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我大学通知书，我带女神知青顿顿吃肉》 第302章 舆论倒戈 李书瑶没有回应，陈年低头一看，无奈的发现，疲惫的妻子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他轻叹一声，小心翼翼的抱起李书瑶，放在了床上。 夜幕将至，窗外的霓虹灯闪烁，无论在何时，京城都是如此的美丽壮观。 陈年站在窗边良久，目光落在李书瑶的公文包上。 这两天，李书瑶几乎泡在京城的机械局中。 他清楚，他的妻子正在努力的将自己从德国带回来的最新科技，交托给最顶尖的工程师们。 她的疲惫，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 一声心疼的叹息过后，陈年抱着李书瑶入睡。 第二天一早，闹钟没有响，陈年却醒了。 他认真的看了看李书瑶的睡颜，这才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书瑶，醒醒，该起床了。” 李书瑶悠悠转醒，双眸中雾气蒙蒙，像只懵懂的兔子，看的陈年心里软软的。 “小懒猪，你该去机械局了。” 李书瑶忽然笑了笑，主动伸出手，揽住了陈年的脖颈。 “今天不去了，我们回家。” 陈年愣了愣，“不去了？” “是啊，已经忙完了，剩下的，就交给其他人吧。” “机械局里都是顶尖的人才，有我没我都一样，所以，你再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李书瑶闷笑一声，将脑袋埋在陈年的胸膛中，下一秒，却被陈年扣住了后脑，又凶又急的吻了上来。 “唔.......” 李书瑶的手有些无力的搭在了陈年的胸膛，迷迷糊糊的回应这个吻。 片刻后，她忽然觉得胸口一凉，自己的衣服，不知怎么回事，已经被陈年的禄山之爪剥开了。 “陈大哥.......” 李书瑶呜咽一声，回应她的，是陈年低沉嘶哑的声音。 “叫我名字。” “陈年。” 陈年的双眸暗了暗，大手已经掐上李书瑶的腰肢。 “书瑶，我等不及了。” 李书瑶的胳膊柔柔的揽上陈年的脖颈，以吻回应。 一室春光。 省城，姜志被警方刑拘的消息，如一枚深水炸弹在省城商界炸开。 报社头版的《恶性竞争！鑫旺养殖场姜志涉嫌教唆诬陷》的标题，刺得万有德眼角生疼。 他反手将报纸摔在红木办公桌上，青瓷茶盏溅出茶渍。 “蠢货！教唆个村妇都能留尾巴！” 万有德扯松领口，难色难看，青筋暴起。 万梅坐在沙发上，闻言撇了撇嘴。 “陈年不在，没想到这个陈二娃和方晓梦竟然有这种能耐。” “照这个架势，姜志的养殖场，八成要被告到破产了。” “即便能保住养殖场，以姜志信誉扫地的样子，也是个弃子了。” 万梅的话，让万有德重重的冷哼一声。 “这些事，不用你提醒我！” 万梅撇撇嘴，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父亲不想让自己掺和此事，也瞒不住了。 “爸，我看方晓梦和陈二娃才是真高明，姓王的村妇前两天还在百货大楼撒泼打滚呢，转眼就倒戈了——” 她忽然坐直身子，扯出一抹冷笑。 “听说是因为两人出了钱，让那个生病的孩子住进了特殊病房，这钱是他们出的，想装好人，咱们是不是也能利用这件事呢？” 父女俩目光在半空相撞，万有德浑浊的眼底，忽地泛起精光。 当夜，几道黑影，沿着省医院后墙根处游走，鬼鬼祟祟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最后将几张纸贴在布告栏和墙上。 晨雾未散时，医院门口的布告栏，已经糊满了大字报。 进出医院的群众被吸引了目光，凑近一看，都啧啧称奇。 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大字——特殊病房日需三十元，穷村妇何来巨款？ ——鑫旺养殖场与德兴食品加工厂之间的商战，真如报纸所说，还是同行间的博弈阴谋？ ——真相究竟如何？是真慈善，还是假阴谋？ 字迹力透纸背，旁边还配备了头版报纸，上面是江记者的主笔报道，正是关于王大姐的。 同样的大字报，不仅出现在医院，还出现在报社门口，甚至德兴食品厂的门口，都散落着类似的东西。 养殖场算是唯一清静的地方，原因无他，全仰仗院里的几条狼犬。 无论何时，只要有陌生人靠近，便是一顿狂吠。 方晓梦看到这些东西，便匆匆前往养殖场。 陈二娃正在后院喂紫貂，和沈荣聊着关于紫貂喂养的话题。 “二娃，你这不照顾的很好吗？” “我看那些听起来专业的法子，不如你的办法实用，紫貂一切都好，一点问题也没有。” “对了，你和方小姐的日子定下来了吗？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陈二娃脸色一红，讲话顿时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这事儿，得晓梦做主，她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办。” “我不着急。” 沈荣笑笑，熟络的拍了拍陈二娃的肩膀。 “真羡慕你啊，这么快就要成家了，哪像我，还是孤身一人呢。” “对了，年哥还没消息吗？到底出了什么事，走的这么急。” 陈二娃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不过姜志闹的事儿，已经解决了，律师正在打官司呢，这次肯定不能轻易饶了姜志。” “年哥回来，肯定会夸我事情办的好。” 沈荣弯腰收拾着工具，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方晓梦便匆匆找了过来。 “二娃，出事了，你看看这些。” 方晓梦将那些传单递给陈二娃，语气焦急又愤怒。 “医院和报社，到处都是这些东西，现在省城的百姓都在议论这事儿。” “这背后的人，分明是在污蔑咱们用钱收买了王大姐！这个姜志竟然还留了后招！” 陈二娃看清楚上面的内容，神色一沉。 “姜志已经被抓了，况且他也没这个脑子，应该是姓万的干的。” 方晓梦吸了口气，“你说什么？” “工商局的万有德，他和年哥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这次的事情，和他一定脱不了干系。” 沈荣啧了一声，“这事儿可不好办，既然敢散播这些言论，就一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第303章 墙头草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舆论发酵的更厉害吧？” 方晓梦紧皱眉头，“这个方局长，真是太卑鄙了，竟然用出这种手段。” “我这就去找江记者，让他帮忙澄清。” “咱们和姜志打官司，可是有切实的证据的。” 陈二娃点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赶到报社时，门口也围了不少人，都在议论此事。 方晓梦拨开人群，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说出实情。 “各位，请你们冷静一点，姜志挑唆王大姐污蔑野兔肉干，这些都是有切实证据的，你们不能污蔑我们。” “胡说八道，我看你们养殖场就是和报社联合起来，想要坑老百姓的钱！” “就是，我昨天还捐了钱呢，没想到这是个骗局！” “把钱还给我们！” 陈二娃见人群情绪激动，急忙挡在方晓梦身前。 “晓梦，我们先去找江记者，和这些人说不通的。” 方晓梦无奈点头，只好和陈二娃进了报社。 江记者因为此事，忙的焦头烂额，一大早就被领导骂了一顿。 他主笔的报道出现这么大的争议性，已经带来了很恶劣的影响。 “方小姐，陈先生，你们终于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二娃脸色阴沉，“江记者，这一切，都是有心人在背后刻意捏造的。” “请你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肯定会尽快想办法寻明真相。” “陈先生，你现在说这些，根本没用啊。” “关于这件事，现在省城闹的沸沸扬扬，报社已经一团乱了。” “听说医院那边也不太平，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陈二娃一拍脑门，怎么把最关键的王大姐给忘了。 “晓梦，你先留在报社，和江记者一起想想办法，我这就去医院。” 方晓梦想要叮嘱几句，陈二娃已经跑了出去。 医院此刻的确乱成了一锅粥，几个捐过钱的人堵在特殊病房门口，质问着王大姐。 “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演戏，骗我们的钱？” “亏我还同情你，觉得你家里没男人，给孩子治病很辛苦，你赶紧把我捐的钱还给我！” “肯定是养殖场的老板把你给收买了，一会儿说野兔肉干有问题，一会儿又维护养殖场。” 王大姐被围在中间，却不敢撒泼。 毕竟眼前这些人，都是帮了忙捐过钱的人，算是对她有恩。 她只能一遍遍的开口解释，“各位，你们真的误会了，事实就像报纸上说的那样，都是姜老板在背后挑唆我的。” “陈老板，还有方小姐，真的都是好人啊！你们千万不要听那些胡说八道的话！” “我看你才是在胡说八道！还钱，他们要真是好人，你让他们出钱，给你孩子看病！” 护士出面制止，也无济于事。 正当王大姐手足无措的时候，陈二娃终于到了。 “各位，你们别激动，王大姐也是受害者，你们何必要为难她呢？” “你说的轻巧，就是你们联合起来，骗大家伙的善心！” “我可捐了五块钱呢，够我买好多粮食了，要不是看她可怜，谁愿意从自己兜里掏钱？” “就是，我们大发善心，你们却把我当傻子！” 陈二娃气的咬牙，这些人简直愚昧至极，压根不想深究所谓的真相，和墙头草一样左右摇摆。 “行，各位既然不愿意捐钱，那就把钱都退给你们！” “王大姐，都有谁捐了钱，你应该都有记录吧？” 王大姐点点头，面色却犯难。 “陈老板，捐的钱，全都给孩子交医药费了，我手里压根没有多余的钱.......” “我来给，你只要把记录给我就好，看好了，别让有心人浑水摸鱼。” 现在事情闹的这么大，陈二娃只能选择先破财免灾。 要是让这些人，因为这点钱，一直在医院报社闹下去，可就乱套了。 陈二娃肯退钱，这些人也不闹了，安安分分的排队领钱。 十几分钟后，走廊便彻底清静下来。 王大姐心中愧疚，开口道歉。 “陈老板，又让你破财了，我.......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还有门口贴的那些东西，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二娃轻叹了口气，“王大姐，这事儿怪不到你身上，是有人从中作梗。” “可是.......姜老板不是已经被抓进警察局了吗？” 陈二娃没有多说，王大姐只是个普通人，知道这些恩怨，对她没有什么好处。 “王大姐，你先好好照顾孩子吧，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的。” 王大姐点点头，“好，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一定要开口。” “知道了。” 陈二娃和方晓梦兵分两路，一边和百货商场协商，一边和报社联合发表声明，却依旧平息不了众怒。 谣言传的越来越离谱，竟然让人们直接遗忘了姜志的罪行。 万梅走进父亲的书房，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爸，现在满大街都在讨论这事儿，别说野兔肉干卖不出，就连养殖场，还有姓方的食品加工厂，也受到了牵连。” “瞧他们焦头烂额的样子，我就想笑。” “陈年不在，这些事办起来就是方便。” 万有德扫了女儿一眼，轻咳两声。 “小梅，和小陆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万梅的脸色顿时变了，不耐烦的摆摆手。 “这些事情，不都是你们说了算吗？” “到时候我只要出席婚礼，不就行了吗？” 万有德瞪了她一眼，神色越发不悦。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小陆难道还比不上涂建军那个废物？” 一提起涂建军，万梅便炸毛了。 “别和我提他！就算他是废物，那也是你当初默认的！” “还不都是为了冷链的那桩生意？如今连姜志都没用了，难道陆处长会帮你一把？” “够了！我说过多少遍，这些事情和你无关！” “你只要安心嫁人就好，其余的事情，都不用你操心。” 万梅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了几下，起身离开。 父女俩如今已经维持不了表面的平静，只要提起婚事，必然要吵上一架。 第304章 正面出击 万梅刚出了门，就碰到了未婚夫陆子旭。 “小梅，好巧啊。” 万梅没好气的轻嗤一声，“这话说的有趣，陆少爷脚下占的，就是我家的门口，我出现在家里，也很巧吗？” 陆子旭不在意的勾唇冷笑，“岳父在家吗？我有事想和他聊聊。” 万梅随意指了指身后，“在呢，失陪了。” 陆子旭没吭声，径直走了进去，身后还跟着秘书。 万梅看着对方挺直的身板，冷哼一声。 陆子旭是陆处长的儿子，去年才刚刚归国，一回来，就进入了政界，为人聪明上进，算是年轻一辈的翘楚。 皮囊虽然生的不错，万梅却看不上这位未婚夫。 她总觉得，陆子旭是个骨子骄傲的人，看自己的眼神也是冷漠无情的，打心眼里看不上自己。 会答应这桩婚事，也只是因为某些程度上的利益交换。 这些在感情上的利益交换，最让万梅恶心！ 万梅思忖了一下，却没有直接离开，反而折返回家。 书房里，陆子旭和万有德客套了几句，便提起了省城里的流言蜚语。 “这个陈年，确实挺让人头疼的，不惜让岳父想出这种法子对付。” 万有德没吭声，目光中却闪过精光。 “岳父，其实陈年的养殖场能不能继续开下去，只要您一句话就好，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呢？” “难不成，您也担心陈年背后的权势吗？” 所谓的权势，两人都心知肚明，指的是李简生。 “小陆，李简生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能在官场几经沉浮，如今还稳坐厅长的位置。” “你难道有什么好办法，能不动声色的解决陈年吗？” 陆子旭笑笑，“岳父抬举了，我的确没有什么万无一失的办法。” “不过，岳父若是肯冒险，或许，能够快速拔除这个眼中钉。” “只看您敢不敢了。” 万有德皱眉，打量着陆子旭。 “这些话，是你父亲让你转达给我的吗？” “算是吧，岳父，我和小梅的婚礼日期，我觉得应该尽快定下来了。” “咱们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 万有德吸了口气，喝了口茶。 “好吧，转告老陆，我会尽快的。” 万梅站在门口听了一耳朵，却听的云里雾里的。 这两人说的话，和打哑谜一样，让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片刻后，陆子旭便走了出来，和万梅撞了个正着。 见到有人偷听，陆子旭却没什么反应，只是轻笑一声，唇边扬起戏谑的弧度。 “未婚妻，偷听有趣吗？” 万梅警惕的打量陆子旭，开门见山的询问。 “你和你父亲，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们想让我爸做什么？” 陆子旭凑近半步，眼神带着几分侵略性，还有不易被人察觉的狠戾。 “还能做什么，我只是给岳父大人支个招罢了。” “对了，刚刚我和岳父聊起了婚礼的日期。” “下个月十五，是个好日子，不如我们就尽早完婚吧？如何？” 万梅不耐烦的推了一把凑的越来越近的陆子旭，“有意思吗？你压根就不想娶我，犯得着这么急着结婚吗？” 陆子旭冷笑一声，也不否认。 “你若是不满意我挑选的日子，也可以你来定。” “我都可以，不过我工作很忙，婚礼的准备事宜，就交给你了。” “回见。” 陆子旭敷衍的摆摆手，转身离开，气的万梅直跺脚。 京城，陈年和李书瑶并没有当天赶回省城，而是特意留下来，一起逛了逛京城。 京城的夜景，确实如陈年所说，壮丽非凡。 两人手牵着手，在河边散步，享受最平凡的幸福。 “陈大哥，省城那边，你还是不能离开太久，我们明天就启程吧。” “虽然我还有几天假期，但是机械局那边，也一直等着我回去报道呢。” 陈年轻叹一声，有些可惜。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也不知道，下一次，我们手牵手的散步，是什么时候了。” “老婆是个女强人，倒是苦了我了。” 李书瑶被逗笑了，“陈大哥，你还说我呢，你的事业不也是越做越大吗？” “说起来，我倒是有些怀念，当初在红旗公社的日子。” “你进山打猎，我在家做饭，虽然平淡，但是很开心。” 陈年揽住她的肩膀，“那是因为，我们每天都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总是很久。” “以后，我会尽量多抽出些时间陪你的。” 李书瑶笑笑，“好，那我也尽量不加班。” “书瑶，你是不是拒绝了留在京城的提议？” 李书瑶愣了愣，“陈大哥，你怎么.......” “我猜的，你从德国带回了先进的技术，京城的机械局，肯定想留下你这个人才。” “你拒绝这个提议，应该是因为我吧？” 李书瑶握住陈年的手，开口解释。 “是因为你，但是也不全是因为你。” “科技的进步，还是需要全面的，京城的人才已经够多了，我还是想回到省城做贡献。” “不过，无论我在哪里努力，都是对祖国的贡献，总会得到收获的。” 陈年欣慰的点头，“是我狭隘了，书瑶，还是你看的通透。” 次日一早，省城便爆出了惊天新闻，是关于李简生的。 报道十分劲爆，直指李简生与陈年之间的亲密关系，指责两人官商勾结，才会让陈年在省城任性妄为。 《官商勾结，厅长女婿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标题，引起大众哗然。 万有德更是实名指控，李简生为陈年的生意开绿色通道，陈年当初能获得省里特批的文件，便是这位岳父帮忙。 其中还牵扯到李简生官复原职的一系列事情，情况错综复杂，引得省里领导哗然。 万有德此举，分明是拼上了自己的仕途，想要拉李简生再次落马。 方晓梦看到这些新闻，顿时慌了，当即找到陈二娃，让他抓紧时间，联系陈年。 “可是年哥去了德国，我根本联系不到。” 陈二娃也急的手足无措，这些指控，分明都是栽赃陷害。 陈年到底是怎么将生意做到省城的，他心知肚明。 第305章 慈善机构 “那怎么办？总不能任由这些指控发酵吧？” “这事儿还涉及到陈年的岳父，麻烦一定不小。” 陈二娃在办公室里踱步，这件事已经远远超乎他的预料，分明是万有德不留余力的设计的圈套。 “要不我们去找找陈年的岳父？看他有什么办法。” “不行，年哥一直都没有依靠岳父的权利，现在去找，就是默认了报纸上说的这些。” “那怎么办？” 方晓梦有些急了，德兴食品厂是因为陈年的订单，才会蒸蒸日上。 再加上方晓梦和陈二娃之间的婚事，双方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先别急，肯定还有办法。” 陈二娃让自己镇定下来，思考着眼前的状况。 如果是陈年，他会怎么做呢？ 片刻的沉默后，陈二娃才开了口。 “晓梦，我觉得这件事，应该从根源上解决。”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姜志挑唆王大姐，诬陷野兔肉干，王大姐是因为孩子的病，才会铤而走险。” 方晓梦一下子就抓到了问题的本质，“没错，是因为孩子的病！” “而且省城的百姓反应这么大，也是因为误会了咱们的好心，以为我们是做戏，骗了大家。” 陈二娃点点头，“没错，只要我们想个办法，让大家相信，我们是真的好心，而不是和王大姐提前串通好，问题就解决了一半。” 两人面前的迷雾，被重重拨开。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两人便提出了很多办法，但皆有利弊。 “报社那边已经引起了争议，大家不会相信的。” “陈大哥，我们或许可以.......破财消灾。” 陈二娃疑惑的对上方晓梦冷静的目光，“什么意思？” “大家对于此事反应激烈，是因为真的同情王大姐母子，还捐了款。” “你不是说，昨天围在医院的那些人，你都退了捐款的钱吗？” 陈二娃顿时了然，“我想到了，年哥曾经说过，有良心的企业家将事业越做越大后，会做些好人好事。” “这些好人好事，还有个专业的名词，叫做慈善。” “或许，可以用养殖场的名义，成立一个慈善机构，资助像王大姐这样，家里没钱治病的人。” 方晓梦惊讶的挑眉，“二娃，你这个想法很新颖，我觉得可以试试。” “也算上我们德兴食品厂吧。” 陈二娃连声拒绝，“不成，德兴的生意刚刚好起来，怎么能拖你下水？” “还有方叔的病，也需要花不少钱，你.......” 陈二娃顿了顿，这才发现自己口不择言，戳中了方晓梦的心事。 “对不起啊晓梦，我只是.......” “你不用道歉，这是事实，我已经在慢慢接受了。” 方晓梦勉强的笑了笑，将话题引回正题上。 “二娃，野兔肉干，也有德兴食品厂的一份，出了这样的事，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而且用做善事的方式，资助真正有困难的人，我觉得很有意义。” “所以，就让我们一起吧。” 陈二娃看着方晓梦赤诚的模样，说不出拒绝的话。 时间紧迫，有些决定，已经来不及征求陈年的意见了，必须要定下来。 “呦，几天不见，二位之间的感情，倒是令人动容啊。” 门口传来轻笑声，两人霍然回首。 陈年手里拎着礼品，另一只手牵着李书瑶。 两人刚到省城，便听说了被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 涉及到李简生，李书瑶却十分淡定，表示父亲一定有所准备。 反倒是养殖场的情况，让两人更加担心一些。 所以两人来不及回家休息，便直接赶来了。 “年哥，嫂子，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二娃欣喜的迎上去，心里被吊着的大石头，忽然便落了地。 就算发生天大的事情，只要陈年回来了，陈二娃便不觉得怕了。 “刚到，喏，书瑶给你们挑的礼物。” 陈年将手中的礼物盒递过去，一样是土特产，一样是送给方晓梦的见面礼。 “二娃，方小姐，恭喜你们。” 方晓梦有些红了脸，礼貌的道谢。 “谢谢。” “看来我走的这几天，省城发生了不少事，二娃，方小姐，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了。” 陈二娃一拍脑门，“年哥，你可别说笑了，眼前这事儿可棘手的很，你打算怎么办？” 陈年挑眉，“你们俩刚刚不是在商量吗？” “成立专门的慈善机构，我觉得这主意很不错啊，那句老话说的的确不错，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陈二娃哎呦一声，没想到陈年到了这时候，还有心情调侃。 “陈厂长，你真的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陈年冲方晓梦点点头，“你们抓到了问题的根源，只要此事解决，不仅能让咱们完全撇清关系，还能提高咱们两家在社会上的地位。” “老百姓不是傻子，谁是好人，谁肯为他们做事实，大家心里门清。” “不过慈善机构这事儿，不能让有心人钻漏洞，所以呢，要设立专门的条件，不能让人浑水摸鱼。” 原本复杂的事情，陈年三言两语便定下来了。 也让原本惊慌担忧的两人，安心了许多。 “年哥，那这钱.......” “从公账上支出，等紫貂生产过后，咱们赚的钱只会更多，所以不用担心。” 陈年说的轻松，心里却在肉疼。 赚钱艰难，但是花钱却如流水。 看来，他得多琢磨些商机了，多赚点钱了。 “方小姐，慈善机构的事情，德兴食品厂可以先挂个名。” 方晓梦上前一步，语气坚定。 “陈厂长，虽然德兴食品厂的现金流不多，但是我个人能做主，从账面上支出一部分钱。” “食品厂的复兴，是您带来的，在关键时刻，我也不能退步，我想同舟共济。” 李书瑶欣慰的点头，“好一个同舟共济。” “方小姐，你真是女中豪杰，养殖场能有您这样的合作伙伴，真是幸运。” “您过奖了。” “那接下来，我们就商量一下慈善机构的事情吧。” 第306章 留有后手 慈善机构的事情敲定后，陈年便立马申请了相关的手续。 万有德和李简生的正面对抗，也在默默进行着。 夫妻俩等到深夜，才等到李简生回家。 李简生虽然面色疲惫，双眼却十分有神。 “回来了？德国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们做的很好。” “不仅带回了先进的科技，还给咱们挣回了面子，书瑶的苦，总算没有白受，小陈，这是你的功劳。” 陈年笑笑，“岳父，您言重了，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听说，万有德和您之间.......” 李简生摆摆手，“你们不用担心，我能应付万有德。” “他野心勃勃，无论是从仕途还是利益的角度，早晚会和我发生冲突，之前你截获了他的冷链生意，他这是秋后算账呢。” 李简生说的轻松，听起来已经准备了后手，也让两人没那么紧张了。 “岳父，当初，是我做事太鲁莽了，才给您添了麻烦。” 李简生挑眉，“胡说什么呢？你做的很对。” “像万有德这样结党营私的官，就该好好的整治。” “之前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可这次，万有德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自己撞了上来。” “我倒是求之不得呢。” 陈年顿时喜笑颜开，“岳父，只要万有德没有影响到您的工作就好。” “还有件事，想和您报备一下。” 陈年倒了杯水，递给李简生。 李简生笑了笑，“小陈，你心里向来有数，想做什么，无需和我报备。” “你去德国这几天，没在省城，养殖场的确发生了些麻烦事，但是如今你回来了，该怎么做，怎么处理，你大胆去做吧。” “不用看那些胡说八道的报道，外人什么都不清楚。” “小陈，你是个正直的孩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相信你很清楚。” 陈年听着岳父的认可，心中有些感动。 “爸，您放心，我在外面，一定不会做出抹黑您的事情。” “好，你们这段时间也累坏了，赶紧去休息吧。” “万有德这边，我来处理，你们就别插手了。” 李简生叮嘱了几句，便回了房间。 李书瑶看着父亲疲惫的身影，有些担心。 “陈大哥，爸真的没事吗？” 陈年揽住妻子的肩膀，轻柔的拍了拍。 “放心吧，咱们要相信爸。”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被设计陷害的事情，还不是都挺过来了？况且万有德和我之间的恩怨，爸早就清楚，相信他一定早有准备了。” 李书瑶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有些纳闷，万有德这次，怎么会这么莽撞？是谁给了他底气，敢这么正面的硬碰硬？” 李书瑶压根没有头绪，眉头皱成川字型。 陈年忽然轻笑一声，弹了下李书瑶的脑袋。 “行了，总是皱眉，会变成黄脸婆的！” 李书瑶轻哼一声，手已经捏上了他身上的软肉。 “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嫌弃我了？” “怪不得有人说，男人得到了就不珍惜。” 陈年被逗笑了，“别听这些胡话，这种不知道珍惜的男人中，可不包括我。”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这才将心中的阴霾驱散。 两天后，养殖场和德兴食品厂联合成立慈善机构的事情，已经传遍了省城。 这是省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慈善机构，手续办的飞快，生怕陈年会反悔。 毕竟这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白花花的钞票，谁能高兴？ 可陈年不仅要高兴的掏钱，还要持续的掏钱。 这样的魄力和胸襟，当真是不同寻常。 一大早，养殖场门外，便来了一些记者，想要采访陈年，却被院里养的几条狼狗吓到，不敢上前。 陈二娃走出来维持秩序，让大家稍等片刻。 办公室里，李书瑶正在给陈年调整领带。 “慈善机构要投入的资金，我已经看过了，你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陈年闷笑一声，开口逗李书瑶。 “你老公要变成穷光蛋了，以后，就靠你来养我了。” “还请李大工程师不要嫌弃我才好。” 李书瑶抚平了他西装上的褶皱，噗嗤一笑。 “少贫嘴了。” “养殖场的现金流可不能断，这次的德国之行，机械局给我发了一笔奖金，还不少呢，要不你先拿着，应应急。” 李书瑶打开包，想要将银行卡拿出来，递到陈年面前。 陈年饶有兴趣的挑了下眉，语气更加戏谑。 “书瑶，我怎么觉得，我现在像个小白脸呢？” “原来软饭吃起来这么香吗？” 李书瑶有些无奈，直接将银行卡塞到他的掌心。 “你照顾了我这么久，偶尔吃一次软饭怎么了？” “再说了，这钱放在我手里又没用，你就先拿着吧。” “等解决好眼前的事，你再还我，这样总行吧？” 李书瑶说了一堆，小心翼翼的维护陈年作为男人的自尊心，陈年却毫不在意的笑笑。 “老婆给的零花钱，我当然要拿着。” 陈年将银行卡凑到唇边，吧唧亲了一口，随后便揣到西服的内袋中。 “放心，我用的毫无负担。” 李书瑶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外面的记者等了半天了，你快去吧。” 陈年牵起李书瑶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 “慈善机构有你的一份，你怎么能不陪我一起见见这些记者呢？” “方小姐已经到了，你也不能落下。” “我哪有.......” 话音未落，陈年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这张银行卡，就是你的心意。” “李书瑶女士，你为国家，为省城百姓做出的贡献，应该让大家看到。” “走吧。” 李书瑶笑笑，这回没再拒绝。 两人一露面，门口的记者便对着两人摁下了快门。 一时之间，闪光灯的光亮，将两人笼罩。 “陈厂长，成立慈善机构的事情，是否属实？” “慈善机构会不会是面子工程，有名无实的噱头？” “陈厂长，对于最近的言论和报道，您有什么看法？” 第307章 锒铛入狱 陈年抬手，示意记者们安静，从容不迫的扬声开口。 “关于慈善机构的资质文件，已经公示，首笔一万元善款，由养殖场与德兴食品厂联合拨付。” 他递给方晓梦一个眼神，对方立马将盖着红章的批文示众。 顿时许多镜头都转向批文，快门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至于省城最近的流言，我可以恳切的说，都是子虚乌有，背后有心人推波助澜。 “甚至将脏水泼到我的岳父，李简生先生的身上，此事，我觉得十分荒谬。” “我在此说明，李厅长从未干涉过我的任何商业决策，岳父向来公私分明，也从未动用过手中的权利，帮助过我的生意。” “我的妻子李书瑶女士，就是个明晃晃的例子，她远赴德国两个月之久，带回了最先进的科技力量，这是她个人的努力。” 陈年和李书瑶对视一眼，心中皆是坦荡。 话音刚落，便有记者提出尖锐的问题。 “陈厂长能否解释一下，之前闹事的王姓妇女，为何会临时倒戈？” 方晓梦适时上前半步，“各位，王大姐的事情，我知晓来龙去脉，她因为儿子病重，无力承担医药费，所以被姜志的人挑唆，才会去百货商场闹事。” “我和她私下商谈了两次，王大姐这才过意不去，将实情说出，姜志已经被抓了，证据确凿，却被有心人利用舆论，将矛头指向养殖场和德兴食品厂，实在是缺德。” “我希望各位能够擦亮双眼，探寻到真正的真相。” 现场一片哗然，显然被几人的说词说动。 陈年轻笑一声，接过了话茬。 “其实真相也很简单，有时候耳听未必为实，但是行动，却永远不会作假。” “慈善机构今日正式成立，我在此拜托各位记者，只要是省城的百姓，在治病方面确实有一定的困难，都可以来找我申请一笔治病资金。” “我会安排专人负责，记录下每一笔善款的去向，给公众一个交代。” 陈年一回来，便展现了十足的魄力。 不仅将舆论翻转，还赢得了公众的好评。 毕竟能从自己的口袋里掏钱做善事，得到了实惠的百姓，便认为他是好人。 而且这是省城的头一份，必然会引起轰动。 一切黑暗，皆在阳光出现后，无所遁形。 万有德因为此事，也受到了冲击。 他与李简生的僵持的天平，已经开始逐渐倾斜。 而让他彻底失败的导火线，正是将要成为亲家的陆处长。 是夜，陆处长实名举报万有德贪赃枉法，官商勾结，利用冷链运输项目，以权谋私。 手中还掌握着许多万有德的把柄，彻底掀翻了，这盘万有德原本信心满满的棋。 万梅在家中等着消息，最后却等来督查大队的搜查令。 “凭什么？这是万家的私宅，你们没权利搜查！” 万梅激动的反驳，心中更加不安。 “我爸呢？我爸人呢？” 话音刚落，万梅便听见一声轻笑。 “小梅，万局长已经被双规了，按照司法程序，万局长的一切私人财产和地产，都要被查封，并接受调查。” “你是万局长的家属，也是要随时准备，接受传唤的。” 万梅顿时瞪大了眼睛，“陆子旭？你.......” 她打量着对方身上穿着的督察队的警服，双腿已经软了。 “你是督察的人？” 陆子旭笑笑，“抱歉，是我忘了自我介绍了。” “我是督察队二处处长，今年三月秘密上任，着重负责调查省城的贪官污吏。” “万局长是我首要的调查对象。” 万梅后退两步，靠在冰冷的墙面上，脑子已经一片空白。 父亲千挑万选的未来女婿，竟然是督察队的处长....... “开始吧。” 陆子旭没有理会万梅的失态，淡淡开口。 万宅被搜查，一片狼藉。 万梅忽然像疯了一样，冲过去攥住陆子旭的衣袖。 “陆子旭，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给我爸设圈套对不对？” “婚事也是你用来接近万家的方式！” 陆子旭冷冷的看着万梅质问，眼中毫无波澜。 “万小姐，我们的婚事，根本不作数。” “万局长会落得今天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 万梅尖叫一声，张口咬在陆子旭的手臂上。 陆子旭皱了皱眉头，直到她松了口，才将她推到一边。 “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安静下来。” 万梅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眼泪无声的掉落下来。 她心里清楚，无论不甘还是愤怒，都已经改变不了事实。 万家，完了。 “处长，在书房的地板下面搜到了账本。” 陆子旭接过来看了两眼，冷笑一声。 “收队。” 一行人匆匆离开，陆子旭从始至终，没再多看万梅一眼。 陆子旭翻动着账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载着万有德与省内多名商人的权钱交易细节。 他冷笑着合上册子，对助理吩咐。 “联系李厅长，这些证据足够让纪委彻底立案了。” “是，处长。” 万有德与李简生之间的博弈，最终以落败收场。 陆子旭大义灭亲，举报未来岳父，踩着万有德犯下的罪行，在省厅彻底扬名。 万有德犯多项罪名，开除党籍，锒铛入狱。 万梅作为直接亲属，犯包庇罪参与罪，判刑两年。 这一系列的动作太过，万家倒台后，省里的官员又经历了小规模的清洗。 折腾了小半个月，终于重新安定下来。 慈善机构也在半个月中，接济了二十多位交不起医药费的病人，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野兔肉干再次卖到脱销，没有再出现闹事的情况。 “二娃，将最新出栏的野猪送到食品厂，让方小姐加工野猪肉。” “还有，现在可以扩大生产了，多做几种口味，数量上，让她自己看着办。” 陈二娃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还有，依旧是老规矩，把定金也带过去。” “好。” 陈二娃走后，陈年终于合上了账本，长舒了口气。 这段时间的风波，总算过去了。 第308章 修改图纸 是夜，机械局的实验室还亮着灯，李书瑶将最后三张图章，平铺在实验台上。 玻璃台面，映出她凝重的脸色。 这是她从德国带回的精密数据和图纸，半个月的时间内，机械局成立了重点研究小组。 李书瑶担任组长，指挥一切行动。 京城方面已经传来了有进度的好消息，可省城这边，却依旧卡在最开始的进度上。 李书瑶有些疑惑，不知是在哪里出现了问题。 实验室门外，陈年靠在走廊的墙上，静静看着李书瑶认真的用笔写写画画。 身边的实习生小刘忍不住开口。 “陈先生，我还是进去叫一下书瑶姐吧，最近这几天，她一直加班到很晚，我怕她身体吃不消。” 陈年摆摆手，“不用了，你该下班就下班吧，我在这等一会儿。” 小刘咬了下嘴唇，有些为难，片刻后才开了口。 “那好吧。” 陈年舒了口气，看见李书瑶放下笔坐下来揉额头，才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李组长还在加班？” 温柔的声音传来，让李书瑶下意识的勾起唇角。 “陈大哥，你怎么来了？” 陈年笑笑，俯身给李书瑶按摩额角。 “独守空房，实在寂寞，所以就来了。” “我倒是庆幸，咱们家离机械局只有几百米远，不用受相思之苦。” 李书瑶拍拍他的手背，“陈大哥，我在排查数据，这几天的实验结果一直都不对。” “总是差上一点，要是不能尽快解决，只会耽误进度，所以........” 话还没说完，便被陈年打断。 “所以你要加班到深夜，我知道，我在这陪你还不行吗？” “这实验室里的东西，我绝对不乱动。” 李书瑶有些无奈，却知道自己拗不过陈年，只能答应。 “又没吃晚饭吧？还减肥呢？” 李书瑶干笑两声，有些心虚的回应。 “对，减肥呢，婚礼的时候穿婚纱才好看。” 陈年轻哼一声，“还婚礼呢，我看，你这个项目要是研究不出结果，你是不肯办婚礼的。” 李书瑶哎呦一声，立马扭头去哄陈年。 “陈大哥，我保证，这几天忙完了，我就抽出更多时间，准备婚礼的事情。” “日子不是还早着呢吗？” 陈年撇撇嘴，办婚礼需要讲究黄道吉日，他们便找人算了一卦，最早的日子，也是下个月初五。 陈年轻叹了口气，李书瑶立马紧张起来。 “陈大哥，你不会生气了吧？” “我这也是.......” 陈年原本板着脸，看到李书瑶又急又慌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们的李大工程师，在为国家做贡献呢。” “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李书瑶这才松了口气，“没生气就好。” “陈大哥，那你坐一会儿，我今晚排查完这几张图纸，我们就回家。” 陈年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李书瑶又重新忙碌起来。 她仔细的排查着图纸上的问题，陈年靠在椅背上，看着妻子认真的侧颜。 窗外忽然起了风，簌簌吹响了图纸。 陈年皱皱眉，起身去关窗，气温变冷，开始下雨了。 他关上窗，便听见李书瑶惊呼了一声。 “竟然是这.......” “怎么了？” “陈大哥，有人修改了图纸，只改了一处微小的数据，就让整个进展都拖慢了进度。” 李书瑶咬咬牙，有些愤怒。 “修改图纸？原因呢？” 陈年挑眉，这个项目被机械局当成了重点项目，只要研究出结果，组内成员都会升职加薪，得到荣誉。 谁会不安好心，在图纸上动手脚？ 光是动机一项上，就说不通。 李书瑶心里也是一团乱麻，摇了摇头。 “不管是谁动了歪心思，我都要揪出来。” 李书瑶修改好图纸，便放进了带锁的抽屉中。 “陈大哥，我们可以回家了。” 陈年点点头，将大衣脱下来，披在李书瑶身上。 “外面下了小雨，你穿着，别着凉了。” 李书瑶啊了一声，看向了窗外。 “竟然还没停雨吗，我都没注意到。” “好了，走吧。” 陈年贴心的给她系上扣子，牵着她的手离开了实验室。 秋末的风夹杂着雨水，让人冻得打颤。 陈年呼出的热水，在空气中成了一团白雾。 “陈大哥，忽然降温了，这大衣，你还是自己穿上吧。” 李书瑶说罢，便要解开扣子，被陈年握住了手，直接冲进了雨中。 “咱们家近，快跑几步就到了。” 李书瑶轻呼一声，和爱人奔跑在雨中，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浪漫和开心。 冲进家门时，陈年已经变成了落汤鸡，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李简生听到动静，急忙给陈年倒了杯热茶。 “快擦擦头发，喝口茶暖暖身子。”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知道借把伞回来？” 陈年笑笑，低下头，任由妻子给自己擦头发。 “小雨而已，没事。” “爸，您怎么还没休息？” “最近事情多，万有德的事情，牵连了许多官员，最近忙的很。” 陈年应了一声，“听说，万有德会落马，是因为陆家的举报。” “陆子旭竟然是督察二处的处长，之前从未听说过。” 李简生应了一声，也没隐瞒。 “陆子旭是从京城调来的，本来论资历，他是坐不到处长位子的，这次万有德的事情，倒是在他的履历上，添了一笔，这才坐的稳。” 陈年轻嗤一声，“关系户？” 李简生也笑笑，“差不多吧，不过这个陆子旭头脑聪明，做事谨慎，倒是有些手段。” 陈年默默记在心里，此人是友是敌，还是不会有交集，还要将来再看。 “对了，你们俩的婚礼日子定下来没有？” “我也好告诉我那些老伙计，热闹一下。” 李书瑶笑笑，“爸，我和陈大哥商量好了，下个月初五就办。” “是啊，您就等着喝我敬的茶就好，别的，都不用操心了。” 李简生点点头，“好，定下来就好，等你们办了婚礼，我就搬到政府院了。” “现在的小两口，都自己住，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第309章 立马领证 “爸，你要搬出去？” 李书瑶皱皱眉，“您这身体........” 李简生摆摆手，打断女儿的话。 “我身体行不行，我心里有数，再说了，就算住在一起，你也没工夫照顾我。” “比起你呀，小陈倒是更贴心些。” 李书瑶委屈的哼了一声，“我最近这不是太忙了吗........” “知道你忙，忙是好事儿，不过呢，我作为父亲，也得提醒你们一句。” “工作是永远忙不完的，要适当的让自己放松一下身心，给你们彼此留些陪伴的时间。” “人就活个年轻，你们现在呀，正是享受生活的时候，记住了吗？” 陈年忍着笑，点头应了。 “爸，那我们以后到了周末，就去看您，和您一起吃饭。” “行。” 陈年和李书瑶婚礼的日子定了下来，方如春知道后，彻底坐不住了。 他一个星期前办理了出院，每天就遛遛弯逗逗鸟，一点出力动脑的工作，都不让他参与。 甚至在方晓梦的明令禁止下，连食品厂的大门都不让他进。 可今天，方如春直接闯了进去。 “都别拦着我，晓梦人呢？我要和她谈谈！” 小李擦了下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连声哎呦。 “老厂长，您这是怎么了？方姐忙着呢，要不您回家等着吧。” “我保证，一定让方姐尽快回家找您。” 方如春重重的哼了一声，不理会几人的劝说，直接去了办公室，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们几个真是反了，我还没死呢！” “一个个的，不让我来厂子也就罢了，如今陈厂长都要办婚礼，晓梦和二娃的事情，她倒是只字不提！” “她想干啥？” 小李吸了口冷气，这才明白老厂长今天为何发了这么大的火。 “老厂长，您先别激动，喝口水缓一缓。” “我这就去找方姐，您等等。” 方如春拍了下桌子，瞪着小李。 “那还不快点！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就不走了！” 小李连声应了，立马去了生产间。 最近忙着生产野猪肉干，方晓梦各个环节都亲自盯着，根本腾不出空。 而且陈年要求加大生产量，最近来谈合作的几个客户都给拒绝了，着实是没时间。 小李进了生产间，一眼便看到在流水线上指挥的方晓梦，急忙凑过去。 “方姐，老厂长来了。” “我爸来干什么？” 方晓梦挑眉，有些不悦，“你们赶紧把他送回去，不许他看账，更不许他插手厂里的事情。” 小李急的一拍脑门，“方姐，老厂长不是为了厂里的事来的。” “他是为了.......” 小李凑到方晓梦的耳边，才说出了下半句。 “他是为了你和陈先生的婚事！让你今天给他个决定，不然就不走了。” “现在就坐在办公室里，情绪激动的很，我担心他的身子受不住啊。” 方晓梦顿时变了脸色，沉默片刻，才跟着小李离开了生产间。 她一边脱着白大褂，一边听小李的话。 “老厂长说，陈厂长的婚礼日子已经定下来了，所以他才急了。” “还说您只字不提结婚的事，疑心你是骗他的........” 方晓梦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自从上次的风波结束后，她便一门心思生产，哪有时间准备婚礼的事？ 再说了，她也不是只字不提，只是生活已经被工作完全占据了。 和陈二娃的每次碰面，也只是为了工作的事，闲聊的次数寥寥无几。 方晓梦心绪复杂，一进办公室，便听见老父亲阴阳怪气的轻嗤了一声。 “方厂长舍得来见我了？” “成天早出晚归的，找各种借口不见我，怎么，你就这么怕我催你结婚？” 方晓梦打量着方如春有些苍白的脸色，心中又是一通。 出院时，医生明确叮嘱过好几次，一定不能让方如春情绪太过激动，必须要静养。 可她最近忙的昏天暗地，根本没有尽到女儿应尽的义务。 “爸，对不住。” “少来这套！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和二娃的婚事，到底还办不办？” “你们俩不会是合起伙来，给我演戏吧？” “真要是这样，你可真是要气死我啊........” 说到激动处，方如春立马咳嗽起来。 方晓梦顿时慌了，急忙上前去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爸，你别激动，我们没骗你。” “确实是因为最近太忙了，你怎么不信呢？” 方如春喝了几口水，才慢慢缓过来，说话的语气都虚弱了几分。 “晓梦，爸的身体不成了，老了。” “我临走前，就这么一个愿望，难道你还不满足我？” “爸，你说什么呢！” 方晓梦的声音顿时哽咽起来，眼尾泛红，不自在的别开目光。 承受失去亲人的痛，是她无法想象的。 而方如春此时，犹如被判了死刑的囚犯，说不准哪天，就会倒地归西，彻底离开她。 “你要是想让爸安心，就听我的话。” “婚礼的事情不急，最起码，你们两个，要把结婚证领了。” “好，我这就去找二娃领证。” 方晓梦一口答应下来，“爸，你放心，我们以后肯定好好过日子。” 方如春露出笑容，“好，好啊。” “那就赶紧去吧，还等什么？” “我去买点菜，晚上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吃顿饭。” 方如春扶着座椅站起身，舒了口长气，像是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赶紧去，别耍花招。” 方如春叮嘱了两句，笑着转身离开。 方晓梦看着父亲佝偻缓慢的身影，眼泪簌簌落下。 半个小时后，方晓梦便出现在养殖场，手里捏着档案袋。 “方厂长，您来了，要找年哥，还是二娃哥？” 厂里的员工都认识方晓梦，挤眉弄眼的开了几句玩笑。 “肯定是来找二娃哥的呀，野猪前几天才送到食品厂，肯定不是公事。” “二娃哥在后院喂紫貂呢，我带您过去？” 方晓梦摇摇头，“不用了，你们忙吧，我能找到。” “好嘞，那您慢点。” 后院，陈二娃戴着手套，正在给紫貂梳理皮毛。 第310章 喜忧 方晓梦站在墙根处，安静的看着陈二娃的身影。 陈二娃一边梳着皮毛，还一边低声嘟囔着。 “搞的全身都是泥，这都什么天气了，已经开始冷了，还打滚玩呢。” 他说几句，便伸手揉揉紫貂的脑袋，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 而在山中生活的野兽，此刻就这么乖乖的趴在陈二娃的裤管旁，懒洋洋的享受着他的伺候。 方晓梦这才恍然发现，陈二娃在私下里，一直是个温柔的男人。 初见时，父亲病重进了医院，食品厂也陷入麻烦中。 是他忽然出现，帮自己稳住了心神，让自己痛快的哭了一场。 方晓梦的脑海中飘过这段时间，和陈二娃相处的点点滴滴，一时让她出了神。 和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除了有些无趣，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等她回过神时，陈二娃已经疑惑的站在她的面前了。 “晓梦，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 “你哭过了？谁欺负你了？” 方晓梦下意识的摸了摸眼尾，一丝泪痕都没有。 只是出门前，她想到父亲身体不好，没多少日子了，才掉了几滴眼泪，早已恢复如常。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没哭。” “骗人，你开心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是不是厂子太忙了，年哥要求生产量要增加，你压力太大？” 陈二娃依旧皱着眉，想要抬起的手，又不好意思的收了回去。 “你等我一下，我洗个手，陪你去见年哥，和他谈谈这事儿。” 陈二娃摘下手套放在一边，刚打了盆水，便听见身后传来清晰的声音。 “二娃，我们去领证吧。” 陈二娃顿时手滑，手中的水盆“咣当”一声落了地，瞪大了眼睛看过来。 “晓梦，你.......你说什么？” 方晓梦看着他震惊的模样，忽然被逗笑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档案袋，“户口本，户籍证明，所有需要的手续，我都带来了。” “我们现在就去领证，如果你还没忙完，我可以等你一会儿。” 陈二娃的声音有些发颤，神色激动的上前。 “晓梦，你真的想好了吗？” 陈二娃话音刚落，便急忙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如果你没想好，我还可以等。” 方晓梦摇摇头，眼神忽然有些忧伤。 “二娃，我爸等不了了，我想让他安心，开心的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我们领了证，就回家吃饭吧，我爸说，今晚他要下厨。” 陈二娃看着方晓梦难过却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有些发堵。 “晓梦，如果只是为了让方叔放心，我们可以假结婚。” “我可以想个法子，搞个假的结婚证。” 方晓梦皱眉看他，“假的？” 陈二娃点点头，“我打听过了，有人会做假证，只要花点钱就行，还会帮忙保密。” “这样一来，再把婚礼的事情往后拖一拖，将来你在法律上，就不会是二婚了。” 方晓梦捏了捏手指，这才明白陈二娃的想法。 他一直站在方晓梦的立场上，维护她的人生。 可未曾考虑过，自己会因此受到什么样的非议。 方晓梦心中一紧，甚至已经想象到，将来父亲离去后，两人分手后的情形。 这个傻瓜，一定将所有的原因揽在自己身上，放她自由。 “你难道不想和我结婚吗？为什么要办假的？” 方晓梦的话音刚落，连自己都愣了愣。 难道，这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吗？ 陈二娃苦笑一声，“我当然想，但是我不想趁人之危，以此把你绑在我身边。” “晓梦，你是个很好的女人，聪明善良，学历也高，什么都能干，即便你一个人生活，也会过的很精彩。” “所以，我不想那么自私，也不敢。” 陈二娃一边说着，一边低下了头。 这些话，是他心中的自卑，这些想法，早已根深蒂固，让他不敢放心大胆的追求自己的幸福。 沉默片刻后，他以为自己得不到方晓梦的回应，对方却牵起了他的手。 “或许，你可以学着自私一次。” “走吧，一会儿民政局要下班了。” 陈二娃双眼一亮，差点喜极而泣。 “好！” 民政局门口，陈二娃捏着崭新的结婚证，反复的摩挲着，指尖微微有些发颤。 照片上的两人有些紧张，唇角却都带着微微的笑意。 “别傻笑了，回家了。” 陈二娃一愣，立马跟了上去。 “路过百货商场，我们去买点东西吧。” “方叔现在不能喝酒，我记得他爱喝茶，那就买点茶叶吧。” “晓梦，再给你买两件新衣服好不好？红色的行不行？” 陈二娃兴奋的在方晓梦身旁说着，满心满意都是幸福。 方晓梦没有打断，只是看了眼天色。 “先回家吃饭吧，这些东西，以后有的是机会买。” “好，都听你的。” 两人很快便到了家门口，一进家门，便听见了一阵碟碗破碎的声音。 方晓梦瞳孔一缩，豁然变色，急忙冲进屋内。 只见方如春倒在厨房门口，手中的糖醋鱼洒了一地，脸色苍白。 “爸！” 她扑跪在地，身体簌簌发颤，试探性的探向父亲的鼻息。 陈二娃相比之下，便镇定一些，直接背起方如春。 “我们去医院！” 抢救室门外，方晓梦攥着结婚证，蜷缩在长椅上。 陈二娃皱着眉头，在门外担忧的踱步，看着方晓梦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宽慰了几句。 “晓梦，我们发现的及时，方叔一定不会有事的。” 见她不语，他伸手拍了拍方晓梦瘦削的肩膀，放低声音安抚。 “晓梦，方叔还没有看到我们的结婚证，他不会这么狠心，就这么一走了之的。” “他说过，要看到我们结婚成家的样子。” 两人在门外守了两个小时，才等到医生走出来。 “医生，方叔情况怎么样？” “已经抢救回来了，只是情况不容乐观，要先住进ICU观察，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方晓梦呜咽一声，后退半步，直接晕了过去。 “晓梦！” 第311章 我会陪在你身边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钻进鼻腔，方晓梦睁眼，便是白茫茫的天花板。 下一刻，映入眼帘的，便是陈二娃布满血丝，写满焦灼的双眼。 “晓梦，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陈二娃的声音嘶哑，慌忙俯下身子，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她指尖的冰凉。 “医生说，你是一时急火攻心晕倒了，晓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方晓梦意识回笼，双眼立马红了起来，挣扎着起身。 “二娃，我爸呢？我爸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抖的不成样子，听的陈二娃心中一颤。 “还在ICU病房观察，晓梦，你先别激动，医生说，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ICU........”方晓梦呢喃着重复，声音哽咽的让人心碎。 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被陈二娃轻轻摁住。 “晓梦，你先别急，医生说了，我们现在不能去探视，要等方叔的情况稳定下来才行。” “我们一起等消息，我相信，方叔会没事的。” 方晓梦吸了口气，躁动恐惧的内心，因为陈二娃的温柔安抚，慢慢安静下来。 “二娃，我爸.......真的会没事吗？” 陈二娃点点头，攥紧了她的手，想要给她更多的鼓励。 “晓梦，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与此同时，陈年正等在机械局的实验室门外。 不出意外，今晚的李书瑶，又要加班了。 他站在门口，不想进去打扰，想给李书瑶更加安静的环境，让她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项目当中。 走廊中忽然出现脚步声，陈年循声看去，一个穿着工装，神色紧张的年轻技术员，正快步走向李书瑶办公室的方向。 两人四目相对，对方笑容尴尬，眼神中闪烁着慌乱。 陈年挑了下眉，对方和他刚刚擦肩而过，便被他叫住。 “等等，你是想找书瑶吗？” “她不在办公室，而在实验室。” 技术员赵德彪被吓了一跳，僵硬的转过身子。 “啊.......我是想找李组长汇报一下排班的事情。” “原来李组长在实验室啊。” 他朝里面张望了一下，将手中的文件，下意识的往后藏了藏。 “看来李组长在忙，那我等会儿再来吧。” “您请便。” 赵德彪说罢，便要转身离开，却被陈年再次叫住。 “汇报排班？” 陈年目光锐利的扫过对方不自然的神情，和他手中的文件，冷哼一声。 “排班记录还需要李组长亲自过问吗？这些事情，不是由书瑶的助理代为管理吗？” 陈年向前一步，无形的压迫感，让赵德彪顿时更加心虚。 赵德彪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解，却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正当陈年想继续询问时，李书瑶听到了动静，走了出来。 “陈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叫我？” “小赵？有什么事吗？” 赵德彪啊了一声，在陈年带有压迫感的目光下，还是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 “李组长，那个........这是今天刚发现的，是上周测试数据的记录。” “之前找不到了，刚刚我在材料库清点的时候，这才发现。” 李书瑶接过文件，翻开一看，脸色就变了。 那份记录中缺少了一页，恰好是被怀疑修改过图纸的那几天的核心数据。 她猛地看向赵德彪，声音带着几分恼怒。 “怎么回事？上面的记录怎么没了一页？” “最近有谁接触过？” 赵德彪的额头上冒出冷汗，解释的话语有些磕磕绊绊的。 “李组长，我也........我也不清楚啊，我今早核对的时候，才发现了问题，记录本一直是锁在保险柜里的，钥匙只有您和王工有。” “是不是.......是不是清理的时候弄丢了？” “丢？”李书瑶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保险柜的每份资料都有编码登记，谁会清理？” “抓紧时间去找，这份数据很重要！” 赵德彪扁扁嘴，看起来快要哭了。 “李组长，我已经找遍了资料室，确实没有。” “要不.......您问问王工？整个项目组，只有你和王工有权力调取核心资料。” 李书瑶皱皱眉，对方口中的王工，正是此次项目的副组长王新伟，也是机械局中有些资历的老工程师了。 为人沉稳谨慎，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赵德彪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李书瑶的脸色，适时的开口。 “李组长，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要这么吞吞吐吐的。” 赵德彪像是受到了鼓舞，吸了口气，挺直了腰板。 “李组长，我听说这次的项目很重要，王工十分看重，任何资料和结果，他都要第一时间查看。” “您最近忙着自己的私事，王工有些........” 赵德彪顿了顿，忽然不敢继续说了。 李书瑶皱皱眉，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次的项目若能在短时间内取得成功，王新伟便能凭借这一点，在机械局的地位水涨船高。 听说主任的位置，他已经等了小半年了。 这次就是最好的机会，所以会有些急功近利。 陈年和李书瑶对视一眼，显然都明白了赵德彪到底想说什么。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其他成员，缺少的数据资料，你继续去找，要是发现什么线索，就第一时间告诉我。” 赵德彪点点头，“好，我明白了，李组长，您放心，我是项目组的成员，您才是组长，您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办的。” 李书瑶摆摆手，不想听这些拍马屁的话，让赵德彪先走了。 直到赵德彪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中，陈年才收回目光。 他看了看因为此事烦心的妻子，揽住她的肩膀。 “书瑶，关于修改图纸的事情，你有头绪了吗？” 李书瑶摇摇头，“说实话，暂时还没有。” “对方手段高明，项目组里也一切正常，我公布了图纸被修改的事情，也没察觉到谁有什么变化。” “目前的情况，有点.......” “刚刚那个小赵，提到的王工，是真的有些急功近利吗？” 第312章 帮帮方叔 李书瑶抿抿唇，“这个.......也不好说。” “王工是老资历了，想要在机械局里升职，也是可以理解的。” “光凭这一点，就确定他是内鬼，未免太草率了。” 陈年点点头，伸出手，揉了揉李书瑶被皱成川字型的眉心。 “书瑶，告诉你多少次了，别皱眉。” “工作的事情，是急不来的，现在已经发现了问题，这是一个好的征兆。” 李书瑶舒了口气，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神。 “好吧，陈大哥，你说的对，今晚也没必要加班了，毕竟问题已经在解决中了。” “这个内鬼，还是需要花些时间，才能彻底揪出来的，我们回家吧。” 陈年挑挑眉，“书瑶，不会是我打扰了你工作吧？早知道，我就.......” 话没说完，李书瑶便嗔怪的瞪他一眼。 “你就怎么？就不来接我下班了？” 她脱下白大褂，放在衣架上，拎起包走了过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和调侃。 “那可不成，陈厂长最近好不容易清闲下来，我可要好好享受被接送上下班的特权。” “等以后真忙起来了，也好回味一下。” 陈年忍俊不禁，一把揽住妻子的腰肢，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光回味这个可不够，我给你准备了大餐，回家热热菜，就能开饭。” “肚子饿的咕咕叫了吧？” 李书瑶笑笑，半靠在陈年的怀里，两人说说笑笑的回了家。 刚到家门口，便瞧见陈二娃失魂落魄的在附近打转。 两人都愣了愣，陈年才开了口。 “二娃？你怎么了？” 陈二娃慌忙上前两步，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年哥，你想办法救救方叔吧。” 陈年神色一变，“怎么回事？方厂长怎么了？” “今天他忽然晕倒了，现在还在ICU病房昏迷不醒，医生说........说方叔可能没多少时间了。” “晓梦也急的昏倒了一次，他们父女俩还没有好好告别，如果方叔就这么在病房里走了，晓梦会遗憾终身的。” 陈二娃拿出口袋里的结婚证，“年哥，我和晓梦已经登记了，方叔还不知道这桩喜事呢。” “我想着，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找些更厉害的医生来省城。” 陈年舒了口长气，明白了陈二娃的意思。 “二娃，你先别着急，我想想办法。” 李书瑶也急忙开口宽慰，“二娃兄弟，你先别慌，我可以联系下京城那边的朋友。” “一定想办法，尽快帮方厂长找来更权威的医生。” 陈二娃点点头，“好，那我先回医院，晓梦一个人守在那，我不放心。” “嗯，快回去吧。” 陈二娃匆匆离开，两人都叹了口气。 “没想到方厂长的病，来的这么气势汹汹。” “是啊，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方小姐找到好的归宿，要是父女之间，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一定会遗憾终身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开始想办法，寻找京城最权威的医生。 陈年愿意出钱，但是想找门路很难。 李书瑶倒是第一时间联系到京城的李局长，虽然这件事，有些以权谋私的味道，但是看在李书瑶做出贡献的份上，李局长还是二话不说答应了。 挂断电话之后，李书瑶才松了口气。 “书瑶，怎么样？” “李局长答应帮忙，但是我们还要等消息。” “就是不知道，方厂长那边，能支撑多久。” 陈年叹口气，“这样吧，你守在家里等消息，我去医院看看。” “方厂长是我的合作伙伴，又是二娃的岳父，于情于理，我也该去看看。” 李书瑶点点头，“好，只要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陈年嘱咐了几句，让李书瑶记得吃晚饭，便匆匆赶去医院。 刚到了医院门口，陈年便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陈厂长，久仰大名。” 陈年挑眉，仔细打量眼前的年轻男人，这才认出来。 “陆处长？” “陈厂长见过我？” “陆处长的大名，已经传遍了省城，谁人不知？” 陈年皮笑肉不笑，看了眼身后的医院。 “陆处长有朋友住院了？” 陆子旭笑笑，简单回应了几句。 “家父最近操劳过度，身体有些小毛病，不碍事的。” “不过我听说，与陈厂长合作的方厂长，身体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陈年的眉心一跳，直觉告诉他，陆子旭恰好出现在这里，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陆处长还真是操心的命，连这种小事都关注到了。” “我是当官的，心里想的，可不就是为国为民吗？” “况且德兴食品厂在省城的地位不同，我多留意了几分，也很正常。” 两人打着太极，陈年却没什么心思探究对方的目的。 “陆处长，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有机会，我们再聊。” 陈年绕过陆子旭要进门，又被对方叫住。 “陈厂长，我认识一位心外科的专家，本是来省城交流学习的，方厂长的病，若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帮忙。” 陈年的脚步立马停住，事关方如春的病情，他不得不多问几句。 “陆处长，此话当真？” “自然。” 陈年站的笔直，目光闪烁着，思忖陆子旭的意图。 “陈厂长可是不信任我？我能理解，毕竟万有德差点成了我的岳父。” “不过关于这件事，我想解释一下。” “我接近万有德，从始至终，都是为了调查他的情况，毕竟陈厂长也很了解万有德这个人，谨慎狡猾，几乎不会给外人落下把柄。” 陆子旭解释的云淡风轻，让陈年的脸色更加阴沉。 万有德的确是个狡猾的老狐狸，可陆子旭相比较而言，也不遑多让。 若是承了对方的人情，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正当陈年犹豫间，陆子旭已经凑近了两步，低声开口。 “陈厂长，别这么敌视我，说起来，我们勉强算是一条战线的人。” “李厅长是我的顶头上司，对我有过知遇之恩呢。” 陈年吸了口气，难不成陆子旭接近万有德，是他的岳父李简生从一开始默许的吗？ 第313章 先斩后奏 陆子旭的话，就像一枚石子，投入了陈年的心湖，激起了涟漪。 陆子旭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人物，将野心几乎写在了脸上。 他此刻想要和李简生扯上关系，不得不让陈年有所防备。 “陆处长言重了，我虽然不是当官的，却也明白，不能结党营私的道理。” “我还有事，回见吧。” 陈年说罢，便不再停留，直接进了医院。 陆子旭看着陈年的背影，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 这位陈厂长，还真如外界传言的一般谨慎呢。 “处长，咱们还帮忙吗？” 身边的秘书小心翼翼的开口，陆子旭扬了扬手，语气依旧轻松。 “这位陈厂长谨慎，可我不能见死不救。” 陆子旭玩味一笑，低声叮嘱了几句，秘书立马去办了。 陈年不清楚陆子旭此刻的势在必得，看到方晓梦和陈二娃憔悴的模样，顿时心中一沉。 “年哥，怎么样，有办法吗？” 陈二娃急忙迎上来，压低声音询问。 陈年摇摇头，“书瑶已经找到了朋友帮忙，不过还要再等等消息。” 两人的话还没说完，方晓梦便走了过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陈厂长来了。” 陈年点点头，轻叹了口气。 “抱歉，我这么晚才知道这个消息。” “不过方厂长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副样子，所以方小姐，好好振作起来吧，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方晓梦点点头，声音低沉而嘶哑。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振作的，食品厂还需要我来撑着。” 陈年正想着如何宽慰方晓梦，走廊拐角处便传来一串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方才在医院门口分别的陆子旭，竟带着一位身着便服，气度沉稳的老者。 身后跟着助手模样的两人，直接朝着ICU病房区走来。 陈二娃和方晓梦面露疑惑，陈年的目光，却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陆子旭仿佛没看到陈年的戒备，径直走到他们面前，脸上挂着关切。 “陈厂长，方小姐，正巧我要带孙教授来看望家父，方才听闻方厂长的危急情况，想到孙教授是国内顶尖的心血管病专家，便自作主张，请他先过来看看方厂长。” “毕竟救人要紧，耽搁不得。” 方晓梦立马露出喜色，这意味着父亲的情况，会有所好转。 陈年却没搭腔，意味深长的打量着陆子旭。 刚刚在医院门口，他分明已经婉拒了对方的提议。 可此刻，陆子旭却还是带着孙教授来了，当着方晓梦和陈二娃的面，让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陆子旭的施恩，若是不打算图报酬，陈年可一万个不相信。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脑子中的想法却已经转过了许多弯。 陆子旭冲他毫不心虚一笑，侧身引荐身旁的老者。 “这位就是从京城来的孙继民教授，此次是受邀，来省城医学院做短期的交流讲座。” 孙教授面容严肃，只是微微颔首示意，目光已然越过众人，投向病房方向。 “病人现在什么情况？生命体征数据给我看看。” 守候在旁的护士长，显然识得孙教授的名头，脸上立刻露出恭敬之色，连忙上前汇报。 “孙教授，病人是突发性大面积心肌梗，导致休克，入院时心跳骤停过，复苏成功后送入ICU，生命体征极不稳定，多脏器功能都在恶化，随时有二次停跳风险......” 孙教授接过护士递来的病历信息，眉头紧锁地快速翻阅着。 方晓梦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泪眼婆娑地恳求。 “孙教授，求求您救救我爸爸，我们父女俩还没来得及好好道别........” 孙教授的脸色依旧严肃，言简意赅的开口。 “我们会尽力的。” 说罢，便转头吩咐一旁的护士长。 “争分夺秒，立刻组织病例讨论，制定方案！我先进去看看病人。” 他不再废话，带着助手推开ICU厚重的隔离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走廊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陆子旭这才转向陈年，语气淡定且自然。 “陈厂长，请恕我冒昧，先前见你，似乎有所顾虑，但家父教导我，能力所及处解他人燃眉之急，是分内之事。” 他顿了顿，笑容更加玩味，用只有两人之间才能听见的声音，开口补充。 “况且，李厅长为国为民操劳，他的女婿有难处，我理应搭把手。” 陈年目光灼灼的看着陆子旭的双眸，对方不仅行事果断干脆，讲话也滴水不漏。 先斩后奏请来权威医生，理由充分且让他无法拒绝。 看此刻方晓梦和陈二娃松了口气的模样，他便明白了，陆子旭这个人情，他算是欠定了。 只是陈年有些不明白，陆子旭如此迂回，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就是为了和他打好关系吗？ 还是说，李简生会是他下一个目标？ 想到这种可能，陈年的眉心一跳。 他镇定下来，对陆子旭郑重拱手，微微弯下腰。 “陆处长雪中送炭，这份人情，我陈年和方家都将铭记于心。” 陈年故意没提到李简生，就是想再次提醒对方，自己不会因为个人的私事，而连累到岳父一分一毫。 陆子旭坦然受了这礼，微笑摆手。 “陈厂长言重了，举手之劳罢了，那你们就先在此安心等候吧，孙教授是名医权威，必然有所高见。” “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陈二娃和方晓梦急忙上前道谢，感激的模样，让陈年在心底叹了口气。 罢了，在人命关天的事情面前，就算是被陆子旭算计了一次，也不算什么了。 陈二娃是他最好的兄弟，而方如春如此看重他这个女婿，陈二娃打心眼里，已经将方如春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陆子旭很快便消失在走廊中，等待则变得更为焦灼。 陈二娃凑过来，和陈年道谢。 “年哥，要不是你，肯定请不到这么好的医生。” “这下晓梦终于能稍微安心了。” 陈年应了一声，“希望方厂长会平安无事。” 第314章 默默守护 经过一个晚上的救治，方如春终于在凌晨好转，各项生命体征，也已经稳定了下来。 孙教授摘下口罩，脸色有些疲惫。 “病人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一个小时后，你们就可以探视了。” “不过我建议，最好尽快转院，去京城医院。” 方晓梦松了口气，父亲终于在鬼门关被拉了回来。 “孙教授，真的谢谢您。” “你先别激动，等会儿探视的时候，也不要让病人的情绪激动，切记！” 方晓梦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孙教授又叮嘱了几句，便去休息了。 陈二娃拍拍她的肩膀，开口宽慰。 “晓梦，别担心了，等方叔好点，咱们就转院。” “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让方叔好起来。” 方晓梦红着双眼，点了点头。 陈年见情况好转，便回了家，李书瑶神色憔悴，显然也没休息好。 “陈大哥，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陆子旭带着京城的权威专家去医院了，方厂长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李书瑶愣了下，“陆子旭？” 陈年点点头，“是他，我也很纳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件事，我得和爸说一声。” 李书瑶点点头，“陆子旭这个人，我不了解，不过上次万有德的事情，确实让人震惊。” “能利用准女婿的身份，蓄意接近万有德，能有这样的心机，看样子是个狠人。” 陈年点点头，“若是他没什么恶意还好说，要是........” 陈年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书瑶，先休息吧，这些事情，我会和爸聊的。” 李书瑶应了声，“好吧。” 晨光未散，省城病房中的方如春逐渐苏醒。 病房中，消毒水和药味混合着，透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安宁。 医生简单查看了下情况，便允许陈二娃和方晓梦探视了。 探视之前，医生特意叮嘱两人，让他们不要太过激动，一定要稳定住病人的求生意志。 两人认真点头答应。 方如春戴着氧气面罩，胸口微弱的起伏着，尽管已经脱离了最危险的情况，眉宇间却依旧带着几抹灰败，昭示着生命的脆弱。 方晓梦见到父亲如此苍老虚弱的模样，便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出声。 陈二娃立马握紧了方晓梦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 “方叔，我和晓梦来看您了。” 陈二娃率先开口，方如春了无生气的双眼，逐渐落在了陈二娃身上。 “二娃来了.......” 方如春的声音几不可闻，陈二娃却看懂了他的唇语，急忙露出一个笑容。 “是，方叔，您放心，您的身体没什么事。” “对了，还有个好消息，您瞧瞧，这是什么？” 陈二娃从口袋里拿出结婚证，凑到方如春面前。 “我和晓梦已经登记了，婚礼的事情，我们打算尽快办，您高不高兴？” 方如春的眼珠缓缓转动，落在两人的结婚照上，唇角上扬，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他嘴唇翕动，氧气罩上激动的蒙上了一层雾气。 方晓梦急忙凑近，“爸，您别激动，医生说了，您需要静养。” “我和二娃的喜事，还得劳烦您来操办呢，您可得快点好起来，给我们主持婚礼........” 方晓梦的声音颤抖且哽咽，双眼猩红，根本藏不住自己的难过。 陈二娃连忙附和，“是啊，方叔，您可得撑住了。” “我和晓梦都等着您好起来呢。” 方如春动了动手指，方晓梦立马握了上去。 “爸，您想说什么？” 方如春的手指反握了女儿的手，浑浊的眼睛中，露出一丝欣慰的光。 “你们.......好好的........” 方如春的声音低如蚊虫，陈二娃却立马会意，将自己的手覆在方晓梦的手背上，用力握紧。 “方叔，不.......爸，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晓梦。” “我会照顾晓梦一辈子，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您尽管放心。” 方如春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 门外的护士打着手势，示意两人不能在病房中多留。 两人离开病房，方晓梦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捂着脸无声的哭泣起来。 陈二娃无措的捏了捏衣角，最终还是忍不住，将方晓梦揽入怀中。 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又带着坚定的力量。 “晓梦，别哭，方叔肯定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的样子。” “我们要相信他，他能挺过这一关，亲眼见证我们的婚事。” 方晓梦在他的怀中呜咽了两声，肩膀不停地耸动着。 这个冷漠又坚强的女人，终究还是被亲人的即将离世击垮了。 幸好，有个男人，一直在默默守护她。 机械局实验室内，气氛略显沉重。 李书瑶召开了项目组的临时会议，重申了数据准确性的重要性。 “各位，这个项目是机械局的重点项目，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像数据丢失，图纸被篡改的情况，是很严重的错误，我希望有所疏忽的人，可以主动的站出来，承认这个错误。” 李书瑶的话虽然说的委婉，却还是让众人面面相觑。 毕竟篡改图纸这种事情，摆明了没安好心。 要是现在主动承认，还能继续在这个项目组中待下去吗？ 李书瑶的目光锐利的扫了一圈，见无人承认，冷笑了一声。 “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是勇于承担的表现，我不会上报给局里。” “当然，你也可以在散会之后，主动来找我说明情况。” “但是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过了今天，若是让我查出，谁在背后搞鬼，就不是这么轻易解决的事了。” “孰轻孰重，请各位自己思量。” 李书瑶说完后果，便摆了摆手。 “今天的临时会议，先开到这，大家去忙吧。” 会议结束后，众人渐渐散去。 李书瑶看着实验台上的图纸，嘱咐了助理两句。 “小刘，把之前被我们怀疑有问题的那几页原始图纸拿过来。” 李书瑶的心中有个模糊的念头，如果是内部人员动手，接触核心图纸的机会必然有限。 只要发现线索，就能锁定这个人。 第315章 分析内鬼 李书瑶看着眼前的图纸，陷入了沉思。 她修长的手指，在图纸上划过，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每一寸线条，都刻进脑海中。 突然，她的指尖，在一处不起眼的铅笔标记上停住。 那是一个极其微小的划痕，看起来更像是无意间蹭上去的。 “小刘，放大镜。” 接过放大镜，李书瑶屏住呼吸，凑近查看。 在那细微的碳素痕迹下，似乎覆盖着什么。 “这........”小刘似乎也注意到了，忍不住开口。 “李组长，这块印记，像是无意间蹭上去的，像是被人强行用橡皮擦过，却没有彻底擦干净。” “这张图纸的问题，是不是出在这里？” 李书瑶没搭腔，心中却在冷笑。 图纸的问题，何止是这一个地方被更改过？上一次，她可是有更大的发现。 看来此人做了多手准备，就是希望拖延整个进度。 “这么一来，位置就偏移了。” 李书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和愤怒。 “虽然只是移动了大约半毫米，但是却放在这个关键的受力点上。” “这足以让轴承，在特定负载下失衡！难怪测试会失败。” 小刘惊愕的吸了口冷气，“李组长，到底是谁这么坏，竟然敢破坏图纸？” 李书瑶冷笑一声，临时会议结束后，没人来主动找过她。 看来这个内鬼，是决心不肯承认了，要继续在项目组中藏下去。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她可以解决这些问题，可架不住对方一次次的出手。 在这样的科研环境下，项目的进展，只会更慢。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不能一直这么被动。 “小刘，你觉得，通过什么样的机会才能接触到核心图纸，还能在修改后不着痕迹地掩盖？” 李书瑶的声音不高，打破了沉寂。 小刘皱着眉，认真思索了一番，才开了口。 “图纸柜钥匙，只有您和王工有。” 李书瑶轻轻点头，“你也怀疑是王工？” 小刘眨巴眨巴眼睛，“李组长，目前看来，王工的嫌疑的确很大，毕竟他在机械局的资历，比您高得多，可地位.......” 小刘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书瑶却明白他的意思，毕竟她能在机械局得到重视，也是因为上次的德国之行。 众人只看到她的光鲜一面，却根本不清楚，她在德国究竟遭遇了什么。 李书瑶的指尖，再次划过图纸上那处几乎微不可察的印记。 “这里的印记，这个人处理得很匆忙，但是这个人一定精通技术，知道在这处的偏移，意味着什么。”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轻声分析着。 “王工的资历老，对项目的成功有着很深执念。” “越是这样，越不可能犯下这种低级错误，毁掉重要数据的记录，在我看来，更像是想要转移视线，或者.......栽赃！” “您的意思是，不是王工？”小刘有些惊讶。 可是他转念一想，搞鬼的人如果真的是王工，也有些太明显了。 毕竟钥匙只有王工和李书瑶才有，这么一来，和监守自盗有什么区别？ “虽然不能完全排除，但是王工的可能性，在我心里要低一些。” 李书瑶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写下项目组人员的名字，开始逐一分析。 “现在，我们换个思路，假设内鬼并非想要竞争上位，而是被人收买，或者更单纯的破坏呢？” 写到赵德彪的名字时，李书瑶的笔忽然顿了一下。 这个年轻人，初入项目组不久，表现的十分勤勉和主动。 但是上次的接触，赵德彪分明有些心虚，心里像是还藏了其他的事。 “小刘。”李书瑶转过身，“你觉得赵德彪这个人怎么样？” 小刘挑了下眉，努力的回想着赵德彪平时的举动。 “赵德彪这个人，倒是挺积极的，技术基础也不错，毕竟能参与进这个项目。” “不过，话有点多，特别喜欢往您和王工身边凑，会议结束后，还和我打听过，您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李书瑶转了转眼珠，低声喃喃了几句。 “凑近核心，探听风向.......” “光是分析还不够，需要演一场戏，让他自己跳出来才行。” 翌日晨会，李书瑶一扫昨日的严肃，脸上带着几分轻松。 “各位，昨晚我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是关于丢失的数据的，虽然原始的纸质版已经没了，但是小刘做事细心，每一份经过他手的记录，都被复制了一份。” “一直锁在办公室的抽屉里，昨天我提起这回事，小刘才想起来。” 李书瑶刻意顿了顿，目光在一众人脸上扫过。 有人皱眉有人疑惑，有人的目光，却开始闪躲起来。 “有了原始的数据记录，进度就不会继续耽搁了，稍后，我会给大家分配合适的任务，具体到个人。” “希望各位能积极完成自己的工作，有什么疑问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 李书瑶说完该说的话，摆了摆手。 “就这样，散会吧。” 会议结束后，组员们凑成几堆窃窃私语，都在讨论项目组内可能有内鬼的事情。 大部分人都不相信，毕竟这个项目是机械局十分看重的，只要有了成果，组内成员都会获得荣誉和奖金。 谁会和这些过不去，故意给自己使绊子呢？ 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 王新伟则凑到李书瑶面前，开口询问。 “李书瑶同志，你怀疑有内鬼，有什么证据吗？” “或许，数据资料丢了，可能是有人操作失误了，又不敢承担责任，才没有承认错误。” 李书瑶挑了下眉，“王工，您是觉得，我做的太夸张了？” 王新伟脸色不虞，显然被说中了心事。 “李书瑶同志，我觉得，大家的精力，应该全身心的投入到项目中来。” “有内鬼这样的传言，只会愈演愈烈，一来不利于内部团结，二来，也会让大家分心，实在是得不偿失。” 李书瑶点点头，回应的更加干脆。 “王工，如果我有证据呢？” 﨔 第316章 引蛇出洞 “什么？” 王新伟顿时愣住了，随后情绪便激动起来。 “这怎么可能？” “王工，请你先别激动，这世界上的事，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机械局中聚集了许多想要报销国家的人才，但是你不能否认，并不是每个人的内心，都是那么纯粹的。” “拖延进度的事情，或许有人会从中得利，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如果现在不重视起来，继续让内鬼在项目组内捣鬼，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李书瑶的说辞，让王新伟轻叹了口气。 “李书瑶同志，你这话，的确有些道理。” “只是现在项目组的氛围可不太好，难道要任由这件事情，这么发展下去吗？” “我看不如汇报给领导，进行一次彻底的排查，尽快解决这件事。” 王新伟的提议十分中肯，李书瑶却摇摇头拒绝了。 “王工，我们没有证据，就算汇报给领导，也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反而会闹的人心惶惶。” “你想想，到时候每个人都可能被领导约谈，心里压力会不会很大？” 王新伟咂咂嘴，疑惑的打量李书瑶。 “李书瑶同志，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主意了？” 李书瑶点点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李书瑶同志，我可要提醒你，你要是因此得罪了项目组里的大部分同志，可对这个项目的进度没有任何好处。” “现在局里这么重视这个项目，你可千万不能乱来啊。” 李书瑶看着王新伟干着急的样子，更加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 这件事情，不会是王新伟做的。 “王工，您放心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我就会让这个内鬼现行。” “我们拭目以待吧。” 王新伟皱皱眉，看着李书瑶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轻叹了口气。 他虽然资历老，但李书瑶是这个重点项目无可争议的组长，技术上更是有独到之处。 既然她如此胸有成竹，而且保证今晚就有结果，他也不好再过多干预。 “好。”王新伟最终点了点头，语气依旧严肃。 “李书瑶同志，我相信你的判断和能力，我只想提醒你一点，无论结果如何，都请以项目为重，以局里的声誉为重。” 他强调的是大局，不希望内部的矛盾，因此过于激化。 “我明白，王工。”李书瑶点点头，“您放心，我会妥善处理。” 王新伟不再多言，带着满腹疑虑离开了。 小刘压低声音开口，“李组长，您真的有确凿证据了？我们晚上怎么做？” 李书瑶轻轻摇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证据么？马上就来了，小刘，你按我说的做........” 她低声向小刘交代了一番，便继续忙了。 下午五点，李书瑶破天荒的没有加班，而是准时拎着包离开了办公室。 最近她一直为了项目的事情操心，每天都要忙到深夜，而今天的她，却看起来格外轻松。 陈年早已等在门口，惊讶的迎上来。 “李组长今天下班这么早？” 李书瑶笑笑，“偶尔放个假，而且我想去医院看看方厂长。” 陈年点点头，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包。 “正好，我们一起去。” 两人相携离开，机械局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中，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李书瑶离开的身影。 是夜，机械局里一片寂静。 实验室的门锁，在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一个黑影动作娴熟地潜入了实验室，他没有开灯，而是凭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束，快速而精准地移动着。 他的目标明确，直奔助理小刘的办公桌！ 黑影蹲下身，用手中的小工具，轻松撬开了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 他快速翻找着里面的文件，指尖带着轻微的颤抖。 终于，他摸到了一个硬质文件袋！ 心中一阵狂喜过后，毫不犹豫地将文件袋抽了出来。 正当黑影准备合上抽屉撤离时，他的身形猛地一僵！ 一道强光骤然亮起，直接打在他的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 紧接着，实验室的主灯“啪”地一下全亮了！ “赵德彪！” 一声低喝响起，李书瑶和小刘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口。 小刘举着手电筒，李书瑶则环抱着双臂，目光锐利的看向赵德彪。 赵德彪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 “李.......李组长.......”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们为什么会在这？” 李书瑶缓步上前，每靠近一步，都让赵德彪的心跳的更加厉害。 她的视线扫过地上的文件袋，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 “其实很简单，我们在引蛇出洞。” 小刘上前几步，一把抄起地上的文件袋，干脆的打开，里面掉落出几张白纸，飘落在赵德彪面前。 赵德彪瞳孔骤缩，顿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设计的陷阱罢了！ “赵德彪，现在人赃并获，你还想抵赖什么？亏我还一直觉得你人不错！原来你才是那个捣鬼的内鬼！” 赵德彪面如死灰，汗珠顺着额角滑落。 他徒劳地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出来。 “说吧，赵德彪。”李书瑶的声音不高，却十分有力度。 “是谁指使你干的？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灯光下，赵德彪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眼底最后一点侥幸也彻底被击碎了。 “李组长........我........” 赵德彪惊慌失措，“我是被逼的！” 小刘怒不可遏，上前一步喝道。 “被逼？这个项目可是局里的重点项目，你一句被逼的就想推卸责任？说！是谁指使你破坏图纸、偷改数据、还贼喊捉贼把矛头指向王工的？” 李书瑶抬手制止了小刘的激动，语气沉静如冰。 “赵德彪，事到如今，任何借口都没有意义，你若能老实交代，我会替你在领导面前说情。” “你好不容易进了机械局工作，也不想就这么被开除吧？这么多年的努力，你当真一点也不在乎吗？” “说出实情，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﨔 第317章 层层迷雾 实验室中一片死寂，李书瑶耐心等待着，目光一直打量着赵德彪。 半响后，赵德彪才终于开口。 “李组长，我都交代，希望你能说话算数，放我一马。” “我会主动退出项目组，不再耽误接下来项目的进度。” 小刘轻嗤一声，语气更加不屑。 “到了现在，赵德彪，你竟然还在和李组长谈条件吗？” “你搞清楚，你根本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赵德彪惊骇的抬起头，情绪也开始激动起来。 “那我为什么要说？李书瑶，你骗我？” “都骗我！” 李书瑶紧皱眉头，立马低喝了一声。 “够了！装疯卖傻没有用，如果你不肯说，那我只能老老实实的向局里的领导汇报了。” “到时候，该怎么处理你，就怎么处理你！” 赵德彪立马激动的上前，拽着李书瑶的衣袖。 “别......我说，钥匙是我复制的，王工有天下午，把钥匙忘在办公室的桌子上了，我趁着没人注意，就.......就按了个模子。” 李书瑶追问重点，比起赵德彪的作案过程，她更想知道，幕后真凶究竟是谁，还有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是.......” 赵德彪刚刚吐出一个音节，实验室外忽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响起，一个沉稳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机械局保卫科，李书瑶同志，我们接到报告，请开门配合调查。” 李书瑶和小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 他们刚刚人赃并获，保卫科怎么会来的这么快？是谁做了报告？ 难道还有人在盯着她们的行动吗？ 李书瑶示意小刘去开门，门外站着两名身穿制服的保卫科干事，而站在他们中间的人，是李书瑶根本想不到的人。 “陆处长？你怎么会在这？” 陆子旭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语气温和的开口解释。 “李书瑶同志，晚上好，我是碰巧路过，听到这边有争执的动静，所以提醒了一下保卫科的同志。” “毕竟是深夜，我担心机械局内会潜入歹徒，所以不放心，就一块跟过来看看。” 陆子旭的解释沉稳有力，保卫科的两名干事也连忙附和。 “要不是陆处长细心，我们的确没有注意到实验室这边的动静，这是我们的失职。” “李组长，你没事吧？这实验室里发生什么了？” “赵技术员这是怎么了？” 其中一名干事认出了赵德彪，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忍不住询问。 陆子旭的目光也顺势看了过去，赵德彪忽然后退两步，绊在了凳子上，直接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不似人样。 李书瑶脸色一沉，赵德彪刚刚还没有这么慌张，如今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陆子旭的出现？ “李书瑶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子旭皱皱眉头，收回了目光，开口询问。 李书瑶不搭腔，小刘只好简单说明了下情况。 陆子旭了然的应了一声，“原来如此。” “李组长，真没想到，这种破坏国家项目的蛀虫，竟然潜伏在内部，你能及时揪出这个内鬼，真是十分果断，令人佩服。” “这么晚了，我提议将人先交给保卫科，我相信一定会彻查清楚，给项目组一个交代的。” 保卫科连连点头同意，开口劝说李书瑶。 “李组长，您想抓赵技术员现行，也可以提前和我们通个气嘛！您说说，万一要是发生了什么危险，让我们怎么和领导交代？” “就是啊，李组长，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可千万不要单独行动了。” 两名干事忍不住抱怨了几句，便架着赵德彪准备离开。 李书瑶皱着眉头，幕后凶手还没问出来，被这么一打岔，八成没戏了。 更让她疑惑的是，陆子旭出现的太巧了，理由听起来正当，却让她觉得，怎么也说不过去。 “李书瑶同志，你怎么了？脸色有点难看，不如我送你先回去吧。” 陆子旭做出个“请”的姿势，小刘这才发现李书瑶一直在出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李组长，咱们今晚能揪出内鬼，已经很不错了，没准赵德彪根本没什么难言之隐，只是为了自己升职搞鬼。”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小刘开口安慰，李书瑶轻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陆处长，今晚的事情，多谢了，不过我自己可以回去，就不劳烦您了。” 陆子旭点点头，“那你注意安全。” 李书瑶转身离开，小刘急忙跟了上去。 “李组长，内鬼已经抓住了，您怎么不高兴？” 李书瑶扯了下嘴角，内鬼虽然被抓住了，但是此事依旧迷雾重重，让她根本开心不起来。 “小刘，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就先等保卫科的消息吧。” “好。” 李书瑶回到家中，陈年正坐在沙发上看账本。 他听见响动，立马看了过去。 “事情解决了？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去？” 李书瑶有些疲惫的叹口气，一屁股坐在陈年身边。 “内鬼的确揪出来了，是我们怀疑的赵德彪，但是他没有说出幕后主使，还有他的动机也不清不楚的。” 陈年皱皱眉，“这个人嘴很硬？” “并不是，只是因为陆子旭恰好路过，带着保卫科打断了我对赵德彪的询问。” 陈年顿时瞪大了眼睛，“谁？陆子旭？” “他又不是机械局的人，为什么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 李书瑶冷笑一声，“这就是可疑之处，虽说他给的理由很简单，但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 “而且，陈大哥，这个赵德彪见到陆子旭的时候，特别害怕。” “如果说两人之间素不相识，我可不信。” 陈年摩挲着食指，越发觉得此事蹊跷。 “这个陆子旭，到底有什么目的？” “先是让我欠了他的人情，现在又卷进机械局的内部事情中去了。” “这个人，真是太可疑了。” 李书瑶摇摇头，无奈的轻叹口气。 陆子旭最近频繁出现在他们身边，带来了层层迷雾，迷雾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呢？ 﨔 第318章亲人离世 方如春在病房中住了几天，苏醒的时间越来越长。 方晓梦提议转院，方如春却拒绝了。 “晓梦，爸的身体，爸自己清楚。” “折腾到京城，也是继续在医院里遭罪，爸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了。” 方晓梦双眼泛红，怔怔落下泪来。 “爸.......” “晓梦，你别哭，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只要你和二娃以后能好好的，爸也就能放心的走了。” 方如春的声音虚弱，语气却格外坚定，带着看透生死的平静。 方晓梦一个劲的摇头，心如刀割。 方如春吃力的扯出一个笑容，目光越过女儿，望向一直默默守护在女儿身边的陈二娃，眼神中充满了欣慰。 “二娃，好好照顾晓梦。” “从现在开始，我唯一的女儿，就交付给你了。” 陈二娃立马上前，握住方如春的手保证。 “爸，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晓梦的。” 方如春露出欣慰笑容，低声喃喃了一句。 “真可惜啊，没有见到.......晓梦嫁人的样子........” “爸，你撑住，我和二娃明天就办婚礼。” “爸，你不能丢下我离开........” 方晓梦的情绪有些崩溃，她从未像此刻这么害怕过。 父亲的离世，已经有所征兆，是她无法抗拒的。 “别哭，晓梦。” 方如春的氧气罩中蒙上了一层雾气，呼吸已经越发困难起来。 “你们，要好好的.......” 方晓梦愣愣的抬起头，她能感觉到父亲的手，已经逐渐变冷。 陈二娃也发现了异常，立马夺门而出，去叫医生。 病房中的心电监护仪器上，忽然传出急促尖锐的报警声。 刺耳的声响，让方晓梦眼前一黑。 那条代表着生命的线，最终变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再无起伏。 医生们赶来抢救，却最终晚了一步。 陈二娃扶着方晓梦有些发软的身子，双眼泛红。 方如春，最终还是走了。 “病人已经走了，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医生轻叹了一声，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方晓梦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彻底瘫软在陈二娃怀中，失神的双眼，死死盯着病床上父亲那冰冷又安详的面容，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呜咽。 陈二娃努力安慰着方晓梦，手臂收的越来越紧，仿佛想要将自己的力量渡给她。 可这一切，终归是徒劳。 方如春被盖上了白布，陈二娃的眼泪也忍不住滑落。 他轻轻摩挲着方晓梦的后背，声音嘶哑。 “爸，您安心的走吧........这辈子，无论我以什么身份，都会好好照顾晓梦。” “放心吧。”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方晓梦无声的落着泪，灵魂仿佛已经随着父亲的离世而被抽走了。 短暂的喧嚣褪去，只剩下压抑至极的死寂，以及两颗痛彻心扉的心。 陈年和李书瑶收到消息，赶到医院时，陈二娃正在处理方如春的后事。 方晓梦呆呆的瘫坐在椅子上，面色惨白。 双眼已经哭的发红，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李书瑶轻叹一声，有些触景生情。 母亲离世时，于她而言，也是莫大的打击。 可离世的人已经走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 “我去陪着方小姐吧，陈大哥，你也劝劝二娃兄弟。” “方厂长对他这么好，他一定也很难过。” 陈年点点头，“我明白。” 陈二娃脸色苍白，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若不是方如春的后事需要处理，大概他也要撑不住了。 “二娃，还好吗？” 陈年轻拍了下陈二娃的肩膀，对方才回过神来，冲陈年苦笑了一下，眼眸中却含着泪水。 “年哥，你来了。” 陈二娃的声音低沉嘶哑，让人听着便觉得心酸。 “需要帮忙吗？方小姐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 陈二娃摇摇头，“还是我来办吧，至于晓梦........她需要一点时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晓梦和爸道了别。” 陈年轻叹一声，不管陆子旭的目的是什么，他这次的确帮了大忙了。 若是前几天，方如春在ICU病房直接离世，这对方晓梦和陈二娃来说，都是终身的遗憾。 “先别想那么多了，方小姐没了父亲，现在很需要你的陪伴和鼓励。” “你若是扛不住，可不成，最近你就别去养殖场了，好好陪着她，德兴食品厂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别让方小姐有太大的压力。” 陈二娃点点头，“好。” 走廊里，李书瑶慢慢坐在了方晓梦的身边，对方依旧失神。 李书瑶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个平安符，递到方晓梦面前。 “方小姐，这是我过世的母亲留给我的，我一直带在身边。” “妈妈说，平安符会保佑我平安顺遂，这是她对我的祝福，虽然她离开了，但是我能感受到，她的灵魂一直守着我。” 李书瑶的声音温柔平静，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失神的方晓梦逐渐回过神来，目光落在面前的平安符上。 平安符的毛边已经有些发白，看起来像是被多次摩挲过。 一看就是很珍贵的东西。 “方小姐，方厂长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 “我相信，在他心里，你永远都是个坚强勇敢的女儿，可以面对世间的一切变故。” 方晓梦吸了吸鼻子，开口时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颤音。 “是这样吗？” “当然，方小姐，一切都会过去，方厂长会一直在天上保佑你。” “其实亲人的离世，就像一场不会停歇的小雨，我无法宽慰你，让你忘记痛苦，相反，这种难过，会伴随你的一生。” 李书瑶轻叹了口气，手指下意识的抚摸着手中的平安符。 “可我们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生活的。” “只要想到，这人生还有值得的事情，就没什么过不去的。” 李书瑶轻轻握住方晓梦的手，看着对方发红的双眼。 “方小姐，努力振作起来吧，二娃兄弟会陪着你，我和陈大哥，也会以朋友的身份陪着你。” 方晓梦点点头，“谢谢你们。” “我会努力的，让父亲走的安心。” 﨔 第319章 吊唁 李书瑶和陈年回到家中，疲惫之余，心头还压着疑惑。 赵德彪被保卫科带走之后，就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消息传来。 “保卫科那边怎么说？审问出什么结果了吗？” 陈年给妻子倒了杯温水，关切询问。 李书瑶揉着眉心，一脸疲惫的摇头。 “我问了两次，只是说还在调查，具体进度，要等上级的指示，口风倒是挺紧的。” 李书瑶目光中闪过一丝锐利，“感觉.......像是被捂住了消息一样。” 陈年的脸色凝重了几分，“又是陆子旭吗？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可我想不明白，机械局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这次，是针对你来的？” 李书瑶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不管他在图谋着什么，都不是个好兆头。” “赵德彪只是个执行者，真正的内鬼，恐怕还没挖出来。” “数据丢失，图纸被修改，这些事情，对项目造成的拖延和潜在的破坏，远远不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员能够承担的后果。” 她拧起秀气的眉头，心中担忧。 不过方晓梦经受亲人离世的打击，暂时管不了食品厂的事情了。 陈二娃在这个关键时期，又不能帮陈年分担养殖场的工作，她不想再让他平添压力了。 “陈大哥，你放心吧，机械局这边，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最近你要注意身体，压力不要太大了。” 陈年点点头，“放心吧，这点小事，我自己还是能应付的。” 几天后，赵德彪的处理结果，终于下来了。 李书瑶下班回到家，脸色比前几天还要难看。 “陈大哥，保卫科那边.......出结果了。” 她的声音沉重，让陈年下意识心中一紧。 “怎么说？” “赵德彪被开除，理由是严重失职，造成项目资料丢失，至于修改图纸，栽赃嫁祸这些关键性的指控，保卫科得出的结论是——” “证据不足，不予认定。” “什么？”陈年猛的沉下脸，语气忿忿不平。 “人赃并获，他撬锁偷资料的事情，被抓了现行，动机如此明显，竟然会证据不足？” 李书瑶冷笑一声，“是啊，好一个证据不足，看来，陆子旭那晚来的的确及时，工作完成的十分到位！” “赵德彪成了唯一的替罪羊，还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真正的幕后黑手，依旧安然无恙！” “陆子旭.......” 陈年低喃着，这个陆子旭真是深藏不漏，直到现在，他都不清楚对方的真实意图。 “书瑶，机械局那边已经认了这个结论了？” 李书瑶无奈的摇摇头，“保卫科已经结案了，我再揪着不放，就成了不讲理，破坏团结了。” “何况，继续查下去，可能会耽误项目的进展，误了大局，我还会惹上一身麻烦。” 客厅的气氛有些沉重，正当此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陈年起身去接，电话那头传来陈二娃疲惫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焦急。 “年哥，你能过来一趟吗？是关于方叔后事的安排，还有食品厂的事情.......” 陈二娃的声音顿了顿，压的越发低沉。 “陆处长带着几个人来吊唁，还问起厂子股权的问题........” 陈年握着话筒的手，猛然收紧。 陆子旭，他又出现了！ 偏偏选在了方家最低谷，人心最乱的时刻登场。 看来，关心后事是假，可能是在探听德兴食品厂的虚实。 难道，他觊觎德兴食品厂？ 他吸了口气，对着话筒沉声叮嘱。 “二娃，你先别慌，我马上就来。” “记住，关于股权和厂子的事情，暂时什么都别说，方小姐受了打击，也可能会说错话，先敷衍着陆子旭。” “好。” 挂断电话后，陈年看向李书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冷冽。 “书瑶，看来我们都低估了陆子旭的效率。” “他根本不在乎咱们有没有头绪，他的目标，好像一直都在我们身边的软肋。” 李书瑶立刻起身，“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方家！” 方家客厅里，灵堂肃穆压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方晓梦一身素缟，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脸色苍白。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父亲的遗照，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陈二娃站在她身侧，如同一道沉默的屏障。 陆子旭带着两个穿着得体的随从，正站在客厅中央。 他一身黑色西装，神情肃穆，对着方如春的遗像恭敬地鞠了三个躬，姿态无可挑剔。 做完这一切，他转向陈二娃和方晓梦，语气温和地表达了哀悼。 “方小姐，陈先生，节哀顺变。” “方厂长是省城食品业的泰斗，他的离世，是业界的巨大损失。” 陆子旭的声音低沉，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 “谢谢陆处长。”陈二娃回礼，声音有些沙哑。 陆子旭微微点头，目光扫过略显空旷的客厅，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些许关切。 “方厂长走得突然，德兴食品厂是方家的心血，想必后续事务千头万绪，不知方厂长生前，是否对厂子的股权或管理权安排有所交代？” “这么大的厂子，稳定是第一位的，需要尽快有个章程才行。” 他的问题问得直接，如同投石入海，激起涟漪。 角落里，方晓梦的身体绷紧了一下，空洞的眼神闪过一丝痛楚。 陈二娃的心猛地一沉，挡在方晓梦身前，试图挡住陆子旭探究的视线。 “劳陆处长挂心了，方叔生前，便已经将厂子交给晓梦打理。” “眼下还是先让方叔入土为安，其他的......等后事办完，我们会好好商量，拿出稳妥的法子，不会让厂子出乱子的。” 陆子旭看着方晓梦失魂落魄的状态，勾唇一笑。 正准备开口，便听见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陈二娃如蒙大赦，立刻开口说道。 “应该是年哥他们来了，我去开门！” 他快步走向门口，门一打开，陈年和李书瑶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陈年的视线，第一时间越过陈二娃，精准地锁定了客厅中央的陆子旭。 﨔 第320章 重新振作 “陆处长也在。”陈年迈步进来，语气平静，听起来像是最平常的寒暄，目光中却闪烁着寒光。 陆子旭的脸上，倒没有丝毫意外，反而露出一丝的笑容。 “我听说了方厂长离世的消息，深表遗憾，所以就顺路来吊唁一下。” “方厂长走得仓促，厂里的事情，怕是需要尽快处理啊。” 他故意重提话题，既是试探陈年的态度，也是将无形的压力再次抛给方家。 陈年直接无视了陆子旭的提问，径直走到方如春的遗像前，恭恭敬敬地行礼上香。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 “多谢陆处长费心了。” 陈年的声音沉稳有力，“方厂长的后事，自然由他的家人妥善料理。” “至于德兴食品厂。”他特意加重了语气，“那是方家的产业，更是方厂长一生的心血，陆处长这么关心厂子里的事情，该不会打算，要弃政从商了吧？” 陈年的话语有些直白，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陆子旭笑容依旧，甚至开了句玩笑。 “陈厂长说笑了，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方小姐，节哀。” “陈厂长，我们改日再叙。” 他彬彬有礼地向众人点头致意，便离开了方家。 客厅里紧绷的气氛，随着他的离开，逐渐轻松起来。 李书瑶快步走到方晓梦身边，握住她冰冷的手。 “方小姐，没事吧？” 方晓梦点点头，面色也轻松了几分。 “麻烦你们特意赶来一趟。” 方晓梦轻叹口气，看了眼父亲的黑白遗照。 “你们说的对，爸一定不想看到我这副样子，要是这么一直颓废下去，只会让厂子出现更大的问题。” “陈厂长，陈太太，你们放心吧，我会打起精神的，这批野猪肉干的货，我会尽快出货的。” 陈二娃看着方晓梦强撑的模样，心中一阵心疼。 “晓梦，你真的可以吗？要不，我留下来帮你吧。” 方晓梦摇摇头，“二娃，养殖场那边，也需要你的帮忙，食品厂的事情，我一个人可以处理的。” “父亲已经入土为安了，我只希望，能让他放心。” 陈年看方晓梦已经振作起来，松了口气。 不管陆子旭有什么意图，只要方晓梦守住厂子，就不会出现问题。 “方小姐。”李书瑶低声叮嘱方晓梦。 “陆子旭这个人，你要小心。” 方晓梦微微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 “我明白了。” 回到机械局，李书瑶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项目组的表面恢复了平静，但紧张的气氛，并没有完全消散。 赵德彪被开除的结论，让项目组的同事都在私下议论着。 虽然没人敢在李书瑶面前多说什么，却依旧觉得此事很有蹊跷。 王新伟凑到李书瑶身边，低声提醒。 “李书瑶同志，既然赵德彪的事情已经有了结论，今后就尽快推进项目的事情吧。” 李书瑶点点头，压下心里的疑云。 “王工，我明白。”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风平浪静。 没有人在项目中搞鬼，进度推进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大半。 德兴食品厂也逐渐恢复了稳定，方晓梦将悲伤深藏心底，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 养殖场内，陈二娃却在发呆。 陈年清算了一遍账目，转头看到陈二娃还呆愣愣的端着茶杯失神，忍不住开口询问。 “二娃，你怎么了？” 陈年接连叫了他好几声，对方才回过神来。 “年哥，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刚刚想什么呢？” 陈年放下账本，走到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如今方小姐已经振作起来了，这批野猪肉干很快就要完成了，你心里还有什么担心的？” 提到方晓梦，陈二娃的目光再次黯淡下来。 犹豫了半响，才开了口。 “年哥.......当初晓梦同意和我登记，也是因为方叔，现如今.......” 陈二娃顿了顿，又有些心烦气躁起来。 陈年顿时了然，“二娃，你是怕方小姐反悔吗？” 陈二娃搅了搅手指，虽然没有搭话，但是有时候默认，也是一种回答。 “感情的事情，我也没办法劝你什么。” “二娃，就按照你的心意来办吧，别让自己这么苦恼。” 陈二娃咬了咬牙，“可我的心意.......未必是她需要的。” 陈年轻叹了口气，“罢了，你若觉得现在是合适的时机，就去找方小姐开诚布公的聊聊吧。” “如果她愿意，你们可以继续相处，如果她不愿意，你也可以开始适当的保持距离，不至于让自己的心伤的太重。” 陈年看了眼时间，“正好，你去食品厂问问，这批货明天能不能到位。” 陈二娃沉吟片刻，才点了点头。 “好，那我去一趟食品厂。” 看着陈二娃离开，陈年才无奈的摇摇头。 看来陈二娃的追妻之路，还是有些漫长啊。 德兴食品厂内，方晓梦正坐在办公室里，清算着最近的账目。 她神情专注，扒拉算盘的动作流畅紧促。 小李抱着前几年的账本进了门，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 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 “方姐，这几年前的账本，我看就不用重新算了。” “之前方厂长.......在的时候，厂子里一点问题都没出过。” 方晓梦的动作顿了顿，却并未抬头，回应的语气冰冷。 “厂子现在已经交给我了，我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记住，是所有。” 小李缩了缩脖子，自从方如春的后事办完之后，方晓梦回到厂子里，便一心扑在工作上。 老厂长的办公室里放了张床，她便连家都不回了，白天盯着生产车间，晚上清算账目和以往的合作往来。 方晓梦的工作强度，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方姐，你的脸色不太好看，要不还是歇一会儿吧。” “还有野猪肉干的事情，今天下午就能全部做完了。” “你也该让自己喘口气了。” 小李的话，如同耳旁风一般，没让方晓梦有任何反应。 她依旧扒拉着算盘珠子，一丝不苟的工作着。 﨔 第321章 朋友探望 小李叹了口气，只能不再打扰，默默离开了。 片刻后，有人敲了敲门。 方晓梦抬起头，微微有些惊讶。 “晓梦，对不起啊，我才知道伯父离世的消息，急忙赶来了。” 来人是她的大学同学，名叫宋佳，关系一直不错。 毕业后，宋佳便在京城工作，两人之间的联系也淡了不少。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宋佳忽然回来了，还找到了厂子里。 “佳佳，你怎么回来了？” 宋佳嗐了一声，“说来话长，晓梦，你还好吗？” “伯父离世，对你来说的打击一定很大吧？我们是好朋友，我刚到省城，就来找你了。” “瞧你这脸色憔悴的。” 宋佳捋了下方晓梦额前的碎发，眼神中带着心疼。 “我没事，佳佳，谢谢你来看我。” “和我还客气什么？想当初，你是班里成绩最优秀的，没在京城工作，真是可惜了。” “如今伯父走了，这厂子，由你来接手了吧？最近是不是很忙？” 方晓梦点点头，“佳佳，坐下说吧。” 两人寒暄了几句，宋佳便提出晚上一起吃个饭，算是给她接风了。 方晓梦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答应。 “晓梦，别怪我多嘴，这么大的厂子，只靠你一个人，属实是太累了。” “你也得找几个信得过的人，一起帮帮你，不然你这身体早晚会熬垮的。” 方晓梦点点头，“佳佳，我都明白，不过我自己可以的。” “父亲去世了，这厂子是他一辈子的心血，无论如何，我都会守好的。” 宋佳应了一声，拍拍她的肩膀。 “看你振作起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晓梦，你知道吗，我在京城过的也不算舒心，工作压力太大，哪像省城呀，氛围都轻松了不少。” 方晓梦苦笑一声，“能理解，毕竟是大城市。” “佳佳，那你是打算，以后都留在省城了吗？” 宋佳点点头，“是啊，不过工作的事情，还没有敲定呢，需要等几天。” “正好这几天，我多陪陪你，你瞧你这憔悴的样子，身边再没个亲人，怎么能行呢？” 方晓梦心中有些感动，“谢谢你，佳佳。” “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 两人正聊着，陈二娃便到了，小李急忙将他带到办公室，嘴里还在唠叨着。 “二娃哥，你可得劝劝方姐，她这么没日没夜的工作，身体哪受得了？” “我们劝了，方姐谁的话都不听........” 陈二娃心里有事，有些紧张起来。 刚进了办公室，宋佳便惊讶的看了过来。 “晓梦，这位是来谈生意的吗？” “还是你朋友？” 方晓梦怔了怔，不等她开口，陈二娃便看出这尴尬的气氛，急忙回应。 “晓梦，是年哥叫我来的。” “他想问问这批野猪肉干，明天能出货吗？” 方晓梦应了一声，嘱咐了一下小李。 “带二娃去看看吧，今天下午就差不多了。” 小李看了眼宋佳，有些犹豫。 “方姐，二娃哥是特意来看你的，你.......” 话还没说完，被陈二娃打断。 “那个.......小李，你先带我去生产间吧。” “晓梦既然有事要忙，我们先别打扰了。” 说罢，陈二娃便匆匆离开。 方晓梦蹙了下眉，她敏锐的察觉到，今天的陈二娃有些奇怪。 宋佳转了下眼珠，压低声音八卦。 “晓梦，你和刚刚那位先生，关系很好吗？” 方晓梦短促的啊了一声，并没有否认。 “挺好的。” 宋佳吸了口气，立马捂住了嘴巴。 “晓梦，我听说你要结婚了，不会是真的吧？” “难道，就是和刚刚那位？” 方晓梦愣了下，她刚刚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不等她承认，宋佳便双掌一合，神色也激动起来。 “晓梦，你快和我说说，你和他到底是怎么认识？” “他人怎么样？对你好不好？家庭情况呢？性格如何？” 方晓梦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有些局促。 说实话，她对陈二娃的了解，并没有那么多。 “晓梦，你倒是说话呀，现在你身边没个亲人，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可要帮你好好把把关！” 方晓梦心中一热，看着宋佳真诚的模样，有些感动。 “佳佳，其实我和二娃的事情.......也是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宋佳笑笑，“晓梦，咱们都要向前看，不应该一直沉溺于过去的悲伤。” “我相信伯父也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方晓梦点点头，“佳佳，你说的对。” “快和我说说，我得想些法子，帮你考验一下他。” “考验？这个.......就没必要了吧？” 宋佳蹙眉不解，“为什么没必要？晓梦，你还记得吗，上大学的时候，有那么多男人追你，可是他们都很肤浅，看上的只是你的皮囊而已。” “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吗？如果这个男人，和当初那些粗俗的男人一样，肯定不值得你依靠。” “所以，你就听我的吧。” 方晓梦看着宋佳认真的模样，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父亲去世了，她和陈二娃虽然已经领了证，是名义上的夫妻身份，但是两人都没有再提起婚宴，或者将来生活在一起的话题。 这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尴尬。 方晓梦也觉得，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陈二娃若是真的值得托付，她也愿意，和他修成正果。 闺蜜俩聊起关于陈二娃的话题时，陈二娃正在生产间看货。 小李在旁边讲解着，野猪肉干经过的各种生产工序，质量和口味都绝对没问题。 “二娃哥，这些货都是方姐亲自盯的。” “可怜她承受着丧父之痛，还要管着厂子里的这些烂摊子。” “是我没用，不然也能帮她分担一些。” 陈二娃轻叹口气，“小李，这不是你的错。” “就算你能帮她分担，她也不愿意接受。” “谁让晓梦一直这么坚强呢？” 陈二娃清点了一下货物，又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才看见方晓梦送宋佳离开。 宋佳前脚刚走，陈二娃便凑了过去。 “晓梦，我有事想和你聊。” 﨔 第322章 新的生意 方晓梦停下脚步，夕阳的余晖给陈二娃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但他略显紧张的模样，让方晓梦有些紧张。 父亲离世带来的阴霾还未完全散去，厂子的重担压在肩头。 面对陈二娃，方晓梦感觉到更多的，是压力。 “二娃。”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现在......状态不是很好，是有什么急事吗？关于厂子的？” 她本能地想将话题转到公事上，避开那份自己尚未理清，的私人情感。 陈二娃的眼神明显黯了一瞬，他听懂了方晓梦话中的抗拒。 或许，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是，我刚刚看了下样品，货没问题，明天一早，年哥就会派人来拉走了。” 方晓梦的目光闪烁，点了点头。 “可以，我今晚就让人准备好。” 陈二娃的目光在方晓梦憔悴的神色上落了落，忍不住开口叮嘱。 “晓梦，你最近的脸色很不好。” “工作上的事情，是一时半会儿做不完的，你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才行。” 方晓梦应了一声，让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起来。 陈二娃皱皱眉，不忍心看着方晓梦为难，只能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了。 夕阳将他身影拉的很长，显得孤寂。 次日一早，陈年便派人拉走了野猪肉干。 陈二娃没有亲自来，而是在养殖场后院照顾怀孕的紫貂。 紫貂的情况一日比一日稳定，再有几个月的功夫，就能生了。 到时候紫貂的配种计划，也会提上日程，这件事，一直是由陈二娃来负责的。 陈二娃耐心的给怀孕的紫貂梳理好毛发，低声絮叨了几句。 “再熬几个月，你就轻松了........”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陈二娃没有回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陈年在他身后站定，目光掠过安静的紫貂，最后落在陈二娃略显寂寞的脸上。 “二娃，昨天和方小姐谈的不太顺利吗？” 陈二娃的手顿了顿，声音有些发闷。 “或许时机不对吧，方叔刚离世，现在.......我不该给她这么大的压力。” “这事儿的确急不得。” 陈年无奈的叹息一声，倒是很理解。 “的确如此，那就别着急了。” “先给她些时间，最近你就好好照顾着紫貂吧，没有你陪在她身边，或许，她才能感觉到你的重要性。” 陈二娃疑惑的扭过头，“真的吗？” “当然了，感情这回事，是说不清楚的，只有心才能感觉到。” “不过方小姐若是需要你，你还是要在的。” 陈二娃点点头，“我明白了年哥，最近天气变冷了，紫貂确实需要多些照顾。” “等紫貂的事情稳妥了，我也能安心的处理别的事，不会给养殖场添乱。” 德兴食品厂，方晓梦正坐在办公室里看之前的文件。 敲门声响起，宋佳推门走进来，脸上带着兴奋又神秘的笑容。 她反手关上门，快步走到方晓梦面前，压低声音开口。 “晓梦，有个好消息。” 方晓梦抬起头，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什么事？” “城西的兴盛糕点铺，你听说过吧？” “他们家的生意一直都很好，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他们家正在寻找稳定的供应商，想要推出一个礼盒装。” “最好是用野味做成肉铺，你不是和陈厂长有合作关系吗？要是打通了这个渠道，价格和利润，都能翻上好几倍呢！” 方晓梦的疲倦，被这个好消息冲散了一些，立马坐直了身子。 “真的？那我先通知陈厂长........”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佳打断。 “晓梦，现在你急着通知干嘛？先把合作的事情敲定下来再说。” “而且你和陈厂长不是已经合作很久了吗？这么好的生意，他会不答应吗？那个陈二娃，你不是说，他是养殖场的合伙人吗？” 方晓梦皱皱眉，总觉得先斩后奏有些不合适。 “佳佳，一码归一码，生意上的事情，还是要谨慎些才好。” 宋佳有些不悦的撇撇嘴，“晓梦，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打听来的消息。” “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不会费这个力气，再说了，这桩生意，也不一定非要和养殖场合作啊。” “你可以直接买些野味回来，成本又低，然后在厂子里加工，不比做个中间商要强吗？” 宋佳的话，让方晓梦越发觉得不合适。 “佳佳，这样不合适。” “你刚回来，不了解情况，这个厂子，若不是陈厂长帮忙，肯定不会发展到现在。” 宋佳撇撇嘴，拉住方晓梦的胳膊撒娇。 “好啦好啦，是我管的太多了，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 “你想想看，这么大的厂子，都靠你一个人养活，光靠陈厂长家的生意，你能赚多少钱？” “而且你又没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只是多为了厂子着想而已，难道你对这桩生意，真的不心动吗？” 方晓梦轻叹口气，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开始犹豫起来。 宋佳转了下眼珠，趁热打铁。 “不管成不成，我先陪你去见见兴盛的老板，然后你再做决定，怎么样？” 方晓梦看着宋佳坚持的样子，也不想寒了好友的心，便点头答应了。 “那好吧。” 宋佳双眼一亮，“那就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你，咱们一块去。” “其实这次，也是考验陈二娃的好机会呢，看看他是站在好兄弟那边，还是站在你这个未来媳妇这边。” 方晓梦一愣，一桩生意，怎么牵扯到考验了？ “佳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傻呀，以后是你和陈二娃过日子，又不是和陈厂长。” “兄弟之间，感情再好，在利益方面，也是明算账的，难不成，你结婚之后，要直接把厂子拱手让人吗？” 方晓梦的情绪终于有了些波澜，皱着眉头反驳。 “这是不可能的，二娃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佳佳，你不了解二娃。” 宋佳看她认真了，急忙岔开话题。 “好，是我失言了，那就说定了，明天上午，我来接你。” 﨔 第323章 一桩好生意 次日上午，宋佳准时出现在方晓梦的办公室门口。 “晓梦，准备好了吗？咱们可不能让兴盛的老板久等。” 宋佳亲热的挽住方晓梦的胳膊，声音清脆，昨天的一点小争执，已经被抛到了脑后。 方晓梦点点头，“咱们走吧。” “等会儿，晓梦，你没带些样品吗？” “有了样品，兴盛的老板也好定价呀。” 方晓梦皱了下眉头，“什么样品？” “比如你最新做的这批野猪肉干，这不就是活招牌吗？” “听说已经上市了，在百货商场卖的很好呢。” 方晓梦摇摇头，语气十分坚决。 “陈厂长的货，只是在我这代加工，不能作为我的样品去展示。” “兴盛的老板应该了解德兴食品厂，我看这样品，带不带都行。” 宋佳呐呐的应了一声，也没再勉强方晓梦。 “好吧，那我们走吧。” 兴盛糕点铺位于城西一处颇为繁华的路段，铺面不小，装修也十分考究。 橱窗里陈列着精致的糕点，生意确实不错。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姓马，脸上虽然总是笑眯眯的，眼神却透着商人的精明。 马老板在办公室接待了她们，茶水奉上后，他便开门见山。 “宋小姐已经跟我说过大致的情况了，方厂长，德兴食品厂的信誉，我们是信得过的。” “兴盛现在想推出一款高端礼盒，核心就是需要风味独特的野味肉脯，作为主打的卖点。”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几分热切。 “需求量不算小，要求品质稳定，我听宋小姐说，您这边有关系能拿到一些野味的肉源？” 方晓梦点头，从容不迫的回应着。 “是的，马老板，食品厂的确有长期合作的野味供应渠道，品质和供货能力方面，您可以放心。” “那太好了！”孙老板一拍大腿，语气反而低沉下来。 “不过，这具体的合作模式嘛........” 马老板顿了顿，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方厂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直接从您厂里采购成品肉脯，对追求利润的小本买卖来说，价格压力不小啊。” 他搓了搓手，带着商量的口吻，“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兴盛，直接向您........采购切割好的野猪肉原料，加工由我们这边自己负责。” “这样一来，成本能压缩不少，您的利润空间其实也更大。” 方晓梦的心猛地一沉，这几乎和宋佳昨天的建议不谋而合。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宋佳，对方却依旧认真的看着马老板，并没有回应她。 难道，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 方晓梦压下心里的疑惑，从容的开口。 “马老板，提供成品肉脯，对我们来说，是成熟的工艺，成本方面虽然高了一些，但是品质更有保障。” “如果您想要原材料直接供应，那我建议，您直接去和陈年陈厂长去谈。” 马老板没想到方晓梦会直接提到陈年，脸色顿时变了变。 宋佳在一旁插话，缓和着气氛。 “哎呀晓梦，你别这么保守嘛！” “马老板可是真心实意，想要跟你合作的，再说了，直接卖原料给马老板，对你们来说，效率也高呀，省去了加工的环节，还有人工方面的投入，也能让你更省心啊。” 宋佳努力朝方晓梦使眼色，一副全心全意为了她着想的样子。 马老板也立刻附和，“对对，宋小姐说的在理，方厂长，我的确看中了野味的独特性，肯定不会砸了招牌的，你只需要稳定供货就行。” “价格方面，肯定会让您满意的。” 方晓梦僵直着身子，心里有些发凉。 这桩生意，看起来利润的确不小，宋佳站在朋友的立场，希望她能多赚些钱，也无可厚非，可从专业的角度上来讲，她没办法答应。 若是真的答应了，她便是在切割与陈年养殖场的紧密联系。 德兴食品厂能够走到今天，靠的不仅仅是父亲的心血和努力，更有陈年在关键时刻拉了一把，这份建立在信任上的合作，不能就这么断送。 “马老板。” 方晓梦平静的开口，马老板的神色期待，仿佛已经断定，对方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一定会答应。 宋佳却皱起了眉头，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这桩生意很好，不过........” “很抱歉，我不能这样做，如果您需要原料供应，我可以帮您引荐陈年厂长，你们可以详细谈谈。”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方晓梦起身，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想要和马老板握手。 宋佳脸色一变，顿时不给面子的跺了跺脚。 “晓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马老板可都是为了你着想，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不知好歹？” 马老板也撇撇嘴，对方晓梦要握手的动作无动于衷，只是摆了摆手。 “既然方厂长看不上这桩生意，那就请回吧。” 方晓梦放下手，轻轻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开了。 宋佳急忙追了上去，边追边抱怨着。 “晓梦，你到底怎么想的？兴盛要的货不会太多的，你只要睁只眼闭只眼就行了！” “只要你答应了，就能有额外的一笔收入，你是不是傻呀！” 出了门口，方晓梦才停住了脚步，静静的看着宋佳。 “佳佳，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做生意需要考虑的有很多，利润并不是唯一需要考量的。” “口碑和信誉要是坏了，用钱是弥补不了的。” 宋佳不服气的跺跺脚，“我看你就是傻！你就算答应了，你和陈二娃说清楚缘由，难道他会不答应吗？” “要是他真的不答应，那他就是个靠不住的男人，一点也不为你着想！” 方晓梦轻叹口气，看来自己是说服不了宋佳了。 “佳佳，这次的事情，我还是很感谢你的，不过我的决定不会更改。” “我要先回厂子里了，回头见。” 方晓梦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宋佳看着方晓梦的背影，气愤渐渐消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﨔 第324章 面具之下 咖啡厅的屏风背后，陆子旭坐在椅子上，正慢条斯理的搅动着手中的咖啡。 片刻后，宋佳推门而入，打量了一下周围，才坐在了陆子旭的对面。 陆子旭的目光掠过宋佳的脸色，浅笑一声。 “看来方晓梦拒绝了。” 宋佳撇撇嘴，眼神中露出几分不屑。 “这个方晓梦，还是一如既往的假清高。” “送上门的好生意，竟然拒绝的这么干脆，真是愚蠢透顶！” 她的语气因为压抑的怒火，而尖锐了几分。 先前对方晓梦的体贴关怀，早已荡然无存。 陆子旭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端起咖啡杯，优雅的抿了一口。 他抬眼，目光没有任何波澜。 “意料之中。” 宋佳一愣，惊愕的看着陆子旭。 “意料之中？那我们这步棋，岂不是白走了？” “方晓梦这么看重和陈年之间的合作，我若是做的再出格些，她肯定会怀疑我的。” 陆子旭淡淡瞥她一眼，“急什么？” 他低沉的嗓音中，充满警告，宋家顿时垂下眼眸，不敢吭声了。 她只是陆子旭手中的一枚棋子，没有质问的资格和权利。 静默片刻后，陆子旭才再次开了口。 “我需要确认方晓梦的底线在哪里，现在，已经很清楚了。” 陆子旭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握全局的笃定，让宋佳瞬间安了心。 “方晓梦对陈年的信任，是根深蒂固的安全感，这也是食品厂唯一的筹码，但是，也可以成为她的致命软肋。” 陆子旭轻轻敲了下桌子，语气忽然变得锐利起来。 “砸碎她的安全感，便能轻而易举的，让她跌入深渊。” 宋佳的眸光亮了亮，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您是说.......要让方晓梦自己崩溃？” “推她一把，让她看到这份信任的背后，裂缝究竟有多大。” “你可以从陈二娃身上做文章，他和陈年之间，虽然是没有血缘的好兄弟，感情却超越了血缘。” 宋佳思忖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那我找个机会，接近陈二娃，将方晓梦有意和兴盛合作的事情，告诉他？” “可陈二娃这个人，我不是很了解，他会不会转头就告诉方晓梦了？” 陆子旭不悦的蹙眉，“要拿捏好分寸，不要惹人怀疑。” “宋佳，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方晓梦的好朋友，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方晓梦好。” 宋佳听着陆子旭的提点，终于点了点头。 “陆处长，我明白了，那您答应我的事.......” 话说到一半，宋佳便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眸，顿时收了声。 “是我多嘴了，那我先走了。” 宋佳刚要起身，便听见陆子旭开了口。 “等等。” 陆子旭的身子忽然朝后一倾，完全将自己的身影藏于暗处。 宋佳有些惊愕，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街对面，陈年手里拎着一条鲤鱼，正敏锐的看过来。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咖啡厅的屏风后，眉头也皱了起来。 刚刚，他好像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这间咖啡厅里，可能会有老熟人。 陈年抬脚，慢条斯理的走到了咖啡厅的门口，想要一探究竟。 宋佳见他靠近，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停止了。 她和陈年还没有正式打过照面，但是以她是方晓梦朋友的身份，此刻却在和陆子旭一起喝着咖啡，傻子都会看出她有问题。 宋佳下意识的想走，却被陆子旭再次叫住。 “别动！” 陆子旭低垂下眼眸，身体看起来却轻松了几分。 宋佳只能僵硬的坐在椅子上，根本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门口的服务员拦住了陈年，歉意的开口。 “不好意思先生，您的鱼.......” 陈年挑挑眉，本想买条鱼，给李书瑶煲汤喝的，没想到此刻却成了进入咖啡厅的阻碍。 他的目光快速扫了一圈，落在屏风的方向。 屏风后的身影，分明是个女人。 陈年轻笑一声，“打扰了。” 他转身离开后，宋佳才松了口气。 陆子旭也已经恢复了端坐的姿态，动作优雅的喝着咖啡。 “下次见面，换个地方。” 宋佳连声答应，陆子旭站起身，很快便消失在街角。 陈年回到家里，便开始收拾手里的鲤鱼。 这条鱼个头不小，他打算一半炖汤，一半红烧。 一鱼两吃，滋味更是不错。 陈年刚刚将鱼汤炖上，便听见了开门声。 已经搬去家属院的李简生，今天竟然回来了。 “小陈，做什么呢，这么香？” 陈年擦了擦手，连忙迎了上去。 “爸，您回来了，一个人住还习惯吗？” “这两天有点忙，我本打算这周末去家属院看看您呢。” 李简生笑笑，“你们忙，我都知道，我一个人挺好的，不用担心我。” “我有些东西落在家里了，顺路过来拿一下。” 李简生边说着，一边进了房间，拿出了抽屉里的文件，翻看了一下，才合上了抽屉。 “爸，您这就要走吗？不留下来吃个饭吗？我炖了鱼汤.......” 李简生摆摆手，“我就不吃饭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 “最近书瑶工作是不是很忙？你好好盯着她，让她早点下班。” 陈年点头，“这个您放心，我一会儿就去接她下班。” “对了，爸，我还有件事，想问问您。” 李简生挑了下眉，也不急着走了，顺势坐了下来。 他心里清楚，这位女婿，可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会来问他的。 这么严肃，八成是有什么大事。 “小陈，什么事，说吧。” 陈年给岳父倒了杯水，才提起了正题。 “爸，您对陆子旭了解吗？” 李简生越发惊讶，“你和陆子旭之间，已经打过交道了？” 陈年点点头，“不过不是我主动的，而是陆子旭，总在恰当的时机出现。” “爸，这个人的图谋，让我有些看不透。” “所以，只能来问问您了。” 李简生皱起了眉头，放下茶杯，身子微微前倾。 “小陈，关于陆子旭这个人，我只能告诉你，他的背景很复杂。” 﨔 第325章 为难 两人促膝长谈，直到厨房里的锅冒出了水汽，陈年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将火关掉，挽救了一锅鱼汤。 “小陈，总之，陆子旭这个人，最好不要接触。” “你是商人，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陈年点头，“爸，我记住了。” 李简生起身，摆了摆手。 “行了，你也别送我了，赶紧去接书瑶，回家喝鱼汤吧。” 陈年送走岳父，便摘下了围裙。 鱼汤的浓香在厨房里弥漫，陈年打开盖子看了一眼，随即便换了件外套，准备出门，接李书瑶下班。 与此同时，陈二娃刚从附近的农贸市场出来，手里拎着一袋子新鲜的鸡蛋。 他想给方晓梦炖些鸡蛋羹送去。 正当他闷头走向德兴食品厂时，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陈先生吗？” 陈二娃抬头看去，旋即便认出了对方，正是方晓梦上次接待过的朋友。 “你好，你是晓梦的朋友吧？” 宋佳伸出手，点了点头。 “我叫宋佳，是晓梦的大学同学，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陈二娃连忙伸出手握了一下，“宋小姐，你好。” 宋佳笑容灿烂，十分自来熟的开口。 “我刚刚去买了点水果，想着晓梦的工作太辛苦，想去看看她，没想到一出来就碰见你了。” 宋佳朝他晃了晃手中的袋子，里面装着新鲜的水果。 “是挺巧的。” 陈二娃笑着回应，心中一动。 在这个时候，能有个真心的朋友，关心着方晓梦，是件好事。 宋佳笑了笑，“既然我们都是去看晓梦的，那就一起走吧。” “其实，我对你还是挺好奇的。” 陈二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宋小姐，你对我有什么好奇的？” “那是因为，我听说你和晓梦之间，已经准备结婚了。” “你不知道，晓梦在上大学的时候，那可是我们班里的女神，追她的男生，能排成长队呢！” “可惜她一个也看不上，没想到才回省城一年多，就已经要定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你说我能不好奇吗？” 陈二娃脸色一红，越发觉得不好意思。 方晓梦善良优秀，陈二娃心里清楚，追她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他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方晓梦的过去。 陈二娃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宋小姐，晓梦她.......在大学的时候，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 宋佳嗐了一声，“可不是嘛！晓梦一心想着学业的事情，压根没心思谈恋爱。” “说起来，我也替她可惜呢，毕竟当时确实有几个条件很不错的男人，就这么错过了。” 陈二娃的眸光暗了暗，笑容有些苦涩。 “不过.......陈先生看起来也不错啊，踏实肯干，我觉得，也挺适合晓梦的。” 宋佳的宽慰，让陈二娃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谢谢你，宋小姐。” “别这么客气，晓梦现在没了父亲，已经成了孤家寡人，作为她的好朋友，我当然希望她能有个好的依靠。” 宋佳轻叹了口气，“说起来，晓梦也是个可怜人，年纪轻轻的，就要撑起这么大一个厂子。” “她一个女人，其中的难处和心酸，简直太多了。” 陈二娃点点头，十分认同这些话。 “宋小姐，你放心，我会帮晓梦分担的。” 宋佳忽然笑了笑，“陈先生，你应该不是说一套做一套的那种男人吧？” 陈二娃蹙眉，“宋小姐，我当然不是。” “我是真心喜欢晓梦的，无论她想做什么，我都会帮她。” 宋佳转了下眼珠，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个陈二娃，对方晓梦果然很上心，这么快就上钩了。 “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晓梦现在，确实面临着一件为难的事情........” 陈二娃忍不住停住脚步，扭过头认真询问。 “什么事？” “城西的兴盛糕点铺，你应该知道吧？马老板找到晓梦，想要跟她合作。” “这是好事啊，晓梦为什么会为难？” 宋佳无奈的摇摇头，“陈先生，当然是因为陈厂长啊。” “马老板想要直接购买野味原料，自己加工，这样成本能压下来不少，给晓梦的利润空间也很大。” “可晓梦因为你们之间的关系，不肯松口，但是，我能看出来，晓梦其实很想接下这单生意，毕竟这么大的厂子，就靠她一个人撑着，很辛苦呢。” 陈二娃拎着袋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马老板想直接买原料？” “对啊！马老板其实也想找陈厂长去谈，可是他打听到，养殖场的野味，都要用来加工，所以就只能迂回，找到了晓梦。” 宋佳语气中带着惋惜，“要我说，晓梦就是太不懂得变通了，只要能赚钱，又合法合规，用得着这么为难吗？” 陈二娃吸了口气，越发不解。 “晓梦为什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她那个人，你还不清楚吗？吃了苦，都拼命的往自己的肚子里咽，还念着和你和陈厂长的关系，这才不肯说的。” 宋佳顿了顿，忽然捂住了嘴巴。 “陈先生，这件事，晓梦不让我说，你.......你权当没听过吧！” 说罢，便转移了话题，不再提起此事。 陈二娃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掀起波澜。 养殖场的野味直接出售，赚的钱太少，所以陈年便打算，将所有的野味都用来加工。 肉干的销量上去之后，养殖场也来了一些想要直接购买野味的老板，都被陈年一一拒绝了。 马老板采用迂回的方式，找到方晓梦，的确很有可能。 不过这个口子一旦撕开了，陈年以后就会难做了。 陈二娃咬咬牙，有些纠结。 一边是亲如兄弟的陈年，一边是心爱的女人方晓梦。 他不知该如何选择。 宋佳将他的心不在焉收入眼底，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陈先生，晓梦最近确实太辛苦了，这样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这些水果，你帮忙带给她。” “我先走了，改天再去厂里看她。” 陈二娃接过宋佳手里的水果，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食品厂大门上。 﨔 第326章 停止项目 德兴食品厂里，方晓梦正从车间里走出来，脸上是挥之不去的疲惫。 陈二娃轻叹了口气，有些心疼。 “晓梦，休息一下吧。” 方晓梦点点头，“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好几天没来看你了，有些担心你。” 陈二娃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关于兴盛糕点铺的事情。 “借用一下锅，我给你做碗鸡蛋糕。” 厂子里有个小厨房，专门热些饭菜用的，油盐酱醋倒是一应俱全。 陈二娃往小碗里打了两个鸡蛋，搅合一下，又放了点酱油，便放进了蒸锅里。 方晓梦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心中竟然前所未有的安定。 最近忙着查账，无论是饮食还是休息方面，都严重不足。 陈二娃开了小火，又用开水，给她冲了碗鸡蛋糖水。 “喝点吧，鸡蛋有营养，我放了糖，一点也不腥的。” 陈二娃端着糖水，还轻轻吹了几下，避免烫到方晓梦。 方晓梦没有推脱，接过后便喝了一小口。 入口果然是甜甜的，很好喝。 “谢谢你，二娃。” 陈二娃摇摇头，“这都是我该做的，晓梦，最近厂里......没出什么问题吧？” “比如资金周转方面，或者其他的.......” 方晓梦抬眸，看了眼陈二娃欲言又止的模样，摇了摇头。 “没问题，最近几年的账目，我都整理了一遍，没出什么岔子。” “食品厂运转的也很稳定，这都多亏了陈厂长的订单，一直持续不断。” 陈二娃应了一声，看了眼时间，打开了锅盖。 鸡蛋糕不能蒸的太久，不然就老了，这样嫩嫩的才好吃。 他直接伸手要去端锅里的碗，被方晓梦叫住。 “是不是傻？这样多烫啊，用这个。” 方晓梦手疾眼快，将旁边的抹布递给陈二娃。 “垫在碗边就行。” 陈二娃憨厚一笑，“好。” 他小心翼翼的将瓷碗端到了桌子上，拿了个勺子递给方晓梦。 “坐下来吃吧，趁热才好吃。” 方晓梦没推脱，坐下吹了吹鸡蛋糕，才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陈二娃从袋子里拿出苹果，用水果刀削皮。 “这些水果，是你的朋友宋小姐给你的，我和她在农贸市场附近遇到了，就顺路一起过来了。” 方晓梦应了一声，自从上次谈兴盛的生意不欢而散之后，宋佳就没再主动上门。 她后来也觉得，自己对朋友的态度，有些过分了，本想找个机会去道歉，没想到宋佳主动送来了水果。 “那她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陈二娃嘿嘿一笑，脸色有些红。 “宋小姐说......她不想当电灯泡，所以就......就先走了。” 方晓梦抿抿唇，没有搭腔，继续吃着碗里的鸡蛋糕。 陈二娃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 “最近野猪肉干卖的不错，年哥准备出些礼盒装，就是方便送礼的那种。” “他已经在找合适的包装了，到时候，直接送来，加工好了，就直接装箱。” 方晓梦点点头，提出专业的建议。 “可以混着装，野兔和野猪的肉干，毕竟有不同的几种口味。” “最好分成两种，一种是送给老人小孩的，没有辣椒和更软些的口感，一种是带着正常辣味的。” 陈二娃点点头，“好，你的建议，我回去就告诉年哥。” 方晓梦应了声，鸡蛋糕也在两人的交谈中见了底。 陈二娃扫了一眼，露出几分喜色。 “晓梦，我再给你做一碗吧？” 方晓梦连连摆手，“不用了，我吃饱了。” “等会儿我还要见个客户，二娃，我就不多留你了。” 陈二娃将手中的苹果递了递，方晓梦却已经匆匆转身离开。 他看着已经削好的苹果，苦笑了一声。 机械局办公室，李书瑶正对着面前的图纸发呆。 项目组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她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叩叩——” 敲门声响起，李书瑶抬头看了一眼，正看见她的丈夫靠在了门口。 “李大组长忙完了吗？不知道今晚，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李组长一起喝碗鱼汤？” 李书瑶顿时被逗笑了，将图纸收到了抽屉里。 “陈厂长有这个请求，我怎么敢不满足呢？” 她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便要起身离开。 陈年打量着她的神色，微微蹙了下眉。 “你不对劲。” 李书瑶眨巴眨巴眼睛，“什么不对劲？” 陈年顺势轻点了下妻子的额头，语气带着几分嗔怪。 “之前不是说，项目已经有了不错的进展吗？怎么今天有些愁眉苦脸的？” “有什么事，还想刻意瞒着我？” 李书瑶撇撇嘴，“你倒是眼尖，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刘主任告诉我，这个项目可能要在一个星期后，暂时停止了。” 陈年有些惊讶，这个项目，可是李书瑶从德国带回来的先进技术。 京城机械局没能留下李书瑶，省城这边，应该更加珍惜才对，怎么会说停止就停止呢？ “怎么回事？” 李书瑶轻叹了口气，有些苦恼的摇摇头。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但这是领导的意思，我也不好违抗。” “现在只能抓紧时间了。” 陈年啧了一声，“那这鱼汤.......” 李书瑶立马挽住陈年的胳膊，“鱼汤都炖了，我怎么能不喝呢？大不了吃过了饭，我再回来加班。” 陈年轻叹一声，双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象征性的按摩了一下。 “真是辛苦李大组长了，一会儿我陪你一块回来加班。” “可别嫌我烦啊。” 小两口说说笑笑的回了家，鱼汤和红烧鱼很快便上了桌，香气直往人的鼻孔里钻。 “陈大哥，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爸今晚回来取东西了，我本打算留他吃饭的。” 李书瑶顿时苦了脸，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都怪这个项目，我都好些日子没见到爸了。” “对了，陈大哥，你有没有问问爸，关于陆子旭的事情？” 提起陆子旭，气氛顿时有些凝重起来。 陈年撇撇嘴，“爸没说太多，只说这个陆子旭背景复杂，水有点深。” 﨔 第327章 你不想帮晓梦吗 李书瑶皱皱眉，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陈大哥，项目被叫停，不会和陆子旭有关系吧？” 陈年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赵德彪的事情，就是因为有陆子旭插手，才会不了了之，我只是怀疑，倒是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陈年点点头，很理解李书瑶忽然冒出的想法。 毕竟陆子旭给他们的感觉很不好，像是一条躲在暗处的毒蛇，不知何时，就会窜出来咬上一口。 “书瑶，我觉得你不用想这么多。” “陆子旭和机械局没什么关系，如果他真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左右机械局的领导，他就没必要和我们玩些暗地里的招数了。” 李书瑶思忖了一下，这才松了口气。 “说的也是，这么重要的项目，怎么可能因为陆子旭一个人叫停呢。” “是我想的太多了。” 李书瑶美美的喝了两碗鱼汤，才打算继续回去加班。 陈年认命的陪着，还带上了家里的水果，打算让妻子加班累了再吃。 入夜，陈二娃在养殖场值班，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宋佳的话，和方晓梦的有意疏远，像是一根鱼刺，一直卡在他的心里。 陈二娃苦恼的揉了揉额角，发觉自己根本帮不上方晓梦的忙。 更重要的是，方晓梦也压根不想让他帮忙。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有些突兀的响起，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陈二娃回过神来，接了起来。 “喂，哪位？”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熟悉，带着几分的熟络。 “是陈先生吗？我猜到你会在养殖场值班，没想到我还真的猜中了。” 陈二娃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 “宋小姐吗？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佳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晓梦的状态怎么样了？” “我还是有些担心她，毕竟她最近的压力太大了。” 陈二娃思忖了一下，只能给出了一个适中的回复。 “晓梦看起来还好，她说厂子里的情况，也在掌握之中，只是最近休息的不太好。” 宋佳立马叹了口气，“陈先生，你也太实心眼了，这种听起来就是安慰人的话，你竟然也相信吗？” 陈二娃抿抿唇，目光有些黯淡。 他当然不信，但是方晓梦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凡事都想自己解决的模样，他又能怎么办？ “宋小姐，你是晓梦的好朋友，能不能请你再去见见晓梦？” “有些话，她可能不想和我说，但可能会和你讲。”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好吧，谁让晓梦是我的好朋友呢，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看她的。” “不过陈先生，我有件事，还是想问问你。” “你问。” “就是那个.......关于兴盛糕点铺的合作，你是怎么想的？我知道，稳定的野味来源，只有你们养殖场能做到了，你不是养殖场的合伙人吗？” 陈二娃没想到宋佳会问的如此直白，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这个.......宋小姐，养殖场和食品厂之间合作的事情，一直都是由年哥来管的。” “我的确不好开口。” 宋佳啧了一声，“什么意思？你是做不了养殖场的主，还是不想帮晓梦？” “这点蝇头小利，对你们养殖场来说，根本无伤大雅吧？但是对于晓梦来说，可是关乎厂子的生死存亡啊！” “晓梦说厂子里一切正常，根本就是在骗你，她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只有你傻乎乎的信了。” 陈二娃的脑海中轰然一声，方晓梦竟然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隐瞒了食品厂真实的情况吗？ “宋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宋佳哎呦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摸样。 “陈先生，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呢？要是厂子里一切正常，晓梦至于成天加班，连饭都不吃吗？” “还有兴盛的生意，她要是真的没兴趣，怎么可能去见马老板呢？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兴盛糕点铺问问！” 陈二娃听到这话，立马坐不住了，椅子在地上摩擦出痕迹，发出“刺啦”一声。 “宋小姐，晓梦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可以都告诉我吗？” 电话那头的宋佳哼了一声，语气也冷了下来。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不是晓梦的未婚夫吗？你对晓梦这么不关心，你还配得上她吗？” 陈二娃被怼的哑口无言，紧握着话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佳听着陈二娃这边的沉默，也放软了语气，开始语重心长的劝说起来。 “陈先生，我知道你和陈厂长之间亲如兄弟，但是你和晓梦将来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这件事情，有这么为难吗？” “不过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不说，外人怎么可能知道呢？你好歹是养殖场的二把手，还是抓紧时间，帮帮晓梦吧。” “行了，我就说这么多，还有，别告诉晓梦，我偷偷和你说了这么多，她自尊心那么强，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怪我的。” 陈二娃应了一声，连声答应。 “宋小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谢谢你。” 挂断电话后，陈二娃的心里便掀起了波澜。 原来厂子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已经有了资金上的问题。 但是瞒着陈年，做出决定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陈二娃沉吟了片刻，便拿着外套出了门。 陈年陪李书瑶加班到深夜，回到家门口，就瞧见陈二娃在附近焦急的踱步，一脸的心事。 “二娃，你怎么了？有事？” 陈二娃点点头，李书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些疲惫。 “书瑶，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二娃说几句话。” 李书瑶点点头，“外面冷，你们还是进屋说吧。” “不用了嫂子，就在门口吧，不冷。” 李书瑶摆摆手，随他们去了。 关门声响起，陈二娃才犹豫着开了口。 “年哥，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兴盛糕点铺的老板，想要咱们的野味，作为原材料，这事儿.......能通融吗？” 﨔 第328章 好朋友？ 夜色微凉，门口处透着些温暖的光亮。 陈年看着陈二娃紧皱眉头的样子，有些惊诧。 “二娃，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忽然想起提这事儿了？” “兴盛的老板找你了？” 陈二娃摇摇头，“不是，是.......” “别吞吞吐吐的，和我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陈二娃咬咬牙，这才将事情的始末，简单说了说。 “年哥，是因为晓梦的厂子，资金上出现了一定的问题，兴盛的老板找的也不是我，而是晓梦。” “晓梦很犹豫，毕竟这么做，就违背了咱们当初的合作初衷，我也知道，你一直没有开这个口子，毕竟没法和其他的客户交代。” “只是.......我想帮帮晓梦，她自己扛着厂子的重担，真的很不容易。” 陈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打量着陈二娃，片刻后，才开了口。 “二娃，这事儿，是方小姐让你来问我的吗？” 陈二娃摇摇头，“不是，是我自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来的。” “你知道？方小姐告诉你的吗？” 陈二娃继续摇头，“是.......是方小姐的一个朋友说的。” 他不再隐瞒，将宋佳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年哥，我知道这坏了规矩，但是宋小姐说的也在理，我和晓梦早晚会成为一家人，就算不能，我也答应了方叔，要好好照顾晓梦。” “她现在这么难，我要是连这点事都不能帮她，我算什么男人？” “年哥，就这一次，行吗？” 陈年轻叹了口气，“二娃，你先冷静一点，我建议，这件事，你亲自问问方小姐。” “如果她真的想这么做，那我们可以商量一下。” 陈二娃双眼一亮，“年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生意怎么做都是做，不过我提醒你一句，那个朋友说的话，并不一定是方小姐的本意。” 陈二娃一怔，“年哥，你是说，宋小姐的话，并不一定是真的吗？” “可是她们是好朋友啊。” 陈年轻嗤一声，“我看未必，方小姐的父亲刚刚去世，她身边就出现了一位好朋友，你不觉得这事儿太凑巧了吗？” “而且，作为好朋友，她就算有什么话，也该和方小姐去说，而不是主动找到你，竟然还把电话打到了厂子里。” 陈年摇摇头，“这事儿听起来，就有些不对劲。” 陈二娃愣了愣，陈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娃，你听我的，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你就去食品厂，当面和方晓梦聊聊。” “不要绕弯子，直接问她，是不是想和兴盛的马老板合作，如果她想，那你回来告诉我，我会和她谈。” “食品厂如果真出现了资金问题，我也会尽力帮忙，绝对不会让她孤立无援的。” 陈二娃郑重的点头，心里的那些不安，也在逐渐消散。 “年哥，我明白了。” 次日，方晓梦依旧埋头在厂子里的账目中。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 小李拎着水壶走进来，给方晓梦倒了杯热水。 “方姐，喝口水吧。” 方晓梦点点头，“这批货做的怎么样了？” “方姐，你就放心吧，一切正常。” “这账目你都看了好几天，歇歇吧，瞧你这脸色，我都不忍心看了。” “方姐，你要是倒下了，这厂子可就没主心骨了，孰轻孰重，你可得掂量着。” 小李习惯性的絮叨了几句，方晓梦摆了摆手，左耳进右耳出。 “行了，你去忙吧。” “我觉得小李说的有道理。” 宋佳迈过门槛，看着方晓梦的脸色，轻叹了口气。 “几天不见，你这脸色更差了，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方晓梦心中一暖，招呼着宋佳坐下。 “佳佳，上次的事情，抱歉，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让你难做了。” 宋佳摆摆手，“多大点事儿啊，你我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我这几天在忙着工作的事，所以才没来看你。” 方晓梦笑笑，“你的工作稳定了吗？” 宋佳点点头，没有多聊，而是又聊起了兴盛的话题。 “昨天我还碰见马老板了呢，他还是想跟你合作，只可惜你这边不松口，他也没办法。” 方晓梦不搭茬，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宋佳转了下眼珠，却没有放弃。 “晓梦，我也是替你着急啊，这么好的机会，你只要和陈先生开口提一嘴，不就行了吗？” “你这么为难，该不会是陈先生只顾着养殖场的利益，完全不顾及你这边吧？难不成真的应了那句老话，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吧？” 宋佳的话带着强烈的暗示性，将矛头隐隐转向了陈二娃。 方晓梦摇摇头，刚要反驳，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了。 陈二娃拎着保温饭盒，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看到宋佳那一刻，笑容却淡了几分。 宋佳的话语也戛然而止，有些尴尬的起身。 “陈先生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聊吧。” 宋佳简单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了。 陈二娃将保温饭盒放在桌子上，顺势揭开了盖子。 “晓梦，我给你炖了鸡汤，放了点枸杞和山菇，你肯定又没吃早饭吧？快过来先吃点。” 陈二娃絮叨了几句，拿出小碗，给她盛了些鸡肉和蘑菇。 方晓梦的心情有些复杂，宋佳刚刚的话，对她还是有些影响的。 不过她本能的不相信，毕竟陈二娃对她的好，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他不是那样的人。 “二娃，你找我有事吗？” 陈二娃没正面回答，而是将小碗往方晓梦面前推了推，语气中竟然带了几分委屈。 “晓梦，你就吃点吧，我炖了一早上呢。” “要是方叔知道，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变的这么憔悴，托梦也要骂我的。” 方晓梦扁扁嘴，因为这句话，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压抑的太久了。 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像个刺猬一样缩起来，逃避父亲已经离世的事实。 﨔 第329章 我会上诉 陈二娃看着方晓梦猩红的双眼，心瞬间揪了起来。 “晓梦，你别哭啊，我说错话了，我......你打我吧。” 陈二娃慌乱的抓起方晓梦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招呼。 方晓梦急忙缩回手，皱眉哎了一声。 “二娃，你这是干什么？” “是我.......是我没照顾好你，厂子里的情况并不好，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兴盛糕点铺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晓梦，如果你真的需要这笔生意，年哥那边可以商量的。” 方晓梦愣了愣，“等会儿，二娃，你怎么知道兴盛的事情？” “是宋佳告诉我的，晓梦，你觉得为难，我可以理解，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当成外人。” “厂子里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一起解决，总会有办法的。” 方晓梦愣愣的听着陈二娃的话，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些不对劲。 “等等，二娃，谁告诉你，厂子的情况不好？” “也是宋佳？” 陈二娃点点头，“是，她说你自尊心很强，不想让养殖场这边为难，所以才没告诉我。” “是这样吗？” 方晓梦没有回应，而是唰的一下站起身。 “宋佳根本不清楚厂子的情况！二娃，你确定是宋佳说的？” “你们不是只打过一次照面吗？” 陈二娃看她这么激动，也隐隐发觉了不对劲。 难道，真的如陈年所说，宋佳是个不怀好意的朋友？ “二娃，你应该是误会了，兴盛的生意，是宋佳介绍给我的，去之前，我并不清楚，马老板只想收购野味原材料，他并不打算在厂子里加工生产。” “简单来说，马老板只想让我作为中间商，稳定的提供野味货源，这种要求，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方晓梦冷静下来，解释着与兴盛之间的事情。 “宋佳不是生意人，自然不清楚其中的利弊，这个口子不能开，毕竟马老板这么做，将来一定会打着养殖场和食品厂的旗号。” “一旦产品出现了质量问题，或者什么意外，咱们两家都难逃其咎，所以，我根本不可能答应，也没有任何的为难。” 陈二娃听着方晓梦的解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两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宋佳在中间自导自演。 如果说之前拒绝合作的事情，让方晓梦觉得，宋佳过于急功近利，那么这次，宋佳背着她，去挑拨陈二娃试探陈年的底线，其用心已经昭然若揭。 这是赤裸裸的挑拨离间。 “晓梦，宋小姐不是你的好朋友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动机和理由是什么呢？” 方晓梦摇摇头，她心中也五味陈杂，压根想不出缘由。 大学毕业后，两人的联系便越来越少了。 毕竟要走的道路不同，又不是一个城市，工作的忙碌，会冲淡许多感情。 而且，人是会变的。 比起宋佳，她自然更相信陈二娃和陈年。 毕竟，德兴食品厂最难的时候，是他们在帮忙。 “晓梦，看来这个宋小姐有些问题，她这么做，是想离间养殖场和食品厂之间的关系。” 方晓梦点点头，“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查清楚的。” 陈二娃摆摆手，“晓梦，你们毕竟是朋友关系，没必要闹的太难看，不如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我会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方晓梦应了一声，这才重新坐了下来，舀了一勺鸡汤。 “这汤，闻着不错。” 陈二娃露出喜色，也跟着坐下来。 “别光闻啊，多喝点，你要是喜欢，我天天都给你炖。” 方晓梦无意识的勾起唇角，没有拒绝。 喝了几口鸡汤之后，她才开了口。 “二娃，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来问我，不要听信旁人的话。” 陈二娃露出笑意，这是方晓梦间接对他的认可，也是一种无声的承诺。 最起码，他在她的心里，并不是没有位置的。 “好。” 机械局，刘主任办公室。 李书瑶进了门，便开门见山的询问。 “刘主任，关于项目一个星期后暂停的决定，我想代表项目组的所有成员，恳请您告知更加具体的理由。” “毕竟现在项目的进展还算顺利，技术难关突破在望，此时叫停，项目组人心浮动不说，之前的努力，也会前功尽弃。” 李书瑶的语气平静，刘主任却被问的有些为难。 “小李啊，这个.......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这个决定，确实是上面经过综合考量，从全局出发.......” “刘主任。”李书瑶毫不客气的打断，语气依旧从容。 “综合考量，具体指的是什么呢？全局战略，又涉及到哪方面？” “技术问题？预算超支？又或者，有更重要的项目，要取代这个项目？只要拿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我都可以欣然接受。” 李书瑶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的盯着刘主任有些慌乱的眼神。 “否则的话，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与专业无关的因素，这是对这个重点项目，最大的否定！” 刘主任的脸色变了变，沉吟片刻，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书瑶同志，你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说句实话，这么匆忙就结束了这个项目，我也觉得十分可惜。” “但是这个决定，是管理层传达下来的，我们也只能照办。” “局里还有许多需要研究的项目，你没必要死磕这一个。” 李书瑶的心顿时沉了下去，随即冷哼一声。 “刘主任，谢谢您的坦诚，但是这个重点项目，是我在德国最大的收获，若是京城方面没有好的消息，这个项目，就不该暂停。” “我作为项目的负责人，有权向上级相关部门提出异议。” 李书瑶说罢，便起身打算离开。 她的态度十分强硬，超出了刘主任的预料。 他目瞪口呆，旋即便开口劝说。 “书瑶同志，你这又是何苦呢.......” 话说到一半，办公室的门，便被李书瑶关上了，连同他的劝说，一同关在了门内。 﨔 第330章 整顿人心 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关上，沉闷的声音，让李书瑶的胸口上下起伏着。 怒火在她的心中燃烧，她深吸了口气，这才冷静下来。 刘主任模糊的态度，更加让她确定，叫停项目的事情，其中有鬼。 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无论怎样，她都要多争取一些时间。 回到办公室，李书瑶思忖了片刻，拨通了一个号码。 李局长作为京城的领导，虽然管不到省城这边，但是她可以从中试探一下态度。 电话很快便被接通了，李局长对她的来电，有些惊讶。 “李书瑶同志，有什么事吗？” 李书瑶不是喜欢拉拢关系的人，所以这个电话，让对方敏锐的察觉到，她遇到了麻烦，可能需要帮忙。 “李局长，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京城那边，对于德国的这个项目，研究的如何了？” 李局长轻叹了一声，似乎对此事也很头疼。 “书瑶同志，当初我提议你留下，你的态度十分坚决，我也只能任命了局里的人才接手。” “如今的进展，的确不是很乐观。” 李书瑶皱皱眉，在担心之余，竟然多了几分窃喜。 “李局长，其实省城这边，也一直在做相关的研究，虽然有些进展，但是.......” 李书瑶顿了顿，才鼓起勇气，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一个星期后，这个项目就会被叫停，我本以为，是因为京城方面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这才会叫停。” 李局长的脸色沉了沉，“什么意思？你们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竟然叫停了？” “是你们领导叫停的吗？” 李书瑶应了一声，“具体的原因，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李局长，我在德国的情况，您是最了解的，能不能请您帮我个忙。” “这个项目就这样叫停，真的太可惜了。” 李局长忽然轻笑了两声，“李书瑶同志，怪不得你今天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呢，原来是有事要求我。” “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亲自问问的。” “毕竟这个项目，可与其他的常规项目不同，这可是最前沿的科技生产。” 李书瑶顿时露出喜色，连声道谢。 “李局长，真的谢谢您。” “书瑶同志，你是个人才，如果你有意来京城这边工作，我也可以帮你。” 李书瑶咬了咬嘴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对方立刻笑了笑，缓解着尴尬气氛。 “书瑶同志，我只是一个提议，并没有强求你的意思，毕竟你有家庭要顾及，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之前在德国，你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我很欣慰，所以有人想要让你受委屈，或者不重视这项工作的话，我第一个不答应。” 李书瑶听着对方的话，只觉得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挂断电话后，李书瑶也没闲着，开始重新制定研究计划，想要将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好的利用起来。 项目组中的大部分同事，都知道了项目即将要停止的消息，一个个看起来都没精打采的。 李书瑶没有在意，将自己制定的计划，让助理一一发了下去。 “各位，时间紧任务重，希望各位好好努力。” 话音刚落，便有人不满的嘀咕了两句。 “项目都快叫停了，还有什么好研究的.......” “这么多任务，岂不是要集体加班？” “今晚我还要去岳父家吃饭呢.......” 抱怨和牢骚，很快便爆发了，好几个人都主动说着要请假。 王新伟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拍响了桌子。 “你们静一静！项目组还没有正式解散，你们如今就开始消极怠工了，到底什么意思？” 众人静了静，李书瑶这才开了口。 “各位，我知道项目组即将被叫停，所以我们更要争取每一分每一秒。” “我比各位更加清楚，这个项目的重要性，局里想要叫停，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我会争取，直到我们研究出突破性的成果。” 她顿了顿，微微弯了腰。 “请各位相信我，我们一起努力。”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羞愧。 助理忍不住开了口，“各位，你们想要请假，想要逃避加班，可李组长最近一直在加班。” “她经常在实验室待到半夜，陈先生还一直陪同着，她也有自己的家要顾及，可她的家属却能充分理解。” “请各位扪心自问，进入这个项目组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各位真的甘心，就这么放弃吗？” 片刻的沉寂后，终于有人开了口。 “李组长，我愿意服从安排。” 一人开了口，其他人也纷纷答应，之前抱怨的同事，也纷纷羞愧的表示同意。 李书瑶欣慰的笑了笑，“那么，就请各位各就各位吧。” 会议结束后，王新伟凑过来，赞赏的看着李书瑶。 “李组长，之前，是我太狭隘了，你对于项目和机械的热忱，让人望尘莫及，令人佩服。” 李书瑶笑了笑，“王工，论资历，您才是前辈，可千万别这么说。” “我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王新伟点点头，“李组长，你放心，我会和你一起努力的。” “而且，我对咱们的项目进展，很有信心，只要能做出突破性的进展，我相信，局里的领导，一定不会再叫停项目了。” 李书瑶欣慰的点头，“好，那我们一起努力。” 陈年没有按时来接李书瑶下班，他正和陈二娃在养殖场促膝长谈。 关于宋佳的事情，陈二娃说的十分详细。 陈年沉吟了片刻，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桌子。 “看来这个宋小姐，有些问题。” “她出现的时机很巧，还主动给方晓梦招揽了生意，意图挑拨你和方晓梦之间的关系，还有养殖场和食品厂的关系。” “这些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 “冲我来的。” 陈二娃皱了下眉头，有些不解。 “年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冲你来的？” “二娃，你仔细想想，德兴食品厂如今的名气还算不错，要是因此和养殖场决裂，咱们加工的事情，还能找谁？” 﨔 第331章 余生都陪着你 陈二娃吸了口冷气，“年哥，要是这么想，事情可就严重了。” 陈年冷笑一声，脑海中浮现出陆子旭的身影。 保不齐，这个宋佳，也是这个陆子旭安排的。 “是与不是，我们可以验证一下。” “宋佳的事情，你和方小姐都先别直接点破，找个人盯着宋小姐，看她见过谁，和谁来往过，不就清楚了吗？” 陈二娃拍了下手，“说的对，年哥，我明天就找人盯着宋佳。” “万事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 “好，放心吧年哥。” 因为李书瑶的强硬态度，再加上上诉的动静，让机械局内的情形有了些变化。 她带着项目组的成员，一心扑在研究上。 陈年想要陪妻子加班，都不好意思了。 毕竟那么多同事都在陪着，他作为家属，实在是尴尬。 三天后，李书瑶终于带回了好消息。 “呦，李大组长，今天下班挺早的啊。” 陈年正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 本打算一会儿给李书瑶送个晚饭，没想到这位加班狂魔，自己倒先回来了。 “陈大哥，项目组继续，叫停的命令，已经被收回了。” 陈年挑挑眉，“这是好事啊。” 李书瑶嘿嘿一笑，兴奋的凑过来，嗅了嗅锅边的香气。 “当然是好事了，所以你可得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我。” “这两天忙的，饭都顾不上吃，你看看我，是不是又瘦了？” 陈年捏了捏李书瑶的脸颊，嫌弃的啧了一声，煞有其事的开口。 “还真是瘦了，都不好看了，变丑了！” “得好好补补，今晚多吃点肉！” 李书瑶轻哼一声，粉拳锤到了陈年的胸口上。 “你竟然嫌弃我丑！” 陈年笑的愉悦，任由她打，顺势将她搂进了怀里。 “激动什么？就算你变丑了，我也要。” “你可别忘了，再有一个星期，咱们就正式办婚礼了。” “到时候昭告天下，你可就被我套牢了，那可是一辈子。” 李书瑶眨巴眨巴眼睛，“我差点忘了这事儿，还能反悔不？” 陈年弹了下她的额头，“胡说些什么呢？想反悔也晚了，结婚证可是实打实的。” “行了，别闹了，你先出去，饭菜马上就好。” 饭菜上了桌，李书瑶已经洗好了手，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 “陈大哥，今晚的伙食可真不错。” “真香呀！” 陈年的嘴角噙着笑意，“快吃吧，小馋猫。” 李书瑶夹了个鸡腿，入口软烂鲜嫩。 “陈大哥，最近真是辛苦你了。” “婚宴的事情，我什么忙都没帮上，等这个项目结束之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陈年挑眉，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那你先说说，要怎么补偿我。” 李书瑶煞有其事的沉吟了片刻，才开了口。 “我要做一个贤惠的女主人，洗衣做饭，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怎么样？” 陈年摇头，“这个不好。” “那.......我去接你下班，怎么样？你要是忙，我就陪着你。” 陈年沉吟了一下，依旧摇头。 “这个也一般。” 李书瑶撇撇嘴，“陈大哥，你故意为难我是不是？那我可想不出好法子了。” 陈年挑眉一笑，“真的想不出？” 李书瑶吃着鸡腿，呜呜噜噜的摇头。 陈年看她这副可爱的摸样，有些不忍心逗了。 “书瑶，洗衣做饭伺候人，这不是你必须要干的活，我可以做。” “你呀，就安安心心的研究你的项目，实现你自己的人生价值就好，若说有什么补偿的法子，那就只有一条。” 李书瑶疑惑的看过来，手里的鸡腿也不吃了。 “那就是陪着我，用你的余生。” 李书瑶短促的啊了一声，双眼忽然红了。 “陈大哥，你讨厌！” 陈年闷笑一声，声音有些低沉。 “有这么感动吗？看来我平时说的甜言蜜语，还是太少了。” “以后我争取多说一点，让你脱敏。” 李书瑶扁扁嘴，说不感动是假的，片刻后，才闷声开口。 “陈大哥，我答应你。” “嗯？” “我说，我答应你，以后的余生，我都陪着你。” 入夜，不知名的巷口深处，宋佳面对着陆子旭的背影，正在低声汇报。 “陆处长，晓梦最近和我的关系，好像疏远了不少。” “看来上次的挑拨，并没有成功.......” 宋佳的声音顿了顿，小心翼翼的扫了眼面前的身影。 “不过，我会继续努力的，争取.......” “蠢货。” 淡淡的一句咒骂，让宋佳瞬间噤了声。 陆子旭不耐烦的转过身来，机械局的项目正常进行，方晓梦也没有像预期一样，和陈二娃陈年决裂。 情况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看来陈年这个对手，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陆处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 “行了，你回去吧。” 宋佳惊愕的抬起头，“那您之前许诺过的工作.......” 陆子旭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宋佳立马闭上了嘴。 她的身子颤了颤，后背忽然有些发凉。 眼前是什么样的人物，她比谁都清楚，她怎么敢和他提条件？ “省城的发展，也就如此，何必执着呢？” “回京城吧，不过走之前，再帮我办件事。” 冷风吹拂，守在巷口的人影缩了缩，不敢靠的太近。 他时刻想着陈二娃的叮嘱，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片刻后，宋佳匆匆离开，人影又蜷缩着等了一会儿，巷子里才走出一个身影。 西装革履的身影，脚步却很轻，不过眨眼的功夫，便隐入了更深的黑暗。 陈二娃一早便收到了消息，汇报给陈年。 “年哥，宋佳的背后，果然有人指使。” “盯梢的人说，没看清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但是很高，西装革履的，看起来就是个厉害人物。” 陈年冷哼一声，看来他的猜测没错。 背后的人，就是这个陆子旭。 他三番五次的搞事，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他的目标就是自己的养殖场，之后，又会搞出什么样的事呢？ 﨔 第332章 好事将近 “应该是陆子旭。” 陈二娃吸了口气，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年哥，这个陆子旭，为什么要和咱们过不去？” “难不成，他真的惦记食品厂和养殖场吗？他不是当官的吗？” 陈年冷笑一声，“权利的确迷人，只怕这位陆处长的目标，不仅仅是我，而是我的岳父呢。” “毕竟他之前升官发财，也是踩着万有德血泪上去的。” 陈二娃撇撇嘴，有些忿忿不平。 “这个陆子旭，咱们和他又无冤无仇，真是闲的没事干了。” “年哥，要不咱们主动找他聊聊？” “毕竟咱们老老实实的做生意，李厅长也是个清官好官，要是让他明白，自己选错目标了，没准这事儿还能有缓和。” 陈年摇摇头，“别小看了这个陆子旭，他是从京城调来的，对这些事儿，肯定门清。” “他会这么执着，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我们主动找他，他肯定以为我们怕了，只会闹的更凶。” 陈年的分析面面俱到，陈二娃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那这事儿，要不要告诉晓梦，让她提防着？” 陈年摇摇头，“暂时不用，有些事情，知情者越少越好。” “你就告诉方小姐，让她小心宋佳就好。” “厂子里的一切事务，都不要让她这位好朋友插手，以免惹出麻烦。” “好，那我去找晓梦一趟，和她通个气。” 陈年摆摆手，“去吧，对了，星期五是我和书瑶的婚礼，带着方小姐一起来参加吧。” 陈二娃嘿嘿一笑，“好，年哥，我先提前恭喜你了，心心念念的婚宴，终于能补上了。” “你也抓紧时间，我看的出来，方小姐对你，并不是全然没有情意的。” “多努努力，争取早点成家。” “好嘞！” 陈二娃兴冲冲的答应下来，转身去了食品厂。 德兴食品厂里，宋佳正在和方晓梦道别。 “晓梦，之前的事情，是我太心急，希望你别误会。” “我今天下午就回京城了，以后我们再见面的机会，恐怕很难得了。” 方晓梦皱皱眉，有些疑惑。 “佳佳，你的工作，先前不是安排好了吗？” “又出了什么事吗？” 宋佳叹口气，脸色难看。 “一言难尽，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总之是外力的因素影响的。” “其实，我也很想在省城工作，这样能和你常来常往，但是老天爷有时候就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宋佳勉强露出几分笑容，逞强的样子，让方晓梦有些难受。 “佳佳，以后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就联系我。” “我会尽我所能的。” 宋佳点点头，“晓梦，你真好，我们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我知道，你心里都有数。” “不过临走之前，我还是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方晓梦点点头，主动握住了宋佳的手。 “佳佳，你说吧。” “晓梦，我毕竟是你多年的好友，虽然生意上，给不了你什么好的建议，但是感情方面，我的经验，倒是比你丰富一些。” “陈先生是个老实厚道的男人，但是.......” 宋佳顿了顿，似乎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方晓梦皱皱眉头，“佳佳，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听说陈先生是个孤儿，陈厂长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这一点，好也不好。” “晓梦，你的亲人也都不在了，没有长辈帮你拿主意，你可要好好考虑一下这桩婚事，俗话说日久见人心，给你们彼此多一些时间相处，我觉得，不是什么坏事。” 宋佳的话说的中肯，倒是和方晓梦的内心，有些不谋而合。 她和陈二娃认识的时间确实有些短，就这么决定了终身大事，对她对陈二娃，都不公平。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佳佳。” “你愿意和我说这些，我很开心。” 宋佳苦笑一声，“毕竟我们是好朋友，行了，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不用送我了，我不喜欢离别的场景。” 方晓梦点点头，送她出了门。 直到宋佳的身影完全消失，方晓梦才回到了办公室。 刚看了会儿账本，陈二娃便到了。 “晓梦，宋小姐她.......” “佳佳回京城了，刚刚和我道别了。” 陈二娃顿时愣住了，“她回京城了？” 方晓梦点点头，“是啊，怎么了，你找她有事吗？” “没.......” “二娃，你刚刚想说什么？瞧你这满头大汗的，跑着来的？” 方晓梦抽出怀里的手绢，给陈二娃擦了擦汗。 她的动作十分自然，并没有扭捏害羞。 陈二娃扯了下嘴角，既然宋佳走了，那些怀疑提防的话，也就没必要再说了。 没必要让方晓梦因为这事儿伤神。 “没什么，我是想说，年哥和嫂子的婚礼，星期五就要举行了，年哥说，想让你去参加。” 方晓梦点点头，“好，我肯定要去当面恭喜。” “只是新婚礼物，我还没选，不如，你陪我一起去百货商场看看？” “我对陈夫人了解不多，不知道她会喜欢什么。” 陈二娃一听这话，立马答应下来。 能给陈年夫妇选礼物，还有机会，和方晓梦单独相处，这是他求之不得的机会呢。 “那我们快走吧。” 方晓梦看着陈二娃憨厚的摸样，忍不住笑了笑。 宋佳有一点说的不太对，虽然日久见人心，但是在人生的晦暗之时，才能真正看清一个人的本心。 陈二娃是个真正的好男人，绝不是装出来的。 省城染上秋意，大街上落叶纷飞。 陈年与李书瑶的婚期将近，养殖场的后院，已经搭起了竹架，挂满了红绸，已经在提前庆祝了。 李书瑶最近还在忙着项目的事情，陈年借着这个时间，买下了机械局附近的一套二层小楼，当做以后的婚房。 这里的地理位置不错，也够宽敞。 一大早，陈年便忙活着布置婚房，早就定制好的家具，陆续被搬了进去。 陈年抱着几盆花，放在了院子里的花架上。 﨔 第333章 摊牌宣战 看着焕然一新的小院，和布置的喜气洋洋的婚房，陈年满意的笑了笑。 总算是在婚礼前，安顿好了这个家。 他直起腰，正准备检查下窗花贴的正不正，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 陈年疑惑的挑眉，新家的地址，他一直保密，连陈二娃都没说。 谁会找到这里？ 他打开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门口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陆子旭。 陆子旭打量着院子，冲陈年笑了笑。 “陈厂长，听说你在这置办了婚房，我有些好奇，所以路过时，就想来看看。” “你不介意吧？” 陈年皮笑肉不笑，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当然不介意，只是陆处长这么关心我的家事，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 陆子旭仿佛没听出陈年的话外之音，不客气的抬脚迈进了院子。 他的目光落在花架上，明明是深秋，却因为这一角的花卉，显得春意盎然，让人心情都愉悦起来。 “陈厂长还真是好兴致，这么多花花草草侍弄起来，应该很费精力吧？” 陈年笑笑，“还行吧，毕竟要结婚了。” “陆处长还是单身，应该理解不了这种心情。” 陆子旭闷笑一声，“陈厂长可真会开玩笑。” “我忙于工作，确实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像陈厂长这样，能抱得美人归。” “婚房，我就不便参观了，毕竟陈厂长花了这么多心思，是想给李小姐一个惊喜呢。” 陈年点点头，“那就多谢陆处长理解了。” “陆处长路过这里，怕不只是对我的婚房感兴趣吧？是有事找我吗？” 陆子旭扭头看了眼陈年，没有否认。 “陈厂长，虽然我们打过的交道不多，但是我还是很佩服你的。” “能白手起家，从一个小山村，走到省城，着实不容易吧？” 陈年挑眉，“的确不容易，不过我老老实实经商，也从未碍着谁的路，心中坦荡，睡觉也踏实。” “我看.......未必吧？” 陆子旭的话，让气氛有些僵持起来。 陈年面色未动，心中却掀起波澜。 难道陆子旭终于忍不住了，来找他摊牌了？ 看起来不像他的风格啊。 “陆处长有话可以直说，我能承受得住。” 陆子旭点点头，“陈厂长是个爽快人，不过我也没什么话要直说的，只是想提醒陈厂长一句。” “人登高比跌重，年轻气盛时做出的事情，很可能在无形之中，得罪了人。” 陈年冷笑一声，看来陆子旭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或许，他也清楚，自己藏不住了。 “陆处长这话，我还真有些听不懂了。” “毕竟我这一路走来，得罪的人，确实不少，不知道陆处长指的，是哪一个呢？” 陆子旭笑容未变，眼神却骤然冷了下来。 “看来陈厂长是贵人多忘事了。” “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的。” 陆子旭说罢，便转身朝院门走去。 他随意的挥挥手，算是道别的。 在陈年看来，却是赤裸裸的摊牌宣战了。 秋风带着落叶，飘落在门口。 陈年舒了口气，低喃了一句。 “晦气。” 他反手关上院门，将角落里的落叶简单打扫了一下，心里在思量着陆子旭的来意。 他们之间，并无恩仇。 陈年一路白手起家，谁对他有恩，谁对他有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其中，绝对不包括陆子旭，或者陆家。 或者，陆子旭的背后，还有人指使他，试图搅乱省城的浑水。 这个人，会是谁呢....... 婚礼当天，秋高气爽，阳光透过云层，洒下迷人的金光。 婚宴设在省城最大的饭店，门口的鞭炮在欢笑声燃起。 李简生作为长辈，今日容光焕发，穿着崭新的中山装，接受着众人的嘱咐。 李书瑶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红色金丝旗袍，化着精致的妆容，美的让人移不开双眼。 陈年则是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眉宇间是难掩的意气风发。 他携着李书瑶的手，向来宾敬酒。 机械局的领导同事，以及养殖场的员工，还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都来纷纷祝贺。 陈二娃带着方晓梦，早早到了饭店，帮忙照应着客人。 场面盛大，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陈年夫妻俩，无疑是今天省城的焦点人物。 一个是白手起家的著名企业家，一个是国家机械局的工程师，还有一个在官场分量极重的父亲，十分惹人羡慕。 陈二娃看着陈年夫妇俩相互依偎的模样，心中感慨，双眼都红了。 方晓梦看到他如此感性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陈厂长结婚，你哭什么？” “晓梦，你不知道，他们这一路走来，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这是为他们高兴呢。” 方晓梦笑着点点头，“好，我能理解，不过你眼睛红红的，像什么样子？等会儿还要帮陈厂长挡酒呢。” “记得少喝点，别那么实心眼。” 陈二娃破涕为笑，“多喝点也没事，这是喜酒，不醉人的。” “我酒量还行，总不能让年哥入洞房的时候，也醉醺醺的吧？” 方晓梦无奈的摇摇头，看着陈年和李书瑶的眼神，也充满了艳羡。 这一对，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一辈子，能得到这样的知心人，也值得了。 就在婚宴的气氛达到高潮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期而至。 陆子旭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将手中的精致礼盒递了过来。 “恭喜陈厂长，恭喜李小姐，祝你们百年好合。” 陆子旭的声音不高不低，陈年的目光落在礼盒上，皮笑肉不笑的回应。 “陆处长有心了，礼物就不必了，我们什么都不缺。” “不如坐下来，喝杯喜酒吧。” 陆子旭也不恼，“当然，这杯喜酒，我还是要喝的。” 服务生有眼力的送来酒杯，陆子旭朝两人敬了敬。 “希望二位，以后也能如今天这般，笑的开心。” “恭喜，我先干为敬。” 陆子旭一饮而下，陈年也爽快的干了杯中余下的酒。 “我还有公务，就先走了，二位留步。” 﨔 第334章 风光婚礼 李书瑶看着陆子旭潇洒离开的身影，不禁有些犯嘀咕。 “他来做什么？” 陈年轻嗤一声，“谁知道呢，大喜的日子，别因为他坏了兴致。” 李书瑶点点头，挽着陈年的胳膊，继续去敬酒了。 一场婚宴，热闹到午后，才逐渐散去。 虽然有陈二娃帮忙挡酒，陈年却依旧被灌了不少。 好在他酒量一向不错，虽然走路时有些摇晃，双眼却依旧亮着，理智尚存。 李书瑶小心的扶着他的胳膊，有些无奈。 “这些人，终于抓到机会灌你酒了，看来你平时得罪的人不少啊。” 陈年闷笑一声，“这是喜酒，不醉人的，我还清醒着呢。” 说罢，大手便摁在李书瑶的后脑，在她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李书瑶瞬间红了脸，“陈大哥，这还有人看着呢。” 方晓梦连忙捂上了眼睛，语气调笑。 “我可什么都没看到，二娃喝多了，我得带他走了。” 陈二娃醉的更加厉害，脸色通红，浑身酒气。 “我没醉，晓梦，我今天高兴！” “都别走，我们继续.......继续喝！” 陈二娃打了个酒嗝，方晓梦皱皱眉，却没有推开他，反而抓的更紧了。 “二娃，别闹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陈厂长，陈太太，我们就先走了。” 李书瑶点点头，“辛苦你了晓梦，路上小心点。” “好，放心吧。” 李简生笑盈盈的打量着女婿，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陈，没喝多吧？我让秘书送你们回去吧？” 陈年摆摆手，“爸，我没喝醉，不用送了。” “正好，我要带书瑶去个地方，路上散散酒气。” 李简生笑笑，虽然无奈，却还是答应下来。 “好，那我就不耽误你们小两口的时间了，毕竟你和书瑶平时都忙。” “那就好好珍惜时间吧，书瑶，爸先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李书瑶点点头，“好。” 两人送走父亲，陈年握住了李书瑶的手，朝婚房的方向努努嘴。 “走吧新娘子。” 李书瑶惊疑的打量他，陈年此刻看起来，好像醒酒了一样，走起来也不打晃了。 “陈大哥，你真的没醉？” “当然了，大喜的日子，我是那么容易灌醉的吗？” 陈年嘿嘿一笑，“谁像二娃那么实心眼啊，人家敬多少，他喝多少，我都偷偷倒掉了，实在躲不过了，才喝了几杯。” 李书瑶被逗的噗嗤一声，“真有你的，还学会逃酒了。” “你不是说，这是喜酒吗？不能推脱的。” 陈年挑挑眉，“我没推脱啊，就是耍了点小心机罢了，我不醉，这场婚宴到了晚上都散不了。” “我还想和你独处呢，闲杂人等，还是先回避才好。” 陈年握紧了妻子的手，“走，我带你去看个惊喜。” 午后的阳光，带着微微的暖意。 喧嚣的婚宴散去，两人的心中，只剩下满心的欢愉。 两人十指相扣，掌心传来彼此的温度，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安稳。 两人绕过机械局附近熟悉的街道，穿过一条清幽的巷子，在一扇院门前停下。 这是一栋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白墙青瓦，门口贴着大大的喜字。 李书瑶愣了愣，旋即有些明白了什么，心跳莫名加快。 “这是.......” 陈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钥匙，交给李书瑶。 “新娘子，劳烦你开门吧，我们到家了。” 随着一声“咔哒”的轻响，院门缓缓开启。 眼前的景象，让李书瑶瞬间屏住了呼吸。 小小院落，却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院子里种了一棵桃树，树下摆着桌子和两张摇椅。 角落里摆着画夹，上面摆着错落的花盆，盆中的鲜花正在盛开着。 在这萧瑟的秋天，竟然营造出一副春意盎然的模样。 红绸扎成的精巧花球，悬挂在树上，花架上，甚至是墙头上。 而窗边门前，都被贴上了喜字窗花，整个院子，都在诉说着无声的爱意，和隆重的期待。 “这是.......我们的婚房？” 李书瑶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眼眶瞬间红了。 “喜欢吗？” 李书瑶扁扁嘴，直接扑到了丈夫怀中，声音有些发闷。 “你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些？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陈年轻笑了一声，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顶。 “就在李大组长夜以继日，为了项目努力的时候。” “你喜欢的话，我的心思，就没有白费。” “喜欢！我太喜欢了！” 李书瑶破涕为笑，立马好奇的推开了屋里的房门。 崭新的家具，整洁的布置，无处不展示着，这是陈年花了很多心思才布置好的。 “其实婚房的事情，我很早就在准备了。” “这里其实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这里是离机械局最近的房子，你工作忙，还是近点好，做什么都方便。” 李书瑶轻舒了口气，心中暖流涌动着。 从认识陈年开始，她的命运便在悄无声息发生着变化。 这一切的幸福，都来之不易，所以才让人加倍珍惜。 “陈大哥，谢谢你。” 话音刚落，陈年便将她打横抱起。 “嘴上说谢，诚意可不够啊。” 他稳稳的抱着怀中的妻子，步伐稳定的上了楼。 “不如先试试，我们的婚床吧？” “我可是特意嘱咐做家具的师傅，要做的暄软，应该.......” 陈年的声音低下去，凑到李书瑶耳边，说了几句虎狼之词，惹得李书瑶立马红了脸。 本应幸福美满的一天，养殖场却出现了变故。 最先发现问题的，是本应在养殖场值班的老胡。 他虽然没有去参加婚宴，陈年却特意着人送来了好酒好菜。 正喝的开心，便听见后院传来了一些响动。 老胡立马放下筷子，去后院查看，毕竟后院住的是全厂上下的重点保护对象——紫貂。 刚靠近貂舍，他便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腥臭气味。 老胡脸色一变，立马冲进去查看。 只见早晨还活蹦乱跳的紫貂，此刻竟然瘫软在地，口吐白沫！ 﨔 第335章 紫貂中毒 老胡顿时惊慌失措，冲出门口便要去找陈年，正巧碰上扶着陈二娃回来的方晓梦。 “老胡，你这是怎么了？” 老胡看到方晓梦和陈二娃，像是看到了救星。 “不好了，出事了！” “陈老板？陈老板怎么喝醉了呀！” 老胡一拍大腿，脸色顿时又难看起来。 方晓梦神色一紧，“老胡，你先别急，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后院的紫貂，口吐白沫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瞧紫貂那样子，要是再不救就不行了！” 方晓梦顿时大惊失色，后院的紫貂怀着崽子，是陈二娃和陈年的重点看护对象。 万一有个闪失，就完蛋了。 “老胡，你先别急，平时除了陈厂长和二娃，谁还会给紫貂看病。” 老胡思索了一下，立马说出沈荣的名字。 “还有农科院的沈专家！他隔三差五就来一趟，最近这紫貂一直好好的。” 方晓梦点点头，“有他的联系方式吗？立刻给他打电话！” 方晓梦吩咐完，又晃了晃已经醉了的陈二娃。 “二娃，你醒醒，紫貂出事了！” 陈二娃含糊不清的回应着，方晓梦叹口气，看来他是指望不上了。 她将陈二娃扶到办公室的小床上休息，便打算去找陈年。 即便今天是陈年和李书瑶的喜日子，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老胡，怎么样了？” “方小姐，已经联系到沈专家了，他说立刻就来！” 方晓梦点点头，镇定的思考了片刻。 “老胡，这样，你守着厂子，再去看看其他的野猪野兔有没有问题。” “这个消息，不能和任何人说，我这就去找陈厂长。” 老胡看到方晓梦这么镇定，也稍微冷静了些。 “好，方小姐，那你可要尽快找陈厂长回来。” “我怕这紫貂挺不过去，可就.......” 方晓梦吸了口气，“放心吧，老胡，守好了，要是二娃醒了，你就让他先去看看。” “好。” 方晓梦不再多说，狂奔出门。 陈年的地址，陈二娃提过一次，就住在机械局的对面，应该不难找。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方晓梦找到陈年家的时候，却只有一间空屋。 房东正在打扫着卫生，方晓梦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和房东打听了一下。 “大姐，原本的租户呢？” 房东大姐笑了笑，“原本的租户搬走了，你咋了，找他有事？” “是，有大事，大姐，你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吗？” 房东大姐摇摇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不过应该在这附近。” 方晓梦双眼一亮，有了范围，也就好找了。 “大姐，你确定吗？” “小姑娘，这是人家的家事儿，我哪能确定啊？不过退房子的时候，我和那个姓陈的小伙子聊过几句。” “他说他媳妇就在机械局工作，想要找个近点的房子，还让我给他推荐呢。” “不过我推荐的，他都不太满意，说是想找大点房子，最好是二层洋房。” 房东大姐笑笑，“我哪认识这样的有钱人.......” 话还没说完，方晓梦便转身跑了。 现在没工夫耽误时间，无论这个消息对不对，只能赌一把了。 方晓梦眺望了一下附近的区域，二层洋房的位置，都在一处。 就在方晓梦急着找人的时候，陈年正穿着睡衣，在楼下的厨房，给李书瑶炖汤。 他的嘴角噙着幸福的笑容，李书瑶最近累坏了，此刻正睡的正香。 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陈年关小了火，温着锅里的汤，这才去客厅倒了杯水。 住进新家的感觉，真是不错。 温水刚入口，陈年便听见门外传来的敲门声，力气很大。 陈年迟疑了片刻，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难不成那个姓陆的又来了？ “陈厂长，我是晓梦！” 陈年听到动静，这才快步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方晓梦顿时松了口气。 她的发丝凌乱，因为跑的太快，脸色都涨红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方小姐，出什么事了？” 陈年脸色一变，方晓梦是个冷静理智的人，能慌张成这样，必定出了大事。 “陈厂长，你快回养殖场看看，紫貂出问题了！”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方小姐，你先别急，先说清楚。” 方晓梦点点头，语气平静了几分。 “值班的老胡发现了问题，紫貂口吐白沫，四肢发软，我已经让老胡给沈专家打了电话，估计现在已经到了。”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二娃还醉着，应该帮不上什么忙。” 陈年的脸色沉下来，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养殖场的看守，难免会有所疏忽。 看来，有人利用了今天，钻了空子。 “好，我去换件衣服。” 方晓梦心里发急，却没有再催促。 她看着门上红彤彤的喜字，有些唏嘘。 要不是这家张灯挂彩的，她还真不一定能找到陈年的新家。 陈年给李书瑶留了张字条，没有吵醒她，换上衣服便和方晓梦回了养殖场。 养殖场此刻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沈荣正蹲在貂舍内，面色凝重地翻看紫貂的眼睑，手指沾取了一点呕吐物仔细嗅闻。 随身携带的工具箱摊开在地上，里面装着听诊器和药剂瓶，还有银针。 陈年快步走到貂舍门口，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他的心猛地一沉。 “小荣！”陈年的声音带着压制不住的紧张。 “紫貂的情况如何？还有救吗？” 沈荣闻声抬头，看到陈年时，轻叹了口气。 今天可是陈年的大好日子，没想到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年哥，现在的情况很糟，初步判断是急性中毒！” “看症状，应该是摄入了某种强烈毒素，引起了剧烈的胃肠道反应，所以才会口吐白沫。” 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小块食物残渣。 “虽然量不大，但是毒性极猛，具体的毒物是什么，还需要化验。” “目前最重要的是急救，中毒时间不长，我们还有机会！” “好，那就先救紫貂，我来帮你。” 﨔 第336章 全厂消毒 沈荣和陈年忙活了好一阵，却依旧提着一口气。 紫貂的情况，比两人想象的更加严重。 “不成啊年哥，再这样拖下去，紫貂就会死。” 陈年咬咬牙，“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这只紫貂可是花费了无数的心血。” 沈荣翻着自己的工具箱，从最下面拿出一支针剂。 “年哥，要不试试这个特效药吧。” “不过这个还没经过试验，有可能，这一针下去能救活，但是.......” 陈年看出他的犹豫，又看了眼奄奄一息的紫貂，顿时拍了板。 “用！就算有一半的几率能救活，也不能放弃。” “要是死了，我也不怪你。” 沈荣点点头，额头上冒出许多冷汗。 “年哥，我.......那我用了。” “好。” 特效药很快便扎了下去，貂舍外的方晓梦紧张的看着，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陈二娃还醉着，要是醒了，知道自己精心照顾了这么久的紫貂出事了，肯定会很伤心的。 她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能够救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年一眨不眨的观察着紫貂的情况。 几分钟后，紫貂的四肢终于动了动，有所反应。 沈荣双眼一亮，“年哥，成了！” “真的吗？” “年哥，要是这药不管用，会加剧紫貂的死亡，但是你看看它现在的情况。” 陈年看到紫貂的胸口平稳的起伏起来，已经散了的瞳孔，也慢慢有了神，这才松了口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干草上。 “小荣，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来了，这紫貂肯定必死无疑.......” 沈荣轻叹了口气，“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年哥，今天还是你大喜的日子，嫂子一个人在家，不太合适吧？” 陈年摇摇头，“我给她留了字条，她会理解的。”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开始思考起中毒的事情。 这件事情，他敢肯定，是有人故意做的。 这个人是谁，他已经不需要去思考了。 一定是那个陆子旭！ “小荣，拜托你件事，这毒，你一定要帮我查清楚。” 沈荣点点头，“年哥，你放心，我会查清楚的。” 陈年站起身，叫来老胡，询问详细的情况。 老胡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开了口。 “陈厂长，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厂里的工人上午喂了一遍食，就都去饭店吃饭了。” “这中间，确实没人回来过。” “还有院子里的狼犬，也都没有叫过，我能肯定，没有外人来过。” 陈年点点头，老胡或许会忽略一些细节，但是院子里养的狼犬，可不是吃素的。 这也是为什么，陈年会放心的让厂里的工人，都去喝喜酒的原因。 “看来，是内部人干的。” 老胡有些惊讶，“陈厂长，不可能吧？厂里的员工，不都是红旗公社的人吗？” “咱们可是一个外人都没招过啊。” 陈年冷笑一声，“人是会变的，面对威逼利诱，不一定所有人都会保持初心。” 沈荣收好工具箱，将食物残渣放进检验袋中，揣到口袋里。 “年哥，紫貂的情况，还要继续观察，我晚点会再来一趟的。” “我先把东西送回去检验，查清楚中毒的原因，后续也能更好的治疗。” 陈年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沈荣。 “小荣，除了紫貂之外，野猪野兔上午吃的东西，你也一并带回去查查。” 沈荣吸了口气，“不会吧？难不成全厂都被投了毒？” “这个说不准，老胡，你今天辛苦一些，跟我一起，把食槽里的东西全都倒掉，然后全部清洗消毒。” 老胡点点头，“行，这样做也稳妥些。” 送走沈荣，陈年便撸起袖子，准备干活。 今天他给厂里的员工都放了假，而且内鬼就在这些人之中，现在最好将消息先摁住。 所以这些活，他只能先自己干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忽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方晓梦脸色一变，急忙跑了进去。 “二娃！” 陈二娃正摔在地上，虽然眼神还有些懵，看起来却已经清醒了不少。 “晓梦，我.......我怎么在这？” 方晓梦轻叹了口气，“你先起来说话。” 她扶着陈二娃，重新坐了下来，给他倒了杯水，才将紫貂中毒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陈二娃脸色一变，“啥？怎么会这样？” 他起身就要朝后院奔，被方晓梦急忙拦住。 “你慢点跑！喝了那么多酒，再绊倒了怎么办？” “紫貂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沈专家用了药，性命无虞。” “陈厂长和老胡正忙着清理厂里的食槽呢，担心其他的野猪野兔也被下毒了。” 陈二娃吸了口冷气，“怎么会这样？” “要是全场的野味都中了毒，可就完蛋了.......” 方晓梦轻叹了口气，“事情的原因，还需要时间查，二娃，事情都发生了，你就别这么激动了。” “你还头疼吗？再歇会儿吧。” 陈二娃摇摇头，“这么多活儿，也不能让年哥和老胡干啊，晓梦，你放心吧，我没事。” 他打了盆冷水，狠狠搓了把脸，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方晓梦皱眉看着，也没阻拦。 “晓梦，你先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全场上下消毒，需要好几个小时呢，我不能送你了。” 陈二娃用干毛巾擦了把脸，便准备去干活了。 方晓梦想了想，也撸起了袖子。 “我也来帮你们。” “这怎么能行，养殖场的活都很脏，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方晓梦今天穿的正式，月白色的外套一尘不染，此刻也沾上了些灰尘。 她笑了笑，将外套脱了下来。 “担心弄脏我的衣服，那就给我拿件养殖场的工装吧。” “放心吧，我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而且我很细心，你们漏掉的地方，我还能查漏补缺呢。” 陈二娃神色复杂的看着方晓梦，“晓梦.......谢谢你。” “我看你还是没醒酒，快点给我找衣服去。” 李书瑶这一觉睡的香甜，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﨔 第337章 你不一样 她揉了揉额角，身旁空无一人，房子里也静悄悄的，让她有些恍惚。 直到看到了陈年留下的字条，她才轻叹了口气。 上面没有写明原因，只说养殖场有些事需要处理，还叮嘱她把厨房的汤喝了，要是冷了，就稍微热一热。 李书瑶打开砂锅的盖子，里面炖着鲜香的鸡汤，只是余温已经散了。 她皱皱眉，看来陈年已经出去很久了。 李书瑶重新扣上盖子，开着小火温汤，又上楼换了件衣服。 她拎着装满鸡汤的保温饭盒，去了养殖场。 她赶到时，全场上下的消毒工作，才刚刚做完。 四个人坐在板凳上或是台阶上休息，脸色有些疲惫。 陈年轻笑一声，还开了两句玩笑。 “我今天才知道，这个养殖场有多大。” “辛苦你们了，尤其是你，方小姐。” 正在喝水的方晓梦愣了愣，随即便笑道。 “不就是干了点活吗，没什么好谢的。” 陈年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认真。 “当然不止这个，方小姐，今天若不是你及时通知我，或许，今天就会酿成一场悲剧。” “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方晓梦点点头，“陈厂长，你别这么说，当初也是因为你给了食品厂一笔大订单，才让厂里的情况好转起来。” “说起来人情，也是我先欠你的。” 陈二娃笑笑，开口打圆场。 “什么你欠我我欠你的，早晚都是一家人。” 话语脱口而出，陈二娃才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方晓梦的脸色。 方晓梦并没有反驳，脸上连一分惊愕都无，而是继续喝水，让他松了口气。 李书瑶进门时，便见到这样一副和谐场面。 刺鼻的消毒水味钻进她的鼻孔，让她立马打了几个喷嚏。 陈年听见动静，立马迎了上来。 “书瑶，你怎么来了？” 李书瑶轻哼一声，带着几分小女人的娇憨。 “你还说呢，新婚之夜，让新娘子独守空房，这合适吗？” 陈年扁扁嘴，“对不起啊，厂里的确遇到点麻烦，所以我才.......” “行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鸡汤，我一个人可喝不了，正好拿过来，大家一起喝吧。” 李书瑶拎着饭盒走进办公室，用几个小碗分了，每个人都分到一碗，正好够了。 老胡早就饿坏了，中午只顾着喝好酒，菜也没吃几口，又干了这么多活，唏哩呼噜就喝了半碗。 陈年和陈二娃也因为干活消耗太大，喝的很快。 只有方晓梦先嗅了嗅香气，冲李书瑶笑笑。 “这算不算是今天第二顿喜酒？我可得沾沾喜气。” 李书瑶揶揄了两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到方小姐的喜酒？” “我可有点等不及了。” 方晓梦脸色一红，不再搭腔了。 李书瑶打量着方晓梦放在椅背上的工作服，还有脸上明显的灰尘，皱了皱眉。 看来养殖场今天发生了麻烦事，才会让几人如此狼狈。 不过她没有多问，而是等到陈年送走其他几人，才开了口。 “陈大哥，出什么事了？” 陈年叹口气，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握住了李书瑶的手。 “书瑶，对不起，今晚，要让你在这陪我值班了。” 陈年实在是不放心养殖场，没准陆子旭那个阴险小人，会在晚上杀个回马枪。 他只有亲自在这守着，才能放心。 “说这些做什么？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陈年知道瞒不住李书瑶，还会平添她的担心，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他略过了一些凶险的细节，李书瑶却能够想象到，当时的危急情况。 “怎么会有内鬼呢？这场子里都是红旗公社的人。” “能跟着你在省城发展，应该都对你很忠心啊。” 陈年摇摇头，也觉得有些悲哀。 “书瑶，我们不能保证每一个人的忠心，我怀疑，这次的事情，也是陆子旭干的。” “可能，他将此事，当成咱们的新婚贺礼了。” 陈年冷笑一声，心中翻腾着怒火。 这个陆子旭，心狠手辣，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绝不会轻易的放过。 “陈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先揪出养殖场里的内鬼，这么大的厂子，难免会有疏漏，若是再发生一次类似的事情，那就是灭顶之灾。” 陈年吸了口气，心绪已经平复下来。 “我怀疑，陆子旭这次使出的手段，远不止于此，毕竟，他已经向我摊牌了，他肯定会牢牢的抓住这次的机会，将我彻底击垮。” 李书瑶神色担忧，现在敌暗我明，陆子旭的手段又层出不穷，的确是个十分强劲的对手。 “陈大哥，光是防守还不够，我觉得，我们要主动出击一次。” “怎么说？” “机械局项目的内鬼的事情，你还记得吗？陈大哥，我怀疑就是陆子旭在其中搅局，还有项目被叫停的事情，和他可能都脱不了关系。” 李书瑶转了转眼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既然他敢插手，那就说明有所倚仗，不过我可以向上反应一下，我就不相信，陆子旭会没有对手。” “官场的局势，本就错综复杂，他只是个处长，不可能一家独大。” 陈年思忖了一下，还是有些犹豫。 “书瑶，可是这样做，你就太危险了。” “危险？陈大哥，我们难道不是一直处于危险之中吗？” “陆子旭盯上我们的事情，一定不是最近才开始的，或许更早，他就有了介入。” “与其顾前顾后，还不如赌一把，这不是你一贯的做事风格吗？” 陈年皱皱眉，忍不住将李书瑶揽入怀中。 “书瑶，我可以这样做，因为我不怕危险，但是你不一样。” “我不想让你惹上任何一丝风险.......” 李书瑶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闷笑一声。 “陈大哥，相信我一次吧，在德国那么凶险的环境下，我都能应对。” “一个小小的陆子旭，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这次的事情挺过去，我有预感，他蹦跶不了几天了。” 沉默良久后，陈年终于答应了一声。 “好。” 﨔 第338章 谣言席卷 次日一早，陈年便和陈二娃商量了一下，准备仔细盯着厂里的每一个工人。 还有这些工人最近的情况，想要尽快揪出内鬼。 添饲料的活，陈年重新安排了一下，只让信得过的人，接近野猪圈和野兔圈。 工人们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都很信任陈年，一切按照他说的办。 紫貂在沈荣的照顾下，情况逐渐好转。 “年哥，紫貂肚子的崽子，我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陈年叹了口气，心中的怒火悄无声息的燃烧着。 这个陆子旭，一出手就搞了次狠的。 要是紫貂不能正常生产，想要扩大紫貂养殖的事情，就又要拖后了。 然而这件事，正如陈年猜想的一样，还没有结束。 不知从哪传出来的消息，百货商场的林经理匆忙来到了养殖场，指名要见陈年。 陈年在办公室接待了林经理，茶还没倒，对方便焦急的开口了。 “陈厂长，你还没听说吗？养殖场爆发了猪瘟，现在野猪肉干已经卖不了了。” “不仅如此，还有不少顾客闹着要退货！” 陈年倒茶的动作顿了顿，“猪瘟？” “没错！陈厂长，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你可不能隐瞒，这食品都是入口的东西，一旦有消费者吃出了问题，可就真的麻烦了！” 陈年沉下脸，“林经理，我可以和您保证，这是造谣。” “厂里的情况一切稳定，如果您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野猪都活蹦乱跳的，况且，现在市面上卖的野猪肉干，都是上一批出栏的猪，制作加工之前，都是检查过的。” 林经理叹了口气，“陈厂长，现在的问题，不是我相不相信，而是广大消费者不信啊！” “现在百货商场都传开了，许多人都来退货，搞的我生意都做不了了！” “陈厂长，这批货，必须要先下架返厂！” 陈年皱眉，“林经理，如果您现在下架了商品，那就无疑坐实了这种谣言。” “你不能这么做。” 林经理一拍大腿，顿时急了。 “陈厂长，我知道之前的野兔肉干卖的不错，也给百货商场带来了很大的效益。” “但是野味本就是敏感的食材，再加上现在的谣言，我要是不及时下架，领导也要问责的！” “你就别为难我了！” 陈年还想再劝，林经理却已经摆摆手，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陈厂长，这件事情，你抓紧时间处理，我能做到的，只能将现有的产品，暂时留下。” “其他的，我真的帮不了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这事儿无法挽回，那剩下的货，我也只能给你送回来了。” 林经理说罢，便起身离开，跑的比兔子还快。 陈年的脸色阴沉，看来这便是陆子旭的后手了。 养殖场的情况不好，德兴食品厂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省城的供应商，全都清楚陈年与方晓梦之间的合作，之前说好的几笔订单，也被紧急叫停了。 方晓梦攥着话筒，开口解释。 “李老板，养殖场真的没有爆发猪瘟，我们厂里的机器也没有问题。” “请您相信我。” 话筒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咒骂，“真是倒霉！方厂长，这些话，你和我说没用。” “现在人心浮动，但凡是和陈年的养殖场有关系的，生意都不好。” “现在传的这么邪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这单还是算了吧！” “李老板，你......”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 方晓梦有些焦头烂额，这件事情，不仅关系到销售额和市场的占比，更关乎德兴食品厂，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品牌信誉。 信誉一旦崩塌，想要重建，几乎是痴人说梦。 养殖场内，气氛同样凝重。 虽然陈年第一时间，让沈荣对整个养殖场进行了全面的疫病排查和加强消毒。 而且沈荣也出具了详细的检验报告，确认野猪群健康良好，没有任何疫病迹象。 但外界的风声，早已传遍了整个养殖场。 工人们窃窃私语，人心浮动。 尽管大部分的老员工，都是红旗公社跟出来的乡里乡亲，对陈年有信心。 但在猪瘟这种可怕的字眼，和外界的舆论压力下，难免有些恐慌和动摇。 “你说这到底是真的假的？场子里整天消毒.......” “陈厂长说没病，那应该就没病吧？可外面咋传那么真呢？” “听说食品厂那边也受到影响了，野猪肉干也都卖不出去了，这可咋办？不会破产吧？” “别瞎说，陈厂长这么厉害，肯定能平息谣言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造谣！” 内部的自查，并没有立刻揪出那个内鬼。 而且在无形之中，加重了工人间彼此的猜忌。 这种内部的不团结不信任，比外面的谣言更伤人，极大的影响了工作效率，还有内部的士气。 老胡等核心员工，虽然依然尽职尽责，但脸上的愁容怎么也抹不去。 陈二娃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亲眼见证了风干肉干从无到有，再到畅销火爆。 如今却全面瘫痪，甚至连方晓梦的食品厂，也难逃一劫。 他一方面安抚工人调查内鬼，一方面奔波于养殖场和食品厂之间，与方晓梦沟通情况，商量对策。 陈年愁眉不展，内鬼和投毒事件，压在他的心头，成了挥之不去的阴霾。 李书瑶则开始悄悄行动起来，终于在两天后，打听到了，关于被辞退的赵德彪的消息。 见到赵德彪时，他正在工地里做着苦力，原本白净的脸上，此刻沾满了灰尘。 瘦弱的身板扛着几十斤的水泥，腰都被压弯了。 李书瑶眯了眯眼睛，走上前去。 “赵德彪。” 赵德彪的脚步顿了顿，有些惊愕的转过身来。 “李组长，你怎么.......” “你的假，我帮你请好了，和我单独聊聊吧。” 赵德彪面露犹豫，李书瑶又上前两步。 “赵德彪，你当真甘心，以后都在工地里做苦力吗？” 第339章 我可以帮你 赵德彪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李组长，你回去吧，我还要工作赚钱呢。” 李书瑶皱皱眉，不甘心的快步走上前，直接挡在赵德彪的面前。 “赵德彪，我希望你实话实说。” “我知道，内鬼不是你，你也是有苦衷的。” 赵德彪肩膀上的水泥袋“砰”地一声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呛人的尘土。 他直起酸痛的腰，脸上都是汗水和尘土。 那双曾透着算计的双眼，如今只剩下疲惫。 “李组长.......”他喘着粗气，声音沙哑。 “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都这样了........还不够吗？” 李书瑶环顾了一下嘈杂的工地，粉尘弥漫，噪音刺耳。 眼前的赵德彪与当初在机械局那个刻意讨好领导的技术员，判若两人。 “赵德彪，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是，你要信任我。” “比起陆子旭，我想，我的人品，应该会更令你放心吧？” 赵德彪的身子颤了颤，没想到李书瑶直接说出了陆子旭的名字。 李书瑶看着他略带惊愕的模样，淡淡开口。 “跟我来，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李书瑶说罢，便率先转身，走向开在工地旁边的一家简陋茶水摊。 赵德彪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拖着沉重的步伐跟了上去。 他需要休息，更需要一个可以暂时逃离现实的时间。 简陋的条凳上，赵德彪喝了碗粗劣的茶水，神色缓和了一些。 只是他始终沉默着，不肯和李书瑶对视，更不想主动开口。 “赵德彪，陆子旭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只是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助纣为虐？” “难道是为了离开机械局，在工地里扛水泥吗？” 李书瑶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赵德彪攥紧了拳头，昔日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他何尝甘心？ “李组长，既然你知道，是陆处长的要求，就请你别再问了。” “如果我说了，我的生活，只会........” 赵德彪顿了顿，不肯继续说下去，而李书瑶却听明白了。 “你怕他报复？可你如今的生活，就是你想要的了？” “他让你帮忙，却不管你，这算什么道理？” “陆子旭一味用强权，和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你难道不想看到他遭受应有的惩罚吗？” 赵德彪的神色一动，继而有些恐惧。 “李组长，陆处长的背景很深的，我们斗不过他！” “这件事，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 赵德彪慌忙站起身，“我要去工作了。” “等等！赵德彪，难道你不想治好你母亲的病吗？” 赵德彪的身子一颤，双腿像是灌了铅，半步都挪不动了。 李书瑶站起身，来之前，她已经打听过了。 赵德彪有个母亲，一直瘫痪在床，需要人照顾。 他努力进入机械局，也是想拿到更高的工资，想给母亲治病。 或许，当初陆子旭就拿捏到了这一点，才会让赵德彪为他做事。 可惜陆子旭是个十足的小人，赵德彪被发现后，竟然对他不管不顾了。 赵德彪不敢和陆子旭斗，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才会落到如今的这步田地。 “赵德彪，只要你答应我，帮我作证，我会保证，你和你母亲的安全。” “而且，我会想办法，帮你的母亲治病，只要事情能顺利解决，机械局方面，我也会帮你。” 赵德彪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书瑶，“李组长，你........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我不是陆子旭，我说过，你可以信任我的人品。” “赵德彪，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明天我会再来。” “如果你还不愿意，那就算了。” 李书瑶舒了口气，转身离开。 养殖场办公室，陈年的桌子上，摆着沈荣刚刚送来的化验报告。 纸张的边缘被陈年捏得发皱，报告上清晰地写着，在紫貂呕吐物中提取出的毒物成分，是一种常用于灭鼠的急性烈性毒物。 而在当天被倒掉的所有食槽残余饲料里，也检出了微量的同类毒物残留。 “果然是投毒........”陈二娃一拳拍在桌子上，脸色铁青。 沈荣脸色阴沉，轻叹了口气。 “年哥，内鬼还是没有找到吗？现在外界的谣言，已经喧嚣尘上，压根不是澄清能够解决的。” “这次的谣言，分明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想要将养殖场置于死地。” 陈年冷笑一声，“我何尝不知？倒是挺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让我身败名裂。” “年哥，那你打算怎么办？” 陈年摇摇头，“谣言终究是谣言，只要挺过这段时间，情况就会好转。” “问题是，背后的人，会不会允许，养殖场撑到以后。” 沈荣吸了口气，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能让陈年露出这副苦恼的样子，背后的推手，绝对是个狠人。 “年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陈年敲了下桌子，“小荣，谢谢你，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紫貂的情况，今天如何了？” 沈荣点点头，“已经平稳下来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肚子里的崽子，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毕竟野生动物的防疫力，本就比家养的要强很多。”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陈年点点头，只要紫貂没问题，他就还有底气。 送走沈荣后，陈年聚集了厂里的工人，开了个会。 众人站在院子里，气氛有些沉闷。 百货商场的野猪肉干，已经被全数退了回去，食品厂的加工事宜，也已经被叫停了。 如今的养殖场，已经陷入了商业危机，看起来，随时都有破产的倾向。 陈年站在台阶上，目光打量着在场的众人。 “各位，如今养殖场的情况，已经今非昔比，想必各位心里也清楚。” “所以，各位也不必在这里硬耗着了。” “想走的，等会儿可以去找会计领这个月的工资，然后收拾东西，去另谋出路吧。” 陈年话音刚落，人群便哗然一片。 毕竟厂里的员工，大部分都是红旗公社的人。 他们许多人，都见证了陈年白手起家的过程，没人会相信，真的有一天，陈年会垮。 﨔 第340章 各自谋生路 陈二娃第一个冲上前，脸色涨得通红，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年哥！你瞎说什么呢？谁走了，我也不会走！” “这一路走来，没人有我知道你的不容易，从红旗公社到省城，养殖场是你的全部心血了！我绝对要和你撑到最后！” 老胡也紧跟着站了出来，他抹了把脸，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坚定。 “陈厂长，老胡我笨是笨点，可心里明白得很！没有你，我老胡还在公社土里刨食呢，哪有现在这安稳日子过？厂子就是我的家！” “外面那些瞎话，都是有人眼红咱们日子好过了，故意泼脏水呢！要走他们走，我老胡打死也不走！” 两人激动的表态，感染了不少老员工，其余人也纷纷站出来。 “就是！陈厂长，咱不信那些谣言！” “我们又不是新来的，场子里天天进进出出，有病没病咱自己不知道？” “陈厂长，咱们拧成一股绳，这个坎儿肯定能过去！” 他们质朴的话语，没有华丽的辞藻，却透着最纯粹的信任和义气。 这份风雨同舟的决心，像一簇簇火苗，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气氛。 陈年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他的目光在几个年轻面孔上落了落，虽然几人也表了态，却看起来目光飘忽，显然是在随风倒。 要么，就是那个内鬼。 陈年压下心里的疑惑，没有表露出来。 “各位，都先冷静一下！” 陈年低喝了一声，众人也逐渐冷静下来。 他疲惫的挥挥手，“各位，我也不想赶你们走，但是如今的情况，的确不同寻常。” “或许.........我将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各位都有家要养，没必要在这硬熬。” 最前面的几人还要开口，被陈年干脆的打断。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谁想走，今天下午，都可以去找会计办。” 他挥挥手，声音嘶哑而低沉，听的人心里一揪。 “散会。” 陈年迈着沉重的步伐，进了办公室。 陈二娃急的跺跺脚，也跟着冲了进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刚刚的热血散去，纷纷迷茫起来。 他们是跟着陈年才进了城，有了体面的工作，还见到了世面。 原以为，陈年会是他们一辈子的靠山，可现在，靠山轰然倒塌，每个人都不知道该去往哪里。 众人无精打采的正要散去，便听见办公室中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隔着门缝，众人听见了陈年和陈二娃之间的对话。 “年哥，你为什么要放弃，我们分明还没有输！” “够了！二娃，你的股份分红，我已经让会计算好了。” “厂里的现金不多，你的那份，抓紧时间去领了吧。” 陈二娃愕然的瞪大眼睛，“年哥，你说什么？你难道要赶我走？我........” “啪”的一声，陈年拍响了桌子。 “陈二娃，你有完没完？我不想听这些了！紫貂已经.......我们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现在败局已定，我只想尽量挽回损失！” “拿了股份分红，去找晓梦吧，然后跟她解除合作关系，你们两个........以后好好过日子。” 办公室里静默了片刻，陈二娃颤抖着身子，双眼已经发红。 可他还是不敢相信，情况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了。 陈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说道。 “基金会的事情，以后也没办法继续了，养殖场已经自身难保了，你和晓梦尽快处理一下。” “有什么骂名，就推到我身上吧。” 陈年轻叹了口气，疲惫的靠在椅子上。 “二娃，你走吧。” 片刻后，陈二娃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撞到了人也毫无反应。 两人的谈话，很快便传遍了养殖场。 员工们惊愕的同时，开始惊慌起来。 暮色四合时，终于有人忍不住，去了会计室。 有第一个站出来，便有第二个。 短短半个小时中，便有七八个人决定辞职了。 他们领了这个月的工资，羞愧的绕过陈年的办公室，快步离开了。 老胡坐在门口，低声咒骂着。 “都是一群白眼狼！陈厂长对咱们好的时候，现在怎么不记得了？” “正是有困难的时候，竟然就这么走了，简直是不负责任！” 陈二娃如游魂一般飘过来，老胡瞧他这副样子，有些担心。 “你没事吧？我觉得陈厂长肯定在说气话，你可千万不能走啊。” “你是陈厂长最好的兄弟，你要是走了，就真的完了。” 陈二娃苦笑了一声，拍了拍老胡的肩膀。 “老胡，你说啥呢？我不可能背叛年哥。” “我要去找晓梦一趟，和她商量一下基金会的事情。”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处理。” 老胡这才松了口气，“行，那你去吧，别太激动了。” “娘的，这个内鬼，老子早晚把他揪出来！” 陈二娃没再搭话，游魂一般走远了。 拐角处的年轻工人刘五子拿着扫把，四处乱瞟着。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陈年的办公室。 自从两人吵了一架之后，陈年便紧闭着门，没有露过面。 他转了转眼珠，下班时间一到，便离开了养殖场。 入夜，百货商场后面的巷子中，刘五子靠在墙边吸着烟。 烟雾缭绕中，刘五子不耐烦的啐了一口，低喃了几句。 “咋还不来啊........” 话音刚落，他便听见附近传来了低沉的脚步声。 刘五子立刻踩灭了手里的烟，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袖，快步迎上去。 “陆........您来了。” 刘五子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看着眼前的陆子旭。 陆子旭低声应了，开门见山。 “情况如何？” “您真是神机妙算，现在养殖场上下都乱套了，陈年现在可谓是内忧外患，今天下午开了个会，让大家伙散了，各自去谋出路。” 陆子旭蹙了下眉，有些惊讶。 “真的？” “我一开始也怀疑陈年在演戏呢，但是陈年和陈二娃大吵了一架，把陈二娃股份分红都准备好了，还要取消基金会。” “还有食品厂那边，他也要取消合作了。” 﨔 第341章 设局 陆子旭挑了下眉，心情带着几分愉悦。 “继续说。” “今天下午，有七八个工人都辞职了，八成是真的看不到希望了。” “我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来问问您的意思。” 刘五子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陆子旭，嘿嘿一笑。 “您看，现在的情况，对咱们很有利，陈年肯定撑不了几天了。” “估计这几天，就要变卖野味和厂子了，您看.........您要不要现在出手，没准能低价买入呢。” 刘子旭看他一眼，自然清楚他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不过这个人还算聪明，毕竟能在陈年眼皮子底下投了毒，还藏了这么久。 若是养殖场换个主人，刘五子倒是个不错的傀儡人选。 “这事不急，陈年现在，还不够惨。” “场里的核心员工，总要都走光了才行。” 刘五子双眼一亮，点头哈腰的表示，自己明白了。 “您放心，我一定用最短的时间，让养殖场的情况，更加糟糕。” 陆子旭从怀里掏出账本，递给刘五子。 “放在陈年的办公室里，明晚之前。” “记住，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你之前做的很好，我答应你的，很快就会实现。” 刘五子露出喜色，立马双手接过账本。 “我明白，我保证，一定做好您安排的事。” 陆子旭转身离开，没入黑暗。 刘五子将账本小心的揣好，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陈年，你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与此同时，陈年端上最后一道菜，脸色如常，完全没有白天时的疲惫和绝望。 陈二娃嗅着桌上的饭菜，感叹了一声。 “年哥，你今天下午真的要吓死我了，以后再有需要演戏的事儿，能不能提前知会我一声？” 坐在旁边的方晓梦瞪了眼陈二娃，“就你话多！要不是陈厂长怕你演砸了，能不提前告诉你吗？” “要我说，真要提前告诉你了，肯定会误事的。” 陈年将围裙摘下来，放到一边，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晓梦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二娃，你想想，这厂子里的内鬼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藏这么久，肯定不是什么蠢货。” “我们要是不演的真实一点，能让他上钩吗？” 陈二娃沉吟片刻，便点了点头。 “年哥，你说的没错，没想到咱们厂子里，还有这么聪明的人。” “核心的老员工，肯定都没有问题，问题一定出在后来的员工身上。” 陈年点头，“性格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下午辞职的名单，我都看了，应该不在其中。” 李书瑶给陈年倒了杯水，忍不住插嘴。 “陈大哥，你怎么这么确定？” “辞职的不是有七八个人吗？又不是只有一个，现在离开，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陈年轻嗤一声，“内鬼想走，可是陆子旭肯吗？” “现在可是从内部搞垮养殖场的大好时机，陆子旭怎么会放过呢？” “况且，这个内鬼所求的，一定不是简单的小恩小惠。” 方晓梦轻叹了口气，“陈厂长，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再糟糕了，我也豁出去了。” “不管怎么样，咱们之间的合作，我都不会放弃的，真朋友，自然要在关键的时候帮上一把。” 陈年轻舒了口气，有些感慨。 “好，那我就以茶代酒，敬方厂长一杯。” “这次的难关，我肯定会扛过去的，陆子旭想得逞，没那么简单。” 李书瑶也举起杯子，朝陈年扬了扬，语气带了几分调侃，想要缓解下气氛。 “陈厂长应该也敬我一杯，赵德彪那边，我找过了，他有很大的希望倒戈。” 陈年露出喜色，“有把握吗？” 李书瑶主动碰了下陈年的杯子，发出一声脆响。 “陈大哥，你就瞧好吧。” 陈年笑笑，“好，那我就等着李大组长的好消息了。” 陈二娃和方晓梦听着夫妻俩打的哑谜，都没有多问。 但是从中，两人都嗅到了一丝安心的味道。 看来，李书瑶有办法了。 这顿晚饭，几人都吃了很多。 最近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身体都要熬垮了。 陈二娃出了门，还在和方晓梦念叨着陈年做的鱼。 “晓梦，想当初，年哥做的烤野兔，那才是一绝呢！” “也不需要什么调料，撒点盐撒点辣椒面，那叫一个香！最重要的，是没进山打猎之前，我和年哥都饿着肚子。” 陈二娃眨眨眼，忍住心中的酸楚和感慨。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跟做梦一样，谁也没想到，年哥会带着我，把养殖场的生意做的这么红火。” 陈二娃说着说着，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 “晓梦，我当初真的没想到，我一个孤儿，真能在省城这种地方闯出名堂。” “现在想想，现在的日子，其实才像是在做梦。” 方晓梦不紧不慢的跟在身旁，目光悄悄打量着陈二娃。 今晚的陈二娃没有喝酒，却难以掩饰心中的脆弱。 和平时的陈二娃，完全不同。 方晓梦的心，不知不觉间，已经软了下来。 她想听他的倾诉，陪伴安慰他。 “二娃，那你和我说说，你们从前进山打猎的事吧。” “山里真的很多猛兽吗？你有没有遇见过？都长什么样？” 陈二娃怔了怔，立马破涕为笑。 “当然遇见过了，我还打过熊瞎子呢！什么紫貂白狐，我都见过，还有狼群！” 他忽然扭过身，冲着方晓梦学着狼叫了一声。 方晓梦顿时愣在原地，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他。 陈二娃噗嗤一笑，“没事吧？我吓唬你呢！年哥当初还喜欢晚上进山，他说晚上山里的好货才多，一开始吓得我呦，腿都发抖！” 方晓梦也被逗笑了，目光悄悄落在陈二娃神采飞扬的侧脸上。 从前的他，在自己面前，永远是紧张的，憨厚的。 今晚，她才终于发现，陈二娃也有意气风发的一面。 他的开心，成就，甚至痛苦，都这么........惹人怜爱。 﨔 第342章 落入圈套 陈年的散伙会议之后，养殖场的气氛，明显变的不同了。 第一批离开的员工也让许多留下的员工，心中惴惴不安。 迷茫，犹豫，失望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不知该何去何从。 刘五子牢记陆子旭的吩咐，开始在暗中撺掇员工离职。 而他撺掇的人选，也避开了核心的老员工。 养殖场内部的情况什么样，刘五子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了。 他的小聪明，耍的恰到好处，到了下午，便又有一些员工辞职了。 刘五子则卖力的拿着扫把，打扫着院子里的落叶。 然后给狼犬喂食，表现的兢兢业业。 门口老胡的咒骂，一下午就没有停过，而办公室里的陈年，却从未出门看过一眼。 刘五子看了眼办公室的方向，凑到了老胡身边。 “老胡，你歇会儿吧，有些人要走，你留住人，也留不住心啊。” 刘五子感叹的摸样，让老胡找到了些共鸣。 “小五，你说说，这些人，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呢？” 刘五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陈厂长对我有恩，我是不会走的。” “你说这陈厂长一直关在办公室里，不会闷出毛病吧？不如，你去劝劝？” 老胡看着办公室的门，重重的叹了口气。 “陈厂长不希望有人打扰，还是算了吧。” 刘五子啧了一声，“那怎么能行呢？二娃哥又不在，万一陈厂长真的想不开了，在办公室里........” 他顿了顿，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老胡的后背窜上一股寒意，养殖场这么大的买卖要是破产了，那就犹如从天堂掉入了地狱。 倒是的确有想不开这种可能。 想到这，老胡立马朝办公室奔了过去，刘五子紧随其后。 “陈厂长，你可不能想不开啊！” 老胡这次没有敲门，直接闯了进去。 陈年正支着下巴，靠在椅子上看账本，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见到两人冲进来，目光在老胡的身上落了落，便注意到了刘五子。 “老胡，怎么了？” 老胡见陈年安然无恙，下意识的松了口气，随后便开始语重心长的劝说起来。 “陈厂长，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钱没了还能再赚，你就算不看别的，就看在李小姐的面上，也不能钻牛角尖。” “有啥想不开的，就找我说说，千万别压在心里。” 陈年依旧垂着头，一副对什么东西都不在意的样子。 “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刘五子扫了一圈，目光落在办公桌的钥匙上。 他眼珠一转，也上前劝了几句，拿起了桌子上的茶壶，默默凑近了陈年。 “陈厂长，老胡说的有道理，没啥坎是过不去的。” “厂里还有这么多员工都没走，一直相信你呢。” 他自然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往里面倒茶。 手忽然抖了抖，溅出几滴茶水，弄湿了账本。 刘五子连声道歉，拿着纸巾擦拭，一副惶恐的摸样。 陈年吸了口气，有些恼怒，却没有发火。 “行了，你们出去吧，我没事。”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会想不开的。” 老胡这才松了口气，拉着刘五子出了门。 “小五，你瞧瞧你，也太不让人省心了，倒个茶都能洒了。” 刘五子装模作样的叹气，“还不是因为心里藏着事儿嘛，哎，陈厂长也真的不容易，你瞧瞧他的脸色，都憔悴的不行了。” 老胡摆摆手，“行了，还是去忙吧，场子里一下子走了这么多员工，好多活都没人干呢。” 刘五子点点头，“你说的是，我这就去干活。” 刘五子拿着扫把匆匆离开，到了无人的角落，才掏出口袋里的印泥看了眼。 上面是完整的钥匙印，属于陈年办公室的钥匙。 刘五子满意的勾唇一笑，看来陆子旭交代给他的任务，今晚就能圆满完成了。 入夜，养殖场的值班人员已经昏昏欲睡。 万籁俱寂时，有个人影翻过了围墙。 狼犬警觉的看去，却嗅到熟悉的气味，并没有吼叫出声。 刘五子看了眼值班室的方向，掏出口袋里的肉饼递过去，摸了摸狼犬的脑袋。 这两天，养殖场里的狼犬，都是他主动去喂的。 这几只狼犬，已经熟悉了他的气味，自然不会坏事。 看着肉饼被狼犬三两口吃完，刘五子才不紧不慢的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没有狼犬预警，只凭值班室里的员工，压根发现不了他。 他靠近门口，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任何意外之后，才掏出口袋里的钥匙。 冰冷的触感，让他的内心竟然兴奋起来。 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插入了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刘五子灵活的钻了进去，反手轻轻合上门。 月光惨白，透过窗户，照在办公桌上。 刘五子没有犹豫， 他的目标十分清晰，直接奔着办公桌走去。 抽屉没有上锁，刘五子半蹲下来，拉出最底下的抽屉，准备将账本塞到其他文件的底下。 “这份大礼，或许有些太重了，我担不起。” 一个冰冷彻骨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在漆黑的办公室中响起。 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般，在刘五子的头顶炸响！ 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四肢也僵硬如木偶，瞬间瘫坐在地上。 “啪嗒”一声轻响，办公室的灯被拉亮。 刺眼的灯光驱散了所有黑暗，照在刘五子惊恐的脸上。 他拿着账本的手还僵在半空，怀中的钥匙滑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响声。 陈年坐在另一端的椅子上，双腿交叠，目光中带着几分讥讽，静静的看着刘五子。 “你怎么会........” “你分明看到我下班回家了对吗？还跟踪了我一路。” 陈年冷嗤一声，“刘五子，你是不是忘了，我最擅长的是什么？” “你这种拙劣的跟踪，真的会让我毫无察觉吗？还有你拓印钥匙时的姿势，滑稽的像小丑一样。” 刘五子的嘴角抽了抽，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原来，他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却不知，自己早已落入对方设计好的圈套。 﨔 第343章给你五分钟 陈年从角落中的阴影中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他踱步到办公桌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刘五子，眼神冰冷。 “我........” 刘五子的身子颤抖，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刘五子，我平时待你不薄吧？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你竟然也做得出来。” “趁我心情还好，抓紧时间交代吧。” 刘五子摇摇头，终于开了口。 “年哥，你误会了，事情........事情真的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怎么，你还不死心吗？” 陈年冷嗤一声，“是陆子旭让你干的吧？” “投毒，撺掇厂里的员工离职，还拓印了办公室的钥匙。” 陈年顿了顿，俯下身子，一把夺走刘五子手中的账本。 刘五子想要抢夺，却被陈年踢了一脚。 “别动，不然，我可不保证，我不会动手。” 刘五子咽了下口水，只能乖乖作罢。 陈年翻看了一下账本，前半部分还算正常，后半部分，便全都是假账了。 也不知陆子旭从哪搞到了养殖场的公章，做的像模像样的。 其中偷税漏税的部分可不少，万一被查到，养殖场的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看来，这一切，都是陆子旭提前打算好的。 “这份大礼，准备的倒是很充分嘛。” 陈年笑笑，将账本扔到了办公桌上。 “陆处长真是费心了，刘五子，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把这个账本，塞到我的抽屉里，我就百口莫辩了？” 刘五子的身子猛地一颤，目光闪烁，心虚的不肯和陈年对视。 “不是这样的.......年哥，我........” 陈年不耐烦的打断，语气冷了几分。 “刘五子，你投的毒，我已经检测出来了，现在交代出事实，为我作证，我还能保你不虞，不然，你就等着进去蹲监狱吧。” 陈年咧开嘴，笑容带着几分森然和威胁。 “陆处长不可能为了你这个小角色，动用手中的权利，并且为了保证你不会说出些不该说的，一定会无声无息的解决你。” “你若是继续听命于他，等待你的，可就是死路一条。” 刘五子神色一紧，更加惊恐。 “陈厂长，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你没有证据！” “证据吗？这个还不简单吗？” 陈年冷眼看着刘五子的恐惧，轻描淡写的给他致命一击。 “投毒的药，我可以直接放在你的随身行李中，再安排厂里的几个人证，你觉得，自己能说得清吗？” “即便你销毁了罪证，但是我身边，也不是没有可用之人，对付你这种小人，我的手段，也不用太光明正大。” 刘五子顿时脸色煞白，额头上冒出了许多冷汗。 “年哥，你不能这么做！” “别叫我年哥，听着犯恶心。” 陈年拉过办公椅，在刘五子面前坐定，双腿交叠，已然胸有成竹。 “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清楚，听我的，或者，等着你的新靠山来救你。” 陈年说罢，便看了眼钟表，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现在开始计时。” 时钟的滴答声，忽然听起来格外清晰。 陈年眯着双眼，呼吸平稳，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可刘五子却深知，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怖。 他不该小看陈年，将自己推入这万丈深渊。 进一步，他粉身碎骨，可退一步，又有豺狼虎豹。 这分明是个必死的局！ 刘五子有些欲哭无泪，开始后悔当初，不该为了钱和地位，上了陆子旭的贼船。 而现在抽身，已经来不及了！ “年哥，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被陆子旭逼的，他........他用我的父母威胁我，我也是没办法啊！” “年哥，你高抬贵手一次，放我走，我保证立刻滚出省城，再也不出现！” 刘五子扑到陈年身前，狼狈的求饶。 只是他的求饶，只是让陈年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年哥，我求你了，被陆处长发现我背叛他了，我只有死路一条！他的手段只会更残忍！” “年哥，你是个君子，我是被卷进来的啊，求你了，我给你磕头！” “砰砰”几声脆响过后，陈年才睁开了双眼。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求饶的年轻人，眼中只有厌恶。 “五分钟到了。” 刘五子磕头的动作一顿，惊恐的看着陈年。 对方毫无动摇，连一丝同情都没有。 他这次，是真的躲不过了........ 陈年等了片刻，见刘五子迟迟不出声，终于不耐烦了。 他起身拿起话筒，干脆利落的拨号。 刘五子急忙冲过去，“年哥，我说，我都说！” 陈年瞥他一眼，“真的？” “真的，年哥，我都说，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只要能保住我这条命。” 陈年轻哼一声，放回话筒。 “这一切，确实都是陆处长让我干的，半个月前，他找到我，许诺了钱财，我........我一开始有顾虑，也没想背叛您的。” “可他........他承诺，事成之后，会收购养殖场，让我做厂长。” “我一时鬼迷心窍，这才答应了。” 陈年蹙了下眉，陆子旭竟然还想收购养殖场？ 陆家父子二人，都混迹于官场，怎么会对养殖场的买卖感兴趣？ “之后，他让我投毒，就在........在您结婚当天。” 刘五子陆陆续续，将自己做的事情，交代了清楚。 陆子旭的语气神态，再加上他的权位带来的压迫感，让刘五子记忆犹新。 这样的证词，是根本编不出来的。 陈年面无表情的听着，直到刘五子全部交代完，才开了口。 “刘五子，我可以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现在，想要活命，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刘五子带着希冀的抬起头，“年哥，您说。” “这账本放完之后，你要去汇报吧？” “告诉他，一切顺利。” 刘五子愣了愣，慌忙摆手。 “年哥，陆处长很敏锐，我........我没信心在他面前说谎。” 陈年挑了下眉，冷笑一声。 “这有什么难？只要你将小人得志的嘴脸，发挥一下，不就行了？” 﨔 第344章将计就计 “还有，多问问陆子旭，事成之后的奖励，比如现金，珠宝首饰之类的东西，你总要尝到点甜头吧？” 陈年的手指敲了敲办公室，语气竟然还带着几分戏谑。 “我记得他手腕上一直戴着一只手表，看起来价值不菲。” “你为他出生入死，先要个手表戴戴，不过分吧？” 刘五子咽了下口水，看来陈年已经打定了主意，此时，也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 “年哥，我........我明白了。” “去吧，别让别人看到你的怂样。” 话音刚落，陈年便关上了办公室的灯。 刘五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他喘着粗气，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办公室。 翻过后墙后，刘五子才靠着墙壁瘫坐下来。 缓了一阵之后，才逐渐冷静下来。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立马朝着接头的地点狂奔而去。 必须要快点接头，不然，一定会引起陆子旭的怀疑。 巷口处空无一人，刘五子焦急的打量了一下周围，这才听见了一些细微的响动。 暗处走出的人影，正是陆子旭。 他微微松了口气，好在报信的第一步，还来得及。 这副样子，落在陆子旭眼中，便是事情办成了。 “如何？” “陆处长，您放心，已经办成了。” “东西已经放在年哥的办公室了，没人看见。” 话音刚落，刘五子心里便咯噔一声，他对陈年的称呼，竟然忘记改了！ 几乎是同时，陆子旭狐疑的目光，便看了过来。 刘五子干笑两声，强压着心中的紧张和恐惧。 “陆处长，您不知道，当初这陈年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人物，不管男女老少，通通都叫他年哥，可风光了！” “没想到，他还会有这么一天，想起来，还真是解气呢。” 刘五子的眼神中，适时带上几分阴狠。 这些嫉妒，倒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陆子旭眸中的怀疑淡去，点了点头。 “你做的很好，回去吧。” 刘五子本能的松口气，却想到陈年的交代，又咬咬牙，叫住陆子旭。 “陆处长，那个........” “还有事？” “嘿嘿，陆处长，您交代的事情，我都办的差不多了，这陈年马上就完蛋了，要不，您提前奖赏一下我？” 陆子旭不耐烦的看过去，刘五子的目光，正贪婪的落在他的手腕上。 他有些不悦的轻哼，“放心，少不了你的。” “别呀，您这块手表，看起来像是进口货，我要是能.......” 陆子旭被刘五子这副贪婪模样，搞的越发不耐烦，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开。 看见陆子旭的身影隐入黑暗，刘五子才彻底放松下来。 晨雾未散，养殖场门口，便迎来了不速之客。 几辆挂着公家拍照的车卷着尘土，在门口停下，刺耳的刹车声，让守门的老胡变了脸色。 “陈厂长，外面来了公家的人，不知道来干什么的，你快去看看吧。” 陈年悠闲的泡着茶，挑眉一笑。 来的好快，看来昨晚，刘五子的戏，演的不错。 “让他们进来吧，毕竟是公职人员，我们不好拦着。” 老胡只能点点头，去开门了。 一行人被请进了办公室，看到陈年这副态度，脸色越发难看。 “陈年，我是稽查大队的王希军，这位是工商局的赵刚科长，有人举报，说养殖场涉嫌偷税漏税，账目造假，现在依法对养殖场进行检查，请你配合！” 王希军亮出证件，说罢，便扬手要让手下人搜查。 陈年扫了一眼，面上不动声色。 “等等，王队长，赵科长，配合执法，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我可以理解，但是法律程序，同样重要。” 陈年顿了顿，慢条斯理的开口。 “请问，各位的检查文书呢？能否出示一下？” 这一问，让王立军和赵刚都愣了一下。 他们接到的是紧急任务，手续根本没这么快办好。 “陈年，我们接到举报，自然要第一时间来检查，手续自然会办妥。” “而且，你这么急着要手续，难道是心里有鬼，想要拖延时间吗？” 赵刚抢先一步，话语也更加咄咄逼人。 陈年挑挑眉，这个赵刚，没准私下里早就被陆子旭收买了。 瞧瞧他这副着急的样子，估计是被陆子旭提前授意了吧。 “心里有鬼？我陈年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鬼可藏，倒是各位，连个合法的搜查手续都没有，就要强行搜查。” “别忘了，你们虽然是当官的，却也是为了人民服务的公仆，没有手续，一切免谈，若是强行搜查，那就别怪我打电话报警了。” 陈年强硬的态度，让一行人更加不忿。 即便是有钱的富商，对上他们，也得客客气气的。 像陈年这么不给面子的，还是头一次遇见！ “陈年，违法的事实才是最重要的，你要是这么不配合，那我们也只能强制搜查了！” “若是发现了罪证，你只会罪加一等！不要挑战法律的底线。” “赵科长说的没错，陈年，你如此推三阻四，肯定有问题！” “你想利用这个时间，销毁罪证是吗？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陈年环视众人，眼神锐利如刀，依旧不肯退让。 “各位，没有合法手续，今天，谁也别想动养殖场一分一毫。” “要么，你们现在回去补办手续，要么就站在这，等着手续送来，办公室的电话，可以借给各位。” 陈年勾唇一笑，说出的话气死人不偿命。 办公室内外一片寂静，谁也没想到，陈年的态度会如此强硬。 赵刚的脸色尤其难看，这次突击检查，可是陆子旭特意交代的差事，务必要好好完成。 陈年这么耗下去，要是请动了他的岳父李简生，麻烦可就大了。 现在最不能拖的，就是时间。 终于，赵刚的耐心彻底耗尽。 他往前跨了一步，几乎是贴着陈年的脸，低喝了几句。 “陈年！你少在这里拿鸡毛当令箭，你以为扯两句法规就能唬住我们？” “我告诉你，今天这账本，非查不可！这次的检查，是陆处长亲口指示的。” 﨔 第345章陆处长犯错了 “陆处长的名号，难道还不够吗？陆处长要查的东西，还没有查不到的！你一个破厂长还想翻天不成？” 陆子旭的名号，如同一记重锤，砸在现场！ 原本态度十分强硬的陈年，眼神也骤然一变。 凌厉的气势似乎动摇了一下，脸上也掠过一丝惊愕。 这一变化，清晰地落入了赵刚眼中。 赵刚露出喜色，脸色也得意起来。 果然，搬出陆处长这块金字招牌，这家伙立刻就怂了，而之前，都是在虚张声势。 “赵科长，你确定，这是陆处长的指示吗？” 陈年的声音有些低沉，根本没有了刚刚的气势。 赵刚挺直腰板，“这是自然，陆处长为人刚正不阿，在省城可是出了名的，陈年，陆处长既然觉得你有问题，那你就一定有问题！” “所以，不要再做无望的挣扎了，束手就擒，表现好一点，没准还能从轻处罚。” 陈年的嘴角抽了抽，这个赵刚，倒是在无形中帮了他的忙。 片刻后，他终于松了口。 “好吧，那你们搜吧。” 陈年站起身，从抽屉中拿出账本，又叫来会计，让他配合调查。 公职人员都开始搜查，赵刚则得意洋洋的等着最后的结果。 有人粗暴地拉开了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些文件和几个笔记本。 其中，就有那本假账本。 “赵科长，王队长，这个是藏起来的账本。” 赵刚的笑容越发明显，接过账本，简单翻了翻，便叫来会计问询。 “这个，是不是养殖场的账本？” 会计翻开前几页，皱了皱眉。 一切都看着眼熟，但是这个本子，却很陌生。 “领导，这个.........好像不是养殖场的账本。” 话音未落，赵刚便厉喝了一声，吓的会计哆嗦了两下。 “你看清楚，我可提醒你，你要是为陈年做假证，那可是要坐牢的！” “这是包庇罪，你也不想想，如果没什么证据，我们会来养殖场查账吗？” 会计吸了口气，下意识的看向陈年，却被赵刚再次挡住。 “怎么，你们还想串口供不成？” “这是不是养殖场的公章，难道你不认识吗？” 会计咽了下口水，更加紧张起来。 但是不确定的话，他始终不敢说，毕竟只要说错了话，养殖场就可能万劫不复了。 他只能选择沉默。 赵刚撇撇嘴，直接给他扣了顶大帽子。 “你不说，那就相当于默认了。” 赵刚冷哼一声，将账本甩在陈年的办公桌上。 “陈年，物证在此，你偷税漏税，账目造假，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来人，把陈年拷上带走！” 身后的两人立马上前，毫不留情的要将手铐戴在陈年的手腕上，被他摆手推开。 “等等，赵科长，何必这么心急呢？” “怎么，你还想狡辩？” “赵科长，我倒是没什么可狡辩的，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希望你能帮我解惑。” 赵刚挑了下眉头，“你什么意思？” “赵科长，你虽然是工商局的人，但是方才，这账本你也只是看了几眼吧？” “账本中是否有作假，和偷税漏税的项目，你光凭这几眼，就能完全肯定吗？” 赵刚被噎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表现，的确是有些太心急了。 他只能想办法给自己找补。 “陈年，举报人说的很明白，这偷税漏税的账目，自然是需要专门的人去调查的，我只是先告诉你这一事实罢了。” 陈年轻嗤一声，看起来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 “原来如此，赵科长，那我能问问，举报人是谁吗？” 赵刚冷哼一声，“自然不能，举报人已经被保护起来了，以防你伺机报复。” 陈年顿时笑出了声，嘲讽的笑声，让一行人都愣住了，不明白他这是发了什么疯。 赵刚却有种不祥的预感，以防夜长梦多，急忙下令。 “赶紧把陈年拷起来带走，我看他就是在拖延时间。”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陈厂长这里，今天好热闹啊。” 孟瑞跨过门槛，让赵刚和王希军都愣了愣。 孟瑞是省公安厅的大队长，虽然官职不高，但是胜在被金局长器重，近些年，又破获了许多大案子。 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必定会有所纷争。 两人显然不明白，孟瑞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带了省公安厅的这么多警察。 “孟队长，你也是来调查陈年的？他犯了刑事案件？” 孟瑞笑笑，“赵科长，好久不见啊。” “不过您猜错了，我查的不是陈年，而是收到了报案，有人在这里滥用职权。” 赵刚和王希军的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 “孟队长，你误会了，这次的突击检查，是陆子旭陆处长指挥的，因为情况紧急，手续还在办着，所以才先搜查了。” “不过，我们已经找到了证据了！陈年的确涉及账目作假以及偷税漏税，这属于很严重的经济犯罪，孟队长，你可不能包庇啊！” 孟瑞挑了下眉，脸色更加严肃起来。 “赵科长，我看包庇的人，是你吧？” “你还不知道吧，陆处长犯了错误，已经被纪检委的人带走了。” “你们今天奉了他的命令，同样有包庇之责，也需要配合调查。” 此话一出，赵刚的脸色顿时白了。 “孟队长，你没开玩笑吧？陆处长怎么可能........” “陆处长犯了什么错误，就不是你我能过问的了，总之，他已经被暂时停职了，所以，他的命令无效。” “可这账本........” 赵刚还在做最后的挣扎，陈年站起身，淡定的接过话茬。 “赵科长，你觉得这账本有问题，我可以给你解惑。” 他翻开前面几页，指了指上面的公章。 “如大家所见，这上面盖着养殖场的公章，但是会计很清楚，所有的账目，都要盖上我的私章和亲笔签名。”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看看其他的账本。” “还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赵科长，这本账本，不是养殖场的，而是伪造的。” 﨔 第346章自掘坟墓 “伪造的？这怎么可能？陈年，你竟然敢当着我们的面胡说八道，当真以为，没人能治的了你吗？” 陈年冷笑一声，随手拿起自己手边的账本，翻开了一页，在几人面前转了一圈。 “看清楚了吗？这才是养殖场的正规账本。” “而这本假账本，公章虽然做的惟妙惟肖，但是假的东西，压根真不了。” “上面记录的关于偷税漏税金额和时间点，与我实际的缴税记录，压根对不上。” “你们若是想查证，只需去税务局稍加核对，便能发现许多问题。” 陈年随手将账本扔到赵刚怀中，语气带着几分挑衅。 “赵科长，既然你觉得我作假，那你就好好查清楚吧。” “不然，我会怀疑，你和那位犯了错的陆处长，是一伙的。” 赵刚被陈年随口的指控，戳中了肺管子，顿时辩驳起来。 “陈年，你少胡说八道，我今天来，也是公事公办！” “是否是公事公办，一查便知。” 孟瑞挥挥手，“王队长，赵科长，得罪了，因为陆处长的个人原因，你们也要一并配合调查。” “陈厂长，物证我们就暂时保管了，这件事情，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个公道。” 陈年笑着点点头，“孟队长，那就麻烦你了。” 赵刚和王希军彻底慌了神，冷汗涔涔。 “孟队长，这........我们也是接到举报，是在按照程序办事啊。” “就这么把我们扣了，不太合适吧？” 孟瑞面无表情，“我只是按照上级的指示办事，各位放心，只要各位配合，实话实说就好。” “黑的白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何必担心呢？请吧。” 一行人离开后，原本紧张凝重的气氛，瞬间被激动兴奋所代替。 老胡激动的直拍大腿，“我就说嘛，陈厂长是清白的，怎么可能干违法的事情！” “这就是墙倒众人推，没想到这些当官的，也这么道貌岸然！” “还好咱厂子没有被扣上屎盆子！” 一片激动中，陈年接起了电话。 李书瑶的声音，在话筒中带着几分激动的颤音。 “陈大哥，赵德彪的供词，还有刘五子的指控，都十分关键，陆子旭这次，没那么容易逃脱了。” “厂子那边的情况还好吧？” 陈年应了一声，轻舒了口气。 夫妻俩双线作战，时机把握的都刚刚好，这才让陆子旭这次的栽赃不成，反而成了他自掘的坟墓。 “书瑶，辛苦你了。” 夫妻俩相互宽慰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而李简生的电话，也随之而来。 刚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便传来李简生有些愤怒的质问。 “小陈，陆子旭针对养殖场的事情，你和书瑶为什么瞒着我？” “爸，你先别急，这件事，必须要走合法的程序，不然，只会让陆子旭反咬一口。” “他逼的这么紧，没准就是想让您出手，所以，您一定要耐住性子，置身事外！” 惨白的灯光，打在光秃秃的墙壁上，空间显得肃杀压抑。 陆子旭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隔着铁栏杆，对面是两位面无表情的省纪委干部。 桌上摊开的材料，是无声的指控，上面记录着赵德彪和刘五子的供词，还有所谓的假账本。 以及李书瑶提供的，关于干预机械局项目的线索，一切都指向陆子旭。 干部敲了敲桌面上的卷宗，声音不高，却带着十足的穿透力。 “陆子旭同志，这些举报材料，还有相关人员的证词，你已经看过了吧？” “那就具体说说，你的犯罪事实吧。” 陆子旭的面色不变，依旧沉默着。 这副不配合的态度，让两位干部都有些恼火。 陆子旭已经被带回来两天了，却什么话都不说，对于一切，都是否认和沉默的态度。 这次的案子，竟然就这么硬生生的耽搁了。 “陆子旭同志，我提醒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即便你什么都不说，也不能逃脱你的罪责！” “现在你说出来，量刑也会减轻！” 终于，陆子旭的嘴角撇了一下，像是对这一切荒诞指控的嘲讽和不屑。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 “这些指控，我只能说，荒唐至极。” 他语速缓慢，字斟句酌。 “刘五子是什么人？你们难道没有调查过吗？” “陈年的养殖场，大多是他的心腹，养殖场最近差点破产，大部分的员工，依旧不离不弃，陈年想要对我栽赃，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至于赵德彪，一个在机械局里，手脚不干净而被处理的技术员，他的话也能信？” 他顿了顿，眼神迎上审查人员的目光，但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愧疚或动摇。 “至于账本？那就更可笑了，陈年在省城，能将养殖场和食品生意做得这么大，没有强大的后台可能吗？” “各位领导，你们可以想一想，一个出身于农村的平头百姓，凭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做出这么大的买卖？凭什么他的新婚妻子李书瑶，就能够轻易出国考察？这背后......” 陆子旭的声音忽然提高，“这背后的靠山是谁？分明是是李简生！” 这个名字，像一声惊雷，在审讯室里炸响。 尽管两位纪检人员训练有素，面不改色，但眼神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也正是陆子旭想要的反应。 “我是公职人员，无意中发现了李简生和女婿联手敛财的问题，这才会被他们一家处处针对。” 陆子旭言之凿凿，将一切都推到李简生身上。 “这些证据，不过是别样的栽赃罢了，李简生才是这一切的源头！” “他从官复原职后，便开始布局了，当初陈年的养殖场开业，李简生便带着一众干部去剪彩捧场。” “后来，陈年的养殖场遇到诸多麻烦，都被他的岳父一一解决，这些事情，你们不去查，反倒听信他们的话！” “当真是可笑至极！” 陆子旭的思维清晰，一番话说出口，两位干部都不知该如何继续审问下去。 他前倾身子，轻哼一声。 “二位，我要求上访。” 﨔 第347章平反准备 陆子旭的话，在肃杀的审讯室中回荡着。 两名干部对视一眼，迅速交换了个眼神。 他们的审讯经验丰富，自然清楚陆子旭这类人的棘手。 不仅背景深厚，还善于混淆视听，并且知道，要怎样利用规则反击。 陆子旭刚刚已经全盘否认了面前的这些指控和证词，更将矛头，直接转向了李简生，试图将这场针对他个人的指控，彻底搅浑。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干部微微前倾，目光锐利的与陆子旭对视。 “陆子旭同志，你指控李简生同志的话，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吗？” “我有义务提醒你，如果你没有证据，只是仅凭猜测，就要求上访，可是很不离职的行为。” 陆子旭的唇角勾出一抹冷笑，语气也带着几分嘲讽。 “实质证据？你们现在手里的这些所谓的证据，不就是李简生精心炮制出来的证据吗？” “这是为我精心设计的陷阱和圈套，我自然不能傻傻的跳进去。” 陆子旭深知官场之道，李简生虽然谨慎，但是也有过几次对陈年的明面提携。 这些关系，会在非常时期，引发更大的矛盾。 他要做的，就是将浑水搅的更浑，才能确保，自己能从中钻到空子。 “关于你的指控，省纪委会依法核查，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另一名干部，斩钉截铁的回应。 “但是对于你本人的问题，我希望你能交代清楚。” “虽然刘五子，赵德彪等人，与陈年之间的关系匪浅，但是这不代表，他们的证词是无效的。” “如果你只是一味的转移话题，不老实交代，情况只会更加严重！” 陆子旭笑笑，再次沉默。 审讯也再次陷入僵局之中。 陆子旭在审讯时，展示他的诡辩时，陈年正打算为养殖场平反。 之前的流言，让产品无法销售出去。 现如今，陆子旭这个幕后推手，已经被暂时困住了。 这段时间，便是平反的最好时机。 办公室里响起铃声，陈年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李简生的声音。 “小陈，陆子旭的审问情况，不算顺利。” “养殖场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陈年勾起一抹冰冷笑意，陆子旭会做困兽之斗，他早就猜到了。 “爸，关于养殖场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李简生轻叹了口气，“小陈，是爸疏忽了，没想到陆子旭会盯上你。” “这样吧，我这就联系相关部门，为养殖场的情况，做份报告声明，让省城的百姓都知道，养殖场从来没有爆发过猪瘟。” “你的生意，是你花费了巨大心血，才走到这一步的，不该让陆子旭这种人给毁了。” 陈年立刻拒绝，语气带着坚定。 “爸，这件事情，你不能出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陆子旭在纪检委，一定会将矛头转向你。” “你此刻帮忙，就是授人以柄，正好中了陆子旭的圈套了。” 李简生吸了口气，纪检委对于陆子旭的详细调查情况，他自然无权过问。 只能旁敲侧击的得知，陆子旭并不配合，也不承认自己的犯罪事实。 只是在他看来，这只是困兽之争罢了。 没想到陈年考虑的，比他还要长远。 “小陈，我与陆子旭无冤无仇，他为何如此？” “具体的原因，我也无从得知，不过爸，我只是觉得，陆子旭的贪心，不止于此。” “总之，我们还是小心防范吧，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 “您千万不要插手。” 李简生思忖了一下，便同意了。 “好，若是有什么扛不住的，就来找我。” “明白了，爸。” 挂断电话之后，陈二娃和方晓梦走了进来。 “年哥，陆子旭这次被关进去，外面的谣言，果然少了不少。” “只是我和晓梦刚刚去过一趟百货商场，林经理那边，还是不松口。” 方晓梦皱皱眉头，“陈厂长，我们不能继续拖下去了，每一天，我们都会有损失的，要想办法，澄清这些谣言。” 陈年点点头，“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普通的澄清，其实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我想到了更合适的办法。” 两人都好奇的探过头来，等待着陈年接下来的话。 “不如这样，我们不用官方的法子澄清，而是抓住公众的民心，我们走公信。” “公信？陈厂长，那我们可以利用之前的基金会！” 方晓梦的反应很快，和陈年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没错，就是基金会，之前我们的投资不少，也帮助了不少人。” “虽然最近的生意受损，但是养殖场的账面上，还有一笔钱，可以先拿去用急。” 陈二娃面带愁容的摇摇头，“年哥，要是把账面上最后一点钱，都拿去做慈善，养殖场一旦出现问题，可就完蛋了。” 他说罢，便从口袋里掏出存折。 “年哥，我的钱虽然不多，但是我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你先拿去用。” 他将存折递给陈年，陈年皱皱眉，下意识的看了眼方晓梦。 “二娃，这可都是你的老婆本，怎么能给我呢？” 方晓梦抿抿唇，有些难为情的别开目光。 陈二娃却已经轻叹了口气，“年哥，我又没娶到老婆，再说了，老婆本可以再攒，要是养殖场出了问题，我还能去哪赚钱？” 陈年挑眉一笑，“你倒是想的挺清楚的。” “那........我就先听你的。” 他不再推辞，接过陈二娃的存折。 “虽然是兄弟，但是一码归一码，这些钱，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我会尽快还你。” “毕竟娶老婆这事儿，谁说得准是什么时候呢？” 方晓梦耳根一红，没想到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陈年还有心情开玩笑。 陈二娃搓了搓手，傻笑了两声。 “年哥，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方小姐，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关于养殖场的情况，我需要一个绝对权威的第三方检测机构。” “对于养殖场现存的野物，饲料，水源，进行一次彻底的公开检测。” “并且，要请来报社记者，全程跟访。” 﨔 第348章自证 方晓梦皱皱眉，“这事儿倒是好办，但这样的检测报告，不是有关部门出具，会不会让人怀疑真假？” “所以我们才要请报社的记者跟访，在镜头下，谁敢作假？” “如果第三方机构作假，也就证明报社也在帮忙作假，我就算能贿赂第三方机构，我还能有本事贿赂整个报社吗？” 陈年轻笑一声，“谁不知道，省城的报社记者，都是些见了新闻不要命的人？” 方晓梦听到陈年的分析，顿时露出笑意。 “我明白了，陈厂长，还是你考虑的长远。” “那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会尽快去办。” 陈年点点头，“好，辛苦了。” 方晓梦匆匆离开，陈二娃的目光一直追随，看着想要陪她一起去一样。 “行了，人都走远了。” 陈年拍拍他的肩头，“走吧，我们去医院。” “带上些场里的肉干存货，再买些水果鸡蛋。” 陈二娃立马答应下来，现在不是情情爱爱的时候，先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养殖场和食品厂，才能够得以保全。 医院里，陈年和陈二娃两只手都拎满了水果鸡蛋，还有几箱风干肉干。 “年哥，咱这肉干，可都是礼盒装的，给病人吃，倒是没得说，只是这成本有点太高了，是不是太破费了，万一.........” 陈二娃顿了顿，他想说，万一有人还记得之前的谣言，拒绝，甚至诋毁这些肉干该怎么办。 陈年笑了笑，“破费？” “这点东西，和养殖场的信誉和工人的饭碗比起来，什么都不算。” “二娃，解铃还须系铃人，陆子旭泼的脏水，想要洗干净，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这流言能传的这么快，说到底，是伤了老百姓对咱们的信任了，今天，我们就是把这些信任，一点点，用人情和真诚，亲手捡回来的。” 陈二娃点点头，“年哥，我明白了。” 医院里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味，病房区域人来人往，愁容和疲惫，写在许多家属的脸上。 陈年和陈二娃的到来，很快便引起了侧目。 有人已经认出了陈年，快步冲上前来吓了陈年和陈二娃一跳。 陈二娃警觉的上前一步，担心这人情绪激动，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不等他开口，对方便拉着陈年的胳膊，激动的开了口。 “陈厂长，谢谢你之前的善款，我娘的病已经好起来了！” “我一直没时间当面谢你，没想到今天在医院碰见您了，您这是........” 陈二娃松了口气，往后退了半步。 陈年露出笑容，客气的回应。 “兄弟，别客气，善款能挽救你娘的命，算是花在刀刃上了。” “我今天来，就是特意来探望病人们的，还带了些水果啥的，要不你给带个路吧，我先去看看大娘。” “哎！” 男人激动的答应一声，立马带着两人，去了病房。 身侧的一些人也听见了，目光在两人拎着的东西上打转。 这些东西价值不菲，引起众人的艳羡，都跟上去凑热闹。 病房上躺着头发花白的妇人，男人介绍了一下，妇人的双眼，立马涌出热泪。 “陈厂长，真是谢谢你，要是没有你的善举和基金会，我早就走了，哪有福分活过来啊！” “大娘，您先别激动。” 陈年将手中的一箱肉干和一些水果鸡蛋放在了桌子上，这才腾出手，安抚大娘。 “基金会成立的初衷，本就是为了能帮助看不起病的老百姓。” “养殖场盈利，也不该忘了回馈大众。” 此话一出，站在身旁的男人便激动起来。 “陈厂长，我听说养殖场爆发了猪瘟，闹的沸沸扬扬的，是不是真的？” 门口站着一圈人，都竖着耳朵听着。 陈年笑着摇头，郑重的解释了几句。 “大哥，这事儿，是有人眼红养殖场和风干肉干的生意，猪瘟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只是有两只野猪生崽子的时候，没有做好措施，出了些毛病，也不知道怎么传的，竟然就成了猪瘟了。” “我已经联合了报社的记者，还有第三方检测机构，澄清的事实，估计这两天就会见报了。” 男人叹口气，“陈厂长，您真是个大善人，听说最近养殖场的生意很不好，您竟然还能有心，来医院看望病人，真令人感动。” 陈年笑笑，没想到眼前这位大哥，还挺会看眼色的。 有人配合，他自然乐不得的接过话茬。 “做生意嘛，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也不能保证，任何时候都不会出岔子。” “不过基金会救助百姓的宗旨，还是不会变的。” “即便养殖场的效益大跌，我也会努力帮助看不起病的病人。” 这一番真情实意，自然感动了不少人。 毕竟陈年并不是个说空话的人，而是做出了实际行动。 陈年没有多坐，拎着物资，去了其他病房。 之前得到基金会救助的病人，他都转了个遍，手中的东西，也分的差不多了。 这肉干虽然是礼盒装，一看就价值不菲，却还是有人有些推诿。 “陈厂长，这肉干........外面的人传，吃了会........” 对方顿了顿，显然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更难听的话。 陈年立刻了然，立刻拿起一包肉干，在众人的目光中，用力撕开了包装的封口。 诱人的肉香，顿时弥漫开来，和以往的肉干，并没有什么差别。 “这位大姐刚刚说，吃了肉干，身体可能会出问题，但是我陈年今天可以肯定而负责任的说，这些肉干没有问题。” “养殖场和食品厂有完整的工序，每一块肉，甚至每一块骨头，都会经过最严格的检疫，从来没有什么猪瘟。” 陈年说罢，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吃了起来。 肉干筋道，味道很好，陈年吃的快，转眼小半袋便进了肚子里。 他就是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这些产品没有问题。 他的举动，果然令众人惊愕。 之前低声质疑的大姐，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开口询问。 “陈厂长，那.......那是外面传错了，现在到处都买不到了。” 﨔 第349章公开检测 “大姐，被人误解其实也没什么，我相信很快，百货商场和各个商铺，就会重新上架我们的产品。” “到时候，我给你们打折。” 一个年轻的病人家属站出来，大声说道。 “陈厂长，你们敢带着自家的东西送到医院，还当着大家伙的面前试，就说明肯定没问题。” “这份胆量和诚意，我信得过，这么好的东西，不该被挤出市场，我回头就去百货商场问，要是不重新上架，我就天天去问！” “对，算我一个！不能让陈厂长这么好的老板寒心！” “就是，省城那么多大老板，谁有陈厂长这么善心，又是成立基金会帮助人，又是亲自来探望病人的。” 陈年听着众人的话，心中感动。 看来，这个世道上，用心做事，总会得到回报的。 离开医院时，两人已经两手空空，面色上却带着笑意。 “年哥，你这招真高明。” “这医院每天人来人往的，咱们的肉干没问题的事情，肯定会很快就传开的。” “那个陆子旭肯定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就能破局了。” 陈年笑笑，“他这种小人，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问题，何曾将别人放在心里过？” 次日清晨，第三方检测机构已经派来了专业团队上门。 而报社的记者，早已等候在门外了。 陈年打开门，先是客套了几句，便让专业团队，开始检测养殖场的情况了。 他没有阻碍记者们，反而给了他们最大的自由活动空间。 院子里的狼犬已经牵到了后院，有专人守着，避免闹出更大的动静，阻碍采访和检测的进行。 检测团队训练有素，很快便分成两组，在养殖场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开始有条不紊的开始工作。 一组深入野猪野兔等野物的饲养范围，熟练的抽取动物的血液毛发，以及粪便样本。 而另一组则直奔水源地，和饲料储存仓库，仔细的取样封存。 记者也分成两组，镜头对着检测人员的动作而摁下快门。 陈二娃在不远处看着，有些紧张的吸了口气。 方晓梦轻轻碰了下他的肩膀，低声宽慰。 “放松，真金不怕火炼，养殖场没有问题，不怕他们查。” 陈二娃点点头，渐渐压下了心底的不安。 检测过程持续了大半天，当最后一份样本被贴好标签，放入专用的箱子之后，领头的张经理，便对着记者们的镜头，简短发言。 “各位记者，今天的所有样本采集工作，已经完成，全程都在媒体的监督下进行，符合规定。” “样品将会被送回检测机构，进行详细的检测，报告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并第一时间向社会公开。” 话音刚落，便有记者急不可耐的发问了。 “张经理，请问您觉得，如今的养殖场，这些野生动物的情况如何？” “这次的检测，保证会公开透明吗？可以完全洗清，之前关于猪瘟的谣言吗？” 张经理脸色严肃，一一回应。 “各位，我们是第三方检测机构，信誉和口碑，都是有所保证的。” “如果养殖场的动物，真的有问题，我司不会包庇，而是会将真相公之于众！” 记者们得到这样的答复，这才作罢，转向陈年。 “陈厂长，请您谈谈此刻的心情吧，如果这次的检测没有问题，那么请问，你会对之前的谣言追究吗？” “陈厂长，这猪瘟谣言的背后，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的？您目前有什么可靠的消息吗？” “陈厂长，说说你的感受吧。” 陈年面对记者们的提问，神色坦荡又坚定。 “各位记者，我此刻的心情，只能用轻松二字来形容。” “因为我们一直在踏实做事，从未懈怠过品质上的安全，我们对得起每一位消费者，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谣言止于智者，也止于公开的检测报告，我相信，这些会还养殖场一个清白。” “我个人很有信心，不过最终，产品还是要交由公众来判断，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敞开大门，接受最严苛的检验。” 一旁的张经理，也严谨的开口。 “作为专业的检测人员，我们不进行主观的判断，但是从现场动物的活跃程度体现，还有环境卫生，和基本的情况来看，并未发现任何明显的猪瘟迹象。” “具体结论，就由检测报告来说明吧。” 记者们手中的笔和镜头，都认真的记录着这一切。 当检测团队离开后，记者们也陆续散去，准备回去发稿。 毕竟这次的检测动静很大，其新闻价值，也是很高的。 忙碌了一天的几人回到办公室，陈二娃率先舒了口气长气。 “年哥，晓梦，你们看到没有，那些记者今天拍的很认真。” “有个记者还问我，他做过这么多年的报道，从未遇见过像咱们这养殖场这么敞亮的。” “能这么硬气，让整个养殖场都接受检测和参观，真的不多见。” 方晓梦面露欣慰的点头，“是啊，我也注意到，有些记者的态度，一开始就是在公事公办，到了最后，都很佩服陈厂长。” “我相信，这次的公开检测和报道之后，养殖场的口碑，一定会好起来的。” 方晓梦笑笑，只要养殖场洗清了冤屈，那么食品厂的问题，也就跟着烟消云散了。 还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辛苦你们了，等检测结果出来之后，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二娃，拿到检测报告之后，第一时间去找林经理，让他重新上架咱们的产品。” “谣言已经平息，市场的需求摆在眼前，咱们的产品，只会比之前更硬。” 陈二娃点点头，“我明白了，年哥，这事儿我肯定办妥。” “晓梦，基金会那边，也要动起来。” “这场风波，让咱们看到了公信力的重要性，趁着这次公开检测，还有新闻的热度，我们可以通过基金会，邀请普通的市民代表，还有老主顾的代表，定期抽验咱们的产品。” 﨔 第350章突破进展 “这样做，既能把握好产品的质量，还能用这种持续看得见的行动，彻底筑起信任的堡垒，以后再遇到这种谣言，也就不用怕了。” 方晓梦双眼一亮，“陈厂长，这个主意好，以后咱们再也不怕有人泼脏水了，这些流言，也就无处容身了！” 陈年点点头，“不错，毕竟咱们吃了一堑，要长一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三人简单聊了聊接下来的计划，便散了。 这两天，几人都高度紧张，此刻终于能松口气了。 陈年也提早下班，去机械局接李书瑶，想将这个好消息带给她。 机械局内，李书瑶正在刘主任的办公室，汇报着最新的进展。 “刘主任，这个项目终于不负所托，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这是相关的研究报告，我已经整理好了。” 刘主任面露喜色，接过文件认真的看了看，哈哈一笑。 “小李，我就知道你能行。” “这可是个好消息，我要立刻报告上级，为你申请庆功。” 李书瑶点点头，面色如常。 “刘主任，我申请和您一起去见局长，很多事情，我想亲自汇报一下。” 刘主任没有多想，痛快的答应下来。 这个项目，本就是机械局中的重点关注对象。 如今研究出突破性的进展，李书瑶的地位，很快便会水涨船高。 李书瑶的资历虽然不高，但是她的天赋和努力，可是全机械局上下有目共睹的。 升职只是时间问题，绝对是前途无量。 “小李啊，你真是个人才，局长一定会很高兴的。” “可能会给你开表彰大会，小李，我在机械局待了这么多年，像你这样的人才，我真是第一次见到。” “以后可要加倍努力啊，要对得起自己，更要对得起领导们的栽培。” 刘主任絮絮叨叨的叮嘱着，李书瑶时不时回应了几句，心思压根不在这上面。 她已经接到了父亲的电话，陆子旭被纪检委调查，竟然还像疯狗一样反咬一口，将矛头转向李简生。 她不能再让这条疯狗乱咬了，必须要想想办法，给陆子旭施加压力。 进了局长的办公室后，刘主任便率先汇报了这个好消息。 闫局长看着手中的报告，露出喜色，看向李书瑶。 “李书瑶同志，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不如先带薪休假一阵子吧，你才新婚，连婚假都还没申请呢，就这么一心扑在研究上，真是难得啊。” 李书瑶笑笑，“闫局长，我的确有些想法，休假对我来说，倒是没什么。” 她顿了顿，忽然看了一眼刘主任。 “闫局长，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刘主任看了眼李书瑶，又看了看闫局长，对方点点头，他才有眼色的先行离开了。 “闫局长，那你们聊，我先去忙了。” 办公室的门刚刚关上，李书瑶便开了口。 “闫局长，这个项目，是局里的重点项目，但是之前叫停一事，我觉得，应该深挖下去。” “还有赵德彪被人指使，作为内鬼，刻意修改核心数据和图纸，这桩桩件件，都不该令我们忽视。” 闫局长敛起神色，没想到李书瑶又提起了这回事。 “小李啊，关于这事儿，我的确已经和上级汇报过了。” “此事复杂，不如........”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书瑶打断。 “闫局长，我认为，这次的事情，严重影响了内部团结，也损害了项目组成员的权益。” “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捣乱，这些突破性的进展，应该会提前研究出来。” “这已经严重浪费了宝贵的研究资源和时间，而且，会向外界传达一个极其错误的信号——” 李书瑶的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某些人的个人意志，怎么能凌驾于科学技术研发和集体利益之上，所以我们必须努力遏制这种歪风邪气！” 随着话音落下，闫局长的笑容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思量。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李书瑶没有继续开口，有些话，她已经说的很直白了。 “小李啊，这种指控，可不是闹着玩的，没有确凿的证据，很可能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他敲了敲桌子上的报告，“这是你和整个项目组来之不易的成果，此刻深究此事，对你没有好处。” 面对闫局长话中的暗示，李书瑶没有丝毫退缩。 “闫局长，正是因为这结果来之不易，我才更加同心。” “宝贵的科研时间和资源，不该浪费在权利倾轧和个人恩怨上，赵德彪的口供，您应该也看过。” “不管陆子旭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他已经犯了严重的错误，省纪委正在调查他，难道不该将这项事实，彻底查清楚吗？” “这不仅仅是在清除隐患，更是为了捍卫科研的纯粹，以及机械局的权威！” 闫局长的目光微微一变，李书瑶并没有说出父亲的名字，而是将矛头，精准的指向了陆子旭。 而机械局自身的权威和独立性，也提到了核心的位置。 这个切入点，的确聪明，而且有理有据。 他若是再拒绝，可就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小李，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看问题却很通透。” 闫局长的目光中，露出几分欣赏。 这些年，机械局的人才大把，可大部分的工程师，都有些死脑筋。 要么一心扑在科研上，要么动了歪心思，一个劲的拍领导的马屁，想要早点熬出资历升职。 可是像李书瑶这样，努力又有天赋的工程师十分少见，如今对待问题，却也能分析的一针见血。 实在难得。 “闫局长过奖了，我只是，不想再让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 闫局长点点头，“小李，这件事情，我会重点去办的。” “至于你的报告和成果，我也会立刻上报，你和项目组的荣誉，一样也不会少。” 李书瑶终于露出笑容，“谢谢你，闫局长。” 﨔 第351章真相大白 陈年在机械局门口接到李书瑶时，妻子带着一脸的笑意，神秘兮兮的凑过来。 “陈大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陈年挑眉一笑，“这么巧，我也有好消息要说。” “你先说吧。” 李书瑶嘿嘿一笑，也不再绕弯子。 “研究项目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我刚刚和闫局长见了面，谈过了之前内鬼和项目叫停的问题。” “闫局长已经被我说服了，这件事情，他会追查到底。” 陈年嘴角扬起，李书瑶的做法，无疑是在陆子旭摇摇欲坠的后方，又狠狠推了一把。 “书瑶，真是辛苦你了。” “这个项目，你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和心血，本可以为了自己的事业添砖加瓦，最终却........” 话还没说完，便被李书瑶捂住了嘴。 “陈大哥，我就知道你会说这种话。” “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陈年眨巴眨巴眼睛，示意她继续说。 李书瑶这才松开手，冲他狡黠一笑。 “闫局长说了，属于我和项目组的功劳，一分都不会少的。” “这次能给陆子旭在侧面施加压力，他背后的靠山肯定不会再保他了。” “毕竟麻烦惹上身，可是甩不掉的。” 陈年听到这话，赞同的点头。 没想到李书瑶看待官场上的问题，也如此通透。 “老婆，你真是太聪明了。” 他顺势牵住妻子的手，“那今晚得好好庆祝一下，我下厨，给你做一桌满汉全席。”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大哥，那你的喜事是什么？” “养殖场的谣言，不出意外，这两天就能解决了。” “生意上的麻烦一解决，以后的销量，只会更好。” 李书瑶并不意外，陆子旭此时被困，耍不了阴招。 陈年想要澄清谣言，方式有很多种。 “确实值得庆祝，爸今天给我打过电话了，让我们有空，去找他一趟。” “要不要现在去？” 陈年思忖了一下，摇了摇头。 “书瑶，我想过了，咱们的事情，以后尽量不要牵扯到爸。” “他毕竟是从政的，官场水深，说不准，在什么事情上，就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再造谣生事，小事也变成大事了。” 李书瑶点点头，也明白其中的利害。 “像陆子旭这样的人，怕是不会少。” “只是我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费尽周折这么做。” “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陈年冷哼一声，“管他有什么目的，一旦被双规撤职，就没什么资本了。” “就算以后再想斗，也用不着怕他了。” “说的是。”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便走远了。 两天后，第三方检测机构，将对养殖场的检测结果，公之于众。 报刊也占据了头版头条，标题十分醒目—— 《权威检测还清白，养殖场“猪瘟”风波实为谣言》。 报告中，详细列明了关于水源，饲料，以及多批次的动物样本，以及抽检肉干产品的检测结果。 所有项目，都均在合格范围内，不存在猪瘟病毒，以及其他的致病因子。 配上的照片，也是当天许多记者全程跟访的画面，极具说服力。 这篇报道，很快便在省城掀起波澜。 笼罩在养殖场和德兴食品厂上方的乌云，终于散去。 百货商场，林经理的办公室中，陈二娃正将最新的报纸递过去。 “林经理，以防你没有看今天的最新报道，不如先看看吧。” 在报道发出来之前，其实林经理已经听到了风声。 只是谨慎的性格，让他不敢冒险，所以才等到了现在。 他匆匆看了两眼，立马换了副嘴脸。 “陈老板，看来以前的事情，都是误会。” “之前那些谣言，其实我也从未相信过，只是架不住消费者怀疑，我撤掉风干肉干的产品，也是怕领导会问责。” “您能理解吧？” 陈二娃呵呵一笑，“当然能理解了，林经理，大家都不容易，你有你的难处。” 林经理顿时露出喜色，“你和陈厂长都能理解，那可就太好了。” “这样，我马上让食品柜台清空，专门放咱家的风干肉干。” “我保证，在一个月之内，让陈厂长的损失，全都补回来。” 陈二娃挑眉，不屑的撇撇嘴。 生意人的嘴脸，果然变的最快，脸皮也是真厚。 之前还忙着撇清关系呢，现在这么快就求上来了。 “重新上架当然没问题了，但是林经理，你也知道，这次厂里的损失真的不小。” “如果按照原来的成本价给你，年哥恐怕会不高兴的。” 林经理的笑容一僵，立马听出了陈二娃的话外之音。 这是打算涨价了。 他搓了搓手，态度也不敢过于强硬，只能试探着商量。 “陈老板，是这样，这风干肉干呢，之前在百货商场一直卖的都不错，咱们也合作的这么顺利。” “涨价的事情，你看........要不你劝劝陈厂长？” “之前都是我的错，我改天一定备好厚礼，亲自登门道歉。” 林经理自认自己的态度很好，陈二娃却懒得和他磨叽。 之前心里憋的那股气，可一直没有发泄出来呢。 “林经理，涨价的事情，年哥已经决定了，谁也劝不了。” “要不是因为咱们之前合作的不错，你以为，年哥还会同意，继续给你供货吗？” “林经理，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可以出去打听打听，省城的各大商铺，都想着和年哥合作了。” “价格可都比您出的要高，年哥喜欢一视同仁，他们出的价格高，自然不能给百货商场开小灶了。” 林经理看着陈二娃坚定的模样，顿时蔫巴了。 可他确实无法反驳，谁让之前，他的做法有些绝情呢？ 毕竟谁能想到，养殖场倒闭破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情况下，还能几天之内，迅速盘活呢？ 这个陈年，真是个厉害人物。 他可不敢招惹陈年。 “那.......陈厂长那边，打算涨多少呢？” “不多，就两成而已。” 陈二娃咧开嘴笑笑，“如果林经理能保证，一个月内，能将养殖场这段时间的损失补齐，年哥这边，可以再让一成。” 﨔 第352章单独密谈 林经理顿时苦了脸，让利两成，可就真的没得赚了。 但现在若是不同意，陈二娃大有一走了之的态度。 养殖场已经盘活了，风干肉干也没了问题，以后的销路，肯定还会比之前更好。 林经理纠结着，陈二娃却没那么多耐心。 “林经理，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先回去了。” “这事儿，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最近的货可不多，要是您来晚了，货都被其他商铺订走了，可千万别怪我和年哥啊。” 陈二娃说罢，便起身要离开。 林经理急忙拦住，“陈老板，你等等，咱们再商量商量。” “兄弟，你也知道，我当这个经理不容易，上头有领导盯着呢，想要赚点钱，真是太难了。” “忽然涨了两成利，我和领导没办法交代啊。” 林经理苦着一张脸，哀求的样子，让陈二娃心中有些快意。 原来翻盘的滋味这么爽，这次年哥派他来谈判，一点窝囊气都不用受，真好。 “陈老板，你帮帮忙，想想办法。” 陈二娃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这样吧，如果这一月内，风干肉干的货，能够卖到这个数，这价格，就还按照原来的算。” “林经理，这可是独一份啊，千万别告诉其他的小商铺，要不肯定要和年哥闹。” 林经理看着陈二娃伸出的五根手指，有些愣住了。 这个数量，不是在开玩笑吧？ 之前销量最高的时候，也就这个数的一多半啊。 “陈老板，这真是陈厂长的意思？” 陈二娃挑眉轻哼，“当然了，我怎么可能自作主张呢？” “林经理，想要多赚钱，就只能多动动脑子了，你想想，以后养殖场的货，都会按照涨价的去卖，你可以和领导反应一下，那多出来的两成，不就........” 陈二娃顿了顿，拍了下林经理的胸脯，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一招画饼，陈二娃也是和陈年学的。 反正他们按照原本的价格去卖，也不吃亏。 但是能够提高销量，赚的不就更多了吗？ 林经理听到这话，立马咬了咬牙。 “原来陈厂长是这个意思，行，那我试试！” “这就对了，做生意嘛，就是要懂得变通。” “林经理，你这个月，可以做一些促销活动，比如打打折，买一送一之类的。” “销量自然就上去了，只是暂时少赚点而已，只要把老主顾和新主顾都牢牢攥在手里，以后的买卖怎么做，不还是您说了算？” 这张饼画的又大又圆，林经理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陈厂长真这么说？” “我还能骗你？” “林经理，咱也是熟人了，你就听年哥的，保准你能从中得利。” 几番拉扯之下，陈二娃终于搞定了这桩生意，重新签下了两份合同。 第一份，是为了糊弄领导，故意将涨价两成和销量方面写了上去，第二份，才是真正的合同。 签完合同，林经理笑呵呵的送走了陈二娃。 陈二娃的喜讯刚刚汇报给陈年，陈年便接到了岳父李简生的电话。 “小陈，养殖场的麻烦都解决了吧？” “解决了，爸，你不用担心了，打电话有事吗？” 李简生应了一声，语气中带了一丝疑惑。 “陆子旭那边的情况不太妙，很多证据都指向他，这次双规，应该是逃不掉了。” 陈年勾起唇角，事情果然如他期待的那般发展了。 “不过........陆子旭提出，要单独见你一面。” 陈年疑惑挑眉，“他要见我？” “负荆请罪，还是想继续拉我下水？” 李简生声音低沉，“这个不好说，你如果不想去，直接拒绝了就是。” “陆子旭现在已经翻不了天了。” 陈年沉吟了片刻，才开了口。 “既然他想见我，我怎么能不去呢？” “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要问问他。” “小陈，那你小心应对。”李简生出声叮嘱，“陆子旭现在肯定恨毒了你，虽然场所安全，你也要留个心眼，不要给他留下话柄。” 陈年应下，“爸，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次日午后，陈年在省纪委的一间保密极高的会客室，见到了陆子旭。 仅仅数日不见，曾经意气风发的陆处长，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精气神。 只是明亮的双眼中，依旧写满了凌厉。 “陆处长，好久不见。” 陈年淡淡开口，一声陆处长，充满了讽刺。 陆子旭勾唇一笑，“陈厂长，看来你现在风光得意了。” “我行得正坐得端，自然没什么好怕的，那些莫须有的谣言和脏水，早晚会大白于天下。” “只是我很好奇，你单独见我，到底想说什么呢？” 陈年双腿交叠，静静的看着陆子旭。 “夫妻联手，步步为营，设计陷害，我真是小看了你们。” 陈年啧了一声，语气中充满讽刺。 “陆处长，你这颠倒黑白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却被你处处针对，先是蓄意接近我身边的人，又开始栽赃陷害，安插内鬼，差点就让我这几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陈年轻哼一声，“不得不说，陆子旭，你是个厉害的对手，只可惜，最终还是棋差一着。” 他抬眸，冷冷的与陆子旭对视。 “听说，你背后的靠山，已经不打算捞你了。” “你的上访被拒绝，等待你的结果，怕是不会太好了，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仕途，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陆子旭的嘴角抽了抽，终于被陈年的话激怒了。 “陈年，没有李简生，你一个泥腿子出身的贱民，能做得起这么大的生意？” “我没错，李简生和万有德一样，都是贪官！这次是我阴沟里翻船了，我认栽！” 陈年一脸淡然，近乎无奈的摇摇头。 “陆子旭，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将所有人想象的和你一样肮脏。” “你的双眼，只看得到权势利益，还有上不得台面的交易。” “你想踩着别人的脑袋向上爬，却根本没有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别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你难道就是什么好官吗？” 﨔 第353章生意做大做强 陆子旭咬着后槽牙，一双眼睛，犹如暗处的毒蛇，阴森可怖。 到了此刻，他也终于撕下了面具，露出了自己的本真面目。 “陈年，你没资格教训我。” “你这种人，是不会懂我的想法的。” 陈年不耐烦的摆摆手，“陆处长，如果你今天叫我来，只是想讨论这些没意思的话题，那我就先走了。” “养殖场刚刚恢复元气，事情很忙，我还要去见客户。” “对了，多亏了这次的事情，让风干肉干的产品，销量更好了，还传到了外省。” 陈年呵呵一笑，笑眯眯的往陆子旭心口上插刀子。 陆子旭此刻反而平静下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陈年，像是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一样。 这副样子，看的人发毛。 陈年却依旧淡定的起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陆处长，咱们回见吧。” 陈年转身离开，没再多看一眼。 陆子旭也收回目光，闭上了眼睛。 或许，他是在回忆自己从前的风光，或者在后悔，当初不该挑选陈年作为对手，毁了自己本该光明的前途。 无论他在想什么，陈年都不关心了。 陆子旭最终难逃法律的判决，被撤职，正式查办。 此事还连累到了陆子旭的父亲，原本在官场上混的如鱼得水的陆氏父子，很快便彻底栽了。 知情的人，都在私底下传，陆家父子的遭遇，和陈年有关。 陈年的名声，在省城也更加出名，没人再敢惹。 风干肉干的生意，也在省城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 林经理这次牟足了劲，成天做促销活动，果然在一个月内，卖出了之前的所有存货。 养殖场的损失，也顺利补上了。 又过了半个月，邻省的老板找上了门。 对方穿着西装，手上还戴着显眼的大金表，寒暄几句，便掏出自己的名片递过来。 “陈厂长，没想到你本人这么年轻，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还到处在干苦力活呢。” 陈年笑笑，看了眼上面的名字——苗海。 “苗老板，您真是过奖了，我也是赶上了好时候。” “不知这次来，您是打算要多少货呢？” 苗海笑笑，“陈厂长，你这野味肉干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我们深城了。” “这样的好东西，算是你们本地的土特产了，我的亲戚朋友们，都会托人来买，这么一来一回的，加上路费，就要好几十一袋了。” “所以我就想，我们合作一把，我来做这野味肉干在深城的总经销商。” “我要的量也大，价格方面，我们也好商量，重点是这个总经销商的名头。” 陈年思忖了一下，这个苗海倒是个聪明的老板。 他当了总经销商，深城的散户进货，就从他这里来拿了。 他可以同时搞批发和零售，绝对稳赚不赔，用的还是陈记的名号。 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不用自己承担。 这条路，他的确思考过，虽然有些坏处，会少赚一点，但是胜在轻松。 陈年只要在省城，安稳的当甩手掌柜，将货物准备好就成了。 几乎是躺着赚钱，想想都美。 不过这毕竟是跨省合作，他要考察一番，确认这个苗海信得过，有这个能力才行。 万一口碑不好，砸的可是陈记的招牌。 “苗老板，做生意这事儿呢，也不好咱们几句话就定下来。” “这样吧，我最近抽空，去深城一趟，亲自去考察一下。” “咱们双方都有个数，以后的合作，才能顺利进行嘛！” 苗海呵呵一笑，立马点点头。 “这是自然，陈厂长，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做生意还是很有一套的。” “过奖了，这样吧，苗老板，你这次来也不容易，不如就先参观一下养殖场，还有德行食品厂吧。” “我们的产品，绝对安全，如果你觉得信得过，就先带一批回去，至于总经销商的事情，等我考察过后，我们再定。” 苗海转了转眼珠，“行，那就按照陈厂长说的办吧。” “晚上我在饭店备了桌酒席，不知陈厂长能不能赏光？” 陈年摆摆手，“苗老板，您这就太客气了，您是深城人，来我们这，我算是东道主，怎么能让您请客？” “这样吧，今晚我做东，我正好没有去过深城，咱们可以好好聊聊。” 苗海顿时乐了，“行，陈厂长，那我们就晚上见吧。” 两人又客套了一番，陈年便送走了苗海。 陈二娃从后院走出来，看了眼苗海的身影，啧了一声。 “年哥，这是省城的老板吗？我怎么没见过？” “深城来的，想买咱的肉干。” 陈二娃双眼一亮，“这是好事啊，年哥，你答应了吗？” “买肉干没问题，他想做独家的经销商，这事儿还得考量一下。” “晚上我要请他吃饭，你陪我一起去，叫上晓梦。” 陈二娃点点头，“年哥，上午我去食品厂了，晓梦说咱们现在的供货量有点吃力了。” “她打算扩大生产规模了，再买几台机器。” “想问问你的意见。” 陈年笑笑，德兴食品厂光是做养殖场的生意，就有些忙不过来了。 现在，也是时候让她扩大生产规模了。 “我觉得可以，晚点你问问晓梦，看她资金上有没有困难，有的话尽管提。” 陈二娃笑了笑，“年哥，半个月前，咱们就提价了，晓梦的厂子也赚了不少。” “就算资金上有困难，还有我呢。” 陈年戏谑一笑，“还有你呢？你是她什么人啊，你的老婆本，不是只给老婆花吗？” 陈二娃被调侃的脸色一红，不自在的咳嗽两声。 “这个.......反正是迟早的事。” 陈年啧了一声，“这么自信？说说，你们最近，是不是有了什么新进展？” “就算不能立马成为夫妻，谈个恋爱总行吧？” “你说说你，结婚证都领了，连人家小手都不敢牵呢吧？怂样！” 陈二娃扁扁嘴，“年哥，这事儿.......不得一步步来吗？” “我不想让晓梦有压力。” 﨔 第354章招待苗海 “是得慢慢来，但是你也太慢了吧？” 陈年无奈的摇摇头，“过来，我给你传授传授经验。” 陈二娃兴奋的双眼一亮，立马笑着跟进了办公室。 听到陈年的招数，陈二娃有些犹豫。 “年哥........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听没听过一句话，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今晚肯定要喝酒，你掂量着，差不多就行了，然后装醉，我让晓梦送你回去。” “路上说说心里话，牵个小手，不就成了一半吗？” 陈二娃的脑海里，立马浮现这个画面，顿时脸色通红，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陈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这个兄弟，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的事情上，太实诚了！ 就连他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出来，方晓梦对陈二娃有意思。 要是陈二娃能在关键的时候勇敢一点，没准早就补办婚礼过和和美美的好日子了。 “年哥，那我.......那我今晚试试吧。” “哎，这就对了。” “装醉你也得装的像一点，懂不懂？晓梦是个聪明的女人，要是让她看出来你骗她，你就完蛋了。” 陈二娃的身子抖了抖，方晓梦要是生气了，后果一定很严重。 他咽了下口水，像是要英勇就义一般，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 夜色渐浓，省城一家颇有名气的饭店包厢里，灯火通明。 陈年做东，方晓梦和陈二娃作陪，招待深城来的苗海老板。 桌上菜肴丰盛，气氛热络。 苗海果然如陈年所料，是个很善于交际的人。 在饭桌上，天南海北的聊着，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尤其在描述深城的繁华，和市场的潜力时，更是唾沫横飞，时不时亮一下他手腕上的大金表。 “陈厂长，你是不知道啊。” 苗海端着酒杯，聊的满面红光。 “我们深城现在，那可是走在改革的最前端，发展的很好，老百姓兜里都有钱，消费能力，那更是这个！” 苗海竖起大拇指，一脸得意。 “您的产品，在深城绝对有销路，还是抢手货呢，只要打开市场，您就在这坐等收钱就好。” “而且我的档口，可是在深城的黄金地段，想不赚钱都难啊。” 陈年的脸上带着笑意，眼神中却夹杂着几分不耐烦。 他最烦别人吹牛了。 可惜做生意的人，大部分都喜欢这样，还有这该死的酒桌文化。 这个苗海真是海量，喝了这么多都不倒下，依旧精神奕奕的。 陈二娃挡了不少酒，面色已经酡红了，陈年瞥了他一眼，心想，二娃可别真的醉了，再像死猪一样，被方晓梦送回养殖场。 正当他想找个推辞，让方晓梦带着陈二娃离开时，苗海终于进入了正题。 “陈厂长，不瞒你说，这次我来呢，是带着百分百的诚意。” “今天参观了您的养殖场之后，我更有信心了，这产品质量，绝对够硬，没得挑！” 苗海放下酒杯，凑近了陈年一些。 “陈厂长，这总经销商的事情，咱们是不是可以先定个一向？我这个人呢，做事最讲究效率，定金我都准备好了。” 苗海说着，便拿出自己随身的皮包，从里面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了陈年面前。 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只要陈年松口，定金立马奉上，合同也可以立马签了。 这一幕，让饭桌上的气氛，凝固了一瞬。 陈二娃惊讶的看着那封鼓鼓的信封，这里面少说得装了几千块钱。 这深城来的大老板，手笔就是大。 身旁的方晓梦却微微皱了下眉头，这么快就要交定金签意向合同？ 似乎有些太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陈年的身上。 毕竟点不点头，全在陈年一念之间。 陈年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脸上依旧是得体的笑容。 他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却没有去碰那个信封。 “苗老板真是个爽快人，您的诚意，我看到了，这笔买卖，对于我个人来说，的确十分看好。” 苗海顿时露出喜色，没等他举杯敬酒，便听见陈年话锋一转。 “不过苗老板，你大老远的从深城赶过来，忙了一天了，也辛苦了，咱们酒桌上，就别谈正事了，怪扫兴的。” 他站起身，主动拿起酒瓶，给苗海添了点酒。 “合作毕竟是大事，这次又是跨省的营生，方方面面，都要规划好。” “我这边呢，也要具体核算一下货物数量，确保能满足深城的需求，还有咱们双方的利润空间，双赢才是长久之计嘛，您说呢？” 陈年的笑容温和，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今晚这定金，他是不会收了。 苗海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底略过一丝失望，却也不好驳了陈年的话。 毕竟这番话滴水不漏，实在找不出漏洞。 很快，他便调整好情绪，哈哈一笑，顺势将信封放回了皮包里。 “还是陈厂长考虑的周到，您说的对，这跨省合作，确实要稳扎稳打，不急这几天。” “咱们喝酒，喝酒哈哈。” 陈年点点头，主动举杯。 “那我敬您，苗老板。” 喝完这杯酒，陈年看了一眼方晓梦和陈年。 “夜深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再陪苗老板喝几杯。” 说罢，还给陈二娃递了个眼色。 陈二娃顿时耳根一红，不过他今晚本就喝了不少酒，脸红也正常。 方晓梦点点头，没再多说，“行，陈厂长，那我们先走了。” 两人走出包厢，陈二娃便装着酒醉，往方晓梦的身上靠了靠。 方晓梦不疑有他，急忙扶住了陈二娃，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 “二娃，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那个苗老板，一看就是在酒桌上谈生意的主，你能和他拼酒量吗？” 陈二娃见方晓梦没有推开自己，话里话外，还都是在心疼自己，顿时心中一喜。 看来年哥说的没错，他要把握好醉酒的机会，和方晓梦有进一步发展。 他吸了口气，在心里反复叮嘱自己。 今晚，可不能再怂了！ 﨔 第355章 我们谈恋爱吧 方晓梦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脚步虚浮的陈二娃，慢慢走在回养殖场的小路上。 夜晚的凉风吹拂，却吹不散陈二娃脸上的滚烫。 三分是酒气，而剩下的七分，是臊的。 “哎，慢点........” 方晓梦小声咕哝着，手上却将陈二娃的胳膊，架得更稳了些。 陈二娃的心脏咚咚直跳，像揣了只兔子。 他深吸一口气，借着酒劲儿，将身体大半重量倚在方晓梦身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 “晓梦......我没事，就是高兴的，养殖场和食品厂都没事了，还有了新生意，我今晚高兴........” “知道你高兴了，行了行了，马上就到了。” 方晓梦柔声答应着，像是在哄小孩。 陈二娃看着远处的尽头，再过两个街角，就要到养殖厂了。 不能再拖了！ “晓梦！” 陈二娃忽然停住了脚步，方晓梦一愣，惊愕的看着他，手却担忧的没有放开，维持刚刚的姿势。 “二娃，你怎么了？” “我........那个，晓梦，我........” 陈二娃看着方晓梦清亮的双眼，顿时又开始支支吾吾了。 他气愤的跺跺脚，气自己真是太怂了。 方晓梦皱皱眉，打量着他变得清明的眼神，脸色也变了变。 “二娃，你没喝醉？” 她说罢，立马松开了手。 陈二娃顿时慌了，想起陈年的叮嘱，装醉一定要装的像一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方晓梦给识破了。 “晓梦，你......你听我解释.......” 方晓梦轻哼一声，“既然你没喝醉，那就自己回去吧，我还要回厂子看账本呢。” 她扭头便走，陈二娃更慌了，立刻追了上去，扯过方晓梦的胳膊。 只是没想到，他用力过猛，直接将人拽进了怀里。 方晓梦的鼻子碰到陈二娃结实的胸膛，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晓梦，你.......你没事吧？” 陈二娃眼看着情况越来越糟糕，更加手足无措。 方晓梦揉了揉自己的鼻尖，酸涩的感觉，这才逐渐消失。 她气的拍了下陈二娃的胸膛，“这么硬，你想撞死我啊？” “没喝醉，竟然还骗我，让我扶了你一路，你知不知道自己很重？压的我都快喘不上气了！” 方晓梦气鼓鼓的数落着陈二娃，“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能喝酒就别喝，陈厂长自然有办法逃酒，你可倒好，总是那么实诚！” “二娃，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方晓梦说痛快了，这才抬眸看去，陈二娃却依旧傻愣愣的瞧着自己。 “二娃？” 陈二娃嘿嘿一笑，不自在的别开目光。 “晓梦，你骂人的样子，也........也好看。” 方晓梦的嘴角抽了抽，遇见这么个一根筋的男人，她还真是没别的法子。 “行了，我回厂里了，你慢点。” 见方晓梦又要走，陈二娃咬咬牙，借着酒劲，说出了心底一直想说的话。 “晓梦，你等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又怎么了？” 方晓梦语气带着几分抱怨，却依旧乖乖转过身，看着陈二娃。 陈二娃吸了口气，不再退缩。 “我......晓梦，我想和你谈恋爱。” 方晓梦一怔，心头忽然蓦地一软。 陈二娃见她不吭声，立刻别开目光，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一股脑的说了个干净。 “晓梦，我知道，我不够聪明，也不够帅气，样样都配不上你，但是我一直喜欢你。”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你那么好，那么善良漂亮，可是又那么坚强，让我很心疼。” “我答应过方叔，要好好照顾你，所以，我想和你谈恋爱，让你能感受到我的好，慢慢接受我。” 陈二娃顿了顿，语气忽然带上了几分苦涩。 “就算.......就算到最后，你还是不喜欢我，那我........我也不会继续纠缠你，我以后，会把你当成妹妹，当成家人去照顾。” “所以，请给我一次机会吧，一次就好.......” 月光如水，倒映在求爱之人的侧脸上。 是那般隐忍又小心翼翼，生怕这些话，会给方晓梦带来困扰。 气氛沉默下来，陈二娃不敢抬起头，和方晓梦对视，生怕对方会拒绝自己的提议。 过了良久，陈二娃听到方晓梦轻轻叹息了一声。 “二娃，我知道你的心意。” “其实这些日子，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心里都清楚，也.......很感激。” 陈二娃小心翼翼的打量方晓梦的神色，心里默默为自己捏了把汗。 “但是.......” 陈二娃闭了闭眼，看来........方晓梦还是不肯接受自己，即便是........ 心里的想法一转，生生停住。 方晓梦的手，竟然主动握住了他。 他惊讶的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方晓梦。 “二娃，我们早就登记了，现在提起谈恋爱这种事，有些奇怪吧？” 陈二娃听着方晓梦的话，只觉得晕晕乎乎的。 “晓梦，你.......” 方晓梦勾唇一笑，竟然轻轻贴上了陈二娃的胸膛，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二娃，其实我早就想通了，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真的放松。” “如果，这不是在谈恋爱，我不知道，这算什么。” 陈二娃愣了一秒，立马抱紧了怀里的女人。 不管这是梦，还是自己的幻想，他都不想错过这美妙的一刻。 方晓梦闷声笑了笑，这个傻子，难道她会和普通朋友这么亲近吗？ 也不想用脑子想想，她早就默认了，他在自己身边的地位。 拥抱持续了两秒，方晓梦便轻拍了下他的后背。 “行了，傻子，赶紧回去睡觉，一身的酒气，熏死人了。” 陈二娃讪笑两声，追问了一句。 “晓梦，这是不是代表，你同意我们谈恋爱的事情了？” 方晓梦翻了个白眼，看来这呆子真是喝多了，连话都听不懂了。 “快走吧。” 方晓梦再次主动的牵起陈二娃的手，“记住了，以后去应酬，不许再喝这么多了。” “醉醺醺的，臭死了。” “好，都听你的。” 回去的路并不长，陈二娃却希望，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完。 﨔 第356章 老婆，我好难受 饭店包厢里，这场应酬，还没有结束。 陈年脸上的笑意有些淡了，但依旧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 他已经不再喝酒了，给自己和苗海，重新倒满了茶水。 “苗老板，今晚招待不周，您海涵。” 苗海摆摆手，眼神中也无太多醉意，反而透出商人的精明。 “陈厂长这是哪里话，今晚您招待的很好，这酒也喝的高兴，您是个讲究人。” “不过，陈厂长，您不肯收下定金，是不是对苗某还有些顾虑？” 陈年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收起了刚刚的客套。 “苗老板是个爽快人，那我也直说了，顾虑谈不上，只是做生意的准则不能丢。” “尤其是食品行业，这招牌要是砸了，想要重新竖起来，可就太难了，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所以，苗老板，您想做这深城的总经销商，最起码，要确保三点。” 苗海神情专注，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陈厂长但说无妨，我也好心里有个数。” “第一，销售渠道要保证合法合规。” 苗海笑笑，答应的十分干脆。 “这是自然。” “第二，价格要稳定，要是发生低价串货，或者真假混卖的情况，我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苗海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淡了两分，陈年继续说了下去。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产品方面，如果有客户投诉，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我，并且协调处理。” “毕竟这深城的市场很大，离这里也有几百里地呢，我不能两眼一抹黑，完全当个甩手掌柜，隐患若是在无形中埋下了，将来恐怕也不好处理。” 陈年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苗老板，这些条件，也是为了咱们双方的利益着想，您说呢？” 包厢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茶水氤氲的冒着热气。 陈年的思路清晰，而且态度坚决。 苗海本以为，自己可以用定金和豪爽热情的态度直接拿下，此刻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着实不简单。 陈年展现出的，不仅仅是对自身产品的信心，更是为品牌能够长久运营下去的深谋远虑。 沉寂了片刻，苗海便重新露出笑容。 “这是自然，陈厂长说的，也是我正在做的。” “苗老板，看来我们想法一致，那就预祝，我们将来合作愉快了。” “过两天，我会带人去深城一趟，好好考察一下。” 苗海点点头，“随时欢迎，来之前，您打个电话，我亲自派人去接你。” 陈年笑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饭局很快便散场了，陈年回到家中时，李书瑶正坐在书桌前，整理着这次研究的资料。 “陈大哥，你回来了，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李书瑶闻到陈年身上的酒气，急忙泡了壶茶，给陈年解酒。 又洗了个毛巾，给陈年擦脸。 “谈什么大买卖了？最近早出晚归的。” 李书瑶不满的咕哝着，动作却一点也含糊，十分温柔的拂过陈年泛着醉意的脸颊。 陈年舒服的呻吟一声，一把将妻子搂进了怀里，吻已经急不可耐的凑了上去。 “唔.......” 李书瑶的手拍打着陈年的胸膛，却阻碍不了这个霸道的吻。 不过片刻，李书瑶的身子便软了，紧紧靠在陈年的胸膛上。 陈年闷笑一声，一双漂亮的眸子，也染上了几分欲火。 “老婆，我好难受。” 李书瑶的脸色顿时更红，轻轻推着丈夫。 “别闹，喝了这么多酒，赶紧去洗洗澡。” “我给你熬个醒酒汤，好不好？” 陈年呜咽了一声，像只大狗狗一样，直接靠在李书瑶的肩膀上。 “不好，老婆，我头疼，你帮我揉揉。” “还有这，也疼.......” 陈年捉住妻子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一路向下。 李书瑶恼怒的抽回手，一巴掌拍在陈年的胸膛上。 “少装了，你是不是根本没喝醉？” 陈年迷醉的双眼，顿时清亮了几分。 李书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 “果然是在骗我，赶紧滚去洗澡！” 陈年摸了摸鼻子，心里腹诽。 从前温柔善良的李书瑶，怎么婚后就成了母老虎了呢？ 难不成，全天下的女人都这样？ 吐槽归吐槽，陈年也受不了自己身上的酒气。 这个苗海吹牛归吹牛，酒量是真的不错，要是陈二娃帮忙挡了一些，他今晚肯定要被赶出家门，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睡了。 洗过澡后，陈年也清醒了许多，酒劲带来的头疼，也消减了不少。 李书瑶解下围裙，将刚刚煮好的醒酒汤端过来，放在桌子上。 “陈大哥，赶紧喝了，不然明天醒了，肯定会头疼的。” 陈年也不推诿，咧开一个灿烂笑容。 “老婆大人真贴心，我肯定都喝光。” 李书瑶轻哼一声，看着他喝了大半碗，才开了口。 “有件事要和你说，局里要让我去深城出差几天，具体什么时候回来，还没定。”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我已经答应了，所以这几天，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喝这么多酒了。” 陈年带着笑意看过来，“这么巧啊。” “巧什么？” “我这几天，我也要深城一趟，考察一下市场。” “真的？” 陈年点点头，“深城的老板上了门，想要肉干的供货渠道，今晚这饭，就是陪他吃的。” “大老远的，自然是客，我也不能一点酒也不喝。” 李书瑶撇撇嘴，“怪不得呢，不过我就不明白了，谈生意为什么都要喝酒呢？” “明明在办公室就能谈成的买卖，非要灌两口酒，才能显得亲近，做买卖又不是拜把子，真是搞不懂这些生意人。” 陈年被逗笑了，连连点头附和。 “老婆大人说的是，其实我也搞不懂。” “不过人家想喝，我也不能拦着，只能象征性的陪几杯。” 陈年喝完最后一口汤，舒服的啊了一声。 “喝完老婆大人煮的汤，舒服多了，这么晚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探讨些更有趣的事？” 﨔 第357章 醋缸子 次日一早，李书瑶扶着腰起床时，便瞧见桌子上已经放上了热气腾腾的早餐。 不仅如此，两人的行李也收拾好了。 书桌上的资料，全都整理好，放在了李书瑶随身携带的背包中。 陈年穿戴整齐，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冲她招招手。 “醒了？你的助理刚刚来过了，我让他们先走，我们随后就到深城。” “过来先吃个早饭吧，不急。” 李书瑶的嘴角抽了抽，这才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竟然已经九点钟了。 她平时，可是七点钟就准时起床的人！ 都怪陈年，昨晚连哄带骗，把她折腾的不轻。 陈年看着妻子怨怪的模样，心情颇好的笑了笑。 “还生气呢？好不容易睡了个懒觉，这不是好事吗？” 李书瑶咬咬牙，“别说话！” 陈年闷笑一声，给妻子盛了碗粥，将咸菜推过去。 “喝吧，正好温热，也不烫嘴，你起床的时间，正合适呢。” 李书瑶看着陈年不依不饶调侃的模样，无奈的叹口气。 和陈年斗嘴，她就没赢过，罢了。 喝了几口粥，李书瑶才开口询问正事。 “你去深城考察，不带其他人吗？” 陈年应了一声，“我和二狗说好了，过两天我考察的差不多了，就给他打电话。” “深城的那个苗老板，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嘴里的话，不能全信，是骡子是马，我得自己去看看。” “要是没什么问题，再让二狗来，再签合同。” 李书瑶点点头，明白陈年有自己的打算。 “行，有什么事，你就来机械局找我。” 陈年挑眉，“怎么，你不和我住一起？” 李书瑶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好意思。 “同行的还有几个同事，那边已经准备好住宿的地方了。” 言下之意，便是拒绝了。 陈年轻哼一声，李书瑶只能傻笑两声。 “这也生气？我去深城，又不是去玩的，是去工作的。” “没准还要加班呢，工作早点做完，也能和你一起回来呀。” 李书瑶温声软语哄了几句，陈年这才笑了。 “行，都听老婆大人的。” 两人吃过早饭，便踏上了远行的路。 深城的火车站，人头攒动。 陈年一手拎着行李，一手紧紧攥住李书瑶的手，很快便穿过了人群。 到了出站口，李书瑶便听见熟悉的声音。 “书瑶同志，这边！” 两人顺着呼喊声看过去，陈年冷笑了一声，没想到，还是个熟人呢。 魏川个子高，很快便挤了过来。 “书瑶同志，马主任让我过来接你。” 魏川的目光在李书瑶的身上打转，几个月不见，李书瑶有了很大的变化。 若原本的她，是青涩的青梅，此刻的她，便是诱人的水蜜桃，便是靠近，便让魏川的心跳快速的跳动起来。 陈年不甘示弱的咳嗽一声，笑弯了眼，主动开口。 “魏川同志，好久不见啊。” 魏川干笑一声，“陈先生，你也来了。” “最近没什么事，就陪着书瑶来出差了，毕竟我们才新婚不久，交给外人照顾，我不放心。” 陈年的语气淡淡，话外之音却格外明显。 魏川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 李书瑶撇撇嘴，看都不用看，光是闻这话中的醋味，就知道陈年这个醋缸子又打翻了。 她不动声色的拽了拽陈年的衣角，只能开口打圆场。 “魏川同志，真是好久不见了，谢谢你来接我们。” “没事，马主任说想和你见一面，不如我们先去机械局吧。” “车就在对面。” 李书瑶点点头，“好。” 陈年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依旧紧攥着李书瑶的手，抬脚跟了上去。 看到街对面的一辆显眼的黑车时，陈年勾了勾唇角。 这小子的家庭背景挺硬啊，调来深城不到半年，又换了辆车开。 不过免费的车，不坐白不坐。 “陈先生，我帮你放行李。” 陈年没有推诿，将手中的行李递给魏川。 “那就多谢了。” 不等魏川回应，陈年便自顾自打开了车门，示意李书瑶上车。 李书瑶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无奈，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魏川放好行李，车辆也从拥堵的火车站地带，开进了宽阔的正街上。 陈年看着窗外的风景，深城的发展，果然如苗海所说一般繁华。 到处都显示着蓬勃的生机和新的希望。 魏川从后视镜中瞥了两眼，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书瑶同志，听说之前的重点项目，是你研究出成果的，真是厉害。” “听说你要来深城机械局帮忙，很多同事都很激动，想要一睹你的风采。” 李书瑶不好意思的笑笑，“哪有这么夸张，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 “之前在德国考察的事情，也让我学习到了不少。” “是吗？听说你上次去德国，情况也很凶险，我一直很担心，后来听说你平安回国了，我才放心。” 两人热络的聊着天，陈年倒没有插嘴，只是耐着性子听着。 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魏川身上。 几个月不见，这小子也成熟了不少，说话委婉又体面，不会让李书瑶觉得尴尬。 这份坦荡，倒让陈年有了几分危机感。 很快，车辆便在机械局门口停下了。 魏川主动给李书瑶开了车门，状似无意的提起住宿的问题。 “书瑶同志，马同志已经安排好了，住的地方，就在旁边的招待所，安全，而且离机械局也近。” “这些行李，我帮你........” “不用了。” 陈年淡定的接过魏川手里的行李，“旁边的招待所是吗？我会去安排好的。” “老婆，你先去见马主任吧，晚饭的时候，我来接你。” 李书瑶听到陈年故意叫自己老婆，脸颊顿时红了。 陈年在外人面前，一向克制，今天还真是打翻了醋坛子，什么时候都不忘记秀恩爱。 魏川愣了愣，不等他开口，陈年便挥了挥手，潇洒离开。 “书瑶同志，你们.......要住在一起吗？” 魏川的话说出口，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住一起有什么问题？ 﨔 第358章 暗中考察 气氛尴尬了片刻，李书瑶转移了话题。 “魏川同志，咱们去见马主任吧，我已经来晚了，别让马主任等太久了。” “好。” 李书瑶笑笑，抬脚迈上了台阶，打量着深城的机械局。 魏川看着她的身影，苦笑了一声，随即跟了上去。 李书瑶和马主任会面的时候，陈年已经办好了招待所的入住手续。 房间的位置在二楼，干净整洁，陈年靠在窗边，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 “这小子，调来深城还能阴魂不散。” 陈年嘀咕了两句，眼中的醋意，很快便消散了。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里面夹着苗海的名片。 上面的地址，就在主街，离招待所不算远。 深城现在靠着政策和机遇，是片热土，情况一定鱼龙混杂。 苗海昨天的急切，都让他觉得，此人并不简单。 毕竟口头承诺谁都会说，他要看实实在在的东西。 陈年看了眼时间，揣着钥匙出了门。 离晚饭时间还早，正好出门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特色小吃，正好给媳妇买点。 这次出来，就当是度蜜月了。 陈年一想到这，脚步都快了起来。 在主街上穿行，陈年也切实的感受到深城的繁荣发展。 宽阔的路边摆着小摊，生活百货，小吃面摊，应有尽有。 行人也打扮的十分时髦，女士大多烫着一头卷发，穿着花衬衫花裙子，男人也有许多夹着皮包戴着墨镜的。 路边还有音像店，门前的音响，放着经典的歌曲。 陈年的步伐逐渐放慢，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一个推着小车的老伯经过，透明的盒子里，整齐的码着钵仔糕，看的陈年眼前一亮。 这是深城的经典小吃，李书瑶肯定没吃过。 女孩子都喜欢吃甜食，妻子自然也不例外。 “老伯，有什么口味的。” “小伙子，有豆沙的，桂花的，还有玉米的。” “保证都好吃。” 陈年点头，“那就一样来几个，帮我装好。” 老伯爽快应下，操着一口浓重的本地口音。 “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这钵仔糕可是本地特色小吃，保准你吃了这次，还想下次。” 陈年笑笑，“是给我媳妇买的，要是好吃，下次还来买。” “您每天都卖吗？” 老伯点点头，“就沿着主街叫卖，喜欢吃这东西的人不少呢，下次你赶早买，还热乎呢。” “不过这东西，冷了也好吃。” 陈年点点头，付了钱后，便接过了钵仔糕，揣进了怀里的口袋，想要用体温一直暖着。 “老伯，和你打听个事儿，解放路的58号，应该就在前头不远吧？” 老伯思忖一下，“58号？” 他一指街对面，“你说的是苗家百货吧？不就在这吗？” “这处楼是新翻盖的，租金可贵了，他们家卖的东西也贵，你要是想买什么东西，还不如去东头的姜家百货。” “他们家便宜，就是位置有点偏，这两年，生意不太好了，都是被挤兑的。” 老伯说着，便叹了口气。 陈年不明所以，想要继续打听，老伯便迎来了新的生意，也没工夫和陈年攀谈了。 陈年只好作罢，穿过人群，到了苗家百货门口。 苗家百货上下两层，橱窗里摆放着精致的礼盒，旁边放着考究的牌子，介绍着产品。 光是看装潢，就能看出苗家百货卖的东西都是高端产品。 陈年打量了两眼，苗海的铺子，的确如他所言，是在黄金地段。 陈年没有停留，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店内的装修，的确高档。 地面上铺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明亮的灯光，照在商品和顾客身上。 陈年扫了一眼，大部分的柜台，都放着各种吃的，基本都用精致的礼盒装着，没有散货。 店内的顾客也寥寥无几，穿着倒是很贵气。 看来，普通百姓，应该在这里消费不起。 陈年挑眉，苗海在酒桌上，可是一直吹嘘，自己的商铺生意很好，顾客很多的。 “先生，您要看些什么？” 店里的售货员走了过来，穿着店里的统一制服，脸上虽然带着笑意，目光却十分直白的打量着陈年的穿着。 陈年这趟来，毕竟是来打前阵的，又经历舟车劳顿，穿着主打舒服朴素。 果然，不等他开口，售货员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去。 “先生若是没想好，可以先在店里转转，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说罢，也不等陈年回应，便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把这个拿过来，给我看看。” 一个高傲的女声，吸引了陈年的注意。 女人打扮的珠光宝气，随手一指货架上的商品。 身旁足足有四个售货员在招待她，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如花笑意。 陈年冷嗤一声，这情形，怎么跟后世的奢侈品店一样？ 看人下菜碟便算了，竟然还表现的这么明显，连最基本的服务，都做不到位。 陈年又看了看其他的商品，普遍比市面上的价格高了不少。 只靠着精致的包装卖货，生意怎么可能好呢？ 若是自己的肉干交给了苗海，估计也会被包装成深城百姓吃不起的样子。 这么一想，陈年便觉得此事越发不靠谱了。 “这位先生，你看完了吗？有什么喜欢的吗？” 售货员又跟了过来，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陈年扯了下嘴角，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了。 “不用了，谢谢。” 他虽然钱多，但是人不傻。 他刚刚转身要走，便听见身后人轻蔑的切了一声。 “买不起就买不起呗，还找什么借口.......” 小声的嘟囔落在陈年耳中，让他沉下了脸。 “这位同志，你是说，我买不起吗？” 售货员没吭声，目光却充满不屑。 “这位先生，你听错了吧？我刚刚没说话。” “你们店的服务态度，一直如此吗？我要投诉，叫你们老板出来！” 陈年目光灼灼的打量售货员，对方却没有一丝慌乱。 “先生，您真的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欢迎您下次光临。” 﨔 第359章 姜氏百货 陈年冷笑一声，周围的几个售货员，还有那位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女人，都看了过来。 他没有多说，转身离开了。 今天这一趟，收获也不小。 苗海承诺的，有一半都不属实，看来这桩买卖，他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这事儿也没影响他的心情，陈年又逛了一会儿，便原路返回，去机械局接李书瑶了。 刚到门口，便看见李书瑶正和几个同事走出来。 其中也包括那个碍眼的魏川。 魏川正跟在李书瑶身后，热情的说着什么，脸上都是笑意。 “老婆。” 陈年的声音不高不低，清晰的传了过来。 他上前几步，自然而然的将手搭在李书瑶的腰间，将她拉到自己身旁。 李书瑶侧头看他，眼中漾出真实的笑意。 “陈大哥，你来了。” 陈年点点头，冲几个眼熟的同事打了声招呼。 魏川的笑容僵了一瞬，便恢复如常。 “陈先生，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商量着，几位同志来深城出差，局里安排了个接风宴，就在附近的饭店。” “都是自己人，也算图个热闹，好让大家更快的融入到工作环境。” 魏川语气恳切，状似无意的看向陈年。 “陈先生如果不嫌弃，不如一起吧？毕竟，你也算是半个家属。” “接风宴？” 陈年挑了下眉，几人来深城出差，摆接风宴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是显而易见，魏川这小子也要作陪。 李书瑶的脸上露出些许为难，不想扔下陈年一个人。 但是几位领导和同事都在，直接拒绝，未免显得有些不合群，也扫了大家的兴致。 她下意识的攥了攥丈夫的衣角，轻声道。 “陈大哥，你看这.......这是局里的安排，我可能........” 陈年点点头，莞尔一笑。 他自然了解体制内的这套人情世故，自己跟去，或者强行拉着她不去，都会让妻子难做。 “既然是局里领导的好意，我就不凑热闹了。” 陈年将怀里的钵仔糕塞到李书瑶手里，冲她眨眨眼。 “这是本地特色小吃，你等会儿尝尝。” “去吧，晚点我去饭店接你。” 李书瑶拿着手中的钵仔糕，心中涌上一股暖意。 “好，那你也要好好吃晚饭。” 陈年点点头，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让几个同事都纷纷调侃了几句。 “书瑶，你和陈先生也太肉麻了吧？” “我们可都单身呢，真是羡慕！” “我这还没吃饭呢，就被你们喂狗粮吃饱了！” 李书瑶不好意思的笑笑，被同事们调侃的，耳根都红了起来。 魏川的笑容有些讪讪，“时间不早了，我们去饭店吧。” 李书瑶冲丈夫摆摆手，这才跟了上去。 看着李书瑶一行人去了不远处的饭店，陈年脸色才垮了下来。 本以为深城之旅，能度个蜜月呢，没想到第一顿晚餐，就被机械局给截胡了。 陈年无奈的叹口气，抱怨什么的也没用，只能先去找些吃的，填饱肚子了。 主街上，白天的热闹还未完全散去，但东边的街区，比起苗家百货所在的黄金地段，安静了不少，灯光也看着稀疏许多。 陈年想起老伯白天提起的姜氏百货，打算去逛一逛。 陈年朝着东边走去，经过两个路口，便看到了目标所在。 姜氏百货的门面，的确不如苗海的铺子气派醒目，招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柱子上的油漆，都有些斑驳。 橱窗的设计朴素，里面的商品摆放的满满当当，没什么花里花哨的包装，多为散装，或者是简单的纸包。 价格标签也写的很明白，陈年大概看了一眼，基本都是市场价，有的甚至要比市场价还要便宜。 昏黄的灯光下，店里的顾客还不少，比起苗家清冷的商铺，这里显得有人气的多。 陈年推开门，门框上挂着的小铃铛，立马发出清脆的响声。 “欢迎光临，这位先生需要点什么？” 一个正在整理货物的女售货员立刻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 她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蓝色工装罩衣，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胸口还别了个牌子，上面写着林荣两个字。 “我先随便看看。” 陈年也回了个礼貌的笑容，目光在货架上看了起来。 姜氏百货的货品很齐全，日用杂货，食品调味料，还有许多小吃。 品类丰富，但是摆置的十分工整，每一类开始的地方，都有清晰的牌子放着。 “行，那您随意看看，看好了再叫我。” 林荣爽快的应道，语气依旧热情。 陈年走到食品区，柜台上摆的小吃，都用专门的食品箱装着，上面虽然敞着口，但是都用纱网封上一层，避免有蚊虫。 他扫了一眼，竟然发现了钵仔糕，小牌子上写着各种口味，价格竟然比白天在街上买的，还要便宜些。 陈年挑了下眉，姜家百货的定价，还真是很良心。 走的应该是薄利多销的路子。 旁边的货架上，还摆放着几瓶腐乳。 陈年眼睛一亮，这东西，他可太久没吃到了，拿腐乳拌饭，或者夹个馒头，再放点辣椒，别提多香了。 “老板，这个腐乳，哪种好吃？” 林荣听见他询问，立马走了过来。 “先生好眼光，这几瓶，都是我们本地师傅做的老字号，味道都不错。” 她拿起一瓶腐乳，直接拧开，递到陈年面前。 “这个廖记的腐乳很香，咸淡也适中，这个冯记口味更重一些，拌面条很好吃，你可以闻闻看。” “闻一下吧，这个是专门给顾客看的，不会卖的，尽管放心。” 陈年笑笑，这家老板的心思，还真是细腻啊，连试用装都摆出来了。 干净又卫生。 他凑近闻了闻，果然是酱香浓郁，带着发酵过的醇厚感。 “闻着不错，价钱呢？” “廖记这个是散装的，一斤装五毛八，冯记的带瓶，分量差不多，但是瓶子要两分钱，所以贵一点，要六毛。” 林荣介绍的仔细，陈年点头，还真是实惠。 “行，那就要带瓶的。” 他又看向旁边的果干蜜饯，还有几样糕点。 﨔 第360章 深城情况 “这几样有没有推荐的？我给我媳妇买。” 林荣笑笑，“看您太太的口味了，如果喜欢吃酸的，这几样话梅，都是酸甜口的，很有嚼劲。” “要是喜欢吃甜的，这款老婆饼卖的不错。” 陈年看了眼话梅，嘴里有些冒酸水了。 “来甜的吧，这老婆饼，是你们自己起的名字？” 林荣笑笑，开口解释。 “这老婆饼，的确是我们自制的，里头包着红豆馅，这些出炉了两个小时，还热乎呢，吃起来甜而不腻。” “深城的好多女同志，都喜欢吃这个，每天都卖的很快，所以就取了这么个名字。” “可以散买，也可以整袋买，整袋一共八个，卖一块二，零买两毛一个。” “你看你要多少？” “那就要一袋吧。” 林荣爽快的应下，拿起夹子，熟练的将饼放在袋子里，又附赠了一个蛋卷。 “先生，这是新做的蛋卷，送您太太一个，尝尝味道。” “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我们家还有下酒菜，瓜子花生糖块。” 陈年点点头，“行，那就再给我来一斤花生吧。” “先生，这是咸口的，这个是辣的，你看你喜欢吃哪个，尝尝也行。” 陈年摆摆手，“不用尝了，要咸的吧。” “好嘞。” 林荣熟练的要称，花生称的多了一两，也没计较，直接递给陈年。 “先生，多的就当送你了，好吃再来。” 车年点点头，买的差不多了，便去柜台付账了。 柜台后是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中年男人，胸口也别着牌子，名叫姜志。 他拿着算盘轻轻一扒拉，便报出了每一样的数目。 陈年付了钱，随口闲聊起来。 “老板，你这家店开了不少年了吧？东西好，价格实在，生意肯定不错。” 姜志苦笑着摇摇头，“承蒙街坊邻居照顾，开了快二十年了，这家店，原本是老爷子传下来的，之前生意确实不错。” “我们家的价格，几乎没怎么涨过，可惜.......现在不行了。” 陈年挑眉，故作不解的继续询问。 “我看您这人挺多的，这都晚上了，还有生意做呢，可比主街的那几家有人气多了。” “那是表面热闹，先生一看就是外地人吧？” 陈年点点头，“是啊，今天刚到，来这找朋友的。” “怪不得您不清楚呢。” 一旁理完货架的林荣也走了过来，脸色染上了几分疲惫。 “这也只是表面上热闹，老邻居来买的，都是些家常日用的实惠东西，单价低，利润也薄。” “我们只能想法子，做出点新品，这才吸引回一些顾客，只可惜这原材料，这些货的进价也在上涨呢。” 林荣快人快语，说罢讪讪一笑。 “都是些牢骚话，先生，你别往心里去。” 陈年摆摆手，“无妨，我喜欢听这些事。” “之前就听说，深城靠着政策，发展的不错，老百姓口袋里都有钱了，所以打算来这工作呢。” “没想到这情况，和我想的也不一样。” 姜志笑笑，接过话茬。 “年轻人，这样的世道，能赚到钱的，也是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哪里轮到咱们普通老百姓呢？” “主街上的那几家，不仅装修豪华，卖的都是些高价位的礼盒，人家那才叫赚钱呢。” 林荣撇撇嘴，颇有几分不服气。 “谁说不是呢，我之前去过一次，有些东西，都是几块钱的便宜货，用礼盒一装，就变成几十块的高档货了。” “啧，人家还能卖出去，你说这上哪说理去？” 陈年挑眉，越发不解。 “林大姐，真的有那么多冤大头，去买他们家的东西吗？” “可不嘛，在省城，你想托人办个事啥的，就得拎那些高档礼盒，不然谁搭理你？” “说到底，也是人家苗老板背后有靠山，这才.......” 林荣的话说到一半，便被姜志打断了。 “媳妇，你先去做饭吧，我有点饿了，等会儿也该关门了。” 林荣转了下眼珠，“好，那你们聊。” “小伙子，这些东西，你要是觉得好吃，下次再来，给你便宜点。” 林荣掀开柜台后面的帘子，进了后院。 “姜老板，原来你们是两口子啊。” “我还以为，林大姐是你雇的员工呢。” 姜志笑笑，“小伙子，你别见怪，我是比我媳妇大了几岁，长的也有点显老。” “那啥，时间也不早了，我得收拾收拾关门了，还没吃晚饭呢。” 陈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这才七点多钟。 “这么早就关门了？万一要是还有人来买货呢？” 姜志苦笑了一下，“不会有人了，每天有生意的时候，基本是六点到七点之间，这个时间，附近的邻居都下班回家了。” 陈年哦了一声，也不好继续赖下去了。 “行，那您忙，我先走了。” “慢走。” 陈年拎着东西，出了门，目光便落在隔壁的铺子上。 铺子的门脸不大，此刻却是黑灯瞎火的，门被粗铁链锁上了。 细看之下，窗户玻璃都有几块裂了缝，木板门上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招租转让”的字样。 看来这曾经也是个卖东西的铺面，只是撑不下去倒闭了。 这一片的路灯更加稀疏，和主街的明亮相比，十分灰暗破败。 陈年轻叹了口，一个想法，忽然在脑海中萌生。 深城虽然表面看起来风光，但是内里却依旧是个普通的城市。 大部分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如果他的肉干真的让苗海代言，那就成了有权势人的专属产品。 按照苗家百货定价的德行，一定会将肉干卖出天价。 不说苗海会从中获利多少，就单凭老百姓吃不到肉干，就会破坏他做这桩买卖的初衷。 深城百姓又不是一辈子不出门，若是知道，肉干原本的定价，只有十几块钱，肯定会对产品产生质疑。 这样的风险，他不敢冒，也不能冒。 陈年又看了眼即将要打烊的姜氏百货，这才转身离开。 看来，有些事情，他要好好计划一下了。 﨔 第361章 干杯 十几分钟后，陈年便快步来到了饭店附近。 他打开口袋，往嘴里扔了几粒咸花生，味道的确不错。 只是他的肚子，也开始咕咕抗议起来。 今天本就舟车劳顿，他又没有休息，一直在市场中打转，早就饿了。 陈年在门口张望了一下，没看到李书瑶一行人的身影，便去了对面的面摊，点了碗苗条吃了起来。 面条筋道，面汤热乎，陈年吃了个精光，终于感觉到自己好受了一些。 吃完面条，他索性就在面摊上坐了一会儿，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饭店。 过了十几分钟后，饭店的门口，终于出现了熟悉的人影。 陈年精神一振，立刻锁定了妻子的身影，大步走了过去。 她正偏头，和身旁一个年长的女同志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而她的斜后方，是如影随形的魏川，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李书瑶身上，让陈大醋缸，顿时有些不悦。 陈年刚刚走近，李书瑶便注意到了他，立马朝他挥挥手。 “陈大哥，你来了！” 李书瑶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语气俏皮又活泼，完全不似在饭桌旁的拘谨客套。 几人都看了过来，陈年礼貌的朝几人打了个招呼。 “各位，晚上好，我是书瑶的丈夫，陈年。” 李书瑶身旁的女同志立马笑了，认真的打量了一眼陈年。 “原来是书瑶同志的丈夫，听说你们新婚不久，感情很好。” 陈年也不扭捏，点头同意，顺势牵过李书瑶的手。 “是啊，今晚感谢各位领导款待了。” “陈大哥，这位是赵科长，也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 “你好，赵科长。” 赵科长点点头，“陈先生客气了，书瑶同志可是技术骨干，她的家属，也算是机械局的半个家属，在深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别客气。” “谢谢领导关心，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带书瑶回去了。” “好，路上慢点。” 陈年揽着李书瑶转身离开，身后传来灼热的视线，还有低声的议论。 “这小两口可真甜蜜，书瑶来出差，也要跟着。” “可不是嘛，陈先生的生意很忙的，为了书瑶，啥也顾不上了。” “真让人羡慕。” 魏川听着这些话，目光渐渐黯淡下来。 李书瑶变了许多，但是唯一没变的，就是她看陈年的眼神。 那样的欢喜，眼中的爱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看来，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没有机会了。 “赵科长，马主任，我也先回去了，回去后，还要整理材料。” 赵科长挑眉，“小魏，你别急着走啊，这还有几位女同志呢，你送她们回招待所。” “这么晚了，又人生地不熟的，很危险的。” 魏川看了眼面前几人期待的目光，顿时有些头皮发紧。 这几位女同志，从到了机械局开始，就一直缠着他，还隐隐有些争风吃醋，让他着实有些头疼。 可顶头上司发话了，他也不敢回绝。 “好吧，那我送你们回去。” 几个女同事顿时惊喜的轻呼一声，立马围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聊着闲话。 魏川苦着一张脸，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只能加快脚步，想要将这段路程，尽快走完。 赵科长看着魏川的身影，忍不住笑了。 “这个小魏，走到哪都这么受欢迎。” “可不是嘛，小魏年纪也不小了，连个女朋友都不谈，一心扑在工作上。” “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赵科长挑了下眉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马主任，年轻人的事情，咱们就别操心了，没准人家小魏，心里早就有人了。” “心里有人了？谁啊？赵科长，你知道？” 马主任顿时八卦起来，赵科长只是摇摇头。 “自己猜去吧。” 回到招待所，李书瑶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这样的饭局，果然不适合我，太累了，我都没吃几口。” 虽然两个领导都很热情，但总是不经意的聊到工作的话题上。 李书瑶一提工作，又十分认真，压根想不起吃饭。 陈年笑笑，将老婆饼递到她嘴边。 “尝尝，这可是本地的特色呢。” 李书瑶嗅了嗅饼子的清香，一口咬下去，满满的都是红豆的馅料。 “哇，真好吃。” “慢慢吃，还有呢。” 陈年又给她倒了杯温水，让她小心别噎到。 李书瑶看起来真是饿了，几口便吃了一个饼，这才舒了口长气。 “陈大哥，还好有你。” “对了，还有这个！” 李书瑶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袋子，里面的钵仔糕，都被压碎了。 “哎呀，怎么都碎了？真可惜了。” 陈年看过去，有些不解。 “你怎么没吃？就一直揣口袋里？” 李书瑶嘿嘿一笑，“我舍不得吃，领导都看着呢，我要是吃的话，不得分给他们吗？” “我不想分。” 陈年忍俊不禁，“咱们的李工程师，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抠门了？” 李书瑶轻哼一声，“还不是想拿回来和你一起吃？难不成，你已经背着我，偷偷吃过了？” “你可别冤枉我。” 陈年一边说着，一边接过纸包，放在桌面上，从里面挑出相对完整的一个，递给李书瑶。 自己挑了个碎的，和李书瑶的那块轻轻碰了碰。 “干杯！” 陈年幼稚的样子，逗的李书瑶哈哈大笑起来。 “这又不是酒，怎么能干杯？” “心意到了不就行了？吃吧，尝尝这味道怎么样。” 两人一口一个钵仔糕，很快便吃了个干净。 不得不说，这钵仔糕做的不错，甜而不腻，让陈年这种对零食无感的人，也吃了好几块。 “还是这个饼香，陈大哥，你吃过晚饭了吗？” 陈年点点头，“就在饭店对面的面摊上吃的。” “我今天还去考察了下市场，那个苗海，果然有些猫腻。” 李书瑶立马好奇的看过来，“什么猫腻？” “苗家百货卖的，都是高档礼盒，但是礼盒里装的东西，都是些便宜货。” “虚报高价，背后可能还有靠山撑着。” 﨔 第362章 暗中打听 陈年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李书瑶撇撇嘴，“看来这个苗海，不是个实在的生意人。” “和这种人合作，还是要三思。” 陈年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幸好我提前来考察了，不然等到苗海知道我要来，八成要做戏给我看。” “不过，我倒是发现个平价的商铺，这几样东西，就是在东街的姜氏百货买的。” “价格便宜不说，东西也好吃。” 李书瑶正吃着林荣送的蛋卷，赞同的点头。 “这蛋卷做的真好吃，是他们自己做的？” “应该是，开店的是夫妻俩，人很不错，有些消息，我也是从他们口中听说的。” 陈年轻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 “苗海这人，怕是表里不一，做生意的路子怕是不正规，这深城市场，的确是块大蛋糕，但是要是吃下去，怕是会粘牙。” 李书瑶立刻补充了一句，“那就不如不吃。” “肉干做的好，不能因为一时的小利，坏了招牌。”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姜氏的门面太小，怕是有些吃不下肉干的生意。” “我还得好好琢磨一下，看这姜氏百货，有没有些独到之处。” 李书瑶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思，“你是想换个合作伙伴？” 陈年点点头，“目前是这么打算的，想要在深城拓展市场，像苗海提供的思路，躺着赚钱，是不太可靠了。” “但是换个思路，扶持一个真正接地气还有韧性的合作伙伴，没准能比搭快车，走的更加长远。” 李书瑶看着陈年眼中闪烁的光彩，便知道丈夫已经胸有成竹了。 “陈大哥，我相信你的判断，不过，既然苗老板背后有靠山，那你和他周旋的时候，就要多留个心眼了。” 陈年笑笑，“放心吧，我也不是什么善茬。” “行了，时间不早了，明天你还要去机械局工作呢。” “抓紧时间睡觉吧。” 李书瑶眨巴眨巴眼睛，“陈大哥，你也挺辛苦的，要不你先睡。” 陈年闷笑一声，一把将妻子捞到了怀里。 “怎么，李书瑶同志，你害怕了？” “我又不会吃了你。” 李书瑶顿时吸了口凉气，“别闹了，明天我可不能再迟到了。” “你都不知道，同行的几个同事一个劲的调侃我，说我.......说我御夫有术，你这么忙，还能陪我来深城。” 她委屈的扁扁嘴，“我真是有苦不能言，明明你是来考察生意的，我又不能说。” 陈年看着妻子的可怜样，怜惜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行了，不逗你了，我绝对不打扰你休息。” “我知道你工作辛苦，不过在深城出差这几天，能不能尽量不要加班？” “我还想和你一起逛逛深城呢。” 李书瑶的目光闪了闪，虽然不能给丈夫肯定的答复，但是她也很想和陈年多些私人空间。 “好，我尽量，那你放开我，我先去洗漱。” 陈年的大手捏了捏李书瑶的腰肢，顿时被她拍了一巴掌。 “别闹！” “好好好，不闹了。” 陈年高举双手，李书瑶立马红着脸，跑去洗漱了，这副样子，就像是小白兔遇见大灰狼了一样。 次日一早，陈年送妻子去了机械局，便朝着东街走去。 东街的建筑，整体都很陈旧破败，街道也不如主街宽阔整洁，行人步履匆匆，穿着朴实。 空气中混着早餐摊的香味，以及淡淡的煤烟。 陈年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深入了解一下，姜氏百货的情况，以及它的经营者，姜志和林荣夫妻俩。 既然姜氏百货是二十几年的老店了，他便打算，从周围的邻居们入手。 外人的客观评价，才能帮助陈年理智思考和对待。 陈年没有直奔店铺，而是在一个早餐摊面前停下来。 他买了份早餐，顺势和摊主聊了几句。 “阿伯，生意兴隆，和您打听一下，那边的姜氏百货，开了不少年吧？卖的东西都挺好吃的呢。” 老摊主点点头，操着一口浓重的本地口音。 “是啊，老姜家的店，是老街坊了。” “老姜头在的时候，就开起来了，传到姜志手里，也有四五年了。” “以前的生意可好了，街坊四邻，都只认他家的东西，但是现在不行了。” 老摊主有些遗憾的摇摇头，“现在世道不一样咯，主街那几家铺子搞的花里胡哨的，想要求人办事，就必须买那种像样的礼盒。” 陈年转了转眼珠，看来昨晚林荣说的话，一点也没掺假。 吃过早餐，陈年顺便逛了逛附近卖菜的小摊，各色新鲜的瓜果蔬菜，价格普遍都很便宜。 可惜陈年没法在招待所做饭，不然一定买些回去。 只是什么都不买，又不好套话，只能挑了一样柿子，能直接生吃的。 “阿婆，是姜老板推荐我来买你家的菜的，这柿子不酸吧？” “肯定不酸啊！小姜这孩子就是厚道，还不忘帮我介绍顾客。” 陈年笑笑，顺势多问了几句。 “可不嘛，我是外地来的，但是能看出姜老板是个好人，只是生意看起来不太好啊。” 阿婆可惜的咂咂嘴，“谁说不是呢，阿荣做的饼和糕点都好吃，又便宜，夏天还会做些酸梅汁，可解暑了。” “可惜就是位置太偏了，什么东西都涨价，他们家却一点也不涨，真是难得哦。” “来，小伙子，再送你两个柿子。” 陈年连连摆手，“不用了阿婆，这些够吃了。” “别客气嘛，你是小姜介绍来的，我总要表示一下。” 陈年看着阿婆的热情的往袋子里塞了两个柿子，有些无奈，也不找零钱了，扔下一张整票就走了。 阿婆还在身后叫他，陈年只是摆摆手。 陈年在东街逛了一个来小时，附近的老街坊，对姜氏百货的评价，出奇的一致。 物美价廉，经济实惠，老板厚道。 只可惜位置偏僻，又不敢涨价，导致利润太薄，生意不比从前了。 这和苗海的商铺，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﨔 第363章 抛出橄榄枝 陈年来到姜氏百货附近时，便远远的看见，姜志正拿着一把扫帚，仔细的打扫着店铺门口的路面。 店里的林荣，则拿着一块干净的抹布，仔细擦拭着窗户，动作麻利认真。 陈年走近几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姜老板，林大姐，中午好，忙着呢？” 两人循声看去，很快便认出了陈年。 “呦，小伙子来了，今天要点什么？” 林荣抹了一把边角，便推开门，邀请陈年进店。 “刚刚出炉的绿豆糕，甜而不腻，要不要买回去尝尝？” 陈年笑笑，环顾了一圈。 这个时间，店里没有客人，正好方便他谈些正事儿。 “林大姐，我媳妇很喜欢你做的老婆饼，东西要买，但是我还有件事，想和二位聊聊。” 林荣愣了愣，和门外的丈夫对视了一眼，有些不明白，陈年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二位有时间吗？” 夫妻俩交换了个眼色，陈年也不急，靠在柜台边，等着回应。 静默片刻后，姜志便拎着扫把走了进来，反手将门关门了。 “小伙子，不知你想聊些什么？我是个生意人，难道你手里有什么好买卖？” 陈年一听，顿时笑了。 看来姜志看人的眼光，还是挺毒的，不过是昨晚的一面之缘，便能看出，他手里有买卖做。 “姜老板，林大姐，这是我的名片。” 陈年掏出口袋里的名片，递了过去。 姜志扫了一眼，忽然有些激动起来。 “陈年？小伙子，你就是邻省用野味做肉干的厂长？” 林荣吸了口气，也反应过来，惊愕的打量着陈年。 “小伙子，你这么年轻，竟然就干起了这么大的买卖？” “也太了不起了。” 姜志拽了拽妻子的衣袖，给她使了个眼色。 “叫陈厂长。” 林荣讪讪一笑，立马改口。 “那个，陈厂长，你做的那个野味肉干可好吃了，深城的好多人，都托人去你们那买呢。” “可惜这好东西在邻省，我们就算有心合作，想要进货，也根本没有门路。” 陈年意味深长的笑笑，“平时想找门路，的确不简单。” “不过我下一步的打算，就是将生意拓展到深城，这次来，也是为了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 陈年话音刚落，姜志的双眼顿时亮了，热情的招呼着陈年去后院聊。 “陈厂长，咱们坐下慢慢聊。” “就是啊，陈厂长，我去泡壶茶，您喜欢吃甜的吗？我给你夹几块糕点，你们边吃边聊。” 陈年摆摆手，“林大姐，你就别忙了，店里随时有顾客。” “我也不想占用你们太多时间，直接坐下来，一起聊聊吧。” 陈年拦住林荣，林荣下意识看向姜志。 姜氏百货的大部分决定，虽然都是夫妻俩商量着来，但是姜志好歹是男人，能主事，心思也比林荣更缜密些。 平时和供货商见面谈生意，都是姜志去见的。 林荣不禁有些胆怯。 陈年直接忽略了林荣和姜志的眼皮子官司，招呼着林荣坐下。 “林大姐，一起坐吧，这店是你们夫妻俩共同的心血，而且男人和女人的角度不一样，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畅所欲言。” “你们放心，我不是那种喜欢打太极摆官话的老板，昨晚我们不是聊的很好吗？” 陈年的脸上笑意温和，林荣绞了下衣角，也不再扭捏，直接坐了下来。 “陈厂长，说实话，我昨晚一见到你，就觉得你不是个普通人，像满肚子墨水的大学生。” “人好还亲切，确实和我以前见过的那些老板不一样。” 陈年点点头，“林大姐，你这话说的没错，我和他们，就是不一样。” “我老家在邻省下面的一个小山沟里，家里穷的叮当响，靠着进山打猎，才能吃几顿饱饭。” “白手起家不容易，所以这野味肉干的生意，我希望能找个合适的合作伙伴，最好” 陈年的语气诚恳，让夫妻俩都有些受宠若惊。 这么成功的年轻商人，没有架子就算了，还这么真诚。 怪不得人家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好。 “陈厂长，您要是能提供肉干的货源，那可就太好了。” “不过您放心，我们家绝对不会搞砸肉干的口碑。” 陈年点点头，“你们的口碑，我倒是略有耳闻，但是我想谈的买卖，不仅仅是提供货源。” “我想谈的，是深城总分销商的事情。” 姜志惊愕的瞪大眼睛，连话都说的有些结巴了。 “陈厂长，您.......您没开玩笑吧？” “我们这么小的店面，生意也一般，怎么能担得起总经销商的生意呢？” 陈年笑笑，“你们现在的生意一般，是因为你们两口子一直守着底线，不肯涨价。” “再加上主街的店铺，将客流分走了不少。” “要我说，你们也可以试着改革，尝试一下新的卖法。” 姜志兴致勃勃的俯身凑近，“陈厂长有什么高见？” “倒算不上什么高见，只是一点建议。” “铺子可以一分为二，一边陈列实惠便宜的东西，比如你们坚决不会涨价的东西。” “另一边，可以也弄一些礼盒，改设为，轻奢平价礼盒区。” “轻奢平价礼盒区？” 两口子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这个说法，还真是前所未闻。 “没错。” 陈年开口解释，“所谓轻奢又平价，就是做一些设计精美，但是成本可控的礼盒。” “里面装的，可以是林大姐拿手的糕点，比如老婆饼绿豆糕，再搭配我的野味肉干，推出不同的口味，不同的规格。” “当然，我们的核心，还是平价，同样分量的糕点，我们只是比散装的，适当的加一些包装费，总价绝对比苗家商铺要便宜一半。” “而且搭配了我的肉干，很适合那些，想要托人办事，但是买不起高档礼盒的顾客。” “姜老板，林大姐，你们想想，这样一来，许多流失的顾客，自然就能笼络回一部分了。” “而且还提升了你们的正题利润，这买卖，不亏吧？” 﨔 第364章转运 姜志夫妇俩，被陈年大胆的提议惊讶到，半响没吭声。 姜志下意识的摩挲着手指，眼底既有被肯定的欣喜，又有对未知变革的紧张。 林荣显然更激动一些，她早就觉得，家里的商铺，该改变一下了。 是丈夫一直想要维持平价的招牌，才一直不肯涨价。 如今，陈年给出的方案，不仅能维持一部分老客户，还能吸引到新的客户，又有钱赚，的确是很好的。 只是........ 林荣下意识的看了眼丈夫，关于商铺的问题，最终拍板决定，还是要看姜志怎么想。 陈年将两人的情绪尽收眼底，也不急着多说，静静等待着两人的回应。 片刻的沉寂后，陈年才开了口。 “陈厂长，这平价礼盒，听起来是个好搭子，但是包装要精美，还要可控，要怎么做到？” “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哪儿懂得这些设计花样？而且包装的材料......肯定要比油纸贵不少吧？” 陈年笑笑，“这个您不用担心，既然我提出来，自然有解决的法子。” “关于设计图样，我回去可以请人设计，到时候让印刷厂来印，成本方面，我们平摊，包装材料，也可以同意采购。” “批量做下来，价格绝对可控。” 姜志清了清嗓子，又闷声开口。 “陈厂长，我是觉得这个办法好，但是.......成本方面，应该也是一笔不小的资金，我手里.......” 姜志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陈年顿时了然，原来这两口子囊中羞涩，所以才会这般为难谨慎。 “姜老板，如果你们愿意接受我的提议，并且有信心做好，那么首批货物，我可以先垫付，等你们卖了钱，再慢慢扣除。” 夫妻俩惊愕的抬起头，做买卖这事儿，都是需要本金的。 合作方若是知道你没有本金，一定会敬而远之，毕竟谁都不愿意和一个有风险的合作方合作。 可陈年的做法，却震惊了两人。 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会不会有什么圈套。 “那个.......陈厂长，您如果要垫付本金，需不需要我们拿什么东西抵押，比如店铺之类的.......” 陈年看着夫妻俩紧张的眼神，便知道两人想歪了。 “姜老板，林大姐，你们误会了。” “我之所以会提供帮助，是因为我看中了你们的诚信和口碑。” “首批货物的成本也没那么高，犯不上用店铺来抵押，二位要是同意，给我立个字据便好。” 陈年的话，如同一剂强心剂，终于让两人松了口气。 不图铺子，那就是没有陷阱，单纯的想要和他们合作。 两人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好运，竟然遇见了陈年。 “陈厂长，真是谢谢你。” 姜志有些激动，林荣也忍不住开口。 “陈厂长，你考虑的真是太周全了，连垫钱都考虑到了，要是铺子的生意真的有所起色，那您对我们.......可真是有再造之恩啊！” 陈年摆摆手，语气诚恳。 “林大姐言重了，是你们夫妻俩自己做的好，所以让我相信，这是一场双赢的合作。”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合同方面，我这两天就会送来，你们也可以一下，让出一块区域，做礼品的生意。” “好，定了定了！” 林荣抢着说，激动的声音都大了几分。 姜志也伸出手，与陈年的手握在一起。 “那就预祝，我们将来合作愉快了。” “一定成功，多谢陈厂长。” 送走了陈年，姜志夫妻俩站在店门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林荣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尾，声音都有些颤抖。 “老姜，你说........咱家这铺子，真的到了转运的时候了吗？” 姜志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拳头。 “有贵人相助，再加上咱们肯干踏实，我看，肯定有戏。” 回去的路上，陈年找了个报亭，拨通了养殖场的电话。 很快，陈二娃便接了起来，询问深城的情况。 “年哥，苗老板那边考察的怎么样？” 陈年轻嗤一声，“那个苗老板，果然不出所料，有鬼。” “二娃，准备一下吧，明天就来深城一趟，等你来了，我再和你聊具体的情况。” 陈二娃没有多问，便答应了。 挂断电话后，陈年看了眼日头，打算先回招待所休息一下。 他还要思量一下，要如何拒绝苗海。 只是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陈年刚到招待所附近，便被一个陌生男人拦住。 对方的脸上带着笑意，礼貌客气的和他打招呼。 “陈厂长，我是苗老板的助理，苗老板听说您来深城了，想和您一起吃个饭，叙叙旧。” 陈年蹙了下眉，没想到这个苗海，竟然这么快就收到他来深城的消息了。 “你等很久了？” 助理摇摇头，“没有，陈厂长，请吧。” 陈年露出一丝笑意，既然躲不过，那就去见见吧。 “苗老板真是太客气了，我也是今天刚刚安顿好，正想抽空去拜访一下苗老板，既然苗老板诚心相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助理殷勤的指引下，陈年坐进了一辆颇为气派的小轿车。 车子平稳的驶向主街，方向正是苗海那家光鲜亮丽的百货商店。 陈年扯了下嘴角，心里和明镜似的。 这哪是叙旧，分明是苗海察觉他偷偷来了深城，想要抓紧时间，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最好将合同赶紧定下来。 车子停在苗家商铺门口，苗海满面春风的站在门口迎接。 “哎呀，陈厂长，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苗海大步上前，热情的握住陈年的手。 “你可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到了深城，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这地主之谊都没尽到，真是怠慢你了。” 陈年笑容不变，任由对方握着手。 “苗老板事务繁忙，我这点小事，哪敢提前叨扰？” 他的目光扫过店铺，橱窗被擦的铮亮，门口甚至多摆了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 “陈厂长这话可就太见外了，走走走，正好带你参观参观我这铺子。” 﨔 第365章一群托 一踏入店铺，氛围便与昨日有着天壤之别。 不仅灯光调的亮堂了几分，最关键的是，顾客多了好几倍。 店里珠光宝气的顾客只有零星几个，剩下的，穿着都十分普通。 还有柜台上展示的商品，似乎也做了调整，比昨天看起来，更加亲民了一些。 穿着统一的售货员们，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见到苗海和陈年进来，纷纷躬身问好。 “苗老板好，陈厂长好！” “好，好，你们接着忙吧。” 苗海大手一挥，对待员工的态度，也十分亲和。 最近的售货员上前两步，对着两人弯下腰，声音甜美的如同蜜糖。 “陈厂长您好，我可以帮您简单介绍一下，商铺中的一系列产品。” 她一口气报了七八种商品，专业又热情。 陈年却只觉得官方，随意的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不急，我先随便看看。” 苗海见状，便让售货员退到一边，带着陈年在铺子里慢慢踱步，声音却很洪亮。 “陈厂长，你也亲眼看到了，我的商铺，地段的确是深城的黄金位置，不仅如此，服务态度和工作热情，也都不错。” “至于生意方面嘛，我不敢夸大其词，还算可以，而且深城的市场潜力无限，老百姓手里有钱，都认好东西呢。” 苗海唾沫横飞的介绍着，陈年面色不动的听着，心里却在腹诽。 难不成昨天冷清的景象，只是他的幻觉？ 苗海今天搞了这么一出，雇了这么多托，八成花了不少钱吧？ 陈年也在暗自庆幸，若不是提前来了深城，亲自考察过，没准真被苗海制造的这些假象给忽悠了。 苗海没有得到陈年的热情回应，撇了撇嘴。 走到一处相对空闲的柜台，苗海直接对着一位顾客开了口。 “这位先生，看着面熟啊，是店里的常客吧？” “您觉得，我们店里的服务，商品的品质怎么样？还满意吗？” 被搭讪的顾客似乎早有准备，立刻堆起受宠若惊的笑容。 “哎呀，苗老板，是我啊老刘！贵店的服务绝对是一流的，东西更是没的说，局里的领导，上次还夸您这的东西上档次呢。” “深城发展的好，全靠您这种有魄力的企业家带动着。” 旁边正在挑选礼盒的女顾客，也立刻开口附和。 “是啊，苗家百货，可是深城的一块活招牌啊，服务周到，产品高端大气，买着用着都放心，逢年过节送个礼，简直倍有面子。” 这些夸奖听起来热情洋溢，却像是排练好的台词，字字句句都透着生硬的客套，和刻意的吹捧。 陈年冷眼旁观，嘴角噙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冷笑。 苗海似乎很满意这种反馈，更加意气风发的看向陈年。 “陈厂长，俗话说的好，群众的目光是雪亮的，时间也不早了，不如赏个脸，我们边吃边聊？” “之前合作的事情，我们是不是该进一步聊聊了？” 苗海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陈年笑笑。 “苗老板，不急，我看这铺子里，有几样商品不错。” 陈年随便找了个借口，直接朝着人最多的柜台处走去。 两个售货员在柜台后忙活着，原因无它，只因为这处柜台，卖的都是十分平价的礼盒。 这些被雇来的托，八成都想借这个机会薅羊毛，才会都聚集在此。 两个售货员也有些不耐烦，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小声嘀咕着。 “苗老板怎么还不带那个陈厂长走？” “这些礼盒怎么能这么低价卖呢？回头盘账，又该把损失的钱，算在我们身上了。” “就是啊.......” “叩叩”两声，陈年忽然敲了敲柜台，两人立刻抬起头。 其中一人，看清楚陈年的面容，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 陈年皮笑肉不笑，目光也落在女售货员的身上。 眼前这人，正是前几天，嫌弃陈年买不起东西的那位。 两人对视了一眼，苗海已经挤了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陈厂长，你想要什么东西，吩咐一声就行了。” “回头，我让助理给你送过去，我看我们还是去吃饭吧，你这次来，我还没为你接风洗尘呢。” 陈年勾起唇角，眼看着对面的售货员面色越来越惨白。 “苗老板，我只是好奇这些商品的价值而已，接风宴的时候，还不急。” 苗海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但是又不得不顺着陈年的话说下去。 “陈厂长说的是。” 陈年指了指柜台里的东西，“小姐，麻烦你，拿出来让我瞧瞧。” 售货员顿时愣住了，下意识的看苗海的眼色。 苗海皱皱眉，“小王，陈厂长和你说话呢，赶紧拿出来，好好介绍一下。” 小王脸色煞白，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昨天的场景，她还历历在目，没想到这个穿着普通的男人，竟然是苗老板如此重视的合作伙伴！ 此刻的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是苗海的目光飘过来，她不敢再犹豫，抖着手，从柜台中拿出一个礼盒。 “陈.......陈厂长请看。” 小王的声音低如蚊虫，完全没有之前的不耐烦和嚣张，只剩下惶恐和慌乱。 她将礼盒放在柜台上，努力维持着专业的姿态。 “这是我们店里的.......什锦礼盒，里面搭配了........” 话还没说完，便被陈年打断了。 “小王同志是吧？” 小王顿时愕然抬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要是让苗海知道，自己得罪了大客户，这工作肯定就保不住了。 陈年笑笑，“这包装倒是挺精美的，不过........” 陈年话锋一转，看向苗海。 “苗老板，你这商铺的服务，还真是因人而异啊。” 苗海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陈厂长，这话从何说起？” “小王，还不快给陈厂长好好介绍一下？态度要周到热情！店里的准则，你难道因为紧张，就忘的一干二净了吗？” 苗海的语气有些不悦，恼怒小王的态度，有些上不了台面。 这不是让陈年看笑话吗？ 﨔 第366章酒局花样百出 小王吓的一哆嗦，急忙开口，只是话语中还带着几分颤音。 “陈厂长，这礼盒中的糕点，都是采用最优质的产品，而包装精美，送礼很有面子，原价........” 小王顿时停住，她一时紧张，竟然忘记了，苗海今天特意嘱咐过的临时特价。 “咳咳！” 苗海重重咳嗽了一声，瞪了一眼小王，急忙抢过话头。 “陈厂长见笑了，新员工的业务还不太熟练，这个礼盒产品嘛，是为了回馈老客户，只要这个数。” 苗海伸出几根手指比划着，试图转移焦点，不想让陈年，在这个节骨眼上，探究服务态度的问题。 然而陈年却像是没听见苗海的报价，慢条斯理的放下礼盒。 “苗老板，你好像误解我的意思了。” “其实，我昨天已经来过一次了，没想到，苗家百货，不仅连商品的价格变更了不少，连服务标准，也在一夜之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就比如面前这位小王同志，昨天我来时，她还嫌弃我买不起东西呢。” 陈年的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嘲讽。 “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苗海的脸色，随着陈年的话，不断变换着，最后彻底沉了下来。 陈年竟然昨天就已经到了深城，不声不响的来过他的商铺。 那他今天特意准备的这一切，在陈年看来，岂不是一场笑话？ 店里的气氛，也因为陈年的话，从原来的热闹，而降到了冰点。 几个售货员此刻才认出来，陈年确实是昨天来过。 若只是如此便算了，陈年和小王之间，还发生了一点争执，甚至提出了投诉....... 想到这里，几人的心，顿时都提到了嗓子眼。 “陈厂长，之前的事情，肯定是有些误会。” “都是我管理不善，让这些售货员平时太懈怠了，我肯定会安排主管，好好培训一下员工！” 苗海转头对小王低喝，“还快向陈厂长道歉？态度给我放端正点！” 小王顿时被吓得快哭出来，带着浓重的哭腔鞠了一躬。 “陈厂长，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这番道歉，在静默的店铺中，显得格外突兀。 而苗海苦心经营的这番假场面，也彻底有了裂痕。 苗海只觉得老脸火辣辣的疼，恨不得立刻将这个不识眼色的小王给轰出去。 “陈厂长，这的确是个误会，别因为这点小事坏了兴致。” “饭店我已经让人订好了，就在主街最好的酒楼，特意为您准备的接风宴，不如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聊吧？” “您放心，今天这顿饭，我一定让您满意。” 陈年扫了眼苗海强装镇定的模样，心中冷笑更深。 这个苗海，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虚假繁荣，员工势利，为了拿下合同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当众打自己人的脸。 陈年的脸色恢复了平静，“既然苗老板这么有诚意，我要是再推脱，反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苗海一听，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哈腰。 “陈厂长，这边请！” 主街最负盛名的福满楼酒楼，临窗便可以看见深城的繁华地段。 苗海特意选了这处包间，既能彰显身份，又能在合作上，多几分筹码。 圆桌上，已经摆满了山珍海味，苗海亲自开了瓶好酒，给陈年倒满。 “陈厂长，这深城，其实现在就是个大金矿，您这肉干生意，那就是金子做的刀。” “这第一杯，为了咱们未来的合作，先干为敬。” 苗海仰头，一饮而尽，十分豪气。 陈年却觉得有些好笑，刚刚那茬，看样子，苗海是不打算多聊了。 现在已经直接步入主题，想要敲定合作的事了。 陈年含笑抿了一口，态度客气且梳理。 “苗老板真是太客气了，深城的潜力巨大，我这小本生意，还得仰仗您这样的大树乘凉。” “陈厂长这话就外道了，什么仰仗，咱们合作，这叫强强联合，共谋发展！” 苗海放下酒杯，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 “陈厂长，不瞒您说，我对您这肉干生意，是抱着百分百的诚意的，更是看准了，它在深城的潜力。” “只要您点个头，苗某人的资源，都可以任您调遣。” 他大手一挥，已然对这次的合作胸有成竹。 话题也切入到了正题，那就是关于利润分成的问题。 而苗海抛出的条件，极其的诱人。 “陈厂长，我这铺子，您也瞧见了，同样的东西，换个精致的包装礼盒，价格就能翻上几倍。” “而您的肉干，我打算走高端路线，主要顾客人群，主要是用来，节日送礼或者商务之间的馈赠。” “而初步的定价........”苗海比划了一个手势，数字几乎是陈年预期的一倍。 “您看怎么样？” 陈年挑眉，这个苗海，这次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只是像苗海这样只重利益的商人，给出这么高的价格，更是有些不怀好意。 “苗老板，这个预期，确实比我想的要高。” “利润高，意味着，产品的价格也要高，你确定，深城的老百姓，能接受吗？” 苗海哈哈一笑，以为陈年松口了，顿时开怀。 “陈厂长，您刚来，还不太了解深城的情况，这里正在大开发呢，建设局，规划局，招商办等等.......” “这些部门管着深城的各种项目，现在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托人办事呢？” “这送礼，送的根本就不是东西，而是心意和体面，价格低了，领导还觉得，是被人看轻了呢，而苗家百货的牌子往那一放，那可就是活招牌！” 陈年勾唇一笑，不得不说，这个苗海确实是天生做奸商的料。 这种钻空子的商机，别人可能还没发现，他已经牢牢抓住了。 只不过，这么做，无异于踩在刀尖上跳舞，随时都有完蛋的可能。 他见陈年似乎还在权衡，立马祭出第二招——展望美好未来。 俗称，画饼。 﨔 第367章我们回见 “陈厂长，您想想深城的未来！” 苗海站起来，走到窗边，指着外面依稀可见的工地轮廓。 “看见没？那片工地，未来就是深城的商业中心！还有那一块，规划了大型住宅区！深城现在是国家政策的宠儿，机遇遍地都是！” “用不了几年，这里会比现在，还要繁华数倍！现在，只要我们能够把握好这个机会，就可以将肉干生意，打造成深城高端市场的名片。” 他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看着陈年。 “现在投入些算什么？眼光要放长远，只要我们合作，我保证，不出半年，陈记肉干的名头，就能响彻整个华南！” “到时候，订单就会像雪片一样飞来，咱们躺着数钱都数不过来！深城只是一个起点，整个华南市场，早晚都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这饼画得又大又圆，充斥着金钱和利益的诱人香气。 陈年的心中，冷笑更甚。 苗海的急功近利和浮夸，已然暴露无遗了。 他夹了口菜，看似随意地问道。 “苗老板路子广，人脉深，在深城吃得开，这份能量，确实很难得。” “只是我还不太清楚，您刚才说的那些关键部门.......关系真能那么硬吗？毕竟这买卖要做好，少不了各方面的便利。” 他故意用“便利”这个词，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 苗海正处于志得意满的状态，又被陈年几句话，捧得有些飘飘然。 他也正想和这位重要的合作伙伴，展示自己真正的底气。 他坐回陈年身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不瞒您说，建设局的苗主任，是我的亲叔！” “深城的建设不出乱子，今年年底之前，舅舅就会升任副局长了。”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陈年的反应。 陈年果然惊讶的挑眉，打量着苗海得意的模样。 原来姜志夫妻俩口中所说的，苗家商铺的靠山，就是这位苗主任。 “苗老板，原来你有这么个好叔叔啊，怪不得生意能做的顺风顺水。” 苗海哈哈一笑，更加热络的开口。 “咱们深城，现在重点就在搞开发，批地皮、审项目、搞规划，哪一项离得开建设局点头？” “多少人为了快那么一两天，拿着重礼求到我苗家门口。”他得意地咂咂嘴，“您说，咱们的合作，还愁没有便利吗？只要货到了我这儿，我叔那边一句话，一切都能解决。” “比如政府招待用品、工会福利采购.......都会轻而易举的，成为我们的客户。” 苗海唾沫横飞，描绘着他的靠山，能够给他，给陈年带来的无尽财富前景。 “原来如此.......” 陈年轻声自语，彻底解开了之前的疑惑。 这种靠权力，盘剥普通百姓和办事者来获取暴利的模式，正是陈年最深恶痛绝的。 如今的世道，就是因为这种人，才会烂的越来越彻底。 “陈厂长？”苗海见陈年没有预想中的热烈回应，急忙追问。 “怎么样？我这诚意够足了吧？我看，咱们今天就把合同签了吧，您带了公章没？” 他迫不及待地再次举杯，陈年也缓缓站起身，却只是拿起桌上的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苗老板抬爱了，刚刚您所说的一切，的确十分诱人。” 他话锋一转，“不过，生意上的大事，我一个人拍板，总是有些草率。” “养殖场的副总陈二娃，他更熟悉生产和后续的调度，这么大的合作，我得等他到了深城，一起商议才能决定。” “不过他明天一早就到，苗老板不必心急。” 苗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酒杯也悬在半空。 “等.......等陈副总？陈厂长，这点小事，对您来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何必......” 陈年打断他的话，冲他微微一笑。 “苗老板，正因为这不是小事，而是关乎陈记肉干品牌，在深城扎根发展的大事，我才更要慎重。” “多点时间考察商量，对双方都好，您说是不是？今天的酒菜非常丰盛，感谢苗老板盛情款待。” “我这边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我们回见。” 陈年的话滴水不漏，礼貌周全。 不待苗海再次挽留，陈年已经拉开包间的门，走了出去。 苗海的助理守在门口，扫了眼老板的脸色，有些发懵。 他听到刚刚的动静，好像聊得挺不错的。 怎么陈年忽然要自己走了？ 他连忙追上去，“陈厂长，我送您吧。” 陈年摆摆手，“你还是去照顾苗老板吧，他今天喝了不少。” 不等助理再次开口，他便快步离开了。 包厢里，苗海脸色阴沉，捏着酒杯的手，因为用了太大的力气，而指节泛白。 “啪”的一声，他将酒杯摔在地上。 今天精心策划的拉拢，利诱，甚至炫耀自己的关系网，本以为能一举拿下陈年，最后却只换来，对方一个冰冷的拖延。 这简直是在赤裸裸的打他的脸！ “查！”苗海咬牙切齿的蹦出阴沉的字眼，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给我去查！陈年这两天，究竟在深城打听到了什么！”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到的，见了什么人！” 助理低下头，认真的应了一声。 “苗老板，我这就去查。” 陈年回到招待所时，天色已经沉了下来。 他打开房间的门，李书瑶正静静的坐在桌子旁，认真的看着手中的资料。 陈年有些意外，快步走过去。 “李工程师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等我很久了吗？” 李书瑶轻哼一声，合上手中的资料。 “陈厂长昨晚不是没能和我一起吃晚饭吗？所以我特意提前下班，没想到，陈厂长日理万机，真是让我好等。” 陈年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 “真是抱歉，老婆大人。” “想吃什么，我们现在就去。” 李书瑶皱皱眉，嗅了嗅陈年身上的酒味。 “你又喝酒了？和苗老板见面了？” 陈年轻叹一声，老婆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﨔 第368章给我盯死了！ 陈年也没打算隐瞒，简单说了说。 聊到苗海的亲叔时，李书瑶冷笑了一声。 “这种滥用职权的人，确实不适合合作。” 陈年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已经另外物色了一家，谈的差不多了。” 陈年站起身，握住了妻子的手。 “行了，这方面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二娃和晓梦明天就到了，我们先去吃晚饭吧。” 李书瑶点点头，“好。” 入夜，苗海脸色依旧铁青，坐在书房中心不在焉的想着白天的事情。 这个陈年，分明是扮猪吃虎，什么诚意都没撂，竟然就把他背后靠山的话给套了出来。 此人心机，当真深沉。 之前真是小看他了。 “叩叩”两声敲门声，苗海抬眸看去。 “进来！” 助理推开门，垂手而立，面色颇有些为难。 “查到了？”苗海的语气冰冷。 “是，苗老板。”助理连忙开口汇报。 “根据招待所的工作人员说，陈厂长是前天下午就到了，昨天一整天.......他几乎都在外面逛。” 助理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主要是在东街那边活动，姜氏百货，陈厂长.......去了两次。” “姜氏百货？” 苗海猛地抬头，语气中的愤怒更加明显。 “姜家百货那么穷酸的地方，陈年去干什么？” “具体......还不清楚，但是听说，他昨天在那买了不少东西，今天下午去过一趟，时间不长，似乎.......似乎在谈事。” “啪”的一声，苗海顿时拍案而起。 “什么？陈年这个混账东西，我对他这么好，他竟然还去找姜志！” “那个穷酸的铺子，有什么好看的？陈年是看不起我苗海，还是就想和我对着干？” 助理吸了口气，勉强开口宽慰苗海。 “苗老板，可能陈厂长只是路过........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苗海冷哼一声，逐渐恢复了冷静。 “把姜志和姜家百货，都给我钉死了。” “还有，通知一下商铺那边，低价货通通都撤了，一律恢复原价！简直是演给瞎子看！” “是，老板！” 助理慌忙应下，转身离开。 苗海的目光，盯着窗外深城的夜景，低喃声中，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陈年，你最好识趣一些，好好定下合作的事情。” “不然，深城市场的这块大蛋糕，你也休想吃到，光凭一个姜志，可远远不够分量！” 次日上午，陈年便在火车站，接到了陈二娃和方晓梦。 两人都轻装简行，只背了个包。 陈二娃全都背在了自己的肩头，将方晓梦圈在怀中，避免被路人撞到。 方晓梦的脸色有些泛红，却没有抗拒和陈二娃之间的肢体接触。 陈年远远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笑意。 看来这几天，这两人的感情进展，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年哥！” 陈二娃眼尖的注意到陈年，冲他招了招手。 陈年迎上去，“怎么样，累了吧？” “先去吃个饭，简单休息一下。” 陈二娃嘿嘿一笑，“我不累，就是晓梦这两天不太舒服。” 方晓梦瞪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舒服了？” “这两天你忙的昏天暗地的，脸色都憔悴了不少，还说不累？” 陈年顺手接过陈二娃肩头的背包，冲两人招手。 “行了，先去吃个饭吧，然后休息一会儿，工作的事情，不急。” 方晓梦皱皱眉，立马跟上，忍不住开口。 “陈厂长，二娃说，你发现这个苗老板有猫腻，怎么能不急呢？” “具体什么情况，和我们说说吧。” 陈年点头，“在这不方便说，不过简单来说，这个苗海看起来并不简单。” “做的买卖，有可能涉及到官商勾结，所以.......” 陈二娃吸了口气，脸色有些恼怒。 “我就知道这个苗海不靠谱，上次吃饭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只会吹嘘，话听着一点也不实在。” 陈年没有多说，直到三人在最近的饭店坐下，才开了腔。 “苗海不是个合适的合作对象，这一点，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我另外物色了一家，只不过商铺位置和门面，都不如苗家商铺的好。” “等会儿，你们可以自己去感受一下，苗家百货就在主街，另一家姜氏百货，在东边的街区。” 陈二娃点点头，“行，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去瞧瞧。” “二娃，我和你一起去。” 陈二娃皱皱眉，“现在太阳还挺毒呢，而且坐了这么久的车，你不是说腰疼吗？” “听话，等会儿先回招待所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陈年轻咳了一声，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 “没想到，我有一天，也会成为电灯泡。” “不过，你们俩也别争了，都等太阳快下山了再去。” “那个时间点，很多城里的职工都下班了，有顾客和人流量，你们才好分辨，谁家更合适一些。” 方晓梦这才认同的点头，“行，那就听陈厂长的。” 陈年没有过多叮嘱两人，便带他们回了招待所。 开房间时，陈年转身询问二人。 “开两个房间，还是.......” 陈二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年哥，你别开玩笑了，就开两间吧，最好住在隔壁。” 陈年忍着笑意，回应工作人员。 “你好，开两间房间，最好在二楼。” 很快，手续便办完了。 两人回了房间，暂时休息了一下，等到太阳一落山，便立刻出发了。 两人的第一个目标，便是最近的苗家百货。 店铺内亮堂堂的，只是十分的冷清。 几个售货员，无所事事的站在柜台后，表情木然。 两人一踏进店里，看到最近的柜台展示礼盒，又看了眼价格，齐齐皱起了眉头。 “这价格........” 方晓梦摇摇头，包装看着高级，但是里面的东西加起来，也根本不值这个价钱。 陈二娃朝角落的方向努了努嘴。 “晓梦，你看，那个售货员，眼皮都快沾上了。” “这个时间点，店里都没有客人买东西，却能占据这样的好地段，啧......这赚钱的真正渠道，还真是不好说。”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