总会生长繁花似水的能力者,什么道士世家,捉鬼传人等等,都不约而同走到这里,在这里定居了。
渐渐的,港城就成为了他国能力者踏入种花的第一道防线,主要为了筛查不怀好意者。
栀子没怎么被为难。除了一开始,有个黑面男咄咄逼人地问了很多有关能力的事外,这场旅行没什么阻碍。
他们离开港城的境外人口登记筛查机构后,那个一开始逼问栀子的黑面男舒了一口气。带点羡慕跟身旁的同事说起了栀子,“真好啊~我也想要这种能力啊~”
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大概除了追逐成就的人以外,种花家的大部分人都难以拒绝这种归园田居的生活。
更别说还有一定自保能力。除了要应对能力游戏化世界的失衡,种地系统,没有任何问题!
他身旁的同事,一个大眼睛的女孩笑嘻嘻抽过他手中的档案。细看了一通,给这份档案打上了值得拉拢的红章。把档案放入文件室出来后,黑脸男问起了她,“你弟弟好像就在岛国吧?叫李什么……一时想不起来了。”
“嗯,小狼在那边。”想到上次来家里的可爱女孩子,女孩感叹说:“大概最近几年都不回来了吧……”
魔力很强的女朋友啊……小狼要是能拐回来就好了。
她摇了摇头,想到上次的见面,又叹气了一声。
可惜……现在看来更像肉包子打吃肉兔子,一去不回的场面了。
四通八达的铁路,比之国内快上了好多。伦太郎拿着那张几乎要在列车上待上两天的车票,满眼懵怔。
他扯了扯栀子的衣摆,在她回头后,指着上面的时间点不确定地问:“车、车是很慢吗?”
“很快啊~”见他的小眼睛都瞪大了一点,栀子勾笑,轻飘飘用中文回道。
“那,怎么要二、四……四十二个小时!”伦太郎扯着她衣摆的手背青筋都蹦起来了,看出来确实震惊得很用力。
栀子伸手牵过他的手,指着面前的香港对他说:“因为……种花家很大啊,要十几个岛国才够吧?”
“这、这么大吗?”
捏了捏他的指尖,眉眼舒展,她轻快说:“所以我才想来看看啊~那么大的国家,那么繁盛的文化,错过感觉会后悔终生呢~”
本可以选择飞机直达,但栀子想试试绿皮火车。
前世总是在网上刷到坐上火车去拉萨的俗语,可一直没钱没时间。二十多年走了一遭,反而是变故让她有钱有时间了。
命运,真是奇奇怪怪的。
栀子事先跟伦太郎沟通过,说明路上可能会发生高反。
“但没关系,”栀子拿出了两枚又是金光闪闪的戒指。这次更是过分,上面镶嵌着两颗鸽子蛋大的闪耀钻石,切面亮得难以直视:“我做出了可以消除负面buff的装备!”
伦太郎上车前无奈接过,宛如挂玩具一般挂到了胸前串了三个金光戒指的项链上。这条项链的位置大学求婚时被替换上了一个银色的质朴戒圈。
栀子订的是高级软卧,对他们两人来说,正合适。
独立车厢,有单人沙发和小桌,还有卫生间、马桶、镜子和衣柜。上下铺设置,很宽敞。
第一天伦太郎很激动,栀子晚上也睡不着。他们关上了车厢的灯,就这么无言看了火车外的天空好久。
有灯光明亮的城市,有黑暗中月光照耀下的山野,有一个个朝天伸展的圆形“大烟囱”,有水光粼粼的河湖……
太熟悉,又太陌生。看着这片大地刻入骨髓的景色,黑暗中,闪耀着月光的泪水就落了下来。
她之前过得不太好,但对于这片养育她的大地,还是深含着不自知的爱。
可如今,可以放下了……
没有她,这片大地也依旧在向前;也依旧欢迎她回来看看。
带着鼻音,黑暗中,栀子用本国的语言轻声对伦太郎说:“你看,星星。”
“我在看,栀子。我一直陪着你在看。”夜色里,栀子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攥着她的手轻轻拢住,半点也挣不开。
山河湖海,连绵丘陵,一山接着一山,他们坐着车接近了据说离天最近的地方。
天真蓝啊……云也近得好似触手可及。连绵的牛羊带来掩不住的腥燥气,绿色无边地毯上的,是数不清躲藏的虫子“刺客”。
坏处那么难以适应,好处就让人如舔玻璃渣尖的糖,甜苦甜苦的。
她吃够了这里的乳制品和牛羊肉后,赶紧拉着伦太郎找到了一队野外摄影队,加价把两人塞到了队伍里。
指着伦太郎那张瘫着就很像藏狐的狐狸脸,栀子的说法十分打动人心,“想看看他兄弟。”
本来对外国人就有点警惕的摄影队闻言,总算不用暗自打量那个眼熟至极的撞脸了。直接直白扫视了过去,脸上的诧异不用说,他们也觉得不可思议。
伦太郎略郁闷,手持自己的相机,低头用艰涩的中文问栀子,“……真的很像吗?”
眼尾弯弯,栀子笑着露出了自己雪白的牙齿,轻嘲他,“来之前都看过相关照片了,居然还是不信吗?”
跟伦太郎相比,语言流畅了不少的栀子很得摄影队好感。毕竟跟印象里的岛国女性相差太大,言谈间对种花文化的了解也算深入根底。
最重要的是,她对种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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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刻板印象,这是最加分的点。
穿上迷彩服,扛起宛如机枪的摄像机;栀子加钱又租了一辆越野吉普,让摄影队本就抠抠搜搜的活动空间骤然拉大了不少。众人宛如上班打卡的沮丧脸总算有了点光彩,沿路说说笑笑起来。
遇上伦太郎不了解的东西,栀子总要单独再给他解释一遍。来来去去,他们这边好像形成了一道无形壁障,成功让摄影队的人开始好奇他们的关系。
“还没订婚的未婚夫妻?嘛~现在算是男女朋友吧~”栀子说。
“订婚……好有距离感的词……”车队里的一个女孩子抖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臂膀,看来对婚姻有点戒备。
“嗯……本国流行这样嘛~不过我假期这段时间更想来青藏高原看藏狐,所以算是鸽掉了吧~”
“不会有事吗?”女孩子担忧看着她,还隐晦瞥了旁边的伦太郎一眼。看起来,她是认为栀子遇到渣男,大脑被激素控制了吧?
栀子微笑解释:“不会哦~我跟伦太郎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家的人和我家里都只会赞同我的想法,不会在意伦太郎的~”
女孩子的表情明显松懈了下来,眼神都明亮了几分,看来对国内较为受欢迎的伦太郎不太在意啊……
果然,樱花妹和种花妹的审美有很大冲突?虽然她可以算是两者混同吧……
种花家的女孩子性格很多样,泼辣的、娇蛮的、文静的、明透的……你不能以一种性格去概括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子明显就是大胆言行下隐含细腻的查悉。她看出了栀子的疑惑,笑容灿烂地解释道:“不是啦~只是我也有男朋友哦~他在前面那辆车里。”
所以不好直接目不转睛地盯视帅哥吗……
栀子懂了她的未尽之语。
由于她们语速太快,伦太郎听不太懂。努力把耳朵往栀子旁边靠,还伸手扒拉着她的手指,满脸“快解释”简直遮掩不住。
栀子笑嘻嘻拍拍他凑过来的脸,掐了一把:“说你帅呢~”
越接近藏狐栖息地,周围几人的反应也逐渐明显。女孩子诧异看了看他俩面不改色的模样,疑惑问栀子,“你们不难受吗?”
栀子歪歪头,故作可爱解释:“大概因为我们经常锻炼?我是农民,他是排球运动员哦。”
“原来如此……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女孩子才不信嘞。
那个男生倒有可能,确实是满身薄而精练的肌肉;但这个叫小泉栀子的女孩子说自己是农民……她当她在家里没种过地吗?!手掌一点劳动痕迹都没有!!
“好吧好吧~”栀子耸耸肩,给她手里塞了一个算是半成品的戒指。没有成品的闪亮和宝石,带着一丝古朴的神秘。
“这个是我家里人准备的东西,算是护具?反正只要我们戴着,就不会被这里的环境伤害到。”
至于人的伤害……那当然也是不可能的啦~这句,栀子不会说出来。
得到戒指,明显好受多了的女孩这才接受这个说法。毕竟跟岛国专想掩饰不想解释的作风不同,种花家这边好歹还会顾忌一下居民的生命安危,上学的教材里就浅浅解释了一些。
所以人的一生中遇见神秘大佬什么的,在这边其实还挺常见?
70.狩猎
藏狐生活在海拔2000~5200米左右的高山草甸或者草原等地,以小型哺乳类动物为食。*
“虽然照片看起来挺大,现实居然是小小的吗……”
摄影队匍匐在一掌高的草地上,身上衣服的色彩很好地跟草地颜色融合到了一起。
伦太郎趴在栀子身旁,举着望远镜看远处那个小小的点。对上那张严肃的搞笑脸,他放下望远镜,认真看向栀子说:“我跟它才不像呢。”
起码,他绝对没有瘫着脸就很搞笑!
“确实……”栀子瞥了他一眼,想了一会儿,想通似地说:“因为气质吧!它好像条咸鱼,你嘛……懒洋洋的雄狮?”
伦太郎蹙着眉,伸手掐住栀子的脸蛋,不满:“你现在恭维我也没用,之前的话我不会忘记的。”
他是个很好的求学者,求知欲旺盛的同时,自身财力也挺旺盛。
之前在车上,栀子跟那个女孩子说话的时候,他虽听不懂,但不妨碍他默默录音。
一遍又一遍地听,总算听清了两人的对话。
“哼!”说得他像个没人要的可怜虫一样,什么不会在意他……爸爸绝对会站在他这边的!(角名正山:……儿子,家里一向是你妈妈做主啊。老爹我有心也无力。)
“不忘就不忘,又不会改变什么……起码我在意你啊。”栀子嘟嘟囔囔,表情理所当然。
“……好吧,暂时放过你。”深知自己被彻底拿捏住的伦太郎不语,只是一味宽容。
来的路上跟栀子说得很欢快的女孩子也从她男朋友身边凑了过来,仗着女孩子的身份,贴着栀子耳边耳语:“你是怎么跟他相处的啊?看起来好乖哦~”
栀子面不改色,“就日常相处。”
得不到回答的女孩子讪讪退回了男朋友身边。而她一走,伦太郎就紧贴了过来,还嫌弃用手巾擦了栀子的耳朵好几下。
栀子眼神瞪他,让他别太过分。
他勉为其难收起手巾,改用手揉搓那些被触碰到的地方,试图让自己的气味掩盖那个女孩子的气息。
拍下一整套的藏狐觅食,栀子打算带着伦太郎跟这队人分别了。
伦太郎刚满十八岁,就已经开始着手考驾照了。他不止考了岛国的,还远程考了种花的。别问怎么操作,问就是伟大的超能力。
知道齐木空助对栀子的伤害后,伦太郎本想跟齐木一家断交的。虽然以他没什么关系的身份说这种话很可笑,但他是认真的。
可之后,齐木空助被家里看管得严严实实,齐木楠雄这个相关者却来去自如。
大概出于不想让栀子讨厌的想法吧,齐木楠雄各种找机会跟他搭上了关系。理由还是他能帮忙保护栀子,伦太郎这个没能力的普通人答应了。当然,他事先跟栀子通过气的,绝对没有擅作主张。
摄影队带着遗憾看着两人开走那辆租来的吉普,也上车开向了下一个目的地。
但在他们走后,栀子和伦太郎又回来了。
那队人大概会去找边防护卫队通报他们两人的动向,为了之后不再想办法跑一趟,栀子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
“当当~万能亲和器!让你绝对不会有小动物讨厌的烦恼!”
又一个戒指被拿了出来,同样华丽的画风,同样夸张的宝石,看得伦太郎额角不断抽搐。
没得到期待的反馈,栀子高扬活泼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脸上的笑跨成了一个面瘫脸,嘀嘀咕咕:“没办法啊,系统的武器制作能力就这样。”
“……冰帝的网球部长,好像很适合这种画风。”伦太郎艰涩安慰栀子说。
“那人?啊,确实适合。迹部集团的唯一公子哥,毕业既就业的顶尖人生赢家。他不华丽,幸村那个黑心眼可不会真的高看他几眼。”
“幸村……立海大网球部长应该没这么势利眼……”
栀子面无表情,拽过伦太郎的手,把戒指戴到了他手上,贴合无比。
“好了,不说那些家伙了。来都来了,好歹合照几张才走啊。”
亲和戒指一戴上,不止藏狐,还有些高原鼠兔也冒了头。栀子的镜头里,就宛如专给藏狐设置的自助餐桌一般。
瘫着一张严肃又搞笑脸的藏狐,脑袋蹭一蹭伦太郎,低头对着身边的鼠兔就是啊呜一口,直白诠释了“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的生动写照。
伦太郎低头,也发现了这个状况,眼神多少有些无奈。小小的鼠兔团子一堆来,献祭一只给藏狐做口粮,又一堆跑开。渐渐的,鼠兔们也不再乐意凑到他身边了,大抵觉得这个两脚兽是藏狐的内应吧。
脸上掩不住扬起笑容的栀子借着相机挡住脸上的坏笑,声调却掩不住跳动,“看镜头!”
咔嚓——静默的玻璃镜头定格下了此时看来的眼神。藏狐蔑视的蠢萌,鼠兔呆滞的懵懂,和伦太郎无奈含笑的视线。
天蓝色天空的幕布下,洁白如絮的白云如同参天而起的大型白蘑菇;地面跑动的人们就跟劳作的小蚂蚁一样,兢兢业业,无力动摇。
拍完照后,两人立马撤离了这里。地面聚集的小动物们,主要是鼠兔和藏狐,面面相觑,猛然的自然狩猎展开,一哄而散。
他们收获了很有打趣意味的相片,藏狐收获了今日和明日的口粮。只有鼠兔,这个高原“大米”,得到了一场飞来横祸……
离开青藏高原,栀子暂时还不打算回去,她还有新的目的地。
“这里,”栀子在手机加载地图上指着一个他认不出来的地方,向往说:“最正宗的川菜,我一定要吃!”
川菜的鲜香麻辣虽重口,但确实很吸引人类的舌头。在海外,它们也是种花八大菜系传播最广的。衍生出了数不清让种花人眼前一黑的本土改良菜——麻婆草莓豆腐啦、火锅游戏啦……都是栀子看一眼就会眼痛的存在。
更别说由于受众多了,其他的种花菜也没逃过。巧克力饺子、酸奶饺子、豆奶肠粉、果冻肉夹馍什么的,满满一长列让人无处下嘴的东西。
虽然中华街有正宗味道的中餐馆,但选择太少了,还是专门来一趟,食宴的狩猎吧!
辣子鸡丁必点,麻婆豆腐要有,水煮肉片更是不能少;外省的甜点得吃吃,隔壁省的酸汤底小火锅更是不能错过;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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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菌子?去它们老家开宴会!对了,享誉海外的烤鸭!他们也专门飞了一趟去吃……
要回去那天,伦太郎摸着自己好似胖了几圈的肚子沉默,扭头对身旁的栀子说:“以后……还来吧?”
她理所当然点头,“有钱为什么不来?钱不花,堆着生霉?”
高中毕业,栀子在系统那里的债务就彻底结清了。她现在是每天有很多进账的大资金流人物。要不是身份特殊,大概早就有人找上她,用各种手段想让她把钱或者产业直接吐出来吧?
栀子微微一笑,第一次感谢自己的与众不同。
可这还不够,赢家通吃,怎么能不是他们呢?
“回去后,我想挑一些有前景的创业者投资。伦太郎你身边有这种想法的,可以找我拉资金哦~”
就让她看看吧,能不能撒豆成兵。在她身边的保护者撤离后,她有能力一己抗下那些压顶的觊觎。
这是四年前的事了。
当时的想法,栀子回国后就开始着手准备。
先是回名古屋发现了隔壁邻居的异能者身份。栀子为了好感,也预见了他写作天赋的光耀未来,给这位孩子越养越多的织田先生投了一笔赞助,在她家隔壁扩建出了一所孤儿院。
接着,建议织田先生定居此处的布局者找上了门,以横滨组织——武装侦探社的名义,跟栀子达成了良好的第一手协议。
在交易药品的基础上,这个叫太宰治,跟岛国无赖派作家同名的“黑猫”,笑眯眯一手拦下了横滨方面跃跃欲试对她伸手的爪子。当然,也送来了更多的孤儿——到隔壁。
由于栀子的金主身份,那些在黑泥地里活到现在的孩子们,大多暗中都对栀子存了一份感激。
而由于这份感激,栀子大学毕业后决定,投钱!给这群恋根的孩子一份回家的希望。
太宰治微笑坐在栀子对面,眼神空透扫过,提醒她道:“小泉小姐,横滨可不是个适合投资的城市哦~”
栀子平静翻看着自己养着的律师团起草的合同,冷静回复他说:“我知道。”
“但你们……或者说孤儿院里的孩子和织田先生,都无法割舍那里吧?”
栀子没在意太宰治的沉默,大概因为她确实没什么诉求?
“既然可以用钱能彻底笼络住你们,那这就是笔划算买卖。”
不笑时眼神冷沉的太宰治突然露出笑脸,双手交叠,鸢色的眼睛看起来柔情似水:“那……小泉小姐~就祝你得偿所愿啦~”
栀子从合同中抬头,冷漠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翻看,无情戳破:“这不就是你期望的吗?”
还没正式毕业的栀子确实是个纯澈的大学生,但接触的来来往往交易对象们,是逐渐发展伸出触肢的各种暗面组织。
她已经可以选择是眼神清澈的初入社会者,还是老练的生意人了。
这场抢夺时间的狩猎,栀子翻看着系统中的合作对象和投资资产,满意笑了出来。
她是猎物,也是猎手。
如今,就算那些隐在水面下的保护者撤走,她也可以保护好自己的一切了。
71.毕业了!
栀子的资助范围很大,从伦太郎以前的队友开的饭团宫到横滨贫民窟的建设,她的慈善资助事业处处开花。
虽然也曾有过一些不法分子试图绑架她或杀掉她,但节节高升的系统等级不是吃素的。她身上和家人朋友戴着的防护道具早已更新换代了好几次,是无法用物理或精神手段突破的防线。
理想做一个神秘大佬的栀子,意愿得到了解她真实身份的人默契尊重,不约而同瞒下了有关她的消息。
直到今天,从四面八方,甚至国外都向小小的岛国寄来了对同一个人的庆贺礼物。
学士服啊,还没上大学时,学生都对它保持有向往和敬畏;但一上完大学,这份结尾的闷热礼服就成了枯燥的束缚。
逐年热烈的太阳,好似每年都接收到大宇宙发来的奖金,笑得是越发灿烂。印象里的金色,这几年换成了白金的新装,永远爱在夏日出门炫耀。
没有这等荣耀的人类自然看不惯它的嚣张,年年夏日,地球上的多个角落,都会有不愿露面的人怨声怒骂。
栀子上辈子的学士服和学士帽是租来的便宜货。帽子戴都戴不上,是用发夹两边固定住的。但就算这样,拍毕业照时还是欲掉不掉。至于学士服,那就更没得说了。手速快能从前一个拍照的班级抢到合身的,不快又脸皮薄的……不好意思,大了点小了点,很正常吧?
这辈子嘛……专门定制的学士服学士帽合身得不得了,就是费用高出了好多。作为一次性用品,这种行为价值不高啊……
“但很好看。”跟毕业答辩远远安排在栀子之后不同,伦太郎他们拍毕业照比栀子的班级早了一天。现在,他正端着自己鸟枪换炮的高档摄像机对着栀子不断连拍。
栀子昨天也曾想过去看他拍照的,但这家伙用班级里的池面太多,不想栀子的眼睛黏在那些家伙身上,遂拒绝了她。
伦太郎的班级运动特招生特别多,还是不同的运动项目。其中,上一学年有一个跟伦太郎打过球的井闼山前辈,叫饭纲掌?对他很是照顾。
栀子第一次见时,挪不开神地盯了他的白发好久。
后来这件事就成了伦太郎拿捏她的借口,明明栀子是被白毛晃悠了一下,他却信口雌黄说她要移情别恋。
然后……一步退,步步退。在一些“小事”上,栀子不得不听从他的想法,玩一些她这个年纪都会老脸一红的Cosplay……
虽然昨天的要求被拒绝了,但今天,伦太郎还是贴心穿着学士服来给栀子拍照了。
手指快速按动,咔嚓声不绝于耳。拍完毕业照散布在周围寻找怀念地点拍照的栀子同班,一个个眼神都偷觑了过来。
栀子的专业性别比较平衡,但商业运营,美女频出的同时,普通容貌的男生也挺多。
就栀子的班级来说,男生……确实配不上班里的漂亮女孩们。所以隔壁运动系专业就很吸引女孩们的目光,男孩们的敌视。
热爱是不断的坚持,是一次次早起,一次次失败。能走到大学体育系的,大多是对自己的梦想有着清晰认知。他们可以谈恋爱,但他们不会受此羁绊。能长久走下去……对这个国家女孩的恋爱需求来说,大约是凤毛麟角。
男孩……不,青年身姿高挑,眉眼清丽。穿着跟他们同式的学士服,看起来是跟他们同类的人——会在上课遇见轻轻打声招呼,下课食堂偶然瞥见的存在,眉眼里装满了对面的女孩,平淡的脸没有一丝想向他们方向倾斜。
阳光那么灿烂啊,繁茂的树叶欢呼着换上青金色的外衣。在它们之下,青年跟女孩自成一个世界。
“好羡慕……”好嫉妒……
悄悄注视着他们的同学心想,听说小泉是富二代?长得漂亮有钱就算了,居然还有帅气宠溺的男朋友吗?太不公平了……
事物呈现一面,但不可能真的只有一面。
被指导着转圈,摆姿势的栀子扫过他们一眼,没有半分停留,移开了视线。平面直视着对面拍照上瘾的未婚夫,眼神充满威胁。
咂咂嘴拍过隐的伦太郎扯过摆在一旁的摄像机支架,一摆,定时拍照,走过来站在栀子身旁拍合照了。
比爱心、飞吻、拥抱……尚还年轻的爱情有着人们最羡慕的模样。照片定格下此时,岁月里,我看向你的眉眼掩不住的爱意。
两天后,毕业典礼召开。
露天搭建的礼台铺着红毯,延伸向四方;五彩气球、艳丽鲜花,妆点着四周;广播室播放热烈又含有一丝哀伤的音乐,一首一首转向明灿。
他们的学生时期,定格在飞扬的彩带上。
他们,毕业了!
栀子这天还是穿着那身学士服,作为还未毕业就回馈了母校的优秀校友,她专门被校长和院长拉着,假笑着拍下了合照。
算是最后的应酬完毕,她小跑着奔向在校门口等待她的伦太郎。他也是一身学士服,戴着平光眼镜,严谨斯文的学究气息铺面而来。
穿过无数次去往食堂的路,去图书馆度日的树荫,去操场锻炼的小径……她不断向前奔跑。
但有几个瞬间,她却是想再回头看看。
伸手搭上递过来的手掌,厚实温和,青筋穿拱的薄薄手背下,是一层厚实的老茧。粗粝,却也踏实。
她站定,回头看去。隔着几栋教学楼的距离,操场上的声响几近于无。就好像学生时代的青春,离他们而去。
伦太郎牵着栀子的手,一同与她回望校园。凝神了一会儿,扯了扯她说:“走吧。”
栀子扭头,微微上抬,看着他笑了一下,“好。”
向前迈步,他们不约而同十指相扣,手一摇一摆,走出了校门。
“伦太郎,你戴眼镜好斯文哦~”
“是吗,大概是面瘫加持?”
“噗,你在我面前根本不是面瘫吧,怎么想到这个解释的?”
“宫侑说的。宫治开饭团宫,他就指责宫治和我斯文败类,还说早晚被甩掉,饭纲前辈比我帅多了之类。”
“……我们能绕开这件事吗?四年了,就让它过去吧!”
“欸~明明栀子就很喜欢饭纲前辈的白发吧?还有木兔,不然你才不会对他有那么多优待。都加入MSBY了,你都还给那家伙寄吃的。”
“……每个朋友我都寄好吗?你的朋友我也一视同仁寄了呀。别无理取闹挑刺。”
伦太郎站定,蹙眉低头睨她。眼里含着未散将散的委屈。跟栀子这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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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温的种花四大名著其一的女主神态不说一模一样,八分相似也是有的。
“罢了罢了,栀子平日里也这般洒脱,终是我小家子气了~早知他来,我不来便罢了。”
说完,一抽手,一扭头,一跺脚,端得是人比花娇。
栀子茫然瞪着眼,浑身被激得一颤,仓皇间,手就捂了上去。
伦太郎比栀子高上好多,但栀子比伦太郎力气也大上好多。以力破之,伦太郎被压低了脖子,捂住了嘴。
“好、好可怕啊……刚才好像有什么难以直视的场面发生了。”栀子惊恐呢喃,望着伦太郎的眼睛无神空洞,被吓得不轻。
伦太郎眨眼,捂住嘴的力道渐松,他稍稍一挣,便挣脱开来。
溜圆的眼珠像两颗呆滞葡萄,嘴唇颤抖半张着,不断试图向罪魁祸首描述刚才她看见的一切。
“那么大个体格子,学黛玉娇俏转身,还夹着嗓子阴阳怪气……跟看见狗熊向我招手,说要吃了我有什么分别?!”
“咳,还是有的。”伦太郎接口,在栀子闻声看向他时,露出了温柔笑意:“我不会吃了栀子呀~”此吃非彼吃罢了~
又夹了……
“你闭嘴。”栀子冷静又捂住他的嘴,就这么别扭走了好长一段路。长到路过的人都诧异瞥了他们好几眼后,她才在伦太郎保证绝不再乱说的誓言下,警惕松开了手。
回住处的路上,伦太郎一直试图用肢体动作向栀子搭话。但气头正盛的栀子才不理他,望着电车外的风景就不移眼,一副沉溺之态。
电车咣当咣当向前,到了站点。一个无声比划,一个目不斜视,手牵着手,下了车。
小情侣走后,车上怨念满满的上班族们才长出一口气。天也蓝了,水也清了,连空气都好似带着花香。
果然,单身牛马不适合看小情侣甜甜蜜蜜。特别是在奔赴工作的时候,那种赌气却不分彼此的氛围,太扎眼了。
栀子他们在这边的住处是一栋高楼的大平层,客厅有着直面涉谷区的玻璃大阳台。
大二之前,栀子只是租下了这里;但大二之后,房东好像有什么资金困难,急于出手卖掉。她当时思考了几天,最后决定接手这里,买了下来。
高楼租金之贵,有着专门的安保团队和物业公司,全力为业主服务。栀子对这里很满意。
当初说要赞助伦太郎的梦想,栀子考量了一下排球职业市场。发现,最好还是专门投资一家已成规模的公司比较好。
发现栀子这个想法后,伦太郎拒绝了。他不想在排球上被调侃吃软饭。日常生活可以,毕竟是事实;但热爱的梦想不可以。
他不想被说,也不想栀子被说。逐年大热的偶像文化正在逐渐蔓延向排球行业,这几年,一直有狂热到恐怖的粉丝试图去骚扰喜欢的选手。
虽肯定栀子不会被伤害,但他不想因为自己让栀子困扰。
在两人因为这件事掰扯之时,V联盟下辖队伍,东日本造纸的EJP向角名伦太郎递来了续约合同;一同而来的,还有已经入职排球协会竞技普及事业部的黑尾向栀子递来的合作邀约。
——打开一看,满纸都是黑尾代表国内排球界明晃晃的“求罩”祈求。
72.宁山果蔬
“……都是老朋友了,谄媚嘴脸别太过啊。”
涉谷区的大平层里,栀子端起果汁狠吸一口。望着自己对面正经危坐,眼神热切,嘴里一道道恭维之语目不暇接,但就是隐约可从五官看出以往奸诈笑容的黑尾前辈,满脸嫌弃。
“哎呀~小泉老板大气~鄙人居然也算得上您的老朋友吗?还以为只有研磨算得上呢~”黑尾正经脸一收,抬手就对栀子拱了拱,那副熟悉的表情总算回到了他脸上。
伦太郎端着切好的果盘从厨房出来,摆到他俩桌面的正中,拉开栀子旁边的座位坐下。
他叉起一块兔子苹果,塞到嘴里,顺带也给栀子塞了一块。眼皮平直略显下垂,瞳孔散漫睨着对面的黑尾,冷淡询问:“那其他人呢?”
“哦呀~”黑尾眼神戏很多地看向栀子,颇有一副他俩是一队的狐朋狗友之态,“小泉老板,要说吗~”
继黑尾拱火之后,伦太郎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虽然他时常一副淡然脸,但此时眼珠子里的绿色在栀子看来,冷到好似结了薄冰的湖面。
栀子拉着唇叹气,瞪着这两人提醒道:“你们……应该认识吧?怎么一副刚见面的样子?”
能被排球杂志统称为“妖怪世代”之二的两人,栀子不信他们没在赛场上碰见过。
都说运动少年的友情来得快速且真挚,以日向为例,大概打过就算朋友?
伦太郎撇脸,“不熟。”
黑尾窃笑,态度模糊,“谁知道呢~”
嗯,认识。栀子做下定论。
她端详着手中的小兔子苹果,宁山农场出产。吃了这么些年,每次闻到这股果香,还是会不由自主被勾起清甜的幻想。张嘴咬下,看着相处剑拔弩张的两人,她对他们之间的“恩怨”并不在意。起码还能面对面坐着,那就不是大问题。
“黑尾前辈,你还记得你是来干嘛的吗?”气氛一直僵持着对栀子的心情不好。她用话语轻敲了一下跑题,现在正沉迷啃伦太郎切的苹果的黑尾,让他赶紧进入正题。
黑尾吃掉果盘里最后一块苹果,顶着伦太郎冷飕飕射来的眼刀,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把纸团捏在手心。他这才正式以排协事业部职员的身份,向栀子提出合作请求。
“此番上门多少有点厚颜,但宁山果蔬的功效已在这几年内得到奥委会证实。加之,网球界、美食界等得到与宁山果蔬的合作蒸蒸日上,我厚颜以小泉你的前辈身份登门,想请求给一个合作机会。”
惯常的炸毛鸡冠头用发胶努力固定,仍还是有一部分顽固不化。高一那年,他用一副浑不在意的嬉笑忐忑来到枭谷,强撑着的气势下,是焦躁的不安。
她还记得当时无趣瞥过音驹那群流浪猫的样子,鲜艳的红色下,同是少年对排球的热爱。
红色队服变成了如今的黑色西装,虽看起来正经了不少,但在他来到这里之时,当年那个狡诈的大黑猫好像一直没变。
伦太郎瞥一眼栀子,转而看向了黑尾——这个仅有几面之缘,已经离开了人前赛场的同道者,眼里还在燃烧对排球的热爱。
灰色的绒面沙发前,沉默了一会儿。大概很长,但也大概很短。
作为厚颜求人一方,黑尾是知道他这个要求的无耻的。毕竟排球不像群星璀璨的网球,价值巨大的美食,或者他知道的,黑暗面的权势……但他还是想搏一搏。
谁都有,排球就不能没有。
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看人的本事,小泉学妹……不是会只看利益的人。
当然!排球现役人才济济,也绝不是没有利益的无用鸡肋!
玻璃桌面的茶几上,栀子点了点一尾描绘在其内的金鱼眼珠,思索着开口:“……日向的人气怎么样?”
“……我记得你跟研磨一起资助了他吧,他都回来一年了,你是半点没关注啊?”黑尾嘴角抽搐,没想到被誉为“排球忍者”的翔阳在小泉这里存在感那么低,心里涌起了一点幸灾乐祸。
来之前那小子怎么说来着?以他的汇报,小泉绝对会对这次合作心动?
栀子摇摇头,理所当然振声道:“之前我要打游戏,全息欸~没时间看;最近刚毕业,论文啊、答辩啊……哪有时间看;再说,我相信日向,他是个乖孩子,不会随便乱挥霍资助的;嗯……好好吃一顿烤肉也可以啊,毕竟营养嘛~总是从饮食中来。”
“说那么多,你这是放养吧……翔阳还自责说自己太没用,没能给你把一个很厉害的前辈,好像叫及川什么的给带回来;你就是这么报答单细胞翔阳的吗?”
跟熟人谈合作就是会有这种毛病,正经不过几分钟,总会被他们看起来并不好笑的一些话或者动作逗笑,瞬间破功。
栀子的眉眼柔和了几分,显然对这种互相吐槽的氛围很是适应。
她竖起食指,严肃摆了摆,说:“不不,不是这么算的。我给钱资助了啊!在这世界上,钱能解决80%的事;而剩下那20%,我也有能力用钱解决。
所以,才不是放养!而且黑尾前辈,你的单细胞说法更过分吧?虽然是众所周知的事,但说出来还是会伤人的啊!”
伦太郎坐在栀子身旁,不知何时又端来了一盘橘子,黄澄澄的,看起来格外喜人。修剪圆润的指尖掐入果皮,指缝不消几刻便被染成了亮黄色。熟练地剥去橘瓣上的白络,自己一个,栀子一个。
参与感没有,存在感强烈,说的就是一副看戏姿态的他。
掰扯着两人到底谁对日向最过分的话题,被凉凉的橘瓣一堵,成功让两人把视线放到了他身上。
“伦太郎,我过分吗?”
“角名,帮理别帮亲啊!”
眨眨眼,咽下嘴里的橘肉,他按亮自己的手机屏幕,冷静通知:“我叫他过来了,你们自己问吧。”
这副中立姿态还没让栀子怒火膨胀,他又说:“至于我个人站哪边……当然是栀子这边,我一向帮亲不帮理的。”
唰,刚有点苗头的怨气瞬间消逝,栀子得意瞥了黑尾一眼,亲亲密密搭上了伦太郎的手臂,张开嘴笑嘻嘻撒娇道:“我要吃,喂我。”
黑尾立刻低头,从自己带来的公文包里拿出了几份拟好的文件,抢先推到了他俩面前。
“先别秀恩爱,把事解决了我就走,绝不碍你们的眼!”
伦太郎的动作很快,栀子嘴里已经咬着一瓣橘子了。她翻开最上面的文件,看着其中好似没什么问题,但以排球来说得寸进尺的条件,合上了这份。
黑尾抽出下面一份又递到了她手里,眼里满是想她继续看的渴望。
这份倒是中规中矩,栀子说不上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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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算满意。
下一份就是全然舍肉喂栀子这个豺狼了,成交价格定的还比她本身的市场价高一成。这份也被栀子合上了。
她抬眼看向对面的黑尾,询问是谁想出这三份合同的。
“还能是谁……我啊!我们排协老可怜了,根本养不起专门的律师。只好我发挥研磨的人脉,用他公司的律师给我拟了这三份合约。
压价最低那份,是协会里想从中吃回扣的;中规中矩,但比你定的市价便宜一点的,是我想要的;而出高价那份,大概是每位商人都喜欢的。小泉,你选哪份?”
面前一水摆开了三份合同,栀子先拂开了那份压价的。眼睛不经意盯着黑尾的神情,手不停在剩下两份中打着转。一会儿在高价那份迟疑,一会儿时不时掀开中规中矩的纸页;他的眼神也一会儿期盼,一会儿紧缩,有意思极了。
一来二去,黑尾发现了栀子的意图。他蹙眉谴责地看向她,含含糊糊抱怨:“小泉学妹,你真是个坏心眼啊……”
怪不得跟研磨玩得来,原来是臭味相投吗……
栀子打着哈哈,总算不再逗他,选择了黑尾期待的那份,“合作愉快~”
毫不迟疑,黑尾的眼睛当场亮得堪比灯泡。虽然是心理方面的亮度,但栀子觉得,这种逗猫的感觉还不错。
……毕竟另一只三花可不是她能逗的,爪子可锐利了。
看着栀子在签名处签下自己的名字,黑尾立刻抽走,捂在了自己怀里。
他满脸怀疑人生,再三试探说:“我拿走了啊?不能反悔哦?”
栀子笑着对他摆手,“走吧走吧~这点小钱我现在也看不上啊。要是还有适合的投资,你大可来找我,赚钱太多不花出去,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对了,”栀子转头喊伦太郎,“去厨房把新拿过来的大米给黑尾前辈一包,好歹是主食新品,让我的客户尝尝鲜。”
一会儿后,离开的黑尾一手抱着40斤的大米,一手提着涨鼓鼓的黑色公文包。里面除了刚才签订的合同外,还有一包菌菇大礼包和三颗水嫩小白菜,充实发挥自身“菜篮子”功能。
撞到黑尾面前的翔阳看见的,就是这副艰难大采购后回家的姿态。
“欸,翔阳?快快快,帮一把手!我手要断掉了!”黑尾把大米往翔阳怀里一塞,果断从公文包里抽出了不得不塞进去的菌菇和小白菜,珍惜抚平压折了一点的合作文件。
翔阳慌忙抱住米袋子,看见了其上的“宁山果蔬”标识,眼睛瞬间亮起来:“哇啊!出大米了啊!”
走了一段路,快要累死的黑尾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瞥了他一眼:“你别说得像周边出新了似的,好像农产品更迭是什么容易的事。”
“欸?不容易吗?可宁山果蔬确实推陈出新得很快啊,价格也降了一点。算上大米,大概已经可以包纳饮食的方方面面了欸~”
“欸?已经那么多了吗?”原谅黑尾没想到这些。毕竟自高中熟识起,小泉就不吝于送他们吃食,都快成为他们生活里的慈善之神了。
太过平常,反而发现不了。
在巴西待了两年,最近一年才回来的翔阳认真点头:“宁山果蔬可是闻名海内外的牌子啊。我在巴西想吃,都只能望着翻了好几倍的价格叹息来着!”
73.我是卖菜哒!
翔阳最终还是没去成小泉家,而是跟着黑尾,带着东西一同去找了研磨。
跟大平层不相上下的地方,一处幽静的别墅区。孤爪研磨便住在这里。
尽管不是第一次过来,但每来一次,翔阳都觉得自己会感叹一次。
围绕一个人工湖,各有特色的别墅坐落在掩映的绿树之间;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路面,干净到没有一片落叶。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就会看见一条木制长凳,旁边还专门建有休憩纳凉的小凉亭。
“简直跟住在公园里没两样啊……”他感叹出声。
黑尾走在他旁边,一路都是哼笑着的。时不时,他还要唱几句当下大热的歌曲,不管是不是在调上。
闻言,他瞥了一眼荷花烂漫的水池,嗤笑说:“确实没什么两样。”
挖水池确实富含了很多心思,但绝不包括夏日的蚊虫。树丛饲养了它们数不清的后代,要不是后来紧急拓宽和移栽了一些驱蚊花卉,大概这处别墅区要砸在开发商手里吧。
研磨选择住在这里,也是因为他从小泉那里得到了驱虫的新奇玩意儿。加上周围就是最大的商业圈,半点不耽误他的生活和游戏,这才没有如其他业主一般,降价卖房。
至于现在嘛……只能说,小泉,真是神奇的人。
“那么茂密的树林,却半点没有蚊虫,还很凉快宁静,这里果然有它抢手的原因啊~”翔阳不知内情,满眼羡慕,话语间流露出了自己的渴望。
跟队友一起住宿舍是不错,训练很规律,也有人练手;但果然,人还是想有自己一个人的归处啊。
走过三栋别墅,第四栋便是研磨的家。
白墙红瓦,一进门扑面的凉气。黑色地砖上摆着灰色沙发,巨大液晶屏上,正直连着当下最热的游戏攻略。
孤爪研磨半扎着发尾,眼睛倦怠地回望过来,有气无力招呼了他们一声,“放厨房……”
黑尾这个老妈子属性的幼驯染当场上线,挽起袖口就冲入厨房,打算给研磨做顿迟来的早饭。
而翔阳,越过散乱的游戏手柄长线,乖乖坐到了研磨旁边,向他递出了黑尾从栀子家桌上捞来的一个橘子,问:“吃吗?”
……
送走黑尾后,栀子家剩下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
刚才同样绘有金鱼的玻璃茶几上,一份正正规规的合同书又在同一天摆了上来——EJP的再次续约合同。
伦太郎他们这一届被称为“妖怪世代”的排球选手,刚毕业就纷纷确定了未来归处。跟日向一样,同属V联盟下辖队伍。只不过日向是MSBY队伍,伦太郎是EJP队伍。
他们队里,还有栀子同校且比较面熟的鹫尾辰生学长,是大木兔前辈一届毕业的排球部成员。还有一个,全国大赛热门强校井闼山的自由人,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豆柴眉,古森元也。
刚毕业时,伦太郎家里人顾虑到他还要上大学,所以亲自出面跟EJP的人谈了一下。栀子也在其中充当了威慑剂,成功扮演了一个担心家庭未来的有钱女朋友,稍稍消减了一下伦太郎正式的职业签约年限。
既出于对未来变幻的担忧,也是想着让他在大学毕业后能有一次再次选择的机会。
但这几年,伦太郎早已成为了这个队伍的一员。如今面对这份选择,他虽然坚定,多少还是会有点踌躇。
翻看一遍合同,跟他这几年的待遇条件没有不同。甚至因为他逐渐出名,报酬也宽裕了许多。
“没有问题吧?”栀子瞟一眼文件,瞬间厌烦撇过头。她刚看完三份同样白纸黑字的文件,枯燥艰涩,读得很痛苦。再来一份同样的过程,栀子庆幸,还好是伦太郎自己决定。
“没问题。”伦太郎接过栀子递来的签字笔,往签名处一签,他将再次与队伍里的伙伴并肩而立。
抬眼望向栀子,他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信用卡,推到了她面前:“既然我现在毕业,就算正式工作了。那么,栀子,这是我的家用。”
四年前,栀子以他没毕业为借口,不收他的工资卡;而今,他正式毕业,也到了栀子实现承诺的时候了。
“我们结婚吧。”
微光一闪,简单的黑色T恤隐没,一层轻薄的纱衣披到了他身上。手腕脚踝,挺直的脖颈,柔软的腰肢,都戴上了金光熠熠的叮铃饰品。
淡粉色唇瓣叼着一枚戒指,精雕细琢的花托上,是一颗闪耀的烟紫色钻石。透明澄澈,幻梦似天边的紫色云霞,一下子吸引住了栀子的视线。
而与这枚戒指相对的男戒,则被乖乖串起,挂在了他胸前。与那一水栀子送予的金光配饰一起,在男主人身上发光发热。
栀子面不改色接过戒指,换下了素白戒圈,戴到了无名指上。
但对于某人暗示满满的装扮,她并盛风纪委上身,表示大白天的,不要败坏风纪!
“那晚上就可以吗?”穿着清凉的某人秒懂暗示,拉起她的手,捧住了自己的下颌。
为了维持这个动作,他的上半身半倾不倾,头颅还努力往下低垂了一段距离,试图演出可怜感满满的表情。
可这人越长大,细长眼睛越是显小;跟眼睛的生长曲线相同的表情,也逐渐迈向冷淡风。
虽然大概他很早就是冷淡风了。但在栀子面前,他虽表情呈现不明显,但好歹还是会有点唇角笑意的。
可如今,大概也是相处时间过长了吧,已经不用掩饰自己的本来样子了?
栀子盯着他只扬起了两个百分点的微笑,同样面瘫着脸,淡淡吐槽:“……伦太郎,你的演技下滑了啊。”
白日到长夜的距离漫漫,求婚成功得到应答的伦太郎事情很多。绝不是什么埋头就睡可以规避过去的,他身上消失的黑色T恤重现出现,显现的防护道具也隐没了下去。
拿起电话,他开始火速通知父母亲人朋友,他那跟栀子不相上下的朋友圈。
甚至,出于推特账号早已成为博主,他本人的现实生活是暴露在一些在网友和粉丝面前的。他也要向这些陪伴他到现在的未见面朋友们通告一声,他要结婚了!
接到电话的惠泉妈妈没有意外,不如说,两个自小长大的孩子会走到如今,她已经无法感到任何意外了。
而知道消息的角名正山哈哈大笑,在破如防的小泉优生面前,笑一声便说一次。
已经当了好几年分公司经理的小泉优生,业绩上去的同时,也闲了下来。跟花奈爬上编辑社正部长位置后就大刀阔斧改革不同,他是条年岁越长的咸鱼,根本不想一辈子奋斗事业什么的。家里另外两个人的事业已经够大了,他每天来找没时间的正山钓鱼喝茶正合适。
但这不包括让他知道女儿被猪拱了,还被正山当面突脸!
叮铃铃的手机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总是打不通。小泉优生的脸扭曲如花椰菜,全是皱皱巴巴的疙瘩点。
“栀子,接电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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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很急的!”
角名正山看得眼角抽搐不已,想到自己表面淡漠但内心跳脱的儿子将要成为优生的女婿,油然的怜悯让这个也曾被岳父狠狠刁难的男人流下了鳄鱼的眼泪。
呜呜,男人呐~要想抱得美人归,总要走这一遭的。伦太郎,你安心走吧,爸爸会一直给你加油打气的!
作为现役的知名排球选手,角名伦太郎的喜讯刚出,瞬间引爆了排球界的关注力。
这一届的青年排球选手中,知名的那十几个人,都曾是“妖怪世代”的成员。他们热爱排球,技术熟练,每一场比赛的竞争都热血得让人如坠其中。
但人之私性,总爱窥探。
随着他们的出名,民众对他们的私生活关注也逐年上涨。
与其他扒无可扒,开始内部拉郎配的粉丝不同,角名伦太郎的粉丝可以骄傲挺起胸膛,说:“我们正主可是有女朋友的啊!”
虽然小泉栀子这个查出来消息不多的游戏博主也有一部分人不满,但她的美貌、智力、财力,很好弥补了这群以娘家人挑媳妇自居的粉丝们。
伦太郎刚签约那会儿,EJP就带着组好的队伍去参加赛事了。虽没有获得冠军,但队里看好的选手果然迎来了大爆。
其中角名伦太郎和古森元也等技术较好,外貌出众,且在上学时就打出名气自带粉丝的,更是给EJP带来了数不尽的回报。
对于特别适合营销男友向的角名,EJP的人可惜过。但在知道这家伙的女朋友是宁山果蔬的继承人后,脸色瞬变。
原本明里暗里让他跟女朋友分手,专心打比赛的话头,溜须一转,变成了不用担心,他们绝对不会让粉丝干涉到他的家人和女朋友!
主导营销的EJP公司坚持栀子的身份不动摇;她自身也是极好的条件,是能让无数深陷生活大坑的男孩女孩大喊“条件不要定那么死嘛~”的绝佳金大腿。更是V联盟下辖队伍中好几个大热选手的资助人,是在公众面前,有人会坚定帮她站擂台的绝佳“饲主”……
这些人合力,还没让伦太郎那些不良粉丝舞到栀子面前,就很快被解决了。
毕竟,就算是卖菜的,卖得好你也得敬人家几分不是?更别说这种奇幻果蔬,有神秘大佬在背后站台的,更是不能轻易惹火人家啊!
推特贴文:今日晴好,宜搬家,宜婚配。感谢七年相伴,我要出嫁啦~@我是卖菜哒!
他们两人的每个知交好友看见,眉头都是一皱,不约而同喃喃:“角名那家伙……居然贴脸开大嘲讽?他是不是忘了,小泉不会管他们内部对峙戏码。要被套麻袋了啊……“
群攻单身狗,他当他成狼王了?
“你这……”栀子也看见了他编辑的通知,随手用大号点了赞后,立刻扭头问他,“是想被他们群起而攻之吗?”
心情很好,周身飘着虚幻小花花的家伙,闻言抬头,浅浅一笑。
声音黏黏糊糊就凑到了栀子身旁,大鸟依人地靠着她的肩膀,软绵绵撒娇道:“栀子~你会帮我的吧?我可不想破相啊~木兔那家伙,一上头就容易被宫侑当枪使,上次我下巴的青紫就是他跟宫侑弄的!还有日向和古森他们,明明就是事实啊~还不准人说。噫——掩耳盗铃?”
栀子无奈捏住这家伙喋喋不休的嘴,告诫道:“在我面前说就算了,你可千万别舞到他们面前。不然我可不管啊?男生之间的纠纷,我掺入进去算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