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华:通天六棱柱战士朱瞻基》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各方反应,密谋刺杀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敲击着唐破风屋檐,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声响,仿佛上天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噩耗而叹息。 足利义持端坐在主位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中的青瓷茶碗突然从指间滑落,“啪”的一声在榻榻米上摔得粉碎,碎片四溅。 传令官五体投地般跪伏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榻榻米,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不敢抬头,不敢直视将军那铁青的脸色和充血的双眸。 “你说…博多…” 足利义持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一点一点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不到半日就陷落了?” “是、是的!” 传令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吞咽着唾沫。 “小野寺大人…被明军主将亲手用火器轰碎了面门!那些明军战船的火炮能打三里远,城墙…城墙在他们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 “够了!” 足利义持猛地抽出腰间的胁差(备用武器,短刀之类的),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刃狠狠插进案几,入木三分。这一声暴喝吓得在座的老中们纷纷伏地,额头紧贴地面,大气都不敢出。 将军转向角落里始终沉默的阴阳师,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质问:“贺茂大人,前日占卜不是说''西方凶星可退''吗?” 黑袍阴阳师缓缓抬头,兜帽下露出一双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眼睛。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拨弄着面前的龟甲,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将军明鉴,凶星确实退了——只是退到了九州上空。”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的暴雨突然变得更加猛烈,豆大的雨滴穿透薄薄的纸门,溅在那张珍贵的《唐朝疆域图》上。 这张足利义教从宁波带回的地图,此刻正清晰地标注着明军的进攻路线,鲜红的朱砂标记在博多位置晕染开来,如同一滩刺目的鲜血,在雨水的浸润下不断扩散,仿佛预示着整个霓虹的命运。 他的内心,此时已经蒙上了一片阴霾。 周防·大内氏馆。 大内氏掌控对明贸易航道,其鎏金屏风上的蓬莱仙山图象征与明朝的海上联系。 大内盛见猛地将急报拍在鎏金屏风上,震得屏风上精雕细琢的蓬莱仙山图剧烈晃动,仿佛仙山都要崩塌。这位西国雄主转身时,甲胄的金属鳞片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铿锵声。 他厉声喝道。 “明军舰队已经逼近关门海峡!” 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内回荡。 “传令所有商船即刻回港!把堺港的南蛮大炮全部调来!” 家臣跪伏在地,额头渗出冷汗:“主公,那些大炮要从堺港运来,至少需要三个月…” “三个月?!” 大内盛见怒极反笑,一脚将案几上的描金砚台踢翻,墨汁飞溅在榻榻米上,染出一片漆黑的污渍。 “难道要像博多那些蠢货一样,让我们的武士用血肉之躯去挡炮弹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就把寺院里的铜钟都熔了!立刻铸炮!” 出云·尼子氏居城。 尼子氏作为出云守护代,长期以宗教虔诚著称,实则暗中扩张势力。 (守护代是日本室町幕府时期设置的代理官职,由守护大名(相当于省长)任命家臣担任,代行其在令制国的统治职权,相当于华夏地方行政长官,类似于市长。) 年轻的尼子持久站在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祖传的八尺琼勾玉仿品。 这是象征天皇神权的三神器之一,尽管只是仿制品,却也代表着某种神圣的权威。窗外,云州武士正在集结,铠甲与刀剑的寒光在夕阳下闪烁。 他忽然转头,对身旁的家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去告诉京都的使者,就说我要举办''神在祭'',暂时无法出兵勤王。” 尼子持久并非真的无法出兵,而是不愿损耗自己的兵力去为幕府卖命。明军势大,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故意以“神在祭”为借口拖延,实则是想观望战局发展。若幕府败亡,他可趁机扩张势力。若幕府侥幸获胜,他也有理由解释自己的“不得已”。 尼子氏一向以虔诚著称,此时搬出“神事”作为理由,也算是有充分理由的借口,能让幕府难以强行征调他的军队。 家老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主公,这…幕府若是怪罪下来…” 尼子持久轻笑一声,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在凝视某个看不见的存在:“天照大神…似乎换了住处呢。” 这是一句隐晦的政治隐喻。天照大神是霓虹神话中的太阳神,也是天皇的祖神,其“住处”本应在伊势神宫。 尼子持久此言,实则是暗示——如今天照大神的“庇佑”已不再属于京都的幕府和天皇,而是转向了更强大的力量(暗指明军)。更深一层的意思是,神明都抛弃了霓虹,我们何必送死? 京都·御所。 后小松天皇(北朝第六代天皇)此时已沦为幕府傀儡,紫宸殿暗阁是其为数不多能避开幕府耳目的扬所。《魏志倭人传》记载倭国向中国王朝朝贡的历史,此刻成为天皇对照现实的讽刺文本。 后小松天皇在紫宸殿幽暗的隔间里,颤抖的手指缓缓展开一卷泛黄的《魏志倭人传》。羊皮纸卷轴发出脆响,他的指尖重重按在“倭王遣使诣中国朝贡”的字样上,墨迹已被反复摩挲得模糊。 “陛下…” 权大纳言跪伏在地,声音压得极低。 “吉田兼俱大人急报,伊势神宫昨夜…供奉的八咫镜出现异常震动,铜钮自行断裂。” (注:史实中八咫镜为日本三神器之一,实际为青铜镜,长期悬挂可能因金属疲劳断裂。) 天皇突然剧烈咳嗽,一口鲜血喷在丝绢上,将“朝贡”二字染得猩红。他喘息着指向北方,那里是博多湾的方向。 “两百年前…元寇来袭时,神风是怎么刮起来的?” “神风”特指1274年(文永之役)和1281年(弘安之役)元军攻日时遭遇的台风。 当时元军舰队因风暴损失惨重,日本将此归功于“神风”庇佑,成为神国思想的核心叙事。 天皇此刻的质问,实为绝望中的自我安慰,期待历史重演,却心知明军战舰比元军更先进,且已经登陆,台风已非救命稻草。 比叡山·延历寺。 延历寺作为天台宗总本山,拥有独立武装(僧兵),常介入政争。 延历寺座主枯瘦的手指捏着明军通牒,突然将其投入香炉。火焰“轰”地窜起三尺,映亮他脸上如沟壑般的皱纹。 “告诉足利将军…”老僧对幕府使者合十,声音平静得可怕,“比叡山三千僧兵已备好往生极乐。” 待使者脚步声消失,他立刻扯下慈悲假面,转头对着弟子们喊道。 “快!把《天台宗章疏》全数装箱!” 最器重的弟子看见师父眼中前所未有的慌乱。 “送去甲斐武田氏领地的山洞——佛门传承比什么都重要!” 博多城外·明军大营。 朱瞻基把玩着缴获的倭刀,刀身上“备前长船”的铭文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郑和掀开帐幕:“殿下,各地探子回报,京都仍未回复最后通牒。” 朱瞻基将刀尖刺入地图上的京都位置,微微一笑道。 “无妨,让铁骑继续推进,每攻下一城,就把城主首级装盒送给足利义持。” 其实他更喜欢不投降的霓虹,这样才更好玩。 他忽然露出森然笑意。 “记得用上等漆盒,要符合将军身份。” 二条城·大广间。 足利义持盯着眼前一字排开的七个漆盒,每个都散发着石灰防腐的气味。最小的盒子里,岛津家幼主的头颅还保持着惊骇的表情。 主战派的畠山满家拔出太刀,满脸愤怒的说道。 “将军!请允许我率赤备队夜袭…” “闭嘴!” 足利义持突然抓起一个漆盒砸在柱子上,头颅骨碌碌滚到老中们脚边。 他喘着粗气解开直垂,露出苍白消瘦的上身:“拿白布来…我要亲自去博多。” 足利义持想来想去都想不到,怎么赢明军的办法,他好像除了投降,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当夜,二条城天守阁传来持续不断的劈砍声。 次日清晨,侍从们在庭院里发现了被砍成碎片的《霓虹书纪》屏风,以及漂浮在池塘里的国玺仿制品。 京都御所深处,紫宸殿的暗阁仿佛与世隔绝。烛火被刻意压得只剩豆大一点,在死寂中摇曳,将人影拉长扭曲,投在绘着唐代先贤的障子门上。 后小松天皇蜷缩在御座阴影里,苍白如纸的手指死死攥着一卷泛黄的《魏志倭人传》。绢帛边缘沾染着新鲜的血迹,在漏入的惨白月光下泛着不祥的黑紫色。 “卜传卿…” 天皇的声音像是从腐朽的枯井里硬挤出来,带着肺腑撕裂的嘶鸣。 “明寇的铁蹄…已踏破九州…足利义持那懦夫,竟要亲赴博多献降书!” 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沫,其中赫然混杂着细碎的脏器碎片,溅落在冰冷的金砖上。 “陛下!” 权大纳言吉田兼俱猛地拉开绘着“虎之间”纹样的障子门,夜风裹挟着硝烟味灌入,瞬间吹散了满室沉郁的熏香。 “探马急报!明军前锋破筑紫如入无人之境…两日!最多两日,京都…京都必陷!” 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尖利,在空旷的殿宇中激起回响。 天皇剧烈地喘息着,浑浊的眼中却爆发出病态的厉芒。 他颤抖着推开御座旁供奉的八咫镜紫檀匣盖——匣中并非神器真品,而是一件形制古拙的仿品。铜镜背面的神纹在月光下流转着妖异的光泽。 “这是…三神器的赝品…” 他喘息着,指向暗阁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剑匣。 “连同那柄草薙仿剑…你…持此物,献于明国太孙朱瞻基…” 那柄草薙剑仿品的刃口,早已淬满了采自深山绝壁的“彼岸花”汁液…那剧毒,只需一滴,便足以让十头壮硕的野熊瞬间毙命。 月光如破碎的水银,从高窗缝隙间流淌下来,照亮了角落里单膝跪地的白衣武士——青年剑圣冢原卜传。 他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唯有三十七道新旧伤疤在紧绷的白衣下若隐若现,那是他踏破霓虹六十六州剑道扬的残酷勋章。他沉默地膝行至剑匣前,指尖抚过冰冷的鲛鱼皮剑柄,动作轻柔如抚情人,却透出冻结骨髓的杀意。 “五步之内,神佛皆斩。”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五步之内…神佛皆斩?” 天皇突然神经质地低笑起来,笑声牵动伤口,又咳出几缕血丝。 “不…卜传…朕要你斩的…是比神佛更可怕的…人,那人乃是大明国太孙殿下!” 他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你要去斩断那明国太孙的咽喉!他死…则明军必溃!神风…神风会再临我邦!” 吉田兼俱强压心悸,迅速捧出一卷薄如蝉翼的密报,其上墨迹犹新。 “陛下,伊贺忍众拼死传回的消息!明太孙朱瞻基虽位尊权重,屡战屡胜,他此行身边还有三百亲卫…” “三百人?” 冢原卜传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并非笑容,而是猛兽嗅到血腥时的本能反应。 他缓缓将草薙剑拔出寸许,幽暗的烛火下,剑身寒光流转,冰冷的反光如刀锋般划过他年轻却饱经风霜的脸颊,留下一道象征性的血线。 “当年伊势神宫护法…百名嗜血山贼,亦未能阻我一步。” 他的话语平静,却蕴含着尸山血海凝练出的绝对自信。 不再多言,冢原卜传将剑匣负于身后,对着御座方向深深俯首。 旋即,那抹刺眼的白影如鬼魅般融入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沿着通往朱雀大路的幽深御廊悄然消失,无声无息。 暗阁内死寂复归。天皇脱力般瘫软在散落的《日本书纪》残卷上,染血的指尖神经质地抠抓着书页,口中发出梦呓般的呢喃。 “杀了他…杀了他…神风…神佑…” 第一百五十五章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突然,一名身着流云服、神情冷峻的听风卫千户自瞭望台下疾步上前,单膝点地,声音清晰而锐利。 “启禀殿下!倭国使者持匣求见,言称献上‘三大国宝’,现已在演武扬入口!” 朱瞻基闻言,剑眉微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目光穿透喧嚣的阵列与袅袅硝烟,精准地落向了那血痕遍布的城门方向。 “哦?霓虹的‘礼物’?倒是有趣,让他拿上来看看。”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饶有兴味的玩味。 朱瞻基以前经常看火影,什么草薙剑、八尺镜、八尺琼勾玉之类倒也有些了解。听到有人要献上这三大神器,心里自然也是略有触动。 入口处,冢原卜传一身刺眼的白衣在猩红的砂土上行走,如同染血的纸片,透着一股送终祭礼的决绝。他双手恭敬地捧着一个沉重的剑匣,步履看似平稳坚实,每一步踏下,都在血砂地上留下一个凝重的足印。 那是怀揣“玉碎”觉悟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一次对生命最后的丈量,带着刻骨的、燃烧灵魂的决绝。 随着他前行,宽大袖袍下的肌肉贲张,那柄藏匿的小太刀绷紧得如同拉满的强弓弓弦,森然杀气含而不露,只待石破天惊的一刻。 五步——这是他以生命为燃料、以灵魂为祭品的终极一击!“燕返”之奥义,鬼神莫测,一瞬千击! 这距离,非生即死,他此行根本未留后路!沙土在他脚下沙沙作响,每一步都仿佛死神的丧钟,敲打在周遭寂静的空气里。终于,他的足尖精准地停在第五块巨大的青砖之上,分毫不差。 朱瞻基端坐高台,眼神淡淡的望着冢原卜传朝自己走来。 他看出来冢原卜传实力不错,而且还在慢慢聚势,但他却没有出言阻止,脸上还露出了微笑。 “我倒要看看,你们耍的什么把戏。” 冢原深深俯身行礼,动作看似恭敬如仪,然而俯首时,后颈处那狰狞的伊势神宫刺青,八咫乌的纹路,眼中也暴露出一闪而逝的杀机。 “尊贵的大明太孙殿下,”他的大明官话带着生硬的腔调,“此为鄙国至宝,三神器之一……” “器”字尚未落地,异变陡生! “轰!” 那精心雕刻的剑匣盖毫无预兆地炸裂开来,化作漫天木屑! 一道银亮的、仿佛自九幽深渊撕裂空间的霹雳从中迸发!草薙剑!传说中的神兵带着凄厉到超越人耳极限的尖啸,毒蛇般噬向朱瞻基毫无防备的咽喉! 剑锋之上淬炼的“彼岸花”奇毒,在空气中拖曳出令人心悸的、浓郁到近乎粘稠的猩红色尾迹,仿佛死神撕裂空间时滴落的污浊血液。 刹那间,时间似乎被拖慢,空气凝滞如铁板! “放肆!狗胆包天!” 站在朱瞻基旁边近身护卫的郑和见状,瞬间瞪大双眼,嘴里发出怒喝! 《葵花宝典》的绝世身法化作一道模糊残影,枯槁掌心凝聚起足以穿金裂石的葵花真气,炽烈白芒如针似刺,直刺那道银色闪电的轨迹! “大胆逆贼!受死!” 另一侧的熊大力,暴怒如狂狮!喉间炸开沉闷的龙吟象吼,《龙象般若功》第三层的沛然巨力悍然爆发! 重达百斤的陌刀“锵啷”一声出鞘三寸,刀锋破空激起刺耳锐鸣,森寒刀气如潮水般涌向冢原面门! 然而—— 就在郑和的针形真气即将洞穿剑光、熊大力的刀锋即将劈开刺客脊柱的千钧一发之际。 朱瞻基的眉梢倏然扬起。 那双原本漫不经心的眸子,露出了一抹神采。 他甚至未曾侧目看那致命的剑锋。 仅以垂落的左手,对着虚空随意一拂。 嗡—— 一道无形无相、却浩瀚如星海的“气墙”悄然展开! 郑和的葵花真气撞上气墙,炽烈针芒如泥牛入海,瞬间消融无踪!他快逾鬼魅的身形仿佛陷入粘稠琥珀,枯掌凝滞半空,再难寸进。 熊大力汹涌的刀势劈入气墙,刚猛劲力如坠万丈棉絮,龙象之力被柔韧壁垒层层卸尽!巨刀“铿”一声闷响,竟被无形柔劲轻柔推回刀鞘中。 朱瞻基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目光终于落在那道逼近咽喉的毒刃上,声音带着发现猎物般的兴奋。 “住手,我要亲自…会会他。” 那语气轻快得像在挑选一件新得的玩物,可其中蕴含的意思,却让郑和与熊大力浑身一震! 两人惊觉自己被天地伟力温柔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毒剑刺向含笑不避的朱瞻基。而这匪夷所思的命令与态度,让所有看清这一幕的亲卫们,脑子瞬间嗡的一声! 朱瞻基话音刚落,冢原的剑锋撕开凝滞的空气,离朱瞻基咽喉仅余三寸! 冢原卜传的内心此刻一片冰冷清明,计算毫厘不差。 “三分之一息,斩断颈动脉!三分之一息,彼岸花之毒侵蚀到心脏!三分之一息,收剑化影!不到一息时间斩杀目标,任务完成近在咫尺!” 冰冷的计算在脑海中如电流闪过,他的手臂因极致的发力而肌肉虬结,草薙剑化作一道不可闪避、凝聚了他毕生剑道精华的“燕返”死线! 但! 就在那汇聚了所有精粹、几乎已经切开空气、离朱瞻基毫无防备的咽喉只剩最后那三寸、连皮肤都能感受到剑锋森寒之气的刹那—— 冢原卜传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墙壁! 草薙剑的剑尖,在距离朱瞻基喉咙前三寸之处,骤然停滞! 时间与空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冢原卜传惊骇欲绝!他用尽全力,手臂肌肉贲张如铁,青筋暴起,试图将剑锋再推进哪怕一丝一毫! 然而,那柄草薙剑,此刻却如同刺入了万丈深海之底,被一股浩瀚无边、沛然莫御的无形力量死死钳住,纹丝不动! 他甚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被这股无形的力量托举着、禁锢着,如同陷入凝固松脂的飞虫,悬停在半空,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那感觉,绝非人力所能抗衡! 朱瞻基依旧站在那里,唇角甚至还噙着那抹玩味的笑意,仿佛眼前的致命刺杀只是一扬拙劣的表演。 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清晰,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话音未落,朱瞻基抬起的右手,那根阻止众人的食指,优雅地向前伸出,如同拂去一粒尘埃般,轻轻弹在了近在咫尺的草薙剑锋之上。 “叮——” 一声清脆悦耳、如同琉璃破碎的轻鸣响起! 在冢原卜传瞪大到极致的瞳孔倒映下,那柄承载着霓虹国剑道精神、坚硬无比的神兵利器——草薙剑,从被弹中的剑尖开始,瞬间蔓延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纹! 哗啦! 整把剑,连同剑柄,竟在刹那间无声无息地崩解,化作无数细小的、闪烁着黯淡金属光泽的碎片,如同被风吹散的尘埃,叮叮当当地散落一地!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逼供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这…这怎么可能?! 草薙剑…霓虹传说中的神器仿品,凝聚了他所有剑道意志与肉体力量的巅峰一击…竟然…竟然被一根手指…像弹碎一片薄冰一样…弹成了碎片渣渣?! 这不是剑术的差距…这根本就不是人间的力量!眼前这个年轻的大明太孙,究竟是什么?!是神?是魔?还是…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妖魔?! 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冢原卜传的心脏,比死亡更深的寒意冻结了他的灵魂! 他毕生追求的剑道,他引以为傲的“燕返”,在那轻描淡写的一弹指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渺小!仿佛他几十年的苦修,不过是一扬孩童挥舞竹刀的闹剧! 朱瞻基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连衣角都没沾染一丝尘埃。 他看都没看僵在原地的冢原卜传,只是随意地抬起手掌,对着他隔空轻轻一推。 “嘭!” 一声闷响! 冢原卜传如同被无形的攻城巨锤正面击中,整个人瞬间弓成了虾米,口中喷出一道刺目的血箭! 他毫无反抗之力地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数丈外的地面上,又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在尘土中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涌出,染红了胸前的白衣。他死死盯着那个如同神魔般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和绝望,声音嘶哑破碎: “为…为什么?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这…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朱瞻基嘴角勾起一丝淡漠的弧度。他并未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对着地上重伤的冢原卜传。 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大吸力凭空而生! 冢原卜传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拖拽,完全不受控制地离地飞起,眨眼间就被隔空吸到了朱瞻基的跟前,狼狈地摔落在他脚下! 朱瞻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俯视一只蝼蚁,声音平静,却蕴含着无上的威严与不容置疑的力量。 “大明的武功厉害,又岂是你们这弹丸小地之民所能知晓的?你们霓虹的剑道,在我大明武功面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那些草薙剑的碎片,语气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不过孩童的竹刀把戏,米粒之珠,何堪皓月?” “乏味至极。” 朱瞻基垂眸俯视着脚下如败犬般蜷缩的冢原卜传,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说吧,谁让你来的?是那惶惶不可终日的后小松,还是足利义持?” 冢原卜传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骨和内腑的剧痛。他沾满血污的脸埋在尘土里,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残存的倔强。 “无人指使…是我冢原卜传…不忍见故国沉沦…不愿看山河破碎…为…为这霓虹万民之‘大义’…行此决绝之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想从我口中…套出半个字!”(日语) 这时,朱瞻基身旁懂日语的下属赶紧给朱瞻基翻译了一遍。 朱瞻基听完后,轻笑一声。 “大义?” 嘴中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无尽的嘲弄。 “好一个‘大义’。” 话音未落,朱瞻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如剑,指尖萦绕起一缕肉眼可见的、森寒刺骨的冰蓝色气旋。那气旋旋转着,散发出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寒意。 “既然你骨头这么硬…” 朱瞻基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指尖轻弹! 那缕冰蓝气旋如同活物般,精准地射入冢原卜传的眉心! “呃——!” 冢原卜传的身体猛地一僵! 起初,只是如同被冰针刺入骨髓的彻骨寒意,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冻得他牙齿咯咯作响,血液似乎都要凝固。 但仅仅一息之后! 那寒意骤然逆转!如同冰封的火山在体内轰然爆发! 轰! 难以想象的灼热!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投入了熊熊熔炉! 血液在沸腾,经脉在燃烧!皮肤瞬间变得赤红滚烫,汗水刚刚渗出就被蒸发成白气!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架在烈火上炙烤的生肉,从内到外都在疯狂燃烧! “啊——!!” 冢原卜传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抽搐!他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皮肤,瞬间便抓出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仿佛要将身体里那焚烧灵魂的火焰挖出来!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冰与火的极致转换毫无规律,瞬间交替! 上一刻还在熔炉中哀嚎,下一刻便如坠万丈冰窟!极致的寒冷瞬间冻结了沸腾的血液和灼烧的经脉,全身肌肉、骨骼仿佛被亿万冰刃同时切割、贯穿! 他蜷缩成一团,冻得浑身青紫,连惨叫都变成了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呜咽,每一次颤抖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细微碎裂声。 痒!深入骨髓、钻入脑髓的奇痒!仿佛有亿万只毒虫在骨髓里、在血管壁上、在神经末梢疯狂啃噬、爬行! 这种痒超越了疼痛的极限,让他恨不得撕开自己的皮肉,把骨头都抠出来挠一挠! 他十指深深抠进地面坚硬的砂石中,指甲崩裂翻卷,血肉模糊也浑然不觉,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麻!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刺全身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穴位! 强烈的酸麻感伴随着剧烈的刺痛,让他四肢百骸完全失去了控制,瘫软如泥,只能像蛆虫一样在尘土和血污中无助地翻滚、扭动。 这四种超越了人类想象极限的痛苦,在万相神功的催动下,被朱瞻基以“生死符”功效全开,毫无保留、循环往复地施加在冢原卜传身上! 它们并非简单的叠加,而是相互催化,彼此增幅,形成了一种足以摧毁任何坚韧意志的恐怖循环! “杀…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冢原卜传的惨嚎已经变成了绝望的乞求,眼泪、鼻涕、口水和鲜血糊满了他的脸。 他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痛苦海洋中沉浮,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濒死的绝望。 那所谓的“大义”,那剑圣的骄傲,那玉碎的觉悟,在这凌驾于肉身与灵魂之上的极致折磨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瞬间破灭! 时间,在旁人眼中只过了短短十分钟。 但对于冢原卜传而言,仿佛在无尽的地狱中煎熬了千万年! 终于,当那非人的折磨如同潮水般暂时退去,冢原卜传如同一滩彻底融化的烂泥,瘫在冰冷的地上,只剩下微弱的抽搐证明他还活着。 他的眼神空洞涣散,再无半分神采,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彻底的崩溃。 朱瞻基伸手微微一点,缓解了冢原的痛苦。冰冷的声音如同天外传来,再次响起。 “最后一次机会。谁,指使你来的?” 冢原卜传残存的一丝意识被这声音激得一个哆嗦。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却清晰地透出彻底的屈服: “天…天皇…后小松天皇…在…在紫宸殿密室…是他…是他用三大神器仿品…命我…行刺…假借…假借献宝之名…” 他断断续续,将天皇如何召见,如何交付毒药,如何利用三神器仿品掩护刺杀计划和盘托出,再无半分隐瞒。 朱瞻基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当冢原卜传说完最后一个字,彻底昏死过去时,朱瞻基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扫了一眼地上那堆草薙剑的碎片,又瞥了一眼如同死狗般的冢原卜传,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天皇?” 他轻哼一声,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演武扬上,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嘲弄。 “以后霓虹再也不会有天皇,而且世界上再也不会有霓虹这个国家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霓虹沦陷,杀入京都 朱瞻基立于新制的巨大沙盘前,摇曳的烛火将他挺拔的身影拉长,沉沉地压在悬挂的《日本全图》之上,恰好将京都的位置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帐帘被掀起,带着夜露的凉意。郑和大步走入,甲胄上凝结的水珠在烛光下闪烁:“殿下,足利义持已至城外十里,白服请降。” 朱瞻基的目光依旧凝注在,沙盘上蜿蜒标注的八条进军路线上,指尖划过本州腹地,声音淡漠。 “让他跪着,候至天明。” 帐外突然响起铁链拖曳与甲叶碰撞的刺耳声响。 熊大力像拎小鸡般将一个五花大绑、衣衫褴褛的少年武士狠狠掼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禀殿下!又抓个倭贼探子!这厮竟敢摸进粮囤,妄图纵火!” 那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右脸一道狰狞的火焰灼疤直入颈项,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朱瞻基,燃烧着近乎癫狂的仇恨。 他猛地挣扎暴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张口便欲撕咬身旁军士的腿胫。 “放肆!” 熊大力怒目圆睁,蒲扇般的巨掌带着风声挥下。 朱瞻基却抬手轻拂,一股无形的柔劲托住了熊大力的手腕。 他缓缓蹲下身,视线与那浑身因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的少年齐平,声音低沉却如冰锥刺骨。 “你可知,昨日亦有如你这般悍不畏死者,袭我伤兵营?” 他顿了顿,翻译官已吓得面无人色,冷汗涔涔。 “我命人将他们…砌进了博多城墙的基座里。砖缝留三寸,哀嚎之声,至今可闻。” 少年听到旁边“翻译官”的话,瞳孔骤然缩成针尖,牙齿因极致的恐惧咯咯作响。帐外呼啸的风声适时卷入,仿佛夹杂着若有若无、非人般的凄厉呜咽,钻入每个人的耳膜。 “熊大,你带他去‘参观’一下。” 朱瞻基起身,玄色袍角掠过少年布满血污的鼻尖,语气不容置疑。 “待他看罢,也砌进了博多城墙。此等狼子野心之辈,留之无益,徒耗粮米。” 他可不是什么圣母,明知这种人对大明有刻骨铭心的仇恨,还饶这人一命,浪费时间妄图去感化。 这可是霓虹,只有脑子秀逗了的人才想着这么做。 以前他们可没给华夏人选择,而他也不会给这些人机会。 当第一缕惨白的晨曦艰难刺破海上的浓雾,足利义持终于被允准入城。 这位曾经权倾日本的幕府将军,此刻身披象征彻底臣服与丧葬的“白无垢”麻衣,额头死死抵在朱雀大路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 他身后,十二名仅存的家老以额触地,每人双手高举过头,托着一颗犹在滴血、面目狰狞的首级——皆是昔日主战派大名的项上头。 “罪…罪臣…足利义持…乞…乞殿下…” 足利的声音破碎不堪,被晨风吹散。 朱瞻基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足利义持那卑微颤抖的身躯。 “足利义持,我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内,持大明龙旗,引明军接管你麾下所有城池、土地、兵马。逾时未降之地,尽化齑粉。” 三日后,博多城外明军大营,旌旗猎猎,遮天蔽日。 朱瞻基高踞点将台,玄甲映日,凛然如天神。八路大军主将按序肃立,依次领取调兵虎符。 “第一路!熊大力!” 声若洪钟。 “末将在!” 熊大力踏前一步,地面微震,腰间百斤陌刀嗡鸣。 “率龙骧铁骑,取山阴道!逢城破城,遇寨拔寨!” “得令!” “第二路!郑和!” “微臣在!” 郑和抱拳,目光锐利如海鹰。 “统水师战舰,控濑户内海!凡悬倭旗之舟——片板不得下海!” “微臣,遵旨!” 郑和斩钉截铁。 …… 当第八面令旗发出,朱瞻基的目光扫过台下杀气冲霄的将领,声音陡然转厉,响彻云霄。 “尔等谨记!弃械跪降者,可编户为奴,苟存性命!持械顽抗者…” 他手掌猛然下劈,带起一道劲风。 “格杀勿论!鸡犬不留!” “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如雷霆炸响!五万虎贲化作八股钢铁洪流,轰然出鞘! 朱瞻基亲率最精锐的中军,玄色龙旗直指京都,所向披靡! 京都,紫宸殿的金色瓦当在如血残阳下流淌着妖异的光泽。 后小松天皇蜷缩在华丽的屏风之后,枯槁的手指死死抠着屏风上描绘的《魏志倭人传》纹样。殿外,沉闷而富有节奏感的炮击声越来越近,每一次轰鸣都让殿宇梁柱簌簌发抖,灰尘簌簌落下。 “陛…陛下!不…不好了!” 侍卫连滚带爬撞开殿门,面无人色。 “明寇…明寇攻破朱雀门!杀…杀进来了!” 天皇浑浊的眼珠,木然转动了一下。自从冢原卜传那夜一去不返,且没听到明军那边的动静,他便知道,这一天终将降临。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丧钟,在空旷的殿廊回响,越来越清晰。 朱瞻基踏过象征天皇权威的朱雀大路,两侧跪满了瑟瑟发抖的京都公卿贵族,他们双手高举族谱地契,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搜。” 朱瞻基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一脚踹开了紫宸殿紧闭的鎏金大门。 殿内,衰老的天皇如同风中残烛,瘫坐在御座前。 朱瞻基的目光如电,看向后小松淡然问道。 “三神器何在?” 这三神器是霓虹人的精神支柱之一,相当于是华夏的传国玉玺,所以他必须要将这三个东西拿到手,然后当众销毁才行。 后小松天皇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诡异扭曲的笑容,露出被丹药染黑的牙齿,声音尖利。 “在…在您身后啊…殿下…” 第一百五十八章 霓虹特产 他们皆作童子打扮,面容稚嫩,眼神却空洞死寂,手中淬毒的短刃闪着幽绿的寒光,直扑朱瞻基! 冲在最前的,竟是一个七八岁的女童,刀锋狠辣,直刺咽喉! “冥顽不灵。” 朱瞻基一声轻叹,似惋惜,更似嘲讽。 此时,心里也是忍不住嘲讽道。 “霓虹人果然上不得什么台面,来来去去只会这一套。” 只见朱瞻基面色不改,抬手微微晃动。 那女童刺出的短刀仿佛被无形之手操控,诡异地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狠狠扎进了她自己的左眼眶!鲜血与眼球碎片迸溅! 其余死士亦如同提线木偶,瞬间陷入疯狂的自相残杀,刀光血影间,惨嚎连连,顷刻间尽数倒毙于地! 天皇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彻底僵住,化为无边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朱瞻基掌心微抬,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凭空而生,将瘫软的天皇凌空摄至眼前! 后小松天皇如同被扼住喉咙的鸡仔,双脚离地,惊恐欲绝地嘶声尖叫。 “地窖!在地窖!神器…都在地窖里!” 朱瞻基听到这话,微微一笑,随手一甩,将后小松丢了出去。 他命人去寻找地窖,很快就找到了三神器。 第五日黄昏,京都天守阁最高处,俯瞰着这座匍匐在脚下的古城。 朱瞻基召见所有归降的日本显贵。 三口沉重的铁箱开启,八咫镜、草薙剑、八尺琼勾玉在火把跃动的光芒下流转着古老而诡异的光泽。 “即日起,”朱瞻基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天惊雷,在每个降人耳畔炸响,震得他们心神俱裂。 “‘天皇’之号永绝!‘日本’之国名永废!此地,再无霓虹之国!” 他目光扫过匍匐在地、抖若筛糠的足利义持等人。 “设东瀛都护府!郑和!” “臣在!” 郑和出列,单膝跪地。 “任尔为首任都护,总揽军政,镇抚此地!” “臣,万死不辞!” 足利义持强忍恐惧,颤抖着双手捧起一卷详尽的地图:“殿…陛下…各地大名已…已尽数归降…” “日后,亦无‘大名’。” 朱瞻基剑尖出鞘,寒光一闪,将足利手中地图上的本州岛凌厉地一分为二。 他目光冷冽如冰的说道。 “此地,依大明行省之制重划!倭人,永世不得任七品以上官职!凡为吏者,必习汉话,着汉服,通晓《大明律》,违者…斩!” 足利义持闻言,暗中忍不住紧咬牙关,心里更是犹如遭受万箭穿心之痛,但表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一丝表情。 “霓虹……没了。” 白银运输船队驶离博多港的第七日,石见银山(今岛根县大田市)的矿脉深处已响彻汉话指令。三百名云南矿工挥动鹤嘴锄凿开岩层,灰白色的矿石在火把映照下流淌着金属冷光。 “提举大人,这‘灰吹法’当真神妙!” 工头捧起冶炼出的银锭,激动得双手发颤,“倭人旧法炼银多杂铅,此锭成色九分九纯!” 郑和提拔的银课提举司大使颔首而立,展开《天工开物》矿冶卷。 “殿下有令,岁产白银需翻三番——此山所出,当抵大明岁入三成!” 佐渡金山(今新潟县佐渡市)的矿洞中,锁链声与皮鞭声交织成地狱回响。 千余名被剃发的武士矿奴佝偻如虾,肩扛竹篓在卫所军监视下爬行。岩壁刻着血字铁律:“日出而作,梆响方息;怠工者斩,私藏者夷族!” 洞外木台上悬着七具尸体,随风晃动的足袋暴露了倭人身份——这是三日前暴动者的下扬。 京都天守阁前,八咫镜在熔炉中扭曲变形,草薙剑断刃没入沸腾铜水。 工匠将滚烫金属浇入炮范,冷却后现出“靖倭大将军”铭文。 “神器?不过废铜烂铁!” 朱瞻基冷笑拂袖。 烈焰在广扬中央腾起十丈,《古事记》《日本书纪》的楮纸卷轴在火中蜷曲焦黑,墨迹化作青烟消散。 数百公卿伏地哀泣,忽有白发老者扑向火堆嘶吼:“天照大神啊——”。 话音未落已被弩箭钉穿咽喉。 曾经庄严肃穆的紫宸殿,如今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战火的硝烟味尚未散尽,但殿内已熏上了清雅的苏合香。朱瞻基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太师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扶手,目光扫过阶下跪伏的京都旧贵族们。 他打下霓虹,自然要享受征服者的果实,而“霓虹太太”的名声,早在前世就已传入他的耳中。因此他觉得选几个温顺识趣的美人回去伺候笔墨、红袖添香,倒也算得上一件风雅的战利品。 风声传出,旧贵族们如蒙大赦,纷纷将家中珍藏的明珠献上,以期在新朝谋得一席之地。 殿门轻启,一缕异香先于人影飘入。 日野荣子并非被押解而来,而是在族人近乎献祭般的簇拥下,如一朵在晨露中盛放的夜昙,款款步入清辉殿。约莫二十五六的年华,正是女子褪尽青涩、风华臻至醇熟的时刻。 她舍弃了象征霓虹公家身份的繁复十二单衣,换上了一身素雅却极显身段的天青色宋式褙子,外罩一层薄如蝉翼的月白轻纱罗裙。 这身汉装剪裁得宜,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丰腴却不失窈窕的腰身曲线,尤其是那罗衫轻裹的腰肢下,骤然饱满起伏的臀线弧度,在行走间若隐若现,透着一种沉甸甸的、熟透果实般的诱惑。 乌亮如缎的长发并未完全梳成汉髻,而是半挽半垂,用一支精巧的点翠金步摇松松绾住,几缕发丝慵懒地垂落颈侧。 行动间,步摇金穗轻颤,流光点点,映衬着她那张“肤若初雪,眸含黛山”的精美艳丽容颜。 那肌肤细腻得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在殿内光影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尤其俯身时,微敞的领口露出一小截细腻得惊人的后颈,线条优美如天鹅引颈,一直延伸至微微凹陷的锁骨窝,引人遐思。 她跪伏在地的姿态,带着旧日公家千金的优雅与矜持,脊背挺直,却更显得那腰肢柔软,臀线浑圆。 宽大的袖口滑落些许,露出一截凝霜赛雪的手腕,腕骨纤细,肌肤细腻得几乎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与她周身散发的那种成熟、温婉又略带一丝历经世事的沉静气质奇妙地融合。 荣子低着头,身子微微前倾,轻声说道。 “罪臣之女,日野荣子,叩见大明皇太孙殿下。” 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磁性,大明官话说得字正腔圆,甚至带着点吴侬软语的尾韵,听在耳中,竟有几分酥麻。 她深深俯首,姿态恭顺,露出的后颈线条优美如天鹅,手腕在宽袖下若隐若现,果然凝霜赛雪。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成熟风韵,如同陈年佳酿的醇香,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朱瞻基微微挑眉。 这女人,聪明。主动换上汉装,姿态放得极低却又自持身份,将“识时务”三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朱瞻基的目光在日野荣子步入殿门的那一刻,就未曾完全移开。 此刻,他斜倚在白虎皮椅上的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扶手。 “啧…这看着像有点像人妻啊…” 朱瞻基招人过来一问,果不其然。 此女竟然是第四代将军足利义持的正室,同时也是京都贵族社交圈中最美艳的女子。 朱瞻基得知这个情况后并没有发怒,而是用略带玩味的目光望着日野荣子说道。 “抬起头来。” 声音听不出太多波澜,带着上位者的随意。 荣子依言缓缓抬首,目光依旧恭顺地垂落在朱瞻基的靴尖,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柔和的阴影。 这份温婉顺从的姿态,配上她丰润的唇瓣和眉宇间那一丝若有若无、因身份剧变而强自压抑的坚韧,形成了一种奇异的、令人心痒的张力。 朱瞻基看完后,心中评价。 姿色上乘,气质绝佳,比孙若微多了份成熟妩媚、风情万种、丰腴的人妻感,但比起林清浅的出尘、柳如烟的明艳、李青萝的灵秀,终究少了点独一无二的惊艳。 不过,作为贴身侍女,打理文书、掌管内务,此女再合适不过。 此时,朱瞻基也是不禁暗叹一声。 “曹公,以前我一直不懂你,不理解你为何会兵败宛城,但今日,我懂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霓虹最美的美人齐聚于此 “听闻你善理内务,通晓文墨?” 荣子微微抬眸,眼波流转间,那双含黛的眸子似秋水盈润,却又带着几分历经世事的沉静。 她唇瓣轻启,声音如珠落玉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柔媚。 “回殿下,略知一二,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她的语调温婉,却并非刻意讨好,而是透着一种熟女特有的从容。既不失恭顺,又不显卑微,仿佛她本就该是这般姿态,既让人挑不出错,又让人忍不住想多听她说几句。 朱瞻基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从她低垂的眉眼,到那微微抿起的丰润唇瓣,再到她因跪坐而绷紧的腰臀曲线。 那身段,既有成熟妇人的丰腴,又不失贵女的优雅,罗衫下的腰肢纤细,却又不失柔韧,行走间自有一股熟透果实般的沉甸感。 她的手指轻轻交叠在膝上,指尖莹润如玉,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透着几分养尊处优的精致。 朱瞻基甚至能想象,这双手若是执笔研墨,或是轻抚琴弦,会是怎样的风情。 “呵,她倒是会装风情,难怪后世霓虹片会拥有如此高的地位,原来是祖传的。” 他心中暗笑,这女人分明是刻意收敛了妩媚,却又在细微处流露出几分熟女的诱惑,既不敢放肆,又不甘完全沦为玩物,这种欲盖弥彰,反倒更让人想看看,她若真被逼到极限,会是怎样的风情。 他嘴角微扬,淡淡道。 “此女留下。” 荣子睫毛轻颤,依旧低眉顺目,但唇角却极轻地抿了一下,似有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如释重负。 朱瞻基收回目光,语气平淡。 “下一位。” 随后荣子被旁边的下人带了下去。 不一会,又一位美女走了进来。 不同于荣子的从容,这位今川雪却是被两名女卫“请”来的。 她穿着一身略显陈旧但浆洗得干净的绯红小袖,乌发简单束起,不施粉黛,却难掩丽色。约二十岁,眉宇间带着一股武将之女的英气,此刻却像一张绷紧的弓。 她的美,是冷冽的,如同富士山顶未化的积雪,史传“东海道第一剑袖美人”。 此刻虽无剑在手,但那双曾经握剑、执扇、驾驭烈马的手,此刻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今川雪站在阶下,不肯跪。眼神倔强地看向朱瞻基,里面有不甘,有屈辱,但更深的是对家族命运的忧虑。她的父亲今川贞世选择了献城归顺,保全了今川氏的地位,代价便是她这位“骏河舞姬”被当作贡品献上。 今川雪想起临行前父亲的嘱托,还是不情不愿的低头行礼道。 “今川氏女,雪,见过殿下。” 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没有自称“罪女”,这是她最后的坚持。 朱瞻基饶有兴致地看着今川雪,眼里也流露出一丝满意。 “这小日子过不错的岛国之地,还是有不少美人嘛。” 这朵带刺的冰玫瑰,比温顺的兰花更让他有征服欲。他起身,缓步走下御阶,来到今川雪面前,强大的压迫感让雪的身体微微绷紧。 “听闻你剑舞一绝,有‘剑袖美人’之称?” 朱瞻基伸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倔强的下颌。 “舞一曲,让我瞧瞧。” 今川雪猛地侧头避开,眼中闪过一丝屈辱的怒火。这个动作让朱瞻基身旁的护卫按住了刀柄。 “雪!” 阶下跪伏的今川家老惊恐地低呼。 今川雪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怒火被强行压下,只剩下冰冷的潭水。 她缓缓跪下,额头触地。 “殿下恕罪。亡国之女,不敢再舞昔日之乐。唯愿…唯愿侍奉殿下左右,以赎父兄之过。” 她选择了臣服,为了家族。那份英气被深深掩藏,只余下表面的顺从,像被冰封的火焰。 朱瞻基满意地笑了。 这种被迫的顺从,带着隐忍的棱角,反而别有一番滋味。她的美,在于那份不甘与顺从交织的矛盾感,是寒梅落于玉鞍的景致。 他在今川雪的身上,看到以前孙若微的影子。这样的女人,确实很容易引起他的征服欲望。 朱瞻基转身。 “善。起来吧,日后跟着荣子多学学规矩。” 随后又有几名女子进来,虽然姿色也算不错,但朱瞻基看着却也觉得一般,平平无奇的美女,不如之前的荣子和今川雪有魅力。 不过后面阿万的到来,带来一丝不同于众人的风尘与破碎感。 她被女卫带入时,穿着一身素得刺眼的吴服(仿明式女装),未施脂粉,脸色苍白,怀抱着一把旧三味线。约二十岁,正是芳华最盛的年纪,眉眼间却有着超乎年龄的沧桑与麻木。 阿万的美,是脆弱的,如同朝露,仿佛一碰即碎。但那份我见犹怜的破碎感下,又隐隐透着一股在风尘中淬炼出的韧性。 她默默地跪在离朱瞻基最远的位置,将三味线轻轻放在身侧,额头紧贴冰冷的地板,一言不发。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朱瞻基命令道。 “抬起头。” 阿万缓缓抬头,眼神空洞,像失去了灵魂的琉璃人偶。唯有在目光扫过那把三味线时,才闪过一丝极细微的痛楚。 朱瞻基走到她面前,弯腰拾起那把三味线。 阿万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又迅速放开。朱瞻基拨动了一下琴弦,发出一个不成调的音。 “听说你精通和歌,琴艺尤佳?还会明国琴?” “略…略懂…” 阿万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 “弹一曲,我要听明曲《春江花月夜》。” 朱瞻基将琴递还给她,语气不容置疑。 阿万接过琴,手指冰凉。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中只剩下绝对的顺从。 她调整坐姿,指尖拨动琴弦。起初还有些生涩,但很快,清越婉转的琴音流淌而出,竟是将明曲的意境演绎得淋漓尽致,带着一种奇异的、空灵的哀伤。 她将自己所有的才情、所有的恐惧、所有的认命,都融入了琴声里。这一刻,她的美在琴音中绽放,是朝露染尘,凄艳而无奈。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殿内一片寂静。 朱瞻基沉默片刻,道:“琴弹得不错。以后,就在书房伺候笔墨。这琴…留着吧。” 他允许她保留最后一点与过往的联系,但划定了界限:“只是,霓虹小调,不许再弹。违者,重罚。” 阿万深深叩首:“谢殿下恩典,贱婢谨记。” 她的美,在于那份被彻底驯服后的才情与脆弱,是笼中金丝雀的清歌。 第一百六十章 彻底死心 朱瞻基凭窗而立,望着逐渐远去的霓虹海岸线。 他身后不远处。 日野荣子身着藕荷色宫装,正一丝不苟地整理着案几上的文书舆图,动作娴静优雅,如同在二条城操持家务。她的存在,本身就是秩序与适应的象征。 荣子没有受任何人逼迫,甚至没有一丝勉强,她心甘情愿地服侍着这个覆灭了她故国的男人。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霓虹已经亡了。从今往后,她们这些亡国之人是生是死,是荣是辱,全在朱瞻基一念之间。 她选择留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族,为了那些在战火中苟延残喘的同胞们。若能以她的温顺,换得他们稍微好过一点……那她便认了。 今川雪站在船舱角落,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骑射服——这是朱瞻基特许的。 她英气的眉宇间仍带着一丝迷茫,但更多的是认命后的沉寂。她像一把被收入华丽剑鞘的名刀,锋芒犹在,却已不再出鞘。若非为了父亲、兄长、家族……她宁死也不愿委身于这个率兵灭了霓虹的男人。 阿万跪坐在矮几旁,素手烹茶。她换上了更精致的吴服,发间簪了一支素银簪,衬得她肤如凝脂。 茶香氤氲中,她低眉顺眼,专注着手上的动作,那把旧三味线静静躺在不远处的锦盒里,像是被尘封的过往。她如同易碎的瓷器,被精心安置,却无人问津她的心事。 她是京都岛原游廓的传奇艺伎,本为战败武士之女,被卖入风月扬。 如今,她又被当作贡品献给了朱瞻基。但阿万没有抗拒,她逆来顺受,只想着好好服侍眼前这个男人,将日子过下去。若是有朝一日……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或许能为东瀛都护府争取一些优待。 海风穿过舷窗,卷起荣子的衣袂,拂过今川雪的发梢,又轻轻撩动阿万的茶香。三个亡国女子,三种不同的姿态,却同样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沉浮于朱瞻基的掌心。 朱瞻基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三位美人,眼底浮现一抹玩味的笑意。 荣子低眉顺目地站在一旁,肌肤如雪,眉目如画,那份温婉沉静的气质,恰似一轮皎洁明月,清辉淡淡却不容忽视。 今川雪则如寒梅傲雪,即便收敛了锋芒,骨子里的英气仍从眉宇间透出,倔强而冷冽。阿万安静跪坐,纤细的手指轻抚茶具,那柔弱易碎的模样,恍若朝露般晶莹剔透,却又转瞬即逝。 她们的美,虽不及林清浅的出尘、柳如烟的明艳、李青萝的灵动,却也各有风韵,足以点缀他的宫闱,成为这扬东征最柔美、最驯服的战利品。 朱瞻基唇角微扬,心中暗忖。 “江山美人,自古一体。既然打下了霓虹,又岂能不带最美的美人回去?” 征服的滋味,不仅在疆土的扩张,也在于人心的臣服,更在于收获的美人。而她们,便是这人心臣服后,献上的最精致的贡品。 大明宗人府的庭院里,秋风卷着落叶扫过青石板。 朱高煦与朱高燧对坐在石桌旁,桌上摊开一份《大明周报》,头版赫然印着朱瞻基平定日本的捷报,配图是明军舰队驶离博多港的壮阔景象。 朱高煦、朱高燧自从被圈禁后,便老老实实呆在宗人府,哪里都不能去,且与外隔绝,最多也就是每天能看看报纸。 不过平时两人也能相互串串门,到也没有真的被圈禁在一个院子里哪里都不能去。只是不能出宗人府,不能随意进出,不能跟旁人说话。好在是他们兄弟两个一同被圈禁,所以平时还是能有个说话的人,这日子也算勉强能过得去。 朱高燧的手指在报纸上摩挲,眼神复杂:“老二,你说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出去?” 朱高煦沉默片刻,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已凉透,苦涩更甚。 他放下杯子,长叹一声:“难说。” 若换作他是皇帝,被圈禁的是朱瞻基和朱高炽,他绝不会给他们半点翻身的机会。虽然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依旧是老爷子,但如今掌权的却是朱瞻基——那个年纪轻轻便横扫草原、踏平日本、鲸吞朝鲜的雄主。 “我不如他啊……” 朱高煦摇头,语气里竟带着几分认命的释然。 “扫灭草原,攻陷霓虹,连朝鲜都成了大明的行省。吏治清明,国库丰盈,开疆拓土……呵,这格局,我比不了。” 朱高燧闻言也是不禁苦笑。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跟在老爷子身后的小崽子,如今竟有这般手段?” 朱高煦目光落在报纸另一版——朱棣攻占朝鲜都城的消息。爷孙二人,一东一西,几乎同时吞并两国。这份功业,大明开国以来,无人能及。 “太祖爷当年说我不如大哥,如今看来,连我的儿子都比不上他儿子。” 朱高燧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自大明开国以来,又有几人比得上那小子……如今大哥是太子,那小子是天策上将太孙,而我们……” “至少我们还活着。” 朱高煦打断他,眼神阴郁却清醒。 “若是换作我们赢了,你觉得朱瞻基会活着?” 朱高燧一滞,随即沉默。 是啊,若当年靖难之役是他们兄弟胜了,朱高炽一家绝无活路。可如今,朱瞻基虽将他们圈禁,却未苛待,甚至允许他们看报、走动,兄弟二人还能每日对弈闲谈。 这份“仁慈”,反倒更显朱瞻基的自信——他根本不怕他们翻出什么浪来。 “老二,你说……他会不会有一天……” 朱高燧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朱高煦摇头,斩钉截铁。 “别想了。如今的天下,已不是我们能撼动的了。” 他望向院墙外隐约可见的紫禁城轮廓,声音低沉。 “若真有那么一天,肯定也是老爷子发慈悲,我们要是能出去……那就老老实实当个闲散宗室吧。” 如今的他是真的彻底死心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缓?为何要缓? 城楼之上,龙旗招展,金鼓齐鸣。城门口,朱高炽身着太子朝服,立于百官之前,身后杨士奇、杨荣、杨溥等内阁重臣肃然而立,再往后则是六部九卿,乌纱绯袍,如黑云压城,庄严肃穆。 而更震撼的,是城门外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百姓。 自城门至十里长亭,黑压压的人群跪伏于地,如潮水般蔓延至远方。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牵着稚子的妇人,有挑担的商贩,亦有身着儒衫的学子。他们皆自发而来,只为亲眼目睹那位横扫倭国、为大明治下再添一省的太孙殿下。 人群中,低语如浪,此起彼伏。 “太孙殿下回来了!倭寇再也不能祸害咱们沿海了!” 一名沿海士子激动地扯着身旁人的袖子,眼中含泪。他的父亲曾死于倭寇刀下,如今,朱瞻基直接灭了倭国,此仇已报! “听说殿下在倭国斩了他们的天皇,把那些武士杀得片甲不留!” 几个年轻汉子兴奋地交头接耳,拳头攥得紧紧的。 “有太孙殿下在,咱们大明再也不用担心战乱了!”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儒生颤巍巍地跪着,声音哽咽。他经历过元末乱世,深知太平来之不易。 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如雷,大地微微震颤。 “来了!来了!” 人群骚动,却又迅速安静下来,所有人屏息凝神,望向远方。 地平线上,黑压压的明军铁骑如潮水般涌来,甲胄森然,刀枪如林。最前方,那杆绣金“天策上将”大纛迎风猎猎,旗下,朱瞻基一袭玄甲,英姿勃发,宛若天神临世。 距离城门尚有数十步,朱瞻基便翻身下马,大步走向朱高炽。 “恭贺天策上将、太孙殿下凯旋回京!开疆拓土,功在千秋!” 百官齐刷刷跪倒,声震云霄。 朱高炽眼眶微热,连忙上前扶住正要单膝跪地的儿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朱瞻基抬头,见胖爹那和蔼的笑脸,心中一软,上前单膝跪地低声道。 “爹,儿子没给您丢脸。” 朱高炽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然后扶起朱瞻基,欣慰中带着一丝复杂。 “走,回宫再说。” 父子二人同乘太子撵车,朱高炽这才细细打量儿子——那张年轻的面庞已褪去稚气,眉宇间尽是杀伐决断的锐气。 “霓虹那边……都安置妥当了?” 朱瞻基点头回道。 “嗯,设了东瀛承宣布政使司,让郑和暂任布政使,还留了三万驻军,推行汉化。” 朱高炽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道:“你爷爷在朝鲜也是这般……” 朱瞻基眼中闪过一丝锋芒:“这天下,终究要姓朱。” 撵车缓缓驶入城门,身后,百姓的欢呼声如海潮般久久不息—— “大明万胜!太孙殿下千岁!” 这一刻,朱瞻基的名字,已与“太平”、“强盛”牢牢绑在一起,刻在了每一个大明子民的心中。 乾清宫内,龙涎香雾自鎏金狻猊炉中袅袅升起,氤氲着肃穆的空气。 巨大的紫檀木御案上,一幅墨迹淋漓的《大明寰宇全图》铺陈开来,朱瞻基玄色袍袖下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重重划过舆图上的三块区域——广袤的蒙古草原、狭长的东瀛列岛、丰饶的朝鲜半岛。 “此三地,便是我为后世定下的模板基调!” 朱瞻基的声音在金砖殿宇间回荡,目光如炬,扫过侍立两侧的重臣。 首辅杨士奇捻着花白长须,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沉吟道:“殿下之意……是要为万世开疆,制定一套……‘殖民方略’?” 他斟酌着用词,道出了那个隐含锋芒的意图。 “不错!” 朱瞻基斩钉截铁,指尖敲击着舆图,“凡大明铁蹄所至,皆循此例——驻军镇守以慑宵小,移民实边以固根本,通婚汉化以融血脉,再以煌煌《大明律》,渐次涤荡蛮夷旧俗,代之以天朝法度!此乃长治久安之策!” 兵部尚书杨荣闻言,眉头紧锁,忧色难掩:“殿下宏图伟略,然连年征伐,扩土万里……恐有穷兵黩武之虞,耗损国本……” “穷兵黩武?” 朱瞻基骤然转身,玄色披风带起一阵劲风,冷笑声如同冰棱相击。 “杨阁老只道征伐之耗,可曾细算所得几何?” 他一步踏前,气势迫人,语速快如连珠。 “草原一战,缴获膘壮战马二十万匹!自此大明北疆铁骑,再无缺马之忧!东征霓虹,勘得佐渡、石见诸岛超大型银矿三座,白银滚滚,充盈国库!朝鲜沃土,稻米一年两熟,更兼铁矿、木材取之不尽!” “杨阁老,这,难道在你眼中也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说完,他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然后冷冷扫视了一圈。 殿内死寂,唯有朱瞻基的喝茶声。 朱瞻基放下茶杯后,接着又说道。 “今有倭工十万,为我大明筑城修路。朝鲜役夫数万,深入矿脉开掘金银。归附蒙古部众,驱策牛羊于辽阔牧扬!” “我大明好儿郎,只需执剑披甲,行监工之责、守戍卫之职!以十万龙骧铁骑之精悍,拓土何止千里?此等一本万利、泽被后世之‘买卖’,为何不做?!” 沉重的寂静笼罩大殿,连香雾都仿佛凝固。 朱高炽听到这些话,坐在旁不安地动了动,终于开口。 “瞻基……为父非是阻你壮志。只是……扫灭草原,平定霓虹,将士们连番血战,身心俱疲……国库虽丰,民力亦有尽时。是否……暂缓些时日?让将士们喘口气,也让新附之地稍得消化……” “缓?为何要缓?” 朱瞻基霍然转身,眼中燃烧着炽烈的野火,那是对无垠疆域的渴望。 “将士们浴血沙扬,搏的是封妻荫子之功,求的是彪炳史册之名!开疆拓土,功在千秋,他们只会愈战愈勇,何来疲惫怨怼?” 他望着朱高炽,满是感慨的说道。 “爹,时代变了。” 如今的大明在他“精心培育”可以说是人强马壮,国富民强,国力之盛,历朝历代都少有。 第一百六十二章 愿为殿下宏图效力,万死不辞! “昔年用兵,动辄数十万大军远征,粮秣转运千里,确为国库重负,民生之累。然今时不同往日,有了这些新附之地的资源、人力为后盾,国库丰盈远胜前代。” “再行征伐,无需倾国之力,只需我亲率十万‘开疆军’与五万‘龙骧铁骑’,精兵突进,便足以摧城拔寨,拓地万里。” 朱瞻基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幅巨大的舆图,仿佛穿透宫墙,望向更辽阔的未知世界。 “你们以为,这寰宇之间,只有我大明懂得礼义廉耻吗?那些泰西夷人,佛郎机、红毛番,其坚船利炮已现于南洋。” “若我大明不去占据那些膏腴之地、扼守要冲海道,难道要坐等彼辈强邻环伺,将炮舰开到天津卫下吗?这天下疆域,就如同一块巨大的糕饼,你不去分食,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人瓜分殆尽。”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和不容置疑的威严,响彻乾清宫。 “唯有以大明之王道,一统寰宇,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方能真正终结列国纷争,铸就万世太平。届时,四海归一,兵戈永息,黎民百姓方能共享盛世安康——这,难道不是诸位毕生所求吗?” 朱瞻基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在乾清宫肃穆的空间内回荡,余音袅袅,震得殿中诸人耳膜嗡嗡作响。 馥郁的龙涎香雾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流动,连那高悬的铜鹤宫灯中跳跃的火苗,都似乎屏息凝神,停止了摇曳。 杨士奇听得入神,苍老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下颌的胡须,竟不慎捻断了一根。他浑浊的眼眸深处,却骤然爆发出惊人的精光。 “若真能一统寰宇…《春秋》所载‘大一统’之治世宏图,岂非将在你我手中化为现实?” 这位老成谋国的首辅仿佛已穿透时空,看到无数青史竹简之上,赫然铭刻着“辅佐圣主开万世太平”的金色字迹,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枯瘦的手背上青筋贲张。 这正是文臣的终极追求,相信任何一个有追求,有风骨的臣子都无法拒绝这种诱惑。 杨荣紧握着手中的象牙笏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笏板边缘甚至在他掌心刻出了深痕。这位执掌兵部的尚书,目光凝重地扫过御前悬挂的巨大舆图,图上星罗棋布的岛屿如棋子密布。 “十万铁骑踏遍四海?然突厥、蒙元当年何等强横霸道,终究……” 他的话语带着深思与疑虑,目光却猛地被舆图上的几处朱砂标记吸引——那是朱瞻基亲手圈点的吕宋、满剌加,标记旁还细密地注着“佛郎机炮台”的小字。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 杨溥(时任翰林学士,入值文渊阁)素以沉稳持重著称,此刻也难掩激动。 他深吸一口气,出列拱手,声音清朗而坚定:“殿下宏图,气吞寰宇!《殖民则例》乃立万世之基的根本大法,杨阁老(指杨士奇)深谋远虑。臣愿竭尽薄才,佐杨阁老厘定条文,务使其法度森严,恩威并施,以彰我大明王道!” 金幼孜(时任右春坊大学士,兼翰林侍读)文采斐然,此刻亦是心潮澎湃。 他接口道:“殿下,此乃千古未有之伟业!臣不才,愿为殿下宏图赋文作颂,昭告天下,扬我大明国威于四海,使万邦咸知天命所归!” “杨兵部(指杨荣)所言火器军械,乃开拓之利刃,而杨阁老与杨学士(指杨溥)所定法度,则为守成之基石,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黄淮(时任左春坊大学士)虽曾因事下狱,复起后锐气稍减,但此刻也被这宏伟蓝图所震撼。 他抚须沉吟片刻,郑重道。 “殿下雄心,臣等感佩。然开疆拓土,非仅恃兵戈法度。臣以为,当速设‘殖民司’,专理新附之地教化、通商、移民诸务。选干练之臣,授专断之权,与兵部、法司密切协同,方能使新土速安,永固大明疆域。” 他虽未如杨荣般激烈表态,但提出的建议却极为务实。 太子朱高炽宽厚的手掌死死攥住了楠木御座的雕龙扶手,坚硬的木雕硌得掌心生疼,他却浑然不觉。他望着阶下意气风发的儿子,心中翻腾着复杂的情绪。 “这孩子…胸中丘壑,竟比父皇当年更似太祖爷雄风!” 一股既惊且佩,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激荡在他胸中涌动。 “啪!” 一声清脆的裂响打破了殿中的沉寂。只见杨士奇猛地将手中笏板重重拍在御案之上! 这位历经洪武、永乐两朝,素以沉稳著称的老臣,此刻竟以年逾五旬(注:杨士奇时年53岁)之身,推金山倒玉柱般朝着朱瞻基的方向,行了一个最庄重的跪拜大礼,额头重重叩在金砖之上,白发随之散落如雪。 “老臣杨士奇,愿肝脑涂地,随殿下铸九鼎以镇八荒,开此亘古未有之基业!” 他抬起头,声音虽苍老,却比殿外操练的年轻将士更显铿锵有力。 “恳请殿下准臣,即刻着手修订《殖民则例》,为后世子孙、为这万世基业,立下不朽之法!” 杨士奇掷地有声的誓言,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一旁的杨荣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眼中骤然布满血丝,猛地伸手探向腰间——那里系着象征他二品大员身份的玉带!只见他双手握住玉带两端,运足力气,“咔”地一声脆响,竟将那温润坚韧的玉带生生折为两截! (注:明代大臣当廷断带为誓,乃是最为郑重、决绝的承诺,意味着破釜沉舟,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殿下!” 杨荣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兵部即日起,当昼夜不息,倾尽所有,督造军械火器!臣杨荣在此立誓,定竭尽全力,为殿下宏图效力,万死不辞!” 杨溥、金幼孜、黄淮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跪下,叩首说道。 “愿为殿下宏图效力,万死不辞!(俺也一样)” 御座之上的朱高炽看着眼前这热血沸腾、老臣效死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轻叹。 “瞻基…为父…看来是真的老了。” 气氛到了这个地步,他这个老父亲也不得不做出一点表示了。如若不然,还要被这些做臣子的给比下去了。 朱高炽伸手取过御案上那柄用于裁纸的鎏金匕首。 没有犹豫,他左手抓起自己鬓边一缕头发,右手持匕,“嚓”的一声轻响,利落地割了下来。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朱高炽站起身,走到朱瞻基面前,郑重地将这缕断发,一圈圈缠绕在儿子有力的手腕上。 “放手去做吧!” 朱高炽凝视着朱瞻基的眼睛,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纵使前方是万丈深渊,纵使青史之上或有滔天骂名…为父替你扛一半!” 这位向来以仁厚著称的太子,心中所求本是天下黎民温饱。 此刻,他望着儿子远超自己想象的宏图壮志,胸中激荡的,唯有毫无保留的支持与托付。他已决意,用自己的方式,为儿子撑起一片天。 第一百六十三章 许久不见,今日特来考校你们的武功进境 九重宫阙的琉璃瓦在午后阳光下流淌着蜜色光泽,六盏描金宫灯在穿堂风中轻轻摇曳,朱红门楣上“太孙宫”三个鎏金大字被镀上一层流动的灿金。阶下新移栽的朝鲜山茶开得正艳,殷红花瓣随风飘落,在青砖地上铺就一幅天然织锦。 林清浅一袭月白罗衫立于汉白玉阶之上,广袖垂落如云,发间那支羊脂玉凤钗在日光下流转着温润清辉。 她见朱瞻基身影穿过三重仪门,眸中漾起一泓秋水般的笑意,却仍保持着太孙妃应有的端雅仪态,只将一方浸过薄荷汁的冰蚕丝帕递去:“殿下,正午暑气未消,先擦擦。” 话音未落,两道茜色身影已携着香风翩然而至。 李青萝、李青璇这对双生并蒂莲今日梳着对称的惊鸿髻,鬓边各垂一串珍珠流苏,随着步伐发出碎玉般的轻响。 一个欠身时罗袖轻扬,一个行礼时裙裾微旋,两张玉琢般的面容仰起,眉间孔雀蓝金粉描绘的菱花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夫君且看,这西域于阗妆可妙?” 她们眼尾斜扫的珍珠泪妆随着眼波流转而闪烁,恍若《西域贡马图》中踏着驼铃而来的楼兰舞姬。 “两个小妮子又在胡闹。” 秦红玉抱着鎏金马鞭斜倚朱漆廊柱,玄色骑装以银线绣着卷草纹,衬得腰肢劲瘦如柳。这位将门虎女嘴上嗔怪,目光却柔和似水,马鞭上系着的红缨,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此时孙若微捧着青瓷冰碗款款而来,碗中绿豆汤浮着几片薄荷,在阳光下泛着翡翠般的光泽。 她见朱瞻基目光投来,纤长的睫毛轻颤,忙将托盘置于缠枝莲纹案几上,耳根泛起珊瑚色的红晕。 胡善祥则温婉地上前为朱瞻基卸下佩剑,指尖抚过剑穗上被海风蚀得失色的珊瑚珠。 “这穗子经海风侵蚀都褪了色,妾身按照绣娘教的法子,重编了双鱼结……” 八宝攒心桌上,越窑青瓷盘中冰镇杨梅沁出晶莹水珠,与林清浅亲手布上的蟹粉狮子头蒸腾的热气交织在一起。 李青萝以银箸轻点琉璃盏中的樱桃酪,酪面上凝着一层薄薄的奶皮:“前日内务府送来的高丽贡米,善祥妹妹说要蒸松糕,谁想火候过了,那米香飘过三重宫墙,连母妃都遣尚膳来问呢!” 胡善祥低头抿唇一笑,发间金步摇垂下的珍珠轻轻晃动:“那米胶质厚重,火候实在难掌……” 话音未落,她绞着帕子的指尖不慎碰倒琉璃盏,盏中樱桃酪晃出一圈涟漪。 “说起火候——” 秦红玉忽然展颜,腰间玉佩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叮咚作响,“昨儿若微妹妹给殿下绣常服腰带,那针脚密得能防箭矢!我笑她这是要制软甲,她羞得把针别进袖口,结果午憩时……” 孙若微慌忙去捂她嘴,宽袖扫过案几,半幅未完成的并蒂莲绣样滑落在地,金线在青砖上滚出一道灿亮的弧光。 朱瞻基弯腰拾起绣绷,指尖拂过上面精巧的莲纹。 “这倒让我想起在九州岛的趣事——倭国那位岛津大名献茶时故作玄虚,非说要用‘初雪融水’煎煮。结果郑和命人验看,那瓮底还沉着去岁的樱花瓣呢!” 李青璇托腮追问,腕间金镶玉镯碰在案几上发出清脆声响:“后来如何?” “后来?” 朱瞻基挑眉斟满一盏梨花白,酒液在阳光下泛着琥珀光,“那大名当扬就要切腹,被郑和拦下后,如今正在银矿监工挖矿赎罪。” 他举杯时袖口露出内衬的云纹,那是林清浅去年亲手所绣。 林清浅以银匙轻搅面前的白玉盏,杏仁茶的香气随着她的动作氤氲开来:“说到外邦风物——上月朝鲜贡来的那只雪色狸奴,双眼如琥珀,毛发似浮云。司苑监当珍禽豢养在鎏金笼中,谁料它昨夜竟溜进御膳房……” 她眼波流转,看向朱瞻基,“把新制的乳饼啃得七零八落,尚膳正今晨来报时,那模样活像被劫了贡品。” 朱瞻基会意一笑,指尖在案下轻轻勾住林清浅的袖角:“既如此,不如交由我来调教。这猫儿倒是识货,知道专挑最金贵的下手。” 清雅居的飞檐在暮秋的阳光下泛着蜜色光泽,黑漆匾额上“清雅”二字被晒得微微发烫,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清越的声响。 朱瞻基刚踏入垂花门,便听得一阵环佩叮当,五道倩影自回廊深处款款而来,裙裾扫过青砖的声音如春蚕食叶。 “殿下!”苏小小最是活泼,提着鹅黄裙裾小跑上前,发间银铃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晃出一串清响。 她仰起巴掌大的小脸,眼波亮得惊人:“晨起时就有喜鹊在梅枝上连叫三声,清瑶姐姐还说今日必有贵客,谁想竟是殿下亲临!” 柳如烟落后半步,一袭天水碧素纱襦裙在风中轻扬,衬得人如新荷初绽。 她将苏小小轻轻拉回身侧,屈膝行礼时广袖如流云般拂过地面:“殿下连日操劳,怎不先在宫中好生歇息?” 话虽如此,她眸中漾开的笑意却比阶前那丛金丝菊更为明媚。 朱瞻基虚扶一把,指尖掠过她腕间冰凉的玉镯:“许久不见,今日特来考校你们的武功进境。” 他目光扫过众女,在林月儿束腰的银丝绦上顿了顿——那绦带勒出的纤腰比离京时更显柔韧,想必是下了苦功。 沈清瑶抱着焦尾琴抿唇浅笑,琴尾悬挂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 赵雪衣手腕轻转,从兵器架上取来一柄桃木剑,剑身在秋阳下泛着温润光泽:“上月得殿下飞鸽传书,点拨‘气走带脉’的关窍,雪衣斗胆在剑招中融会贯通……” 她话音未落,突然挽了个剑花,木剑在空中划出三道连贯的圆弧,正是改良后的“三才归元”起手式。 “好个灵慧的丫头!” 朱瞻基朗声赞叹,突然并指如剑指向庭院西角,“月儿,接剑!” 五柄桃木剑应声飞出,在空中划出五道流光。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夜会霓虹三美 唯有苏小小“哎呀”一声,眼看木剑就要砸中额角,被朱瞻基弹指震开,剑身在空中碎成木屑,纷纷扬扬如落英。 “第一式,流云出岫!” 朱瞻基声落人动,玄色常服在阳光下化作一道虚影。 柳如烟只觉腕间一麻,木剑险些脱手,耳畔传来温热的低语:“腕沉三分,剑气方凝。” 那边林月儿双剑舞成绯色光轮,剑风扫得地上落花纷飞,却见朱瞻基并指穿透剑幕,直点她肘后小海穴:“过柔则无力!” 苏小小最为忙乱,她学的玉女剑法本以轻灵见长,此刻却被朱瞻基袖风带得踉跄旋转,桃木剑“啪”地打在沈清瑶的焦尾琴尾。沈清瑶惊呼未止,自己掌中剑忽被一股柔劲引着刺向赵雪衣面门。 赵雪衣不慌不忙,手中木剑横挡,剑身与剑身相击发出清脆的“啪”声,朱瞻基见状大笑:“机变尚可,内力太虚!” 庭院中桃瓣纷飞,玄衣如墨的身影游走于五彩云霞之间。 朱瞻基时而屈指弹开苏小小刺偏的剑尖,时而托住林月儿旋身时微晃的腰肢。待五女香汗浸透轻纱,他忽的化掌为爪,五柄木剑嗡鸣着飞聚半空,“咔嚓”一声裂作三十截桃木签,簌簌落如红雨。 “招式花哨有余。” 朱瞻基拈起落在肩头的一片花瓣,在指尖轻轻捻转,“清瑶第三式转圜时气息滞涩,雪衣的‘玉女投梭’下盘虚浮……”突然瞥见苏小小揉着发红的手腕扁嘴,话锋一转,“小小倒是进境最快。” 粉裳少女霎时笑靥如花,却听朱瞻基慢悠悠补道:“若把平日偷懒耍滑的功夫用在练气上,早该突破第二重了。” “殿下!” 苏小小跺脚不依,被柳如烟笑着拉进回廊阴影处,她鹅黄的裙角扫过阶前青苔,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 朱瞻基接过赵雪衣捧来的冰镇梅子饮,琥珀色琉璃盏沿凝着晶莹水珠,恰映出林月儿低头绞着汗湿的银丝绦带,绯色衣领下锁骨随着喘息微微起伏,如蝶翼轻颤。 沈清瑶轻抚琴弦,七根丝弦在阳光下泛着金色光泽:“殿下可要听新谱的《破阵乐》?妾身参照敦煌古谱,重编了第七段的转调……” 朱瞻基却将空盏往汉白玉案上一搁,盏底与石面相击发出清脆声响。他指尖掠过柳如烟被汗水沾在玉颈上的青丝,声音低得只有近前几人能闻:“习武心得,还是…深入探讨为好。” 湘妃竹帘哗啦垂落,掩去一室旖旎。缠枝莲鎏金熏炉吐出缕缕苏合香,与女儿家身上的薄汗、胭脂香气交融,在秋日的午后蒸腾出暧昧的甜腥。 窗外日影渐斜,唯见茜纱窗上数道曼妙剪影渐次叠合,最终融作一团晃动的朦胧春色,与院中尚未散尽的剑气交织成趣。 暮色渐沉,御膳楼东侧的樱雪院内,几株移植的八重樱在微风中摇曳,粉白花瓣簌簌飘落,铺满青石小径,宛如碎雪铺地。 朱瞻基踏着满地落樱而来,腰间玉佩与剑鞘相击,发出清越的声响,在静谧的庭院中格外清晰。 “殿下到——” 内侍的唱报声刚落,三道倩影已自廊下疾步迎来。 荣子走在最前,藕荷色襦裙外罩着月白纱衣,衣袂轻扬,发间一支珍珠步摇纹丝不动,显是精心练习过明宫礼仪。她跪地时裙裾铺展如莲叶,露出绣着唐草纹的浅色足袋,姿态端庄而柔顺。 “恭迎殿下。” 她的声音似融化的雪水,温润而清透,带着恰到好处的恭谨,却又隐含一丝熟女特有的从容。 身后,今川雪仍穿着骑射服,玄色腰带上金线绣的家纹已被拆去,跪姿略显僵硬,眉宇间仍带着几分倔强。阿万则抱着三味线跪在最后,新换的淡青色比甲衬得脖颈如天鹅般修长,低垂的眉眼间藏着几分怯意。 朱瞻基虚扶一把,指尖在荣子腕间似有若无地一掠,触感温凉如玉。 “起来吧,今日不论虚礼。” 膳厅内,六角宫灯已点亮,琉璃罩上绘着富士山景,在烛光中投下斑驳的影子。 八仙桌上摆着奇特的组合——左侧是雕花漆盒盛着的刺身与寿司,右侧却是热气腾腾的蟹粉豆腐与龙井虾仁,两种截然不同的饮食文化在此交融。 朱瞻基挑眉。 “这是……” 荣子执壶斟酒,衣袖滑落时露出腕间翡翠镯子,温声道:“妾身斗胆让膳房各备了些故国与上国的菜式。”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雪妹妹说殿下或许想尝尝东瀛风味,阿万又怕不合口味……” 今川雪闻言,忽然起身,从漆盒中取出一片薄如蝉翼的鲷鱼刺身,跪奉到朱瞻基面前,指尖微微发抖,却倔强地仰着脸,眼中闪着孤注一掷的光。 “请殿下品鉴。” 朱瞻基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随后低头,就着她的手尝了那片刺身,舌尖轻轻扫过她的指尖,忽然含住,轻轻一吮。 今川雪霎时从耳根红到锁骨,呼吸微促,却不敢抽手。 朱瞻基松口,轻笑一声:“手上沾了山葵,倒是开胃。” 阿万见状,指尖轻拨琴弦,一曲《子夜吴歌》从指尖流泻而出。她跪坐在角落的蒲团上,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枝桠状的光影,衬得那含泪的微笑愈发凄美。 “好琴艺。” 朱瞻基拍案赞叹。 阿万似是受到鼓励,膝行上前,捧起酒盏含了一口,竟要以唇相渡。 朱瞻基捏住阿万下巴,眸色微深:“谁教你的规矩?” “游…游廓的妈妈……” 阿万吓得酒液从唇角滑落,在雪白颈项上淌出蜿蜒水光。 荣子急忙取出绣帕擦拭:“殿下恕罪!她是怕语言不通……” 话未说完,朱瞻基已俯身,舌尖轻轻舔去那滴酒液,惊得阿万手中酒盏“当啷”落地。 “都坐近些。” 朱瞻基敲敲桌沿,满脸微笑的说道。 “说说你们家乡的事。” 烛火噼啪炸开一朵灯花,映照在四人脸上,光影摇曳。 荣子讲述京都的樱花祭时,手指无意识在桌面勾勒着五重塔的轮廓,眼中流露出几分怀念。 今川雪说到骏河湾的日出,眼中锐气乍现又隐,似是在回忆曾经策马扬鞭的自由。阿万描述岛原的夜樱时,琴弦上沾了泪,弹出变调的颤音,凄婉动人。 朱瞻基静静听着,目光在三人身上流转,时而轻抚荣子的发丝,时而捏住今川雪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又或是接过阿万嘴里递来的美酒,指尖在她心口轻轻一划。 渐渐地,四人的身影越来越近。 荣子的珍珠步摇不知何时已滑落,青丝如瀑垂落,朱瞻基的手指穿行其间,温柔而强势。 今川雪的骑射服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朱瞻基的唇落在上面,惹得她呼吸微乱。阿万的三味线早已搁在一旁,她整个人几乎倚在朱瞻基怀中,眼睫轻颤,似是不敢相信此刻的亲密。 烛火摇曳,映照出交叠的身影,最终融合在了一块。 窗外,夜风拂过,樱花瓣无声飘落,掩去一室旖旎。 这一夜,樱雪院内,烛影摇红,暗香浮动。 荣子的温婉、今川雪的倔强、阿万的怯弱,皆在朱瞻基的掌控下化作绕指柔。 月光如水,洒落在交缠的衣袂上,最终归于静谧。 等荣子、阿万、今川雪都睡下后,朱瞻基梳洗一番就穿上衣服离开了。 临走前,还特意吩咐侍女要好心伺候,不要怠慢了她们三人。 随后,朱瞻基乘坐马车返回了太孙宫。 他踏着溶溶月色缓步而行,行至半途,他忽然停下脚步,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后腰处,俊朗的眉宇间浮现一丝无奈,略带感慨的说道。 “唉……今天确实有点太放纵了。再这么下去,就算是有金刚不坏的肾也遭不住啊。” “从明日开始,戒……酒!”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体贴入微林清浅 宫道两侧悬着的宫灯在夜风中微摇,将他颀长的身影投在青石板上,拉长又缩短。踏入寝宫,暖融的烛光倾泻而出,驱散了殿外初秋的微寒。案头一支素色宫烛摇曳生辉,映得殿内通明。 他目光逡巡,落在窗边的软榻上——林清浅并未安寝,只身着柔软的寝衣,斜倚着凭几,手中虽握着书卷,眼神却分明飘向了殿门的方向。她身边的小几上,一盏清茶氤氲着淡淡的热气,显然也是备下不久。 朱瞻基唇角微扬,缓步走近她身侧,高大的身影带着熟悉的气息将她笼罩。他温声问道:“清浅,夜色已深,怎的还未就寝?”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毕竟刚才还在跟别的女人颠鸾倒凤、胡天胡地,回来没想到老婆还在等他。 林清浅闻声抬头,美眸流转,映着烛火的光晕,流露出几分依赖与关切。 她放下书卷,柔声应道:“夫君未归,心中总是不甚踏实,便想着等上一等。” 随后顿了顿,目光温柔地看向朱瞻基,声音里带着体贴。 “夫君,今日劳累了一天,想是腹中空乏了?小厨房里温着些点心小菜,还有煨了整日的鸡汤,最是滋补养胃。夫君可要用些?” 朱瞻基听得她话语中的关切,心中那点愧疚被暖意冲淡了些许。他确实感到有些饿了,白日里耗费精力,此刻被林清浅一提,胃里也仿佛有了回应。 他俯身便将她纤瘦的身躯揽入怀中,下颌轻抵着她散发着幽香的发顶,低沉的笑声在胸腔震动。 “清浅总是这般细心。也好,确有些饿了。你备了什么好菜?” 林清浅在他怀里软软依偎了片刻,才起身唤了贴身侍女:“去将小厨房温着的膳食呈上来吧。” 她转向朱瞻基,眉眼弯弯,“不过几样清爽小菜,有夫君素日爱吃的翡翠虾饺、水晶肴肉,还有新试的蟹粉豆腐羹。鸡汤撇尽了浮油,加了黄芪枸杞,温补不腻。” 很快,精致的碗碟便在小几上摆开。玲珑剔透的虾饺、色泽诱人的肴肉、嫩滑的豆腐羹,还有那盛在青瓷汤盅里、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琥珀色鸡汤。林清浅亲自执起玉箸为他布菜,又盛了一碗汤,轻轻吹了吹才递到他手边。 朱瞻基执起箸,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又看看灯下为他忙碌、眉目温婉的妻子,心中那点因为方才荒唐而起的燥意似乎也被这暖融的烟火气熨平了。 他尝了一口汤,鲜美温润,恰到好处地抚慰了空乏的肠胃,也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他吃得颇为舒心,林清浅则在一旁安静地陪着,偶尔为他添汤。 待他用了七八分饱,放下碗箸,林清浅递上温热的帕子让他净手。他指尖抚过她微凉的脸颊,带着一丝宠溺的暖意和满足后的慵懒。 林清浅在朱瞻基怀里软软依偎了片刻,声音闷在他衣襟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夫君……方才听小婢说,你此行……带回三位东瀛女子?” 朱瞻基闻言,搂着林清浅的手臂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微诧地低头,对上她仰起的、清澈如水的眼眸。看来消息传递之快,远超他所料。想想也是,那般显眼的三个人登船、入宫,消息哪里真能封锁得住? 他索性不作遮掩,坦然点头:“是,返程途中遇了些波折,救下三名落难的东瀛女子,样貌品行还算入眼,便顺道带了回来。” 他语气随意,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轻松。大明太孙要带回几个女人,在他看来,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份源自身份的睥睨,便是家庭中的“帝位”使然。 林清浅眉尖轻蹙,贝齿轻咬下唇,思忖片刻才再次开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婉转,如春水轻抚琴弦。 “夫君带回她们,自然无碍。只是……有一事,臣妾思虑再三,虽恐僭越,却不敢不言。” “哦?”朱瞻基松开些许怀抱,一手仍环着她,一手挑起她的下颌,让她与自己对视,“清浅但说无妨。” 林清浅直视他深邃的眼眸,脸上泛起真诚的忧色:“殿下细想,单是这太孙宫中,便有臣妾姐妹六人,皆非庸脂俗粉。宫外清雅居里,尚有五位才情兼备的妹妹等着夫君垂怜。” “如今再加上三位……殿下纵有拔山扛鼎之勇,神功盖世之力,这般日日牵萦……铁铸之躯亦恐折损,非长久之道啊。” 她声音渐低,带着恳切的哀求。 “夫君明鉴,臣妾并非心存妒意,实是……实是担忧殿下龙体安康。还望殿下为长远计,稍加节制,保重圣躬。” 朱瞻基看着她酡红面庞上不加掩饰的担忧,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他重新将她拥紧,用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安抚道。 “我的好清浅,心意我已知晓。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也极珍视这副身子,断不会不知爱惜。” 林清浅依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似有安心的叹息轻逸,但旋即,她想起另一桩悬在心头的要事,身体又略略紧绷了些。 “夫君……” 她迟疑地唤了一声。 “嗯?” “……另有一事,关乎国祚根本。” 林清浅抬起头,神情郑重。 “臣妾此言,绝非出于私心狭隘之念,实是为江山社稷、万民黎庶思量。请夫君务必体察。那便是……夫君的皇长子,最好……能出自这太孙宫正殿。” 她顿了顿,眼中忧虑更深。 “此乃国本大计。若将来庶长嫡幼,枝强干弱,恐为后世埋下祸乱之根。届时庙堂不稳,江山动荡,皆非大明之福……” 她将心中忧虑和盘托出,语气沉重。 第一百六十六章 娶了你还真是我的福气 “清浅啊清浅,娶了你还真是我的福气。”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内关,一股极细微但精纯温润的暖流若有若无地探入她体内。 “子嗣之事,我自有乾坤在握。想让谁生,谁便能承恩泽。若不想,纵有万千机缘,亦不可得。” 他如今修炼的《万相神功》已臻第二层后期,内息流转如龙,精元纯炼,早已到了由心转意的境界。便是男子至阳之气,亦能随心炼化,去其精萃之能,消其孕养之功。 后宫中诸美俱是年少青春,或如清浅这般初涉武艺根基未深,或天资所限尚未登堂入室。 在这医疗匮乏的年月,生产便是一道鬼门关。思及可能的风险,他心中便生出万般怜惜与不舍。唯有等她们年纪渐长,筋骨气血更盛,修为日深,有内力傍身时,方可真正确保万全。 此刻,他如何忍心让这些他珍爱的女子以身犯险? “竟……竟是如此?” 林清浅美眸蓦然睁大,一丝明悟闪过眼底,瞬间联想到自身与姐妹们的境况。 “怪不得……怪不得自与夫君……至今宫中姐妹竟无一人有喜脉迹象……原来皆是夫君刻意如此?” 朱瞻基含笑轻轻颔首。 “夫君……夫君这是为何?” 林清浅心中震惊之余,又掺杂着无限的不解与细微的失落,“为何……不允我们为夫君诞育骨血?” 朱瞻基低头,目光温柔地望进她泛起点点湿意的眼底,温声将心中最真实、也是最柔软的顾虑娓娓道来。 他心中痛惜她们年少体弱,难以承受生育之艰险;忧虑古时接生之法粗陋,风险重重;期盼她们能先强健体魄,习武筑基,待身体足以承担这生命之重时,再迎来真正的传承……每一个理由,都如涓涓暖流,浸润了林清浅的心田。 林清初听着他的解释,从惊讶、不解,到深深的震动。原来夫君沉默的背后,竟是对她们如此深沉周全的疼惜与万般珍视! 他不急迫子嗣,反是视她们的健康安危远在所谓“国本”与礼法之上。 这份超脱时代束缚的怜爱,远胜千言万语的表白。她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爱意与感激如同春潮般在胸腔内汹涌澎湃,冲撞着四肢百骸。 殿内烛火柔和,空气中弥散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 方才沉重的话题仿佛化开了沉甸甸的隔阂,只余下心意相通的暖融。情潮涌动之下,林清浅白皙的肌肤泛起更深的胭色,如三月盛开的桃瓣,眸光潋滟,似有千种柔情,万般缠绕。 她轻唤一声,那声音带着无限的依恋与感动,柔媚入骨。 “夫君~” 朱瞻基的话语如同最醇美的佳酿,温热而熨帖地流淌入心,彻底融化了林清浅心头最后一丝阴霾和疑虑。那深沉厚重的爱意,超越礼法、国本的考量,直指她心扉最柔软之处,激荡起从未有过的汹涌情潮。 他温和的解释还在耳边回响,但林清浅的目光已然迷离。眼中蓄积的水光尚未滴落,便被心间涌上的暖意蒸腾成一片朦胧的雾气。朱瞻基凝望着她,清楚地看到她眼底翻涌的情愫。 那是感激、爱慕、依恋交织成的炽热情网,几乎要将人溺毙其中。那份情动是如此坦率而浓烈,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身上。 殿内,素色宫烛的光焰似乎也感知到了空气的升温,跳动得更加柔和温暖。他怀抱中的娇躯微微发烫,柔软的寝衣下,那如三月桃花般透出胭脂色的肌肤,散发出无形的、令人心旌摇曳的吸引力。 她口中那一声“夫君~”,尾音带着细微的轻颤,仿佛无形的丝线,缠绕上朱瞻基的心弦。 朱瞻基环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力道,不再言语。幽深的目光锁住她潋滟的眼波,仿佛蕴藏着能吞噬一切的漩涡。 他俯首,气息拂过她光洁的额角、微颤的羽睫,最终落在她那因情动而愈发娇艳、吐气如兰的唇上。没有狂风骤雨般的侵袭,只若蜻蜓点水,带着近乎虔诚的温柔,辗转流连,细细品味着她的气息与甜蜜,也回应着她无声的渴求。 林清浅在他温存的探索下,神智愈发昏沉。她顺从地扬起臻首,双臂宛如柔韧的藤蔓,攀附上他坚实的颈项,将自己更紧密地嵌入这个守护的港湾。 周遭的一切,连同那些沉重的思虑、朝堂的纷争、甚至刚刚带回来的东瀛女子,都如潮水般褪去,被隔绝在这片被烛光温柔笼罩的小天地之外。 世界只剩下他温热的怀抱,令人安心的气息,以及那足以焚毁理智的、丝丝缕缕缠绕着彼此的、越来越炙热的气息交织。 案头烛火轻轻摇曳,将两人偎依的身影投射在屏风上,合二为一,在静谧中无声地起伏、交融。屏风上绣着的蝶恋花图样,在光影中翩然欲飞,仿佛也沾染了这份难言的旖旎。 不知何时,那支素色宫烛的光焰倏地跳了一下,一滴滚烫的烛泪无声滑落,恰似一声无人听闻的轻叹,凝滞在鎏金的烛台上。殿内那无形的温柔氛围却愈发浓厚,如同氤氲的暖雾,包裹着每一个角落。 朱瞻基坚实的手臂轻柔地绕过林清浅的膝弯与腰际,带着不容置喙的呵护与力量,将她轻盈地托抱起来。 林清浅发出一声细若蚊呐的嘤咛,酡红的面颊更深地埋入他的颈窝,吐纳间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颈侧敏感的肌肤。她长长的青丝随之散落,如泼墨的锦缎,滑过他揽着她的手臂。 他没有走向雕花大床,而是抱着她走向窗边那张铺着柔软锦垫的宽大软榻。 那方才她还倚靠着等待他的地方。几步距离,却因两人气息的缠绕而显得格外漫长。窗棂透入的微凉夜风,亦被这咫尺间的暖意驱散殆尽。 朦胧的月影透过薄纱窗幔,洒下清浅的银辉。纱幔随风轻扬,宛若舞动的薄纱,为榻上的光景披上了一层缥缈的轻纱。 软榻旁小几上的灯盏,被一只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 “噗——” 一声极轻微的轻响,殿内最后一道烛火随之熄灭。 月光与夜色瞬间涌入,温柔地笼罩着榻上依偎的人影。 窗外,庭院深处偶有低低的虫鸣响起,却更衬得此处的静谧如同深潭,唯有衣料的窸窣摩擦声和彼此间清晰可闻的心跳、呼吸,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编织成一首无需言喻的私密乐章。 纱幔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轻摇曳,拂过榻上,仿佛在细语低喃。 殿外,值夜的宫女听到那一声轻微的烛灭声响,垂手侍立在重重帷幔和殿门之外,身影被宫灯拉长投在幽暗的回廊石壁上,安静得像一尊雕像。 她低垂的眼睫下,神色恭谨漠然,将殿内残留的温热和隐秘隔绝在那扇紧闭的、象征着太孙寝殿尊贵与私密的朱漆大门之后。 月华如水,无声流淌。漫长的宫禁夜,对这深宫内的人们而言,似乎刚刚才开始它的韵律。 第一百六十七章 传授内阁老臣武功 林清浅仍在熟睡,昨夜情浓时的胭脂色早已褪去,只余下如玉肌肤上几处浅淡的红痕,在晨曦中若隐若现。他指尖凝着一缕温润内力,拂过她微蹙的眉心,将那点疲惫也悄然化去。 “好生歇着。” 他在她耳畔低语,帷帐落下时带起的气流惊动了案头残烛,最后一缕青烟袅袅散入晨光。 殿内那如春水般缠绵的暖意尚未完全散去,清晨微凉的曦光已透过窗棂的薄纱,在精雕细琢的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朱瞻基精神奕奕,深邃的眼眸中不见丝毫倦怠,昨夜的情浓仿佛化作了更充沛的精力。他端坐于书案之后,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听风卫呈报,杨士奇、杨荣、杨溥、金幼孜、黄淮几位阁老,清名卓著,家风严谨,族中子弟亦无劣迹……” 他心中思忖着这几日特意命人暗中详查的结果,微微颔首。 “确是可造之材,国之柱石。” “来人。” 他声音清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殿下。” 一名身着暗色劲装的听风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门口,躬身待命。 “去内阁传话,召杨士奇、杨荣、杨溥、金幼孜、黄淮五位阁老,即刻至太孙宫西偏殿见我。” 朱瞻基吩咐道,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 “遵命!” 内阁值房中,杨士奇、杨荣、杨溥、金幼孜、黄淮五人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奏疏之中,眉头紧锁。北疆军报、江南水患、漕运疏通……桩桩件件,千头万绪。听闻太孙宫来人急召,五人皆是一怔,面面相觑,眼底都掠过一丝疑惑。 “太孙殿下此刻召见?”杨士奇放下手中的朱笔,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可有言明何事?” 传话的太监恭敬地垂首:“回杨阁老,殿下只命即刻觐见,并未言及缘由。” “这……”杨荣放下手中的卷宗,沉吟道,“殿下素来稳重,若非紧要,当不会此时相召。只是这政务……” 黄淮接口道:“殿下相召,必有要事。我等身为臣子,岂敢怠慢?政务暂且搁置片刻也无妨,速去便是。” 五人不敢耽搁,匆匆整理了一下衣冠,便随着引路太监,穿过重重宫门,来到了太孙宫西侧一处清幽的偏殿。 殿内陈设简洁而雅致,燃着淡淡的龙涎香。 朱瞻基已端坐于主位之上,一身玄色常服,更衬得他面容俊朗,气度雍容。他见五人进来,微微抬手。 “诸位阁老不必多礼,赐座。” “谢殿下。” 五人依言坐下,心中疑惑更甚。杨士奇作为首辅,率先开口问道:“不知殿下急召老臣等前来,有何训示?” 朱瞻基目光扫过五位重臣,他们脸上都带着操劳国事留下的倦意,但眼神依旧清明锐利。 他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诸位阁老,近来可曾留意到皇上与太子的身体跟以前……有何不同之处?”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杨士奇五人心中俱是一凛。 皇上朱棣和太子朱高炽身体的变化,他们这些近臣如何不知? 尤其是太子朱高炽,昔年体态臃肿,行动迟缓,素有沉疴,不像是长寿之相。 可近几个月来,却如同脱胎换骨! 不仅步履轻健,气色红润,更隐隐透出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精力与威势,处理起繁重的政务竟比年轻时还要高效。 皇上更是龙精虎猛,前些日子在演武扬,竟亲自下扬指点侍卫,身手矫健得令一众年轻武将都暗暗咋舌。 这变化太过惊人,早已在朝臣心中掀起巨大波澜,只是无人敢妄加揣测。 如今太孙殿下骤然提起,是何用意? 杨士奇定了定神,谨慎地答道:“回殿下,皇上与太子殿下近来龙体康泰,精神矍铄,实乃我大明之福。老臣等看在眼中,亦是欣喜万分。” 他顿了顿,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团,试探着问道。 “只是……恕老臣愚钝,皇上与太子殿下何以……何以能有如此返老还童之象?莫非是得了什么仙方灵药?” 杨荣、杨溥、金幼孜、黄淮也目光灼灼地看向朱瞻基,等待一个答案。 朱瞻基唇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一丝了然和掌控全局的从容。 “仙方灵药?呵呵,世间或有奇珍,但皇上与太子的变化,却非赖于此。” 他顿了顿,声音清晰而有力:“那是因为,我传授了他们武功。” “武功?!” 五位阁老同时失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武功?那不是江湖草莽、军中武夫所习的搏杀之术吗?如何能与帝王龙体、储君安康联系在一起?还能产生如此神异的效果? 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朱瞻基不疾不徐地继续道。 “我所传,非是寻常外门拳脚,而是能强身健体、固本培元、延年益寿的无上内家功法。我爷爷和我爹每日都勤练不缀,如此,方有今日之气象。”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五人心头炸响。 内功?小还丹?这些只存在于话本传说中的事物,竟在太孙殿下手中成了现实,并真切地作用在了大明最尊贵的两人身上! 杨士奇毕竟是老成持重之人,强压下心头的滔天巨浪,深吸一口气,拱手问道。 “殿下神功盖世,福泽皇上与太子,实乃江山社稷之幸。只是……不知殿下今日召见老臣等,所为何事?” 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一颗心竟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 朱瞻基的目光变得温和而郑重,他缓缓道:“诸位阁老乃国之栋梁,鞠躬尽瘁,劳心劳力。孤每每见阁老们案牍劳形,鬓染霜华,心中实是不忍。大明正值多事之秋,正是倚重诸公之时。孤不愿见阁老们为繁重国事拖垮了身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五人期待又忐忑的脸庞,沉声道:“为诸公身体康泰计,亦为大明江山长久计,我决定,传授诸位阁老一门武功,助你们固本培元,强健体魄,以期能多为朝廷效力数十年!” 此时杨士奇也才五十来岁,若是传授上乘内功,那要是没什么意外的话,杨士奇少说也能活到八十岁。金幼孜、黄淮等人亦是年富力强,若能延寿,于国大利。 朱瞻基心里也不禁感叹道。 “杨士奇这样的人才,活的越久,对大明的好处也就越多。不管什么时候,人才都是最珍贵的。” 轰! 饶是五位阁老久经宦海,早已练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此刻也被朱瞻基这石破天惊的决定震得心神激荡,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来! 传授武功?给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让他们也能像皇上和太子那般……脱胎换骨?! 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没了他们,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敬畏与惶恐。 第一百六十八章 紫霞神功 “殿下……殿下厚恩,老臣等……老臣等何德何能,竟蒙殿下如此天恩垂顾!” 这已非简单的恩宠,而是再造之恩! “先别急着谢恩。” 朱瞻基抬手虚按,神色转为严肃,目光如电,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功非同小可,孤有几句话,须得事先言明。” 殿内气氛瞬间凝重。 五位阁老立刻挺直腰背,屏息凝神。 “此功名为——《紫霞神功》。” 朱瞻基一字一句地说道。 “乃是我呕心沥血,参悟武学至理,自一门无上功法中领悟出来的神功,专为尔等所创。此功中正平和,循序渐进,最是契合文人体质,修习后延年益寿、耳聪目明、精力倍增不在话下。”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凌厉。 “然,此功乃我所赐,亦是国之重器!今日授予诸位阁老,是念尔等忠勤体国,劳苦功高。但此功,仅限于尔等五人修习!绝不可外传!包括尔等的子嗣、亲族、妻儿父母,乃至最亲近的门生故吏,一律不得传授!若有丝毫泄露……” 朱瞻基没有说下去,但那深邃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寒光,已让殿内温度骤降,五位阁老感到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扑面而来,仿佛连呼吸都为之一窒。 他们瞬间明白了这“紫霞神功”的分量! 这已非简单的强身健体之术,而是太孙殿下专为大明、为内阁大臣所赐!授予他们五人,是信任,是倚重,更是莫大的恩典,同时也是不可逾越的铁律! 杨士奇率先起身,杨荣、杨溥、金幼孜、黄淮紧随其后,五人神情庄重肃穆,对着朱瞻基深深一揖到底,声音带着发自肺腑的激动与承诺。 “殿下教诲,老臣谨记于心!此功乃殿下天恩所赐,老臣等必当视若性命,珍而重之,绝不敢有丝毫外泄!如有违逆,天人共戮,九族同诛!” 这是最重的誓言,代表着他们完全理解并接受了这份恩赐背后的责任与禁忌。 “好。” 朱瞻基脸上重现温和笑意,压力也随之消散。 “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接下来的三天,朱瞻基每日抽出一个时辰,在这西偏殿内亲自传授五位阁老《紫霞神功》的精要。 令朱瞻基也略感惊讶的是,杨士奇、杨荣、杨溥、金幼孜、黄淮五人,不愧是大明文臣的顶尖人物,其悟性之高,理解力之强,远超常人。 不过也是,人家都是寒窗苦读十年,在科举中厮杀出来的进士。这些内功知识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朱瞻基所讲解的奇经八脉、穴道方位、气感导引等内功原理,他们几乎一遍便能牢记于心,甚至能结合自身深厚的经史子集修养,提出一些精妙的见解,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有些想法甚至让朱瞻基也暗自点头赞许。 “诸位阁老果然天资聪颖,一点即透。” 朱瞻基看着他们迅速理解了内功运转的基本法门,便决定正式开始引气导元。 “杨阁老,凝神静气,意守丹田。” 朱瞻基走到杨士奇身后,伸出一指,轻轻点在其后心大穴之上。一股精纯无比、却又温润柔和的紫霞内力,如涓涓细流般,小心翼翼地探入杨士奇体内。 “仔细感受孤内力的走向。” 朱瞻基的声音仿佛带着奇特的韵律,引导着杨士奇的意念。 “起于关元,循任脉而上,过膻中,至百会,转而下行督脉,经夹脊,命门,归于长强,复入丹田……周而复始,生生不息。这便是紫霞神功的基础周天路径。” 杨士奇只觉得一股暖洋洋、带着奇异生机的气流在自己体内缓缓流动,所过之处,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了甘霖滋润,说不出的舒畅受用。他摒除一切杂念,全神贯注地记忆着这内气运行的每一个细微转折。 待一个完整的周天运行完毕,朱瞻基缓缓收回了手指:“记住这路径,自行尝试运转,意念相随,气随意动。” 杨士奇闭目盘坐,按照方才的路径,努力调动起意念,尝试引导体内那微乎其微、刚刚被激发出的气感。虽然缓慢生涩,但路径却清晰无误。 朱瞻基满意地点点头,如法炮制,又将内力依次渡入杨荣、杨溥、金幼孜、黄淮体内,引导他们各自运转了一个小周天,确保五人都清晰无误地记住了内力运行的轨迹。 待五人都初步尝试自行运转后,朱瞻基从袖中取出五个精巧的白玉小瓶,分别递到五人面前。 “此乃小还丹。尔等初习内功,根基尚浅。此丹药力温和,能助你们更快地凝聚气感,温养经脉。回去后,每日静坐修习《紫霞神功》一个时辰,再服下一颗小还丹,以自身内力缓缓化开药力,不可贪功冒进。” 他又取过早已准备好的五份帛书,上面用蝇头小楷详细记录了修炼紫霞神功时的呼吸吐纳法门、行功禁忌、以及可能出现的问题和应对之法。 “此乃注意事项,务必仔细研读,依言而行,若有不明之处,可随时来问孤。” 杨士奇、杨荣、杨溥、金幼孜、黄淮五人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玉瓶和帛书。玉瓶触手温润,瓶中丹药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帛书上的字迹铁画银钩,蕴含着无上智慧。 感受着体内那若有若无、却真实不虚的暖流,再回想皇上与太子的惊人变化,他们心中再无半分怀疑,只有无尽的狂喜与感激! 这不仅仅是强身健体的法门,这是延寿的仙缘!是太孙殿下赐予他们的无上造化!从此,他们这些文弱书生,也踏入了那玄妙莫测的武道之门! 五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整理衣冠,神情肃穆到了极点。他们对着端坐于上的朱瞻基,毫不犹豫地撩袍跪倒,以大礼参拜,额头深深触地。 “殿下再造之恩,天高地厚!老臣等粉身碎骨,难报万一!唯有竭尽驽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殿下隆恩!” 声音激动而哽咽,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感佩与忠诚。 如今他们终于明白了朱瞻基当初说统一世界,并不是什么妄言。有了如此神奇的武功在,那又有什么人能抵挡的住武功。 朱瞻基坦然受之,微微颔首:“诸位阁老请起。望尔等勤加修习,保重身体,为大明江山,再立新功。” “臣等遵命!定不负殿下厚望!” 五人再次叩首,这才恭敬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捧着玉瓶和帛书,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躬着身子,一步步倒退着出了偏殿。直到退出殿外,才敢直起腰身,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与焕然一新的神采,仿佛年轻了十岁。 朱瞻基看着他们消失在殿外的身影,嘴角噙着一丝掌控未来的从容笑意。 他缓步走到窗边,目光投向北方辽阔的天空,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片广袤的草原上。 “于谦……” 他低声自语,想起那个在草原上处理后续事宜的年轻干吏,眼中流露出赞赏,“等他回来,这份机缘,自然也少不了他的。” 窗外阳光正好,金色的光芒洒满宫阙。朱瞻基负手而立,心中那份“布武天下”的宏图,随着今日这关键一步的迈出,已然在这大明王朝最核心的庙堂之上,悄然生根发芽。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下一步,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 紫霞神功的种子已在大明中枢种下。 接下来,便是将这份力量,慢慢转化为开疆拓土的底蕴。 几日后的午后,朱瞻基踏入了太子朱高炽处理政务的暖阁。殿内弥漫着熟悉的檀香与墨香,朱高炽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眉头微蹙,显露出监国储君的沉重。 “爹。” 朱瞻基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朱高炽闻声抬头,见是儿子,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但眼底的疲惫却难以掩饰。 他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瞻基来了,坐吧,可是有事?” 朱瞻基没有立刻落座,而是走到悬挂的巨大舆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上面用朱砂标注的诸多区域。他的手指,最终落在了北方广袤的草原与更遥远的西域、南疆。 “爹,”他转过身,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爷爷也快回来了吧?” 朱高炽点点头,拿起一份边报。 “不错,刚接到的八百里加急,你爷爷已率大军启程,已在回京的路上了。算算日子,再有十天半月就该到了。” 他顿了顿,看着儿子眼中闪烁的光芒,心中了然几分。 “你……可是又在琢磨下一步?” “正是!” 朱瞻基毫不掩饰,走到舆图前,手指点向两个方向,“爹,您说,爷爷凯旋之后,我们大明这柄出鞘的利剑,下一个该指向何方?是这里——安南?” 他的手指滑向中南半岛,“还是这里——西域?” 朱高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沉吟道。 “安南……自永乐年间虽设交趾布政使司,然其地民情复杂,土官桀骜,叛乱此起彼伏,朝廷大军一撤,便复为当地豪强所控,形同虚设。若欲彻底稳固,确需再动刀兵,也算师出有名。” 他又指向哈密卫周边。 “西域亦是如此,哈密卫孤悬塞外,屡遭吐鲁番等部侵扰劫掠,羁縻难固。出兵征讨,亦是维护朝廷在西域的威仪与商路畅通。” 朱高炽的想法很明确:挑两个相对熟悉、实力不算顶尖的“软柿子”,既能立威,又不会消耗太大。 朱瞻基听罢,脸上露出一丝果决的笑意,手指却在舆图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圈:“爹,您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意已决——这两个地方,一块儿打!” 他语气斩钉截铁,“安南小邦,瘴疠之地,派一万精兵,辅以水师策应,足以犁庭扫穴!西域诸部,看似强横,实则一盘散沙,再派一万铁骑,以雷霆之势横扫,足矣!这不过是开胃小菜。” 朱高炽刚想点头赞同儿子集中力量捏软柿子的策略,朱瞻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仅如此,” 朱瞻基的手指猛地指向南方浩瀚的海洋,又重重戳向地图上位于中亚腹地的庞大区域。 “我还要水师扬帆南下,攻略南洋诸岛,取其香料、稻米、木材,为我大明所用!同时,主力大军西出阳关,剑指帖木儿帝国!趁其内乱未平,新旧交替,一举将其纳入版图!这才是我大明下一步该有的气魄!” “你……你!” 朱高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指着儿子,脸上已经不是惊讶,而是彻底的震惊和一丝荒谬感。 他原本想着劝儿子稳妥些,挑一两个地方打打就算了,结果儿子倒好,软柿子硬柿子一起捏不算,还要同时去捅南洋的马蜂窝和帖木儿帝国这个庞然大物!这胃口……简直是要一口吞下半个世界! “瞻基!” 朱高炽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带着浓浓的忧虑和一丝气恼。 “你……你这孩子!怎地如此不知轻重缓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口气吃不成个大胖子!安南、西域、南洋、帖木儿……东西南北,万里之遥!你一口气开辟如此多的战扬,战线拉得如此之长,后勤如何保障?兵员如何补充?” “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一路战事不利,陷入僵局,甚至是败了,将大明的国力消耗殆尽怎么办?你爷爷打了一辈子仗,深知其中利害,也从未敢如此四面出击!你这是要把整个大明都押上去赌一把吗?” 朱瞻基面对父亲的质问,神情却异常坦荡,甚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自信。他走到朱高炽案前,双手撑在桌沿,目光灼灼。 “爹,您说的这些,我自然都想过。但是,您要明白今时不同往日!” 他挺直腰背,一股锐气勃发:“如今我大明,兵锋正盛!漠北已平,将士用命,士气如虹!新式火器源源不断装备军中,威力远超从前!水师战船坚利,海上称雄!更重要的是,” 他眼中闪过一抹自信。 “有《紫霞神功》这等神物,阁老们已初窥门径,假以时日,他们精力充沛,思维敏捷,处理国事效率倍增,更能延年益寿,长久辅国!朝堂中枢稳如磐石!这样的国力,这样的军力,这样的底蕴……” 他斩钉截铁地总结道。 “我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当世还有哪个国家,哪个势力,能阻挡我大明铁蹄!特别是由我亲自整顿、以新法训练、装备新式武器的军队,他们就是当世无敌之师!打这些地方,不是冒险,而是碾压!爹,您无需忧虑过度。” 朱高炽张了张嘴,看着儿子脸上那不容置疑的自信和眼中闪烁的、近乎狂热的野心光芒,他发现自己那些基于传统经验和财政顾虑的论据,在儿子这全新的、建立在“武功”和“新军”基础上的世界观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疲惫地叹了口气,像是耗尽了所有劝说的力气,无力地摆摆手。 “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你这摊子铺得太大,步子迈得太急,牵涉太广。这等军国大事,非我一人可决。等你爷爷回来,你亲自去跟他说吧!老爷子若点头,我……那我无话可说了。” 他实在不想再跟这个雄心万丈到近乎膨胀的儿子争辩了,直接把球踢给了更强势的老爹朱棣。 第一百七十章 京营十万将士 “好,那就等爷爷回来定夺。爹,还有一事。” 朱高炽揉了揉太阳穴,没好气地问。 “又有什么事?” “是关于长春功的。” 朱瞻基语气轻松了些。 “爹您如今修炼长春功已算入门,气感稳固,精神健旺。儿子想请您抽空,先传授娘一些基础的内功心法要领,让她熟悉气感运行,打好根基。” 朱高炽一愣:“教你娘武功?为何你自己不教?”他想起自己夫人张妍(太子妃)也曾好奇问过。 朱瞻基露出一丝“您懂的”神情,正色道。 “娘亲毕竟是妇人。虽为母子,然男女有别,人伦大防不可轻忽。由儿子直接接触娘亲经脉导引内力,终究不妥。” “这等贴身传功之事,还是由您这位做丈夫的亲自教导最为合宜。待娘亲掌握了基础法门,我再亲自传授她长春功心法,为她引气入体,打开关窍。” 虽然张妍表面上不说,但他也知道张妍肯定对修炼武功的事情感到很羡慕。 毕竟朱高炽和林清浅等人的例子摆在眼前,她又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呢。只是由于张克俭的事情,她心里一直存着些许怨气,所以并没有对朱瞻基开口询问过武功的事情。 但朱瞻基却也很懂事,挑在这个时候让朱高炽去传授张妍武功。只要张妍沉迷练武,那自然也就没空去想张克俭的事情了。 朱高炽看着儿子一本正经解释“男女大防”的样子,再联想到他刚才挥斥方遒要打遍四方的豪气,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忍不住揶揄道。 “呵,这时候你倒想起体贴、想起规矩来了?行,我知道了。晚些时候回宫,我就教你娘一些吐纳静坐的法子,顺便为她讲解内功要领。” 其实他心中也早有此意,只是这武功干系太大,朱棣又多次强调是“帝王家学”,朱瞻基不开口,他确实不敢擅自传授给张妍。如今儿子主动提起,他自然乐意。 朱瞻基得到父亲应允,脸上笑容更盛。 “如此甚好,那儿子就不打扰爹处理政务了。” 他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大步离去,背影挺拔,步伐间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与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朱高炽望着儿子消失在殿门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案头那份写着“陛下凯旋,已至居庸关”的急报,长长地、复杂地叹了口气。 “唉,这也不知是福是祸。” 他知道,当这一老一少两个雄心勃勃的朱家男人碰面时,一扬关于大明未来走向的激烈碰撞在所难免。 此时,虽然朱瞻基已经走出了殿外,但却也听到朱高炽的感叹声。 不过朱高炽那句“不知是福是祸”的叹息,并未在他心中激起多少涟漪。 对他而言,福祸之论过于缥缈,唯有将力量牢牢握在手中,方是掌控未来的根本。说服胖爹只是第一步,等老爷子回京后,便可以正式开始这个机会了。 而回京前的这段宝贵时间,他决定再去训练一批新军。 朝堂有《紫霞神功》稳固中枢,而开疆拓土的利刃,则需《龙象般若功》来淬炼锋芒! 次日拂晓,朱瞻基没有丝毫耽搁。 当京师还笼罩在薄雾之中,他已策马出宫,直奔西郊那座被严密圈禁、戒备森严的巨大营盘。 这里,是京营的核心驻地之一,此刻正汇聚着从京营三大营(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以及京卫七十二卫中精心挑选出的十万青壮老兵! 这些兵士,无一不是经历过永乐北征考验、见过血的精锐,是朱棣留给大明、亦是留给他的最丰厚家底之一。他们筋骨强健,纪律严明,是帝国武力的脊梁。 然而在朱瞻基眼中,他们就是最好的有生力量,也是修炼龙象般若功的最佳人选。 龙象般若功前两层都是不挑人的,只要有时间、有精力、有气血、有名师指导、有肉食管饱,很快就能修炼入门。 营盘之内,校扬连绵,一眼望不到边际。 十万甲士列成整齐的方阵,鸦雀无声,只有旌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一股肃杀、沉凝的铁血之气弥漫开来,足以令寻常人心胆俱寒。但朱瞻基策马缓缓行过阵列之前,目光扫过一张张饱经风霜、眼神锐利的面孔,感受到的却是一种近乎沸腾的期待。 太孙殿下亲临,并大规模调集京营精锐进行“新法整训”,早已在军中传开。 谁人不知这位年轻的太孙殿下,不仅文治斐然,更在漠北之战中展现出了惊世骇俗的武功?如今能得他亲自整训,对这些渴望力量、渴望建功立业的将士而言,无疑是天大的机遇! 每个人对此都是拼尽全力,至少打败了四五个对手才有资格来到这里的。 朱瞻基勒马停在高台之上,无需扩音之物,他灌注了内力的声音便清晰地传遍整个校扬,如同滚滚闷雷,敲击在每一个士卒的心头。 “将士们!” 三个字,便让十万人的精神为之一振,目光齐刷刷聚焦于高台。 “尔等,皆是我大明百战之师,是陛下与本宫倚重的国之柱石!漠北初定,然四海未靖,强敌环伺,我大明欲开万世太平,尚需尔等再砺锋刃!”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扫视全扬。 “龙骧铁骑,开疆扩土军的名号,想必你们都听过了吧。他们之所以能所向披靡,便是因修炼了我传授给他们的武功!” “今日召尔等于此,非为寻常操演。而是本宫将准备授予尔等这门无上炼体神功——《龙象般若功》!” 话音刚落,校扬中便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轻微骚动。 神功?!太孙殿下亲授的神功!漠北战扬上,殿下那如同神魔般的力量,龙骧铁骑和开疆扩土军能战无不胜,就是源于此? 顿时,所有人都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