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 第102章 小昊，姐不能对不起秀英妹子啊 蛙！！！ 看到泳池中那翻腾扭动的背影，尤其是那道在水中若隐若现，曲线惊人到夸张的腰臀弧线，楚昊脑中瞬间炸开—— 是吴凤！ 咕噜~ 喉咙不受控制地剧烈滚动，干渴得如同小刀剌嗓子。 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盖大棚草帘子那天，吴凤滑落时被他接住的瞬间—— 那丰腴温软的触感，惊惶中带着体温的冲击…… 回忆和眼前画面重叠起来，一股邪火腾地从小腹窜起，瞬间烧遍全身！ 也许是水中激荡的波纹搅动了空气，也许是敏锐的第六感，游到泳池中间的吴凤猛然回头。 目光瞬间迎上了泳池边那双燃烧着赤裸裸欲望，野兽般通红的眼睛！ 惊叫一声，吴凤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将整个身体沉入水中，只露出惊恐惨白的脸。 下一秒，羞耻感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顾一切地扭身，拼命向对岸游去，慌乱的动作拍打得水花四处飞溅。 “呃啊——！” 一声短促的痛呼响起，惊慌失措加上冷水刺激，吴凤右腿猛地抽筋，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失去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水下沉去！ 糟糕！ 抽筋了！ 楚昊来不及脱掉衣服，沿着池边狂奔到最近点，噗通一声，整个人砸进水里，奋力冲到吴凤身边，不顾她惊恐万分的拍打挣扎，连拖带抱地弄上了池边。 “腿抽筋了，别动，听我说，慢慢伸直，我帮我捋一捋——” 裸着身子坐上冰凉的地砖上，吴凤低下头，浑身颤抖着，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羞耻和悔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将近下班时，徐艳把楚昊的交代转告了她。 既然楚昊今晚不回来，那么……不如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于是，哄睡了小展鹏之后，眼看着快九点多了，楚昊果然没回来，这才放心上了二楼。 看着眼前幽蓝梦幻的水波，她这个自小在水边长大的南方姑娘，心动了。 可谁曾想，就在她最放松最不设防的时候，楚昊竟悄无声息的回来了！ 他到底看了多久？ 自己这副样子……羞死人了！ 楚昊的手掌滚烫，恰到好处的力量按在她抽筋的小腿上，动作却出乎意料的轻柔。 疼痛感很快缓解，另一个可怕的危机感却让她瞬间寒毛倒竖！ “小昊，好了，我，等我穿上衣服再……”吴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试图躲开那双越来越往上攀爬的大手。 说未说完，就见楚昊那双刚刚还带着关切的眼睛，瞬间又变得赤红一片，仿佛中了邪一般的盯在她的某个部位上！ 眼神里那充满了原始的赤裸裸的占有欲，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来！ 吴凤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并紧两腿，同时双手抱住自己前面。 咕噜~~ 楚昊喉结再次剧烈地滚动，声音在泳池边清晰得可怕。 几天没碰初秀英的压抑，下午在钱贵那儿又灌了不少酒，眼前这具成熟诱人、毫无防备的胴体……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道德束缚，在这一刻被烧成了灰烬！ 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狂野的念头！ “小昊，别，别这样！不行啊……” 吴凤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推搡捶打着扑过来的男人，却哪里是楚昊这个正处于干柴烈火中的壮小伙子的对手？ 绝望的泪水瞬间滚落而下，眼看着楚昊滚烫的嘴唇即将落下，身体一道道防线即将被突破—— 不！不能这样！ 吴凤心里爆发出孤注一掷的狠厉—— “啊——！！！” 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瞬间让楚昊痛叫之余，清醒了不少。 再次抬头时，却迎上了吴凤那蓄满泪水的双眼！ 在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委屈，羞怯，恐惧，绝望……还有显露无疑的抗拒！ 我他妈在干什么？！ 楚昊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 回想起吴凤以前那个村民们给她取的绰号——鸡屎凤！ 那个为了保护自己和儿子，不惜用污秽伪装自己、承受全村人白眼和羞辱的女人！ 那个他出于义愤和不忍，才伸出援手的可怜又坚韧的女人！ 可现在他又在干什么？ 他现在的行为，和那个曾经企图欺辱她的畜生赵永生，有什么区别？！ 甚至更卑鄙！ 因为……他辜负了对方的信任和感激！ 啪—— 清醒过来的楚昊，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小昊！” 吴凤被这响亮的耳光惊呆了。 看到他脸上迅速浮现的掌印，以及眼中流露出来的羞愧之色，吴凤甚至忘了自己的恐惧和赤裸，下意识地扑过去，抓住他再次扬起的手腕，声音带着哭腔，“别！别打自己！” “小昊，别这样！” “姐…姐不能对不起你……更不能对不起秀英妹子啊！” 吴凤泪如雨下，紧紧抓着楚昊的手腕，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姐是个寡妇！人人嫌弃的寡妇！要不是…要不是你好心收留，给口饭吃，给个地方住…这个冬天，我和展鹏能不能熬过去都不知道……” “姐心里感激你……是真心的感激！” “可是……姐不能……也配不上！” “秀英妹子那么善良，那天火灾，她也帮过我们娘俩……” “我……我怎么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小昊，你清醒一点！我们不能……” 刚刚说到这儿，楚昊猛地挣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俯身，用一种近乎机械的，霸道的动作，将她拦腰抱起！ 完了……他还是…… 吴凤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水汹涌而出。 楚昊面无表情的将她抱到泳池边的酒柜上，把旁边那堆衣物拿过来，声音低沉而沙哑，“姐，是我混蛋，对不起——” 说完，楚昊转过身去。 吴凤怔住了。 几秒钟后，看着身边熟悉的衣物，又看看那个背对着她，散发着懊恼气息的背影，手忙脚乱地抓起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套在身上，这才跳下酒柜，“小昊，姐……姐回去啦？” “嗯。”楚昊再次将头扭过一边。 眼看着吴凤就要下了楼梯，楚昊的声音再次飘了过来，“姐，我今晚喝了点酒，你，你别介意。” 吴凤身子一颤，转过身来时，已经笑颜如花，“姐知道……以后…少喝点酒吧，伤身子…你……早点歇着。” 砰。 楼下传来房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呼—— 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楚昊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再次给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寂的泳池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楚昊是好色，两辈子加起来也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从来没有强迫过哪个女人。 更何况是吴凤这样身世坎坷、坚韧得让他心生敬意的女人！ 今晚的行为，简直混账透顶！ 幸好…幸好最后及时踩了刹车…… 一夜过去，昨晚的那一幕，仍然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早饭也顾不得吃了，直接跑去了大队部。 之前给吴凤订阅了《京城晚报》，每隔两天他都亲自取回来再交给吴凤。 不过这一次…… “徐艳，你帮我把这几份报纸给凤姐送过去。” 徐艳愣了一下，看着老板不同寻常的紧绷和闪躲，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哦，好的老板。” 接过报纸，转身就向东院走去。 “老板——” 正在楚昊探头探脑向东院看的时候，杜小芳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老板，我进屋打个电话。” “哦？刘科长给你打传呼了？” “嗯！”杜小芳点点头，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客厅，操起电话就打了过去。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纵然对空间清泉培育的蔬菜有着绝对的信心，纵然知道检测只是走个过场，但这个来自省城宾馆的电话，来的恰到好处，一下子把他愧疚了一夜的心情冲淡了不少，跟在杜小芳后面，走进了客厅…… 第103章 感激归感激，界限归界限 客厅里，杜小芳正眉飞色舞地打着电话，楚昊坐在沙发上，刚刚听了个开头，就见徐艳又跑了回来。 “老板，凤姐来了。” 啪嗒—— 楚昊夹着的烟卷应声掉在茶几上，溅起几点火星。 紧接着，吴凤的身影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目光平静地扫过来，“小昊，姐昨天忙忘了，楼上的水还没放呢，我现在就去放啊——” 说完，不等楚昊有任何反应，脚步轻快地跑上了二楼。 那背影，自然的好象昨晚泳池边的绝望挣扎，都只是楚昊酒后的一场荒唐噩梦。 楚昊张着嘴，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回事？ 昨晚……难道真是我喝多了产生的幻觉？ 困惑之余，还有点难以言喻的失落…… “老板——” 杜小芳挂断电话，唤了两遍，才将楚昊从失神中拉回现实。 “啊？哦！” 楚昊如梦初醒，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怎么了？电话……打完了？” “老板，你…没事吧？”见他神色恍惚，杜小芳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楚昊摆摆手，挤出一丝笑容，“快说说，电话那边什么情况？” 提起这个，杜小芳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老板！好消息！刚才刘科长说了，检测那边刘总亲自下了指令，优先处理咱们的样品！最快三四天，结果就能出来！ 虽然结果还没出来，但听刘科长那语气，明显感觉刘总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而且咱们的菜质量杠杠的，根本不怕查，合作肯定是板上钉钉了！ 刘科长特意提醒，卫生防疫证那些可以缓缓，但包装是硬性规定，必须提前准备好。 我灵机一动，就跟他说了，咱们没包装经验，能不能麻烦他们前期提供些样品或者介绍一下包装竹篮的来源？你猜怎么着？ 刘科长特别爽快！ 他说检测结果一出来，他会亲自过来一趟，顺便把第一批需要的包装材料都给我们带过来，这样咱们就省心啦！” “好！太好了！” 楚昊一听，精神也为之一振，刚才的阴霾被省城宾馆那边的进展驱散了不少，由衷赞道，“小芳，这事儿办得漂亮！刘科长也确实够意思！” “啥事儿这么开心哪？隔着门都听见笑声了！”初秀英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客厅里两张笑脸，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 杜小芳又绘声绘色的复述了一遍。 “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傲娇女魔头还真转性了？”初秀英也挺高兴，可嘴上却不饶人地撇了撇嘴，显然对刘小华仍旧耿耿于怀。 下一刻，脸上挂起促狭的笑容，绕着杜小芳转了一圈，“芳姐，你和那个刘科长到底啥情况？该不会……嗯哼？” 说着，两个食指做了个勾在一指的手势。 杜小芳顿时脸色通红，扭扭怩怩道，“初经理，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不是你想的那样~”初秀英学着她的语气嗲了嗲，接着拖住楚昊的手臂笑嘻嘻的告状，“哥，我可是亲耳听到的，那个刘科长当着他姐的面可正经了，等他姐一走，立马改了称呼，叫她‘小芳’，那语气…亲密的哟……啧啧……” “还有这事儿？”楚昊也难得的八卦了一次，“小芳，这个刘科长可比之前油厂那个程科长靠谱多了，而且人家是省城宾馆正经的采购科长，条件好，人品看着也正派，还是退伍兵，你要是真有意思，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是啊芳姐，要是你俩真成了，咱们神农部落以后和省城宾馆的业务就更没问题了。” 杜小芳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又羞又急，脸涨得更红了，“老板！初经理！你们……你们越说越离谱了！ 我……我就是个乡下丫头，从来没想过高攀人家！ 不跟你们说了！” 跺跺脚，转身逃也似的跑出了客厅。 “哥，你觉得他俩有戏没？”初秀英看着杜小芳的背影，兴致勃勃地问。 “能成当然好了。” 楚昊笑了笑，可一想到刘小华，他对这段姻缘真的没什么信心。 “对了英子，”楚昊想起正事，“今天九号了，工资表整理好了吗？争取下班前给大家把工资发了吧？” “嗯嗯，我马上就整理。” 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酒厂那边包括吕学兵在内，没有旷工的。 蔬菜大棚那边这个月只有两个女工因为身体原因各旷工一天，再就是徐艳的加班费和杜小芳的提成了。 楚昊正陪着初秀英算账呢，徐艳再次走进来，“老板，那半亩大棚里的黄豆都成熟了，是不是可以收割了？” “收！马上就收！”楚昊一听，连忙跟着她去了大棚。 果然，除了两垅韭菜之外，所有黄豆秧子坠着一串串饱满的黄豆，让人看了心旷神怡的。 “分出一部分人手出来，今天就收了，然后打出来装袋，以后这里的地就专门种黄豆！” 下午三点多钟，黄豆全部打完装袋，放进了地下室里。 知道马上要开资了，所有员工兴奋的依次进了一楼客厅等候着。 可仍有不少女工仍然处于震惊中。 “才四分地，就打了180斤豆子，这产量也太吓人了吧？” “可不是嘛，你们没注意到那些黄豆粒吗？比其他人种出来的都要大了一些，而且圆溜溜的，还没有一点虫子！”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那些黄豆和大棚里的菜一样，都用了老板配制的特效营养液，长势当然好了！” 才一百八十斤而已，产量很高吗？ 楚昊倒是不以为意。 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员工，楚昊又把徐艳找来，低声交待道，“帮我把凤姐叫来，就说今天开工资。” 尽管吴凤多次提过，说她不要工资，但楚昊还是决定把她找过来再说。 结果她还真过来了。 “徐艳，这是你的基本工资加加班费，一共一百三十一块五。” “哇！这么多？！”旁边的女工们听到数字，忍不住低声惊呼，羡慕地看着徐艳。 “芳姐，”初秀英拿起另一个厚厚的信封，笑容满面，“这是你的工资加提成……六百六十七块五！” “哗——”客厅里瞬间响起一片更大的惊叹声！ 这个数额，比酒厂厂长吕学兵还要高出一大截！ 杜小芳自己也没想到提成会这么多，接过信封时手都有些发抖。 走到父亲杜老三身边，父女俩激动地相视而笑，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这仅仅只是开始，和省城宾馆的合作一旦展开，她的提成只会更多。 “凤姐，”初秀英拿起最后一个信封，“这是你的，二百块。” 吴凤默默地走上前，平静地接过信封。 她没有看楚昊，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熟练地从那叠崭新的钞票里，精准地抽出一张十元纸币，递向初秀英，平静说道，“秀英妹子，这是我和展鹏这个月的房租钱，你拿好。”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 初秀英愣了下，手里拿着钱，茫然的看了下楚昊，这所谓的“房租”到底什么鬼？ 看着吴凤平静无波，甚至刻意回避他目光的侧脸，楚昊瞬间明白了她今早为何能如此“若无其事”地来放水，此刻又为何要当众交这十块钱房租…… 这是在用行动，明明白白地划下一条线！ 昨晚的事，她并非不在意，而是选择了用这种最体面也最决绝的方式，将两人的关系拉回到单纯的雇佣与房东房客的界限之内。 ——感激归感激，界限归界限！ 楚昊对此表示理解，同时更有深深的无奈。 缓缓地点了点头，示意初秀英收下…… “好了，”楚昊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手，“明天一早，所有人统一到公社卫生院集合，办理健康证！ 嫌路远的，可以直接去卫生院门口等。这是硬性要求，关系到咱们神农部落的声誉和发展，一个都不能少！” 神农部落要想走得更远，可以不理什么狗屁国际标准，但最基础的卫生防疫和员工健康证明，必须要有。 夜幕降临，大榆树村渐渐归于宁静。 而在县城四七二卫生院家属楼里，周涛再次出现在初正武面前。 第104章 老子没办法，你还能斗得过公社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神农部落大院里就聚齐了所有员工，个个穿着厚实的工装大衣，精神头十足。 办理健康证是大事，谁也不敢怠慢。 楚昊站在廊檐下，环视众人。 “都到齐没有？” “徐艳，点名！” 徐艳立刻拿着名册站到众人面前，清脆的声音依次点名。 “张桂花！” 无人应答。 “张桂花——” 又喊了两遍，才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气喘吁吁地从大棚那边跑了过来，“来了来了！在这儿呢！” 徐艳合上名册，转向楚昊：“老板，人到齐了，咱们……” 楚昊却抬手打断了她，目光锁定在刚刚站定的张桂花身上，手指点了点，“你，过来。” 张桂花心里咯噔一下，茫然的走到楚昊面前，“老板？” “你大衣左边兜里，鼓鼓囊囊揣的什么东西？” “啊？这……”张桂花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死死捂住衣兜，声音发虚，“没，没什么……就，就是个水杯，我自家带的水……” “拿出来。”楚昊语气平淡，却又不容置疑。 徐艳见状，直接上前一步，不容分说从张桂花捂紧的衣兜里掏出一个拧紧了盖子的水杯，递给了楚昊。 楚昊拧开盖子，只是往里瞥了一眼，随即抬头，目光锐利，“这水，哪儿来的？” “是…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张桂花低着头，声若蚊蚋。 “呵！”楚昊嗤笑一声，手一歪，杯子里冰凉的清水全部倒了出来。 “大清早的，特意从家里带杯冷水过来？是我神农部落没水给你喝？还是你觉得我楚昊眼瞎心盲，这么好糊弄？！” 最后一句陡然拔高，吓得张桂花浑身一哆嗦，却没敢再吭声。 “不肯说实话？”楚昊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行！待会儿到了公社卫生院，我亲自送你进派出所，让他们帮你好好想想！” “别！老板！别送我去派出所！”张桂花彻底慌了神，“这水…是…是我刚从大棚里那个浇菜的水缸里舀出来的……” 楚昊扬了扬眉，嘴角微微上翘，“哦？浇菜的水？你偷它干嘛？” 张桂花眼神躲闪，再次沉默。 “算了，”楚昊没了耐心，将空杯子随手扔给徐艳，声音平静，“神农部落容不得手脚不干净的人，你，被开除了！” “不要啊老板！” 张桂花如遭雷击，差点跪下，苦苦哀求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家里就指望这份工钱呢……” 昨天刚拿到手二百块，这份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好工作，丢了谁不心疼？ 然而，楚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波动，环视众人，沉声道： “我楚昊自问，对在场所有员工仁至义尽！ 工作不累，工资不低，按时发放，逢年过节有福利，工装大衣都给你们置办上！ 只要你们安分守己，手脚干净，我楚昊绝不会亏待任何人！ 但现在出了这事儿，那就只能按规矩办！没有情面可讲！” 徐艳身为生产经理，监管不力，未能及时发现异常，罚款十元！ 下次再有此类事件，加倍处罚！” 徐艳身体一颤，用力咬住下唇，低低应了声，“是，老板。” 早在她第一天来这儿，楚昊就说过，失误就要接受处罚…… “还有！”楚昊的声音再次拔高，“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 从今往后，再发现有人手脚不干净，偷拿哪怕一根菜叶、一杯水——” 偷窃者，扭送派出所，依法处理！ 所有员工，当月工资一律扣罚百分之十！” 哗——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议论声、惊呼声四起！ 百分之十！ 那就是几十块钱哪！谁能受得了？ “肃静！”楚昊一声断喝，目光凌厉。 “这是我神农部落的规矩！” “谁不服，现在就可以走人！” “想在这里干，就得守我的规矩！” “不想受牵连？那就给我把眼睛擦亮，互相监督！谁也别想着当老好人！” “到时候再喊冤，可别怪我楚昊不近人情！” 这番杀气腾腾的话，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眼看哀求无望，张桂花一股怨气冲上脑门，“老板！这不全怪我啊！是……是你们队的吴老歪！是他让我干的！” 既然开了口，索性就直接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出来。 “他不是也弄了个大棚吗？” “眼红咱们的菜长得快！就问我秘诀，我随口提了句老板配的特效营养水……” “他当时就塞给我二十块钱，让我找机会给他弄点浇菜的水！” “我…我寻思就是一点水，不值钱，就鬼迷心窍答应了……” “老板，水都让你倒了，我也认罚，求你给我次机会吧！” 吴老歪？ 楚昊也听说过，村里有两三家社员见他的大棚挣了钱，也跟着小规模整了大棚，吴老歪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他们弄的大棚利润无法和他比，但只要安心侍弄，肯定也能挣些钱。 只是没想到，那小子自己弄大棚不上心，倒想着走歪门邪道偷师？ “呵！”楚昊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哭诉，“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他不是给你钱了吗？那正好，你现在没了工作，就去找吴老歪讨生活吧！” “老板，我……” “滚！”楚昊眼神凌厉，毫不留情地喝道，“再多说一个字，我立刻给派出所打电话！” 张桂花浑身一抖，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失魂落魄的走出了神农部落的大门。 “唉，真是……好好的工作，就这么丢了！” “怪谁？贪心不足蛇吞象！老板给的条件够好了，还不知足？” “就是！这下好了，害得咱们以后都得互相盯着，提心吊胆的……” 员工们低声议论着，却没人她说情。 毕竟，要不是她，哪来的那“连坐”的百分之十罚款…… “都听清楚了！”楚昊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神农部落，我给你们的东西，你们安心拿着！” “我没点头的，哪怕是一粒土、一滴水，谁动了，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绝无二话！” “好了，话不多说。徐艳，带大家去公社卫生院，初经理和杜经理在那边等着。办完证，回来继续干活！” 人群在徐艳的带领下，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大院。 楚昊收敛起刚才的冷厉，走到小展鹏身边蹲下，陪他一起逗弄着两大四小六条狗。 ——吴凤去办健康证了，只能把孩子暂时托付给他。 黑妹和大黑油光水滑，壮实精神，四只小狗崽虎头虎脑，正围着小展鹏撒欢打滚呢。 “小展鹏，”楚昊揉着一条小狗崽的脑袋，状似随意地问，“这两天妈妈给你读报纸了吗？” “嗯嗯！”小家伙用力点头，注意力还在小狗身上，“每天都读，我都认识好多字啦！” “小展鹏真棒。”楚昊笑着夸了一句，声音更轻，“那…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妈妈也教你读报了吗？” “昨晚教啦，读完我就睡觉觉了。” 小展鹏抬起头，撅着小嘴，“不过今天早上，妈妈眼睛肿肿的，好像不开心，就没教我……” 楚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脏狠狠一揪。 自责和愧疚再次涌上心头，恨不得再给自己两个耳光！ 与此同时，村南头吴老歪家，却上演着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 丢了工作的张桂花，回家哭天抢地一番。 她男人和几个兄弟一听缘由，顿时火冒三丈！ 丢了这么好的饭碗，全都因为吴老歪这王八蛋唆使的！ 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 一帮人二话不说，抄起家伙就冲到了吴老歪家。 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之后，接着就是推搡拉扯，最后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砸了他的破棚子！—— 稀里哗啦！ 薄薄的塑料膜被撕开，脆弱的竹架被推倒，刚冒出头不久的嫩绿菜苗被踩踏得稀烂！ 冷风灌入，瞬间将棚内那点可怜的暖意吹得无影无踪。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投入了血本（对他来说）才弄起来，眼看有点希望的大棚，顷刻间化为废墟，吴老歪气得眼前发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知道自己理亏在先，更怕张桂花家真把事情闹大捅到派出所去，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那群人骂骂咧咧离开后，吴老歪蹲在废墟前捂着脸欲哭无泪。 下一刻，眼中泛出浓浓的怨毒之色！ “该死的大学生！” “老子拿你没办法？行！你有本事！你能耐！能把菜卖到省城去挣大钱是吧？” “哼！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老子就不信，你再能耐，还能斗得过公社里的大人物？！” “等着瞧吧，老子要让你那狗屁的神农部落……吃不了兜着走！” 第105章 激烈对撞，父女闹僵 吴老歪家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还没到晌午，消息就传进了楚昊耳朵里。 连老妈张凤英都坐不住了，风风火火跑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妈，这事儿也能赖我头上？” 楚昊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哭笑不得，“我手下的人手脚不干净，我按规矩把她开了，天经地义！ 她自己心里憋着火，去找吴老歪算账，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没找吴老歪算他派人来偷东西的账，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吧？” 张凤英瞋怪的瞪了他一眼，语气缓和下来，“唉！这事儿也怪妈。 以前光想着让你一心念书，考个好大学，没教你这些弯弯绕绕的世故人情。 老儿子啊，你现在不念书了，自己当家作主弄这么大个摊子，以后可得多学着点人情世故！ 要不然，往后吃亏的日子在后头呢！” 看着老妈忧心忡忡离去的背影，楚昊一边心不在焉地陪小展鹏逗弄着狗，一边陷入了沉思。 两世为人，他向来我行我素惯了，还真像老妈说的那样，不通世故。 别看他上辈子活了五十来岁，性子始终就没变过！ 要不然，重生回来之后，也不会把六爷楚兴杰家闹了一通，闹得全村无人不知。 知道给贵哥和周涛他们送礼，就已经是很大进步了。 不过，刚刚老妈那番劝告，却给他提了个醒儿。 随着神农部落一步步走入正轨，赚的钱也越来越多，眼红的人肯定不少。 就好象吴老歪一样。 他这次只是贿赂员工从大棚里偷点水，那下次呢？ 会不会再冒出个吴老歪出来…… 二道公社卫生院里，初秀英正和杜小芳和徐艳一起带着所有员工检查身体呢，突然接到老爸电话，要她尽快回家一趟。 老爸一般情况下很少干涉她的私事，骤然接到电话，初秀英心里莫名咯噔一下，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开着车子就回去了。 结果到了初正武的办公室一看，老爸啥事儿没有，精神着呢，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爸，这么急着找我回来干嘛呀？我还忙着呢！” 初秀英一屁股坐到老爸对面，撅着小嘴表达不满。 “呵，爸想你了，让你回来看看也不行了吗？” 初正武放下手里的钢笔，目光复杂地落在女儿青春洋溢却带着明显不满的脸上，慢条丝理说道，“别以为爸爸不知道，你成天忙着和小昊在一起吧？ 他都不念书了，你还跟他混在一起干嘛？” “爸~~~” 初秀英一听这话，立马怼了回去，“谁说一定要读书才有出息的？ 我哥他现在弄得神农部落有声有色，上次去京城都揽到了订单呢，而且马上就要成为春城宾馆的特供商了，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没出息呢？” “那又怎么样？”初正武针锋相对，语气也稍显严厉了些，“到底，他根儿上还是个农村小子！ 就算挣了几个钱，撑死了也就是个个体户！能有多大前途？ 更关键的是—— 你现在不清不楚地跟着他混，外人会怎么议论你？ 你就真的有把握，他将来真会明媒正娶，跟你踏踏实实过日子？” “当然会！” 初秀英斩钉截铁道，“我哥一定会对我好的！我保证！！” “呵！”初正武摇头冷笑，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和痛心，“傻闺女，你知道他当着我的面说过什么话吗？ 爸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叔你放心，我楚昊这辈子，都不会和英子结婚！’” 初秀英闻言顿时脸色惨白，猛得站了起来，眼中蓄满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还不是被你逼得！！！ 要不你背着我找他摊牌，什么门当户对的，拿你的身份压他！ 我哥他……他怎么会说那种绝情的话！ 爸！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搞封建社会门第那一套！ 你凭什么干涉我的事！” 女儿的眼泪让初正武心里一痛，可为了她好，再加上身为父亲的威严，让他也渐渐失去理智。 “我干涉？我这是为你好！为你的将来负责！” “那小子要是真把你放在心上，真对你好，就不会让你这么没名没分，不清不楚地跟着他！” “更不会当着我的面说出那种混账话！” “爸活了半辈子，什么人看不透？” “那小子成天吊儿郎当，油嘴滑舌的，一看就是个没定性的花心胚子！” “你现在不听我的，将来有你哭的时候！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不要你管！”初秀英被彻底激怒，眼泪决堤而下，口不择言地吼了回去，“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 就算将来……将来我一辈子不嫁人！孤独终老！我也认了！绝不后悔！！” “好！好！好！” 初正武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指着女儿，“你不是翅膀硬了不听我的吗？ 不是非要跟他在一起吗？ 行！那你就别用我给你买的东西！ 把我给你买的车钥匙留下！现在！立刻！” 叭—— 清脆的撞击声中，初秀英毫不犹豫的把车钥匙甩到冰冷办公桌上，二话不说，抬手用袖子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办公室！ 砰！ 门被重重甩上。 初正武跌坐回椅子上，失神地盯着桌上那串孤零零的车钥匙。 女儿最后抹泪的狠劲和头也不回的决绝，像锥子一样扎在他心头。 昨晚周涛来过，还劝他看开点，说楚昊那小子折腾得不错，马上要和省城大宾馆合作了，话里话外让他接受现实。 可…可一想到楚昊当时那副混不吝，毫无责任感的嘴脸，想到他斩钉截铁说“绝不结婚”的样子，他心里就堵得慌！ 倒不是真看不起楚昊的出身，而是真真切切地害怕啊！ 怕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傻闺女，被那个看起来就靠不住的小子给骗了！伤了！ 本想着把姑娘叫回来，好好劝劝，县城里好条件的青年才俊多的是，何必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找个安稳可靠知根知底的，不比什么都强？ 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 女儿连车都不要了，这是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黑啊！ 英子……你这倔脾气，到底随了谁啊…… 初正武痛苦地闭上眼，心里涌起深深的无力感和浓浓的懊悔。 早知这样，她妈妈走后，自己该多花点时间陪陪她开导她，而不是一味地忙工作…… 现在好了，姑娘大了，心也野了，主意正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难道真能拿棍子把她打服吗？ 罢了……不撞南墙不回头！ 只能等她撞得头破血流，才会明白老爸这颗心吧…… 初秀英是哭着离开卫生院的。 没了车，她索性直接打了辆车，直奔大榆树村，连录像厅都没回去。 下车之后，并没有马上去找楚昊，而是跑到了张凤秀那里。 神农部落大院儿，杜小芳和徐艳带着人回来后，把所有人办完的健康证交给了楚昊。 “嗯，有了这些，再办了卫生防疫证就齐活了。” 收起证件，这才问道，“英子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初经理接了个电话，早早就回街里了。” 杜小芳刚说完，客厅里的电话就响了。 徐艳一边跑过去，一边笑道，“肯定是英姐的电话！” “喂？您好，找哪位？……对，在的，您稍等。” 徐艳回过头来，神色有些复杂，捂着话筒，小声对楚昊说道，“老板…找你的……是个女的……” 第106章 嘻嘻，昊子，又是我~ 楚昊闻言茫然道，“不是英子吗？” 徐艳摇了摇头，手紧紧捂着话筒，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说是……京城打来的，是个女的……” 京城？女的？ 楚昊一个箭步冲到电话旁，一把从徐艳手里抢过听筒，“喂？！” 看着楚昊那毫不掩饰的欣喜，杜小芳眼神一黯，默默转身走了出去，徐艳也低头紧随其后。 院子里，杜小芳忍不住低声问，“艳儿，刚才那电话……真是京城来的？” 徐艳轻轻嗯了一声，头垂得更低。 “……知道是谁吗？”杜小芳追问。 徐艳摇了摇头，声若蚊蚋，“听声音…是个女的，而且好像…挺年轻的……” 杜小芳闻言不再说话，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客厅里，楚昊接过电话就兴奋的问道，“喂？是晓萌吧？” 算算日子，回来正好十天，这电话肯定是四合院安好了！ 钥匙在田晓萌手里，除了她还能有谁？ “切！”电话那头，一个清晰响亮带着浓浓京腔儿的声音传入耳中，紧接着声音远了一些，又弱了一些，“晓萌~听见没？人家点名儿找你呢！” 完了！ 楚昊脸上笑容一僵，连忙赔笑道，“小晴啊，对不住对不住~” 结果，对面根本没反应。 楚昊懊恼的拍了下额头。 浮躁了啊……一张嘴就得罪人了，还是那个风风火火的京片子…… 片刻之后，电话有了动静，楚昊连忙再次赔礼，“小晴啊，真是对不住，刚才我还以为是晓萌呢，毕竟钥匙在她那儿——喂？” 明明电话已经接了起来，怎么没动静呢？ 又过了几秒，一个温婉轻柔，却带着明显距离感的声音传了过来，“喂？楚昊是吧？你找小晴？” 啪—— 楚昊终于没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不是不是……晓萌，原来你们俩在一起呢，太好了！省得我跟你们一个一个的问候。” 这次，楚昊学乖了，语气极尽讨好。 “我都已经回来十天了，却始终没接到你们的电话，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晓萌，这是咱那个四合院的电话吧？安装好了？” 电话那头，田晓萌眼中有雾，咬着嘴唇，心里矛盾极了。 楚昊离开之前，把四合院的钥匙交给她，又托她安装电话，经过十天时间，总算弄妥了，这才和周晴一起给楚昊报个信儿。 结果刚刚周晴小声跟她说，电话那边是个姑娘的声音，顿时搞得她心都乱了。 从周晴手里接过电话，又听到楚昊念叨周晴，这心情可想而知…… 低头看了眼手腕上楚昊临走送的手表，田晓萌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电话今天上午才装好……我们想着，得告诉你一声。” 顿了顿，像是用尽了力气才说出下一句，“你……你等下，让小晴跟你说吧。” 周晴坐在旁边，正拿个苹果啃得嘎嘣脆呢，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溜圆，含糊不清地抗议。 “干嘛又推给我啊？这些天魂儿都丢四合院了似的，电话通了没说两句又塞给我？不去！” 田晓萌只觉得嗓子眼堵得难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直接把话筒硬塞进周晴手里，自己别过脸去。 周晴翻了个白眼儿，一边咬苹果，一边大大咧咧道，“喂？昊子，刚才接电话那妞儿谁啊？声音还挺甜，你搁东北新找的相好儿？” 不用通报姓名，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周晴那小姑奶奶。 楚昊连忙赔笑，“那是我们神农部落生产经理，小晴，我一时之间可能不会回去，晓萌有我那儿的钥匙，你们俩闲着没事儿随便过去玩，带朋友去也没关系，就当自己家。” “啥玩意儿？”周晴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差点被苹果呛着，“一时之间回不来？ 那你答应我大伯那些菜咋整？ 我大伯那张嘴多刁你不知道？ 就认准你种的那口儿了！ 要不是他老人家天天催命似的让我问问，你当我爱搭理你？ 麻溜儿给个准信儿！到底来不来？ 啥时候能来？给句痛快话！” 楚昊连忙答道，“是这样的小晴，我这几天在忙着和我们省城的春城宾馆谈合作，这边的合作定下来之后—— 我立马！第一时间！飞过去！给你大伯带足分量！管够！” “哦……谈买卖呢？行吧行吧，”周晴语气稍微缓和了点，“反正我就是个传话的，没事儿我把电话给晓萌啦？” “别别别！”楚昊赶紧叫住她，“那啥……小晴，你们那电话号码多少？我记一下打过去，这长途电话费……忒贵了！”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周晴轻哼一声，语速飞快地报出一串数字，“记瓷实喽？” “记下了。”话音刚落—— 啪！ 电话直接挂了。 楚昊拿着话筒，耳朵里传来阵阵忙音，瞬间无语。 至于这么迫不及待吗…… 电话很快回拨回去。 “喂，晓萌啊，我——” 话音未落，“嘻嘻，昊子，又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楚昊：“……” “行啦行啦，不逗你玩儿了！”周晴见好就收，声音轻快，“让你跟你的晓萌妹妹好好唠点掏心窝子的私房嗑儿吧！” 说完，利落地把话筒塞给旁边一直沉默的田晓萌。 这次，楚昊无比谨慎，屏住呼吸，打死不敢先开口。 “……喂？” 这回声音对味儿了。 “晓萌啊，我这边还要忙一段时间才能过去，刚刚跟小晴提了一嘴，我不在期间，你们随时可以到四合院玩儿，等我要去的时候，会提前给你们打电话的。” “嗯。”田晓萌低声应了下，手指一圈圈绞着电话线，“那个……楚昊，装电话……还剩了五百块钱，你来的时候……我再给你。” “不用——”楚昊直接打断她，“你帮我设计的那两个标贴，我还没给你钱呢，正常的话，这设计费至少不也得个千儿八百的？” “啊？”田晓萌显得颇为意外，“我就随手一画，哪用得上什么设计费呀？”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知识产权！你该得的。 这样吧，等我过去之后，咱们再详细聊聊。 另外，你帮我问问小晴，看她能不能跟周叔叔提一嘴，认不认识京城友谊商店的采购负责人？ 要是方便的话，最好能帮忙牵个线搭个桥？” 自从上次钱贵和周涛跟他提过一次之后，楚昊就一直心心念念着想着这事儿。 有人脉不用，那不是傻了吗？ 要是能打通京城友谊商店的渠道……嘿嘿！ “嗯……我帮你问问，有了消息再联系你，那……没其他事的话……挂了啊？” “嗯嗯，好，你们多保重。” 终于，这通电话结束了。 周晴那丫头，还是那么风风火火，一点就炸，把他耍得团团转。 田晓萌就不同了，软软糯糯的……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额头，还有临走那天，胡同口大爷那句“脑门儿顶着口红印满街跑”，忍不住嘴角微掀…… 叮铃铃——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瞬间将楚昊从甜蜜的遐思中拉了回来。 条件反射般地抓起话筒，脸上还带着残存的笑意，脱口而出道，“喂~晓——” 还以为是田晓萌呢，下意识刚要叫出名字，结果一盆凉水兜头泼下。 老妈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儿子，是我。” “英子在我这儿呢！晚上过来一起吃饭！好好陪陪她，听见没？” “这丫头……看着有点不对劲儿！” 第107章 我……无法给你什么承诺 挂断电话，楚昊拔腿就往外走。 老妈那句“英子看着不对劲儿”，让他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两家就几步路，一向节俭的老妈居然舍得花电话费？ 还有英子，回来不直接找他反而先去老妈家，就更不寻常了。 “大黑，黑妹，走！” 两条大黑狗立刻摇着尾巴，一左一右忠实地跟在他身后。 这段时间它们被吴凤养的油光水滑，而且还特听话，现在要是让他杀了吃肉，还真有点不舍得了…… 赶到老妈家门口，视线扫过，空空如也。 英子的车呢？ 该不是老妈忽悠他吧？ 直到进门之后，看到初秀英正蹲在灶坑那里烧火，刚想问她的车子，却见她眼睛似乎有点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英子，你没事吧？” 初秀英抿嘴一笑，摇了摇头，继续添火。 果然有情况！ 老妈正正麻利地把大饼子贴在烀着豆角的锅边，刚把锅盖盖上，随口说道，“老儿子，等会儿饭好了，你拿一些回去，跟英子一起吃，我们还得等你哥回来才能开饭。” 这几天大哥一直在街里家俱店帮忙，楚昊早就知道。 不过，听老妈的意思，明显是想给他和英子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或许有些话不方便在这儿说吧…… 大嫂孙丽刚喂完孩子，一边洗碗一边搭话，“小昊，你那儿酒糟还有吧？家里那两头猪可爱吃了，膘长得快，啥时候我再去弄点？” “嫂子，明天我让吕叔安排人推两车过来就行。”楚昊随口应了一句，心思却全在灶坑旁边那个沉默的身影上。 回到神农部落大院，饭菜刚刚摆好，初秀英就跑到酒柜里拿出一瓶五粮液，故作轻松的歪了歪头，笑眯眯道，，“哥，今天……我陪你喝两杯？” 前天晚上喝醉之后，楚昊就打定主意，以后尽量还是喝自己烧的神农忘忧醅，至少它不醉人。 不过，看初秀英明显有心事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英子，今天怎么没开车过来？” 初秀英端起酒杯，没回答，反而举杯迎向他，笑得似乎有点过了，“哥！来，干！” 楚昊没动，眉头微蹙。 初秀英仰头一口灌下，或许喝的太冲，瞬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哥……我爸……我爸他不要我了！” “瞎说什么呢！” 初正武对这宝贝女儿有多宠溺，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 看样子，肯定是两父女吵了几句，英子闹脾气呢…… “是真的！”初秀英撅着小嘴儿委屈道，“车子都被他收走了！ 我现在……我现在无家可归了！ 哥……你不会……也不要我了吧？” 楚昊最看不得她委屈的小表情，放下筷子，隔着桌子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当然不会！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可能撇下你不管？” “真的啊？” 初秀英瞬间破涕为笑，撒娇的哼哼着，“我就知道！我爸他……他还说你是花心胚子呢……哼！” 楚昊却瞬间怔住了。 原本他就想到了，两父女闹了别扭，肯定是因为他，结果还真猜对了。 关键是……她爸的眼光还真挺毒辣的…… “哥？你怎么了？”看到楚昊表情僵硬，初秀英拿着筷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呃，没……没事。” 楚昊连忙低头，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借机掩饰着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接着岔开话题安抚道，“英子，别瞎想，你爸怎么可能真不要你？他就是……” “我没骗你！”一想到上午和老爸争吵的场面，初秀英眼圈又红了，“车子真被收走了！我是打出租车回来的！” 楚昊夹了口菜，不经意的问了句，“那怎么不直接来找我，跑我妈那儿去了？” “心情不好……就想去找阿姨……” 初秀英低下头，左手来回转着右手腕上那只银镯子，嘴角自然而然的微微上翘，“阿姨……对我可好了。” 楚昊一眼就认出，那是老妈的东西！ 虽然不是什么传家宝，但…… 瞥了眼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小挎包，随口问道，“你电话呢？” “包里呢。”初秀英朝挎包努努嘴。 “录像厅呢，你爸也收回去了？” “那倒没有，”初秀英吸了吸鼻子，赌气的嘟囔着，“那我也不想回去了！” 这丫头，跟他还真挺像，一样的任性…… 楚昊无奈苦笑，放下筷子，手肘支在桌上，认真地看着她，“英子，你爸要是真狠心不要你了，电话和录像厅会给你留着？他就是一时气话，心疼你，别跟他怄气了，嗯？” 一下午的时间，冷静下来之后，初秀英自然也想明白了。 可明白归明白，老爸那严厉的语气，尤其是提到楚昊的那些话，就是让她心里不舒服，嘴里哼哼着： “谁让他……谁让他那样说你的！” “说你是花心胚子……还不让我和你在一起……” 接着抬起头，定睛看着楚昊，语气轻得飘忽不定，问出了那个心慌慌的问题： “哥…我爸说……你当着他的面说过…你这辈子……都不会娶我？” …… 楚昊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餐桌上只剩下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楚昊沉默着。 脑子里再次浮现出他和初正武那次谈话的画面…… 然而，这沉默本身，就已经代表了最残酷的答案！ 初秀英眼中的光，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 “英子，我跟你说过……我不想这么早结婚……甚至可能这辈子都……” 下半句话，却在看到她眼中那复杂的期待和绝望之际，硬生生憋了回去。 片刻之后，终究还是硬起心肠，认真说道，“我这个人……没什么责任感。我也……无法承诺什么未来。” “对于女人来说，像我这样的人，根本……无法带来安全感。所以——” 初秀英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 楚昊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是看着她左手死死抠住饭碗沿，右手拿着筷子，一下下戳着碗里的豆角，豆角早被戳成了泥，只剩下最后一个豆角粒总是滑不溜丢的跑来跑去。 直到一根筷子戳中了那颗豆粒，她才缓缓抬头。 端起面前剩下的半杯酒，脸上挂着令人心碎的笑容，声音微微发颤。 “哥……我明白。” “来，咱们……喝酒。” 第108章 嗯嗯，哥你最聪明了！ 卧室里，昏暗的床头灯下，两人静静相拥。。 就只是单纯的抱着…… 一个目光空洞的看着床尾，一个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谁也没有再触及餐桌上那个敏感话题…… “英子，”楚昊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明早陪我去趟省城。” “干嘛去？” “买车。” “买车？”初秀英依旧蜷缩在他怀里，仰起脸好奇问道。 楚昊笑了笑，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语气轻柔，“你那车不是被你爸收了吗？咱再买一辆。嗯……就买春城宾馆那种丰田海狮。” 初秀英眨了眨眼，“那车看着不便宜，我……” “我有钱，买车足够了。” 楚昊空间里还躺着将近六十万呢，完全没有压力。 初秀英摇摇头，“我不需要，你想买的话，留着你自己开吧。” “初秀英摇摇头：“我不需要。你要真想买，留着你自己开吧。” “我？”楚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开！这辈子都不碰方向盘！” 他属于车肓，勉强能驾驭摩托车，机动车……上辈子考了两年驾驶证都没过。 第一次开车把离合器憋烧了，第二次把高速收费站牌给干倒了…… 再加上爱喝酒，这辈子同样对车没兴趣。 “买回来还是你开，以后送菜也方便。” 初秀英没再说话，只是抱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脸颊在他胸膛依赖地蹭了蹭，闷闷地应了声，“……嗯。” “还有，以后继续每天给你爸送菜，他真的是关心你，别在怄气了，知道吗？” “嗯。” 第二天吃过早饭，安排好神农部落的事，两人这才直奔街里，买了去省城最早的客车票。 春城宾馆，检测实验室。 “周明！结果该出来了吧？” 刘小飞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已经是他一上午问的第三遍了。 因为刘小华吩咐过，优先检测神农部落带回来的样品，根据时间推算，今天中午之前就能出结果了。 刘小飞上班之后，就一直守在实验室里，相同的话已经问过四遍了…… 周明很无语，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终于站了起来，“刘科长稍等，我看看检测结果。” 说完，走到检测设备前，依次把样品取出，又看了看相关数据结果。 “这……怎么可能！” 惊呼声传来，刘小飞快步走近，“情况怎么样？是否合格？” 周明艰难的转过头来，默默点头。 “太好了！” 刘小飞兴奋的叫了一声，拉着周明就往外走，“快陪我去找刘总！” 副总办公室里，刘小华刚刚处理好完文件，拿着茶杯抿了一口，视线望向窗外。 就在这时，刘小飞拽着周明闯了进来，“姐，神农部落检测结果出来了！” 刘小华转身看了他一眼，“都合格了？” 对方那表情就能看得出来，可还是问了一嘴，“农残情况怎么样？数值达标了？” 周明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声音干涩，“经过检测，蔬菜样品……无农残……” “嗯~嗯？”刘小华刚要点头，继而瞪大眼睛，“周明，你说什么？无农残？也就是说……他们的蔬菜没打过农药，也没有催熟技术？” 周明点了点头，“按检测结果来看，没有任何有害化学成分，除非他们用的是物理催熟……” 物理催熟，除非有孙悟空那手段，这话当然是胡扯了。 “那土壤样品呢？” “土壤样品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之内。” 刘小华还是不甘心，又问道，“那水样检测呢？有没有发现什么药物成分？” 提到这个，周明脸现怪异之色，手里的检测报告都被他揉皱了，“经过检测，水样成分只有HO，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刘小华皱眉追问道。 周明有些不敢看她，低头弱弱答道语无伦次的比划着，“好像…，好象检测到了……微量的人类……体液混合物……” “粪便？”刘小华斩铁截铁的抢答道，“我说的对吧？他们用了农家肥，虽然没有规定不可以用农家肥，但至少也用了是吧？” 周明连连摇头，脸色涨红，“刘总，不是农家肥，是，……就是夫妻俩的……体液混和物之类的……” 刘小华：“……” 刘小飞：“……” 办公室陷入死寂。 唰！ 刘小华猛然转过身，背对着两人，耳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 即便未婚，常识也让她瞬间明白了那“体液混合物”意味着什么…… “不要脸！” 低声嘟囔一句，转过身来时，脸上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小飞，既然检测结果通过了，那就打电话通知他们一声，明天上午九点之前，务必把第一批菜送过来。 数量嘛……先准备中午一餐的，看反馈情况再决定以后的量。 需要多少，去跟李师傅商量一下吧。 记住了，包装必须符合要求。 还有，让他们自行送到宾馆来!” “嗯！”刘小飞连连点头，一阵风似的转身跑了出去。 “刘总，我也回去了。” 刘小华背对着周明，烦燥的挥了挥手。 楚昊这边，已经和初秀英开着新车踏上的返程。 除了车子之外，又买了个半自动豆浆机，照相机和电子称。 电子称虽然贵了一点，但称重更准确，而且省时间，完全有必要。 初秀英一边开着车子，一边不停的打量的车里酒红色的内饰。 “真没想到，这车比我的桑塔纳还便宜，才七万来块！” “对了哥，那个卖车的人明明说过，这辆车和那辆进口的配置方面基本没区别，凭啥那辆就比这个贵了二十来万哪？” “凭啥？呵！”楚昊冷笑一声，“没听人家说嘛，那辆是进口原装的，这辆是国产的！” 初秀英撇撇嘴，“进口货就是贵，脑袋被门挤了才会买！” “那不一样，”楚昊目光瞟向窗外，“进口原装就相当于名片，所以说，咱们的菜要有自己的品牌！ 有了品牌效应之后，定价权就在我们手里了。” 初秀英眼中瞬间闪着小星星，用力点头，“嗯嗯，哥你最聪明了！” 下午两点刚过，两人终于开着车子回到了神农部落。 看到车子进了院儿，杜小芳和徐艳两人同时迎了出来。 车门打开，楚昊和初秀英先后下车。 “老板？是你们呀？” 杜小芳满脸诧异之色，下意识地探头朝车里张望，“刘科长呢？没跟你们一起过来？” 楚昊怔了怔，“这是我刚买的车，你的意思是……刘科长也要过来了？” 第109章 楚老板对员工有点太刻薄了吧！ 杜小芳和徐艳连连点头，脸上一副按捺不住的喜色，“老板！中午刘科长来电话了！” “咱们的蔬菜检测，全——部——合格了！” 楚昊对此没有丝毫意外，表情都没怎么变化，“所以呢？” 杜小芳见状，压下心里的兴奋劲，“刘科长在电话里说，他今晚之前就能赶到咱们这儿！ 会把需要的包装竹篮送过来，还会亲自指导我们怎么规范包装。 最重要的是—— 春城宾馆要求我们，明早九点之前，必须把第一批菜送到！” 楚昊点头笑笑，挥了挥手，示意几人进屋再说。 他心里明镜似的，刘小飞此行的重点，恐怕不只是送包装，更想亲眼看看他楚昊如何保证这跨越几百里，颠簸两个多小时后的蔬菜，还能保持春城宾馆要求的新鲜度！ “按照小芳所说，咱们明早九点之前就要把菜送到春城宾馆，也就是说，最晚六点之前必须把菜做好包装。 徐艳，你去跟女工们说说，让她们现在就下班，明早四点，准时到位！ ——格外算加班费！” 打发走徐艳之后，又让杜小芳到大棚里摘些菜回来。 毕竟刘小飞今晚之前就到，晚饭肯定要准备的。 “哥，我想看看阿姨去，顺便让她看看新车。” “不急，”楚昊拿出半自动豆浆机，“先把豆浆榨了，顺便给我妈带过去，告诉我妈，以后家里天天都得喝这个。” “嗯嗯。” 楚昊去了趟地下室，把其中两袋黄豆收入空间，最后一袋直接扛进厨房之后，两人开始磨豆浆。 这年头还没有全自动的，只能凑和用了。 不到半小时，磨出了近两斤浓香的豆浆。楚昊帮着提上车，“英子，我妈要是问的话，就说这车是用来送菜的。” “知道啦！”初秀英笑眯眯道，“阿姨就是担心你乱花钱，我知道怎么说。” 楚昊满意的揉了揉她的秀发，“慢点开，记得晚上回来吃饭。” 这这么贴心，跟老妈处得又好，还真是…… 下午四点多钟，天刚刚擦黑，刘小飞独自开着丰田海狮赶来了。 楚昊和杜小芳一起出来，把他迎进了客厅。 餐桌上，楚昊指了指刚刚盛出来的四个小菜笑道，“乡下地方，也没准备什么好菜，刘科长别见怪，这还是小芳亲自下厨炒的呢。” “小芳炒的？”刘小飞闻言眼前一亮，“那可得好好尝尝了。” “唔，好吃，”刘小飞夹了口韭菜炒鸡蛋，伸出大拇指，“小芳这手艺还真不错！” 杜小芳脸色微红，一边给三人面前的杯子倒上酒，一边说道，“飞哥喜欢就好，对了飞哥，老板下午就念叨着，这次能和春城宾馆顺利合作，还是多亏了飞哥呢，我敬你——” 三人端起酒杯喝了口，刘小飞咂咂嘴道，“楚老板上次送我的酒，我拿回去给老爷子尝过，老爷子可是赞不绝口呢，口味好不说，还不上头！” “呵呵，这就是自家喝着玩的，刘科长要是不嫌弃，明天走的时候再拿两箱就是。” 刘小飞象征性的推辞了下，接着说道，“中午时候，检测结果就出来了，完全达标！ 所以说，如果不是你们产品过硬，我说再多的话也没用，没必要这么客气。” 提起这个，楚昊立马好奇心起，“刘科长能不能说说，我们的水质检测什么情况？” 尽管对空间清泉有信心，可他还是担心会不会检测出什么未知元素，给他带来后续麻烦。 “……这个……” 刘小飞想了想，反问道，“楚老板能不能说说，我们上次采样的水，到底从哪儿弄的？” 楚昊抬手指了指楼上，“我在楼上有个游泳池，定期换水，顺便浇菜园子，刘科长要是感兴趣的话，晚上我陪你游两圈？” 刘小飞恍然大悟，连连摆手，“难怪难怪……” “什么难怪？” 刘小飞下意识地看了眼旁边同样一脸好奇的杜小芳，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周明从水样里检测出里面好象有，有微量的人体体液……而且还是一男一女……” 楚昊闻言怔了怔。 杜小芳则瞬间满脸通红，立马低头，两只手都没地儿安放了。 就在这时，“咔哒——” 房门被推开，刚从张凤英家回来的初秀英正好走进来。 刘小飞那后半句话，一字不落的飘进了她耳朵里…… 初秀英脚步瞬间刹住！ 餐桌上的三道目光，则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呀！” 初秀英惊呼一声，双手捂脸，火燎屁股似的扭头冲进卧室，砰一声关上了门！ 这可把刘小飞尴尬的有些坐立不安了。 反倒是楚昊，大萝卜脸不红不白，嘿嘿一笑，浑不在意道，“肯定是你们宾馆的检测设备出了问题，来，刘科长，咱们喝。” “对对对，”刘小飞连连点头，“那些检测仪器用久了，难免出现问题。” 吃过晚饭，楚昊把刘小飞安排到客房。 因为有客人在，楚昊两人在卧室里也老实多了。 第二天早四点，徐艳领着女工全部到齐，刘小飞亲自上手，指导女工进行细化包装，人多手快，不到一小时，所有蔬菜便已按要求包装妥当，整齐地码放在院中。 “刘科长，你和小芳开车先走一步，我们随后就到。” “这，咱们一起走不是更好吗？” 刘小飞就是想亲眼看看楚昊如何解决长途运输的保鲜难题，结果楚昊却让他先走…… 这话不好明说，楚昊又连连催促，无奈之下，刘小飞只能妥协了。 “小芳，你先上车，我跟楚老板聊两句。” 打发走杜小芳之后，刘小飞将楚昊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楚老板这里虽然是初创企业，不过产品的确过硬，将来买卖肯定越来越大。 而且楚老板为人方面我也挺欣赏的，就是有一点——” 说到这里，刘小飞犹豫了下，语气里有朋友般的劝诫，还有一丝隐隐的责备，“最好对员工……特别是那些真心实意跟着你干的员工，还是……再好一点吧？” 楚昊也想和对方处好关系，以便日后合作，闻言下意识的反问道，“刘科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楚昊自问对员工已经很不错了，要是还有哪里做得不到位，您直说，我改！” 刘小飞看了眼外面车上那个安静等待的身影，脑子里忍不住浮现出她蜷缩在医院冰冷长椅上过夜的画面。 深吸一口气，带着打抱不平的语气沉声道，“别的我不知道。但小芳这姑娘，人善良，工作也拼，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跑业务，这大冷的天…… 楚老板干嘛不让她住旅店？就让她……在医院长椅上凑合过夜，这，是不是有点太……” 话未说完，楚昊眼中神色骤然冷冽！ “英子，把小芳给我叫回来！！！” 第110章 疾风骤雨般的怒火！ 这一声吼，如平地惊雷，一下子把院里院外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刚刚忙完手头活计的女工们，伸长脖子，惊疑不定地望向客厅门口，徐艳也停下了脚步，脸色愕然。 听到“小芳”二字，以及那饱含怒气的声音，杜老三连大衣都来不及扣好，趿拉着鞋就从锅炉房里慌慌张张跑出来，心脏怦怦直跳。 初初秀英虽不明所以，但被楚昊从未有过的暴怒吓住了，连忙跑过去，把杜小芳拽进了屋。 “老板——”杜小芳茫然的叫了一声。 “所有人——滚出去！！！” 楚昊语气不容置疑，隆隆声音响在耳边，震得众人脑子一片空白。 初秀英第一个反应过来，几乎是拖着还在发懵的刘小飞退出了门外。 “不是……他……他什么意思？！” 刘小飞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气得脸色发青，指着紧闭的房门，声音都变了调，“刚才还好好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冲小芳发什么脾气啊！” 初秀英缩了缩脑袋，默默摇头。 紧接着，楚昊饱含怒火的咆哮声，如闷雷般隔着一扇门，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楚昊亏待你了？！差你工资了还是少你提成了？！！” “谁让你作践自己！！大冷天的睡医院长椅！！你当自己是铁打的？！！” “为什么这么多员工，我偏偏给你单独买这身羽绒服？” “是让你给神农部落撑门面的！不是让你裹着它去睡冷板凳丢人现眼的！！！” “让外人知道我的业务经理落魄成这样，谁他妈还信得过我们神农部落！！！” 道道训斥声传出来，门外的杜老三脸色惨白，焦躁地来回踱步，嘴里小声呢喃着，“小芳……小芳……” “够了！！！” 刘小飞则热血上头，猛地甩开初秀英的手，一脚踹开虚掩的房门，怒吼着冲了进去： “姓楚的！你他妈发什么疯！小芳她做错了什么要受你这份气！！！” 客厅里，楚昊脸色黑如锅底，杜小芳则不断抹脸，肩膀一耸一耸的，压抑的呜咽声让刘小飞心头一揪。 楚昊面无表情的沉喝一声，“刘科长，这是我神农部落的家务事，与你无关——出去！” 刘小飞闻言愣了。 继而脸色涨红，指着楚昊的鼻子吼道，“家务事？！姓楚的！你给我听清楚！ 这是春城宾馆和你们第一次合作！ 我是采购负责人！ 就凭你现在这态度，我有权立刻中止合作！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 楚昊一刻也没停顿，声音更加寒冷，“老子宁愿放弃这次合作！！！” “老板！”正抹着眼泪的杜小芳，闻言吓了一跳，赶忙转身，苦苦哀求道，飞哥！飞哥我求求你了！ 别管了！是我错了！老板骂得对！都是我的错！ 你快出去吧！求你了！ 要是…要是合作黄了，我…我死也赔不起啊……” 看着杜小芳在自己面前哭得撕心裂肺，苦苦哀求，刘小飞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都红了！ 死死瞪着楚昊，手指颤抖的指着他，咬牙切齿道，“你……好……好！楚昊！算我刘小飞瞎了眼！！！” 说完，转身挟怒而走。 砰！ 房门再次被重重关上。 客厅里再次只剩两人。 杜小芳的抽泣声再次响起，“老板，我知道错了，你消消气，还是顺利完成这次合作之后，您再怎么处罚我都行。” 楚昊冷着脸斜眼看她，“我就不明白了！ 我楚昊到底怎么委屈你了？让你这么糟践自己！ 睡医院长椅？呵！你脑子呢！ 给你买这身行头，是让你代表神农部落！不是让你去丢人现眼！更不是让人指着脊梁骨骂我刻薄！！” 杜小芳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只能拼命摇头。 楚昊低头看了下手表，语气稍有缓和，听着，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再让我发现你有这种省钱不要命的蠢事—— 立马给我卷铺盖！滚蛋！” 杜小芳闻言胡乱地用手背抹了把脸，连连弯腰，“老板，我记住了，以后绝不再犯！” “谢谢老板……” 说完，匆匆跑了出去。 楚昊这才慢慢走出房门，环视一周，吼了一嗓子，“都看什么呢？该干嘛干嘛！” 直到这时，杜老三方才凑上前，赔着小心劝道，“小昊，别生气，小芳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点儿，可别气坏了身子……” 楚昊深吸一口气，帮他整了整大衣领子，“三叔，你误会了，她倒没做错事，我生气的是……明明给了她差旅费，可她为了省钱，到外面出差，晚上居然睡医院冷板凳，我这不是担心她生病嘛！” 杜老三这才明白过来，叹息道，“唉！都是我这个当爸的没用…拖累她了啊……” 说完，落寞转身，回了锅炉房。 眼看着刘小飞把车子飙出了大院儿，楚昊这才独自把所有泡沫箱子搬上车。 “哥，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反正也没几箱。” 他自己动手搬，是为了方便随时转移到空间里，来一个障眼法。 十分钟之后，初秀英的车子也离开了。 等她了解了具体情况，这才埋怨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哥，你太过分了！ 芳姐多好的人啊！ 你怎么能……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吼她！多伤人啊！ 你以后再这样，我……我就真不理你了！哼！” “行啦。”楚昊摇头苦笑，“行啦，我这不也是想给她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吗？ 让她记住，命比钱重要！ 再敢这么自作主张瞎省钱，下次就不是骂两句这么简单了！” 前面的车子里，刘小飞脸色铁青，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声音。 “妈的！早知道你们老板是这种不近人情的混蛋，老子当初就不该变着法儿的促成这破合作！” “哼！就这一次，下次再想合作……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正在抹眼泪的杜小芳，一听这话，连忙劝道立马慌了，“飞哥！飞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可这次真不怪老板！真是我做错了！他骂我是应该的！ 你千万别……千万别因为我的事就断了合作！求你了！ 不然……不然我就真成神农部落的罪人了！我……” 刘小飞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咬牙切齿道，“你不用替那混蛋辩解，他一个大男人，对你这小姑娘劈头盖脸的骂，简直不是东西！ 小芳，你听哥的，别在他那儿干了！ 你这么善良，又这么敬业，到哪儿都能找到比这好的工作。 要不然，我在宾馆帮你说说，至少能当个服务员，工作干净，还不用风吹日晒的。” “不用不用，飞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不会离开神农部落！” 杜小芳擦干眼泪，语气坚决，“老板对我已经够好了，我只恨没能更好的报答他。” “啥？！” 刘小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地松了松油门，车速慢下来，一脸错愕的扭头看向她，“小芳，他都那样骂你了，你怎么还……还这么死心塌地？！” “是真的！”杜小芳眼睛再次红了，“老板给了我足够的差旅费，是我想省钱，所以才没住旅店的……” 刘小飞闻言怔了下，这才意识到，好象还真误解了楚昊……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骂你！”刘小飞愤愤不平道，声音却已经比刚才弱了许多，继而转移话题，“你也是的，用得着省那份钱吗？你很缺钱？” “……嗯。”杜小芳重重点头，目光瞟向还未完全亮起的窗外，“我家还欠外债，而且还要给我爸治病买药，所以——” 刘小飞沉默了。 他没看错人。 这姑娘善良的不像话，而且还这么孝顺…… “小芳，你爸生病了吗？能跟我说说，到底什么情况吗？” 第111章 嘿嘿，你哥我是吃亏的主儿吗… 上午八点二十，初秀英开着车子进入省城。 刘小飞已经在省道岔口处等了近半个小时，见他们跟上来，这才打灯示意跟上。 车厢里气氛很微妙。 因为今天早晨和楚昊的冲突场面，这一路上他把车子开得飞快。 直到和杜小芳聊过之后，这才意识到对楚昊有所误会，车速慢慢降下来，同时又不住的看着腕表，担心赶不上最后规定时间。 好在楚昊的车子总算及时跟了上来，通过后视镜观察到后车，刘小飞握着方向盘的手几次抬抬放放，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喇叭打招呼。 副驾上的杜小芳更是坐立不安。 车身每一次哪怕轻微的颠簸，都让她的心跟着提到嗓子眼儿。 “飞哥，这路…也太难走了，老板车子跟得这么紧，那些菜…不会颠散架吧？” 听着杜小芳微颤的问话，刘小飞再次看了看手表，感觉时间应该够用，这才再次放缓速度，同时安慰道，“楚老板这次这么重视和宾馆的合作，相信他应该会照顾好那些菜的。”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又偷瞄了一眼副驾驶抿着嘴唇的杜小芳，暗叹一口气。 万一到了地方检查之后，楚昊的菜颠碎了不合格，该怎么安抚这个认真的姑娘呢？ 另一辆车上，气氛截然不同。“英子，省城这里的路况还不错，你小心跟着刘科长的车，我看看菜怎么样了。” 说完，动作轻快的从副驾驶位置挪到后座，背对着初秀英，挨个把泡沫箱子和空间里装着竹篮包装的箱子调换过来，整个过程泰然自如。 “哥，怎么样了？”初秀英紧张的看着后视镜问道。 这一路上可把她为难的不轻，既担心时间跟不上，又怕路况太差颠坏了菜，尤其是进入省道之前，她清楚的记得，因为来不及打方向盘，轮胎压过一个小坑，车子颠的不轻呢…… 楚昊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语气无比轻松，“放心，不过英子，待会儿到了地方，你在车里待着就行，不用下车。” 刘小华那次见面，让他有些担心，初秀英本来就对那个女人印象不好，万一当面冲突起来就麻烦了。 初秀英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不满地哼了一声，“知道啦！我才懒得下车看那个刘总趾高气扬的嘴脸呢！” “眼不见心不烦！” 八点半，在刘小华前车引领下，经过门卫的检查证件后，两辆车子先后驶入春华宾馆。 刘小华，李岩和检验员周明早早在后厨门口等待着，车刚停稳，三人就第一时间守在后车门位置。 “刘总，还不晚吧？” 楚昊刚跳下车，就笑呵呵的伸出手去，结果对方根本没和他握手的意思，面无表情的盯着后车门，“卸车检验！” 楚昊也不在意，利落地掀开后车门，十六个整齐码放的泡沫箱进入视线中。 刘小华见状，瞬间皱眉，声音陡然拔高，“我不是说过，一定要用竹篮装菜吗？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怎么还用这种粗糙的包装！ 我看你对这次合作根本没诚意！” 她身边的周明和李岩二人见状，同样流露出一丝质疑的表情。 之前他们可都尝过楚昊的菜，的确比其他基地送来的好吃多了，本以为楚昊会重视这次难得的合作机会，结果……太可惜了…… 匆匆跑过来的杜小芳，听到刘小华满含怒意的质问声，顿时心里一沉。 车上驾驶位的初秀英，透过后视镜看到刘小华那高傲的表情，以及无端找茬般的指责，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声音不大，但在如此沉寂的氛围下，却清晰的传进了所有人耳中。 跟着凑过来的刘小飞连忙解释道，“姐，你先别急，包装的整个过程我都看着呢，竹篮包装应该在泡沫箱子里。 按照楚老板的说法，这样运送能更好的保证里面的蔬菜不受路况影响。” 刘小华闻言眉头微松，“那还等什么，搬下来看看！” 楚昊笑着点了点头，刚要把泡沫箱子搬下来，却见刘小芳抢先一步，颤声说道，“老板，我来吧——” 说完，主动把距离最近的一个泡沫箱子搬下来，背对着所有人，深吸一口气，像个赌徒一样，轻轻掀开箱子一条缝儿—— 后面的刘小华见状越发不耐烦了，刚要开口，却见杜小芳突然间把泡沫箱盖猛的一扬，转过身来，脸上洋溢着夸张的激动，“老板！菜没事！完好无损！！！” 这道声音，二百米外的门卫都被惊动了。 楚昊依旧保持着淡淡笑容，示意杜小芳让到一边，“刘总，随便检查。” 杜小芳重重点头，让开身位。 这一路上的紧张情绪，随着她刚刚看到的竹篮里菜的品相，瞬间消散一空！ 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楚昊背影上……那么差的路况，老板…到底怎么做到的？ 刘小华等人探头过来，目光齐刷刷的落在箱子里。 青翠欲滴的韭菜，整整齐齐码放在竹篮中，叶片挺拔，根根分明，就好象刚从菜地里摘下，有的还挂着露珠，甚至能闻到清冽的新鲜气息！ 刘小华脸上表情瞬间僵住，瞪大双眼，好象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下意识地往前凑近一步，伸出右手拿起一根韭菜，两根手指在韭菜尖儿轻轻一折，菜叶瞬间折断。 跟过来的李岩和周明见状，下意识的对视一眼——这种现场验证方式，已经很清楚的证明了这些菜的新鲜度！ 沉寂了足足十几秒，刘小华回过神来，清冷的声音响起，“周明，李岩，把剩下的箱子全搬下来！一个一个打开检查！” “仔细点！” 楚昊嘴角微掀，懒洋洋的靠在车边，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还有些发懵的刘小飞，“刘科长，来一支？” 刘小飞愣了下，低头接过烟，讪讪笑道，“……谢了。” 之前那点所谓冲突和误会，就在这简单一个动作和两个字中，轻轻松松释然了。 检查结果毫无悬念。 十六箱菜，箱箱精品，品相完美，无可挑剔。 楚昊适时递上清单，刘小华眼神复杂地扫了一眼，“小飞，跟他结账！” 说完，再次扫了一眼那些泡沫箱子，二话不说，转身上楼。 “这些箱子暂时留下，下次送菜的时候再拿回去吧。” 楚昊闻言脸上笑容绽开，冲着楼上即将消失的倩影扬声道，“完全没问题！” “下次”这两个字，已经说明了一切…… 见刘小华上了楼，驾驶位的初秀英这才摇下车窗，回头冲着杜小芳轻轻挥了下拳头，满脸兴奋之色！ “楚老板，等周明他们最后确认入库，就能结账了，要不，先去我办公室喝杯茶？” “谢了刘科长，”楚昊婉拒，“我还有点事要处理，结账的事，就全权交给小芳了。 她暂时留在省城，作为神农部落和春华宾馆的联络员，直到合作稳定下来。” 刘小飞闻言，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喜色，连连点头，“好！这样沟通起来更方便！楚老板，之前我态度不好，多有得罪，你别往心里去。 正好小芳留在省城，有机会我带她去农大蔬菜基地转转，让她顺便了解一下正规蔬菜基地到底如何运转的，也能给你们未来的规划提供个参考。” 这提议正中楚昊下怀！ “那就麻烦刘科长费心了！” 说完，又把杜小芳叫到一边，低声嘱咐道，“结完账，马上去找个像样的招待所安顿，绝对不许再睡医院长椅！听见没？” 杜小芳哪敢再犯，连忙应道，“知道了老板，保证不会了！” “还有——”楚昊又从双肩背包里把新买的相机递给她，压低声音道，“要是刘科长带你去农大蔬菜基地的话……” 杜小芳瞬间领会，紧紧握住相机，重重点头：“明白！老板放心！” 离开春城宾馆，初秀英一颗心也落了地。 虽然全程没说话，但也担心这次合作会出差错，现在一切顺利，心情可想而知，可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哥，你刚才看到那女人那表情没？” “简直太解气了！” “之前傲的没边儿，还说我是乡下人？哼！” “瞧不起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诋毁咱们神农部落？这口气绝不能忍！” “哥，想办法再好好教训她一顿！” “最好拔光她身上高傲的羽毛！” 楚昊两眼微眯，邪魅笑道，“嘿嘿，放心…你哥我是吃亏的主儿吗……” 第112章合作黄了？不应该呀！ 春城宾馆里，刘小飞刚把结了账的杜小芳送走，就匆匆跑去副总办公室，结果姐姐不在。 打听之后才知道，去了周明那里。 检测实验室里，刘小华神情凝重道，“真的没发现什么异常？” 周明指了指地上到处散落的泡沫颗粒，苦笑道，“刘总，您也看到了，我已经拆散了两个箱子，就是最普通最廉价的泡沫，我连分子结构都快拆出来看了，真的没有任何特殊夹层或者缓冲设计，这，这简直就是违反物理常识嘛！” “这……怎么可能！”刘小华蹲下身子，捡了一小块泡沫，手指用力捻了捻，失神自语着。 “姐，你们在干嘛呢？” 刚进了实验室，看到一地的泡沫碎块，刘小飞迷茫问道。 刘小华站起来，转身向外走，“跟我回去。” 副总办公室里，听了弟弟完整介绍了整个过程，刘小华抱着双肩站在窗前，久久无语。 刘小飞则坐在办公桌对面的转椅上，来回转动着，“我还以为楚老板多冷血无情呢，因为这个还跟他大吵一架，甚至差点忍不住跟他动了手…… 幸好我现在定力不错，要不然两年当兵的历练，真把他打个好歹，那误会可就更深了。 唉！现在想想，杜经理也真是不容易。 一个农村小姑娘，那么善良，又那么孝顺能干，啧啧……可真难得…… 姐，有件私事我想——” “小飞！” 刘小华猛然转身，定睛看着他，“他们就是用那辆破海狮运的菜？你一路看着的？没换车？” “对啊，一直跟在我后面，前后脚进的城，怎么了姐？”刘小飞被她问得莫名其妙。 “这就怪了……” 刘小华烦躁地低头踱到他面前，俯下身子，语气满是疑惑和不甘，“那么烂的路，开那么快，泡沫箱里的菜怎么可能一点损伤都没有？跟刚摘下来似的！你不觉得奇怪不得吗？” 刘小飞很少看到姐姐这样近乎执着的失态，停止转动转椅，身体微微后仰，“本来打算我们坐一个车的，看看门道，结果楚老板就是不同意，我还能硬扒上车啊？” 刘小华烦躁的摆摆手，“既然是商业机密，当然不能随便透露出去了，等今晚开会那些人用餐之后看看反应再决定后续合作情况，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 一个土里刨食的泥腿子，却接二连三的打碎她这个弗吉尼亚商科学成归来的先进理念认知，这感觉…就好象她脚底下穿的古驰高跟鞋底沾了粒苞米一样，让她极不适应！ 她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姐——” 刘小飞站起来，并没马上出去，试探问道，“我有个朋友想通过我打听一下，有没有办法弄到关于肺部治疗的进口药，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在弗吉尼亚大学曾经有个校友有这层关系，能不能……” “朋友？”刘小华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是你以前的战友吧？行了，我会帮你留意一下的。” 自己这个弟弟重情重义，能帮忙的话，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楚昊两人开车回去的时候，神农部落的员工刚刚吃过午饭，徐艳兴冲冲的跑过来，“老板！咱们的草莓应该可以采摘了！” “哦？”楚昊闻言大喜，连饭都顾不上吃了，拽着初秀英一起去了大棚。 水缸旁边那片草莓地里，徐艳兴奋的介绍道，“老板您看，这片草莓个头这么大，是不是可以采摘了？ 还有，好多草莓都已经分岔了，我仔细数过，比刚开始栽种时正好多了一倍，已经四十棵了！” 初秀英跟着蹲下来，摘下一颗草莓，连洗都不洗，直接咬下一口。 “唔——好好吃哦！哥，你尝尝！” 擦了下初秀英脸上的草莓汁，楚昊摇头笑道，“我不喜欢吃草莓，徐艳，你找两个女工过来，把成熟的摘下来，放到咱们定制的那些小泡沫箱里。 告诉她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戴手套，用剪刀剪，千万别损坏了。 每颗草莓都用电子称称重，克数误差尽量保持在5克以内。 放入箱子里之前，在底下垫上草莓叶，完事儿之后放进地下室。” 安排一番之后，又看了一眼大樱桃树，这才带着初秀英回了客厅。 “英子，你一会儿回街里的时候，问问办理卫生防疫证的事儿，另外别忘了给你爸带点菜回去……别再和他怄气了。” “哦，知道了，你都说过好几遍了……” 徐艳她们下班之后，楚昊特地去了地下室看了看，一共收了十七盒草莓！ 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几天会陆续采摘的！ 不用说，连同蔬菜一起全部收进了空间保鲜…… 四七二卫生院家属楼，看到女儿竟然开着新车回来了，初正武心中五味杂陈。 尤其是女儿说到她和楚昊一起去春城宾馆的经历时那眉飞色舞的表情，压在心底的话始终没敢说出来。 不管怎么样，女儿能回来看他，已经很不错了。 “哥，怎么样？芳姐那边来信了吗？” 晚上八点多了，初秀英打了第三次电话询问。 万一宾馆那边来了订单，她就要起早去楚昊那里拉货，结果都这么晚了，竟然还没动静。 楚昊也很郁闷。 他对自家的蔬菜信心十足，满以为从此以后宾馆那边的订单肯定不会有问题。 可惜，一直在电话旁枯守到九点多，还是没动静。 不应该啊……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呢？ 他不知道的是，春城宾馆当天晚餐后，刘小华比楚昊心情还要烦燥！ “姐，刚刚你也听到了，那些服务员说过，今晚招商局组织的餐会，咱们准备的那些菜差不多都吃光了，这说明神农部落的菜很受欢迎！ 尤其是那位林董，晚餐后还意犹未尽，把咱们的厨师好一顿夸！特地提过，下次开会还要在咱们宾馆举办。 你看是不是应该尽快把神农部落列入特供商了？” “……这事儿不急，缓一缓再说！” “怎么能不急呢？”见姐姐这态度，刘小飞不得不慎重提醒道，“林董可是咱省城招商局极为重视的港商，人家夸的是厨师，可你应该知道，实际上是人家神农部落的菜质量好。 万一下次餐会，因为吃的不满意，影响了省城招商，那怎么办？” “林董他们下次开会，不是还有半个月吗？” 刘小华烦躁的挥了挥手，就是不理解林董他们，为什么偏偏喜欢上那个泥腿子种出来的东西！ 尤其是想到楚昊曾经送给她的那只烤鸭那明显的意图，以及今天上午临走时那得意的语气，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泥腿子，在那么脏，乱，差的环境里种出来的菜，没有ISO，没有HACCP，甚至可能连份像样的检测报告都拿不出手！ 就凭这些，也配在她这个海归精英面前，耀武扬威？！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先晾他几天再说！” “小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总找借口往那个杜经理身边凑！” “但我警告你！” “在此之前，绝对不许向那个杜经理透露半点口风！” “否则……那个什么神农部落以后连片菜叶子，也别想进入春城宾馆！” 第113章 她想拿捏咱们，可没那么容易 一夜没睡好。 初秀英大清早过来，第一件事也是问这个。 见楚昊无精打采的摇头，初秀英心中不忍，“哥，我给芳姐打个传呼问问吧。” “别！”楚昊连忙制止道，“咱们着急，她在那边同样也着急，你再这么催她，非但没用，反而让她更上火，还是先等等吧。 咱们先磨豆浆给我妈送去，今天还有不少活儿呢。” 楚昊相信，就算他不打传呼，杜小芳很快也会主动联系他的。 结果，这一等，又等到了晚上。 客厅里，见楚昊心不在焉的坐在餐桌前发呆，初秀英终于忍不住了，“哥，我还是给芳姐打个传呼吧。” “别——” 楚昊刚要阻止，这在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喂？” 听出是杜小芳的声音，楚昊调整了下呼吸，平静的问道，“小芳，什么情况？” 初秀英见状，立马凑过来竖起了耳朵。 电话那头，杜小芳明显情绪低落，“老板，原本我打算今天早上就给你打电话的，结果刘科长来找我，带我去了农大温室大棚转了一天，始终没找到机会，直到刚刚送我回来，老板，你着急了吧？” “没有的事儿，呵呵，”楚昊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怎么样，今天玩得开心吧？” 沉默片刻，杜小芳声音响起，“没什么开心的，就是参观那边的大棚。 他们也是春城宾馆的特供商，我按照你之前的交代，拍了不少照片，另外——” 顿了顿，杜小芳再次说道，“我今天提了一嘴，问刘科长，后续什么时候再给他们送菜，可，可是他没说……” “噢~”楚昊一听，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儿，旁边的初秀英同样眼神黯了下来。 杜小芳的声音有些激动，还有点不甘，“刘科长明明说过，咱们送过去的菜都吃过了，而且客人也非常满意，可为什么就是不提下次什么时候合作呢？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刘总对咱们有偏见！ 老板，你放心，明天如果刘科长再来的话，我会继续问问的！” “等等！”楚昊突然打断她，“你是说，客人吃过咱们的菜，而且还挺满意？” “嗯，刘科长说了，昨晚那些菜基本都吃光了，以前其他特供商很少出现这种情况呢！ 尤其他还提到一个叫林董的人，听说是位港商，而且好象还是省招商局特别注视的一位尊贵客人，吃过咱们的菜之后，还特地把宾馆厨师叫过去，当面好一顿夸呢！” 杜小芳显然很委屈，“就连刘科长都知道，根本不是厨师的水平有多好，分明就是咱们的菜本身好吃，可即便这样，刘总还是不提继续采购的事，老板你说，她这不是对咱们有偏见是什么！” “老板~” “老板——” 隔着电话发泄一通不满之后，见楚昊久久没有响应，杜小芳下意识的唤了两声。 “呵呵~嘿嘿…哈哈——” 楚昊笑了，越笑越大声，可把电话那头的杜小芳吓坏了，“老板，你，你没事儿吧？” 就连身边的初秀英也吓懵了，楚昊这手舞足蹈的样子……怎么看着有点像精神受了严重刺激呢！ “小芳，听我说！”笑声止住，楚昊语气骤然轻快了许多。 “明天要是刘科长还不提供货的事儿，你千万别主动再提！” “不仅如此，还要表现的一身轻松，该玩玩，该乐乐，就当…就当接下来的时间给你放假了！” “嗯，正好那个刘科长人品不错，要是有机会发展一下——” 电话那头的杜小芳越听越离谱，连忙打断道，“我现在正愁咱们的产品销路呢，你还开这种玩笑……” “那好——”楚昊认真说道，“那就听我的，不要在他面前表现的太急切，要是他再找你，那就你说……你正忙着和其他单位谈合作，比如……香格里拉大酒店之类的。” 杜小芳这个业务经理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暂时想不明白的，回去慢慢想，但对于楚昊的命令，绝对服从！ “老板，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去推销的！” 挂断电话，楚昊嘴角依旧挂着笑意，直到初秀英拉了拉他的胳膊，一脸担心的问道，“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见楚昊的确比之前状态轻松了不少，初秀英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可，可你刚才那些话，我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味儿呢？” “嘿嘿！”楚昊两眼微眯，“之前我也以为和春城宾馆的合作就这么黄了呢，不过刚刚电话里小芳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吃过咱们菜的那些客人交口称赞，说明合作的机会仍然很大，我能不高兴吗？” 初秀英点点头，接着眉头一拧，“可那个女魔头明明说过，他们宾馆首要注重的不是口味儿，而是什么标准，安全之类的，要是她打定主意就是不要咱们的菜呢？” “那可就由不得她了！” 楚昊眼神陡然凌厉，“她是咱们的客户，她是有权选择用不用咱们，所以咱们求着她。 但你别忘了，那些吃过咱们菜的客人，同样也是她的客户！ 要想留住那些客户，她也得好好侍候着！更何况她这个副总上面还有个总经理呢！ 就好象刚刚小芳提到的那位林董，要是他点名就要吃咱们的菜，你觉得那个刘总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或许别人不知道那个港商的影响力，可楚昊却很清楚。 眼下全国各地都在抓经济，好不容易请来这么一尊大佛，万一因为一口吃的而得罪了林董，招商局肯定会向宾馆施压，刘小华要是再硬拦着，结果只能是她自找苦吃！ 这么一解释，初秀英总算明白过来了，却再次问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为什么还不下订单呢？” “无非就是想拿捏一下咱们罢了。”楚昊淡淡说道，“毕竟人家本来就瞧不起咱们这偏远地方的小作坊，又没资质认证什么的，到最后压一下咱们的价格。 要不然那个刘科长何必天天缠着小芳，还带她到农大蔬菜基地参观呢？ 就算他真的喜欢小芳，也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 初秀英这才终于恍然大悟，“要真是这样的话……” 咬了咬牙，恨恨道，“那个女魔头可就太可恶了，白白让咱们提心吊胆这么长时间！ 芳姐不是也怀疑，是那女魔头对咱们有偏见吗？ 哥，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好好整整她！” “嘿嘿，她想拿捏咱们，可没那么容易…… 不说这个了，走，上楼游两圈去。” 说完，搂着初秀英脚步轻快的上了二楼。 与此同时，二道乡（公社）丽源小吃部里，吴老歪点了四个小菜，正一脸谄媚的给副乡长郑永华倒酒。 这顿饭可不便宜，酒菜加在一起整整三十多块钱呢。 不过，和他那个已经被毁掉的大棚的投入相比，只能算个零头。 该死的大学生！ 害他损失那么大，可他的买卖却做的风生水起，一想到这些，吴老歪这口气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第114章 来自吴老歪的报复——捧杀！ 吴老歪收起心思，两手端起酒杯，躬着腰站起来赔笑，“二舅，来，我敬您一杯。” 这声二舅叫的，让郑永华相当反感。 他和吴老歪只是沾点远亲，平时基本不怎么来往。 这大泉源虽然不是什么高档酒，但也不便宜，一瓶要九块钱呢，他们这些公社领导平时也不怎么喝，可眼下这小子居然舍得花这个钱请他，明显是有事相求。 郑永华耷拉着眼皮，没动酒杯，开门见山道，“你小子这是发财了？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真没什么事啊，二舅，现在地里的活儿早就完事儿了，我就是单纯想请你喝两杯，也没有事找你帮忙。” “真的？” “真的！” 郑永华这才勉强端起酒杯。 一口酒下去，吴老凤赶忙夹了一筷头菜过去，“这家小吃部的菜做的不错，二舅您尝尝——” 说完，自己也夹了一口。 可只嚼了两下，就直接吐出来，回头冲着后厨喊了一嗓子，“老板娘！过来！” 老板娘闻声小跑过来，“咋了？” 吴老歪用筷头点着盘子里的菜，不满的数落道，“这菜谁炒的？这是人吃的吗？” 丽源小吃部规模不大，但有口碑，要在平时，老板娘肯定会认为是故意来找茬儿的。 可她看了一眼郑永华，嘴里的辩解顿时咽了回去。 小吃部就在公社附近，有几人不认识郑乡长的？ “大兄弟，我们厨师做菜一向这样，怎么可能不好吃呢？” “切！”吴老歪嫌弃的撇了撇嘴，“手艺可能过得去，我就问你，这菜哪买的？” 老板娘如实答道，“就，就在街里农贸市场啊，今早刚刚买的，肯定新鲜！” “原来是农贸市场买的，难怪……行了，凑合着吃吧。” “这菜不错啊，”打发了老板娘，郑永华反复嚼了两口，继而板起脸来，“老歪，你可不兴故意找茬为难人家！” “这还叫不错？”吴老歪大惊小怪道，“这味儿跟人家神农部落的菜比，简直是猪食！” “神农部落？”郑永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的问了句，“那是什么东西？” 吴老歪放下筷子，认真说道，“就在我们大榆树六队啊，是我们队里大学生搞的，专门种大棚蔬菜。” 郑永华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大学生啊……那小子可惜了！” 他知道楚昊，那可是二道公社有史以来第一个大学生，而且还是军校生，当然也听说了他又从军校跑回来的事儿，但也仅仅惋惜了下而已，又不是他家孩子…… “那小子虽然不念书了，不过能想到弄蔬菜大棚，脑瓜子转的挺快，到底是读过书的人，怎么？他种的菜好吃？” “好吃？”吴老歪声音一下子拔高了，“那是相当好吃了！” 接着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二舅，知道街里的贵宾楼吧？” 贵宾楼嘛，郑永华当然知道，县里首屈一指的高档酒楼，有一次他到县里开会，就在贵宾楼吃的饭，那味道，那环境…… “可二舅你肯定不知道，人家贵宾楼现在只买神农部落的菜！ 还有，就在前两天，省里春城宾馆还专门派人来视察，听说打算让神农部落当他们宾馆的什么特供商呢！” 郑永华虽然是二道乡分管农业的副乡长，可对于吴老歪说的这些情况，还真是一无所知。 听到这些，耷拉的眼皮终于抬了起来，夹菜的手停在半空，“还有这事儿？” 贵宾楼就不说了，春城宾馆那是什么地方？ 正经的国营单位，接待的不是大领导就是外宾，人家一个采购科长都比他级别高！ 他管辖的乡里出了这么个企业，他这个副乡长居然现在才知道…… 眼看着郑永华被勾起了兴趣，吴老歪一脸的回味，“二舅，你没吃过神农部落的菜，那好吃的哟~” 他当然没吃过楚昊大棚里的菜，不单单因为有过节，那菜还死贵死贵的，脑子有病才吃呢！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郑永华面前满脸陶醉的表演…… 果然，听着听着，郑永华受了影响，感觉面前桌上的四道菜瞬间寡淡无味了。 “……那黄瓜片出来晶莹透亮，吃一口跟喝了蜂蜜水似的~” “唉！好吃是真好吃！可就是…贵得吓死人！” “我也只是买过一次尝了尝，实在是买不起呀！” “买不起？很贵吗？”郑永华早就吴老歪说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可听到最后那句话，却有些不解。 他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外甥，家里条件虽然有限，但自从包产到户之后，这几年东华县百姓生活水平明显提高了不少，总不至于穷的吃不起菜吧？ “比如韭菜，”吴老歪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六，“市场顶天一块二，人家卖六块！黄瓜？十块！” “噗——咳咳！”郑永华一口酒差点呛着，眼睛瞪得溜圆，“多少？！六块？十块？！这…这吃的是菜还是金子？！” “可不就是种金子嘛！”吴老歪立马接过话头，语气无比羡慕，“贵是贵，可架不住人家有门路有本事啊！ 省里的大宾馆，县里的贵宾楼都抢破头！ 二舅您说，能进这些地方的菜，能是一般货色？ 二舅，您是咱公社领导，管的又是种地，干嘛不去视察一下，顺便尝尝那儿的菜呢？看我有没有骗您！” 对呀！ 郑永华闻言瞬间眼前一亮。 以视察的名义，光明正大到现场看看，混一顿饭应该很正常吧？ “没错，大外甥，咱乡里出了这么个创业典型，都把生意做到省里了，乡里的确应该重视，到神农部落实地考察一下！” “嗯嗯。”吴老歪当即心中一喜。 刚才还是老歪，现在都叫大外甥了…… “二舅，等你吃了他们的菜，就知道咱这桌上的根本就是猪食！” “公社领导成天那么忙，为了咱这些老百姓跑前跑后的，伙食不好，怎么给咱们老百姓办事儿？” 说着，再次俯近身子，压低声音笑道，“我听说李书记就爱吃韭菜盒子是吧？ 听说吃了神农部落的韭菜，咱们男人到了晚上贼拉精神……” 最后这两句话，让郑永华的心脏突然剧烈跳了几下！ 老乡长马上要退休了，要是他能给乡里食堂提升一下伙食，李书记吃开心了，下届乡长的人选…… “嗯，大学生返乡创业是好事！乡里…是该重点关怀！” 郑永华一本正经的打着官腔，“况且李书记工作繁忙，尤其到了晚上总是打不起精神，要是能把神农部落的菜引进乡里食堂改善下伙食，也算是关心领导身体嘛。” 楚昊怎么也不会想到，被他折腾惨了的吴老歪，居然还主动帮他推销起来了…… 第115章 姐，再不签合同，那就晚啦！ 第二天上午，刘小飞如常来到招待所，却发现杜小芳早早就离开了，连忙打了个传呼。 “喂~” “小芳，大清早的，你跑哪儿去了？该不会是回东华了吧？” 听到电话那头儿杜小芳气喘吁吁的声音，刘小飞关切问道。 杜小芳：“不好意思啊飞哥，我到南关这边跑个业务，刚刚才找到公用电话，所以给你回话有些晚了。” “南关区？你到那边跑什么业务？” 刘小飞刚问了一句，就听到杜小芳语气急促道，“飞哥，我之前联系的东大桥农贸大厅负责人过来了，先不聊了，等我回去咱们再说。” “喂？” “喂？” 电话挂了。 刘小飞手里拿着电话，怔怔出神。 下一刻，匆忙上车返回了宾馆。 “姐！” 看到刘小飞莽莽撞撞的跑过来，连门都没敲，刘小华瞋怪的白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人了，就不能稳重点？” 刘小飞走到办公桌前，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坐下来，而是两手支在桌上，急切问道，“咱们宾馆打算什么时候指定神农部落为特供商？” 刘小飞抬眼看了下他，继续伏案整理材料，淡淡说道，“不急，再等几天看看再说，或者等他们各项手续和认证弄全了。” “那就晚了！”刘小飞手指敲着桌面，语速加快，“姐，我刚刚去找杜经理，你知道她干嘛去了吗？ 她去南关区东大桥农贸大厅跑业务去了！” “什么？”刘小华闻言放下手里的笔，秀眉微蹙。 作为春城宾馆主管餐饮的副总经理，对省城相关餐饮供应渠道，她当然非常了解。 她弟弟刚才提到的东大桥农贸大厅，设置了个“精品菜专柜”，主要特色就是泡沫包装，和神农部落还真挺像的。 而且主要客户就是机关食堂和涉外宾馆之类的，对于各项检测和手续也没有春城宾馆这么严格。 就连春城宾馆也曾经有一次到那里临时补过货。 毕竟，就算是宾馆的特供商也不是任何时候所有菜品都那么齐全的…… 见刘小华终于有所重视，刘小飞语气凝重道，“姐，神农部落的菜，除了你提到的各种证件之外，口味方面你应该很清楚。 以东大桥农贸大厅那边的入柜条件，应该不难打通这个渠道吧？ 一旦他们和神农部落达成合作，大量入柜销售，到时候咱们这边怎么办？ 别忘了，他们那个大棚规模就那么大，产量有限，万一都卖给了那边儿，恐怕咱们想买也没货了，到时候林董指定想吃他们的菜，怎么办？” “急什么，不是还有十来天吗？” 刘小华强作镇定，可心里同样也急了。 要是按她的理念标准，神农部落根本没资格进入春城宾馆的餐桌，可要命的是，这种事不是她能做主的！ 林董是招商局的贵客，要是得罪了他，招商局再向宾馆施压，到时她还是得低头！ “这样吧，小飞，待会我让人做个报价单和供货合同，明后天你找时间再拿给杜经理，神农部落如果同意的话，就把合同签了。” 刘小飞闻言大喜。 下午两点不到，他就拿到了报价单和供货合同，可看了一眼之后，再次找到了刘小华。 “姐！你这报价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指着报价单上的价格说道，“就拿黄瓜来说，咱们从农大蔬菜基地那边的采购价是十二块钱一斤，可你却只给他们九块钱，几乎和东大桥农贸大厅那里一个价了，人家怎么可能会同意？” 刘小华面色不变，淡淡说道，“这是谈生意，还价不是正常的吗？ 他们不可能那么快就和南关那边谈好合作，而我们春城宾馆本身就是个金字招牌，只要那个楚老板不傻，就应该知道和谁合作最为有利。 退一步来说，他们要是不满意这个价格，不是可以再谈吗？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不必多说！” 刘小飞无奈，只好转身离开。 可他却等不了姐姐说的两三天，转身就去招待所了。 直到等到傍晚时分，杜小芳终于满身疲惫的回来了。 楚昊在电话里和她提过的事，她也想明白了什么意图，不同的是，楚昊只是让她做做样子，而她却真的去南关跑业务去了！ “小芳，你还没吃晚饭吧？要不咱们一起出去吃点？” 杜小芳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谢了飞哥，没时间吃晚饭了，一会儿我就买回东华的火车票，把东大桥农贸大厅的合作意向当面向老板汇报一下。” 刘小飞闻言心头微颤，“这么快就谈下来了？” “哪有那么容易，”杜小芳苦笑道，“人家要我回去拿样品给他们看一下，符合要求才可能合作，而且……而且他们要求的专柜费用也不低，我得回去当面向老板请示一下。” 还好还好，刘小飞暗暗庆幸。 幸亏他没听姐姐的话，要是真的再等两三天，说不定人家就敲定合作了呢…… “小芳，我正要和你说呢，”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沓材料，“这是我们宾馆的供货合同和报价单，如果你们老板同意的话，神农部落就有机会成为春城宾馆的特供商了。” 杜小芳闻言心中暗喜。 难怪老板昨天那么沉稳呢，只是提了提可能和其他方面的合作机会，春城宾馆就把供货合同拿来了！ 只是，当她看到报价单的时候，同样皱起了眉头。 “飞哥，我想给老板打个电话，听听老板的意思……” “没问题，你去打吧。” 刘小飞担心再出什么状况，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杜小芳也没在意，跑到招待所楼下挂起了电话。 接到电话，楚昊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小芳，价钱方面你不用担心，咱们要的是春城宾馆供应商的身份，有了这个招牌，可比做广告效果好多了。 以后你再出去跑业务，只要拿出春城宾馆特供商证明，还怕咱们的菜卖不出去吗？ 当然，在刘科长面前可别表现出来，你就说……” 片刻之后，杜小芳上楼。 刘小飞尽量保持冷静的问道，“小芳，楚老板什么态度？” 第116章 抱歉，我宁愿放弃合作！ 杜小芳显得有些犹豫，低着头，两手绞在一起，“老板在电话里没说什么，只是，只是让我把合同和我与东大桥那边谈合作的框架协议一起拿回去再说……” 刘小飞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事情有点不妙啊…… “飞哥，时间不早，我得去车站买票了，这份合同和报价单我先拿回去了啊？” “不用，”刘小飞回过神来，“这个时候再坐火车回去，等你到家都半夜了，这样吧，我开车送你。” “啊？这……还是不麻烦了，飞哥，你明天还要上班，我一个人能行。” “没事儿，”刘小飞故作轻松的摆了摆手，“只要跟我姐说一声请个假就行，你先下去，到车上等我一会儿，我打个电话咱们就出发。” 说完，不等她回应，直接去了洗手间。 “姐，我打算再去一趟东华县，和楚老板当面谈谈。” 电话接通，刘小飞刚开了个头，就被姐姐打断了。 “你去找杜经理了？” 刘小华明显生气了，“小飞！我不是跟你说过，先晾他们两天再说吗？你怎支能擅作主张呢！” “姐！”刘小飞打断了对方的训斥，急切说道，“幸亏我来了，你知道吗？ 杜经理已经和东大桥农贸大厅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就等了楚老板最后点头呢。 我把咱们的报价单给了杜经理，杜经理请示之后，楚老板让她连夜返回东华。 我听他们的意思，好象要比对一下咱们宾馆和东大桥那边的合同，最终再作决定。 所以这事儿不能再等了，我必须马上过去，当面和他谈谈！” “不行！”尽管刘小华也震惊于神农部落的业务谈判速度，可出于对宾馆的品牌自信以及她本人的高傲，怎么可能低下头主动找上那个乡巴佬呢？ “小飞，你听姐的，立刻！马上给我回来！” 然而，一向听她的刘小飞，这次却选择了坚持己见。 “姐，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我是宾馆采购经理，有权为宾馆利益着想。” “而且那位林董指定了神农部落的菜品，要是到时候咱们拿不出来，总经理肯定会责怪你的！” 或许是最后一句话的作用，刘小华渐渐冷静下来了，同时也因为弟弟能为她着想而心中一暖。 “好吧，小飞，不过你听姐说，这是谈生意，你不能太任性，更不能在那个乡……楚老板面前表现的太急切了！” 见姐姐终于答应下来，刘小飞这才松了口气，语气轻快道，“姐，我都上班一年多了，这些事儿能不明白吗？你放心就是！” 挂了电话，匆匆下楼，见杜小芳还在一楼前台，不由好奇道，“小芳，怎么不在车上等着呢？” “飞哥，我来退房，顺便给老板打个电话，老板已经知道你送我回去，说是要做两个小菜，等咱们到了之后，一起吃点。” 两人上了车，很快开出省城。 车上，刘小飞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出个小药盒。 “小芳，上次你不是说过，你爸肺部有毛病吗？ 这是我托人在中日联医院弄到的进口药，应该会对你爸的病情有帮助。” 看了一眼递过来的药，杜小芳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摇头道，“飞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进口药一定很贵，我不能收。 等不忙的时候，我会带爸爸到省城医院看看的。” “这药……真的不贵！”刘小飞急着解释道，“小芳，咱们是朋友，何必太客气呢，难道这个面子也不给我？” 可惜，无论他说什么，杜小芳始终坚持不收…… 晚上八点，车子终于赶到了神农部落。 楚昊和初秀英一起迎了出来。 一番客套之后，四人一起坐到了餐桌旁。 “来来，先吃饭，有事儿吃完再说。” “刘科长，感谢你亲自开车把小芳送回来，我敬你一杯。” 从始至终，楚昊都没有提及工作上的事儿，哪怕杜小芳主动把资料拿给他，也被他放在一边了。 刘小飞有心想谈谈，可见楚昊这样热情，晚上又没吃饭，于是索性和楚昊交杯换盏起来。 三杯酒下肚，杜小芳恰到好处的又把两份资料拿给楚昊，“老板，刘科长他们宾馆的报价单和供货合同都拿来了，另外这一份，是我和东大桥农贸大厅谈的初步合作框架架意向，您看看——” 刘小飞见状，也放下了碗筷。 “我也看看。”初秀英抢先把资料拿了过来，只大致看了下，就皱起了眉头，“哥，前天咱们卖给春城宾馆的那些菜，好象不是这个价钱吧？ 这报价表和芳姐刚刚谈的这个农贸大厅都差不多啦！” 这当然是她故意说的。 在杜小芳打完电话之后，楚昊就已经和她商量好了对策…… 楚昊虽然没有表态，却把两张不同的报价单和合同并排放在了一起，皱眉沉思着。 刘小飞见状，轻咳一声，解释道，“楚老板，这个报价和我们宾馆其他特供商的确有些差距。 不过你们这里规模毕竟还是太小了，而且距离省城也太远。 我们之间又是初次合作，最开始给你们的价格肯定不会太高。 我的意思是，要是以后咱们的合作稳定之后，再谈价格，那就顺理成章了。 至于小芳和东大桥农贸大厅那边谈的价格…… 楚老板，我承认他们的价格和我们差不多，但你要知道，一旦成为我们春城宾馆特供商，你们神农部落的身价肯定会水涨船高的。 所以，我认为楚老板不必太过计较这几块钱的利润，而是应该把目光放长远一点。 等你们拿到了资质认证，达到了和其他特供商一样的国际标准，拿到我们的特供商证件，那价值可远比几块钱的菜价高多了，你说呢？” 刘小飞话音刚落，初秀英立马反驳，“刘科长，话不能这么说，我们神农部落的菜质量上乘，而且种菜就是为了赚钱，当然是价钱越高就越好了。” 楚昊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笑着对刘小飞说道，“刘科长不愧是春城宾馆采购负责人，你刚才那番话的确很有道理。 相比于东大桥农贸大厅，我当然更倾向于和你们宾馆合作了。 你们给出的报价单嘛，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不过——” 说到这里，楚昊顿了顿，指着合同上其中一个条款，正色说道，“哪怕我再想和你们合作，但这一条……不好意思，我不同意。 如果春城宾馆坚持这一条款的话，我宁愿放弃合作。” 第117章 条款暗藏陷阱 顺着楚昊手指看去，刘小光怔了怔，“这，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还以为楚昊纠结于价格或认证之类的，结果却是对合同中的“独家优先供货”这一点不满…… 楚昊认真解释道，“刘科长你也看到了，我这个大棚规模不大，而且除了你们之外，优先供应我们县的贵宾楼。 毕竟他们是神农部落的第一批客户，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信誉！是我楚昊个人必须坚持的原则！ 另外，就像刚刚我女朋友说的，神农部落说到底，种菜就是为了赚钱，要是你们宾馆以后需求量少了，我们肯定还要争取其他客户。 一旦有客户需求量大增，我又无法保证你们的独家优先供货权，岂不是要对你们作出赔偿？ 那样一来，即便得到你们宾馆的特供资格，又有什么用？ 所以刘科长，这一条款如果不修改一下，那么，我只能忍痛拒绝了。” 刘小飞听完之后，沉默片刻，“楚老板，能不能借你电话用用？” “没问题，”楚昊笑笑，“小芳，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说，英子，刚吃完饭，咱们也到院子里溜达溜达消消食儿。” 楚昊明显是想给刘小飞一个私密空间，方便他和姐姐单独聊天，感激的点了点头，等三人离开后，直接操起电话。 简短的介绍了下刚才的谈话内容，电话那头，刘小华抚额无语，“小飞，你经验太欠缺了！ 那个楚老板明显就是个滑头，你被人家给拿捏了！” 本想再训斥一番，可一想到弟弟之前对她的关切，语气又软了下来。 “那如何让你决定，你打算怎么办？” “答应他！”刘小飞毫不犹豫的说道，“至少要在林董他们半个月后开完会之前，一定要保证他们及时供货。” 电话那头传来刘小华赞赏的回复，“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记住了，小飞，春城宾馆要的不是口味，而是安全，标准，稳定！” “如果不是因为林董这个客户，那个土里土气的乡下作坊根本没资格进入咱们宾馆！” “他不是不满意那个独家供货条款吗？那就答应他，修改一下！” “改成一个月的试供期，试供期内，必须保证及时足量稳定供应！” “只要达到这个要求，一个月试供期后，就有机会得到春城宾馆特供商资格！” 刘小飞逐条记下，紧接着问道，“姐，按你的意思修改过，好象并没有承诺试供期之后，一定会成为特供商吧？” “呵呵！”刘小华冷笑道，“不是不一定，而且肯定！” “我本来就不看好他们，怎么可能答应和他们长期合作呢？” “应付了林董他们之后，和他们的合作也就没必要继续了。” “原本听他的意思，也挺重视与我们宾馆合作的机会，也知道我们宾馆这块金字招牌的重要性，我还觉得他眼光挺长远的呢，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太高看他了！” “开口闭口就是钱，根本没意识到春城宾馆特供商意味着什么，居然还惦记着和东大桥农贸大厅的合作机会。” “狗肉上不了酒席，像他这种乡巴佬种出来的东西，也就配摆在市场卖！” 对于刘小华如此赤祼祼的诋毁楚昊人品，刘小飞却不太赞同。 至少楚昊坚持保证贵宾楼这个首批客户这点，就很不容易。 可他也没反驳什么，追问道，“姐，如果他接受修改过的条款，签了合同，是不是明天就可以让他们供货了？” “不。”刘小华断然否决，“签完合同，跟他们说，明天晚上之前会给他们下单，后天准时送来。” “哦。”挂断电话，刘小飞整理了下思路，这才把楚昊两人请回客厅。 “怎么样？和刘总谈完了？” 沙发上，楚昊递了支烟过去。 刘小飞二话不说，把修改过的合同拿到他面前。 楚昊看完之后，笑了。 修改过的合同条款，他逐字推敲了一遍，很快就发现了其中隐含的意思。 ——更确切一点说，是看出了刘小华的后续意图。 不过他也没在意。 一个月的试供期，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嗯，这回就没问题了。” 刘小飞见状连忙催道，“那咱们就马上签约吧。” 签字，盖章，一气呵成。 两人各自收起合约之后，刘小飞看了下旁边的初秀英，试探问道，“楚老板，能不能跟你单独聊聊？” 楚昊拍拍初秀英，“英子，你先回房休息。” 待客厅里只剩两人，刘小飞这才低声问道，“楚老板，我听说小芳她爸好象身体不好？” 原来是这个啊…… 楚昊点点头，叹道，“三叔常年在煤矿上班，肺子可能出了问题，我弄了这个大棚之后，就把他接过来，帮我烧锅炉，活儿不累，也算有个营生。” 刘小飞一听，立马起身，“原来那个……就是小芳爸爸啊，那他现在应该还在锅炉房，我能不能过去看看他？” 上一次来视察时，他就远远看到过一个佝偻着腰的人从锅炉房里出来，只是没太注意。 楚昊也起身道，“这算什么，我领你过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刚刚走到锅炉房附近，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刘小飞一个箭步抢先跑了进去。 刚刚添完煤的杜老三，转身之际，发现突然闯进来的人影，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去拿铁锹，刘小飞关切的声音已经响起来。 “三叔是吧，我刚听到你咳得厉害，赶快坐下休息一会儿。” 借着锅炉房里的灯光，杜老三很快认出对方，“你是……省城那个刘科长吧？” 之前视察的时候那么大动静，杜老三当然也注意到了，所以对他有点印象。 刘小飞闻言笑道，“想不到三叔还认得我，什么科长不科长的，您叫我小刘就行，三叔，快坐。” 跟着进来的楚昊也笑着介绍道，“三叔，这是春城宾馆的采购科刘科长，特地过来看看您。” 刘小飞扶着杜老三坐在铁床上，“三叔，我和小芳在工作中经常接触，听她提起过，您身体似乎不太好？” “谢谢刘科长关心，”杜老三明显有些受宠若惊，和对方握了握手，继而叹道，“老毛病了，没啥大不了的。” “都说了，叫我小刘就行，”刘小飞则板起脸来认真说道，“三叔，身体健康是大事，可千万马虎不得啊！” 说着，拿出药盒来，“三叔，这是我托人从中日联医院弄的进口药，专治肺病，您用着试试看。” 杜老三连忙摆手推拒道，“这可使不得！这老贵的药，我哪用得起？” 两次送药都没送出去，刘小飞急了，下意识的看了眼楚昊。 楚昊笑了笑，把药盒塞到杜老三手里，“三叔，您就收着吧，这可是刘科长一片心意，而且我和刘科长还有小芳都是好朋友，不必这么客气。” “对对对，”刘小飞感激的冲着楚昊笑笑，“三叔，我和小芳本来就是挺好的朋友，您可千万别客气！” “这样啊……”杜老三闻言，这才勉强收下，“那就谢谢刘科……小刘了。” 聊了好一会儿，楚昊把刘小飞送回客房，返回卧室时，初秀英还没睡下，身子裹在被子里，忽闪着大眼睛问道，“哥，他找你啥事儿？” 楚昊把刚才在锅炉房的事描述了一遍之后，初秀英把身子缩到他怀里，“刘科长对芳姐还真不错，我就奇了怪了，明明是姐弟俩，两个人的为人怎么差那么远呢？” 楚昊眯眼笑了笑，脑子里浮现出刘小华那高傲昂头，漠然斜视的画面，以及经她授意修改后的那个条款： “试供期一个月内，如累计三次抽检不合格（含单项指标），本合同自动终止，且供货方需承担违约责任（违约金为合同总额20%）。” 想在一个月试供期结束后就踹了他？ 呵呵！ 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第118章 儿子坐了牢，还要给他写标语？ 签了合同，刘小飞也要回省城去了。 早饭过后，杜小芳两手插兜，刚刚进了大院儿，就被楚昊三人同时投过来的笑容各异的目光，给弄得浑身不自在，伸手摸了摸脸上，“老板，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楚昊：“小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已经和春城宾馆签了合同。” “真的啊？太好了！”杜小芳闻言乐得差点跳起来。 初秀英：“芳姐，这么开心，是不是应该送送刘科长？” 杜小芳连连点头，“飞哥，我送你到街里吧？” 刘小飞回过头来冲着楚昊感激的笑笑，“楚老板，后会有期，还有，谢谢……” “呵呵，”楚昊挥了挥手，“刘科长慢走，一路顺风。” 两人刚上了车，就见杜老三从锅炉房里追出来，冲着将要启动的车子招手道，“小刘慢走，常来啊~” 刘小飞摇开车窗，热情回应道，“三叔，别忘了吃药啊，保重身体，有机会我再来看您！” 刚刚坐到副驾上的杜小芳一下怔住了。 药？ 小刘？？ 三叔？？？ 车子开出大院儿，上了县道。 刘小飞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儿，“小芳，听我姐的意思，明天你们神农部落应该就能收到宾馆订单了，到时候我给我打传呼吧。” “知道了，刘科长。” “不是说过嘛，叫我飞哥，这么快就忘了？” “……刘科长，你把那进口药给我爸了？” “是啊，我昨晚去看了三叔，顺便把药给他了。” 刘小飞一边开车，一边认真说道，“小芳，我听楚老板说过，三叔在煤矿干了好多年头，肺部肯定出了问题，这病不能耽搁，就算有那进口药，也不一定能治好他的病。 依我看，应该尽快送他到医院看看。 这样吧，我找人联系一下中日联医院，让三叔过来好好检查检查。” 杜小芳咬了咬嘴唇，声音低落，“谢谢刘科长关心，等这段时间忙完，我会带我爸去医院的，就不麻烦你了。” “什么叫麻烦？小芳，你太见外了吧？”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县城，杜小芳指了指路边，示意停车。 下车之的，杜小芳弯腰挥手，“刘科长，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我们神农部落也不会这么快和春城宾馆达成合作，再次感谢。” 看着杜小芳转身找了个摩的原路返回，刘小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神农部落大院里，见杜小芳回来，楚昊笑着迎了上去，“刘科长回去了？” “嗯……”杜小芳低头回应了声，继而跺脚，“哎呀，老板，我刚才回来的急，一时恍了神儿，忘了把我从农大蔬菜基地拍的照片洗出来了！对不起……” “这又不是什么紧急的事儿，以后有时间再洗，走，咱先回屋。” 刚要转身，就见大队长（村长）赵原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大学生——” “赵队长，大清早的啥事儿这么急呀？” 走到楚昊面前，赵原喘了几口气，激动说道，“大学生，大喜事啊！ 刚，刚才，乡里来电话了，听说你弄了个神农部落，郑乡长待会就带人过来参凤考察，让我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行啊大学生，你这个神农部落越干越红火，连乡里都惊动了，这可是涨脸的好事儿，我这个队长都跟着沾喜气，一会儿领导来了，可千万要侍候好了啊。” 杜小芳和刚刚出来的初秀英，听到这话，同样开心的不得了。 楚昊也没想到，刚刚和春城宾馆签了合同，乡里又要来参观视察，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哪！ “呵呵，赵队长放心，我一定尽力招呼好领导，不过我没啥经验，到时候赵队长您可一定要在旁边指点指点啊。” 赵原点头笑道，“这个当然了，我也担心你礼数不周，惹了领导不高兴呢。 你先提前准备一下，我约摸领导怎么也得十点来钟过来，中午饭跑不了，弄两个好菜啊。” “得了，我会安排的。” 赵原前脚刚走，楚昊就开始安排了。 让徐艳领着的那些女工把工装穿好，继续认真干活，又安排两个女工把大棚里剩下那些品相不太好的草莓摘下来，准备中午上餐桌。 “英子，你帮我磨点豆浆，然后送我妈那儿。” “小芳，你负责擦灰擦玻璃，大牛，你再带个人把院子好好收拾一下。” 又跑到东院儿，“姐，中午乡里领导要过来，能不能杀个鸡或大鹅？” “那就杀个鹅吧……弄个酸菜炖大鹅？”吴凤还有点舍不得，就算长得再快，现在最多也就两三斤的样子，至于那些鸡，都下蛋呢，更不能杀了。 “行，姐，你先弄着，到时我让向东过来炖。” 大院这边里里外外开始忙活着，大队部那边同样也没闲着。 乡领导马上就要到神农部落参观视察，这消息一阵风似的，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队，不少人听到之后，都凑到大榆树附近，抻长了脖子张望着，更多的人则跑到大队部证实这个消息。 吴老歪从小卖部里出来，也跟着几个打听消息的社员挤进了大队部会议室。 身为村长（大队长），赵原紧急组织了村里各个头头脑脑开了个碰头会。 “待会儿郑乡长就要带人去大学生那儿视察了，这可是咱们大队一件大事，绝不能马虎了。 妇女主任一会儿就去神农部落，检查一下卫生方面，把院子都扫干净了。 治保主任到那儿维持下秩序，赵会计，待会儿咱俩一起走，陪我一起迎接郑乡长。 暂时就这样，散会！” “等等——”就在这时，吴老歪挤过人群，笑眯眯道，“队长，乡领导下来检查，怎么能这么马虎呢？ 至少也要挂个条幅之类的，欢迎领导视察嘛。 现成的条幅现在做，肯定晚了。 不过，咱大队谁不知道赵会计写的一手好字？ 要不就让赵会计写个欢迎标语，领导看了肯定开心。” 赵原一拍脑门，“对对，这个想法不错，赵会计，你看——” 赵永军闻言，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楚昊把他儿子送进了牢房，现在居然还要他替楚昊写标语？！ 可是公社领导又不能得罪啊…… “好！” “我写！” 赵永军咬牙切齿道。 吴老歪见状，脸色笑容更盛…… 第119章 拉队友，密谋报复 赵永军握着毛笔的手青筋暴起，猛地蘸饱了墨，笔锋悬在红纸上方，却迟迟落不下去。 楚昊那张痞里痞气的脸，还有自己儿子窝在号子里啃窝窝头的画面，交替在他眼前晃悠着。 让他给楚昊写标语唱赞歌？ 简直比吞了苍蝇还让他难受！ “永军，磨蹭啥呢？时间不等人！” 赵原催促道，他自然也知道赵永军和楚昊之间的恩怨，但此刻已经顾不上了。 赵永军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那饱含屈辱和怨恨的笔锋重重落下。 【热烈欢迎乡领导莅临神农部落指导工作！】 每一个字都写得力透纸背，每一个笔划都带着一股刀锋！ 吴老歪凑到近前，仔细看了看，伸出大拇指脱口赞道，“赵会计这字写的，比书法家都强，队长，你看这笔划，跟镰刀似的，写的好啊！” 赵永军听到这话，差点气晕过去，立马转身就走。 “诶？赵会计，别走啊，这字写完不得挂上去啊？” 赵永军停下脚步，吼了一嗓子，“愿意挂你挂！老子怕摔死！” 赵原理解赵会计的心情，瞪了吴老歪一眼，“少跟这儿瞎毕毕，你找两个人……不行！你小子和大学生也有过节吧，我再找个人就是了。” “别呀，”吴老歪笑得很真诚，“赵队长，瞧您这话说的，我是个不识大体的人吗？ 之前那些过节早过去了，现在是乡里领导视察，您放心，我一定把这字儿挂得漂漂亮亮！” 说完，小心的吹了吹墨迹，又回头招呼两个大小伙子，“来，咱们一起给大学生送过去。” 赵原不放心，一直跟在后面，生怕出了问题。 经过赵会计身边时，小声劝道，“永军，接待领导要紧，心情再不好，也要压一压。” “……知道了。” 赵永军缠起烟袋锅，黑着脸跟在后面。 楚昊这边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徐艳她们把几个大棚的入口都整理得干干净净，露出的草莓垄和菜地整齐划一，红绿相间，看着就喜人。 初秀英磨好豆浆，已经送去了楚昊母亲那边。 杜小芳带着妇女主任和两个妇女，把客厅、厨房、甚至连锅炉房的门窗都擦得锃亮。 王大牛领着两个男工，挥着大扫帚，把院子里里外外、犄角旮旯的落叶尘土扫了个干净，连鸡鸭鹅都被暂时赶到了更远的角落。 “昊子，凤姐把鹅收拾好了，我这就过去炖？”吕向东系着围裙跑过来问。 “快去！多放点粉条和冻豆腐，炖烂糊点！味道整得香香的！ 再整俩凉拌菜，拍个黄瓜，对了，摘下来的那些草莓品相一般，反正也卖不上价，洗一盘子备上，给领导当个水果点心。” “好嘞！包在我身上！”吕向东应声跑向东院。 就在这时，吴老歪带着两个半大小子，拿着那卷还带着墨香和怨气的大红纸标语跑了进来。 “大学生，队长安排赵会计写的欢迎标语，我帮你挂上？” 看到来人，楚昊眉头微不可察了皱了下。 吴老歪不用说了，前不久刚刚和他产生矛盾，不但挨了顿揍，还损失了不少钱。 赵会计的儿子更是因为他而被判了刑，这两个家伙怎么会这么好心…… 尽管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但吴老歪脸上一直挂着笑，而赵会计写的标语，也看不出任何问题，于是展颜笑道，“那就麻烦你们了，大年，搬个梯子，就挂在大门牌匾正下方，最显眼的位置！” 上午十点刚过，一辆半新的212吉普车卷着尘土，从大榆树那边拐了过来。 车刚停下，郑永华就带着乡企办主任和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人下了车。 等候已久的赵原等人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欢迎郑乡长！欢迎各位领导来我们大榆树检查指导工作！” 赵原激动地握着郑乡长的手。 “老赵啊，辛苦你们了。听说你们这儿出了个能人，弄了个‘神农部落’，搞大棚蔬菜，还跟春城宾馆签了合同？这可是大好事！乡里很重视，特意来看看！” 郑乡长年近五十，声音洪亮，整个人显得很是干练。 楚昊早已带着杜小芳、初秀英、徐艳等骨干成员，以及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不少村民，在门口等候，看到郑乡长一行下车，楚昊赶紧上前几步。 “郑乡长好！各位领导好！欢迎莅临神农部落指导工作！” 郑永华一眼就看到了院门上方那幅醒目的大红标语，赞许地点点头，“嗯，字写得不错，有气势！小伙子，你就是楚昊吧？精神头很足嘛！” “是，乡长，”楚昊笑着回答，侧身让开道路，“各位领导，里面请，外面冷，咱们先进屋暖和暖和，喝口热水？” “不急不急，”郑乡长摆摆手，兴致很高，“先看看你这‘部落’！听说你这蔬菜大棚搞得有声有色，走，先带我们去棚里看看！” “好，乡长这边请！” 两世为人，楚昊基本很少主动和当官的打交道，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喜欢打官腔。 不过，郑永华给他的第一印象不错，刚下车第一件事就是看大棚，看样子还挺务实。 楚昊亲自引路，带着郑乡长一行，以及赵原等村干部，向最近的一个蔬菜大棚走去。 尽管围观村民也很好奇，但空间有限，只能远远看着视察队伍，眼中满是羡慕嫉妒。 吴老歪操着手，晃悠到墙角，笑眯眯的看着赵永军，“赵会计，领导都去大棚视察了，你也不跟过去看看？” “看个屁！”赵会计一口烟没吐出去，咳了好几声，回过头来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你个没骨头的玩意儿！ 前段时间你弄的那个大棚，要不是大学生的话，怎么可能血本无归？ 现在倒好，为了巴结乡领导，连自己受的气都能忍，就他妈属王八的！” 吴老歪被骂了也不生气，蹲下来嘿嘿笑道，“赵会计说的对，我被大学生整得挺惨，你不是也一样？ 可光生气有屁用？ 想办法出气才是正经。” 赵会计闻言，听出不一样的味儿来了，忍不住问道，“你啥意思？” “嘿嘿——” 吴老歪伸出食指勾了勾，赵会计立马附耳过去…… 第120章 笑里藏刀 大棚门口，徐艳和几个穿着统一工装的女工已经垂手肃立。 掀开厚厚的草帘和塑料膜，棚内生机盎然，绿意葱茏，显得格外诱人。 “嚯！这棚里真暖和！跟春天似的！”乡企办李主任忍不住惊叹。 秘书也凑近看了下，“乡长您看，这草莓长得真水灵！比夏天露天结的还好呢！” 郑乡长蹲下身，仔细看着植株和果实，又轻轻捏了捏一个红透的草莓，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不错！这技术搞得可以！楚昊啊，你这一个大棚能产多少？效益怎么样？” 楚昊转身把杜小芳叫过来，“郑乡长，这位是我们神农部落业务经理，还是让她介绍一下吧。” 自从把刘小飞送走之后，杜小芳干活时也在想着心事，此刻突然被楚昊叫了过来，一时还没回过神来，“老板，我，我有点不舒服……” 楚昊摆摆手，“你先回去休息一下。” 等她离开，楚昊这才笑道，“不好意思，郑乡长，我来说下吧。 我这个大棚刚弄了两个月，其实只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刚刚和县里贵宾楼以及省里春城宾馆建立初步合作，暂时还看不到什么效益。” “呵呵，小伙子还挺谦虚，”郑永华笑了笑，“两个月时间就有这样的成就，已经很不错了。 小楚同志，你这思路很活啊！ 冬天种菜在咱们这儿本来就不多见，你能有这个想法并付诸行动，还把菜打进省城高档宾馆，这就是真本事！ 这不仅仅是解决了你自己和这些工人的就业问题，更重要的是，你趟出了一条咱们高寒地区冬季高效农业、特色农业的新路子！意义重大！” 乡企办李主任也连连点头，“是啊乡长，这模式要是能推广开，对咱们乡调整农业结构、增加农民收入，可是个强有力的示范！” 谁不喜欢听好话，而且人家还是领导，楚昊心里美滋滋的，脸上笑容明显藏不住了，“领导过奖了，目前我们还在摸索阶段，规模小，最多也就是带动一下村里百姓的就业而已，不值什么。” 郑乡长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乡里对新生事物，尤其是能带动农民增收的好项目，一向是支持的！老李，回头你们好好研究一下，看看怎么帮神农部落把步子迈得更稳更大！” “是，乡长，我们一定落实！”李主任立刻应道。 “各位领导，棚里虽然暖和，但站久了也累，还是回客厅去，尝尝大学生这里的菜口味咋样，顺便给大学生提提宝贵意见。” 村长赵原说完，楚昊立马附和，“对对，乡长，各位领导，我安排人弄了点小菜，咱们边吃边聊吧。” “哈哈，好！客随主便！”郑乡长等的就是这句话，带头走出了大棚。 锅炉房里，杜小芳坐在父亲身边，关切问道，“爸，你这段时间感觉咋样？” “没事儿，老毛病了。” 杜老三手里捏着烟卷，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点。 最近一段时间咳的越发厉害了，真不敢抽了，而且闺女在身边，凭白让她担心…… “小芳啊，那个小刘科长人还挺不错的，你看这药——” 一边说，一边小心的从怀里掏出药盒，“进品药，肯定不便宜，咱老百姓哪舍得用这么好的东西，改天还给人家吧。” 杜小芳抿了抿嘴唇，从包里掏出纸笔，认真记下药名，又把药推了回去，“既然是刘科长一片心意，爸，你就放心用吧，另外……等下个月开了资，我领你去医院看看。” “看什么看，老毛病了，何必花那冤枉钱。”女儿都这么说了，杜老三这才小心的重新收起药盒，“小芳，公社领导来了，你出去陪陪，小昊对咱家不错，别让他为难，啊？” “嗯……爸，你记得吃药啊。” “行了，”杜老三笑着摆摆手，看着女儿出去，再次拿出药盒，珍而重之的摆弄着，“这可是洋玩意，肯定不便宜，谁舍得吃啊……” 客厅里，郑乡长坐在主位，其他人陆续落座。 诱人的炖大鹅香气已经端上来了，可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剩下那四道翟绿的青菜上面。 都在农村住着，大鹅谁没吃过？ 明显都奔着能供给省城宾馆的青菜来的。 “乡长，各位领导，薄酒素菜，也没弄什么特别好吃的，将就尝尝吧。” 楚昊一边说，一边示意初秀英和杜小芳给所有人倒了酒，“这是我们神农部落自己烧的酒，各位领导别嫌弃啊。” “是啊郑乡长，”赵原身为村长，主动介绍道，“这事儿我知道，俺们六队的吕学兵烧的一手好酒，您可以品尝一下。” “呵呵，好啊，”郑永华一副平易近人的笑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嗯，不错不错，这酒可比大泉源好喝多了。” 楚昊顺势说道，“待会我让人给领导装两瓶拿回去尝尝，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郑永华身边的乡企办李主任，夹了一口凉拌黄瓜，立马赞不绝口，“乡长，您快尝尝这个黄瓜，贼好吃！” “呵呵，不就是个黄瓜嘛，大惊小怪的，”郑永华嘴上不在意的笑着，哈喇子差点淌出来。 昨晚上吴老歪就跟他说这菜多么好吃，弄得他一宿都没睡好觉…… 一口黄瓜片吃下去，郑永华瞬间竖起大拇指，“唔~难怪这菜能进入省城宾馆的餐桌呢，名副其实，好吃！” 秘书又给他夹了口韭菜，“乡长，您再尝尝这个，更好吃！” 早就听吴老歪提过这韭菜能让人“精神”，郑永华连忙尝了一口，顿时满脸回味的样子，“好！小楚同志，你这菜口味的确不错！” 坐在楚昊对面的赵会计，适时笑道，“乡长有所不知，小楚虽然从军校回来了，可这个年轻人头脑聪明，仅仅用了两个月时间，就弄了这么个神农部落，还把菜卖到省里，足见他是个年轻有为的人，要是能得到咱乡里政策扶持，步子肯定会迈得更大！” 楚昊闻言，下意识的看向赵会计，心里暗暗觉得不妙。 整个大队谁不知道他和赵会计之间的恩怨？ 刚刚进门时还一脸铁青的样子，现在怎么好象中了超级大奖似的，脸上的褶子笑得都挤一块儿了。 不正常！ 绝对不正常！ 第121章 不通世故的楚昊，急坏了赵会计 别说楚昊觉得不对劲，就连村长赵原同样眉头皱了下眉头，眼神在赵永军和楚昊之间快速扫过，嘴唇动了动，最终端起酒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眼看着楚昊没有半点回应，郑永华不着痕迹的扫了身边秘书一眼。 秘书立马会意，竖起大拇指赞道，“赵会计果然高见！” 郑永华“适时”的眼前一亮，“赵会计这话还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接着笑容可掬的看向楚昊，“小楚啊，赵会计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同志，看问题就是透彻！乡里对像你这样有技术、有规模、有效益的农业龙头，那肯定是大力支持的！” “不过呢，政策扶持这事儿，归根结底，还得看主要领导的重视程度和具体批示。特别是咱们李书记！” “那可是对农业发展、对科技兴农，看得比什么都重！” “他常在会上说，现代农业是乡村振兴的根基，好的典型一定要树起来，推出去！” “小楚啊，你这菜这么好，光是咱们乡里几个人知道，那格局就小了！” 说到这里，向楚昊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道，“李书记最近正亲自抓几个农业示范基地的选树工作，打算树几个标杆，重点倾斜资源。我看你这大棚，完全够格啊！” 一旁的秘书听到“李书记”三个字，立马身体微微前倾，敬畏说道，“是的楚老板，文件刚下来，郑乡长正忙着筛选呢！” 郑永华回过头来淡淡扫了他一眼，秘书顿时噤若寒蝉，连连赔罪，“对不起乡长，我，我多嘴了……” 郑永华温和一笑，摆了摆手，“小楚，你别见怪，我这秘书就是嘴快，刚才说到哪儿？ 哦对，要想李书记点关，关键就在于，得让李书记真正眼见为实，感受到你这产品的独特价值和市场潜力……” 楚昊暂时从赵永军的反常反应里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看着郑永华。 对方说的话，每个字都能听懂，可组合在一起之后，怎么跟听天书似的？ 乡企办李主任见状，适时补充道，“楚老板，赵会计和郑乡长说得非常到位。 我们乡企办这边，确实有一些扶持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的专项资金和项目申报渠道。 比如那个绿色农业发展引导基金，门槛虽然不低，但像楚老板这样有技术、有规模、产品品质顶呱呱的，完全够格！ 关键是要有领导层面的认可和支持，这样申报起来就顺利多了。” 楚昊闻言连连点头，“要是乡里愿意支持，那感情好了。” 现在他的大棚蔬菜不但有贵宾楼和小天厨两个客户，还刚刚和春城宾馆签了约。 要不了多久，肯定还会有更多客户，他那七亩半的大棚，产量的确有些不足了。 要是乡里能扶持一下，不用别的，在他租地的时候开个绿灯，不比他自己忙前忙后跑断腿强？ 酒桌上再次沉寂下来，郑永华脸上的笑容都要僵化了，可再看楚昊，依然没有任何表示的意思，不得不斟酌一番，再次开口。 “这样吧，小楚，今天我们几个只是打个前站，回去之后跟李书记汇报一下，等下次李书记有空下来调研指导工作的时候，或者……我们找个方便的时间，选几样你这最新鲜、最有代表性的精品菜，当作样品或者调研材料，请李书记亲自品鉴品鉴、指导指导？” 乡企办李主任适时附和道，“郑乡长这个主意好！ 只要李书记尝了你这独一无二的好味道，亲眼看到了你这现代化的管理水平，感受到了这份‘绿色’和‘科技’的含金量，他点头认可了，觉得确实值得扶持、值得推广…… 那赵会计刚才提的政策扶持，还有后续更大力度的支持，比如贷款贴息、基础设施配套、甚至纳入县里的重点农业项目……这些不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吗？ 李书记一点头，乡里各部门肯定开绿灯，这‘绿色通道’可就畅通无阻了！” 郑永华再次说道，“小楚啊，机会难得！ 领导的时间宝贵，新鲜劲儿也讲究个时效。 把最鲜的、最能代表你水平的东西，在最恰当的时候呈上去，这效果才能最大化！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这事啊，我看宜早不宜迟！” 眼看着楚昊只顾点头，却没有进一步行动，始作俑者赵永军实在忍不住了，只好亲自下场指导了。 “呵呵，郑乡长别见怪，大学生毕竟还年轻，今年还不到二十呢，很多人情世故不太明白。” 说到这里，目光落在楚昊身上，“大学生，咱们乡李书记生活方面比较朴素，平时就吃点青菜什么的，尤其偏爱韭菜盒子，待会儿找人给李书记拿一小把回去尝尝，不就行了？” 原来这么回事啊！ 楚昊这才反应过来。 绕了这么大一圈，云山雾罩又是“品鉴”又是“调研材料”，说到底，就是要他送点菜！ 而且还是最寻常的韭菜！ 这帮人，说话都这么费劲！ 兜这么大圈子，直接说不就完了？ 不就是一把韭菜吗？ 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英子，小芳，你俩去找一下徐艳，让她挑两把韭菜装上，待会儿让郑乡长帮忙带回去给李书记。 对了，一定要包装好点，新鲜的啊。” “知道了！”初秀英脆生生应道，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拉着杜小芳出了门。 “芳姐，听见没？乡里要支持咱们神农部落呢！” 杜小芳则皱着眉头，没有回应。 明明赵会计恨死了楚昊，怎么会这么好心呢？ 尽管觉得不太对劲，可毕竟年轻，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而且“李书记”、“政策扶持”、“重点农业项目”、“金字招牌”这些听起来就了不得的词，也把她给砸懵了…… 客厅里，楚昊一直观察着酒桌上的每个人，心里也一直泛着嘀咕。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面对这些官老爷肯定战战兢的，但他毕竟两世为人，就算再不通世故，对这些人也没什么太大的敬畏心理。 况且，他这个大棚本就没指望得到乡里支持。 有当然好，没有，也不强求。 所以……哪怕赵永军那老小子真没憋什么好屁，至少眼前这个郑乡长看起来还挺像模像样。 而且英子脸上那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期待，同样对他有些影响。 唯一让他有些不安的，就是村长赵原那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左右就是送两把韭菜，要是真能换来实惠，当然更好，就算不能，也没什么损失！ 这样想着，楚昊脸上笑容绽开，举起酒杯。 “郑乡长，各位领导、你们这么关心支持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特别是郑乡长您给我指了这条明路！” “您放心，李书记那儿，我尽量按您说的，把最新鲜、最有代表性的‘样品’准备好！就等您安排时间了！” “这杯酒，我敬你们！” “好！小楚是个明白人！爽快！” 郑永华朗声大笑，满意地举杯。 赵永军也端起酒杯，嘴角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酒过三巡，郑永华提出告辞。 楚昊连忙让人把两斤韭菜和两瓶神农忘忧醅拎到吉普车上。 赵永军摇头叹道，“大学生，你让我说什么好呢？郑乡长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给李书记拿了菜，你让郑乡长和陈秘书还有李主任怎么想？” 郑永华连忙摆手，“别听赵会计乱说，我们是乡干部，怎么能随便拿群众一针一线呢？” 楚昊恍然拍额，“对不住，是我一时大意了。” 回过头冲着徐艳喊道，“再装三份韭菜和酒过来，让郑乡长他们拿回去品……不是，拿回去当调研材料！” 呸！ 明明长得都跟人没什么两样，说出来的话却云山雾罩的！ 很快，三份调研材料名正言顺的装了车。 车子驶出道口，秘书回头，“乡长，咱们直接回乡里吗？” “嗯，李书记日理万机，待会儿把菜拿到食堂，让周师傅好好弄弄。” 乡企办李主任嘴角一扯，“那个楚老板到底年轻，火候欠得远呐，点都点不透。” 郑永华目光掠过后视镜，轻笑一声，“急什么？等李书记品过这道‘鲜’，他自然就开窍了。 地里的青苗，不经风雨，哪知道天高地厚？” 第122章 又来？没完了是吧！ 郑永华一行人的吉普车走了，可大榆树下依旧有不少社员抄着手议论个不停。 “大学生今天可风光了，连乡长都到他这儿视察啦！” “是啊，谁能想到，就弄个大棚，竟然会这么红火，不但和省里大宾馆做起了买卖，现在乡里领导也这么重视，到底是念过书的人哪。” “诶？吴老歪，之前你不是成天在背地里骂大学生吗？今天怎么还主动帮忙了呢？” 吴老歪笑得比任何人都夸张，只是斜眼看向神农部落时的目光，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嘿嘿，四婶，瞧您这话说的，大学生这么出息，咱六队不是也跟着涨脸嘛，我当然开心啦！” 说完，站起身来，看着从道口下来的人影笑道，“凤英婶子，你家大学生这回可是出尽了风头，恭喜啊~” 其他村民也纷纷上前道贺，这反倒让张凤英恍恍惚惚的又回想起了四个月之前，家里给楚昊举办升学宴的场面了，一样那么热闹，一样接受村民们的道贺…… “唉，小昊就是瞎折腾，没什么大不了的。” “凤英，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是乡里干部重视你儿子，以后肯定要发大财了。” “是啊凤英，我刚才听说了，人家郑乡长说了，要重点扶持你家大学生的创业呢，说是什么树立典型标杆，这可是天大喜事啊。” 张凤英被一群人围着恭维，匆匆打了个招呼，直奔楚昊的大院去了。 早在乡里来人之前，她就听说了，心里有点激动，但更多的是不安。 老楚家一辈子平头百姓，在她看来，只要一家人吃饱肚子，一家人和和美美，比啥都强。 可她这个老儿子太能折腾了。 考上军校，又退了学，接着买了个凶宅重建了现在这个大院，还弄起了蔬菜大棚，现在都引起乡里干部重视，开车过来视察了！ 尽管乡亲们不停恭喜祝贺的，可不知为啥，心里就是不踏实。 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瞎折腾个什么劲儿！ 送走郑永华一行人，初秀英开心的不得了，围着楚昊叽叽喳喳个不停。 反倒是杜小芳，却心事重重的提醒道，“老板，我总觉得那个赵会计有些不对劲…… 他儿子因为凤姐进了监狱，按理说应该恨你才对，怎么会主动帮你说好话呢？” 楚昊点了点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从始至终也没看出他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啊？” 初秀英大咧咧摆了摆手，“哥，你就是想多了，赵会计他儿子犯了法，蹲监狱理所应当，怪你干嘛？ 怎么说他也是村里干部，乡里来人了，就算他心里再不痛快，还能在乡干部面前甩脸子？” 就在这时，张凤英来了。 “阿姨~” 初秀英和杜小芳两人同时打起了招呼。 张凤英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拉着楚昊坐到沙发上，满脸担忧之色，“老儿子，乡里干部都走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被老妈握着手，楚昊瞬间感受到老妈手心的老茧，心里微微一酸。 重生回来，明明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可还是惹得老妈这样担心…… “妈，能有什么事儿？人家就是过来视察的，顺便代表乡里表达一下关心而已。” 初秀英也跟着附和道，“阿姨，今天那个郑乡长说，乡里有可能会对咱们的神农部落重点扶持呢！” “那就好。”张凤英嘴上这么说，可脸上依然一副担心的表情，“老儿子，妈就是有些担心……你要弄大棚就弄，可尽量别太张扬了，没必要的话，最好还是别麻烦政府的好。” “妈，我知道，本来也没指望乡政府帮什么忙，人家愿意帮就帮，不帮也无所谓嘛。” 滴，滴，滴—— 传呼声响起，杜小芳解下看了一眼，立马跑到电话旁边。 楚昊见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果然，片刻之后，杜小芳开心说道，“老板，刘科长打电话来下单了，从明天开始，连续一个星期固定的供应量，如果有变更，会提前另行通知的。” 说着，把需要的蔬菜种类数量复述一遍。 “哥，这算不算是双喜临门？” 楚昊点点头，“当然了，妈，你也听到了，没必要担心，我这儿都挺好的。” 张凤英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好吧，英子，一会儿去我那儿坐坐？” “嗯嗯，阿姨，等会儿我磨好豆浆，咱们一起走！” 春城宾馆的订单，瞬间冲淡了楚昊之前心里那一丝担心，带着杜小芳去了大棚，开始准备明天早上需要的蔬菜。 另外一边，二道乡政府小食堂里。 郑永华一边给书记李德全倒酒，一边介绍道，“李书记，我今天上午和李主任一起去了咱们大榆树村六队调研回来，顺便带了点土特产，您尝尝怎么样，顺便我跟您汇报一下工作？” 李德全四十来岁，梳着大背头，见餐桌上只有一盘凉拌黄瓜和十个韭菜盒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嗯，倒是挺清淡的，我尝尝看。” 说完，夹起一个刚出锅油汪汪的韭菜盒子，咬了一大口。 瞬间，那独特的鲜香霸道的滋味在口腔里溢开，韭菜的辛香加上鸡蛋的滑嫩，面皮的焦脆恰到好处，比他吃过的任何韭菜都要美味数倍！ 更妙的是，一口下肚，一股暖流自小腹升起，迅速驱散了午后的疲倦，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了！ “好！好！好！”李德全连说三个好字，眼睛都亮了，“老郑啊，这韭菜哪来的？绝了！这才是真正的绿色食品，健康美味啊！” 郑永华一直定睛观察着李德全的表情，见状连忙笑道，“李书记，这就是我要跟你汇报的工作啊。 您可能不知道，咱们乡大榆树村六队有个叫楚昊的大学生，搞了个神农部落蔬菜大棚，这韭菜就是他那个大棚里产的。 这个神农部落种的菜不但口味特别好，甚至都和省城的春城宾馆达成了合作呢。 尤其是这个韭菜，我私下听社员们传，说是…特别补养人，尤其对咱们这种经常熬夜工作的人，提神养气的效果那是杠杠的！ 李书记您日理万机，到了晚上都不忘工作，我就想着给您带回来一点尝尝鲜。 要是觉得好吃的话，不妨到神农部落亲临指导一下？” “大学生？楚昊？” 李德全又夹起一个韭菜盒子，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说，“有头脑！有技术！这样的人才，这样好的产品，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我这个书记都不知道，是失职啊！” “老郑，安排一下，我要亲自去看参观一下这个神农部落！” 下午四点半，天刚擦黑，队长赵原再次赶来。 和今早不同的是，这次赵原脸上却没有什么激动的表情，“大学生，乡里刚来通知，咱们乡李书记明天要来你这儿视察。” “明天？啥时候？” “那倒没说，我估计应该和今天差不多，也就十点来钟吧。” 楚昊一听，顿时为难了，“不行啊队长，明天我要去省里送菜，回来差不多要十一点了。” 赵原摊了摊手，“你看着办吧，反正我通知到了。” 说完，转身摇了摇头，走了两步又停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老板，怎么办？要不我和初经理去，您留家里？” 这当然不行了！ 楚昊断然摇头，“不管了，还是给春城宾馆送菜需要我亲自把关，乡里要来人视察……让他们等着就是！” 第123章 生意重要，李书记就不重要了？ 第二天早上四点，徐艳带着女工严格按照要求，又把十六个竹篮的新鲜蔬菜装臬上车。 “老板，今天不是乡里书记来视察吗？你要是没回来，我，我怕说错话……” 人还没来呢，徐艳就已经表现的特别紧张，明显怕自己应付不来。 这也难怪。 到底是个十八岁的农村姑娘，连乡政府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贸然让她接待整个二道乡一把手，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楚昊也很挠头，甚至……对于接待乡里干部已经有了抵触情绪。 就这么个大棚，翻来覆去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人家毕竟是当官的，又打着“关心扶持”的旗号，总不能拒之门外吧？ 可春城宾馆那边的菜，如果没有他跟着送货还不行…… “别怕，书记也是人，又不是老虎。 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来了，你就照实说，我去省城送货了，中午前肯定回来。 问什么答什么，不知道就说不知道。” 原本杜小芳想跟着去省城医院的，可是看到徐艳实紧张的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只好主动站了出来，“老板，我留在家里吧，徐经理一个人怕应付不来，我帮着照应一下。” 说完，又拿出一张纸条，低声道，“要是有时间，麻烦您帮我去中日联医院问问这种药的价格……” 杜小芳毕竟跑过业务，比徐艳稳重多了，有她留在家里，楚昊也能放心一些。 匆匆接过纸条，上车就走。 早上刚过八点，楚昊两人终于赶到了春城宾馆。 “诶？小芳没来吗？” 早早下楼等候的刘小飞，看到只有楚昊和初秀英两人，明显有些失望。 楚昊一边卸货一边解释道，“别提了，本来小芳是要来的，可是今天我们乡里领导要过去视察，只能把小芳留在家里应付一下了。” “哦，这样啊…”刘小飞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看来你们乡里挺重视神农部落嘛，好事儿。” “上心？” 楚昊苦笑一声，忍不住抱怨道，“昨天副乡长刚带人来过，今天书记又要来！ 就那么个大棚，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成天为了应付他们，正经生意都快耽误了！” 接着又把昨天郑永华视察、赵会计帮忙、以及送礼被包装成“调研材料”的事简单说了说。 “楚老板，你好象……有麻烦了。”听完之后，刘小飞犹豫了下，语气凝重道。 “啥？麻烦？”楚昊连忙问道，“刘科长，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我虽然不在你们乡里，但这种事…在哪儿都差不多。 听你刚才说的，又是重点扶持，又是树立典型，副乡长亲自品鲜，书记立马就要亲临…… 楚老板，这架势，可不像是简单的关心啊。 反倒像是…盯上你这块肥肉了！ 那个赵会计，反常得也太刻意了，他儿子的事，你真觉得他能放下？ 这更像是憋着劲儿，在关键时候等着你呢。 至于郑乡长他们…‘调研材料’？ 呵，这胃口开了，怕就不是几斤韭菜能填饱的了。” 见楚昊脸色越来越难看，刘小飞暗暗叹息一声，“这种事儿我也是来了宾馆之后才见怪不怪的，但也不必太担心。 无非是破财消灾，该给的好处给到，姿态放低些，或许能应付过去。 当然，我也只是瞎猜，未必说的对……” 经过刘小飞这么一分析，楚昊也渐渐回过味儿来。 难怪昨天赵会计表现的那么反常呢…… 收了结算单子，楚昊一刻也没耽误，甚至把杜小芳交代的事都忘在一边，坐上车子就和初秀英往回赶了。 如果刘小飞推测不错的话，家里只有徐艳和杜小芳招呼着，就算加个吕学兵，也没办法应付那些“视察”的人哪！ 上午十点半，李德全一行人陆续坐车来到了神农大院。 毕竟是乡里一把手亲临现场，这次的视察，阵仗比郑乡长来时更大。 乡里仅有的三辆吉普车全部了出动，还有派出所两辆挎斗摩托，甚至还有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陆续赶到的，足足二十来人！ 如此庞大的队伍过来，自然引起了村里社员的关注。 整个神农部落大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时不时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知道楚昊不在，除了杜小芳，徐艳和吕学兵之外，张凤英也匆匆从家里赶来，哪怕再不愿意，也不想因为楚昊不在场而得罪了领导…… 李德全在郑永华等人的簇拥下，红光满面地下了车。 抬头看着神农部落的牌匾，笑容和煦，“嗯，有想法，有气魄！不错不错！老郑啊，那位楚昊同志呢？快请出来，让我认识认识这位有头脑的年轻人！” 郑永华正要询问陪同过来的村长赵原，杜小芳先一步上前说道，“李书记，郑乡长，各位领导，实在抱歉。 我们老板昨晚接到省城春城宾馆的紧急订单电话，今天凌晨四点就亲自押车送货去省城了。 他临行前再三交代，务必向各位领导致歉，争取在中午前一定赶回来。” 话音刚落，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李德全嘴角还维持着上扬的弧度，眼神却已经沉了下来，目光扫过杜小芳，最后仰头淡淡扫视着牌匾上的四人大字——【神农部落】。 郑永华见状，一步跨出，脸色铁青，“赵队长！昨晚电话通知你李书记今天上午视察了吧？！你是怎么通知楚昊同志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不在？！” 赵原额头瞬间冒出冷汗，支支吾吾道，“郑，郑乡长，我…我昨晚确实……确实通知楚昊了，他说…他说知道了……” “知道了？！” 郑永华的声音陡然拔高，“知道了还跑去省城？！ 赵队长，你这工作是怎么落实的？！ 李书记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带着这么多同志来关心支持我们乡的优秀青年创业，结果连人都见不到？！这像什么话！” 一直冷眼旁观的赵永军，见状暗暗冷笑，脸上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实在对不住，李书记，郑乡长，大学生应该不是故意怠慢两位领导，可能省城那边更紧急更重要一些。 年轻人嘛，事业心重，春城宾馆那是省城的大单位，合同要紧，违约了可不得了！ 他肯定想着快去快回，赶在李书记您视察结束前回来的，绝对不是有意怠慢！ 绝对不是！” 郑永华一听，脸色更加阴沉，“也就是说，我们李书记不重要了是吧？” 眼看着郑永华又要发飙，一直在杜小芳身边默不作声的张凤英，脸色苍白的站了出来，“领导别生气，我儿子可能路上有事耽误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的。” 张凤英一个普通农村妇女，别说面对乡村书记，就是平时和村长说话都谨小慎微的，可现在看到这么多领导都在发楚昊的火，还是鼓足了勇气站出来了。 直到这时，李德全书记才注意到她的存在，主动上前，笑眯眯道，“呵呵，没关系。 小楚同志…事业为重，合同为重嘛。理解，理解。” 对方明明满脸笑容，可张凤英却感觉瞬间如坠冰窟，脸上更加没了血色。 李德全看了一眼杜小芳胸前的工牌，微微笑道，“这位…杜经理是吧？ 我们既然是来调研学习的，主人家不在，客随主便。 那就麻烦你，带我们参观参观这个神农部落，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杜小芳如蒙大赦，连忙应道，“好的李书记！这边请！” 一行人走进大棚。 吕学兵则把张凤英拉到一旁，低声劝道，“嫂子，一会儿小昊回来就好了，别担心。” “唉！”张凤英整个如脱水一般，满脸愁容，“来的都是在领导，我这不是怕小昊得罪人嘛……” 大棚里，李德全看似饶有兴致地听着杜小芳的介绍，不时点头，偶尔问一两个技术性问题。 “诶？这是樱桃树吧？这樱桃都这么大了？”李德全指着那二十棵大樱桃树，饶有兴致的问道。 杜小芳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徐艳，鼓起勇气介绍道，“这是我们老板特地从达利安农科院引进的明珠大樱桃，栽种下来之后就一直让我们每天详细记录生长情况。按照现在的生长速度，最多半个月应该就可以采摘了。” “嗯，不错不错。”李德全连连点头，“小楚同志很有头脑嘛。” 杜小芳看了看手表，已近十一点半，楚昊还没回来，脸上虽然还保持着镇定，心里却越发焦急了。 该介绍的情况也介绍差不多了，灵机一动，拿出挎包里的相机，“李书记，郑乡长，各位领导辛苦了。不如我们在神农部落牌匾下合个影留念？也记录下领导们对我们青年创业的关怀与支持怎么样？” “嗯，这个提议好。”李德全脸上重新浮现亲切的笑容，在杜小芳的引领下，又回到了大门口。 为了拖延时间，杜小芳尽量表现出照相方面的“专业”，不时指导着二十来人的站位。 “等一下，小杜经理。” 站在中间的李德全冲着远处的张凤英招了招手，“楚家嫂子，你是小楚同志的母亲，过来一起拍张照吧。” 张凤英一听，身子不由的一颤，却又不敢反抗，一步步挪了过来，直接被李德全安排在他身边，“小杜经理，可以拍了。” 杜小芳见状，咬了咬嘴唇，刚要按下快门，就看到道口方向白色的丰田海狮疾驰而来。 “老板！” “老板回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丰田海狮一个紧急刹车，荡起一阵尘土，直扑那二十来个正等着拍照的人。 李德全一边捂着口鼻，一边脸色阴沉下来。 郑永华再次跳了出来，刚要指责跳下车的楚昊，却见楚昊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扑到张凤英面前。 “妈，你这是怎么了！” 第124章 盛怒之下，犀利反击！ 因为担心回来太晚，初秀英把车子开得飞快。 就在车子下了道口，拐过大榆树时，楚昊一眼就看到神农部落牌匾下照相的一群人。 而他的目光则第一个时间落在了中间位置的老妈身上。 只是，当他看到老妈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状态时，瞬间脸色血红！ “英子，快！快！” 初秀英同样也注意到了张凤英的状态，恨不得一脚油门冲过去。 楚昊下车的同时，她也跟着跳了下去。 “阿姨！” 两个人一前一后抱住了张凤英。 看到老儿子回来，强撑了好长时间的张凤英，瞬间身子瘫软下来。 初秀英见状勃然大怒，伸手指着还站成两排的“领导”们骂道，“到底是哪个混蛋欺负我阿姨的！给我滚出来！！！” 这一声，瞬间把所有人都给震懵了。 对面几乎囊括了整个二道乡所有领导啊！ 这丫头怎么敢的！ 阵阵低呼声从人群中传出，一众围观村民们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可吃瓜的心思却越来越浓了。 刚刚站出来的郑永华，原本要发泄向楚昊的怒火，瞬间转移到初秀英身上了。 “小丫头！你嘴巴干净点！骂谁呢！” 初秀英正愁找不到目标，见郑永华跳出来，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你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话差点把郑永华气得吐血！ 昨天他来视察时就见过她，也知道她是楚昊的女友，可不还是在吃饭的时候站在一旁端茶倒水吗？ 明明知道他是堂堂二道乡副乡长，居然还敢对他这么不客气！ 倒反天罡啊！ 李德全同样愣住了。 没想到眼前这姑娘这么莽，正打算问问她什么来历，却见左臂被人碰了下。 乡派出所所长孟凡勇！ 初秀英跳下车发火之际，孟凡勇就知道要坏菜。 这位姑奶奶身份可不简单！ 本想提醒郑永华，结果晚了一步，见李德全脸色难看，眼看着就要发飙，连忙凑到身边，压低声音道，“李书记，她是四七二部队卫生院长初正武的女儿……” 李德全一听，瞬间瞳孔微缩，但脸上余怒立马又换上了更为深沉的平静，眼看着郑永华又要莽下去，抬手断喝一声，“老郑！注意你的身份和场合！” 郑永华一肚子气刚要发泄出来，听到这话，立马哑火，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他。 可李德全却没理他，上前一步，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张凤英，最终落在愤怒的初秀英身上，温和劝道，“这位女同志，你的心情我们理解。 关心则乱，看到亲人身体不适，焦急是人之常情。 但请相信，我们这些穿干部服、吃公家饭的人，下到基层来，就是来了解情况、解决问题的，绝不是来给群众添堵、让百姓受委屈的。” 初秀英斜视他一眼，继而转身蹲在张凤英身边，“阿姨，你怎么样了？” “英子，阿姨没事，你别担心。” 其实刚刚看到儿子回来，张凤英只是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的应激反应而已，身体并无大碍。 只不过，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莽起来可不管什么领导干部的！ 因此，借着瘫软下来的机会，低声狠狠警告了他一番…… 李德全又走到楚昊和张凤英身边，关切问道，“楚家嫂子，让你受惊了，这绝非我们本意！看你脸色很不好，身体要紧，耽误不得！张秘书——” “你立刻开我的车，送这位大嫂去乡卫生院！告诉王院长，这是我的意思，务必安排最好的医生，做最全面的检查！确保大嫂的身体健康，是乡党委政府的责任！” 最后，他才将目光转向楚昊，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楚昊同志，你母亲的身体是大事。当务之急是送医检查。其他的事，都可以先放一放。” 张凤英闻言连连摆手，“不用麻烦领导了，我没事，就是有些气喘，老毛病了。” 楚昊扶着老妈的手，拳头攥了又松，面色漠然，头也不抬的来了句，“不必麻烦领导，有需要的话，我自己会带我妈去医院的！” “去什么医院，妈没事了。” 说着，张凤英在楚昊膝盖上支起身子，挤出一丝笑容，“老儿子，李书记和这么多领导在呢，不用管妈，你忙你的。” 初秀英眼圈通红，抽了抽鼻子，“阿姨，我送您回去。” “不用不用，傻孩子，你陪小昊，阿姨去大凤子那儿看看孩子去。” 索性，张凤英也不回家了，起身直奔东院儿。 眼看着气氛有所缓和，赵永军走过来叹息道，“大学生你也是的，知道李书记今天来视察，还——” 话说一半，就见楚昊鼻翼一侧连续抽了几下，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顿时吓得后退两步。 郑永华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此刻见状，不失威严的出声道，“楚昊同志，不要冲动嘛，赵会计没有恶意。” 楚昊哧笑出声，扭头看向他，指着赵永军的鼻子问道，“郑乡长，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我如果想弄死他全家，用你们的话应该怎么说？” 赵永军闻言眼中惧色更浓了。 郑永华则面露不解之色，“我们的话……什么意思？” 楚昊挠了挠头，“就是类似昨天你说的那种，把韭菜叫成调研材料之类的切口。” 哗—— 这话一说出来，甚至比他刚才明晃晃威胁赵永军引起的震撼还要大，不仅随行一众干部脸色微变，就连不远处的吃瓜村民们也惊的张大了嘴巴。 知道大学生混不吝，可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这是连在场的乡长和书记都不放在眼里了！ 郑永华同样被弄得措手不及，下意识的看向李德全。 然而，李德全却好象没听懂楚昊的意思，面无表情的转身看向赵永军。 “赵永军同志！” “作为村里的干部，你的职责是协助沟通、化解矛盾，不是在这里煽风点火、激化情绪！” “群众有情绪，干部就要多理解、多疏导！” “像你这样不分场合、不顾大局的言行，纯属失职！回去好好反省！” 赵永军被这劈头盖脸的训斥砸懵了，哆嗦着嘴唇，低头灰溜溜的离开了。 训斥完赵永军，李德全这才缓缓将目光重新投向楚昊，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楚昊同志，一点小插曲，过去了就过去了。 今天我们来，核心目的是调研学习。 了解神农部落这个新生事物的发展情况，看看乡党委政府能在哪些方面给予支持和引导，帮助它更好地成长，带动我们二道乡的农业发展和农民增收。” 外面这么冷，也不是谈工作的地方。 走吧，到你办公室，我们坐下来，详细听听你这个创业带头人的想法和规划。 郑乡长，李主任，还有相关部门的同志，一起参加。” “等一下——”正要抬脚向客厅走去的李德全被楚昊叫住，转身看了他一眼。 却见楚昊深吸两口气，继而笑了笑，“李书记别见怪，刚刚憋了一肚子火气，现在松快了。 马上中午了，我先安排一下伙食，小芳，你带李书记他们到客厅里坐坐，我稍后就到。” 李德全闻言点头笑笑，“小楚同志，咱们是来工作的，不兴大吃大喝，随便弄点素菜就行，关键是谈工作。” “李书记放心，”楚昊脸上笑容更盛，“保证按您的要求，绝不铺张浪费！” 第125章嘻笑怒骂，正面交锋 大院门口，初秀英不满的哼道，“哥！他们把阿姨差点气病了，你还给他们吃午饭？！” “那能怎么办？”楚昊摊了摊手，“今天一下就来了二十多人，明天呢？ 神农部落就在这里，搬又搬不走，人家是领导，就算你再不愿意，也不能制止他们来调研视察吧？” 初秀英满脸怒色，“什么调研视察？就是来骗吃骗喝！还干部呢？不要碧脸！” 楚昊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在春城宾馆听了刘小飞那番话之后，他就意识到了之前那些想法有多幼稚！ 但没办法，他前世又没有体制内待过，哪里听得出来那么多弯弯绕？ 可他要想把神农部落经营下去，就必须避免接待这种无休止的视察。 而刚刚在李德全面前威胁赵永军，挖苦郑永华那番举动，还不足以达到目的。 这些人之所以来调研，不就是为了菜吗？ 那就满足他们！ “英子，你到街里农贸市场去，买点韭菜黄瓜之类的，用不着品相多好，不烂就行，待会儿我亲自给他们下厨！” 初秀英眨了眨大眼睛，不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上瞬间浮现出喜意，挥了挥小拳头，“这办法好！” 初秀英一走，楚昊这才走进客厅。 杜小芳早已搬好了桌椅。 李德全坐在主位上，见楚昊进来，伸手指着他对面，“楚昊同志，请坐。” 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客人呢！ 所有人就坐之后，李德全刚要说话，楚昊就把正端茶倒水的杜小芳叫到身边，“你坐这儿，待会儿有需要回答领导的话，随时帮我补充。” 李德全耐着性子等杜小芳坐下之后，这才轻轻叩了下桌面，进入主题。 “楚昊同志，小杜经理，以及在座的各位。” “今天，我们乡党委政府的主要负责同志和相关部门的同志，专程来到‘神农部落’，目的很明确，就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深入了解我们乡这片土地上涌现出的新生事物、先进典型！” “一个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不等不靠，扎根农村，依靠科技兴农，搞起了现代化的大棚种植，产品不仅打入了省城的高档宾馆，更带动了本地部分乡亲就业增收！这份闯劲、这份成绩，难能可贵！” “乡党委政府，对这样有活力、有潜力、有效益的创业项目，是高度重视、全力支持的！” “扶持像神农部落这样的龙头，发挥其示范带动作用，对于调整我们二道乡的农业产业结构，探索农民增收致富的新路子，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 长达半个小时的废话，楚昊都差点睡着了，捅捅身边的杜小芳，附耳小声问道，“你能听懂吗？” 杜小芳可没他那么放松，脸色微红，微微摇头。 当，当—— 郑永华敲了敲桌子，皱眉道，“楚昊同志，李书记正在指示，请不要扰乱会议秩序！” 楚昊挠挠头，“郑乡长，我扰乱秩序啊，就是看你们一个个都在伏案书写，有点好奇，想问问你们都在记些什么东西？” 郑永华闻言轻蔑的撇了撇嘴，“这是在做会议记录！把李书记的指示精神记下来！” “哦~”楚昊一副恍然之态，竖起大拇指道，“人才啊！我自问学习成绩一向不错，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咱们乡第一个大学生了，可今天才知道，和诸位领导相比，我这记性和理解能力太差了。 郑乡长，求您个事儿，待会儿李书记的讲话精神也借我抄抄呗？” 郑永华刚要说话，就被李德全挥手制止了。 “楚昊同志没有会议经验，这很正常。 楚昊同志啊，我们也知道你创业维艰，我们这次来，不是走马观花，是要实打实地解决问题！ 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求，你尽管提！乡党委政府就是你的坚强后盾！” 郑永华适时提醒道，“楚昊同志，李书记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如果你有资金方面的问题，比如扩大规模、引进设备，压力不小吧？乡里的农村信用社，对重点扶持项目是有优惠贷款政策的。或者，乡里可以考虑以扶持资金、入股合作等形式，帮你解决燃眉之急，你觉得呢？” 叭—— 郑永华刚说完，就见楚昊打着打火机点支烟，吐了口烟圈儿出来，这才后知后觉的拍拍脑门，“对不住啊各位领导，我这人一向不通世故，忘了给你们散烟了，会抽的就拿着，别客气。” 一边说，一边站起来，从包里掏出两条大重九出来，每人面前散了一盒，“最近手头的确不太宽裕，也只能抽这种烟对付了。 对了郑乡长，您刚才问我什么？” 众人看着眼前的大重九，全都沉默了。 这还叫手头紧？ “咳咳——”郑永华轻咳两下，再次开口，“楚昊同志，关于技术方面，是否需要乡里出面，帮你联系省、市的农业科研院所，派专家下来定点指导？或者协调县里的农技推广站，给你提供长期的技术支持？良种引进、病虫害防治，这些单打独斗可不容易呀！” “技术？呵呵。”楚昊吐了口烟，抬手指了指大棚方向，“昨天郑乡长不是到大棚里看了吗？我那里的种菜方式最为原始，不是不需要先进技术，而是我们作为春城宾馆特供商，客户明确规定不能有农药，所以这技术方面自然也就没必要了。” 郑永华眨了眨眼，春城宾馆的菜要求这么严格的吗？ 可以他没去过…… “那，那场地设施呢？我看你这大棚发展势头很好，未来肯定要扩大吧？用地有没有困难？水电配套跟不跟得上？需要乡里协调土地、或者帮你争取农田水利改造项目吗？” 楚昊点了点头，“场地方面还真有需要，就像郑乡长所说，将来肯定要扩大规模的。” 众人闻言立马精神起来。 不怕你有要求，就怕你啥也不提。 只要提了要求……呵呵！ 然而—— “难得乡里这么支持，我打算过个五六年再租一批地，弄更多更大更先进的大棚！” 五六年？？？ 五六年之后乡里早换两届了，谁等的起！ 见郑永华战斗力实在太弱，乡企办李主任清了清嗓子，问道，“楚昊同志，虽然你们现在有春城宾馆的订单，但单一客户风险也不小。乡里可以帮你组织参加农产品展销会，或者对接更多的国营单位，拓宽你们的产品销路，怎么样？” 楚昊也不说话，直接甩过去三份文件，“李主任，这是我们神农部落与春城宾馆的采购合同，还有省城南关农贸大厅的供销意向合同，还有京城农大的一份供货合同。 除此之外，我们还要供应县里两家高档酒楼用菜，就这些客户我都勉强供应，哪敢再拓展销路啊！” 还有京城的采购合同？！ 李主任拿过文件看了看，也没了动静。 从始至终，李德全虽然没说什么，却一直到观察着楚昊的表情变化。 眼看手下大将提出的几项条件，都被楚昊相继化解，李德全轻轻敲了敲桌子，认真说道，“楚昊同志，不要有顾虑！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需要乡里搭把手的地方，敞开了说！我们今天就是来给你排忧解难的！” 楚昊状若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问道，“李书记，真的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吗？” 李德全闻言前倾了下身子，斩钉截铁道，“尽管提，乡里一定全力帮你解决！” “那好，我就只有一个条件——” 第126章 韭菜……终究还是逃不过韭菜的 “哥，我回来了！” 楚昊刚要说话，就见初秀英提着两个大袋子走进了客厅，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李书记稍等，我亲自下厨做点饭，咱们边吃边聊，英子，小芳，你们先陪陪各位领导。” 马上一点了，所有人肚子都咕咕叫。 看着楚昊提前两袋子菜去了厨房，李德全书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环视一周，正色道，“咱们先继续开会。” 初秀英坐到杜小芳身边，开始了咬耳朵。 两个小姑娘又不是干部，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哪怕郑永华也不好说什么。 刚刚进客厅之前，郑永华已经知道初秀英的身份，就不敢再发脾气了…… 客厅中会议继续，说的人口若悬河，听的人认真专注，偶尔传出初秀英偷偷嘻笑声。 半个小时后，楚昊解开围裙，一声开饭了，所有人如蒙大赦，身板挺直，目光齐刷刷的向楚昊看来。 “李书记，各位领导，时间仓促，没弄什么好菜，我手艺又一般，大家别介意啊。 小芳，帮忙端菜，英子，徐艳她们那边还有大馒头，都拿过来。” 说完，楚昊又从酒柜里陆续拿出一瓶瓶白酒，挨个启开放到了桌上。 第一盘菜摆到了李德全面前，“李书记，饿了吧，尝尝我做的菜怎么样？” 李德全低头闻了闻面前的韭菜炒鸡蛋，点头笑道，“楚昊同志不但能创业，炒的菜闻着就香，呵呵。” 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 “怎么样？”楚昊站在身边弯着腰，一脸期待之色的问道。 菜一入口，李德全的咀嚼动作微微顿了下。 这韭菜味道……寡淡、普通，甚至带着一丝市井的土腥气，和昨天下午郑永华那盘令他回味无穷、小腹生暖的“韭菜盒子”天壤之别！ 一股被当众戏耍的怒意，瞬间冲上脑门儿。 纵然如此，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微微眯眼，咀嚼得更加细致，好象在品味珍馐一般，“嗯……火候恰到好处，保留了食材的本味。不错。” 其他人见状，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陆续摆上来的菜，恨不得马上动筷子。 第二个动手的是郑永年，迫不及待的夹了口菜。 “嗯？”只吃了一口，郑永华就觉察出味道不对了，下意识的吐了出来，“楚昊同志，这韭菜哪来的？应该不是你那大棚里种出来的吧！” 楚昊一脸茫然，“郑乡长，这话从何说起？” 说着又看向李德全，“李书记吃的都那么津津有味儿，这说明我们的菜口味应该还可以呀？ 要说不合您口味，或许是我的厨艺真的拿不出手，但这菜绝对是我们神农部落出品！” “不可能！昨天下午我还吃过……” “昨天下午？”楚昊挠挠头，“我昨天下午的确给您拿了些菜回去，您不是说那是调研材料吗？ 您把那些菜吃了？” 楚昊一副恍然大悟状，“那可能是炒菜的人手艺比我高，要不这样，待会您回去，我再给您拿些调研样品回去吧。” 郑永华张了张嘴。 李德全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永华同志！” 这一声称呼，让郑永华心头一凛。 “吃饭就好好吃饭，品评可以，质疑就没必要了。 楚昊同志一番心意，我们作为客人，首要的是尊重。更何况——” “粒粒皆辛苦的道理，还要我这个书记再强调吗？注意影响。” “是，是，李书记批评的对，是我一时失态了。”郑永华连忙认错，态度转变很快，小口小口的开始品尝起来了。 其他人见状，也不吱声，默默吃着——关键是真饿了…… 看得出来，李德全是真喜欢吃韭菜，不一会，面前那盘菜就被他一个人吃了一半。 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微笑着看向楚昊，“楚昊同志，咱们还是继续吃饭之前的话题吧，你说有一个条件，大胆说，只要不违反原则，乡里会尽量帮你协调。” “谢谢李书记，”楚昊也放下了筷子，摆出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说道，“其实我就一个简单要求，希望咱们乡里来我这儿视察参观这种活动尽量少一点儿。” 这话一说出来，全场瞬间安静，目光从李德全那里转了一圈，又瞟到了楚昊身上。 楚昊眼皮也没抬，两手一摊，“李书记也看到了，我这里就是小打小闹，几个大棚而已，面积也不大，一眼看完，我也不明白，这里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我成天忙得脚打后脑勺，送个菜都要亲力亲为，跑到省城那么远，哪里有时间接待一拨拨的领导啊。 至于您说的什么‘龙头’、‘火车头’，实在不敢当，我也没那个能力。 就好象今天，因为送货而怠慢了各位领导，连累的我老妈都跟着一起担惊受怕的，您说我这样的，连最基本的孝心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脸面享受乡里的支持和资源？” 眼看着餐桌上气氛压抑下来，郑永华当即轻哼一声，“楚昊同志！李书记带着班子专程来为你解决问题，你这态度——” “谢了！”楚昊直接打断他，又看向李德全，语气诚恳。 “李书记您别介意，我这个人性子直，有啥说啥，我这个大棚从始至终都是一手建立起来的，目前还真没有什么能麻烦各位领导的。” 李德全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 “嗯…楚昊同志反映的情况和提出的建议，很实在，也给我们提了个醒。” “企业有企业的运行规律，创业者也确实需要专注的环境。” “频繁又无计划的调研考察，如果干扰了正常经营，就会和我们支持发展的初衷背道而驰。” “乡政府的工作，必须与时俱进，改进作风，提高服务的精准性和有效性。” “楚昊同志这个要求，提得好！” “体现出市场主体对优化营商环境的殷切期盼。” “我在这里表个态，乡里会充分尊重企业的自主经营权和发展意愿！” “从即日起，没有特殊情况或企业主动邀请，乡里各部门不得随意组织调研视察！” “必要的政策对接服务工作，必须提前沟通，精简人员，注重实效！” “郑乡长，这条纪律，你负责传达落实！” 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脸上恢复了一贯的从容。 “时间也不早了。楚昊同志，感谢你的招待。我们还要回乡里开个会，专题研究一下如何改进服务、优化营商环境的问题。就不多打扰了。” 说完，站起身来，脚步沉稳的向外走去，其他人连忙跟上。 “郑乡长，我厨房里还有些调研材料，不如顺便给您拿回去吧？” 郑永华脚步一顿，回头冷冽的看了楚昊一眼，“不必！”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了车子，潮水般离开了神农部落。 车上，郑永华坐在李德全身边，赔着小心道，“书记，今天让您受委屈了，这个小楚…太不识抬举！是我工作没做到位，请您批评。” 李德全闭目养神，手指敲着身边扶手，好一会儿之后才淡淡说道，“老郑啊，知道我为什么偏爱韭菜吗？ 韭菜这东西，不管它多好吃，多新鲜，根，一直扎在土里。 只要根还在，那就可以一茬接一茬的割。 所以啊，急什么？ 该施肥的时候施肥，该松土的时候松土…时候到了，终究还是逃不过韭菜的命！” 郑永华浑身一震，瞬间明白了李德全话中的意思。 是啊，楚昊再怎么能折腾，“根”不是还在二道乡吗？ 只要这一点不变，岂不是想怎么施肥就施肥，想怎么松土就松土…… “书记高见！” “我明白了。这地里的学问…大着呢。” “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侍弄’了……” 第127章 抉择，坚持本心！ “完了！完了！” 看到李德全带来的队伍离去时的神态，加上楚昊回来时在大门口的表现，大榆树看热闹的社员们大惊小怪的议论开了。 “大学生这次可算把乡里领导得罪死了，竟然当着李书记的面公开威胁要弄死赵会计全家！” “不止呢！没看到郑乡长临走那脸黑的哟，郑乡长什么人？家雀飞过去恨不得都拔根毛下来，以后大学生可没好日子过了。” “该！让他得瑟，挣点钱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菜还卖的那么贵，他不倒霉谁倒老霉！” “话不能这么说，人家能挣钱是本事……” “切，月娥，也就你家小芳跟着大学生挣了钱，你才这么说，他要真有心，干嘛不用咱本队的人？” “就是！有点钱烧的，一点人情味儿都不懂……” 赵永军当众被李德全训回了家，越想越不是滋味儿。 他是恨楚昊，可也知道那小子混不吝的，已经把儿子给弄进了班房，万一再搭上他两口子，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都是那个吴老歪撺掇的！ 气愤不过，赵永军黑着脸去了老吴家。 吴老歪正坐在炕席上喝着小酒呢，见他来了，立马拉着他上了炕，“赵叔，来，咱俩喝两杯。” “你还有心喝酒？哼！”嘴里虽然不满，却也没拒绝，就势盘腿坐了上去。 “嘿嘿，赵叔别生气，不就是被李书记训了一顿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学生又没威胁你，你当然不担心了！” “这事儿啊~”吴老歪浑不在意，给他倒了碗酒，“赵叔，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他就气话而已，还真敢动刀杀了你？ 就算他有心，也得精力顾得上才行。” “嗯？这话怎么说？”赵永军把酒碗凑到嘴边，又停下了，不解的看着他。 “嘿嘿，这还不简单？”吴老歪冷笑道，“大学生今天可不止威胁您，还得罪了郑乡长和李书记，肯定已经自身难保了！ 老话说，自古民不与官斗。 大学生犯了大忌，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让书记乡长下不来台，你没错得他能有好果子吃？ 郑乡长的为人，还用我说吗？ 至于李书记……那就更不用提了。 咱二道乡谁不知道，被他盯上……那就跟沾了蚂蝗一样，这辈子甩都甩不掉！ 看着吧，打今儿起，大学生麻烦大啦！ 想报仇出气，不一定要自己动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赵会计本就阴险，只是之前因为担心他和老伴儿，一时没想通。 听完吴老歪这番话，眼神越发明亮，“嘿，老歪，还是你看得透啊。” 狠狠灌了大半碗酒，把碗顿在桌上，恨恨道，“那就看他还是蹦达几天！” …… 神农部落大院里，视察队伍一走，张凤英就迫不及待的进了客厅。 “老儿子咂，咱还是别弄这大棚算了！” 张凤英满脸担忧之色，“咱队单干之前，你五爷就因为背后骂了小队长一句，硬生生被罚掏咱队各户茅房一个月！ 那还只是小队长，可你今天是把乡里干部全得罪遍了，人家怎么可能不整你？ 听妈的话，咱也不求大富大贵，能吃饱肚子，安安心心过日子好不好？” 楚昊挥了挥手，“小芳，徐艳，你们该忙忙去吧。” 两人落寞的出了房门，径直向大棚方向走去。 “芳姐……老板是不是生气了？”徐艳捏着工装衣角，眼圈都红了，“都怪我，帮不上什么忙，眼看着楚大娘受了欺负，也不敢说话……” 杜小芳同样情绪低落，沉默片刻道，“老板今天当着所有乡干部的面撕破了脸，就是因为楚大娘受了委屈，以后咱们这儿……恐怕不会消停了……” 徐艳闻言大惊，弱弱嘀咕道，“应该不会吧？乡里干部不是说主动帮扶脱贫致富吗……” 客厅里，初秀英坐在张凤英身边，拉着她的手安慰道，“阿姨，不用担心，咱这个大棚现在正赚钱呢，凭啥不干？ 我哥又不偷不抢的，凭自己本事挣钱，碍着谁了？ 要是乡里那些干部使绊子，我就找我爸，看他们谁敢！” 张凤英也知道她爸地位更高，可还是有些担心，低声喃喃道，“老儿子啊，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啊……” 楚昊揉了揉额头，也有些犹豫了。 重生回来，本以为靠着随身空间，开开心心赚钱过自己的小日子，同时弥补上一世对家人的亏欠，没想到反而又让老妈跟着他担惊受怕，这样下去，还真不如不干算了！ 要不然就像刘小飞说的，低个头认个错，态度软化一点，满足郑永华和李德全的胃口？ 可如此一来，岂不是意味着要向那些嘴脸卑躬屈膝了？！ 男子汉能屈能伸，不争一时之长短？ 滚你妈的！ 上辈子虽然清贫而死，但至少洒脱了一生；这辈子不但有了重生机会，还有随身空间这个金手指，活得还不如上一世，不如死了算了！ 叮铃铃——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喂？哦哦，稍等一下，我拿纸笔。” 片刻之后，楚昊挂断电话，晃动着手里的纸条笑道，“春城宾馆晚上需要加货，而且从明天开始，订单增加一倍！” “真的啊？”初秀英兴奋的跑过来。 “英子，把清单给徐艳，让她安排人现在就装货！” 春城宾馆突然增加订单，大大冲淡了楚昊之前的悲观情绪，走到沙发帝坐了下来。 “妈，你也听到了，大棚生意现在越来越好，现在不干，是不是太可惜了？ 至于乡里干部……他们又不是不讲理。 而且今天李书记也答应过，以后不会轻易带人来视察，不会再有事的。 何况英子也说了，再有麻烦就找她爸，她爸可是比县长官还大呢，怕啥？” 知道大棚买卖好，张凤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待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三点半，装车完毕。 上车之前，楚昊再次找到杜小芳。 “小芳，今天上午走的急，你那件事我没来得及办，今晚我肯定想办法帮你把药买回来。 徐艳胆子小，我留她一个人在家实在不放心，你多费心啊。” 杜小芳摆了摆手，“老板，你误会了，我不是想买药，只是想问问价钱…… 家里的事不用担心，我会留意的。” “那好，如无意外，我们明天上午就回来。” 说完，上车离去。 第128章 麻烦未去，接踵而至 这次送货相当顺利，楚昊两人在省城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才踏上返程。 “哥，春城宾馆订单虽然增加了，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合算，就说咱这运费吧，每天往省城跑，油费也不少钱吧？” 楚昊摇头笑笑，“你忘了我跟你之前说的了？咱们现在最主要的是拿到春城宾馆特供资格。 有了那东西，比什么广告都有用。 等咱们神农部落牌子打出了名声，谁还给他们送货？” “嗯嗯，到时候让那个女魔头主动上门来求咱们，哼哼！” 这丫头，对刘小华的成见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呢。 “对了哥，芳姐让你问那个进口药价钱，干嘛不让咱们顺便替她买了啊？” 楚昊摇头苦笑，“这不是很明显吗？那药是刘科长买的，她是打算把钱还给刘科长。” “……这么说，芳姐是没看上刘科长了？” 楚昊没有回答。 毕竟那是杜小芳的个人私事…… 上午九点半，两人顺利返回神农部落。 嗯？ 刚到院门口，就看到一辆吉普车停在那里，楚昊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他认得那车，昨天二道乡政府开过来的，今天怎么又来了？ 看到楚昊回来，杜小芳和徐艳两人连忙从客厅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穿着中山穿的年轻人。 “老板，他们是乡政府办公室的——” 杜小芳刚介绍了一句，其中一人就主动上前伸手，“你好楚老板，我是乡政府办公室的刘远。” 楚昊象征性的和他握了握手，淡淡问道，“两位也是来视察的？” 刘远连忙摆手，“楚老板说笑了，昨天李书记当众说过，没有得到您允许，乡里不会再主动派工作组过来，我们怎么可能明知故犯呢？” 尽管如此，楚昊脸上表情依旧没有放松，毕竟，他是真的有点反感和这些人打交道了。 “那两位来这里干嘛？” 感受到楚昊明显的疏离感，刘远苦笑道，“楚老板，看这天色马上又要下雪了，咱们总不能一直站在外面说话吧？” “那就进屋再说。徐艳，让人准备点饭，我饿了。” 客厅里，宾主落座，楚昊直奔主题，“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刘远斟酌一番，认真说道，“是这样的，楚老板，为了丰富我们乡机关食堂菜篮子——” “停！”楚昊直接伸手打断，“说我能听懂的话！” 刘远闻言明显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呃，我们乡政府食堂打算和神农部落合作，从今以后由你们给乡政府定时定量送菜，这是我们郑乡长亲自拟定的清单，楚老板可以看看。” “呵呵，这是好事儿啊，”楚昊接过清单瞄了一眼，“哟，数量还不少，黄瓜每天十斤，韭菜三十斤，豆角十斤……嘶！” 看了一半，楚昊抬头讶然问道，“兄弟，你们乡政府多少人？需要得了这么多菜？” 刘远微微笑道，“这个就不需要楚老板关心了，上面的数量都是我们郑乡长拟定的，每星期一结账，绝对不会差钱的。 我们郑乡长的意思，咱们毕竟是乡里乡亲的，这价钱方面……” 楚昊二话不说，指了指门口方向，“两位进来之前应该看到了，我们神农部落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当然，既然是乡政府嘛，可以按本村优惠价，打八折。” “八折？”刘远撇了撇嘴，“楚老板，你也是咱们二道乡一份子，赚钱归赚钱，但这毕竟是乡政府采购，怎么也得优惠一些吧？况且这也算是乡政府支持本乡青年创业，你这价钱是不是太高了？” 楚昊犹豫了下，问道，“那依你之见，什么价钱能接受？” “市价，”刘远当即答道，“和咱们街里农贸市场一个价。” 楚昊闻言直接摆手，“慢走，不送！” 刘远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同行另一人则第一次开口，语气极为不善，“楚老板，你这什么态度！” 楚昊直接站了起来，走到对方面前，弯下腰，拍拍对方侧脸，“别说是你，就算是郑乡长来了，老子也一样这个态度！ 还特么市价？ 你当老子开善堂呢！ 你该庆幸，老子现在脾气改多了，否则……嘿嘿……滚！” “你——” 见楚昊这般态度，对方气得脸色铁青，刚站起来，就被刘远拉到一旁。 “楚老板，我劝你再考虑考虑。” “考虑个屁！”楚昊直接指着门口，“再不滚的话，老子可要放狗了！” “大黑！黑妹！” 声音刚落，就见两条毛光水滑的大黑狗摇着尾巴进来了。 刘远见状脸色大变，连忙拉着同事狼狈逃离。 自始至终，初秀英就坐在沙发上咬着苹果，直到两人离去，这才冲着楚昊竖起大拇指，“哥，干得漂亮！” “呸！什么玩意！”楚昊依然恨恨不已，“打秋风打到老子这里来了！” 虽然生气，不过这两人的出现，也给他提了个醒儿。 昨天已经和乡里撕破了脸，本以为他们不会再来打扰，却没想到，居然又派人过来想白嫖？ 既然能来一次，难保不会再有下次！ 尤其是刘远他们提供的采购清单和价格，整个乡政府才多少工作人员？一天需要那么多菜吗？ 而且给的价钱居然和农贸市场一样，分明就是想占便宜甚至赚差价！ 这样看来，他们还真像刘小飞说的那样，是盯上他这块肥肉了。 既然如此，一次不成，肯定还会来第二次，麻烦了啊…… 刘远两人狼狈逃了回去，第一时间找到了郑永华，并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甚至添油加醋，说楚昊如何如何没把手郑乡长放在眼里。 只是，让刘远意外的是，郑永华却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生气的样子，反而轻笑一声，“果然是这个愣头青！” “好啊，这才只是开胃菜而已。” “刘远，你协调一下：请乡企办、税务所、交管所、土地所、治安办各选派1名业务骨干，明天上午九点整，组成乡安全生产联合检查组，对神农部落农业项目开展一次突击性的，全面的安全生产规范提升检查。” 第129章 你们当官的说话都是放屁吗！ 第二天一早，楚昊刚放下碗筷，徐艳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老板，快去看！咱们的大樱桃快红了，可漂亮了！” 楚昊一听，立刻拉上初秀英直奔大棚。 大棚里，女工们正围着樱桃树兴奋地指指点点。 “太神了！这才二十多天吧？这树跟天天都在疯长似的，老板那营养剂简直神了！” “是啊，你看——好多樱桃都泛红了！照这长势，过几天就能熟了吧？” “这么多，这么水灵……肯定好吃，真想尝一个啊！” “快闭嘴吧！让老板听见你这念头，工作还要不要了？” “我就说说嘛，哪敢真偷吃……” 见楚昊进来，女工们赶紧停止议论上前问好，紧接着又簇拥在他身后，巡视那一棵棵挂满红果的樱桃树。 真的开始转红了！ 而且这樱桃的个头……似乎比达利安农科院唐兴华描述的大了不少！ 树虽然算不上有多高大，但每棵都硕果累累，压弯了枝头。 照这速度，再有几天就能采摘了！ 楚昊越看越心热，强忍着摘一个尝尝的冲动，回头对徐艳道，“这两天盯紧点，随时汇报。再挑两个细心的人，专门负责照看这些树。” 接着又拍拍手，对所有女工宣布，“大家听着！这批樱桃非常娇贵，一定要好好照料，等成熟采摘后，每人都有额外奖金！” “谢谢老板！”二十三个女工含笑的道谢声，同时响彻在大棚里。 知道楚昊重视，徐艳在他走后，立刻安排人手精心照料。 大樱桃长势喜人，楚昊心情大好，回到客厅后，和初秀英磨好豆浆，一起送到了老妈家。 连续喝了一段时间豆浆，家里人都习惯了，尤其是小侄女玉儿，小脸奶白奶白的，每次楚昊过来，都会忍不住亲亲抱抱。 “老儿子，听说昨天公社又有人去你那儿了？不会有事吧？”张凤英一脸担忧之色的问道。 楚昊闻言心里一揪，对那帮人更反感了！ 脸上却故作轻松的回了句，“妈，没事儿，公社知道我种的菜好吃，专门派人来谈采购的，别瞎担心。” “是真的，阿姨，”初秀英嘴里哼哼着，“不过他们想压价，我哥没答应就是了！那些人就是不要脸想吃白食，呸！” 张凤英闻言稍稍松了口气，“老儿子，人家毕竟是干部……实在不行，便宜点就便宜点，别硬顶。” “知道了，妈。” 聊了一会儿，两人又手牵手，返回了神农部落。 还没走到门口，就见不少村民围在那儿小声的嘀咕着。 院门外还停着几辆自行车和摩托，吕学兵、徐艳和杜小芳正陪着几个穿中山装的干部在院子里指指点点。 这是又来找麻烦了！？ 刚刚因为大樱桃带来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楚昊黑着脸走进院子，直接指着为首一个穿制服的质问道，“小芳，这帮人干嘛的？” 杜小芳刚要开口，那制服男已经板着脸主动走了过来，“你就是神农部落负责人？” 楚昊斜睨他一眼，一口烟圈喷过去，“你谁呀？自己报个号！” 那人立马皱眉，“你这同志什么态度！” “我去你妈的！” 楚昊一直强压着的火气瞬间爆发了！ 指着对方鼻子骂道，“跑到老子地盘上指手画脚，你他妈算哪根葱！大黑！黑妹！上！” 两条大黑狗听到召唤，立刻从东院窜出，冲着院里七八个陌生人龇牙低吼。 这俩大黑狗不行啊！只知道龇牙却不往上冲……看来有机会得好好训训它们了…… 楚昊明知对方是什么人，本想在对方表明身份之前，给他们来个下马威，哪怕真的咬伤几个，大不了赔偿医药费就了。 结果这俩大黑狗关键时刻不给力！ 围观的村民们被吓得瞬间一哄而散，那些“中山装”同样面露惧色，纷纷后退。 “别冲动！”其中一人壮着胆子喊道，“楚老板是吧？我们是乡里……” “等等！”楚昊挥手打断了对方，“前天你们李书记亲口保证，没我允许，不会再派什么考察组来！怎么？你们当官的说话都是放屁吗！” “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 为首的制服青年心虚地瞥了眼龇牙的两条大黑狗，语气稍有缓和。 “我们不是考察组的，是乡里派的联合检查组！ 我是治安办的陈桐，这几位是乡企办、税务所、交管所、土地所的同志。 这次是进行突击性、全面的安全生产规范提升检查，请你配合。” 安全生产提升检查？ 楚昊瞬间明白了——打秋风不成，又换个名目来找茬了！ 对方有备而来，理由冠冕堂皇，还真不能来浑的！ “联合检查？行！”楚昊点点头，指了指门口那些车，“那就劳驾把那些破车挪边上！别挡着我大门，看着碍眼！” 陈桐冷哼一声，示意众人。 很快，所有车子都被推到了墙角。 陈桐这才板着脸问道，“楚老板，现在可以配合了吧？” “呵——忒！”楚昊一口浓痰啐在地上，梗着脖子道，“说吧！怎么个配合法儿？” “楚老板，我们这次来，主要是帮助你们深入排查生产经营、土地使用、交通运输、税务申报、治安消防等方面可能存在的隐患和不合规之处……” “停停停！”楚昊再次打断，“联合检查可以！但总得一个个来吧？跟群苍蝇似的嗡嗡乱叫，老子听谁的？” “你骂谁是苍蝇！”陈桐终于压不住火，厉声质问。 楚昊嘿嘿冷笑。 对方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式，那咱就按公事公办的路子来就是了！ 再次上前两步，夹着烟卷的手指几乎戳到了对方鼻子尖，“骂的就是你！你说你是治安办的？老子还说我是你爹呢！谁证明？带一帮人跑老子这儿吆五喝六，当老子是泥捏的？” “好！好！”陈桐气得咬牙切齿，掏出证件甩出来，“这是我的证件！现在没问题了吧？” 楚昊冲杜小芳努努嘴：“打电话！挨个问问这帮玩意儿是不是冒充的！” “要是有冒牌货……嘿嘿！” “今天不打折他腿，老子跟他姓！” 第130章 楚老板，你这是故意耍我们！ 十几分钟后，杜小芳拿着一摞证件回来，“老板，电话确认过了，这些人身份都没问题……” 陈桐接过证件，腰杆挺得更直，冷声道，“楚老板，现在能检查了吧？” “查呗，”楚昊一摆手，“不过丑话说前头，一个个来！别扎堆儿嗡嗡，老子应付不过来！” “行！”陈桐懒得计较楚昊的脏话，冲旁边一努嘴，“小刘，你先。” “楚老板，我是乡企办的刘明，麻烦您出示一下工商登记证明。” 营业执照明明就挂在客厅橱柜上方，楚昊却一拍脑门，“哎哟！瞧我这记性！营业执照我放街里铺子那儿了，非得看吗？” 刘明一听，认定了楚昊没有营业执照，立马板起脸来，“楚老板，没有工商登记证明，乡企办有理由怀疑你们无证经营，随时有权查封！” “那好吧，麻烦诸位稍等，我这就派人到街里去取。” 说完，把初秀英叫到一边，压低声音道，“这帮孙子有备而来，工商，税务，卫生防疫，土地，治安可能都要找咱们麻烦。 看看咱们还缺啥手续，能办的都赶紧办了。” 初秀英重重点头，狠狠剜了那群中山装一眼，“哥你放心，我这就去找我爸！”有她爸初正武在，什么手续办不下来？ 看着初秀英的车开走，又一人上前：“楚老板，我是税务……” “等一下。”楚昊态度很好，微笑着看着对方，“刚刚我说了，一个个来，等营业执照拿回来再说，否则，没有工商登记，我这里就查封了，你们还查个屁呀！” 众人一时语塞，只得耐着性子等。 毕竟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很明确，不怕楚昊搞什么花样。 “徐艳，吕叔，告诉大家该干嘛干嘛，没必要都杵在这儿了。” “小芳，跟凤姐交待一声，中午炖个大鹅，再加个韭菜炒鸡蛋！” 陈桐闻言连忙制止道，“楚老板，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接受吃喝宴请！” “嘁！”楚昊撇了撇嘴，“想的倒挺美！老子自己馋大鹅了，谁说给你们吃了！” 说完，两手插兜，吹着口哨，晃晃悠悠回了客厅。 陈桐见状，脸色更黑了。 这摆明了不打算供饭了？ 他们来自六个部门，挨个检查的话，闹不好都得耗到天黑去，中午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小刘，你辛苦跑一趟，回所里给大家带点饭来。” 接着看向客厅方向，冷哼一声，“让他先得意一会儿，一顿饭而已，要是查出什么问题，今天就把这儿封了！” 初秀英开着车子一路冲进四七二卫生院。 “爸，你这回可一定要帮我出口恶气！” 刚一进门，她就气鼓鼓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二道乡那些干部实在太可恶了！ 明明想霸占我哥的神农部落，惦记着白吃他的菜，却巧立名目，搞了个什么联合检查组，又查工商又查税务的，分明就是在找麻烦！” 见宝贝女儿风风火火来看他，初正武本来挺高兴，一听这话，心凉了半截。 这丫头，胳膊肘尽往外拐！ 本来他就不同意闺女和楚昊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出手帮忙呢？ 板起脸来训斥道，“胡闹！” “人家乡里干部公事公办，你爸有什么理由帮这个忙？” “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和地方政府是两个系统，互不隶属，爸就算想帮忙也插不上手啊！” 初秀英一听，急了，“爸，只要你打个招呼，那些人肯定不敢再乱来了！” “胡闹！”初正武一拍桌子，“你这是让你爸我犯错误！ 他楚昊有本事就自己解决！ 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安安分分当个老百姓，少给别人添麻烦！” 初秀英这下明白了，她爸是铁了心不帮忙。 可楚昊那边还等着呢！ 这点事都办不成，自己这女朋友也太没用了，之前夸的海口，岂不是全成了笑话！ 愤愤离开卫生院，初秀英在车上想了十来分钟，一咬牙，方向盘一打，直奔周涛的典当行。 “四哥——” 刚推门进来，就见周涛正拿着电话和人聊着呢，“嗯，行，那就麻烦顾所了，改天喝茶。” 放下电话，看初秀英撅着嘴，不等她开口，周涛就笑了，“是为小昊那儿检查组的事吧？” 初秀英闻言一愣，“四哥，你咋知道的？是我哥给你打电话了？” “呃……不是，”周涛拿起车钥匙，“刚巧有个朋友在二道乡，提了一嘴。 我寻思着可能有事，就提前打了几个电话找人。 卫生局那边证件已经在办了，最多半小时搞定。 别问东问西的了，走吧，先回去看看小昊。” “嗯嗯！”初秀英眼睛一亮，赶紧上车。 看着风风火火上了车的初秀英，周涛无奈摇头。 这父女俩，一个死要面子暗中托他，一个火急火燎……唉！ 很快，初秀英和周涛分明开着车子来到了神农部落。 院子里，陈桐一伙人冻得直跺脚，脸都青了。 这大冷的天儿，那个可恶的楚老板也不知道把他们让进屋里暖和暖和！ 见初秀英回来，刘明第一时间伸手过去，“同志，营业执照拿回来了吧？给我们看一看——” “营业执照？”初秀英一脸茫然，“不是在客厅墙上挂着吗？我哥没拿给你们看？” 啥？？？ 刘明闻言瞬间傻眼。 下一刻，就见楚昊匆匆从客厅里走出来，远远冲着周涛打了个招呼，继而拍拍脑门儿，“瞧我这记性！营业执照就在客厅里挂着呢，居然给忘了。” 刘明闻言，气得脸都绿了，“楚老板，你这是故意在耍我们吧！” 楚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目光凌厉的瞪着他，“同志，这话可冤枉人了！” “你说你是乡企办的，前两天你们李主任亲自来我这儿看了两回执照，他没跟你提过这事儿？” “现在你们又兴师动众说是要查执照……呵呵！” 说到这里，楚昊声音再次拔高，“依我看，是你们在耍我楚昊才对吧！” 第131章 门路再广又如何！ 陈桐上前一步，面色不善的扫了一眼楚昊，“小刘，别跟他废话，先检查执照再说！” 刘明强压怒火，接过执照，仔细看了看，这才还回去，绷着脸来了句，“执照没问题。” 楚昊接过执照，笑嘻嘻走到周涛面前，“四哥，大冷的天儿，咱们进去说话。” 周涛摇头笑道，“这么多客人呢，不请他们一起进去坐坐？” “嗨，人家干部原则性强！不怕苦不怕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咱不用管。”楚昊故意扬声道，“走，咱们先进去暖和暖和，待会儿大鹅炖好了，我陪四哥好好喝两盅！” 陈桐他们不认得周涛，不过人家可是开着私家轿车过来的，非富即贵，还是不得罪的好。 “楚老板，工商登记证明没有问题，那就该我们税务的了，我是税务所的程子扬，麻烦您出示一下神农部落出入账相关资料，以及纳税记录。” 程子扬拦下了楚昊。 “纳税记录？”楚昊眨了眨眼，“老子这大棚从建起来到现在才两个来月，花出去的钱如流水，一分钱都没入账呢，到哪儿给你弄纳税记录！” “那我不管，你们——”程子扬话未说完，就见周涛笑眯眯打断他，“同志，据我所知，这个神农部落真正开始经营，至今还不足一个月，按照规定，还没有到查税的时候吧？” 程子扬皱了皱眉，“你又是谁？也是神农部落的工作人员吗？” “我……”周涛刚要回答，眼睛余光瞥向院外刚刚停下的一辆车子，笑道，“呵呵，县局的赵科长来了，他应该能回答你的问题。” 程子扬闻言转身，见车上刚刚下来的一个人，立马挤出一丝笑容，小跑着迎了上去，“赵科长，您怎么来了？” 赵科长背着双手，并没有理会对方伸过来的手，板着脸说道，““来看看咱们下派人员，有没有吃拿卡要的不法行为！” 程子扬闻言脸色大变，连忙跟在他身后，弯腰解释道，“赵科长误会了，我们也是得到二道乡政府通知，临时成立个联合检查组，过来帮助神农部落规范一下生产经营活动，绝对没有任何为难乡企的意思。” 赵科长好象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进了院子就笑着和周涛打起了招呼，“小涛，动作够快啊！” “赵哥，给您介绍下，这是我朋友楚昊，神农部落老板。” 楚昊连忙握手，“赵哥，幸会！快进屋坐！” “不急不急，刚刚坐在车里一点也不冷，在外面站会儿挺好，而且后面顾科他们也过来了，咱们一起等等吧。” 顾科？ 陈桐等人闻言，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税务局来了个赵科长，那个顾科又是何方神圣？ 看来今天的联合检查，恐怕不会太顺哪！ 片刻功夫，又有四辆车鱼贯驶入院内。 “顾科，张队，王哥，有劳了啊。”周涛带着楚昊，挨个认识了个遍。 再看陈桐一伙，一个个脸冻得通红，每下来一位“县里的大佬”，就有人默默往后缩。 “嗯？陈桐？你怎么在这儿？”公安局治安大队的张队长一眼看到为首的陈桐，立马皱眉。 陈桐无奈，只好上前问候，“张队长，我，我们是乡里派来联合检查的，我，我过来检查一下神农部落的消防工作……” “消防？！” 张队牛眼一瞪，指着满院积雪吼道，“这冰天雪地的，你查消防？！局里花钱养你们，就干这个？！” “不…不是！张队，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就，就走个过场！现在没事了，我们这就撤！” 陈桐舌头都打结了。 治安，工商，税务，土地，卫生，县里各部门的顶头上司都来了，还查个屁！ “别！”卫生局顾所拦下他们，“你们也是公事公办，还是查清楚的好，免得以后再来跑一趟。 这是神农部落刚刚办下来的卫生防疫证，楚老板，你们之前不是已经办了员工健康证吗？都拿出来给他们看好了！” 楚昊乐了，“好了顾所，我这就去拿。” 得！ 想走还走不了了。 一帮大佬先后跟着周涛进了客厅，楚昊则把一件件手续拿出来，给陈桐他们看，“诸位，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楚老板守法经营，做的很好，我们就不打扰了。” 陈桐他们巴不得早点逃离这里，挨饿受冻不说，人家请了这么多大人物，就算想找毛病，也没那个胆子啊！ 大鹅也炖好了，楚昊和初秀英一起招呼众人上了餐桌。 “四哥，顾所，张队，今天多亏各位援手，不然我这小庙怕是要关门了！大恩不言谢，我敬各位一杯！” 众人举杯，周涛笑道：“小昊别客气，以后有事，随时跟几位哥哥言语一声。 他们可都是贵宾楼的常客，知道你那儿供的菜好。 待会儿别忘了，给哥哥们捎点新鲜韭菜尝尝！” 这些人都是周涛找过来的，人家也是看他的面子过来的，楚昊自然也懂得顺杆往上爬。 “没问题！自家地里长的，各位哥哥别嫌弃就好！” 神农部落这边觥筹交错，二道乡副乡长办公室里，陈桐等人却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听完陈桐的回复，郑永华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想不到那小子不但有了个后台不凡的女朋友，还有这么硬的门路，把县里各个部门的人都找过去了…… 行！有点门道！ 门路再广又如何？ 只要你的根还扎在二道乡这片土里，得罪了李书记，想拿捏你，法子多的是！ “陈桐，”郑永华放下茶杯，声音低沉，“回去安排两个人，给我盯紧神农部落那辆白色送货车。他们往省城送菜，用的就是它。” 陈桐有些迟疑，“乡长，他们在县局有人……就算我们拦下车，他们一个电话，人很快就得放行啊……” “放行？”郑永华眉毛一扬，意味深长的笑道，“谁说真要把车扣死？运管所正常上路执法，盘查车辆、核查手续、检查装载……这流程，总是要走的吧？” “隔三差五，‘关照关照’他们这辆车。手续查细点，时间拖久点……让他们这趟省城路，走得没那么顺当就行。明白吗？” 第132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送走了周涛一行人，按照约定，晚上还要再给春城宾馆送一次菜。 徐艳带人把菜装好之后，楚昊和初秀英开车离开了大院儿。 然而，车子刚刚走出三里地，就被路障给拦下了。 陈桐？ 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哪！ 不过人家穿着制服正在设卡检查，又没有明确表明是针对他，楚昊只好让初秀英把车停到路边，打开车窗笑道，“同志，又见面了啊，这次又要查什么？” 陈桐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首先亮明了证件，“楚老板，我们在这儿设卡，例行检查过往客货车辆，据我所知，你们这辆车打算运输蔬菜到省城去吧？” 一边说，一边透过车窗看向后车厢里的那些白色泡沫箱子，“麻烦你们把蔬菜运输专用车辆行驶证拿出来。” “这……”楚昊闻言顿时流露出为难之色，“同志，我们这车菜急着要送往省城，你要的证件还在街里，能不能通融一下，等我们回来再查？” “不好意思！”陈桐闻言心中暗喜，板起脸正色说道，“按照规定，没有蔬菜专用车辆行驶证，绝不允许上路。 除非你把证件拿出来，否则……这辆车只能暂时扣在这里了。” 楚昊闻言更加着急了，“可，可如果不能及时把菜送过去，我们神农部落是要赔偿不少损失的！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见陈桐再次摇头，初秀英连忙掏出电话，“哥，不用着急，我给四哥打电话，让张队——” 陈桐闻言暗叹，果然，看来待会儿还得放人…… 然而，楚昊却一把拦下她，正色说道，“别，人家是正常执法，我们神农部落绝不能做违法乱纪的行为，更不能搞特殊，免得让陈同志为难，大不了找到证件拿过来就是了。 至于这车菜……不能及时送过去，大不了赔钱就是了！ 英子，你先下车等会儿，我看看车上那些菜，一会儿咱们一起去街里。” 趁着初秀英下车的工夫，楚昊悄悄把菜转移到随身空间中，只拿出些装玉米的箱子留在车上装装样子。 下了车之后，楚昊郑重说道，“同志，我们马上去取行驶证，麻烦你们务必看好车子，千万不能有任何损失，否则……我一定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陈桐冷笑，“放心，有我们在，没人敢动你这辆车！” 去往街里的路上，初秀英踩着路边的积雪，不解问道，“哥，上次刘科长过来的时候，不是已经给咱们一张蔬菜专用车辆通行证了吗？ 直接拿出来给他就是，何必这么麻烦呢？” 楚昊回头瞥了一眼远处的路障，冷笑道，“那多没劲！你没看出来？ 上午那帮人刚在院里找完茬，下午就在半路设卡查车，摆明了要接着折腾咱们！ 既然他们想玩，咱就陪他们玩个痛快！” “可……菜都在车上，今晚送不到宾馆那边……” 楚昊信心满满道，“不用担心，我已经提前把一部分菜送到街里冷库存放，待会儿直接雇辆车送去省城就是了。 英子，你晚上就住在录像厅，我送完菜回来，明天咱们一起回村儿里，至于咱那辆车，暂时让他们看管就是。” 初秀英闻言眼前一亮，嘻笑道，“哥，你好坏哟~” 省城招待所附近，楚昊和前来接应的刘小飞一番交接之后，坐着当晚的火车又回到了东华县。 与此同时，守着丰田海狮的陈桐两人可就吃尽了苦头。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寒风刺骨，可楚昊和初秀英两人还是不见人影。 “陈哥，咱们是不是被耍了？”冯俊冻得直跺脚，牙齿打颤，“那个楚老板可真够损的，临走还把车子给上了锁，这要是守着一晚上，咱俩非冻成冰棍不可！” 到了这份上，陈桐也回过味儿来了。 可车子是他们扣下的，总不能丢下不管吧？ 万一出了事，责任可担不起！ “小冯，你在这儿盯紧点！我回乡里弄点吃的，再开辆车过来！”陈桐也冻得够呛，赶紧吩咐道。 东北的冬天，尤其到了晚上，在户外待上半个小时，就能把人的耳朵冻掉了。 幸好陈桐还算机灵，开车回来时带了捆木柴。 两人在车旁拢起篝火，勉强熬过了冰冷的一晚。 天蒙蒙亮，冯俊搓着快冻僵的两只手，声音直发抖，“陈哥，他们今天要是再不回来，咱，咱还守吗？” “守个屁！”陈桐黑着脸，冻了一宿火气直往外冒，“我这就去神农部落！让他们立刻把车开走！不然老子就叫交警队拖车！让他们去交警队领！” 车子好不容易打着了火，还没等他走呢，就见一辆桑塔纳开了过来，车门打开，看到楚昊和初秀英一起下来，陈桐憋了一肚子火刚要发作，紧接着就看到驾驶座车窗摇下。 ——县局的张队长探出头来。 “张、张队？您怎么来了？”陈桐心里咯噔一下。 张队长脸色不太好看，“顺路送个朋友，怎么？还得跟你报备？” 初秀英回过头来，适时冲着张队笑笑，“张哥，麻烦你了啊。” “小事儿，以后再有事儿言语一声就行。” 张队长摆摆手，意味深长地瞥了陈桐一眼，直接开车离去。 初秀英这才拿出钥匙打开车门，“不好意思啊，我哥昨晚到省城才想起来，你要的那个蔬菜运输证就在副驾驶手套箱里呢！事儿一多就给忘了。” 说完，麻利的从车上取出证件递给对方。 陈桐接过那本崭新的证件，看着初秀英无辜的表情，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冷笑的楚昊，再想想自己冻了一宿的狼狈，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可张队长那警告的眼神还在眼前晃悠呢，再生气也不敢发作啊！ “小冯，上车，回乡里！” 初秀英在后面追着喊道，“诶？证件不检查啦？” 回到乡政府，郑永华听完陈桐添油加醋的汇报，脸色铁青。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梁子算是结死了！ 打发走垂头丧气的陈桐，郑永华立刻叫来乡企办的刘明。 “认识孙大炮吧？”郑永华沉声问。 刘明赶紧点头，“认识认识！那不是咱李书记的小舅子吗？” “对，就是他。”郑永华招招手，压低声音道，“你去找他，就这么跟他说……” 刘明附耳过去，眼睛越发明亮，“乡长放心！这事儿我亲自去办，保证办得漂漂亮亮！” 第133章 姐夫！明天我就给你演场好戏！ “嘻嘻！哥，这回他们应该老实了吧？” 回到神农部落，初秀英越想越觉得好笑，得意的问道。 楚昊则暗暗摇头。 换作是他，被人这么耍了一通，也不可能忍下这口气。 但也无所吊谓，反正都撕破脸了，兵来将挡，见招拆招就是。 “小芳，咱们给春城宾馆那边连续送几天菜了？” 杜小芳算了算答道，“算今天的，已经六天了。” “六天……这样，今晚送过去的菜，跟徐艳她们说一声，不用竹篮，直接按咱们原先设计的泡沫箱子装。” 杜小芳闻言有些不解，“可是……老板，春城宾馆那边明确要求，咱们必须按照他们的包装要求，万一那边不满意，拒收了怎么办？” 楚昊嘿嘿笑道，“不满意？那就终止合作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按我说的去做！” “……好吧。”尽管不理解，杜小芳还是一如即往的听命行事。 初秀英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立马竖起大拇指，“哥，我就喜欢你这股爷们劲儿！ 就得给那女魔头点颜色看看，惯出毛病了！凭啥非得听她的！” 楚昊揉揉她的小脑瓜，笑道，“你不就是想出口气吗？哥这个生意不做了，也满足你的愿望，反过来让她低着头来求咱们！” 初秀英这边照例磨完豆浆，刚给老妈那边送过去，麻烦再次上门了。 看着登门造访的两人，楚昊皱起眉头，“这不是刘同志吗？又来找什么麻烦？” 刘明连忙赔笑，“楚老板说笑了，神农部落生意这么红火，都把买卖做到省城去了，乡里也跟着沾光。 楚老板是咱们乡创业青年先进典型，解决了不少剩余劳动力，这是好事儿啊。 我这次来，是给楚老板介绍一位能人，有他帮楚老板，您这生意肯定越做越大。 这位孙大炮不管在乡里还是县上，人脉都挺广的，要是能在楚老板这儿当个监督员，肯定能帮上大忙。” 孙大炮？ 楚昊这才看向刘明身后那个高高壮壮的家伙，却见那小子一双眼睛正落在远处大棚那边进进出出的女工身上，嘿嘿傻笑，一脸猥琐。 就这？还能人呢！ “孙哥，这位就是楚老板——” 刘明也注意到了孙大炮那副色迷迷的德行，赶忙扯了扯他的袖子。 孙大炮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大大咧咧伸手过去，“楚老板是吧，合作愉快。” 楚昊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淡淡说道，“不好意思，我这里不招人了，两位请回。” “啥？”孙大炮一听，立马瞪眼，“你他妈再说一句？老子愿意来你这儿帮忙，那是看得起——” 嘭—— 话音未落，楚昊毫无征兆的一脚踹到对方肚子上。 孙大炮“嗷”的一声惨叫，直接被踹飞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跟老子耍横？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刘明见状脸都吓白了，“楚老板，你，你怎么随便打人！信不信我告到派出所！” “呵！”楚昊嗤笑一声，“打人？谁看到了？这是我家！你们未经允许擅闯民宅，寻衅滋事，到了派出所，老子倒要看看谁有理！” 孙大炮捂着肚子爬起来，疼得龇牙咧嘴，指着楚昊骂道，“你他妈——” 眼看楚昊随手操起铁锹，刘眼瞳孔微缩，一把拽住还想叫嚣的孙大炮，“孙哥！好汉不吃眼前亏！回去再说！” 连拖带拽把人拉出了院子。 “呸！算你小子跑得快！”楚昊啐了一口，扔下铁锹。 这帮家伙越来越过分了！ 先是找各种理由干扰他这里的生产活动，现在居然还想往他这里塞人，还是个明显不怀好意的混子！ 不过，这些人眼看着已经做事没有底限了，不能不防啊！ 白天人多，他们不敢乱来，可晚上呢？ 万一找一帮流氓放火一把烧了大棚…… 越想越不放心，楚昊连忙找到吕学兵，让他安排手下六名员工，每晚轮流值夜，以防万一。 下午三点半，按照楚昊的要求，蔬菜全部装进了自家泡沫箱，那些精致的竹篮则被他收进了空间。 装完车，两人再次直奔省城。 春城宾馆，卸完货，刘小飞检查时愣住了：“楚老板，这菜……怎么没用竹篮装？” 楚昊一脸的歉意，“实在对不住啊刘科长，之前那些竹篮一不小心被压扁了，只能这样送过来了。” 闻讯赶来的刘小华面罩寒霜，“楚老板！合同条款清清楚楚！我们有权随时终止合作！你清楚后果吧？” “是是是，刘总说的是！”楚昊连连点头，摊了摊手，“是我们不对！要不……我把菜拉回去？明天再送批合要求的？” “……不用！”刘小华强压怒火，板着脸训斥道，“这是第一次，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否则……后果如何，不用我告诉你吧！” “明白明白，呵呵，谢谢刘总体谅，明天我们一定会按照要求送来的。” 招待所里，初秀英愤愤不平道，“哥，明天真要向那女魔头屈服吗？” “呵，怎么可能！”楚昊眯眼笑道，“规矩这玩意，打破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尤其是那个刘总，想让我遵守她的规矩……下辈子吧！” 初秀英闻言，眼里瞬间冒出小星星，“哥！你最棒了！” 二道乡书记办公室里，刘明添油加醋地汇报完，一旁的孙大炮捂着肚子骂骂咧咧，“姐夫！那姓楚的太狂了！压根儿没把你放在眼里！” 李德全脸色铁青。 他这个小舅子打着他的旗号整天惹事生非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个小楚说你什么了？” 迎着李德全那不善的目光，孙大炮心虚道，“他……他说我上门闹事……” “那你闹了吗？” “没，没啊……” “蠢货！” “蠢货！” 看着孙大炮一脸茫然的样子，李德全恨不得再踹他一脚。 倒是一旁的刘明，眼珠一转，凑到孙大炮耳边低语几句。 孙大炮听完，眼睛亮了，“哦哦！明白了姐夫！明天我就给你演场好戏！” 第134章 徐艳血染樱桃树，吴凤挺身出！ 这一晚，楚昊在省城招待所辗转难眠，总是担心大棚那边会出什么事。 熬到天亮，第一时间到楼下打了个电话回去，知道一夜平安无事，这才稍稍安心，和初秀英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开车踏上返程。 孙大炮领着十二个手持棍棒流里流气的混混，气势汹汹地闯进了村子。 原本聚在村口闲嗑牙的村民吓得四散退开，待看清这伙人的目标是神农部落，又缓缓聚拢过来，远远地观望着。 “楚昊！给老子滚出来！”孙大炮一脚踹开半掩的院门，扯着破锣嗓子吼道。 闻声出来的杜小芳、徐艳、吕学兵等人脸色骤变。看着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以及他们手上的棍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吕学兵悄悄给徐艳打眼色，“快打电话报警！” 徐艳转身冲入客厅，杜小芳则强打精神，上前说道，“对不起，我们老板去了省城，还没有回来。” “不在家？哼！”孙大炮狞笑一声，扭头朝手下吼道，“给老子砸！先砸了那块破牌子！” 眼看着两个小流氓爬上大墙，抡起棒子开砸，吕学兵连忙带着大牛等人打算阻拦，却被孙大炮用棒子指着鼻子喝骂道，“不想死的，都给老子滚一边去！” 吕学兵也怕大牛等人受伤出什么意外，只能带人退到一边。 咣当！咔嚓！ 牌匾被硬生生砸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院外围观的村民中，爆发出压抑的低语和嗤笑。 “该！让他狂！” “挣俩糟钱儿，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活该！” 赵永军和吴老歪混在人群里，嘴角同时咧开，就差拍手叫好了。 柳月娥吓得脸色发白，一把抓住队长赵原的胳膊哀求道，“队长！他们这是犯法啊！你快管管哪！” 赵原回过神来，转身挤出人群，“我去队部打电话叫派出所！” 院内，看着碎裂的牌匾，杜小芳等人惊惧之余，只盼着这群瘟神赶紧走。 可孙大炮显然意犹未尽！棍子一转，恶狠狠指向北边那片大棚，“兄弟们！给老子把那破棚子也砸了！砸个稀巴烂！” “别砸！”杜小芳失声尖叫，“我们已经报警了！你们快走，警察马上就到！” “报警？”孙大炮猛地回头，脸上横肉抖动，一步步逼近杜小芳，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 “老子昨天挨的那一脚，今天不十倍找回来，以后还怎么混？！” 转身咆哮道，“砸！给老子狠狠砸！” 说完，首先冲向大棚。 混混们嗷嗷叫着冲向大棚！ 女工们哪见过这阵仗，全部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四散奔逃。 刚打完报警电话冲出来的徐艳，见此情景，瞬间血涌上头，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张开双臂挡在大棚入口，“站住！不许砸！” 孙大炮脚步一顿，上下打量着徐艳，一脸的猥琐，“哟？小美人儿，昨天老子就瞧上你了！别急，等老子砸痛快了，再好好疼疼你！”说着又要往里冲。 徐艳被对方那不怀好意的表情吓得脸色惨白，两腿不停打颤。 就在这时，第一个冲进大棚的小流氓突然喊道，“炮哥！快来看！好多樱桃树！樱桃都快熟了，好大个儿！” 徐艳脸色瞬间惨白，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转身冲进大棚，张开双臂死死护住最近的一棵挂满红果的樱桃树，“谁也不准碰！” 孙大炮提着棍子跟进来，看到徐艳那副豁出命的样子，顿时气笑了，“小娘们儿，真他妈活腻歪了？！” “徐经理！快出来！棚子砸了还能修，人不能有事啊！”杜小芳和吕学兵在外面焦急大喊。 女工们则躲在远处，瑟瑟发抖，脸上尽是恐惧和茫然之色。 “不——！” 然而，徐艳却死咬着嘴唇一步不退，脑子里第一时间回想起的，就是上一次张凤英在乡干部面前晕倒，以及后来楚昊挥手斥退她的画面。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特没用！ 关键时记什么忙也帮不上！ 而她身后那些樱桃树，是楚昊的心血！ 自从移栽到大棚之后，不止一次向她叮嘱过这些宝贝的重要性。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失望了！ 徐艳猛地抬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绝决之意的看向所有女工！ “棚子砸了，樱桃毁了，神农部落就没了！你们还想有这份工吗？！还想拿奖金吗？！” 女工们闻言顿时犹豫了。 是啊！没了神农部落，她们去哪找这么好的活儿？ 同时，又有另一道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为了一份工作，要不要这么拼命啊…… 就在众人天人交战之际—— “徐经理说的对！” 一声清冷的断喝响起！ 吴凤从东院里抱着孩子出来，冷声喝道，“杜经理！立刻再打电话报警！把相机拿来！把这些人砸东西、打人的样子，全都拍下来！一个都别漏！” 又扫向那群还在犹豫的女工，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等着回家吃自己吗？！” 这话彻底点燃了女工们的血性！ 吕学兵也红了眼，猛地抄起墙边的铁锹，“大牛！抄家伙！跟他们拼了！我就不信这帮杂种真敢杀人！” 大大牛、刘二等六个男工早就憋了一肚子火，闻言立刻抓起铁锹、镐头，怒吼着冲向那群混混！ “妈的！找死！”混混们见对方竟敢反抗，也凶性大发，抡起棍棒迎了上去！ 一时间，棍棒与铁器撞击声、怒吼声、惨叫声瞬间响成一片，场面彻底失控！ 大棚里，，孙大炮被外面的混战激得暴跳如雷。 看着眼前这个死死护着樱桃树、眼神倔强的小女人，最后一丝耐心也耗尽了。 “妈的小贱人！是你逼老子的！”眼中凶光一闪，抡圆了棍棒，带着风声狠狠砸向徐艳的脑袋！ 这一下，他根本没打算留力！ 眼看着棒子就要落在她脑袋上，可她却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孙大炮大惊失色，手下却收不住力了。 嘭—— 一声闷响，棍子结结实实砸在额头上方！ 徐艳只觉天悬地转，刚刚睁开的双眼，视野里渐渐蒙上了红色，扑通一声，软倒在地。 孙大炮举着带血的棍子，自己也懵了！ 他是真没想到这倔女人竟然真不躲！ 看着地上生死不知的徐艳，一股寒意猛地窜上脊梁骨！ “杀……杀人啦！”不知是谁首先尖叫起来，惊恐的声音传遍整个大院！ “炮哥！快跑！”身边小弟也吓傻了，反应过来后，死命拽住呆若木鸡的孙大炮就往外拖。 眼睁睁看着徐艳被打得生死不明，吴凤眼睛瞬间红了！ 冲着女工们嘶吼一声，“还愣着干嘛？赶紧救人！” 又指着正想逃走的孙大炮咬牙吼道，“大黑！黑妹！给我咬！往死里咬！” 说完，把孩子塞给身边浑身颤抖的杜老三，提着煤堆旁的铁叉子，冲进了战圈！ “嗷呜——！” 或许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两条大黑狗旋风一般冲向了孙大炮等人。 女工们看到徐艳倒地流血，眼睛瞬间也红了！ “跟他们拼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恐惧被愤怒取代，二十多个女人尖叫着，随手抓起地上的土块、扫帚、甚至脱下鞋子，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些还在缠斗的混混们！ 第135章 医院，绝望中的曙光！ 场面瞬间逆转！ 两条大黑狗速度快得惊人，眨眼就追上被同伴拖拽的孙大炮！ 黑妹一口咬在他小腿肚子上，大黑则猛地跃起，狠狠咬向他的胳膊！ “啊——！我的腿！！” “啊！！滚开！！” 孙大炮和另外两个被咬的混混发出杀猪般的惨嚎，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主心骨一倒，剩下的混混哪里还有斗志？ 眼看那群红了眼的女人和两条疯狗扑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丢下棍棒，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 院外看热闹的村民也被这血腥的逆转惊呆了！ 柳月娥、队长赵原和刚刚赶到的楚洪山则急忙冲进院子帮忙。 “大牛，快找个车！赶紧把徐经理送医院去！快！” “送……送哪？”看着徐艳惨白的脸和不断流出的血，大牛也慌了神。 吴凤眼睛一瞪，“哪儿近送哪儿！乡卫生院！快！” “等等！”吴凤又拦下要动手收拾残局的众人，深吸一口气，扫了几眼狼藉的现场“杜经理！照片拍全了吗？！” “拍了！砸牌匾、砸大棚、打人、那几个混混的脸都拍到了！”杜小芳举着相机，手还在抖。 “不够！” 吴凤指着碎裂的牌匾、被砸坏的大棚门框、散落一地的工具、还有徐艳倒地处那滩刺目的血迹，“这些！所有被破坏的地方！地上的血迹！都拍下来！拍仔细了！拍完之前，谁都不许动现场！” “对！对！”吕学兵也反应过来，这是最重要的证据！ 十几分钟后，当杜小芳用颤抖的手按下最后一次快门，吕学兵这才带人开始收拾残局。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了刺耳的汽车刹车声。 楚昊和初秀英的车子刚刚拐下道口，看到大榆树附近围满了村民，顿时心脏狂跳！ “英子，快！” 车子刚刚拐过大榆树，楚昊一眼就看到大门口碎裂踏破的【神农部落】牌匾，以及周围乐灾乐祸指指点点的村民，心里咯噔一声，车子还没停稳，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老板！” “老板回来了！” “老板！！” “老板回来了！！” 见到主心骨，女工们绷着的心弦瞬间一松，压抑的哭声瞬间爆发开来！ “怎么回事！”看着满地狼藉，以及远处大棚被撕碎的塑料布，楚昊瞬间脸色铁青，沉声喝问。 “小昊！”吕学兵抢步上前，声音嘶哑，“是孙大炮！带了一帮流氓来砸场子！徐艳她...徐艳为了护着樱桃树，被孙大炮那畜生...一棍子打在头上！流了好多血！刚送去卫生院了！！” 杜小芳手里拿着相机，脸色惨白的补充道，“是凤姐！多亏凤姐招呼大家...拍照...反击，不然……诶？凤姐呢？” 转身四处一看，刚刚还指挥若定的吴凤，此刻早已没了踪影…… 徐艳？！卫生院？！楚昊只捕捉到这几个关键词，脑子“轰”的一声，后面的话全成了嗡嗡声。 顾不得收拾残局，转身快步上车，“英子！快！乡卫生院！徐艳出事了！” 初秀英二话不说，赶忙发动车子，一个急转弯，冲了出去。 到了乡卫生院才知道，因为条件有限，而徐艳过来的时候脸上全是血，卫生院不敢冒然接收，紧急派车送到了县医院。 两人又驱车到了县医院，找了好一阵子，才在住院部找到了送徐艳过来的大牛和刘二几人。 “徐经理怎么样了？” 刚到病房门口，楚昊就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老板您可回来了，大夫正是里面替徐经理检查呢，听说好象并不是太严重……” 楚昊闻言，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通知她家里人了吗？” 大牛点点头，“我们送她过来之前，就有人去四队通知了，应该很快就会到。” “哥，”初秀英扯了下他的袖子，“大夫出来了。” 见病房门打开，楚昊连忙问道，“大夫，病人什么情况，严重吗？” 大夫摇了摇头，“只是失血过多，又有点轻微脑震荡，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呼—— 所有人听到这话，总算松了口气。 病房里，徐艳静静躺着，脸色苍白如纸，额头缠着厚厚的纱布，几缕发丝被干涸的血迹黏在鬓角。点滴瓶里的液体无声滴落。 初秀英见状，心里猛的一揪，抓紧楚昊的羽绒服，颤声道，“哥……” 楚昊心里像被闷锤砸中一般，一句话也没说，拿把椅子坐到床头边，伸手把徐艳露在被子外边的手往里掖了掖。 “老板……” 徐艳仍然迷糊着，没有睁眼，可嘴里无意识的嘟囔着。 “樱桃……别砸……别砸树……对不起……老板……我没用……” 初秀英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掏出手帕擦着徐艳脸上的血珠，“艳儿，没事了啊，没事了，别担心……”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打开。 只见徐艳的母亲哀号一声，扑到了病床前，“艳儿啊！我的闺女！你这是遭了什么罪啊！” 老徐头跟在后面，一言不发，表情却像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许是其母晃动着身子，又或者是哭的声音太大，徐艳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有些涣散，“妈？你怎么来了？” 下一刻，又把目光落在了楚昊身上，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使不出半点力气，“老板……我，我没用……” 说着，叭嗒叭嗒掉下了眼泪。 楚昊心头一软，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柔声道，“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你很勇敢！” “真，真的吗？”徐艳两行清泪挂在脸上，期期艾艾的问道。 “嗯！艳儿，别担心，咱们的大棚没事儿，都是你的功劳！”初秀英跟着一起掉眼泪。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是啊，大学生，我闺女是好！好到为了你那破棚子，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你说说，这事儿该怎么算？怎么赔？！” “爸！”徐艳惊得瞪大了眼睛，牵动了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冷气，“你胡说什么！是我自己要护着的！跟老板没关系！我不要什么赔……” “啪！” 老徐头扬手狠狠扇在徐艳没受伤的那边脸上！ 力道之大，打得徐艳头猛地一偏，纱布下的伤口似乎又渗出血迹，整个人都懵了。 第136章 枪！ “吃里扒外的死丫头！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替外人说话！老子算是白养你这个赔钱货了！” 一巴掌下去，老徐头继续咆哮着，“命都快没了还护着外人！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你干什么！” 楚昊霍然起身，一把攥住老徐头再次扬起的手腕，眼里毫无感情的瞪着他。 初秀英则尖叫一声，护在徐艳床前。 徐母吓得瘫软在地，低声抽泣着。 徐艳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伤心和绝望瞬间袭上心头，让巨大她浑身发抖，眼泪汹涌而出，却死死咬着嘴唇不再出声。 楚昊甩开老徐头的手，胸膛剧烈起伏，强压下怒火，“徐叔，你说的对，徐艳是因工受伤，理应赔偿，你说个数吧。” 老徐头揉着被捏疼的手腕，迎着楚昊冰冷的目光，气势稍微弱了点，梗着脖子道，“哼！算你识相！我闺女这伤……脑瓜子差点开瓢！没个五千块，这事儿没完！” 楚昊没再看他，转向初秀英，声音没有任何波澜：“英子，拿钱。” 初秀英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剜了老徐头一眼，从包里数出厚厚一沓钱，几乎是砸在老徐头怀里。 “这不差不多。”老徐头飞快地蘸着唾沫数了两遍，紧绷的老脸松弛下来，踢了踢瘫在地上的老伴，“老婆子，走啦！就当没生过这个白眼狼！” 徐母颤巍巍地爬起来，泪眼婆娑地看了看女儿，嘴唇哆嗦着，最终只低低说了句，“艳儿，你…好好养着……” 说完，便被老徐头不耐烦地拽走了。 徐艳别过脸去，眼泪流的更凶了。 咣—— 房门关上。 徐艳这才转过头来，哭声越来越大，“老板，对不起……我爸他，他……” 楚昊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 看着徐艳惨白的脸和纱布下隐约的血迹，还有那清晰的五指红痕，心中涌起强烈的愧疚和怜惜，轻柔的抱了抱她，又在她左脸吻了下，柔声道，“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儿就好。” 徐艳浑身一颤，苍白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连耳根都红了。 她不敢看楚昊，更不敢看旁边的初秀英，只是慌乱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着。 嘭—— 房门再次关上的声音惊醒了徐艳，四下一看，初秀英竟然一个招呼不打就走了。 “老板……英姐她，她……会不会生气了……” 楚昊眉头微蹙，沉默了几稍，缓缓摇头，“别瞎想，英子……她只是担心你，一时情绪激动，她不是那样的人……” 初秀英会不会真像徐艳说的那样吃醋了，楚昊暂时没时间去分析。 这个时候的徐艳，刚和父亲闹成那样，心理极度脆弱，不能再受刺激了。 而且她还为了护住樱桃树差点没命，于情于理也不能让她再受伤…… 坐在病床前哄了好一会儿，直到徐艳疲惫再次入睡，这才轻轻走出病房。 病房外，大牛和刘二两人还坐在长椅上。 “大牛，报警了没有？” 长椅上，楚昊烦燥的拿出烟盒，想了想，又塞回兜里，声音沙哑问道。 大牛点点头，“报了，徐艳和咱赵队长都报过了。” 扭头一看，皱眉道，“大牛，你和刘二也受伤了？” “没事儿，嘿嘿。”两人不在意的笑了笑，轻呼道，“还是徐艳厉害，一个人就冲到孙大炮面前……现在想想都后怕！” 楚昊从兜里数出十几张大团结递给他，“受伤的员工统计下，每人发点营养费，另外，你俩下去找个出租车，回去找两个女工过来轮流照顾一下徐艳，告诉她们，照顾期间，工钱加倍！” “好咧老板！” 走廊里，楚昊连续吸了五支烟，直到看到出租车载着大牛回来，这才迎了上去。 安排两个女工进了病房，交待一番之后，又带上大牛一起返回了村里。 经过一番修整，大棚塑料布已经修补好了。 只是，客厅里却一片愁云惨雾。 楚昊刚走不一会儿，老妈张凤英就慌里慌张赶来了。 看到院内一片狼藉，连惊带吓的哭开了。 幸好楚洪山和吕学兵以及杜老三从旁劝说，这才稍稍缓和。 可等她看到楚昊回来，忍不住又哭起来。 “老儿子，还是把这大棚拆了吧，咱惹不起那些人哪！” 一旁的楚洪山也跟着劝道，“是啊小昊，你妈她刚——” 话音未落，本就心烦意乱的楚昊厉声打断他，“这儿有你什么事儿！” 吕学兵和杜老三见状，默默摇头，抬脚离开了。 张凤英则捶了他一下，“怎么跟你四叔说话呢！你这里出了事，你四叔二话不说就跑来帮忙了！” 楚洪山脸色数变，叹息一声道，“大嫂，小昊这儿刚被人捣乱，心里不痛快，没事儿。” 接着，语重心长道，“小昊，我知道你瞧不上你四叔。但今天这事儿，水太深了！那个孙大炮，可是李德全书记的亲小舅子！” 嗯？ 楚昊闻言一怔。 要不是楚洪山提及，他还真不知道这么回事。 缓和了下语气，递支烟过去，“四叔，真有这事儿？” 楚洪山点点头，“这还能有假？这两天我听说你和乡里闹得挺别扭，其实你妈担心的不是没道理。 咱平头老百姓拿什么跟人家斗啊？ 之前用各种手段为难你，现在又找了帮流氓捣乱，以后也肯定不会消停！ 那个孙大炮就是条疯狗！ 你断了他姐夫乡里的财路，他能不往死里整你？ 这次是砸大棚，下次呢？ 跑街里把你爹那家具店也砸了？ 那些混混，啥干不出来？ 你报警？哼，乡里派出所…你觉得他们会真帮你，还是帮李书记的小舅子？” 楚昊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是啊！ 那帮家伙既然已经没了底限，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小芳，你们报警之后，乡里派出所来人没？” 杜小芳点点头，“来了，不过是你去医院之后才来，中间隔了将近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妈的！他们是爬来的吗！”楚昊闻言瞬间血涌上头！ 眼看着楚昊又要不消停，张凤英连忙拉着他，“老儿子，你可别再折腾啦！” 就在这时，只见初秀英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客厅。 “哥——” 唤了一声，见张凤英和楚洪山也在，匆匆点了个头，一把将楚昊拽住了卧室，反手关上门。 同时从包里掏出个报纸包裹，咬牙节切齿道，“我给贵哥打过电话，让他找人想办法找到那就个孙大炮，然后……哼！” 楚昊心头一跳，迅速打开报纸包，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瞬间惊呼道，“枪？！” 第137章 刘小华无能狂怒 看到手里的东西，楚昊神色无比凝重，“这东西哪来的？” 据他所知，民间全面禁枪是在两年后的第二次严打才开始的，可初秀英拿给他的这把枪，这枪身线条、握把形状……他在军校时见过连长的配枪，明显是军用款64式手枪！ 初秀英神秘密的压低声音道，“这是我爸以前一个战友送给他的纪念品，一直被他收藏着，我也是偶尔看到的，放心，我爸绝不会发现！ 我爸绝不会发现！那个畜生差点害死艳儿，我……我恨不得亲手崩了他！” 初正武的？ 这丫头……不是一般的坑爹啊…… 不过，他也同时从这初秀英眼中看出浓浓的疯狂之色，这根本不符合他对她的了解啊！ 莫不是因为在医院时他吻了徐艳那一下…… 想到这里，楚昊二话不说，把枪收入怀里——实则直接进了随身空间。 接着安慰道，“孙大炮当然不能放过，但还不至于用枪解决！ 英子，我妈担心的不行，待会儿你帮我劝劝她，我想去派出所看看情况，待会儿就回来。” “阿姨……”初秀英闻言脸色瞬间发白，眼中疯狂之色渐渐消退，二话不说，打开房门就蹲在了张凤英身旁。 楚昊一身轻松的走出来，笑道，“妈，你和英子先聊会儿，我到医院看看几个受伤的员工啊。” 说完，冲着楚洪山使了个眼色。 楚洪山会意，立马跟了出去。 两人骑着摩托车上了大道，在无人处停下。 “四叔，你帮我放个风出去，谁帮我找到孙大炮，我给他两千块钱！” “两……两千？！小昊，你……你确定？”楚洪山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急促了。 他没别的能耐，街里认识的混子可不少…… 见楚昊点头，楚洪山胸口拍得啪啪响，“放心！街面上那些耗子，鼻子灵着呢！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包在四叔身上！ 不过小昊，那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自己小心点啊。” 小心？该小心的是那个杂碎！ 放下楚洪山，骑上摩托直奔乡派出所。 “孟所长，”楚昊坐在办公桌对面，甩给对方一支烟，淡淡问道，“孟所长，我神农部落今天上午九点多被十几号流氓打砸，多人受伤，其中一人重伤住院！ 报警后，贵所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到现场！ 我想请问，是二道乡太大，还是贵所太忙？ 或者……因为领头的孙大炮，是李德全书记的亲小舅子，所以贵所投鼠忌器？！” 要是换个人这么说，孟凡勇早就发火了。 看在初秀英的面子上，孟凡勇耐心解释道，“小楚，你误会了，这两天我们整个所里的人都在忙着下乡抓赌，人手实在不足，所以才出警晚了一些。” “那人呢？什么时候能抓到？” “咳咳——”孟凡勇一口烟呛了嗓子，目光躲闪道，“你放心，既然我们已经接警，肯定会全力以赴的。 而且这件事也惊动了乡里，李书记亲自做了指示，让我们必须从严从快处理，坚决打击破坏分子，哪怕是他亲戚，也绝不留情！” 不知为什么，一听到这些话，楚昊就感到无比头疼！ 亲自指示？ 这话要反过来听才行！ 怕是指示你们怎么包庇擦屁股吧…… “行！”楚昊也不再耽误工夫，站起来看着对方，“那我就等孟所的好消息了，如果需要配合，随时吱声，那帮王八蛋怎么伤人怎么砸东西的，我们都已经拍个照片，随时可以提供给你们。” 回到神农部落，初秀英已经陪着老妈回家了，客厅里只有杜小芳一人。 “老板，刚刚春城宾馆打来电话……” 话说到一半，见楚昊脸色不好看，杜小芳声音一下弱了下来，深吸一口气道，“我跟刘科长说了，等老板你回来再联系他们。” 楚昊默默点头，操起电话就拔了过去，硬梆梆的来了句，“喂？刘科长是吧？我这边走不开，急的话只能自己来取，就这样。” 短短两句话，说完直接挂断。 一旁的杜小芳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她太清楚春城宾馆对神农部落的重要性了。 可现在，因为乡里连续用各种手段打压，楚昊已经失去了打开省城这条销售渠道的积极性。 刚刚方兴未艾的神农部落，难道就这样一厥不振了吗…… 春城宾馆，刘小飞手里的电话还没放下，耳边传来阵阵嘟嘟忙音，整个人都懵了。 楚老板这是吃了枪药了？ 火气可够大的！ 看看手表，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了，就算他现在亲自开车过去，晚餐也来不及了！ 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副总办公室。 “什么？！” 刘小飞刚说完，刘小华瞬间火冒三丈！ “那个乡巴佬和咱们宾馆才签合作合同多长时间？” “还不到十天吧？” “昨天不按要求包装也就算了，可以给他一次改过机会，可今天却越来越得寸进尺，让咱们过去取货？！” “他难道就不怕我们单方面取消合约吗！” “早知道这样，就不该给他们合作的机会！” 双方之间的合作，说起来还是刘小飞一手促成的呢，此刻听着姐姐暴怒的训斥，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只能弱弱提醒道，“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今晚的晚餐怎么办？ 楚老板不给送货，我就是现在开车过去取，时间也来不及呀……” “还能怎么办？”刘小华坐在办公椅上，揉着额头心烦意乱，“只能找其他特供商先应付一顿了。 小飞，不管怎么说，你马上开车去一趟东华，看看他们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实在不行……果断断绝合作！从此把神农部落列入春城宾馆特供黑名单，永不叙用！” 刘小飞并未马上离开，支支吾吾道，“这，这恐怕不行吧？ 姐，距离林董他们的会议只剩六天时间了。 昨天林董不是还打电话过来，要求咱们务必准备好神农部落的菜品吗？ 万一到时候咱拿不出来……” 刘小华闻言越发烦燥，恨不得一口咬死楚昊那个不守信约的混蛋！ 可刘小飞说的也是实情。 一旦得罪了林董，招商局那边怪罪下来，她这个副总就是第一个背锅侠！ 想到这里，咬牙切齿道，“那你就过去详细问问什么情况，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确保神农部落在六天后至少三四天时间内的蔬菜足量准时供应！ 等应付完林董之后……哼！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如果那混蛋死猪不怕开水烫，必要时……可以通过那个姓杜的乡下妹子打开缺口！” 小芳？ 刘小飞瞬间喜形于色，“姐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第138章 屈服，彷徨 刘小飞知道此行有多重要，车子开得飞快，晚上五点多就赶到了神农部落。 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原先那个【神农部落】的牌子竟然没了！ 不仅如此，往常这个时候本该下班的女工们，居然还在院子里三人一堆两人一块的低声议论着，神情无比凝重！ 看到他的车子开进院子，女工们缓缓向小二楼这边聚拢着，神情戒备，却并未靠的太近。 甚至，刘小飞惊恐的发现，有两个女工还露出袖子里隐隐泛出了剪刀一角！ ……一切显得极为诡异！ “飞哥，你来了……” 恰在此时，杜小芳从客厅里迎了出来，神态明显有些疲惫。 刘小飞一边看着周围的女工，一边小心问道，“小芳，楚老板不在吗？大门上的牌子呢？” 杜小芳缓缓摇头，“飞哥，进来再说吧。” 客厅里，杜小芳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 末了，叹道，“飞哥，之前我们老板说话可能态度有点冲，您别介意，他现在心乱的很，正在家里陪着家人呢。” 刘小飞理解的点了点头，“换了谁遇上这种糟心事都不好受，唉！” 杜小芳接着说道，“知道你要来，徐经理又受伤住了院，女工们自发留下来，准备给你装菜。 老板和初经理现在没心思顾及其他，这两天可能真要麻烦飞哥你们亲自来回跑了。” 刘小飞大度的摆了摆手，“这都是小事儿，关键是希望楚老板尽快解决麻烦，否则咱们的合作肯定会受到影响。这样吧——” 说到这里，刘小飞把椅子挪近一些，低声说道，“你们东华县这里的营商环境实在太差了，而楚老板在大棚蔬菜方面的确有独到之处，要是他愿意到省城那边打拼，肯定会和我们宾馆有建立长期合作的机会。 只要他有这个想法，到时候我和我姐都会想办法帮他协调一下，帮他在用地，手续审批等方面提供一些帮助的。” 杜小芳闻言大喜。 眼看着神农部落业务蒸蒸日上，要是就这么结束了，非但没了一份稳定工作，可能以后跟楚昊唯一的这点交集也将没有了…… 可要是能够得到刘小飞姐弟的帮助，到省城建个大棚，那就再好不过了！ “飞哥，要是……那就太好了！不过，这件事我无法作主，必须老板做决定才行。 我想，老板应该会同意这个提议的！太谢谢飞哥了！” 看着杜小芳满血复活的笑脸，刘小飞心中一暖，摆了摆手，“这不算什么大事儿，而且我也是为了我们宾馆能找到一个优质特供商着想，顺手的事儿。” 说着，把这次需要的蔬菜清单递了过来，“小芳，那就麻烦你们把明天的菜准备出来吧，待会儿我还要回去呢，免得明早耽搁了。” “没问题！”杜小芳轻快的跑了出去。 神农部落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女工们无比担心丢了这份工作，不用杜小芳吩咐，就开始忙活起来了，工作态度甚至比徐艳在时还要认真！ 刘小飞则去了锅炉房，和杜老三唠起了家常。 对于这个谦虚有礼的小伙子，杜老三也比较喜欢，一老一少聊得无比投机。 与此同时，楚昊在老家却遭受着大哥前所未有的言语狂轰烂炸。 “老二！你个瘪犊子玩意儿！赶紧把你那个破大棚给我拆了！” “你说咱家现在是嫌挣钱不够吗！” “咱爹现在有个家俱店，我又弄了建筑队，你还瞎折腾啥呀！” “自古民不与官斗，你念过书，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你看看给咱妈吓成啥样了？” “为了挣两个破钱，值吗！非得把咱家闹得鸡飞狗跳才消停？” 初秀英一直搂着神态悲戚的张凤英，时不时担忧的看着楚昊。 楚昊则低头抽烟，默不作声。 “阿姨，我哥他……”初秀英嗓子有些哽咽，说了几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张凤英见状叹道，“老儿子，你大哥说的也有道理，妈就是寻思咱一家人平平安安就行，用不着什么大富大贵的。 当然，妈倒不是担心自己，就怕你和乡里那些干部硬来，最终吃亏的是你自己呀！” 楚昊扔掉烟头，搓了搓脸，声音沙哑道，“妈，大哥，我知道了，待会儿回去我就安排一下遣散工人的事儿，这大棚……我不干了就是！” 楚亮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在屋子踱了几步，劝道，“咱有手有脚，就算不整大棚，照样能挣钱！ 等你把大棚拆了，过年开春咱哥俩一起搞建筑队。” 张凤英脸上明显一松，附和道，“对，老儿子，打仗亲兄弟，你哥俩儿在一起，妈也放心。” 留下吃过晚饭，楚昊带着初秀英一起离开了。 路上，初秀英忍不住问道，“哥，你……真忍心把大棚拆了？” 楚昊仰天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苦笑道，“不这样还能怎么办？你也看到我妈今天被吓成啥样了……” 重生回来，他可不仅仅想着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更重要的是，不能再让家里人上像一世那样，因为他而心力交瘁了！ 可现实却让他不得不低下头……刚开了个好头，结果又因为他而让老妈担惊受怕！ 初秀英闻言不吭声了。 她也不忍看着张凤英那状态，可……可神农部落是楚昊的心血啊！ 刚刚回到大院儿，就见杜小芳兴奋的迎了过来，“老板！刘科长刚把菜拉回去，才走了十来分钟！” “哦。”楚昊无精打采的回应着。 杜小芳则兴致不减，继续说道，“刘科长已经知道咱们遇到的麻烦了，他提议咱们可以到省城再弄个大棚，到时候他可以帮咱们联系用地和手续审批之类的！” “省城？”楚昊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波动，可下一秒又颓然摆手，“算了，不弄了，这两天找个时间把大棚全拆了吧！” 杜小芳闻言瞬间怔在原地，心头没来由的狠狠揪了揪，眼里瞬间泛起了泪光。 终于要走到这一步了吗…… 看着一步步走向客厅的楚昊背影，杜小芳心里除了浓浓的不甘之外，还有一丝没人察觉到的失落…… “小芳，她们怎么还没下班？”看着寒风中瑟瑟发抖却不肯离开的女工，楚昊停下脚步，皱眉问道。 杜小芳神情萧瑟的回应道，“她们…都是自愿留下的。怕晚上再有人来，说…说随便找个角落窝一宿，轮流守着……” “哥——”听到这些，初秀英忍不住拽紧他的袖子，嘴角动了动，最终却没能劝出口。 女工们纷纷围拢过来，不停跺着冻僵的脚，哈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一个年轻的女工啃着冷馒头，从臃肿的军大衣袖管里抽出一把磨得锃亮的剪刀，狠狠的挥了下。 “老板您放心睡！姓孙的杂种再敢来，老娘拼了这条命也给他咔嚓了，让他当一辈子太监！” “对！算我一个！”大牛和几个男工提着刚磨好的、闪着寒光的菜刀和铁锹，大步走来，“咱今晚眼睛都不带眨的！谁敢闯进来，就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老板你尽管回去歇着！”离得最近的一个中年女工，使劲拢着军大衣袖子，冻得通红的脸上满是恳切，“俺们就在锅炉房、客厅将就一宿，保证不吵着你！有俺们在，谁也别想再碰大棚一根指头！” 楚昊的眼眶瞬间发热发胀，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这些朴实的农村妇女和汉子们，这些在寒夜里冻得发抖却不肯退缩的身影……她们守护的，哪里仅仅是他楚昊的大棚？ 分明是在捍卫着这份能养活一家老小、能让她们在这寒冬里看到一丝暖光的希望！ 以及……一点做人最起码的尊严！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诉求，怎么就如此艰难？！ 杜小芳蹒跚着脚步走过来，颤声说道，“姐妹们，老板说……咱们这个大棚这两天就要……” 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楚昊身上。 刚才还群情激昂的女工们，此刻眼中只剩下惊惶、绝望和一丝不敢置信的乞求。 几个年纪稍大一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好象支撑她们的最后一根支柱即将崩塌。 “小芳！”楚昊突然打断，一只手停在半空，幽然叹道，“容我再想想……” 杜小芳闻言，一直停在眼眶中的泪水，瞬间决堤而下！ 第139章刘小华暴怒，钱贵献策！ 卧室里，初秀英脑袋枕在楚昊胸口上，嘴里喃喃道，“那些女工……哥，要是就这么结束了这里，艳儿那些血岂不是白流了？” 徐艳？！ 回想起医院里徐艳意识不清时说出的那些话，楚昊心里越发烦乱了。 披上衣服站到窗前向外看去。 院子里的昏暗灯光下，二十个女工来回跺脚巡视着，偶尔聚在一起小声聊天，时不时又竖起耳朵看向大门口方向。 “汤来了——” 就在这时，吴凤端了满满一大盆热汽腾腾的蛋花汤走到院子里，瞬间被女工们围了起来。 “别急，慢慢来，锅里还有呢，小丽，去把馒头也端出来吧，今晚管够！” 女工们喝着热汤，叽叽喳喳的聊着，吴凤也蹲在人群里，端着碗汤时不时聊上几句…… “省城？”楚昊收回视线，一边向床边走着，一边喃喃道，“要是可行的话，到那边继续干，也不是不可以……” 初秀英闻言，扑楞一下从床上翻身而起，“哥，绝对能行！到时候再把艳儿和这些员工全都带过去，咱们重启炉灶！” 躺在床上，楚昊翻来覆去睡不着，徐艳头上缠的白纱布以及老妈那担忧的画面，不时在脑子里交替呈现着…… 省城春城宾馆。 当刘小飞拉着一车菜返回时，刘小华带人第一时间过来检查。 “这啥呀这是！” 看着泡沫箱子里被巅得乱糟糟的菜，刘小华瞬间爆发了！ “小飞，你老实跟我说，那个乡巴佬到底能不能干了！还有没有一点诚意了！” 刘小飞也是满脸懵。 楚昊几次送来的菜，都像刚刚摘下来的，他这回程路上已经很小心了，怎么会这样呢？ 郁闷归郁闷，刘小飞还是把她单独拉到办公室，并且原原本本把楚昊的遭遇说了一遍。 “那又怎样！” 刘小华耐着性子听完，火气没有丝毫减弱，“那是他自己的事，和宾馆有什么关系！ 咱们和他签的合同明明白白，就要按合同办事！ 我说过，合作期间有任何检测不合格的地方，宾馆随时有权解除合同！” “是是是，姐，你说的对，可现在……距离林董他们开会就剩最后六天啦……” 一句话，瞬间让刘小华恢复理智。 沉默片刻，刘小华霸气挥手，“我算看出来了，你根本就斗不过那个阴险的无赖，这件事你就别掺和了，明天我亲自来处理！” 刘小飞张了张嘴，一边向外走，一边嘟囔道，“其实我跟楚老板提议过，要是他能在省城弄个大棚……” “滚出去！” 第二天一早，楚昊和初秀英，杜小芳一起做了满满一大锅小米粥，还煮了五十个鸡蛋，把所有守夜的员工都叫进了客厅。 “英子，你把磨好的豆浆给我妈送去，再给徐艳她们带些饭菜。” 初秀英痛快的点了点头。 客厅里的员工们冻了一夜，可个个精神的很，裹着军大衣或坐或蹲，小米粥吸溜的贼来劲。 “今天大家轮流休息，就在客房或我卧室里都行，等过了这几天，我给大家都发奖金！” 楚昊说完，员工们立马欢呼起来，杜小芳端着小碗，眼睛又湿了。 员工们吃完饭，陆续离开，杜小芳则收拾好碗筷去了厨房。 叮铃铃—— 电话铃响，杜小芳匆忙跑了出来，“老板，我接！” “喂？” 刚刚接通，杜小芳就手捂着话筒，神色复杂，轻声道，“老板……是春城宾馆刘总，她想跟你直接通话……语气好象不太好……” 楚昊闻言，一早上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接过话筒，“喂？刘总啊——” 刚开了个头，话筒立马移开，里面传出刘小华的河东狮吼！ “有病！”楚昊沉着脸重重摔下电话。 “老板——”杜小芳见状，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今早看到楚昊心情不错，还以为去省城的事有希望了呢，可现在…… 楚昊摆摆手，强挤一丝笑容，“别担心，天无绝人之路，等忙完这段时是，我——” 话未说完，电话又响了。 楚昊指着电话机笑笑，“你看，不是又主动打来了吗？” 说完，慢悠悠拿起电话，语气懒洋洋的，“喂，你这娘们儿——” “小昊啊，几天不见，贵哥也不叫一声，怎么还叫我娘们儿了？” “贵哥啊，呵呵，抱歉抱歉，刚刚一个娘们儿的电话给我气够呛，误会了……啥？当然欢迎了！我正想着今天找个时间请贵哥过来呢……行行行，我等着。” 挂断电话，楚昊搓手笑道，“小芳，你去忙，待会让凤姐弄个鸡或大鹅，中午贵哥在咱们这吃饭。” 杜小芳痛快点头，转身跑去了东院儿。 楚昊刚刚起身，电话又响了。 “喂？” 又是刘小华！ “楚老板，你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刘小华强压怒火，嘴巴却像机关枪。 “咱们合同明明有规定，你这样三番四次违约，我们宾馆有权随时解约！” “解约就解约！老子还不侍候你了！”楚昊再次挂断电话。 什么玩意！ 真当没了春城宾馆的单子，老子就活不下去了？ 傲气个毛！ 电话那头，刘小华手里拿着电话，整个人如雕塑一般，眼中渐渐浮现出羞怒之色！ “混蛋！” “乡巴佬！” “说话不算话的痞子！” 电话砸落一旁，文件和茶杯摔得满地都是。 气呼呼的坐回转椅上，久久不能平息。 片刻之后，方才恢复理智。 还有五天时间了，不管怎么说，总要把林董这个贵客给应付过去才行啊！ 咬了咬牙，提起小坤包，摔门而去。 “司机，去东华！” 楚昊把吕向东找来，两人一起准备午饭。 九点多钟，初秀英和钱贵一起开着进了院子。 “小昊，听说你这段时间麻烦不断哪。” 两人一边向客厅走，钱贵一边打趣。 楚昊一脸苦笑，“我这两天正想着找贵哥出出主意呢，实在是有点扛不住啦。” 沙发上，钱贵点头烟笑了笑，“英子跟我说了，我已经找人在街里你父亲那个家俱店附近安排了人手，一旦有人闹事，一个也跑不了。” 楚昊闻言大喜，“贵哥！谢了！” 钱贵摆摆手，“咱们是朋友，没必要客套，况且你父亲和你都和我有业务关系，我还指望着你的菜，带旺我那里呢。” 说到这里，钱贵收起笑容，认真说道，“小昊，你的情况也大致了解了一些，事情挺麻烦哪。” “要是像孙大炮那样的小混混，我倒随时能帮你解决，可你得罪的是你们乡里干部……” “上次小涛帮你暂时解决了，但这事儿不会完，你是太不懂这里的弯弯绕了。” “小昊，你动了人家的奶酪，断了人家的财路，人家能放过你？” “孙大炮……不过是一条人家放出来的疯狗！” “县官不如现管，只要你在二道乡，人家随时可以想出任何办法整你。” “这么说吧，时不时找人给你这儿断个电，你那大棚里的补光灯怎么办？” “或者可以这么说……”钱贵顿了顿，语气加重，又有些飘忽，“他们的手段，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楚昊也有些挠头，“贵哥，那你说怎么办？” 钱贵笑笑，“我这次来，就是给你出主意的，要想解决麻烦，化解你和乡里的恩怨，也不是没办法……” 楚昊闻言，立马身子前倾，“贵哥……教我！” “呵呵，其实很简单……”钱贵斜视了楚昊身边的初秀英一眼，眯眼笑道，“归根结底，人家能整你，敢整你，原因就在于你底子薄，没有后台。 可英子就不一样了，她爸是四七二卫生院长，妥妥的中校军衔，甚至比咱县长级别还高。 要是你把营业执照法人代表改成她的名字……放眼整个东华县，谁敢为难她？” 楚昊一听，下意识的和初秀英对视了一眼，顿时豁然开朗。 是啊！ 现在神农部落是在他的名下，要是换成初秀英…… 初秀英同样眼前一亮，“哥——” 钱贵再次促侠一笑，“这只是其中一个办法，还有另外一招……” “贵哥，你就别大喘气了，到底是啥招？”楚昊忍不住催促道。 “呵呵，还是和英子有关。” 钱贵吐了口烟圈儿，看着眼巴巴盯着自己的两人，慢条丝理道，“这还是小涛提醒的，小昊，你和英子感情这么好，早晚是一对儿。 只要你现在和英子扯了证儿，那就是名副其实的中校卫生院长的女婿！ 别说区区一个二道乡，县领导也得给几分面子！ 再通过英子她爸的关系，把神农部落的菜品卖到县里机关食堂……这里面这么大的利益，除非不想再升官了，否则，哪个干部敢再觊觎神农部落？” “这办法好！”初秀英几乎不假思索的立马赞道。 紧接着，看到楚昊和钱贵那意味深长的神态，这才意识到什么，瞬间脸色绯红…… 楚昊沉吟片刻，缓缓点头，“贵哥，实不相瞒，小弟弄这个神农部落，的确不忍心就这么放弃，你出的这个主意的确不错……” 初秀英闻言，脸色更红了…… 叮铃铃——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楚昊指了指电话机自嘲道，“今天这电话来的还真不少，呵呵。” 说着，拿起了电话筒，“喂？” 第140章 是你们逼我的——大开杀戒！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辩识度极高的京腔，“昊子，是我。” 周晴？ 楚昊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正往这边瞄的初秀英，嘿嘿笑着，“是你啊~” 正想着怎么避免初秀英吃醋呢，没想到大嫂孙丽突然间神色慌张的闯进客厅。 楚昊下意识的挡住话筒，心里一突突，“大嫂，怎么了？” 孙丽冲着钱贵点了点头，缓和了下呼吸，沉声道，“刚刚有个自称乡里来的干部，打着普查人口的名义到咱家，跟咱们妈反复提起，你，你要倒大霉了！ 那个干部打扮的人说，乡里干部明里暗里示意你以市场价把菜卖到乡里食堂，可你就是不开窍，分明就是不给乡里干部面子，这样下去，不止你这个大棚干不下去，家里也不会消停的！ 咱妈一听，当场就吓晕过去了！” “什么？！”听到这里，楚昊啪的放下话筒！ “英子！你陪陪贵哥，我回去看一眼！” 说罢，抬腿就向外走。 “哥——” “诶~小昊——” 初秀英和钱贵两人几乎同时唤了一声，可正处于暴怒中的楚昊，哪有心思顾及其他？ 京城那边，周晴一大早就拉着田晓萌跑到了南锣鼓巷四合院。 田晓萌裹紧了大衣，满脸不情愿，“大冷天的，干嘛这么风风火火的啊！” 周晴撇撇嘴，一边操起电话一边同样抱怨道，“你当我愿意呀！ 还不是你那个朋友拖拖拉拉的不讲信用？ 说好了这几天来电话，可都过去快半个月，整个人像失踪了似的。 我大伯那边还整天催我，我能怎么办？” 听到这边，田晓萌不吭声了，默默出去点炉子。 周晴帮楚昊联系蔬菜销路……这是好事嘛…… 拨完电话号码，周晴直接自报家门，结果对面楚昊只来了句“是你啊”，就没动静了！！！ 一向大大咧咧惯了的周晴，本来就心中有气，再听到楚昊这么个明显不太情愿的腔调，瞬间火力全开。 “昊子，你什么意思！” “当本小姐愿意给你主动打电话啊！” “这都多长时间了没动静？你到底来不来，给个准信儿！” “真不来的话就痛快点，当谁愿意搭理你似的！” 说着，还冲着外面填蜂窝煤的田晓萌俏皮的挤了挤眼。 结果—— 叭！ 对面居然二话不说，直接狠狠挂断了电话！ 周晴手里捏着话筒，整个人瞬间石化。 他，他，他竟然挂我电话！！！ 凭什么！ 本小姐为他牵线搭桥跑前跑后，为了谁呀！ 什么好处都得不着不说，还要受他这份气！ 瞬间，无边委屈袭上心头，叭的一下摔下电话，委屈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田晓萌远远看到，连忙跑过来安抚道，“小晴，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该不会是楚昊那边有什么变故吧？” 周晴唰的站了起来抹把脸，“他死不死关我嘛事！” 说完，捂着脸冲了出去。 田晓萌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电话，连忙追了出去，“小晴！等等我——” 楚昊这边还不知道闹出了误会，即便真的知道，现在也没心思顾及了。 等他跟着孙丽赶到家里时，张凤英已经清醒过来，两个邻居女人包括施家媳妇正在一旁出言安慰呢。 见楚昊赶来，脸色又极难看，两个女人匆匆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妈！” 楚昊蹲在老妈面前，心情无比复杂。 “老儿子啊……”仅仅一夜不见，老妈明显神色更加憔悴了，声音也更加苍桑！ “妈！是我不好！我混蛋！”楚昊鼻子一酸，轮起手掌就对自己左右开弓！ “老儿子！”张凤英见状心里一痛，一把搂住楚昊脑袋，呜呜哭了起来。 “妈没事……妈真的没事，就是有点儿担心你……” 仅仅几个字，却如钢针般刺得楚昊痛彻心扉！ 他已经决定退一步了啊！ 已经打算拆了大棚，离开大榆树村这个地方了！ 为什么那帮混蛋还是不肯放过他！！！ 如果不是担心家人，昨天看到徐艳受了那么重的伤势时，初秀英给他的那把枪，子弹匣早就清空了！！！ 可今天，那帮混蛋不敢硬来，却打起了他家人的主意！ 把老妈吓成这个样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味的逃避退让，只会让恶狼的獠牙闪着更凛冽的寒光！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滔天怒火，楚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妈，我昨天不是说过吗？ 不弄大棚了，所以以后也没必要再担心。 但我那里还有二三十个员工，工资都没结算呢。 等我处理完后事，立马拆了大棚，咱以后就平平安安过日子……好吗？” 张凤英闻言，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流下来，“好！好！老儿子，长大了啊！” 楚昊擦了擦眼角，走到茶几旁，拿起电话给初秀英拨了过去，让她过来陪陪老妈。 “妈，我那里今天来了个朋友，是英子和四哥的朋友，中午陪他吃完饭，我再过来。” 张凤英老怀大慰，笑道，“去吧，妈有英子陪着就行。” 初秀英速度很快，挂断电话不到五分钟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看到张凤英憔悴的样子，眼圈立刻红了，扑到炕沿边儿，柔声安慰起来。 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被初秀英和孙丽围住的母亲，那苍白虚弱的面容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楚昊心头。 猛地转身，走出家门。 下雪了啊…… 楚昊伸手接住几粒砂子般的雪粒子，看着它们转瞬间滑落下去，下一刻，手腕一翻！ 那把沉甸甸的6４手枪赫然出现在掌心！ 是你们逼我的！ 那就别怪老子……大开杀戒了！ 闭目，两手入怀。 退弹匣，验弹膛，复进上膛…… 咔哒！ 咔嚓！ 咔！ 连续清脆而有节奏的响声过后，收入空间！ 得益于军校时和连长短暂而融洽的关系，这些动作，不过几秒，一气呵成！ 回到大院儿，楚昊脚步轻快，隔着老远就冲厨房喊道，“向东，大鹅炖好了吧？哈哈，上菜！我要和贵哥好好喝个痛快！” 吕向东手里的马勺子挥动自如，笑声爽朗，“两分钟！” 杜小芳已经开始摆桌了，两瓶【神农忘忧醅】刚刚拿上来，就被楚昊换成了茅子。 “贵哥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喝好酒了！” 钱贵深深看了他一眼，“小昊，你这是想让我不醉不归呀！” “嘿嘿，还是贵哥懂我。” “小昊……你可不能犯浑！” 突然间，钱贵眼神凌厉，握住他倒酒的手，压低声音道，“有什么麻烦，贵哥可以尽量帮你，但你要犯浑之前，先想想你的家人！” 楚昊闻言，手一抖，知道瞒不过对方，脸上笑容消失，淡淡道，“贵哥，刚刚我大嫂来的时候，你应该也听到了，乡里那边……竟然找人威胁到我妈身上了！” 钱贵闻言叹道，“这不奇怪，我刚才说过，他们的手段……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那你打算——” “呵呵……刚才贵哥给我出的那两个主意，没错，的确能让我这个神农部落不再受影响，但！我、不、甘、心！” “就算流氓混子，也该懂得最起码的规矩——祸，不及家人！” “可那帮混蛋竟敢威胁我妈？呵呵！” “现在！就算他们想罢手，想握手言和，老子还不干呢！” “不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老子枉为人子！” 看着楚昊眼中压制不住的疯狂杀意，钱贵暗叹一声，犹豫了下，说道，“小昊，贵哥知道你的意思了。 但鲁莽行事，始终落了下乘。 妄动杀念，除了祸及家人之外，更会让你的亲人一辈子心中难安！ 你不就是想彻底解决麻烦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第141章 小昊，你需要的救星，就是她！ 简单几句话，就让楚昊对这位贵哥佩服不已。 不仅看穿了他心里压抑的杀意，还一语点破了他破罐子破摔的严重后果！ 逼于无奈，楚昊才会选择同归于尽的道路，如果能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自然最好了。 更何况，和那帮杂碎同归于尽……简直就是耻辱！ “贵哥，什么办法？”楚昊身体前倾，语气急切。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刹车传了进来,紧接着就是车门被狠狠甩上的闷响，以及杜小芳谨小慎微的问候，“刘总……您怎么亲自来了？” “你们老板呢？叫他滚出来见我！”一个冰冷、高傲、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女声在院子里回响着。 客厅里，钱贵一脸玩味的看着楚昊。 楚昊则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隔着房门吼道，“小芳，进来！不必管那个疯狗！” 杜小芳一时左右为难，又不敢违抗楚昊的命令，战战兢兢进了客厅，颤声道，“老板，刘总她——” 楚昊摆了摆手，指着身边位置，淡淡道，“坐，陪我和贵哥一起喝两杯。” 门外，院子里，刘小华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瞬间爆发出来。 “乡巴佬！泥腿子！你这个言而无信、卑鄙无耻的下三滥！有种你滚出来！躲在里面当什么缩头乌龟！” 哗啦—— 大院儿里所有员工闻声都出来了，怔怔的看着站在院中手挎坤包的优雅女士，明明女神一样的美貌，嘴里却冒出最恶毒的咒骂声，哪怕员工们再怎么护着楚昊，也实在不忍心对这么一位美女发泄怒火。 楚昊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对着门外再次暴喝一声，“大黑！黑妹！上！咬！！” 话音刚落，两条黑影从东院窜出，咆哮着直扑过去，吓得刘小华瞬间花容失色，尖叫一声，在大黑咬到她之前，总算平安关上了车门。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惊魂未定的刘小华，隔着车窗看着那两条对着车门獠牙毕露的恶犬，对楚昊的恨意和厌恶瞬间攀升到了顶点！ 这个粗鄙、野蛮、毫无教养的乡巴佬！ 然而……想到五天后的林董会议，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副总位置，哪怕恨得想撕碎了楚昊，也不能就此离去呀！ 透过窗户，钱贵也大略看到了刘小华狼狈而美艳的模样，促狭的调侃道，“你小子……不知道怜香惜玉吗？” 楚昊撇了撇嘴，“就她？一个眼高于顶、只会狗眼看人低的泼妇！跑到老子地盘上撒野？给她脸了！” 车上，刘小华想走又不能走，羞愤交回。 就在两难之际，吴凤出来了，将两条大黑狗唤回东院，这才轻轻叩了下车窗，“刘总是吧？别担心，那两条狗不会再咬你了。” 或许是吴凤脸上那恬静的微笑起了作用，刘小华心中戾气减轻许多，试探问道，“真的不会有事吗？” 吴凤认真点头，“放心，我带你进去。” 刘小华上下打量了下吴凤——分明就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农妇打扮，可不知怎么的，她却在吴凤身上感受到一股令人亲近的成熟的知性美，和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的莫名的……信任感。 就这样，刘小华鬼使神差般跟着吴凤到了客厅门口。 “小昊~” 吴凤一脸无奈的责备道，“不管怎么说，刘总也是客人，有什么误会当面说开就好，该有的礼节不能失了。” 楚昊摸摸鼻子，没有吭声。 吴凤伸手示意刘小华进去，自己则转身离开了。 直到这时，楚昊才斜睨了刘小华一眼，鼻子里轻哼道，“要不是看在凤姐的面子上……哼！” 见气氛稍有缓和，杜小芳连忙起身走过去，“刘总，您应该还没吃午饭吧？正好过来一起吃点儿。” 刘小华看都没看杜小芳，眼神冷冽的瞪向楚昊，“楚老板！你是不是以后真的不想再和我们春城宾馆合作了！” “你应该清楚！” “按照我们签的合约规定，一旦你方违约，除了中止合作之外，还需赔偿双方交易总额的三倍！” “如果你现在悬崖勒马，为昨天的无礼送货和今天的行为道歉，并保证后续供货如约、保质、合规，我或许可以考……” 话音未落，楚昊猛的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指着对方厉声喝道，“臭娘们儿！” “老子现在正式通知你！” “合作！立刻！马上！终止！！” “不就是违约金吗？！” “九次交易，总额不到六千，三倍撑死一万八！老子现在就给你！拿上你的臭钱，立刻从老子眼前消失！！” 话音未落，楚昊一把抓过旁边的双肩包，掏出两沓崭新的、捆扎整齐的百元大钞，手臂猛地一挥！ 哗啦——！ 两沓钞票劈头盖脸地砸在刘小华精致的妆容和那双纤尘不染的羊皮小高跟上！ “拿着！多的赏你买卫生巾！” “滚！！！” 刘小华彻底懵了！ 大脑一片空白！ 她，刘小华，海外名校归来，省里引进的高端人才，春城宾馆堂堂副总！ 竟然…竟然被一个她视为泥腿子的乡巴佬，用钱砸脸？！ 用如此下流、粗鄙、侮辱性的语言当众羞辱？！！ 楚昊的吼声太大，整个大院里所有人都缓缓靠拢过来，远远伸着脖子巴望着，不知道老板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冲着省城来的贵客！ 老板不是一向对客户像祖宗一样敬着吗？ 怎么今天发这么大的火？ 难不成合作黄了？ 这可是关乎神农部落效益的大事，员工们当然好奇了。 客厅里的杜小芳心里委屈……好难啊！我该怎么办…… 至于钱贵，目光则在楚昊和刘小华两人身上来回巡视着，眼中神采变幻。 刘小华怔了怔，终于回过神来，愤怒再次达到了顶点！ 低头看了看楚昊抛过来的“赔偿金”，心中五味杂陈。 她是为了钱来的吗？ 屁！ 五天之后拿不到楚昊这里的菜，林董一不高兴，她这个春城宾馆的副总，恐怕也该滚蛋了！ 深吸一口气，刘小华心里不断劝说着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楚老板，我想我们都该冷静一下，心平气和的好好谈一谈——” “没必要！”楚昊语气依然硬梆梆，“老子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违约金也给你了，识趣的马上滚！免得在这里影响老子食欲！” “你！”哪怕刘小华再好的涵养，屡次三番当面遭受楚昊如此羞辱，也实在忍不下去了，气得浑身颤抖不止，眼泪转眼圈儿。 小昊——！”钱贵终于看够了，也看透了。 楚昊则直接打断，“贵哥！你别劝！我他妈看见这娘们儿就烦！” “小昊！”钱贵语气突然加重，动作极为敏捷，一手搂过他的后颈，两人的额头直接碰到了一起，眼中第一次闪过楚昊从未见过的凶光！ “听贵哥的！” “你刚才不是要彻底解决那个麻烦吗？” “你不是要让那些敢动你家人、觊觎你大棚的杂碎万劫不复吗？！” “我说的办法——” 顿了下，目光下意识的瞥向刘小华，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说道： “就在……她身上！” 第142章 第一次崩溃 嗯？ 楚昊闻言，眼中红光褪去少许，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站在门口位置，狼狈不堪神色复杂的刘小华。 这个刚刚被他用钱砸脸的女人……会是助他破局的关键？ “小昊，你听我说……” 钱贵索性搂着他的脖子，走到窗根底下，附耳低语一番…… …… 初秀英的到来，终于让张凤英憔悴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些许笑容。 “阿姨，你猜刚刚贵哥过来说了什么好事儿？”初秀英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和一丝少女的娇羞，凑近张凤英耳边。 张凤英对这个未来儿媳是打心眼里喜欢，慈祥地笑问，“说什么了？看把你乐的。” 初秀英扭捏了下，声音细若蚊呐，“贵哥说…只要…只要我和我哥真成了亲，把大棚挂在我爸名下…嘿嘿，就凭我爸那身老虎皮，乡里那些官老爷……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再碰咱们一根手指头！真的！！” 见张凤英眉宇间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初秀英连忙抱住她的胳膊摇晃着撒娇，“最关键的是，阿姨你看，我哥这两个月多踏实啊！天天就琢磨他那点菜，也不出去胡混了。这要是大棚真没了，他心里得多憋屈啊？肯定比杀了他还难受！” “唉！这倒也是。”张凤英轻叹一声，拍了拍初秀英的手，“这两个月，小昊确实安份多了，像个正经过日子的样子了。” “就是嘛！”初秀英趁热打铁，“阿姨，我向你保证！要是以后真再有人敢使坏，我们立马收摊不干了！这总行了吧？” 看着初秀英信誓旦旦又娇憨可爱的模样，张凤英的心彻底软化了，“行，有你在小昊身边管着他，阿姨也放心。好了，小昊那边还有贵客，你快过去吧，别怠慢了人家。” “嗯！阿姨您好好休息！”初秀英这才开开心心的离开。 可一到了大院儿，就看到客厅门口那个熟悉又让她讨厌的背影，顿时气鼓鼓的走了过去。 “哥——”进了客厅，一屁股坐到楚昊身边，头也不回的问道，“她怎么来了？” 楚昊嘿嘿笑道，“可能是人家想男人了吧？” 初秀英闻言噗哧一声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眼看着门口的刘小华再次到达了爆发的边缘，钱贵立马给楚昊使了个眼色。 楚昊这才稍稍收敛，“英子，你替我陪陪贵哥，我带刘总上楼游两圈儿。” 哈？？？ 初秀英笑声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瞪着楚昊，“哥，你，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楚昊撇了撇嘴，“你哥可不是饥不择食的人！” 说完，冲着门口那个快要气炸的冰山美人随意地挥了挥手，“走吧刘总，上去聊聊。” 刘小华再次调整了下呼吸，恢复了身为海归精英的高傲气质，目不斜视的跟着楚昊上了二楼。 眼看着两人上了二楼，初秀英迫不及待问道，“贵哥，什么情况？ 那女人怎么自己就来了？ 我哥为啥和她上二楼，还，还要一起游泳？” 钱贵忍住笑意调侃道，“吃醋了？” “谁吃醋了！”初秀英脸色微红，再次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这样的——”钱贵简单把经过说了一遍，“小昊因为家人受到威胁，忍不下这口气，我担心他要来浑的，做出什么傻事，所以又给他出了个主意。 正巧那位刘总来了，一到了院子里就大呼小叫的，小昊也没惯着她，一通大骂，差点把刘总给骂哭了。” “该！”初秀英本来就看不惯刘小华高傲的样子，再次八卦，“你给我哥出什么主意？” “呵呵，借势！” 钱贵眯眼笑道，“那位刘总毕竟是春城宾馆管理层，身份高贵着呢，可面对小昊那样的辱骂，却还是不肯走，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如果不是她有什么把柄落在小昊手里，那么……就是春城宾馆需要小昊提供的菜！” “于是我就把主意打到那位刘总身上了。” “小昊得罪的是地头蛇，光靠硬碰硬或者咱们这点关系，很难连根拔起。要想彻底解决麻烦，让那些敢动你阿姨的杂碎永不翻身，必须把动静闹大！” “捅破天！” “动用省级甚至更高级别的媒体力量，把二道乡的黑暗面曝光在阳光底下！” “可咱们在省媒没人脉，够不着。但那个刘总不一样！” “她是春城宾馆副总，省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海归精英，就算她本人不认识省报台的头头脑脑，以她的身份和春城宾馆的背景，她一定有渠道，也一定有办法找到能一锤定音的关键人物！” “所以……”钱贵朝着楼梯方向努了努嘴，眼神意味深长，“小昊这不带人上去沟通了吗？” “至于最终效果如何，那就得看小昊自己有不有那个本事了……” 初秀英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钱贵这招驱虎吞狼、借刀杀人，简直太绝了！ 既解决了楚昊的麻烦，又不用脏了自己的手，还能让刘小华这个讨厌鬼吃瘪！ 只是…… 想着想着，撅起了嘴，声音弱弱，“那游泳池是我的！我的！” 还有句话，她没说出口。 要是真按钱贵的办法来，她和楚昊的婚事，恐怕又不知何年何月了…… 楼上，看着反射着幽蓝灯光的泳池，刘小华颇为惊诧。 想不到她眼里的泥腿子乡巴佬，居然还有这种享受格调！ 正出神呢，耳边却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刘小华下意识地转头一看，顿时如同被火烫到般猛的扭回头，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 楚昊竟然已经利落地脱得只剩下一条紧身的黑色平角泳裤！ 匀称健硕的身材，流畅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展露无遗，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和她平日里接触的那些西装革履的精英截然不同。 “怎么样刘总，游两圈，去去火气？”楚昊戏谑的露出一口白牙，做了个热身动作。 “下流！无耻！谁要跟你游！”刘小华又羞又怒，声音都变了调。 这乡巴佬，简直粗鄙至极！ “切！装什么清高？” 楚昊嗤笑一声，眼神放肆地在她身上扫视着。 “还海归精英呢？在国外待了那么些年，什么天体浴场、男女混浴没见识过？” “怎么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反倒装起贞洁烈女了？” “该不会……到现在还是个雏儿吧？” “你！！” 刘小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楚昊，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怎么能如此粗鄙！下流！毫无教养！！” “粗鄙？哈哈——” “老子就是个泥腿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不像你们这些‘海龟’，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男盗女娼，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生意算计！” “自由？开放？我呸！” “我看你就是学了个四不像！骨子里比谁都假清高！” 说到这里，毫无征兆的伸手一拉，直接带着刘小华跳入了泳池中。 “啊——” 刘小华只来得及惊叫一声，整个人就已经没入水中。 等她浮上来，正打算大骂一通时，却见楚昊如条鱼般，已经游到了水中央。 “楚——昊——！！！” 刘小华恨恨的拍了下水面，手脚并用爬回池边。 再看看自己身上，已经完全湿透了！ 冰冷的池水贴着肌肤，却远不及此刻心头的寒意刺骨。 从昨晚泡沫箱里凌乱的蔬菜，到今早那通电话的强硬拒绝； 从踏入这个院子被恶犬追咬，到客厅里被当众辱骂、用钱砸脸； 再到此刻被强行拽入冰冷的泳池，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被肆意羞辱…… 她引以为豪的海归身份、高管地位、优雅气质，在这个男人面前，在短短24小时之内，被他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彻底粉碎了！ 接踵而至的羞辱，委屈、不甘、愤怒，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和伪装。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这位春城宾馆的副总，高傲的海归精英，心理防线第一次崩溃了！ 两手抱膝，无声抽泣。 第143章 第二次崩溃 叭—— 打火机声在耳边响起，刘小华抽泣声一顿，刚刚抬头，先映入眼帘的，竟是楚昊那几乎贴到她脸上的、只隔着一条紧身黑色平角泳裤的、充满雄性侵略性的身体！ 正要扭过头去，身上突然一沉。 一件带着淡淡烟草味儿的军绿色的棉大衣披在她肩头。 楚昊拉了把躺椅过来，一边抽烟，一边不耐烦的丢出一句话，“不是要找我聊吗？说！我楼下还有贵客呢，没工夫陪你耗在这儿。” 这居高临下的姿态，像是打发叫花子般的语气，让一向以女强人自居的刘小华，此刻如同被剥尽了外衣的可怜孩子般无助，眼泪再次叭嗒叭掉了下来。 楚昊见状，噌的从躺椅上弹了起来，“没劲！” “等一下！”眼看着楚昊就要下楼，刘小华紧了紧军大衣，终于出声。 “说！”楚昊原地未动，语气冰冷而短促。 “我们的合作——” “停！我说过，合作取消！不必再谈！” 刘小华闻言身子一颤。 这般毫不留情的拒绝，是她来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这个春城宾馆副总，已经放下身段主动过来谈判了，可这泥腿子竟然还是如此果决！ 一旦谈判破裂，五天后的会议，没招待好林董，她这个副总的位置固然坐不稳了。 而最让她不能容忍的是，她一个海归精英，如果连这个曾经被她鄙视到尘埃里的乡巴佬都摆不平—— 不仅不利于日后职业规划，更会给她人生留下一段无法原谅的污点！ 罢了！罢了！ 强压心里的委屈与羞怒，调整了下情绪，语气柔和道，“楚老板，我承认，之前是我的语气不好，我……向你道歉！” 最后几个字，刘小华几乎是含着泪水吐出来的！ “呵，这还差不多。”楚昊踱着步子回到躺椅上，跷起了二郎腿，“好男不跟女斗，你的道歉……爷们儿接受了。” 楚昊那欠揍的表情和语气，让刘小华暗暗咬牙，可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忍！必须忍！！只要他肯谈合作！！！ “那……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谈谈继续合作的事了？” “嗯？”楚昊俯近身子，意味深长的笑道，“我说刘总，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你之前在电话里不是口口声声威胁要和我们神农部落解约吗？ 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劲儿呢？ 怎么…这才过去多久，就主动放下身段，求着我这个‘乡巴佬’谈合作了？ 刘总，你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啊！” 刘小华闻言咬了咬嘴唇……这家伙实在太可恶了！ 这是要当面撕掉她最后一块遮羞布啊！ “要不这样，楚老板只需在接下来的十天之内，保证我们宾馆的蔬菜及时足量供应即可，我只需从今天开始的十天之内，十天之后，楚老板可以随意。” 十天之后……你就是死了也和我无关！！！ 楚昊始终盯着她的表情，一眼就看出对方的想法，忍不住嘴角微掀，“给了理由。” “一个合理的理由！” “我……”刘小华实在不想自曝其短，可如果不说，看楚昊那态度，让他配合，恐怕还真不可能。 深呼一口气，刘小华再次紧了紧身上的军在衣，终于把实情道了出来，“楚老板，是这样，我们宾馆有位大客户，他非常喜欢你们神农部落蔬菜口味。 再过五天，以他为首的一些侨商，将在我们宾馆举办一次…由省招商局牵头主办的招商引资洽谈会。 这…这关系到我们省未来数年的经济发展布局，意义极其重大！ 而那位贵客又指明一定要用你们的菜，否则…否则会议的效果，甚至招商的成败，都可能受到影响！ 所以……还请楚老板以大局为重，届时保证我们的蔬菜供应。” “原来是这样啊。”楚昊了然的点点头，果然和之前杜小芳提供的消息完全对上了！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话锋一转，楚昊笑道，“之前你这位刘总对我们神农部落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现在又要我帮忙？呵！” 刘小华急忙说道，“楚老板，我刚才说过，这次会议很重要，那位贵客是省招商局能不能引进侨商资金的关键所在！ 你作为咱们省的一份子，不该为省里发展经济做一分贡献吗？” “别！”楚昊直接摆手，“别给我戴高帽子，我也没那么大的觉悟，就像刘总之前说的，我就是个穷乡僻壤出来的泥腿子乡巴佬，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烧高香了，什么做贡献之类那么高尚的事，还是交给刘总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去操心吧！” 刘小华怔住了。 感觉自己一腔热血泼在了猪脑袋上，屁用没有！ 这不由得让她回想起第一次出现在神农部落时，她是以一个视察者的身份对楚昊的大棚进行过的无情打击和嘲讽。 当时楚昊是怎么做的？ 什么“军人的荣誉感”，“保家卫国”，“为国家农业争口气”，那些家国情怀的词让他甩的那叫一个溜！ 等她想用这一招时，怎么就像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呢！ 虚伪！ 奸诈！！ 双标！！！ 跟这种人讲理是讲不通了，刘小华压制着心里浓浓的不满，再退一步，“楚老板，要不这样，接下来的十天，由我们春城宾馆开车过来取菜，你们只需足量供应，这总行了吧？” “这个……”楚昊沉吟了下，慢悠悠说道，“可是我们没时间准备竹篮，只能装泡沫箱子啊。” “没关系，大不了回去之后我们再重新包装一下。”刘小华抓着军大衣的手，无意识的松一下。 “可万一路上你们把菜颠散了，不会说是我们的责任吧？” “不会！绝对不会！” “可我们的菜没有通过严格的卫生检测，没有经过国际通行的安全标准，更没有什么W之类的资质认证啊。” “……没，没关系……” 刘小华脸色苍白，声音越来越弱，甚至连军大衣脱掉在地都没有感觉到！ 楚昊嘴里说的那些检测，标准和认证，不正是当日她为难楚昊的那些说辞吗！ 瞥了一眼刘小华掉落在地的军大衣，楚昊笑得更开心了。 “这不对呀……之前你这位高高在上的刘总，对我们神农部落那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啊！包装不行、标准不行、资质不行，每一样都要对标国外最先进的体系认证，恨不得把我们踩进泥里！” 楚昊猛然起身，俯视对方，“现在！你告诉我，只是最近十天而已，不用那么严格？！” “你告诉我，没关系，颠散了也没事，没检测也没事，没那些狗屁W认证也没事？！” “刘小华！”楚昊厉声喝出她的全名，声音在泳池内不断回响着。 “你的标准呢？！” “你的原则呢？！” “你那套用来彰显你高人一等的‘海龟精英’的优越感呢？！” “都被你自己就着这池子水咽下去了吗？！” “啊？！！” 刘小华脸上血色尽褪，惨白如纸，只觉脑中阵阵轰鸣！ 规则？是她亲手撕碎的！ 标准？是她亲手放弃的！ 优越感？在这个男人面前……什么也不是！ 连续的质问声，打碎的是她以往引以为傲的海外学识和价值观！ 这让她感受到了比之前泳池落水更彻底，更绝望的崩溃！ 第144章 只是交易，你我之间的交易！ 轻泣声再起。 刘小华不敢去看楚昊那凶厉的目光，胡乱抓过身边的军大衣，把头埋在里面，肩膀微微抽动着。 楚昊则蹲下身，一把薅住她的头发，看着对方那泪眼朦胧的凄楚模样，反而挤出一丝狞笑，猛的俯下脑袋，落在对方樱唇上。 “唔——” 原本目光呆滞的刘小华，瞳孔瞬间恢复焦距，拼命挣扎着。 尊严已经被这男人剥的一丝不挂了，若是连她的肉身也…… 只轻轻一推，两人再次分开时，刘小华发出一丝痛叫。 ……是真的痛！ 伸手抹了下嘴唇内部，手指肚上沾了一滴血珠。 这混蛋！！！ “别那么看着我。”楚昊痞痞的笑了笑，舌尖舔着沾染的血色，“我对你这娘们儿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想尝尝你们这种海归女人的一血到底啥味儿。” “可惜呀……”楚量嫌弃的啐了口，“一股虚伪至极，令人作呕的味道！” 刘小华目光再次呆滞了。 浑身如同被抽出了脊梁般瘫软着，感觉这辈子都没有今天流的眼泪多！ 这个男人把她的精神羞辱到极致还不罢休，竟然还要如此赤裸裸的把她贬到了尘埃中！ 楚昊一件件套上衣服，重新走回她身边蹲了下来，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 “小芳——” 楼下，杜小芳和初秀英以及钱贵一直听着上面的动静，听到喊声，噔噔噔跑上楼来。 第一眼就看到平日里如高贵天鹅般的刘总，此刻却失魂落魄的瘫坐在泳池边，顿时瞋目结舌。 “小芳，刚才刘总不小心失足掉水里了，你去街里看着买几件衣服，不需要太好太贵，能保暖就行，别忘了还有内衣。” “不用。”刘小光声音有些沙哑，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楚昊按下了，“你可是春城宾馆副总，在我这儿冻感冒了算怎么回事？” 杜小芳见状，连忙飞奔下楼。 楚昊又捡起军大衣重新披在她身上，使劲裹了裹，淡淡说道，“衣服掉了，我希望由你自己穿上，而不是让别人帮你，否则……穿上的也只能是皇帝的新衣！” 皇帝的新衣…… 一丝不挂？ 空中楼阁？ 他指的难道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 能够出国留学，刘小华本就不是个笨人，相反，还很聪明，只需一点就通透了。 只不过，要她这么快就接受楚昊的观点，并颠覆以往的认知和价值观，也不现实…… 合作已经没有可能，她现在只盼着眼前这个恶魔尽快离开她的视线，给她一个独自舔拭伤口的空间。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楚昊居然重新坐回躺椅上，一边狠狠的抽着烟，一边继续对她进行炮轰！ “小华——” 楚昊刚刚一个开场白，本已经打算关闭六识的刘小华，瞬间瞪大双眼。 这个混蛋！ 就算她在他面前不再高傲，也不至于称呼这么随便吧？ 不但直呼直其名，还叫得这么亲近，咱俩啥关系啊？跟你很熟吗！ 算了，跟一个马上就永远不会再见面的小混蛋，没必要再计较。 刘小华索性摆烂，任由楚昊言语发泄。 “小华，你也别怪我今天发脾气，这都是你自找的。” “想要继续合作，想让我按时足量供货，好好说不就行了？” “偏偏在我最难受最绝望的时候跟我大呼小叫，老子马上就要拿刀跟人拼命了，你说我能忍你那态度？！” “等等——”听到“拿刀跟人拼命”这几个字，刘小华突然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连忙出声问道，“你跟谁拼命？到底因为什么啊？” 楚昊斜眼看着他，撇了撇嘴，“你不知道？呵！我不信刘科长回去没跟你提过，我和二道乡那些干部的恩怨！” “这事儿啊，”刘小华点点头，“小飞的确提过此事，可也不至于闹到和他们拼命的地步吧？ 按照小飞的说法，顶多就是你们二道乡的营商环境不好，那就换个地方呗，小飞不是提议让你们到省城建个大棚吗？ 以你的能力和种菜的口味儿，到了省城肯定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楚昊点点头，“之前我的确也有过这个打算，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刘小华几乎不假思索，脱口问道。 “因为……”楚昊再次俯近她，一字一句道，“我和你，不一样！” 起身望向窗外，幽幽叹道，“有些人在意的是金钱，是利益，而我，更在意的是家人！” “之前那些人刁难我，觊觎我这个大棚，想尽办法来折腾，我忍了。” “甚至为此，我的生产经理都被人打进了医院，我也忍了。” “我这里的员工，为了守护一份能够养家糊口的工作，不惜在冰天雪地里守夜，我都狠下心肠想结束这里，不和那些杂碎计较了。” “可他们竟然毫无底限的去威胁我的家人，你说！” “我还能忍吗！！！” “所以——”楚昊转过身来，一手搭在她肩膀上，“这两天我就打算把大棚拆掉，然后……和那帮杂碎同归于尽！” “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时还那副颐指气使的语气，你说，我态度能好吗？” “当然了，我刚才的确有些太过分了，你能体谅就体谅，只能怨你自己倒霉撞枪口上了。” “待会儿小芳帮你买回来衣服，我让人送你离开，至于咱们的合作……只能等来生有缘了！” 听完这些，刘小华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真错怪了楚昊，好好一个大棚，正赚钱呢，结果被人这么折腾…… 不过，精明的刘小华也迅速从中抓住了重点！ 原以为失去了与神农部落的合作，她这个副总的位置也很快将拱手让人。 可如果能劝说楚昊不走极端的话，双方得以继续合作，自己的工作不是也保住了？ “那些人的确太过分了，不过，为了一时之气而搭上性命，实在不值啊。 况且，你想对付那些为难你的人，也不必一定要采取极端手段，还有很多办法的，比如……你可以通过媒体曝光那些人的不法行为啊！” 来了！ 这不就主动爬上来了吗？ 楚昊心中暗喜，脸上表情却没有丝毫波动，“呵呵，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惜呀，我一个乡下泥腿子，哪有什么门路请省里的媒体过来？ 算了小华，对我来说，要对付那帮人，最简捷也最痛快的办法，就是和他们同归于尽！” “这太冲动了！”刘小华没心思再计较称呼的问题，犹豫了下，低声道，“或许，或许我可以帮你这个忙……” 这女人真的有门路！ 楚昊迅速抓住这个信息，依然叹道，“还是算了，我不喜欢欠人情。” “不涉及人情，只是交易，你我之间的交易！” 刘小华理了理额头碎发，再次恢复了作为春城宾馆副总的精明干练，认真说道，“我帮你联系省媒解决麻烦，你保证按时足量供应我们蔬菜，怎么样？” 第145章 社死现场 “真能帮我解决麻烦的话……”楚昊故作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行！这场交易我答应了！” “待会儿小芳就会把衣服送过来，我在楼上等你吃午饭。” 说完，楚昊转身就要下楼。 刘小华敏锐的看到楚昊转身之际嘴角流露出的喜色，心头瞬间冒出个古怪的想法，脱口而出道，“楚老板，今天这下马威……是你故意演给我看的吧？目的就是为了利用我在省媒的关系？” 楚昊闻言顿住脚步。 这娘们儿挺难搞啊！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转身，欺近。 看着楚昊脸上难以捉摸的痞笑，刘小华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裹紧了大衣，声音颤栗，“你，你要干嘛？” 一只手霸气的搂住对方，整张脸几乎贴住她的眼睫毛，“小华，你要搞清楚！” “是你提出交易的，而不是我！” “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说过，我是个不守规矩的人。” “有人威胁我家人，那就弄死他！” “同样……你要威胁我……” 说着，伸手拈起她的下巴，手指伸进她嘴里，在她之前破掉的嘴唇里挤出一滴血珠，紧接着如同丢掉烟头一样，将她丢在原地。 刘小华瘫坐在冰凉的瓷砖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楼下等你哟”这句话明明声音不大，就在她耳边，却仿佛一直在泳池边回荡着。 和这句话一起的，还有那挥之不去的烟草味儿。 哪怕她换个方向呼吸，仍然无法摆脱那令人讨厌的那股味道！ 楼下，看着楚昊一身轻松的表情，钱贵嘴角微掀，低声调侃道，“刚刚动静不小啊，说说看，海归精英的味道有什么独特之处？” “咳，那啥，贵哥，鹅凉了，我去热热。” “坐下吧。”钱贵一把拉住他，冲着门外刚刚停下的车子努了努嘴，“待会还是想想怎么哄你那小管家婆吧，你刚才在楼上嗨了，她在楼下差点用筷子把碗戳漏了。” 话音刚落，就见初秀英和杜小芳两人一前一后跑进了客厅，见到楚昊，初秀英明显松了口气，随即目光扫向二楼，“那女人还在上面？我去侍候她！” 楚昊见状连忙给杜小芳使眼色，示意她也跟上去。 本来初秀英就对刘小华充满敌意，刚刚谈好交易，可千万别坏了事！ 楼上，看到初秀英手里拿着的内衣和外套，刘小华暗暗松了口气，起身迎过去。 初秀英则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继而嘿嘿笑道，“刘总，你身份尊贵，还是我来侍候你更衣吧？” 看出初秀英不怀好意，刘小华扯过衣服，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话，“不用！” “切！”初秀英撇了撇嘴，转身下楼。 杜小芳则站在一旁，小心问道，“刘总，您，您需要搭把手吗？” 因为弟弟的原因，刘小华一直对她不太喜欢，但此刻，看着女孩眼中纯粹的关切和一丝惶恐，再想到刚刚下楼的初秀英，紧绷的肩膀微微松了松，哑声道，“……麻烦了。” 跑到楼下，初秀英立马黏到楚昊身边问道，“哥，怎么样了？” 楚昊咧嘴一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英子，下午你替我再去医院看看徐艳，让她好好养伤，再给照顾她的女工留点钱。” “嗯，吃完饭我就去。” 说话间，杜小芳已经引着换过衣服的刘小华下了楼。 新买的藏青色外套和米白毛衣虽非华服，却恰到好处地包裹住她残存的体面，精英气质勉强恢复了几分。 挎着小包走到门口，再次回头，“楚老板，咱们说好了，今天下午，蔬菜供应可以恢复了吧？” 楚昊头也不抬，淡然摇头，“不可能。” 刘小华闻言一窒，“你什么意思！我们刚说好的！” 就知道这家伙不靠谱，她没等她出门呢，现在就反悔了！ 可恶！ 楚昊背对着她，耸耸肩，“什么时候省媒来了，解决了我的问题，我什么时候供货，否则，我明天就让人拆大棚！” “你！”刘小华再次被气得方寸大乱。 这还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不过，为了大局着想，只能压下火气，再退一步，“能不能用下你的电话？” 楚昊朝电话机那里努了努嘴，“那儿呢。” 接着又补充一句，“最好用免提，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小华。” 小华？？？ 初秀英筷子停下，怔怔的看着楚昊，感觉刚刚咽下的那口鹅肉有点馊了。 杜小芳更是彻底懵了，小脑袋瓜完全理不清这称呼意味着什么，理智让她觉得应该赶紧离开，可心底那点好奇因子，却像小猫一样挠着，终究没能挪动脚步…… 钱贵低头猛咳一声，借着举杯的动作，掩盖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刘小华狠狠踩着小高跟，走到电话机旁，掏出电话本，摊在桌上，指着其中一个电话号码，仰头，闭目，深呼吸。 不过打个电话而已，要不要这么有仪式感？ 本来没太在意的楚昊，现在却来了兴趣。 将近半分钟之后，刘小华终于按下号码，当然……还有免提键。 嘟嘟声响起时，楚昊四人同时竖起了耳朵。 “喂~” 电话接通之后，一个慵懒的男声响起。 刘小华抿着嘴唇，并没有出声。 “喂？哪位？”对面的声音清晰了些，甚至能听出明显的不耐烦，刘小华这才应道，“您好，春城宾馆，麻烦找一下——” 话未说完，就听对面声音陡然拔高，好象中了超级大奖一样，“小华？是小华吗？我是周宇啊！” “小华，你总算给我打电话来了！”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了吗？” “我去你们宾馆前台好几次，每次都吃了闭门羹，说你忙，你现在有时间了吗？” “小华，你在哪儿，我去接你，今晚咱们去香格里拉，我请你吃大餐！” “小华~喂~你怎么不说话？” 客厅里，落针可闻。 初秀英嘴里咬着筷子，肩膀疯狂抖动。 钱贵低头，把脸埋在酒杯里，可惜脸大杯小，埋不住。 杜小芳站在客厅门口，张着小嘴，整个人彻底石化，有心转身离去，可一想到老板稍后可能有事要安排她……嗯，肯定有事安排她去做，不能走…… 电话机旁，刘小华抬手捂脸，慢慢扭过身去，把后背留给了楚昊几人——这种明晃晃的羞耻感，居然一点也不比楚昊在楼上给她造成的冲击小！ 再不打断这滔滔不绝的告白，不如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宇，你听我说，我现在在东华县——” “东华？你怎么跑那穷乡僻壤去了？” “周宇！”刘小华声音提高一些，也更清冷了，“你先听我说！” “我们宾馆在东华县这边有个蔬菜特供商，正遭受当地基层干部的系统性刁难和打压！ 对方手段极其恶劣，营商环境堪称黑暗！供应商不愿屈服于他们的非法要求。 结果不仅产业濒临崩溃，甚至连其家人都遭到了人身安全威胁！ 除此之外，我怀疑当地基层干部还有其他违法违纪情况，否则，区区一个乡的机关食堂，怎么可能长期，大量用得起我们春城宾馆的特供菜？ 周宇，你是春城日报记者，是不是应该担起社会监督责任，主动把这些社会乱象报道出来，还当地老百姓一片青天呢？” 电话对面，周宇几乎毫不犹豫的答道，“小华，你说的对！太对了！” “这绝对是我们春城日报责无旁贷的监督领域！向一切违法乱纪说不，维护公平正义，正是我们新闻人的神圣天职！” “小华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等你回来，我们详谈！我立刻打报告，争取这周……不！尽快就带人下去做深度调查报道！” “不行！”刘小华立马否决，语气也柔和了一些。 “周宇，事态紧急，刻不容缓！供应商随时可能撑不住，那些被威胁的家人更是处在危险之中！必须立刻行动！今天！最好下午你就带人赶过来！” “今天？这么急啊……这报告流程，调派人手……” 周宇那边正犹豫呢，刘小华再次说话，语气明显有些疏离，“如果为难就算了，我再联系其他朋友。” “别！”周宇急了，“小华！你等我！十分钟！不！五分钟！我马上去总编室！就是磨破嘴皮子，下午四点前，我也一定带人赶到东华县！” “你等我！一定等我啊！” 第146章 神农部落，正式解散！ 啪，啪，啪—— 电话刚刚挂断，初秀英就鼓起了掌，冲着楚昊笑道，“哥，我今天可算开了眼界，原来这世上还有那么痴情的男人哪，你和人家比，可要差远啦！” 收起电话本的刘小华，听到这话身子一顿，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挂起了迷人的微笑。 “小昊，你也听到了，省报记者四点之前就能到，为了配合这次调查报道，恐怕我暂时也要留在这儿了。” 这声音妖娆的啊……楚昊自己都感觉一身骨头酥了。 小昊？？！ 初秀英的笑声戛然而止。 楚昊脸上肌肉微微抖动了下，下一秒，就感觉一股寒意从初秀英那边弥漫过来，正要解释，却见小富婆筷子甩到桌上蹦起老高，唰的站了起来，“哥！我去医院看看艳儿！” 钱贵擦了擦嘴，也站了起来，玩味的目光在楚昊和刘小华身上晃了一圈，“小昊，我也该回去了，等事情了了，咱们再聚。” 杜小芳终于挪动脚步，“初经理，我也跟你看望一下徐经理……” 初秀英猛然转身，“芳姐，客人在呢，我哥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你留下帮忙……陪！陪！” 杜小芳：“……” 眼看着初秀英气鼓鼓的离开，刘小华扬起下巴，冲着楚昊挑衅的笑了笑。 刚刚受过的羞辱，总算扳回一城。 这感觉……真爽！ 楚昊狞笑着隔空指了指她，站起身来，“贵哥，我送送你。” “别。”钱贵按住他肩膀，“客人在呢，我和英子一起走就行了。” 转眼间，客厅里就剩三个人了。 三个人，三个方向。 杜小芳局促的站在客厅门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把自己缩回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 出了一口气之后，刘小华再次感觉浑身不自在了。 尤其是不想和楚昊在一个空间里！ “杜经理，陪我出去走走。” “哦~”杜小芳如蒙大赦，刚要抬脚，却被楚昊拦下了。 “小华，这恐怕不行，我还有事要安排她去做呢，你先到客房休息，又或者到处转转转，等你那位‘朋友’来了再说。” 说完，不等她反应，就带着杜小芳出去了。 杜小芳茫然的跟着楚昊走向大棚方向。 一路上，偶尔余光瞥向楚昊，却见他始终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到了大棚门口，不断有女工上前问候，楚昊这才停下脚步。 “小芳，徐艳还在住院，待会儿你代表她，向所有女工宣布，神农部落解散，到我那儿去领工资和奖金！” “啊？！”杜小芳闻言吓了一跳，“老板，刚刚刘总不是说过，会帮咱们吗？为什么还要解散大家？” 看到杜小芳脸上伤心失望的表情，楚昊丝毫不为所动，沉声道，“照我的话去做！” 说完，转身就走。 客厅里，刘小华见他又回来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惊弓之鸟般逃进客房去了。 实在是……单独面对他，就好象面对一只饿狼似的，让她心里突突个不停。 楚昊则操起电话，给初秀英打了过去。 “喂？英子，到医院了吧？” “什么？徐艳要出院？不行！” “你替我转告她，必须留院观察！” “她要是敢离开，这个月工资一分没有！连年底奖金也别想要！” “对！就这么说！要是再不听话，就直接开除！” 放下电话，楚昊抽了半支烟，又把大牛单独叫到了一边…… 杜小芳心里很难受，但依然无比忠实的传达了楚昊的命令。 连续两天发生的变故，让神农部落的员工们不分白天黑夜的绷紧了神经，生怕再有什么人破坏这院子哪怕一草一木，小心翼翼的守护在大院里，同时也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养家糊口的工作。 可当大棚里的女工们看到杜小芳神色悲戚欲言又止的走进来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弥漫在所有人心头。 “杜经理，又出了什么事？”问话的女工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声音为何发颤。 杜小芳强咽将要掉下来的泪珠，鼓起勇气看了看围在身边巴望着的一双双眼睛，“刚刚老板他……他让我代为宣布……即刻起……神农部落解散！” “所有人，马上到老板那里结算工钱，还有奖金！” 大棚里静了好一会儿。 突然间，挂满红果的大樱桃树树叶无风自动！ “不能解散哪！” “杜经理，你跟老板说说，我们这两天整天待在这里帮他守着，再有人来捣乱，我们就跟他拼命！” “是啊杜经理，我们不要什么奖金，我们不走！” 杜小芳痛苦的摇着头，如同无助的小舟飘荡在汪洋大海中一样，怎么可能压制得住这群悲愤的女工。 下一刻，所有女工一边叫嚷着，一边从她身边擦过，乌泱泱涌向了二层小楼。 拍窗户声，哭闹声，以及东院晃着尾巴过来的狗叫声夹杂在一起，刹时间，整个神农部落都沸腾了。 动静之大，连远处的村民们都惊动了。 闻声赶来的村民很快围拢在院墙外，伸长脖子往里面张望着。 “大学生这儿又怎么了？” “怎么了？呵呵，没听到吗？大学生干不下去散伙了呗，没了工作，能不闹吗？” 吴老歪倚着墙根，幸灾乐祸地咧嘴笑着，露出一口黄牙，“瞧瞧！我说啥来着？大学生嫩着呢，跟官老爷斗？也不掂量下身上几斤几两肉！” 旁边几个附和者发出刺耳的哄笑，“该！这小子跟乡里斗，结果还能好了？得瑟！” “可不是？以为自己能挣两个破钱，尾巴都翘上天了，还得乡里干部治他！” “一个农民，老老实实种地得了，非得整事儿，这下好了，投了那么多钱，现在都打水漂了。” 这段时间以来，神农部落受到打压的场面，整个大队的村民们都看在眼里，大部分人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只有少数几人摇头暗叹，却又无可奈何。 一个平头老百姓，居然和乡里干部对着干，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 看到人群中的赵永军，吴老歪悄悄冲他勾勾手指，低声道，“赵叔，到我那儿整两杯？” “嘿嘿，你买酒，我炖只老母鸡去！” 第147章 这哪是要散伙？分明是在拱火啊 砰，砰，砰—— “老板！出来啊！” “你不能这样啊！我们一家老小都指望着这份工钱啊！” 凄厉的哭喊声、愤怒的质问声、绝望的拍打声，东院被惊动后的狗吠声，整个神农部落乱成一团。 直到楚昊从客厅里走出来，站到门口，一句也不说，就那么沉默的看着眼前每一张面孔。 员工们也安静了。 唯一不变的，就是因为激愤和绝望，还定格在脸上的各种表情。 “老板哪！”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工走出来，苦诉道，“俺们这些人，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就怕断了这份养家糊口的营生啊！干得好好的，眼瞅着日子刚有点盼头，咋……咋就说黄就黄了啊？” “是啊老板，您要是嫌工钱高，俺们……俺们可以少拿点！行不？” “对对！老板！俺们不怕值夜！不要加班费！俺们轮着守！保证连根草都丢不了！” “老板！求求您了！眼瞅着要过年了，年货还没钱买，娃还等着新衣裳，爹娘还等着抓药钱哪！散了伙，俺们可咋活啊！” 这么大的动静，客房里的刘小华自然也惊动了。 只听了几句，便明白发生了什么，心里的火气噌的一下冒出来了。 她刚刚才为了这混蛋，在众目睽睽下忍受了毕生最大的羞辱，还动用了最不想动用的关系！ 结果转眼他就釜底抽薪要解散神农部落？ 这不仅是耍她，更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几步冲出客房，像一头愤怒的母狮一样冲到楚昊面前，“楚昊！你什么意思！啊？！” “我刚刚答应帮你忙，你反手就要解散？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在耍我？！把我当猴耍？！” 楚昊回过头来，厉声道，“闭嘴！” 然而，这一次，刘小华却丝毫没有让步，歇斯底里的继续冲着他吼。 楚昊猛然转身，一只手像铁钳般抓住她手腕，力道之大，痛得刘小华尖叫一声，眼泪都出来了。 可楚昊却不管她的挣扎和尖叫，跟拖行李似的把他丢进客房，接着咔嚓一声从外旁挂上了门锁。 “小芳！过来给我看着她！” 杜小芳满脸悲戚之色，连忙跑进客房，拦下盛怒之中的刘小华，一边抹泪一边劝道，“刘总！刘总您消消气！别这样！求您了…老板他心里…心里肯定比谁都难受啊……” “他难受？？？”刘小华如暴怒的小狮子，完全失去了理智，“杜经理，你之前也听到了，我为了帮他打通省报关系，已经不顾联系的周宇！ 那个周宇是我老同学，一直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追求我，我平时躲他像躲瘟神一样！ 可为了帮这混蛋，我还不是舍下脸给周宇打了电话？ 可他倒好，这边我刚答应帮他忙，那边他却不管不顾的要结束神农部落，这不是坑我耍我是什么！” 杜小芳小声抽泣着，本就心里难受，面对暴怒之中的刘小华，哪还有心思劝得下去？ 小二楼门口，眼看着楚昊把刘小华暴力拖走，人群再次安静下来，眼巴巴的看着返回来的楚昊。 院门外，那些围观百姓们同样竖起了耳朵，打算亲眼见证这将近三个月来出尽风头的【神农部落】散伙的场面。 就连客房里情绪激动的刘小华，在听到楚昊说话声时，也停止了骂声。 “乡亲们，听我说——” “这两天，大家的辛苦，大家的坚守，我楚昊，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神农部落，是我的心血，更是你们的家！” “没有你们一滴汗一滴汗地浇灌，没有你们像守护眼珠子一样守着这里，就不会有今天的红火！” “是你们，成全了神农部落！你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这里有很多人，像刘姐和孙大娘，都是陪着神农部落一起走过来的，亲眼见证了神农部落的成长过程，也在此期间付出了汗水和辛劳。” “尤其是这几天，部落遭了难，外面的人要毁我们的家！” “你们是怎么做的？” “刘姐，你连吃奶的娃都抱来了！就为了能一边守着家园，一边顾着孩子！” “孙大娘！晚上守夜冻得脚都肿成了馒头，一声苦没叫，还在咬牙挺着！” “大家伙儿这么拼命，图什么？” “不就图个安安稳稳，靠自己的双手，挣点干净钱，养家糊口吗？！” “我楚昊，和你们一样！就想带着大伙儿，把日子过好一点，过踏实一点！” “可现在……” 说到这里，楚昊声音突然低沉下去，充满了无力和绝望，肩膀也垮了下来。 “我撑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 “但凡还有一分活路，我楚昊拼了这条命，也要带着大家一起走下去！” “可……不行啊！” “人家不让啊！！！” “这几天，咱们遭了什么罪，不用我多说，你们都是亲历者！” “为了抢走咱们的地，为了掐断咱们的活路，那些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没用过？” “检查？刁难？我楚昊扛了！” “可他们呢？！” “他们竟然指使流氓混混，打上门来！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 “你们的徐经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啊！” “最可恨的是，他们……他们竟然丧心病狂，派人去威胁我的家人！” “乡亲们，我也想赚钱！我也想带着大家过好日子！可我更怕啊！” “我怕因为我这点事，连累我的爹娘遭殃！我怕他们因为我……有个三长两短啊！” “所以……对不住了！乡亲们！是我楚昊没本事！护不住大家，也护不住自己！” “散伙吧……只能……散伙了……” “不过大家放心！” 楚昊猛然挥手，飙出去的眼泪，落在左腕上那块明晃晃的上海牌手表表盘上。 “我楚昊不是无情无义的白眼狼！大家这些日子的付出，流过的汗，受过的委屈，我心里有本账！” “就算散伙，该给的钱，一分不少！” “上个月刚发过工资？好！今天，我再给大家开足一个月的全勤工钱！” “这两天，大家自发守护家园，没日没夜，辛苦了！我再每人额外发五十块奖金！就当……” “……就当是咱们神农部落……最后的散伙费了！” 说完，楚昊直接拽过来一张桌子，同时把一沓钱放在桌上。 “现在！” “大家赶紧排队，挨个过来领钱。” “明天开始，你们……就再也不用过来了。” 然而，没有人动。 片刻之后，只见大牛突然举起铁锹，扯着嗓子吼道，“老板！我不要奖金，更不想走！” “对！我们也不走！” “老板，我们不走！” 一个人带头，很快，院子里所有员工都附和起来。 大牛更是挤开人群，跳到楚昊放钱的桌子上，满脸愤怒的挥舞着手中铁锹，“大家听我说！” “神农部落被逼得要散伙，到底是什么原因，大家心里都清楚！” “我们只是想要份工作，想过上好一点的日子，可有些人却偏偏不让！” “砸咱们的棚！打咱们的人！抢咱们的饭碗！还要祸害老板的家人！” “这是要把咱们赶尽杀绝啊！” “既然他们不让咱们好过！那咱们就去找他们！当面锣对面鼓地问清楚！” “问问他们！凭啥不给我们活路！” “有种的！还想保住这份工！还想养家糊口的！跟我大牛走！” “咱们去乡里！去县里！闹他个天翻地覆！” “闹到他们答应给咱们一条活路为止！” “要不然——那就都别想好过！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安生！” 大牛这番话，彻底激起了众人的怒火，跟在大牛身后乌泱泱泱的冲出了大院。 院墙外那些看热闹的村民，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哄笑声、议论声戛然而止，转眼间一哄而散！ 楚昊坐在桌子后面，身体前倾，朝着人群消失的方向伸出手，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无奈”，声音徒劳地呼喊着： “喂！都回来啊！别冲动！！” “千万别干傻事啊！！回来——！！” 客房里，杜小芳整个人都懵了，嘴唇颤抖着，“刘总，要出大事啊！” 刘小华同样瞪大了双眼。 不同的却是……牙齿咬得咔咔直响。 小混蛋！ 这戏……演得可真他妈的像啊！ 这哪是要散伙？！ 分明是在拱火啊！ 第148章 这啥玩意儿？口罩？ 客房门打开，刘小华倚在门口抱着双臂，审视着回过头来的楚昊，满眼讥讽之色。 “楚老板，收起你那鳄鱼的眼泪吧！看着让人反胃！” 楚昊浑不在意，晃了晃脑袋，麻利的收起桌上的钱，吹着口哨晃到她面前，嘴角上挑，“小华，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刘小华眼中慌乱之色一闪而逝，连忙缩到刚走出来的杜小芳身后。 这家伙混不吝的……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经过刘小华的点拨，杜小芳也终于回过味来，明白楚昊解散是假，煽动是真，可一想到刚才失控的场面，还是有些担忧，“老板，他们去乡里……不会真的出什么乱子吧？” 楚昊不在意的转身坐回沙发上，“就怕乱子不大，要不然……嘿嘿！” “哼！”刘小华人虽没动，声音却飘过来了，“刚刚杜经理还说你多么有情有义呢，你这根本就是在利用！” “利用那些无知百姓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楚昊心情不错，没再理会那只海归，冲着杜小芳问道，“待会省报记者来了，你帮我想想，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啊？”杜小芳满脸茫然，完全跟不上老板跳跃的思路，“准，准备什么？” 这方面她是真没经验哪…… 刘小华则撇撇嘴，替她“翻译”道：“你们老板的意思是，让你安排一下，看看还有什么破烂玩意儿能搬出来，好显得你们神农部落更惨、更冤、更能博取同情！” 见楚昊没有反应，杜小芳试探问道，“那……我把咱们被砸得稀巴烂的牌匾……搬出来？” “对头！”楚昊瞬间打个响指，刚要跟着杜小芳一起忙活，右手右手却不经意间拂过沙发上刘小华换下、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那堆衣物，嘿嘿笑道，“小芳，你先去忙，待会儿我帮你。” 杜小芳刚转身离开，楚昊慢条斯理的抱起旁边的衣物向外走，“小华，你是客人，这换洗的活儿哪能让你动手？我帮你洗洗……诶？” 还没等动步，就从衣物里挑起一条黑色近乎透明的、细得惊人的丝织物，冲着阳光晃了晃，伸手挠了挠头，一脸迷惑的样子，“这啥玩意儿？这么点布料？口罩？这么大吗？” 说完，作势就要戴耳朵上。 刘小华见状，脸色腾的一下红了，猎豹一般窜过去，一把将楚昊手里那羞人的丁字裤连同其他衣物狠狠抢了过来，转身就跑。 “下流！！！” “切！”楚昊撇了撇嘴。 没看出来，这娘们儿还挺新潮的。 “喂！小华，别饿了肚子，桌上那点剩菜先垫巴垫巴，等你朋友来了，咱再好好搓一顿。” 刚把衣物塞进车子里，脚下一滑，差点没站稳！ 扶着车门，恨恨地回头瞪了一眼客厅方向，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才勉强压下那股掐死某人的冲动。 等楚昊离开之后，回到客厅，看了眼餐桌上的杯盘狼藉，又看了看腕表，再次回到电话机旁。 今天看来是回不去了，宾馆那边需要提前安排一下才行…… 下午四点，省报采访车驶进了神农部落大院。 周宇跳下车，目光精准无比的锁定在门口站着的刘小华身上，兴冲冲的迎过去，“小华，你真在这儿！我没来晚吧？” 刘小华淡淡点了点头，又主动迎向车上下来的另外两人。 “小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报社的摄影钟伟，这是孙兆飞编缉。” 刘小华再次恢复了春城宾馆副总的干练气质，分别和几人握手，又把楚昊介绍了一遍，接着直入主题，“周宇，钟老师，孙老师，咱们还是进屋再说吧。” 出于职业习惯，钟伟指了指院门口那块破破烂烂的牌匾，“刘总，楚老板，这个现场细节很有冲击力，我先拍几张。” 一旁的初秀英见状碰了下杜小芳，“芳姐，咱们之前那些照片不是洗出来了吗？” 杜小芳连忙点头，“对对！都在屋里收着呢！那些混混打砸的时候拍的，更清楚！” 楚昊见状伸手一引，“外面天寒地冻的，几位记者同志先进屋暖和暖和，喝口热茶，照片就在里面，正好一并拿给各位看看。” 客厅里，众人落座，周宇暂时把目光从刘小华身上收回，正襟危坐，打开了录音笔和笔记本。 “楚老板，能不能把事情经过跟我们详细说说？越细越好。” “这没问题，”楚昊轻咳一声，“我这个神农部落，是三个月前才创办起来的，目前的核心就是后面那几栋大棚，专攻高品质蔬菜。 不是我自夸，我们的菜，那口味绝对是独一份！吃过的人没有不竖大拇指的！为了保证品质和品牌，我还特意跑京城注册了商标……” 咳咳—— 眼看楚昊就要从“受害者陈述”滑向“产品发布会”，刘小华实在忍不住，重重咳了两下。 这小混蛋越来越离谱了！ 借着采访的机会，居然想打免费广告！ 被刘小华强行“扳回轨道”，楚昊有点小遗憾，随即叹了口气。 “唉……不好意思，扯远了，周记者，您问的是冲突根源。” 调整了下语气，讲述他和乡里干部的交恶过程，没有刻意添油加醋，即便如此，还是让春城日报的三人震惊无比。 “周记者，钟老师，孙老师，你们看，这是乡里给我的采购清单。 乡里总共才多少干部啊，一天居然要上百斤的菜！ 而且我们的菜价，刘总最清楚了，比市场上贵了四五部还不止。 像我们二道乡这么个贫困乡，很多百姓一年到头也攒不下两个钱，没想到乡里却这么有钱，唉！ 还有，我们生产经理昨天刚受伤被打，现在还在医院没脱离危险期呢。” 楚昊说完，三人同时流露出愤慨之色。 “岂有此理！” “简直无法无天！” “一个乡的基层就敢如此肆无忌惮？营商环境恶劣至此，可见当地政治生态之混乱！” “不过楚老板，我们春城日报的报导必须保证准确无误，不能偏听你一面之辞，还需要深入详细的了解更多情况才行。” 楚昊肃然点头，“周记者说的太对了，绝不能偏听偏信！ 你们要了解真相，了解实情，其实完全可以采访一下我们神农部落的员工。 他们是整个事件的直接见证者亲历者。 “可惜啊……因为徐经理被打得生死未卜，大家的生计又被彻底断绝，员工们悲愤难平，就在刚才……唉！” “他们一时冲动，全都跑去乡政府那边讨说法、要活路去了！” “我这个当老板的，没用啊！” “既保不住他们的饭碗，现在……连他们的人身安全都护不住了！” “这数九寒天的……万一再……” 说到这里，楚昊伸手抹了下眼睛。 一旁的刘小华看到他手心里攥着的葱段，再次鄙夷的冷笑一声。 “什么？到乡政府门口请愿去了？”周宇立马抓住这一重要信息，腾的一下站起来，“钟哥，孙哥，现场！必须立刻去现场！！” 楚昊连忙拦下他们，红着眼睛委婉劝道，“这么晚了，你们还没吃饭呢，不如——” “不了，”周宇正色说道，“采访第一！时不我待！其他的稍后再说！”“是啊楚老板，我们必须马上走，万一出现群体性事件就麻烦了！” 眼看拦不住，楚昊连忙招呼道，“英子，你开车送送周记者他们，顺便再给那些可怜的员工送点饭，不能让他们饿肚子啊！” 第149章 省报介入，基层塌方 人都去了乡政府，没办法，楚昊只好招呼吴凤过来，带上杜小芳和刘小华一起张罗晚饭。 “你们也再帮我想想，还有什么没做到位的？” 楚昊一边洗菜，一边随意问道。 刘小华瞥了他一眼，揶揄道，“你这是真打算把人往死里整啊！” “哼！”楚昊甩掉手上的菜叶子，眼冒凶光，“你还真说对了！ 打蛇不死，终被蛇咬！ 是他们先触碰了我的底限！ 那就别怪我刨他祖坟！ 既然请来了省报这尊大神，当然要物尽……把利益最大化了！” 话锋一转，嘻皮笑脸的凑了过去，“嘿嘿，当然，这次还是多亏了咱小华啊。” “呸！属狗脸的！”刘小华一拧身，毫不留情地挖苦道，“楚老板，我在春城制片厂有门路，要不然我介绍你去那儿吧？就你这演技，不拿个影帝，白瞎你这人才了！” 楚昊大萝卜脸不红不白，再次凑到她身边，贴着耳朵低笑一声，“咱俩一帝一后，绝配……” “滚！”刘小华彻底炸毛，避瘟神一样远远闪到灶台另一边，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再和这没脸没皮的家伙斗嘴了！ 和小二楼这里宁和的气氛不同，此时的二道乡政府大门外，却是人山人海，声浪滔天！ 本该早已下班的乡政府，此刻却如同煮沸的一粥锅。 乡政府所有工作人员被紧急召回，电话铃声、呵斥声、跑动声乱成一团。 大门紧闭，铁门外，以大牛为首的神农部落员工们，并没有冲击政府，而是采取了更令人头疼的静坐哭诉。 他们没有口号，只有最原始的哭诉！ “还我活路啊——！” “徐经理还躺在医院里生死不知啊！你们这些当官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们只想挣口饭吃！碍着谁了？！为什么要砸我们的饭碗！” 更可怕的是，乡政府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闻讯赶来看热闹的百姓，黑压压一片，窃窃私语声虽然不大，但更让人感觉窒息。 这阵仗，要是再压不住，传到县里甚至市里，后果不堪设想！ 书记办公室内，李德脸色铁青，背着手在房间里烦躁的来回踱步。 副乡长郑永华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声音颤抖道，“李书记，您……您倒是拿个主意啊！现在这……这可怎么办是好？省报……省报记者都……” “我不瞎！！” 李德全猛地转身，指着大门外那辆醒目的“春城日报”采访车，唾沫几乎喷在郑永华脸上，咆哮道，“那么大的字我看不见吗？！谁让你把事情做绝的！连个毛头小子都摁不住！废物！！” 郑永华被骂得浑身一哆嗦，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全然没有了之前指挥若定的淡定。 叮铃铃——！！！”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那部红色电话，骤然响起！ 李德全深吸一口气，拿起听筒，声音有些沙哑，“喂？我是李德全。” “……是，是是，领导，我明白……我…接受组织调查……” 短短半分钟，李德全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放下电话，颓然跌坐回宽大的皮椅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书…书记？”郑永华心胆俱裂，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您有…有什么指示？” “指示？” 李德全艰难地扭过头，眼神空洞地看向郑永华，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好啊……郑乡长，那你就代表乡里，准备准备……待会儿，好好迎接县纪委和宣传部的领导吧……” 扑通—— 郑永华闻言，一下子瘫倒在地。 “怎……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明明……明明就是一个泥腿子……他……他怎么可能联系到省报……还……还惊动了县纪委？！” “完了……全完了……都完了……” 乡政府大门口—— 形势已然急转直下！ 钟伟的长焦镜头对着哭诉的工人、紧张的民警、紧闭的乡政府大门，不停的按下快门。 周宇正拿着录音笔，神情严肃地采访一位哭得几乎晕厥的女工。 孙兆飞在一旁飞快地记录着关键信息。 初秀英则指挥着人，把带来的热乎馒头塞到员工手里，“大家别慌！省报的记者同志来给咱们做主了！有什么委屈，大胆说！别怕！” 大牛等人看到省报记者真的在认真记录，更是群情激愤，七嘴八舌地将所有积压的苦水和盘托出。 正在负责维持秩序的孟凡勇，看着越来越失控的现场，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完了！彻底完了！ “同志，看你身着警服，是二道乡派出所的负责人吧？” 扭过头，看着周宇手里的录音笔，孟凡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 “请问你们调集警力到此，是什么目的？是奉谁的命令？是打算以维持秩序为名，要将这些表达诉求的群众强制带离，甚至……采取强制措施？” 一连串问题丢过来，孟凡勇脸色煞白，眼神躲闪，支支吾吾了半天，却一句完整的话也答不上来，“我……我们……这个……是……” 嘀嘟——嘀嘟——嘀嘟——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门口的僵局。 几辆挂着县牌照的小轿车和警车鱼贯驶来，稳稳停在乡政府门口。 车门打开，为首下来一位五十岁上下、气场沉稳的中年干部。 “一组，进去请李德全同志、郑永华同志，到县里招待所‘休息’，配合谈话！” “二组，协助疏散群众，确保秩序，注意态度！” “三组，进去登记所有在岗干部名单，没有通知，不得擅自离开！” 声音不大，指令清晰，行动却很迅速。 安排完毕，这位干部才带着助手，大步走向周宇。 “记者同志，辛苦了！” “我是东华县纪委副书记陈明，这位是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吴江同志。” “我们接到消息，知道省报的同志到了我们县，也了解到二道乡这边发生了一些情况，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派我们专程过来看看。” “天色已晚，外面天寒地冻，几位记者同志和这些乡亲们不如先随我们回县里，安顿下来，我们保证，一定彻查此事，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周宇没有握手，只是将录音笔再次稳稳地举到身前，正对着陈明，神情专注。 “陈书记，吴部长，感谢关心。 我们是正常履行新闻采访职责，事前也没有打扰地方宣传部门。 如果你们认为有必要，我们当然可以配合去县里。 但在此之前，请不要干扰我们正常的采访进程。 时间紧迫，我们今晚必须完成核心素材采集，稿件需要连夜发回省里排版，确保明天见报。” 宣传部的吴江看了一眼差点怼到脸上的录音笔，无奈苦笑，“记者同志的敬业精神让人钦佩，不过，您看这天寒地冻的，这些老乡们总不能在寒风中一直等着吧？身体也吃不消啊。” 周明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些，“谢谢吴部长提醒。 我们马上结束这里的初步采访，请这些乡亲们先回神农部落。 我们会随车一起过去，在那边继续完成后续的深入采访工作。 请放心，我们会安排好，不会让大家挨饿受冻。” 接着转过身来，“乡亲们！省报的同志理解大家的委屈！但天太冷了！大家先跟我们回神农部落！ 我们记者就在那里，连夜采访，一个一个听大家说！保证让大家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楚老板也安排了热饭热菜，咱们回去，吃饱了，暖和了，慢慢说！一个都落不下！” 说完，招呼神农部落的员工陆续离开，而他们也同时坐上采访车跟着走了。 原地，只剩下陈明，吴江等县纪委和宣传部的工作人员，站在闪烁的警灯旁，望着迅速清冷下来的现场和那黑洞洞的乡政府大门。 “二道乡这套班子，恐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何止是伤筋动骨？这事儿闹得太大了！ 省报一旦捅出去，标题我都替他们想好了！ 【贫困乡天价采购，逼垮民企引民愤】！ 明天见报，咱们东华县在全省可就‘扬名立万’了！ 等着挨板子吧！” “挨板子也得认！能怪谁呢？ 下面有些人，手伸得太长，心也太黑了！ 上面三令五申抓营商环境，他们当耳旁风！ 借着这次机会……也该刮骨疗毒，彻底清除这些毒瘤烂疮了！” 第150章 头版命名？多简单的事儿！ 神农部落小二楼里，灯火通明！ 包括员工和记者在内，近四十人挤在客厅里，或盘坐地砖，或咬着馒头，一边吃，一边聊着，记录着。 晚上九点多，员工们陆续休息，楚昊带着刘小华，初秀英，杜小芳以及众记者继续在客厅里忙录。 “这么多照片，我觉得应该把这个徐经理的受伤照排第一位，更有冲击力。” “不对不对，还是大棚被砸破这张，毕竟咱们报导的是大棚产业被打击一事。” “要我说，还是这张！这张乡干部的集体照，尤其是楚老板母亲被迫站在中间这个恐慌的表情！” “算了，要不这三张并排都放上！” “嗯，你们说这个标题应该怎么写？” 周宇摆摆手，打了个哈欠，“孙哥，你是编辑，标题由你定好了。定好标题，马上派人送回省里排版！” 孙兆飞也不推辞，拿出写好的标题过来，“你们看，这个【贫困乡天价采购，逼垮民企引民愤】的标题怎么样？” “唔，不愧是咱省报出名的笔头子，切题，有冲击力，不错！” “可我总觉得还差点意思……”说到这里，钟伟认真说道，“你们看，这个标题勉强切中了领导集体照那张，但徐经理受伤那张呢？ 况且这标题明显更加侧重对二道乡基层干部违纪行为的批判，对受害者照顾不足。” 孙兆飞闻言皱了皱眉，“的确是个问题，没关系，咱们再一起琢磨琢磨。” 众人再次陷入苦思瞑想。 周宇则下意识的看向刘小华，“小华，你是海归精英，你给个意见？” 刘小华避开对方热切的目光，斜眼瞥向吊儿郎当的楚昊，嘴角微微上翘，“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咱们这位楚老板可是真正的高材生，刚刚放弃了名牌大学不念，回乡创业呢。 况且这次是他受到打击，干嘛不问问主人家的意思？” 楚昊闻言怔住了。 这娘们儿不像好人哪…… 孙兆飞则连连点头，“原来楚老板这么有才啊，那依楚老板的意思，这标题？” 楚昊也没推辞，大咧咧走过来看了两眼，嘿嘿笑道，“想不到咱也有机会给省报头版命名，这机会可不能放过，至于这标题嘛……” 说到这里，楚昊指着三张照片敲了敲，“还是钟老师看问题看得透彻，这标题最好能把这三张照片的意思全都体现出来，要做到这一点，难！” “切！”刘小华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 不知为啥，只要有任何一个能挖苦嘲讽这家伙的机会，她都不想放过…… 然而，下一秒，楚昊却笑了，“既然这么难，干嘛不空着呢？” “啥？”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好象看个傻瓜一样。 堂堂省报，头版头条，居然没有标题？ 创刊以来也没有过这种事啊？ 楚昊则耐心解释道，“办报嘛，无非就是求个发行量，春城日报虽然是省报，不逃不过这个规则。 咱不是真的不写标题，而是把这个定标题的权力，下放给所有读者，让他们看过照片，看过里面的内容，按照他们的理解和感想，主动给报社献标题。 也就是说，咱这次，就用这照片和内容，向全社会公开征集标题！” 楚昊话音刚落，周宇第一个跳了起来，“绝了！这主意太绝了！无论定什么标题，都很难囊括这四张照片的全部意思，那不如交给读者！” 挑剔的钟伟放下手中相机，微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孙兆飞微微沉吟，继而眼睛一亮，“互动性！话题性！爆炸性！ 这样不仅能让话题经久不衰，必然能在最短时间内增加报刊发行量！ 楚老板，你这脑子怎么长的？！” 周宇笑得合不拢嘴，“还得是小华慧眼识珠，发现了楚老板这块璞玉！不但做生意在行，这文采也是一流，连我们大名鼎鼎的孙哥都赞不绝口！” 一旁的初秀英和杜小芳两人闻言，同时向楚昊投去了仰慕的目光。 唯有刘小华，错愕了下，继而咬牙背过身去，狠狠碾着地下掉落的一个瓜子皮，实在不想看到某人那得意又忘形的嘴脸！ 晚上十点多，所有稿件全部整理完毕，记者们决定连夜赶回省城，争取明早让内容见报。 “周宇，你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吧。” 周宇摆摆手，送走钟伟和孙兆飞两人后，郑重说道，“没必要，稿子他们带回去就行，关键是……” 说到一半，见刘小华态度有些冷，话锋一转，看向楚昊，“关键是这件事一天不见报，随时都会有变数。 万一县里连夜采取什么补救措施，或者明天现场情况有变，我需要第一时间掌握动态，发回补充报道！” “对对对！”楚昊闻言喜上眉稍，搂着对方肩膀笑道，“周记者尽职尽责，如果所有记者都像您这样公正无私，那可就天下太平了！” “嘿嘿，见笑见笑。”周宇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偷眼看向刘小华。 “周宇，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有公事要和楚老板聊。” 楚昊闻言挑了挑眉，“英子，帮周记者收拾一下客房，嗯，就在刘总旁边那个房间就行。” 周宇闻言心头狂跳，不着痕迹的冲着楚昊竖了个大拇指，楚昊则还以一个男人都懂得的笑容。 投桃报李嘛，况且他又没掉块肉…… 刘小华狠狠剜了楚昊一眼，待周宇进房片刻之后，这才拉着他走到角落里，压低声音道，“现在你的麻烦解决了，明天可以恢复供货了吧？” “当然！这没问题！”楚昊正色答道，“只要明天再不出什么乱子，老子亲自把菜送到你们宾馆，保您满意！” “还有……”刘小华闻言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咬着嘴唇，瞥了一眼周宇那个房间方向，“为了帮你，我已经答应明天请他吃饭了，但我对他真没什么意思，所以……所以你得帮我！” “帮你？咋帮？” “就是……就是跟我一起去陪他吃饭，顺便……装一回我男友……” “啥？？！”楚昊闻言怪叫一声，后退半步，上下打量着刘小华，继而脑袋摇得波浪鼓一般，“不行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我楚昊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朋友妻不可欺，况且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周兄刚帮了我大忙，我这么实诚的人，怎么能回头就撬人墙角呢？” “这要是传了出去，老子以后还怎么混！” “你——！”看着楚昊一本正经的样子，刘小华气得七窍生烟。 你有原则！你实诚！！脸呢！！！ 要不是之前在二楼泳池边经历那些，她可能还真信了这个无耻败类！ 深深呼吸一下，看着躲在墙角偷偷向这边张望的初秀英，刘小华瞬间眉弯眼笑，俯近身子悄声道，“看到你女朋友那吃醋的样子了吧？ 你要是不帮我这个忙……哎哟~小昊~~” 突然间，刘小华提高声调，婉转如莺。 楚昊吓得连忙向后弹出丈远，“帮！” “这个忙，老子帮定了！” 回到卧室，初秀英缩在被子里，撅起小嘴，“哥……那女魔头……那狐狸精找你干嘛？” 楚昊嘴角微翘，“她找我能有什么好事？无非就是想让我过河拆桥罢了。” 一听不涉及感情，初秀英立马八卦起来，“啥意思？” 楚昊一点她的小鼻头，“她想让我帮她踹了周宇那个痴情种，顺便……在帮她渡过难关之后，把咱们的神农部落踹出宾馆供应链！” “那，那咋办？”初秀英有些担心，“我就说那女魔头不正经，哼！” “呵呵，”楚昊冷笑一声，“想过河拆桥踹了我？想的美！” “英子，明天咱俩一起去送货，到时候你这么办……” 第151章 对不起领导，我该打，我闭嘴！ 这一晚，二道乡很多人都睡不着了。 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有人说，书记和乡长都被县里连夜带走了，有人说，除了马上要退休的老乡长和看门大爷之外，整个乡政府大院几乎空空如也。 而这一切，全部缘于神农部落！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习惯了猫冬的老百姓们，刚刚吃过早饭，有好事的百姓早早跑到乡政府附近打探消息，大榆树村这边，更多的村民则不约而同的向神农部落这边探头探脑。 “乡里那些干部不会真被大学生给搞倒了吧？” “切！别听那些人胡扯！自古民不与官斗，大学生一个平头百姓，敢和李书记和郑阎王斗，那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就是！我听说昨晚大学生手底下那些人到乡里闹事，好多人都被抓了！” “诶？快看——” 有人指着从道口下来的四台黑色轿车，“那好象是县里的车吧？” “对对对！我记得有次经过县政府，那些领导的车跟这一模一样！” “县里来人了！这阵仗！是来抓人的吧？” “肯定是！楚昊这小子完了！” 看到那四辆车直奔楚昊的大院儿，数十名村民呼拉拉涌了上来，眨眼间就将大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更有胆大的半大小子，像猴子一样灵活地爬上墙头树杈，伸长了脖子，幸灾乐祸的准备欣赏这场即将来的秋后算账大戏！ 大院里则是另一番场面，眼看着十多名干部打扮的人下了车，神农部落三十名员工呼啦一下子将他们围了起来，甚至有人手里已经拿起了锹把镰刀，紧张不安的瞪着这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县纪委副书记陈明见状，不由得苦笑连连。 “乡亲们，大家冷静，不要紧张，我们这次来并没有恶意，只是代表县里过来探望大家，并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然而，周围的一众员工，却没有任何人退却，依然神经紧绷的把这些人围得死死的。 好在这个时候，楚昊，刘小华，初秀英和周宇同时走出客厅。 陈明连忙迎上去，主动伸手笑道，“周记者，原来你还没走哪，辛苦辛苦。” 周宇再次拿出录音笔，保持着职业习惯，认真说道，“陈书记，省报领导对此次发生在东华县二道乡的事件高度重视。 报社指示我，如有必要，进行跟踪报道，直至最终调查结果水落石出，给公众一个清晰交代为止。” 陈明闻言脸上的表情僵住，干笑一声，“周记者如此敬业，难得难得。” 接着又把手伸向楚昊，“这位就是楚老板吧？咱们东华县出了你这样一个年轻创业者，是我们东华之福啊！同时也说明我们东华县对于青年创业的支持已经初见成效！” 楚昊伸手过去和对方握了下，连称不敢，又对周围的员工们挥了挥手，“大家都散了吧，别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好象要打仗似的。” 然而，还是没有人动。 楚昊无奈摊了摊手，“领导别见怪，乡亲们最近一段时间实在被折腾怕了，一见当官的就紧张的不行，他们没恶意。 要不这样，您还是有话直说，免得大家误会，怎么样？” 看着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陈明第一印象就是“难缠的刁民”！ 仗着有省报记者监督作用，鼓动不明真相的老百姓聚众闹事，不仅造成了二道乡整个班子集体塌方，就连县里都被打个措手不及，不得不连夜处理此事。 尽管心里这样想，可看着周围防范心极重的百姓，以及对面那个拿着录音笔的周宇，陈明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宣布： “乡亲们，咱们东华县近年来积极响应上级领导指示，为振兴经济，造福百姓，县里大力改善营商环境。 然而，令人痛心的是，在我们基层，却总有那么一小撮害群之马！ 他们阳奉阴违，利欲熏心！完全背离了党的宗旨，辜负了人民的信任！ 他们利用手中职权，吃拿卡要，巧取豪夺，甚至不惜动用暴力手段，严重破坏了东华县来之不易的营商环境！ 寒了像楚老板这样满腔热血、一心为乡亲谋福祉的优秀青年的心！ 这是县委县政府工作的重大失误！县委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 对此，县委县政府的态度是鲜明的、坚定的、零容忍的！” “停！”就在这时，楚昊伸手打断，“领导，我能提个小要求吗？” 楚昊话音刚落，陈明的秘书板着脸呵斥道，“楚老板，请尊重领导讲话，等陈书记发言完毕你再提意见。” 楚昊连忙拱手弯腰，“对对对，这位领导教训的是，是我不懂事，忘了你们都是领导，都是当官的，我该打！我闭嘴！” 墙外看热闹的百姓们见状，纷纷低笑。 倚在墙角的吴老歪得意的对旁边的赵永军挤了挤眼，“赵叔，大学生要倒霉了！” “活该！挣俩逼钱儿找不到北了，领导讲话都敢随意打断，搁过去的话，非打板子不可！” 神农部落的员工们，看到楚昊这个老板都吓得赔礼道歉，更加紧张了，手里握着的砖头和锹把下意识的紧了紧，不少人悄悄向楚昊这边靠来，隐隐要将他挡在身后。 周宇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刘小华，瞟了眼楚昊那“卑微”的姿态，暗暗腹诽——这家伙，影帝又附身了…… 被打断讲话的陈明，同样很不高兴。 可当他注意到周围那些百姓的神态时，立马对秘书呵斥道，“小周！注意你自己的态度！谁给你的权力阻止人民群众发表意见的！” 秘书脸色微变，灰头土脸的退了下去。 陈明这才笑眯眯的看着楚昊，“楚老板别在意，有话尽管直说。” 楚昊畏怯的看了一眼刚刚那个秘书，支支吾吾道，“这……我不敢哪……万一说错了，不会把我给关监狱吧？” 楚昊身边，大牛握着锹把的手都汗湿了，闻言怒吼一声，“老板别怕！谁敢抓你，就是和咱们过不去！就是要砸了咱饭碗！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没错！”有人带头，神农部落的员工们，不论男女，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一般，瞬间炸开了，纷纷挥舞着拳头附和了。 这下子，墙外那些围观村民也吓懵了，不少人直接从墙角出溜下来，远远退后，生怕一会儿血溅到身上。 陈明等人见状脸色大变，“乡亲们，千万不要冲动！别误会，我们这次来不是抓人的！” 回过身来，再次瞪向自己的秘书，“你！立刻给楚老板道歉！然后马上回去写检查！直到我满意为止！” 秘书心里委屈的差点哭出来，可还是上前老老实实的道了个歉。 “诶~别！千万别！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哪敢让您这个当官的赔礼呀，受不起受不起。” 说着最软的话，腰板挺得却溜直…… 哪怕涵养再高的陈明，看到他那副嘴脸，也有些绷不住了，强挤一丝笑容道，“刚刚楚老板不是要提个小要求吗？尽管提，大胆说！” “这样啊……”楚昊犹豫了下，“鼓起勇气”道，“领导别见怪，咱都是老农民，上学的时候念书也不认真，脑子实在太笨了。 就比如领导刚才那番话，明明每个字都听过，但组合在一起，实在听不懂。 领导能不能体谅一下咱这些无知百姓，说一些我们能听懂的话？ 让我们知道，你们……到底干嘛来了？” 楚昊说完，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周明已经把录音笔从陈明面前挪到了楚昊嘴边。 刘小华捂了下脸，直接背过身去。 初秀英趴在杜小芳身上，肩膀不停耸动着。 反倒是大牛，挠挠头憨憨笑道，“咱以为就咱听不懂呢，原来老板念了那么多年书也没听懂啊。” 陈明怔了怔，心中怒火翻腾，脸上肌肉微不可察的抖了抖。 听不懂？ 我说的不是人话吗！哪里听不懂了！ 第152章 多谢领导关怀，我…一无所求！ 深呼吸！深呼吸！ 强迫自己压下怒火，陈明脸上再次挂起了公式化的微笑，“楚老板批评的对，是我忽略了一些问题，应该检讨。 那咱们就直奔主题！ 今天，我们受县委县政府委托，将二道乡政府一些干部最终处理结果向大家通报一下。 经县纪委、监察部门连夜突击审查，现已查明，二道乡党委原书记李德全、副乡长郑永华等二十三名干部，存在严重的贪污受贿、滥用职权、欺压百姓、破坏生产经营等违法违纪行为！ 证据确凿！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为败坏！ 就在今天凌晨，经东华县委常委会议紧急研究决定： 一、给予李德全、郑永华等二十三名涉案人员立即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 二、对其涉嫌犯罪行为，已依法移送司法机关立案侦查！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三、县委将召开专题民主生活会，深刻反思，严肃检讨！坚决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陈明刚刚说完，现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数秒之后，哗——欢呼声轰然爆发！ 神农部落的员工们激动地扔掉了手中的棍棒，相互拥抱，喜极而泣！ “老天爷开眼了啊！！！” “报应！真是报应啊！那帮喝人血的畜生，终于遭报应了！” “呜……我们的饭碗保住了！保住了啊！” “哥！”初秀英上前一步，激动的抓着楚昊的手臂，“咱们赢了！” 杜小芳擦了擦眼角，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神农部落……终于保住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徐艳还躺在医院，没能和大家一起庆祝这个开心时刻。 刘小华同样嘴角挂上一丝微笑。 按照之前的约定，她帮楚昊找到省媒，解决二道乡干部的威胁，那么，楚昊就得按时足量供应宾馆蔬菜，她的副总位置也保住了，皆大欢喜！ 而墙头上下、院子外围观的村民们，此刻彻底懵了！ 之前脸上的幸灾乐祸、看热闹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茫然，以及……难以名状的骇然！ “二…二十多个…全…全撸了？！还…还要坐牢？！” “我的老天爷！李德全…郑阎王……说倒就倒了？” “这…这怎么可能？！他…他一个大学生…哪来这么大能耐？！” 一些曾经不好怀意，甚至抱着“看他怎么死”的村民们，此刻再看楚昊的目光里，已经多了一些其他不明所以的意味。 毕竟，这个大学生不但在短短两个月内就把生意搞得这么红火，连省城宾馆的大人物都主动跑来求合作，现在连乡里那些官老爷都被他给扳倒了！ 更让他们惊掉眼球的是，县里大领导就站在他面前，可这个大学生依然谈笑风生，浑身一点怯意都没有！ 要是换成他们，别说和官老爷们聊天对话了，就是远远看到，腿肚子都抽筋呢…… 墙根底下的赵永军，手里烟杆儿掉到地上都没注意，身旁的吴老歪更是瞪大双眼，脸色苍白。 这……这怎么可能！ 他那个便宜舅舅和李书记，都栽在楚昊手上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钻出了人群…… 对于周围人群的反应，陈明非常满意，目光掠过激动的男男女女，最后落在一直沉默的楚昊身上。 “楚老板，东华县出现这样的恶性事件，县委县政府深感痛心和愧疚！ 今天我代表县委县政府，专程前来慰问你和你的员工们。 看看你们个人还有什么诉求？ 只要在政策允许范围内，县里一定尽力解决，弥补大家的损失！” 陈明话音刚落，楚昊几乎毫不犹豫的打蛇随棍上，“领导，刚刚您只宣布了对相关干部的处理决定，我想知道，之前带头打砸我们大棚的那个孙大炮抓到没有？” “对！”大牛随即附和道，“那个孙大炮是李德全的小舅子，平时就鱼肉百姓无恶不作，把我们徐经理打得到现在还住院呢！” “是啊领导，不抓住那个坏蛋，我们这些人睡觉都不踏实！” 眼看着周围乡亲们再次群情激愤，陈明连忙清了清嗓子，“楚老板，我们县纪委只要针对的违法犯罪的党员干部，至于你提到的那个人，公安部门应该正加紧追查处理，我们回去之后，会代替你询问一下。” 那就是还没有抓到处理了？ 楚昊闻言心中一沉。 斩草不除根，终究留后患。 不把这个隐患除去，楚昊心里始终不踏实。 指望眼前这位领导，不知何年何月，还不如找个机会问问贵哥那边的消息…… 想到这里，楚昊故作沉吟了下，语气诚恳，但表情却明显带着疏离，“多谢领导关怀，既然这样…我……一无所求！” 一无所求？ 陈明感觉一拳打在了绵花上。 表面上，刚才那番话好象是代表县里对神农部落以及楚昊的关怀，实际上，这次过来，除了向楚昊等人尤其是省报记者通报县里的处理结果之外，他还带着另外一个重要任务！ 按照昨晚他们得到的消息，今天上午二道乡发生的事一旦在省报曝光，而县里却仍然没有拿出处理结果，势必会陷入被动，闹不好，县里也会受到极大牵连。 而这其中，楚昊和神农部落，不但是风暴中心，更是风暴源头！ 东华县一个农村小子，都把产品推销到省里春城宾馆了，可县里领导居然一直不知情！ 这要是让上面知道了，会怎么想？ 所以，通报处理结果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代表县里表达对神农部落的关怀，而且这份关怀一定要送到！ “楚老板，你再想想？不要有顾虑，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嘛，只要县里有能力，只要不违反——” “别！”楚昊直接伸手打断对方，“领导，我求您了，千万别提什么诉求！”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领导有所不知，我们二道乡李书记第一次来我这儿考察的时候，就说过跟您一模一样的话。 原话是：问我有什么需求，尽管提，乡党委政府就是你的坚强后盾！ 结果您也看到了，我还没提什么需求呢，人家就差点把我和我的员工折腾死，您说，我还哪敢再提什么诉求？” 话音刚落，跟着陈明一起来的干部们，纷纷色变。 有这么说话的吗！ 拿一个刚刚落马的官员来影射陈书记，这可是官场绝对大忌！ 其他人不明白这个，和陈明行政级别等级的刘小华可就太清楚了，立马再次转身，低头用她的小高根儿磨着脚边石子…… 陈明也绷不住了，脸色一沉，“楚老板！李德全之流是党和人民的罪人，他们的行为代表不了组织！县委县政府是真心实意来解决问题，弥补过失的！” 楚昊不顾对方黑脸，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可我真的一无所求啊……要不这样，咱们玩个小游戏？” 第153章 两个小游戏，当面嘲讽！ 玩个小游戏？ 不只周围众人呆了，就连陈明本人也差点被气笑。 对方明明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可面对他这个县里的领导，却丝毫没有半点敬畏之意，甚至……就连眼下双方聊天的主导权，也被他隐隐掌握在手中。 难怪会闹出这么大动静，不但引来了省媒，还一股脑把二道乡整体班子全都拉下了马，的确有点东西…… “呵呵，好啊，你想玩什么游戏？” “嘿嘿，领导刚刚过我有什么诉求，我是真没有，正好周记者在这里——诶？” 说到这里，楚昊指了指几乎怼到自己嘴上的录音笔问道，“周记者，你这啥意思？不采领导采我干嘛？” 周宇一本正经的答道，“楚老板，我觉得你的语言很有风格，有必要对你进行一次专访。” “别闹。”楚昊把录音笔拨拉一边，“有机会再给我专访，现在……刚刚我说到哪儿了？哦对。” 楚昊一拍脑门，冲着陈明咧嘴一笑，“领导，咱今天不妨学学周记者，玩个小游戏，现场采访一下这些员工的诉求如何？” 陈明有意拿回交流主动权，也想看看眼前这个上窜下跳的小子到底想搞什么鬼，淡淡笑道，“这提议倒是很有新意，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不如就由你来采访吧。” 楚昊当仁不让，转身来到杜老三面前，“三叔，你有什么想法和愿望？” 杜老三轻咳两声咧嘴笑道，“咱能有啥想法？挣点钱把身体治一治，老婆孩子别饿着就行。” “大牛，你呢？” 大牛嘿嘿一笑，“俺就想保住现在这份工作，能给家里多挣点钱，过年有钱买个年货。” “王婶，你说说吧。” “我？我就想在老板你这儿挣两钱给我那小孙子买个奶粉，别让孩子饿着。” 楚昊又连续问了几个人，回答大差不差。 这才回头摊了摊手，“陈书记，我问完了。” 楚昊问得简单，员工回答的朴实。 可听在陈明耳朵里，却浑身不自在。 这小子，明显在搞事啊…… 不经意的瞥了周宇一眼，却发现他正拿着录音笔对着楚昊，脸上一副赞赏之意。 陈明见状，立马转身，环视跟着一起来的干部们，语重心长道，“同志们，你们也听到了，咱们的老百姓，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无非就是图个温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而已，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可我们基层有些干部，却连他们这一点点最基本的诉求都要剥夺！ 楚老板这个现场采访好，值得我们所有同志深思啊！” 说到这里，再次看向楚昊，满意的笑了笑，“楚老板，小同志，如果不是出了这种事，县里还不知道咱们东华出了你这样一个优秀的青年创业者呢。 我现在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环境，培养出你这样优秀的孩子呢？ 楚老板，能不能把你父亲或母亲请过来，让我们认识一下？” 楚昊闻言，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之色。 “这样吧，陈书记，咱们再做一次采访游戏如何？” 陈明敏锐的察觉到了楚昊脸上表情变化，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楚昊却再次走到杜老三面前，“三叔，如果有机会让你跟这位陈书记当面聊天，你愿意不？” 杜老三下意识的退后两步，眼神躲闪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 “……怕……” “怕什么？” “……官……” 同样的问题，楚昊又问了几个人，答案出奇的一致。 这个时候，楚昊才再次站在陈明面前，摊了摊手，“陈书记，您听到了吧？” “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两个字：怕！官！” “领导您不是想认识我母亲吗？简单！” 楚昊直接递过去一张照片，“这是之前二道乡干部们来我这儿视察时，我们员工拍的照片，看到了吧？中间那位普通的农村妇女就是我母亲，不知领导有何感想？” 楚昊这番话，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尤其是“怕”“官”那两个字，听得陈明太阳穴直跳。 这小子年纪不大，心眼儿倒是不少，明明有意挖苦他们这些干部，却不主动说出来，而是通过别人的嘴表达，让他辩无可辩。 毕竟，刚刚他们进了大院儿那时，这些老百姓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敌视，不信任，恐惧，疏离，还有……厌憎！ 低头再看楚昊递过来的照片，瞬间瞪大双眼！ 照片上最中间的位置上，的确是个最普通的农村妇女，可那恐惧不安似哭非笑的表情，以及颤到发弯的两腿，再配上两侧一张张干部们春风满面的笑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哪是照相啊？ 分明是被强行架到了绞刑架上！ “领导，你们刚刚进来时也看到这些乡亲们的状态了，个个紧张不安，畏惧颤抖，甚至有人绝望到几乎要拼命，为什么？ 无非就是怕官。 我的家人也是一样，只想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所以没必要见了。” 陈明手里捏着照片，沉重点头，“乡亲们，你们楚老板说的太好了！ 他的批评很对，也很到位。 咱们的基层干部，应该和群众打成一片，主动帮助老百姓解决实际困难，而不是及血鬼。 以往县里对基层疏于管理，出现了类似于李德全和郑永华这样的败类，以至于干群关系如此恶化，竟然出现了民怕官的可怕现象，实在令人痛心哪！ 楚老板，你刚才这番话的确发人深省。 我有个小小要求，不知能否把这张照片给我，让我带回县里，挂到会议室，时刻提醒我们的干部同志，以此为戒！警钟长——” 话未说完，照片就被楚昊夺了回去，面无表情道，“不好意思，我妈还活着，不适合挂墙，更不想出这个风头！ 领导要是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找任何一个普通百姓站在你们中间拍照，保证效果一模一样！” 如果说，之前楚昊说的话还比较含蓄的话，那么，这番话就是赤裸裸的嘲讽了！ 当着这么多县领导如此不留情面，别说周围的员工和院外那些百姓，就连初秀英，刘小华几人此刻都提心吊胆了！ 第154章 舆论风暴中最靓的仔 楚昊最后那句话说完，陈明就已心如明镜——他此行最后一项任务，注定泡汤了！ 无论是楚昊锋芒毕露的敌意，还是神农部落员工们眼中的警惕与疏离，都意味着干群关系的深度裂痕，短时间内很难快速弥补。 再加上旁边那个如影随形的省报记者周宇手中的录音笔……今天能勉强缓和气氛全身而退，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唉！” 陈明一声长叹，压下心头不断涌起的复杂情绪，脸上再度浮现痛心疾首的官方表情。 “楚老板言辞虽显激烈，但究其原因，还是在于我们部分基层干部的严重失职，败坏了党和政府的形象，透支了群众信任！ 这也给我们县委各部门领导同志提了个醒，的确该加强一下基层干部的党风廉政建设了。 楚老板的心声，我定会原原本本带回县委常委会。 在此，我代表县委向乡亲们郑重承诺：县委将高度重视你们的诉求，全力改善营商环境，铁腕整肃干部作风，坚决杜绝此类恶性事件重演！也欢迎大家积极监督！ 时间紧迫，我们还需赶回县里汇报，楚老板，周记者，后会有期。” 说罢，公式化地一一握手，转身钻进了轿车。 四辆轿车卷起尘土远去。楚昊立刻指挥众人给刘小华的货车备货。院外围观的村民也三三两两散去，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撼与茫然。 今天发生的事，严重冲击了村民们的认知，三人一堆两人一伙的小声议论着。 不同的是，这次再提起楚昊，大部分人语气里少了些幸灾乐祸，多了些敬畏。 甚至不少人暗暗打起了别的小心思，楚昊既然平安渡过风浪，难保摊子越干越大，现在想办法缓和一下关系，将来是不是也有机会在他这儿混口饭吃呢…… 吴老歪家里，赵永军一口闷酒喝下去，长叹道，“算了！我是不折腾了，大学生连乡里干部都不怕，咱算个屁呀！” 吴老歪同样有些震惊，却依旧不甘心。 “赵叔，事情不到最后，别下那么早的结论嘛。 李书记和郑乡长虽然倒台了，但你别忘了，孙大炮还不知猫在哪个犄角旮旯呢！ 那家伙和大学生一样混不吝，姐夫又被罢了官，他能忍下这口气？ 看着吧！ 这件事肯定没完！” 赵永军闻言撇了撇嘴。 一个小流氓而已，能折腾起啥风浪？ 反正他是息了再和楚昊作对的念头。 至于他那个儿子……谁让那小犊子偏偏要调戏鸡屎凤，又招惹了楚昊的，自作孽呀！ 回城的轿车内，空气压抑。 陈明的秘书愤愤不平的抱怨道，“书记，那楚昊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咱给他送喜报，他倒好，句句带刺儿！太不识时务了！” 陈明很头疼，听到秘书的抱怨，面无表情的揉了揉两边太阳穴，语气听不出任何波动，“的确是个愣头青，可就是这个愣头青，凭一己之力掀翻了二道乡整个班子！ 原本县里还指望着树立这个青年创业典型，挽回一下咱东华县的营商形象，结果……呵。” 最后他从神农部落走的很急，实在是出于无奈。 那个毛头小子明显油盐不进，说再多的废话，除了加深双方矛盾和隔阂，没有一点好处。 更何况还有那个省报记者在，他连明里暗里施加点压力的话都不敢漏风。 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省报那边。 那份即将面世的报道，恐怕会成为插向东华县心脏的一把刀，引来省里更严厉的审视！ 麻烦，也许才刚刚开始…… 事实证明，陈明的担心一语成谶。 《春城日报》头版头条！ 有别于以往的头版报道，这次的头条标题位置是空！白！的！ 紧接着，空白标题位置下方，并排配上了极具冲击力的三张照片！ ——徐艳受伤住院，塑料大棚被砸，还有陈明想要，而楚昊没有给的那张官员集体照！ 报道详尽揭露了东华县二道乡干部群体性贪腐、滥用职权、破坏生产经营、激化干群矛盾的骇人恶行。 报道末尾处，一个神来之笔——【全省有奖征集标题活动！】 一句醒目的末尾提示，配着活动细则：对报道核心事件提炼标题，获奖者可得神农部落提供的精品时蔬礼盒一份！ 报纸一经上市，瞬间引起了一阵全民舆论狂潮！ 省报头版头条，向来是当天新闻内容核心所在。 而这份报纸，不但延续了这一宗旨，更重要的是，它别开生面的把标题留白，面向全省所有读者公开有奖征集，破天荒的把一个本就轰动的新闻事件，扩展灰了全民参与的核爆级话题！ 仅仅一上午时间，春城日报各销售点就排起了长龙，不到中午即告售罄！ 发行部电话被打爆，紧急加印三轮仍供不应求！ 谁能料到，一份严肃省报，竟能引发堪比畅销小说的抢购狂潮？！ 街头巷尾、茶馆饭铺、工厂车间……到处在热议着这篇头版头条。 “东华县”、“二道乡”、“神农部落”、“贪官恶霸”短时间内成为了最热词汇。 无数百姓在看到那三张照片以及新闻采写的内容后，对二道乡一众干部的不法行为进行着口诛笔伐，痛斥这些干部滥用职权、欺压百姓的恶行。 而春城日报方面，在加印报刊的同时，也在不断收到来自全省各地的读者反馈信件。 反馈信息内容中，除了对相关违法干部痛斥以及对受打压的神农剖落表达同情之外，更多的是参与了这期报刊的标题有奖征集活动。 ——毕竟是有奖嘛，而且活动方明确指明了，奖品正是受害方神农部落提供的产品。 神农部落诶！在此之前，谁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到底是干嘛的？ 直到报纸发行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家乡办企业主营的是大棚蔬菜，而且还是春城宾馆的特供商之一！ 能够成为春城宾馆这样高档地方的特供商，他们的蔬菜肯定有独到之处，要不然，东华县二道乡那些干部也不至于因为他们而栽了大跟斗了。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春城宾馆那地方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要想品尝神农部落的蔬菜，最便捷的方法，当然是参与有奖标题征集活动了，万一中标了呢？ 这场舆论盛宴中，原本名声不显的神农部落，破天荒的一炮打响，同样处于风暴中心的东华县，此刻却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气氛中。 原本以为火速处置了二道乡的干部，这场风波就能暂告平息。 谁曾想，省报一篇报道，瞬间就把整个东华县委架在了全省舆论的烈焰上！ 这“一炮而红”，红得让人心惊肉跳，红得让人无地自容！ 县委常委会议室里，气氛无比沉闷。 县委书记脸色铁青，啪的一声，将手中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摔在会议桌上。 声音不大，却震得在座所有人眼皮一跳。 秘书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拆开封口，抽出里面的东西——仅仅是一份报纸！ 一份当天出版的、油墨气息犹存的《春城日报》！ 县委书记环视一圈，沉声道，“这是省纪委、省委宣传部刚刚派人专程送来的。” “没有批示，没有指示，没有要求。” “只交代了一句话：请我们东华县全体机关干部，特别是各位常委同志，按照报纸要求，每人提炼出一个标题！”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丢人现眼！” “奇耻大辱！” “事情就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篓子却捅到了省委领导的案头，还被当作全省的‘学习材料’发回原籍！” …… 与此同时，风暴中心的另外一个主角——楚昊，正在春城宾馆后厨门口，看着刘小华等人一箱箱的检查着蔬菜呢，“怎么样？这些菜都没问题吧？” 这一路上，刘小华可是一直关注着楚昊的车子，亲眼看到颠簸了好几次，结果到了地方，所有蔬菜依然完好无损！ 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瞥了一眼驾驶室位置的初秀英，压低声音道，“楚老板，今晚七点，人民广场春盛饭店，别忘了陪我演戏哦……” 第155章 假扮男友 演戏？ 好吧，不管怎么说，刘小华也帮了他大忙，不过演个戏而已。 看看手表，距离刘小华和周宇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楚昊和初秀英两人开着车子提前赶到人民广场附近。 这里的夜市已经有不少人了，两人就在夜市入口附近一家小吃部随便点了两碗馄饨。 刚刚吃了几口，就见一个拄着拐杖的大爷，拿起报报骂道，“瞧瞧！二十多个！全是一窝蛀虫！该！真该枪毙几个！” 紧接着就有人附和，“可不是嘛，把人好好的大棚砸了，饭碗都敢抢！那个神农部落的小老板，真是条硬汉子！” 初秀英闻言眼前一亮，看了看楚昊，转身冲着刚刚接话的那个汉子搭了句话，“大哥，能不能把报纸借我看看？” 初秀英长得娇巧可爱，东北人又向来豪爽，这么件小事，肯定没问题。 却没想到，汉子连忙捂住报纸，“想看就自己买去，没看到这上面还有‘有奖征集’吗？我还在想词儿呢！” 初秀英也没想到会被这么痛快的拒绝，啪的放下筷子，“哥，你等着，我去买份报纸。” 刚要起身，就被拄拐大爷叫住了，“丫头，我这份给你吧，你现在买也买不到，今天这报纸都卖疯了。 不少人一边骂一边想着有奖征集的标题呢。” 初秀英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就把报纸拿了过来，兴奋的看向楚昊，压低声音道，“哥，咱们……火了！” 楚昊也很开心。 有奖征集的点子是他提出的，自然也预料到了会引起轰动，却没想到效果会这么明显，随口来了句，“有奖征集而已，就算中了奖，也就一点蔬菜，谁会在意？” 大爷一听立马不干了，“小伙子，怎么说话呢？那是普通的菜吗？那是神农部落的菜！” “就是！”汉子小心的收起报纸，附和道，“能让一个乡的干部集体眼红、不惜下黑手抢夺的蔬菜，而且人家还是春城宾馆的特供商，他们的菜会简单吗？” 楚昊见状立马明智的闭上嘴，这是引起“众怒”了…… 初秀英则回头笑眯眯的连声附和，“嗯嗯，大爷大哥说的没错，神农部落的菜可不简单，肯定非常好吃，回去我们也想个标题，万一中了奖呢。” 大爷笑呵呵的回应道，“丫头别急，有奖活动一个星期呢，回去慢慢想。” 一碗馄饨，两人吃的非常开心。 “哥，咱们这次算不算因祸得福啊？不但整治了那些混蛋，还顺便给咱做了个广告，要不了几天，咱的神农部落可就火遍全省了！” 楚昊同样笑得合不拢嘴，“这才哪儿到哪儿，总有一天，全国都会认识咱们神农部落的。” 眼看着到了约定时间，两人这才向春盛饭店走了过去。 只见换上火红呢子大衣的刘小华，正在饭店附近四处张望呢。 “英子，一会儿你再进去，别忘了把东西准备好。” 低声交代了一句，楚昊这才迎向刘小华。 “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找不到地方迷路了呢。” 楚昊瞥了一眼挎过来的胳膊，舔了舔嘴唇，“既然要演戏，不妨把戏演足一点多好。” 说完，顺手将小蛮腰揽了过来，刘小华费尽气力，终于挣脱，后退一步瞪着他，“老实点！演戏！演戏懂吗！” “切！又当又立的！”楚昊不屑的撇了撇嘴，双手插兜，跟在后面。 春盛饭店内，周宇提前半个小时就已经过来了，见楚昊跟着刘小华一起过来，连忙起身招手，“小华！楚老板！这边——” 不等两人走近，周宇就一脸兴奋的笑道，“楚老板正好也来了，要不然我还想给你打电话呢。” “你们知道今天的春城日报火成什么样子吗？” “发行部连续加印了三次还供不应求呢！！！” “我下午回报社时，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编辑室里收到的读者来信，几乎堆满了半个办公室！全都是参与标题征集的！” “刚刚下班之前，主编还专门给我发了奖金，并指定我继续跟踪后续报道！” “还有！楚老板，长百大楼知道吧？欧亚商都知道吧？还有一汽生活服务公司超市，他们今天都给我们报社打了电话，想通过我们联系神农部落，有意引起你们神农部落的蔬菜呢！” “楚老板，你们火了！” “楚老板，接下来咱们接触的机会可能会越来越多，你们的生意也，也——” 刚刚说到这里，周宇突然间戛然而止，脸上兴奋的表情也定格了。 定格在楚昊和刘小华十指相扣的一瞬间。 “小华，楚老板，你们，你们……” 周宇脸色由红转白，颤手指着两人相扣在一起的手上。 楚昊听得正来劲，见状刚要抽回手，却被刘小华死死拖住。 “周宇，真的吗？那太好了！” 刘小华转过身，迷醉的冲着楚昊笑笑，“小昊，咱们成功了！” “小…小昊？？？”看着刘小华满眼的小星星，周宇失神的嘀咕着。 刘小华这才流露出一丝羞怯之色，低头拢了下头发，“周宇，忘了跟你说，我和小昊……我们俩……” 说到这里，突然转头，在楚昊的左脸上印上一个唇印。 不用再解释了，一个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宇面露苦涩，之前的兴奋，潮水般退去，“原来，原来这么回事啊……” 抬起头，强行挤出一个笑容，举起酒杯，“小华，楚老板，我…我祝你们幸福！” 一饮而尽。 “楚老板，小华，我还要回报社加班，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楚昊把手从刘小华手上抽了出来，淡淡说道，“小华，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和周记者单独聊聊。” 刘小华没动，向他投过来个询问的眼神。 “我让你先回去！”楚昊声音冷了下来。 刚刚演完戏，刘小华可不想弄砸了，拿起包笑了笑，“那好，周宇，回见。 小昊，晚上电话联系。” 第156章 不怕明枪，就怕暗箭 目送刘小华轻快的背影消失，周宇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刚要站起来告辞，却见楚昊冲着他身后不远处招了招手，“英子——” 初秀英从花盆后面跑了过来，坐到楚昊身边。 “怎么样？拍下来了？” 初秀英晃了晃手里的相机，“四张！” 周宇不解的看着两人，又指了指相机，“你们……” 楚昊则扣着初秀英的手指笑道，“周记者，这才是我的女朋友，我和刘总只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你可千万别误会。” 原本，配合刘小华演个戏也没什么，可当他听到周宇提到“长百大楼”“欧亚商都”时，瞬间改了主意。 周宇可是省报记者，仅这一个身份就值得结交，况且他接下来还要跟踪报道东华县后续处理结果等等，接触的机会多着呢，要是因为刘小华而搞僵了两人之间的关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刘小华那边……正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双方本就是交易关系，随它去！ 周宇刚刚经历了失恋，骤然听到楚昊这番话，伤心之余，羞怒交加。 “也就是说，你们是故意演场戏给我看的？！” 楚昊连忙安抚道，“周记者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原本我的确答应过刘总，配合她演场戏，算是报答她这两天帮我的忙。 不过这两天亲眼看到周记者主持正义，实在有点不忍心，这才实言相告的。 如果你不相信——” 说到这里，指了指初秀英手里的相机，“英子拍了几张照片，可以证明我和刘总只是普通合作关系，英子，把胶卷给周记者吧。” “是啊周大哥，”初秀英一边把胶卷拿出来递给周宇，一边附和道，“所以，你和刘总还是有机会的，不要放弃，尽管大胆的去追！” 周宇闻言拿过胶卷，神色复杂的在手中摆弄了片刻，苦笑摇头，“多谢楚老板实言相告，不过……唉！” “我和小华从小学就在一个班，直到高中毕业，她出国留学之前，我们之间关系一直不错。” “也许就是那四年时间之后，我们俩关系生疏了些，而且说话感觉也不像以前那么默契了，或许……就像她说的，两人很多观念和看法都有了差距。” 初秀英听得伤感，不愤道，“什么看法有差距，分明就是变了心找借口！” 楚昊虽然没说什么，但也隐隐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儿。 毕竟人家现在是海归精英，眼界和认知早就有了变化，从花花世界回到这个满眼灰色带着原始味道的地方，难免有心理落差，看什么都不顺眼…… 周宇摆了摆手，叹道，“可我始终对这份感情割舍不掉，一有时间就想看看她。” “可惜，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人一改变，很难再回到从前。” “不过小华是个好女孩儿，要不然她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拒绝我了……” “唉！算了！”周宇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悲凉，强挤一丝微笑，“不管怎么说，楚老板，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很高兴。 我还没谢谢你帮我们给的那个征集标题的点子呢，让我在报社露了把脸，还得了笔奖金，楚老板，我敬你一杯。” “互相成全吧，要不是周记者，我们神农部落也不会这么快平反昭雪，周记者正直敬业，我也很欣赏，要是不介意的话，你也别一口一个老板的，就叫我名字，怎么样？” “行！咱都叫名字。”周宇再次一口干了杯中酒，再次起身，“楚昊，我真要回报社加个班，咱今天先聊到这儿，明后天我可能还要去你们那儿跟踪报道，到时咱现再聊。” 楚昊也不再挽留，起身相送。 不管怎么说，对于周宇来说，今天毕竟是失恋了，总要回去自己抚平伤口的…… “呸！那女魔头有什么了不起的，周大哥多好的人，这都看不上！” 初秀英还在愤愤不平，楚昊则摇了摇头。 神农部落的危机虽然暂时解除了，可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他去收尾，哪有精力顾及别人的感情私事？ 找了家招待所住下之后，又给刘小华拨了个电话。 “什么？明天你不来给我们送货了？” 电话那头，刘小华瞬间炸毛，“楚昊，你什么意思？刚刚帮你解决了麻烦，转身就不认人了？” 楚昊耐着性子解释道，“小华，你听我说，我家里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真没时间帮你们送菜，你——” “我不管！之前咱们说好的，我帮你解决麻烦，你帮我按时足量供应！你要是敢反悔的话，我——喂？喂？！” 话未说完，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声，刘小华气得把电话狠狠掼在办公桌上，“混蛋！！！” 生气归生气。 可冷静下来，又慌了神。 之前她还能拿捏一下楚昊，毕竟双方都有相互利用的地方。 可现在楚昊的麻烦解决了，而且今晚周宇还提到，长百大楼和欧亚商都那边都有意和神农部落合作，就算没有了春城宾馆这个客户，楚昊也没什么损失，她还有什么资格拿捏楚昊的呢？ 用合约说话？ 人家宁愿赔钱。 拿道德谴责？ 他有那玩意吗！ 找了这么一个没信用又不按常理出牌的合作伙伴，只能自认倒霉了。 无奈之下，只能暂时让刘小飞明天试着再拉一次菜了，大不了慢一点小心一点…… 楚昊倒也不是真的故意要为难刘小华。 他做人是有原则的。 人家刚刚帮了大忙，怎么可能真的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呢？ 是真的有太多后续事情要处理。 第二天一早，两人开车离开省城，大约九点钟就回到了东华县城。 “英子，你先回去看看我妈，我去趟贵宾楼。” 二道乡那些干部虽然被处理了，但还有一条漏网之渔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呢。 孙大炮——那个带人到神农部落打砸的罪魁祸首！ 一天没抓到他，楚昊就一天无法安心。 他不怕明枪，怕的是暗箭哪…… 第157章 随身空间呢？哪儿去了！ 贵宾楼总经理办公室里，楚昊刚进门，钱贵就笑眯眯的晃了晃手里的报纸，“小昊，这下你可出名了，我这份报纸还是托朋友好不容易弄来的呢。” “要不是贵哥指点，我都想把大棚拆了。”客套一番之后，楚昊直入主题，“贵哥，还没有那个孙大炮的消息吗？” 钱贵闻言收起笑容，缓缓摇头，“本来还以为是个小角色呢，不过现在看来，事情好象不太简单……” 说到这里，又压低声音，“我跟你说件事，你就明白了。 之前你不是提过，孙大炮和另外两个小混混不是被狗咬伤了吗？ 可我托人到县防疫站和医院打听过，根本就没有相关记录……” 楚昊闻言心里一突！ 钱贵这话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不是那个孙大炮藏的太深，那就肯定是有人把他保下了！ 见楚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钱贵又马上开解道，“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两天从县里到省里多少人盯着你那边呢，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个时候再闹事？ 况且我的人一直照看着你父亲的家俱店，你家附近也安排了人，只要他敢露面……呵呵。” 从贵宾楼出来，楚昊依然心神恍惚着。 要是像钱贵猜测的那样，孙大炮已经逃离了东华县还好，怕就怕他藏在哪个角阴暗角落里，伺机咬上一口，那就麻烦了。 回到大榆树道口时，楚昊搓了搓脸，暂时压下心事，打算先回家看看老妈。 连续几天了这么多事，家里人肯定担心坏了。 结果还没等进家门呢，就听到屋子时传来阵阵笑声。 “啥事儿这么高兴啊？” 看到楚昊回来，大嫂孙丽抱着孩子笑道，“刚才英子说，除了春城宾馆之外，你们又在省城接了单子了？” 楚昊闻言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要不是初秀英提前回来把老妈哄开心了，他还不知道怎么开解呢…… “是啊，多亏了省报记者的宣传，咱就那么大的大棚，以后恐怕都不够卖呢。” 老妈虽然笑得合不拢嘴，依然不忘劝道，“老儿子，咱得罪了那么多干部，以后会不会再有什么麻烦哪？” “不会的阿姨，我哥现在都上报纸了，还有省里记者跟踪采访报道，还有谁敢找咱麻烦？” 大嫂也跟着点了点头，“妈你就别操那个心了，哪个当干部的不怕被记者曝光？” 午饭过后，楚昊和初秀英刚回到了大院儿，就看到徐艳兴冲冲的跑过来，“老板——” 楚昊皱了皱眉，“这才住了几天时间院，你怎么跑回来了？” 徐艳掀开额头流海，“老板，我都好了，在医院实在待不住，对了老板，有几颗樱桃树已经可以采摘了！” “哦？”楚昊闻言大喜，“走，过去看看！” 大棚里，所有女工都在围着大樱桃树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不少人甚至都流下了口水。 跟着徐艳来到其中一颗树前，楚昊顿时眼前一亮。 果然！ 面前这颗樱桃树虽然不大，但已经缀满了诱人的大樱桃，每颗都有弹珠大小，红通通的，只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徐艳，马上组织人手采摘，记住，一定要戴手套，每一颗都用电子称称重，装盒时尽量保持大小均匀，不能有残果，装完立马放进地下室！” “还有——” 楚昊又看向所有女工，“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大樱桃采摘完之后，让徐经理领着你们到初经理那里，每人领取五十块钱奖金！” 女工们闻言立马欢呼起来。 阴霾过去，饭碗也终于保住了！ 大棚外面，看着直流口水的初秀英，楚昊笑道，“等给她们发了奖金，你想吃多少，让你吃个够。” “才不呢。”初秀英咽了下口水，“一盒要是真能卖上二百块钱，我才不舍得吃呢，最多……最多也就尝尝两个。” 徐艳那边已经开始组织人手采摘了，初秀英也回到客厅，和杜小芳一起准备给员工们发奖金，楚昊则一个人来到地下室里。 右手放在上百个泡沫箱子上，意念一动！ 嗯？ 突然间，楚昊脸色狂变！ 一个泡沫箱子也没收进去！ 不仅如此，就连脑海中那个随身空间也渐渐模糊了！！！ 楚昊慌了。 这随身空间，可是他重生以来最大的倚仗！ 没有了它，没有了空间清泉，他的大棚，还有整个神农部落，就是无根浮萍！ 不行！再试！ 这一次，他的手只放在其中一个泡沫箱子上，“收！” 终于收进去了。 要下一秒，楚昊脸色再次狂变。 脑海中的随身空间再次虚幻了些。 怎么会这样？！ 空间清泉！ 对！ 之前他就试过，每次太过疲累，喝两口空间清泉就会很快精神起来，也许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所以才出现这种情况。 想到这里，楚昊连忙意念沟通清泉。 然而—— 扑通一声，楚昊颓然坐地，脸色煞白。 这一次，不但没能沟通空间清泉，就连随身空间也从脑海中消失了！ 整个消失了！！！ 完了！ 只一瞬间，楚昊就感觉自己从亿万富翁一下子变成了穷光蛋，什么都没了！ 巨大的失落感，让他如同丢了魂般，费尽全身力气才爬出地下室，返回客厅。 客厅里，初秀英和杜小芳两人刚刚整理好名单和该发的奖金，一抬头就看到楚昊半死不活的样子，顿时大惊失色。 “老板——” “哥！你怎么了？” 楚昊充耳不闻，失魂落魄的向卧室里走去。 初秀英连忙追了过去。 卧室里，楚昊脱了衣服，缩进了被窝，整个人活像受了巨大惊吓的小兔子一般。 这可把初秀英给吓坏了，带着哭腔的晃着他，“哥，到底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 然而，不管她怎么晃，楚昊却始终恍如未闻。 卧室外，杜小芳也吓坏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楚昊这个样子。 之前哪怕是面对一帮流氓，面对乡里甚至是县里领导，他都镇定自若，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在大棚那边受了什么刺激？ 想到这儿，立马向大棚跑了过去。 第158章 楚昊顿悟：色即是空！ 卧室里，初秀英哭得越来越厉害。 因为，不管她如何呼唤，楚昊始终没有半点反应，就好象……好象得了失魂症似的！ 怎么会这样？！ 神农部落刚刚经历一场危机，二道乡干部的压制刁难解决了，眼看着省里又要增加一批客户，一切都在向好发展，可偏偏就在这个大家最开心的时候，楚昊这个主心骨却倒下了，这可如何是好！ 初秀英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无助所淹没，最后也钻进了被窝，紧紧搂着一丝反应也没有的楚昊。 没了！ 什么都没了！ 没有人理解，此刻的楚昊，已经完全处于崩溃之中！ 重生回来这三个多月，他肆无忌惮的怼天怼地怼空气，除了本性之外，最大的倚仗就是随身空间。 结果这个倚仗，却突然间一下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让他以后拿什么守护家人？ 巨大的失落和恐惧包围着他，让他的意识暂时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自然也不知道把初秀英和杜小芳吓成什么样子，直到—— 直到一具温热的躯体将他包围。 感受到初秀英那熟悉的娇躯把他缠得越来越紧，楚昊终于有了反应。 初秀英突然身体一僵，继而狂喜，越发热切的贴了上来，直到楚昊眼中眸光重回焦距。 英子？ 看到怀里的女人，以及她脸上的慌乱和无助，楚昊顿时感觉到心都化了。 是啊！ 没有了随身空间，不是还有英子吗？ 他还有家人，而且家里的日子也越来红火。 甚至，他在京城还有个四合院呢！ 就算没有了随身空间又怎样？ 重生一次，已经是老天最大的恩赐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放下执念，楚昊立马翻过身压了上去…… 大棚里，听了杜小芳的叙述，徐艳也慌了。 这怎么可能呢？ 刚刚老板明明很开心，而且还当众宣布要给员工发奖金呢。 “芳姐，你是不是搞错了？” 杜小芳连连摇头，“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呢？” 徐艳想想也是。 可转念又想到，万一楚昊真出了什么事，那神农部落怎么办？ 她和这些员工岂不是又要面临失业？ 两人心事重重的匆匆跑回小二楼，打算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结果刚刚一只腿跨进客厅门口，就听到卧室方向隐约传出来的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耳根子都红了，同时像被火燎一般缩回脚，转身就走。 大白天的，怎么能这样呢…… 徐艳心里更乱，芳姐该不是故意在耍她吧？ 明明老板什么事儿都没有，却偏偏骗她过来听墙根儿…… 杜小芳要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肯定无比委屈。 莫不是刚才她看花了眼？ 可……不应该呀！ 初秀英刚才可是和她一起看到老板不对劲的，怎么转身就，就…… 卧室里，初秀英却暗暗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只要楚昊恢复过来就好。 于是，更加热切的配合着。 也许是受到二道乡政府连续多日的打压，楚昊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和初秀英亲热了，如今心结打开，如江河入海般宣泄着。 没有空间，一样可以把日子过好，一样可以守护家人！ 当然，就是有些可惜了空间里那些物质…… 嗯？ 刚刚想到这里，脑海中突然间又浮现出了空间轮廓！ 见楚昊突然间停下，初秀英心中一颤，下意识的问道，“哥！你，你又怎么了？” 楚昊回过神来，嘿嘿一笑，“没！好着呢！” 说完，更来劲了。 大院儿里，杜小芳和徐艳两人一左一右，距离大约五十米远，谁也不看谁，只是时不时的低头看了下手表，偶尔再看看天色。 一个半小时之后，大棚里的女工们陆续走出来，并把精心包装好的大樱桃小心搬运到地下室里。 “徐经理，老板不是说要给咱们发奖金吗？是到客厅吗？” 徐艳看了一眼远处对面的杜小芳，又看了下客厅方向，摇了摇头，“老板有点私事……明天早上来了再发。” 女工们闻言，眼中难免有些失落，“那，那我们就下班了？” “嗯……” 卧室里，楚昊仰躺着，一手搂着初秀英，一手夹着烟卷，不时嘿嘿笑着。 “哥，你笑啥呢？” “没，就是高兴，嘿嘿。” 连续两番作战，空间感又回来了，而且恢复如初！ 他也终有所悟，这个随身空间似乎有点色啊……难道这就是和尚们经常念叨的色即是空？？？ 可不管怎么样，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他妈爽！ “英子，要不咱们再来？” 初秀英脸色微红，连连摇头，“外面天都要黑了，你要是想的话……等吃完晚饭的？” “嗯！”楚昊这才猛的一拍脑袋，“忘了给他们发奖金了！” 匆匆穿上衣服出了客厅，这才发现杜小芳和徐艳两人还在外面跺脚呢。 楚昊连忙招手，“怎么都跑外面去了？快进屋！” 两人这才对视一眼，脸色更红了。 大冷的天儿，鬼才愿意在外面受冻呢…… 厨房里，初秀英系着围裙正准备晚饭呢，楚昊回头让两人坐下，又埋怨了一句，“看你们两个冻得脸通红，暖和暖和，一会儿咱们边吃边聊。” 俩姑娘对视一眼，脸“冻”得更红了。 好在楚昊招呼她们坐下之后，就出门去了地下室，这才让两人感觉没那么不自在了。 地下室里，楚昊查看了下，一共采摘了三十盒大樱桃，每盒一斤装，正好三十斤！ 这只是第一批采摘的，还有一些这两天差不多也要成熟了。 右手放在泡沫箱上，意念一动，所有蔬菜和大樱桃全部成功收入空间！ 这些大樱桃，他早就打算好了，只有弄到京城，而且还得是京城的友谊商店才能卖得上价。 所以，等春城宾馆那边稳定了，必须要跑一趟京城了！ 刚回到客厅，初秀英已经把菜价端上来了。 “小芳，等明天春城宾馆再来拉菜，你跟刘科长沟通一下，我打算明年开春在省城建个大棚，看看他能不能帮忙选个址什么的。” 杜小芳点了点头，“这没问题，咱们要是在省城弄个大棚，春城宾馆那边采购也能更方便一些，刘科长应该能帮上忙，只是，到时找谁去那边负责呢？” 楚昊随手指了指徐艳，“这两天你带一带凤姐，到时让凤姐接手这里，你去省城那边，没问题吧？要不要提前跟你家里商量一下？” 徐艳默默摇了摇头，“不用。” 一旁的初秀英又想起了之前在医院时的场面，鼓起小嘴道，“艳儿，你要是不想回去，以后你在这儿住！就住客房！” “住客房？”徐艳闻言下意识的和杜小芳对视一眼，腾的一下，脸红了，“不，不用，我……要不……我去凤姐那边吧，顺便跟她聊聊接手这边大棚的事……” 第159章 孙大炮终于露面了 随身空间的失而复得，不仅卸下了楚昊心底那份对金手指的过度依赖与执着，更让他心境豁然开朗。 就好象孙大炮这个隐患，曾让他如鲠在喉，提心吊胆。 现在，却有种拨云见日之感，麻烦来了，想办法应对解决就是，否则，担心也是白搭。 徐艳终究没敢在客房住下，实在是……一想到隔墙可能传来的动静，她就觉得脸颊发烫，浑身不自在。 第二天一大早，初秀英，杜小芳和徐艳一起组织所有员工，每人发放了五十元奖金，大院内一片欢腾。 上午九点多，刘小飞风尘仆仆的到了，一下车，就苦着脸直奔楚昊。 “楚老板，我昨天开车送菜回去，路上足足用了三个半小时，开得比牛车还慢，可就算这样，到了宾馆还是有一部分菜还是被颠散了。 后天省招商局就要在我们宾馆开会了，楚老板，求您了，就这四天，您受累亲自跑几趟行不？ 四天会一开完，我保证，绝不再给您添麻烦！您看……” 刘小飞搓着手，满脸恳求，实在是被他姐姐给骂怕了。 楚昊闻言笑了，“刘科长，咱俩是朋友，说这客气话干啥。 昨天是真有事绊住了。 放心，从明儿起，我亲自押车！ 保证把菜完好无缺的给你送到后厨，误不了你们的大事。” 按照楚昊估计，这三两天大棚里的大樱桃应该就能全部采摘完毕了。 到时春城宾馆那边的会议一结束，他就可以进京推销大樱桃了。 哦，对了，还有春城日报那个有奖征集标题活动，按照约定，他这个神农部落老板届时还要出席一下颁奖仪式，亲手把奖品交给中奖人…… 就在楚昊正忙着给春城宾馆送菜之际，东华县在省里的高压和媒体的聚光灯下，以惊人的速度对二道乡的案子做了了结。 原乡党委书记李德全，锒铛入狱，刑期五年。 判决书下达的第二天深夜，一个幽灵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吴老歪那破败的小院。 “孙哥，求求您，别打了！” 整整十来分钟的时间，吴老歪被盛怒之中的孙大炮打得鼻青脸肿，就连他住的房子都差点被拆了！ 当看到孙大炮手里提着的杀猪刀架到脖子上那一刻，吴老歪吓得直接尿了裤子，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孙…孙哥饶命！我…我哪儿得罪您了哇……” “呸！”孙大炮一口浓痰吐到对方脸上，恶狠狠的骂道，“狗日的吴老歪！老子今天才他妈的弄明白，原来是你一直在背后整事儿！” “是你跑到郑永华那王八蛋跟前嚼舌根，撺掇他去找楚昊的晦气，还他妈打着老子姐夫的旗号对吧！” “是你让郑永华那孙子来找老子，说什么砸个大棚小事一桩，结果害得老子差点被那两条野狗撕碎！” “现在好了！我姐夫折进去了！公安满世界通缉老子！连楚昊那小子都他妈悬赏买老子的命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我姐夫栽了，老子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东躲西藏像条野狗！你他妈倒好，躲在家里喝着小酒看大戏？不把你碎尸万段，老子这口恶气怎么咽得下去！” 孙大炮越说越恨，杀猪刀在吴老歪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 吴老歪一听，连忙哭诉道，“孙哥！孙哥冤枉啊！ 郑乡长是我舅，我…我当时真是为他好，想帮他捞点政绩啊！ 谁…谁想到后来闹成这样？ 您要报仇，得找正主儿楚昊啊！ 是他把李书记送进去，害得您有家不能回啊！” “废话！”孙大炮因为过于激动，手中杀猪刀在吴老歪脖子上一抖，立马划出个小口子，嘴里的唾沫星子都喷到对方脸上了。 “老子要是有机会，早他妈把那小崽子剁了喂狗了！” “可那小子攀上了钱贵那棵大树！贵宾楼的人，街面上混的，全他妈在找老子！” “我他妈只要在街面上露个影儿，立马就得进去！拿什么报仇？拿脑袋吗！” 整整七天时间，孙大炮像惊弓之鸟一般西躲东藏的，要不是李德全的老婆，也就是他姐姐帮忙，早就被公安抓了！ 今天姐姐探监回来，才从同样恨得牙痒痒的郑永华嘴里撬出真相。 ——原来，一切的导火索，就是眼前这个猥琐的吴老歪！ 这才忍到晚上挟恨跑来暴打了他一顿！ 姐姐说得对，案子捅到省里了，他要是被抓，肯定会顶格处理，不判了十年八年别想出来。 孙大炮越想越气，姐夫被折腾进去了不说，他自己也成了孤魂野鬼，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去？ 他也不是没想到要报复楚昊，可当他远远看到神农部落和楚昊家附近，那些明里暗里巡视的身影，就打消了念头。 柿子先挑软的来，先弄死吴老歪这条祸根，收个利息再说是！ 看出孙大炮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吴老歪吓得魂飞魄散，同时心里升起浓浓悔意。 说到底，他和楚昊之间其实也没什么恩怨，只不过眼馋楚昊日子过的好一点，想折腾折腾罢了，却没想到，最终竟要把命搭进去…… “孙哥！孙哥！我知道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吴老歪一边磕头一边苦苦哀求着。 盛怒之中的孙大炮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握着杀猪刀的手青筋直跳，咬牙切齿道，“下去跟阎王爷认错吧！” “别！” 眼看着孙大炮就要抹脖子，极致的恐惧激发了吴老歪最后一丝急智，嘶声尖叫道，“孙哥！报仇！报仇啊！您不是想弄楚昊吗？犯不着您亲自动手啊！” 眼看着孙大炮的手停下，吴老歪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加快，“孙哥，我记得您之前喝酒时提过有个大姐大，在咱东华势力挺厉害，而且为人还仗义，您干嘛不去找她帮帮忙呢？ 就是不知道您提到的那个大姐大，和贵宾楼那个老板谁更厉害了……” 孙大炮闻言，手上的杀猪刀挪到一边，脸上杀气淡了不少，同时脑海里浮出两个字：芸姐！ 芸姐是谁？那可是东华县地下势力首屈一指的存在！ 芸姐要是肯点头……钱贵算个屁！ 想到这里，盯着吴老歪看了几秒，用刀面不轻不重地拍打着吴老歪肿胀的脸颊，咧嘴一笑，“行，算你小子长了颗狗头，还有点用。这条狗命，老子先给你留着！” “不过吴老歪，你给老子听好了！” “要是让老子闻到一点风声，知道你敢背后捅刀子……” “老子保证，会让你后悔从你妈肚子里爬出来！” 吴老歪吓得魂飞天外，“孙哥放心！我、我烂在肚子里！打死也不敢说啊！” 孙大炮这才冷哼一声，丢下浑身瘫软的吴老歪，闪身融入夜色中。 不远处的柴火垛里，原本想过来找吴老歪喝两盅的赵永军，惊恐的瞪着消失的背影，捂着嘴一动不敢动…… 第160章 拦住他！给我拦住他！ 十二月九号，春城宾馆副总办公室。 刘小华把条子扔到楚昊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楚老板，谢谢这三天的配合，你可以离开了。” 弹了弹条子，楚昊随手塞进口袋里，意味深长的笑道，“小华，你这是打算过河拆桥，结束与我们神农部落的合作了是吗？” 刘小华双手抱胸，冷笑道，“你还不是太笨嘛！ 不过话说清楚，是你屡次破坏合约在先，我们宾馆有权单方面取消合约！” 楚昊扬了扬眉，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丢了过去。 刘小华低头一看，瞬间怒了，“你找人偷拍？” 楚昊嘿嘿笑道，“这照片拍的不是挺好看的吗？一张十指相扣，一张主动亲我的脸。” 刘小华越听越火大，唰的将两张照片撕成粉碎，指着门口叫道，“你给我滚！” “消消气，小华，你这样容易变老的。”楚昊慢条线理的站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照片我洗了好几套，等咱们的合约一取消，报纸上就会有人讲个小故事。 某个宾馆高管，因爱生恨，刚刚踹了前男友，就取消了前男友和宾馆的合作，实在是公私不分哪！” “你！！！”刘小华闻言气得差点吐血！ 无耻！ 混蛋！！ 乡巴佬！！！ 楚昊虽然看重和春城宾馆的合作，但因为省报那篇报道，神农部落如今名声在外，省里已经有几家客户通过周宇在和他们谈合作了。 就算刘小华真的单方面取消合同，他也无所谓，但绝不会让她好过，所以才拿出那两张照片，恶心恶心她。 楚昊刚下楼，刘小华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喂？总经理，好的，不就是明天的颁奖吗？行，我可以代表宾馆出席。” “什么？中奖的是林董？” “他，他还要指定和神农部落老板见面？” “还要我坐陪？？？” “……好……我知道了，我，我会和楚老板沟通的……” 放下电话，刘小华失神片刻，连忙打开窗户，冲着门卫方向喊道，“拦住他！给我拦住他！” 门卫一听，以为楚昊偷了东西犯了什么错，二话不说，就把楚昊给拦下了。 大门口，楚昊回头看向楼上窗口的刘小华，目光沉了下来，“刘总，你什么意思！” 刘小华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语气有问题，连忙挤出个难看的笑脸，“楚老板别误会，你稍等，等我一下！” 说完，噔噔噔向楼下跑去。 大门口，两个门卫手拿电棍，一左一右把楚昊夹在中间。 刘小华匆匆跑过来，平复了下呼吸，语气柔和道，“楚老板，咱们能不能好好聊聊？” “没兴趣！”又指了指旁边的门卫，“我可以离开吗？” 刘小华连忙示意门卫让开，再次商量道，“楚老板，我承认我刚才态度有些不好，神农部落和春城宾馆的合约也可以重签，条件方面可以适当尊重你的意见，只要你给我一些时间好好聊聊，这总可以了吧？” “哦？”楚昊闻言，上下打量着对方嘴角微掀。 这个高傲的海归，居然肯主动低头了？ 原本，按照他和春城宾馆的约定，省城招商局举办会议期间这四天，他会亲自押送蔬菜过来，确保蔬菜品相。 现在约定已经达成，终于可以一身轻松的前往京城推销大樱桃了，甚至昨晚他就已经买好了去京城的机票。 不过，看到眼前刘小华那焦急的神色，他又改变了主意…… “我现在急着要去机场，你送我去吧，有话路上再聊。” 刘小华一听，顿时更急了，“你要去机场？你要去哪儿？” 楚昊脸色再次沉了下来，不耐烦道，“机会已经给你了，想送就送，不送的话，我自己打车过去！” “我送！” 刘小华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去取车。 楚昊则跟在她身后半步，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她因愤怒而微微绷紧的腰臀曲线上扫过，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车内，暖风开得很足，弥漫着刘小华惯用的、清冷昂贵的香水味。 楚昊坐上副驾，姿态慵懒的如同躺在自家床上，一双眼睛却好象扫描仪似的，缓慢、刻意地从刘小华紧绷的侧脸，滑过她握着方向盘的、保养得宜的手，再到她线条优美的颈项和一丝不苟的职业套装。 这目光里不带猥琐，却充满了评估和审视的意味，仿佛在欣赏一件价值不菲但需要“调试”的艺术品…… 刘小华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这种被“估价”的感觉，猛地发动车子，试图用引擎声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车子平稳驶出宾馆，刘小华这才深吸一口气说道：“楚昊，我不知道你去机场做什么，但你不能走！ 之前为了解决你们二道乡那个麻烦，我找了省报的周宇帮忙，已经把你和二道乡之间的矛盾发表到报纸上，为此还弄了个有奖征集标题活动。 按照约定，明天你要亲自给获奖之人颁发神农部落提供的精致菜品。 而这次标题征集获奖者……正是在我们宾馆刚刚开完会的林董…… 所以，明天上午你无论如何都要跟我一起见见林董才行！” 刘小华一口气把这番话说出来，感觉舒服多了。 可楚昊却依旧一言不发的打量着她，就好象在打量一件……新奇的玩物！ 这样的目光下，刘小华忽然间回想起她在神农部落二楼泳池边上，楚昊曾经跟她提过的五个字：皇帝的新衣。 对！现在她被楚昊这样盯着，莫名就让她有种穿了皇帝的新衣的感觉！ “楚昊！！！” 两个从牙缝里挤出的字，既有羞怒，又有急切。 终于，楚昊开口了。 可话题却拐到了一边。 “刘副总，你这香水……是叫银色山泉？还是冥府之路？挺有格调，可惜……” 楚昊故意停顿了下，身体微微向她倾斜，距离近到能让她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力，以及一种混合着烟草和阳光的、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惋惜般的温柔。 “可惜，太冷了。就像你这个人，把自己裹在一层精英的冰壳里，拒人千里之外。累不累？” 刘小华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目视前方，冷冷道：“楚老板，我的品味和生活方式，不劳您费心点评。” “点评？” 楚昊又笑了，这次带着点宠溺般的无奈，仿佛在包容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不，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看你，弗吉尼亚商学院的高材生，春城宾馆的副总，年轻貌美，前途无量……多完美的精英人设。” 紧接着话锋一转，“可你这份‘完美’，是不是也像外面的天气一样，把你冻僵了？让你连……真实地哭一场，或者放肆地大笑一次，都不敢？生怕破坏了那份‘精致’？” 刘小华闻言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怎么会……他怎么能…… 她感觉到心乱了，努力调整了下呼吸，再次强调道，“楚昊，我说过，你明天一定要陪我去——” 话未说完，楚昊随手甩出一张机票，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 “你自己看看吧！” “我昨天就订好了去京城的机票！” “凭什么就因为你一句话，就要改变我预定的行程！” “你以为你是谁？你又是我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指使？就因为你是海归精英？！” “可笑！” 第161章 精神车震 嘎吱—— 车子猛地刹停。刘小华抓起掉落的机票，急切地转身抓住楚昊手腕：“你不能走！” 楚昊垂眸，目光在那双白皙却微颤的手上停留片刻，唇角勾起更深的弧度，“理由？” 一边慢悠悠地问，另一只手已覆上她的手背，指腹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缓慢地摩挲着那细腻的皮肤。 刘小华像被烫到般猛地抽回手，脸颊瞬间烧红，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你走了……明天我怎么跟林董交代？” “关我屁事！”楚昊懒洋洋后仰，双臂枕在脑后，姿态闲适得仿佛躺在自家床上。 刘小华咬紧下唇，仿佛下了巨大决心：“改签的钱……我出！”六百八，她近两个月的工资，心尖都在抽痛。 “你觉得我缺这点碎银子？”楚昊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支烟，在她眼前晃了晃，“介意么？” 刘小华喉头滚动，最终僵硬地点头。 烟味……他是第一个敢在她车里点烟的男人。 “开车吧，还愣着干嘛？” 刘小华茫然地启动车子，视线穿过楚昊吐出的烟圈，看着道路两傍飞速退后的树影，眼眶不争气地泛起湿意。 赶他走？她已经得罪过他一次，不能再彻底撕破脸。 不仅因为他是重要供货商，更因为……他那些话，像精准的手术刀，划开了她精心包裹的外壳，触碰到里面最隐秘、也最不堪一击的神经。 “肩膀松点。”楚昊的声音忽然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温和，像在指导一个紧张的学生。 “绷得像块钢板，开久了劳损。你在国外……那些礼仪导师没教过你，优雅的底色是松弛？” 刘小华身体下意识地一僵，随即强迫自己放松了些许，内心的警铃却响得更急。 他提到“国外”、“礼仪导师”，精准地戳中了她引以为傲的盔甲，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学艺未精的赝品。 “小华，”楚昊仿佛没看见她眼中的戒备，视线透过车内后视镜，牢牢锁住她微微闪躲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洞悉。“办公室里，你撕合同、摔条子时……那愤怒，是真的，对吧？觉得我这个‘乡巴佬’不识抬举，玷污了你信奉的‘规则’？ 你在西方学的那套，Professionalism， Efficiency， Boundaries…… 教你用精致的壳子把自己裹起来，像个……橱窗里标着天价的洋娃娃。” “你闭嘴！”刘小华低吼，“洋娃娃”三个字像针一样刺中了她最隐秘的羞耻—— 不是比喻本身，而是这种被彻底看穿、节奏被完全掌控的无力感！ “别急，”楚昊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安抚躁动猎物的耐心。 “你有没有想过，你拼命维护的这个‘精英人设’，它本身就是最大的枷锁？ 你在谈判桌上侃侃而谈时，心里真那么笃定？ 还是……在害怕？ 害怕被人看穿那身昂贵的套装下面，藏着的是不安，是迷茫？ 就像现在，你的手心在出汗，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我说中了，对吗？” 这番剖析精准地刺入刘小华试图掩盖的脆弱。 那“理解”的姿态，将她所有反驳堵在喉咙里，只剩下赤裸裸被洞悉的羞耻。 更可怕的是，他说的……似乎是真的？ 那些深夜里独自加班的疲惫，那些对无休止包装的怀疑…… “看，你的脖子，” 楚昊的声音陡然低沉，带着催眠般的魔力，“线条很美，像天鹅……可惜，绷得太紧了。 国外的导师教你仪态要舒展，却没告诉你，真正的优雅来自内心的自在，而不是这种……刻意的、表演式的紧张。你累不累？” 那目光如同无形的抚摸，一阵细微的战栗不受控制地窜过刘小华的脊椎。 她想逃离这种窥探，却被他下一句话震在原地。 “还记得泳池吗？” 楚昊的声音染上一丝回忆的暖意，以及……不易察觉的侵略性。 “你掉下去，所有精致的伪装瞬间就碎了。 那一刻的你，惊慌失措，湿漉漉的，像只落水的小野猫……” 楚昊顿了顿，语调变得轻柔而充满诱惑，“却是我见过最真实、最有生气的你。 还有你的嘴唇…… 很软，也很倔。 咬下去的时候，能尝到里面藏着的……野性。 那才是刘小华，不是那个被西方规则驯化得只会公式化微笑的刘副总。”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一种诡异的、混合着强烈羞耻与被理解的悸动。 冰冷池水、他霸道的吻、唇上传来的刺痛…… 这些本应屈辱的记忆，此刻竟被他的话赋予了某种禁忌而刺激的“真实”意义！ 一种危险的、被认同的错觉悄然滋生。 楚昊的气息更近了，低沉的嗓音如同魔咒，直接钻入她的耳膜：“那些导师教会你用概念把自己标本化，却让你忘了怎么感受真实的心跳，真实的温度……甚至，真实的欲望。他们把活生生的人，变成了没有温度的符号。你甘心吗？” 刘小华的思维陷入一片混沌的空白。 甘心吗？ 这三个字在她心底激起巨大的回响。 还没等她细细品味，楚昊的声音如魔咒一般再次响在耳畔，并且还带上了一丝命中注定的意味… “知道我为什么非要你送我吗？” “不是为了羞辱你。是……想帮你。” “帮……我？”刘小华喃喃重复，这个词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混乱的心湖里激起难以言喻的涟漪。 困惑、警惕，还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隐秘期待。 “帮你，”楚昊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救赎般的蛊惑，“撕掉那层让你窒息的、虚伪的标签。 让你看看，在那些PPT和香水之外，在规则的边界之外，还有一个世界—— 一个你可以像在泳池里一样，真实地愤怒、真实地挣扎、甚至…… 真实地感受心跳失控、感受自己‘活着’的世界！” 刘小华内心的防线剧烈摇晃，巨大的困惑和一种被引诱的渴望几乎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楚昊话锋一转，抛出了终极诱饵： “明天见林董——” 嘎吱——！ 刘小华几乎是本能地踩下刹车，猛地转身，眼中爆发出急切的光：“明天？你……你愿意跟我去？！” 楚昊笑了，笑容温柔得足以溺毙任何防备，“小华，我刚说过——我、会、帮、你！” “帮你找回那个泳池里的自己，那个会咬人的小野猫。为此……” 他耸耸肩，语气轻松得仿佛整个世界都满不在乎，“京城的事，推一天好了。少赚点钱而已，但——值得！” 轰——！ 刘小华脑中一片轰鸣，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比她小了八岁的大男孩儿。 他为了她……竟然真的愿意推迟重要的行程，承受可能的损失？！ 一种混合着难以置信和被重视的巨大“甜蜜感”猛地冲上头顶，瞬间烧红了她的脸颊，连耳根和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这感觉来得如此汹涌，几乎冲垮了她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 “开车吧，小华。”楚昊的语气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温和引导。 “记住这种感觉。明天见林董，丢掉你那套商务模版。做你自己，做那个真实的、会咬人的小野猫。我会看着你。” “其实，”他的声音忽然放得异常柔和，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你身上有很多……未被发掘的潜质。 只是被那些花里胡哨的西方概念包裹得太厚了，像颗蒙尘的珍珠。” “撕掉那些标签，放下那些条条框框，也许你会发现……一个更有趣、更真实的自己。 就像……” 楚昊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泛红的双耳，“……你我独处时，那种真实的愤怒和羞恼，就比你平时端着的样子……生动多了。” 这番话，先打再揉！ 在彻底摧毁她的自信后，又给她描绘了一个“更好自我”的虚幻愿景，并将这个“更好”的发现权，牢牢绑定在他楚昊身上！ 他最后的声音带着恶魔般的低语，充满了危险的诱惑： “你会发现，比起当一个完美的标本……这样‘活着’，要有趣得多。” 车子终于平稳滑入机场出发层，楚昊没有立刻下车。 他身体前倾，一只温暖而极具力量感的大手，稳稳地、不容抗拒地按在了刘小华依旧紧绷的肩膀上！ 这突如其来的、带着体温和掌控意味的触碰，让她浑身剧烈一颤—— 但这一次，她没有再躲闪。 第162章精神车震2 “小华，明天会面，你代表的是春城宾馆的门面，也是我的……合作伙伴。” 短短一句话，楚昊却在“我的”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显得亲切而霸道。 “我觉得……” 楚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地在她耳廓和脖颈的线条上流连，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你戴上一对方形切割的蓝宝石耳坠会更合适。” “为什么？” 刘小华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丝被冒犯和被擅自安排的不快，但内心深处，又有一丝诡异的、想知道他理由的冲动。 楚昊提到的蓝宝石耳坠她确实有，是母亲送的，风格更硬朗些，她很少佩戴，觉得不符合她优雅知性的人设。 “因为林董是港商，见惯了珠光宝气。珍珠太温顺，钻石太浮夸。 试试方形耳坠吧。 方形的蓝宝石，既有棱角又不失贵重，沉稳里藏着锋芒。 就像……” 楚昊故意停顿了下，目光再次锁定镜中她的眼睛，带着一种了然于心的笑意，“……你骨子里其实没那么温顺，不是吗？泳池那次，你咬回来的力气可不小。” 他故意轻描淡写地提起那场充满暴力和暧昧的冲突，将她的反抗与“锋芒”联系起来，巧妙地将屈辱的记忆偷换概念成一种真实的魅力。 “明天，别再戴着这副精英的假面了。用点真实的‘锋芒’，效果会更好。” 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建议，听起来如此合理，甚至像是为她着想，帮她更好地应对明天的场面…… “林董是港商，见多识广。”楚昊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稳，却多了一丝只有他们两人能懂的深意。 “明天这种场合，你那些教科书式的精英范儿，在他眼里，可能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太…刻意了。” 他再次精准打击她的专业自信。 “不过……”他身体微微前倾，气息仿佛能拂过她的后颈，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亲密感。 “有我在呢。我会让你看到，什么叫‘真实’的力量。 不用端，不用装，就做你自己……当然，是戴上我建议的耳坠，展现出你该有的锋芒的你自己。” 他将“我建议”三个字咬得清晰而暧昧，仿佛两人之间有了一个专属的小秘密和约定。 同时，“有我在呢”这句话，又给她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和归属感，尽管这感觉的来源让她本能地警惕。 刘小华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他居然在点评她的首饰？ 还给出了具体建议？ 这与她之前品评楚昊为一个泥腿子乡巴佬的形象明显格格不入。 更可怕的是，他那句“相信我”，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她下意识地想去思考方形耳坠的可能性……仿佛他的话就是金科玉律。 “对了，小华——” 楚昊再次坐回正姿，点燃一支烟，随口问道，“既然明天是见林董，那就用你专业的眼光帮我看看，我明天穿什么合适一些。” 刘小华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但她试图找回“精英”的掌控感，快速思考着答道，“深灰色定制西装，配……”她刚开口。 “太死板。”楚昊毫不留情地打断，语气轻松却带着碾压感。“像去参加葬礼，或者……像个被规矩捆死的木偶。林董见多了，没新意。” 刘小华被噎住，脸颊微热，又提议，“那……藏蓝色条纹领带呢？显得专业又不失活力。” “条纹？”楚昊嗤笑，“你想让林董觉得我是个精于算计的股票经纪？还是想用视觉干扰他谈生意？浮夸，且目的不纯。” 刘小华有些恼了，赌气道：“那就最简单的黑色！总不会错！” “黑色？”楚昊摇头，目光带着怜悯，“安全牌？最没个性也最没诚意的选择。 刘副总，你的‘专业建议’就这点想象力？ 看来国外的‘精英教育’，确实只教会了你怎么……平庸地不出错。” 楚昊最后一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插在她最在意的地方——她的专业价值和独特性被彻底否定。 看着刘小华在后视镜中脸色发白、咬着下唇、眼中充满挫败和困惑的样子，楚昊的语气陡然带上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 “我要穿什么，我心里有数。不是西装，也不是什么名牌。 我会穿能代表‘我’的东西，代表‘神农部落’生命力的东西。 林董要见的是楚昊，是一个能种出让省城大宾馆都抢着要的蔬菜、敢跟乡政府叫板的农民企业家，不是一个套着西装的……空心模特。” 最后几个字，他吐得又轻又慢，却像重锤砸在刘小华心头。 刘小华被楚昊那番犀利的批判砸得头晕目眩，难堪、羞愤、自我怀疑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淹没。 车厢内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楚昊欣赏着她这副被彻底击垮又强撑着的模样，心中那掌控和施虐的快感达到了顶峰，正要再补上最后一击，给她烙下更深的印记时—— 刘小华却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声音微颤地开口了。 “那……那至少……配饰上……能不能……” 似乎想挽回一点自己的专业尊严，又或者……仅仅是想得到他一丝哪怕微不足道的认可，刘小华慌乱地伸手，在副驾驶前面的储物格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丝绒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枚造型凌厉、线条流畅的铂金飞鹰领带针。 鹰眼镶嵌着细小的黑钻，锐利逼人，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势。 “这个……这个领带针，”刘小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甚至不敢看楚昊的眼睛，“是我……之前买的，设计很独特，寓意也好，象征锐意进取，翱翔天际。我觉得……它或许能和你明天想要表达的……那种……那种‘生命力’和‘自我’的感觉……有一点契合？” 她小心翼翼地将盒子递向楚昊的方向，补充道，“全新的，还没送出去。” 楚昊的目光落在那个飞鹰领带针上，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沉的玩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伸出两根手指，极其优雅地拈起了那枚领带针，放在掌心仔细端详。 铂金的冰冷触感传来，飞鹰的桀骜姿态映入眼帘。 这一刻的沉默，对刘小华来说漫长如一个世纪。 她紧张得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所有的骄傲和防御在刚才的打击下早已粉碎，此刻只剩下一种等待宣判的脆弱感。 她害怕再次被无情否定，害怕连这微不足道的“献宝”都成为笑柄。 终于，楚昊抬起了眼。 他没有笑，但眼神中那种洞穿一切的锐利似乎柔和了一丝。 也没有说任何赞美的话，只是极其自然地将领带针收进了自己羽绒服内袋里，动作流畅得像是在收自己的东西。 “眼光……总算看到点真东西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之前那种刻意的讥诮和批判似乎收敛了。 他深深看了刘小华一眼。 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对她此刻脆弱姿态的了然，有对这份“意外收获”的玩味，更有一丝……仿佛奖励宠物终于做对了一次般的、居高临下的……赞许？ “这只鹰……有点意思。” 他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明天见，小华。” “记得换耳坠，方形，蓝宝石的。” 似乎是怕刘小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样，楚昊再次重复指令，然后，意有所指地轻轻拍了拍自己放领带针的胸口位置，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短暂却充满深意的弧度。 “至于这个……明天，你会看到它该在的位置。” 说完，他利落下车，关上车门，只留下一句“机场路有点堵，回去开慢点，别让我……担心”，身影便干脆利落地融入人群。 刘小华整个人僵在驾驶座上，大脑一片空白，随后是海啸般的混乱情绪！ 劫后余生的虚脱与……隐秘的狂喜？ 他没有否定！ 他收下了！ 他甚至说“眼光总算看到点真东西了”！ 这句算不上夸奖的话，在此刻却如同天籁！ 让她那颗被反复践踏的心，竟然生出了一丝扭曲的、巨大的满足感和……被认可的狂喜！ 仿佛她终于做了一件让他满意的事。 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放领带针盒子的储物格位置，又按了按自己狂跳的心脏。 后视镜里，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却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迷茫、恐惧、残留的屈辱，但最深处，却燃烧着一簇名为“期待”和“隐秘连接”的火焰。 楚昊最后那个眼神，那关于耳坠的指令，尤其是那枚被他收下并承诺佩戴的飞鹰领带针…… 这一切构成了一张无比甜蜜又无比危险的网。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在下坠，坠向一个未知的深渊。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那深渊底部似乎不再只有恐惧，还隐隐透着一丝……令人心悸的诱惑？ 她甚至开始疯狂地期待明天，期待看到他戴上那枚领带针的样子，期待他……会有什么反应？ 第163章 击碎心防！ 改签完机票之后，楚昊独自坐车回到了招待所。 他自然不可能因为刘小华的乞求而轻易更改行程，而是因为她提到的那个林董…… 之前因为要对付二道乡那几个贪官而求助于省媒，并向周宇提议搞出个公开征集标题活动，不过就是为了扩大媒体报道力度，顺便给自己的神农部落做个人免费广告而已，却万万没想到，竟然因此让他有了个与林董结交的机会！ 按照刘小华和刘小飞兄妹的描述，那会林董可是省招商局的尊贵客人，是关乎省里招商引资的重量级港商。 要是能通过明天见面的机会，打通那位林董的关系，说不定会对神农部落以后的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呢。 更重要的一点在于，楚昊根本不相信，省报公开征集标题的获奖者，真的会那么巧是林董！ 一个港商，一个商人，做生意可能是个好手，但要说那么巧就能在有奖征集标题活动中脱颖而出，绝属扯蛋。 无非就是花了钱买下午真正的获奖者名额，又或者利用他港商的身份向某些部门施压罢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更耐人寻味了。 一个如此重量级的港商，有必要在意这个获奖名额吗？ 显然不可能！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那位林董，显然和他楚昊一样，也有意认识他一番…… 再结合刘小华之前三番四次提到，神农部落的菜品之所以如此受重视，完全是出于林董的原因，那么，更显而易见的答案也出来了——林董想通过明天的颁奖机会，和他商谈神农部落蔬菜合作事宜！ 如此一来，他和那位林董可算是各取所需，所以他才临时决定改签机票的。 至于刘小华嘛……应该算是个意外。 又或者更准确一点说，算是替初秀英出口气吧，那丫头一直对刘小华耿耿于怀，言必称“女魔头”，和他一样，都对那个海归小猫眼高于顶的作派大为不满，一直盼着楚昊能好好教训她一顿。 楚昊同样对刘小华那副精英嘴脸有些看不惯，这才有了机场路上为刘小华准备的一场精神PUA，能够亲眼看到海归小猫在他这个泥腿子乡巴佬面前吃瘪，的确让他大呼过瘾。 就是不知道，明天的颁奖典礼上，她会不会真的像他想象那样，真的戴上方形蓝宝石耳坠…… 第二天一大早，春城宾馆二楼会议室内。 原本由《春城日报》主持的标题公开有奖征集活动，却因为获将者林董的特殊身份，省招商局联合春城宾馆，特意将这次的颁奖活动安排在春城宾馆，并且还扩大了颁奖现场规模。 除了春城日报的主编和负责记者周宇之外，还有招商局以及春城宾馆的主要领导，场面可谓相当豪华。 上午九点左右，该来的贵宾基本都来了，除了神农部落的颁奖嘉宾。 按照林董的要求，他是要见一见神农部落的老板的。 这一点小小要求，招商局领导当然会尽力满足了，于是把要求下放到春城宾馆身上。 “刘副总，那位楚老板怎么还没到？” 总经理显然有些急躁了，看了一眼刘小华的着装服饰，略微皱了皱眉，低声询问道。 说实话，他对刘小华今天的装束有些不太习惯——总感觉不太和谐，但这是人家的着装自由，他也不方便太过干涉…… 刘小华显然没有注意总经理的表情，信心满满的回了一句，“总经理放心，楚老板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说完，又看了一眼刘小飞。 刘小飞则碰了碰身边的杜小芳，“小芳，你们楚老板不会放鸽子吧？” 杜小芳茫然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 楚昊临行之前只是叮嘱过她们，会直接从省城去京城，其他的什么都没说，会不会来到这个现场，她心里也没底。 况且之前楚昊交代过，所谓的颁奖典礼，由她这个业务经理代替一下就可以了，谁知道春城宾馆方面会临时改变计划呀…… 她的话，同样被身边的刘小华听得真真切切，不由的心里慌了。 今天早上，她可是严格按照楚昊的指令，穿着一身剪裁利落但风格略显硬朗的米白色裤装套裙，搭配着那对方形蓝宝石耳坠的！ 耳坠的棱角和蓝宝石的光芒为她增添了几分锐利，但仔细观察，能发现她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在—— 这套装扮并非她本心所喜，甚至有点“不像她”。 但在楚昊的精神控制下，她不断自我催眠： 这是真实的！ 这是有力量的！ 这是楚昊认可的！ 她听到了杜小芳的话，同时心里也感觉到楚昊未必就一定会出现在这个场合上。 如果真是那样，她怎么办？？？ 这个关乎她职业生涯的大问题，曾经让她非常困扰，甚至为此愿意向楚昊那个乡巴佬低头，可现在，那种想法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对楚昊出现的期盼！ 她不断深呼吸，试图平复过于急促的心跳。 目光却像雷达一样，在入口处和人群中不断扫视，搜寻着那个身影。 就在刘小华心不在焉地与一位熟人交谈时，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她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楚昊来了。 他果然没有穿西装！ 他没有穿她建议的深色西装，也没有穿她想象中的任何“高级定制”。 脱下黑色羽绒服后，里面是一件质感上乘、但款式极其简洁的深灰色大翻领休闲装，面料挺括，线条利落，完美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和宽肩窄腰的优势。 没有领带，领口随意扣到第三颗扣子，透着一股内敛的威严和独特的东方气韵，脚下是一双锃亮的手工皮鞋。 这身装扮既庄重正式，又强烈地彰显着他口中的“自我”和“神农部落的生命力”——一种扎根于土地、不迎合西方模板的自信与力量。 他甫一出现，就因其独特的气质和着装吸引了全场的目光，连林董都投去了饶有兴致的注视。 刘小华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她不得不承认，他这身打扮……该死的合适！ 该死的……有魅力！ 那种混不吝的痞气被包裹在一种沉稳大气的框架里，形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矛盾感。 这让她昨晚被全盘否定的着装建议，显得更加……苍白可笑。 一股混杂着惊艳、自惭形秽和更深挫败感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让她脸颊发烫。 楚昊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人群中的刘小华，嘴角微掀，迈开长腿，径直朝她走来。 随着他一步步靠近，刘小华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呼吸不自觉地屏住，全身的神经都绷到了极致。 她看到他眼中对自己这身装扮的快速审视—— 目光扫过她的米白色裤装套裙，最后，定格在她耳畔那对醒目的方形蓝宝石耳坠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楚昊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带着淡淡烟草和阳光味道的独特气息。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眼睛，专注地、带着一丝玩味地看着她。 刘小华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即将开启的薄唇上—— 他会评价她的耳坠吗？会再次否定她吗？ 就在她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无声的压力时，楚昊的左手，极其自然地抬起，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休闲装的大翻领。 这个动作，让刘小华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过去…… 然后，她看到了！ 就在他左胸心脏偏上一点的位置，那挺括的深色布料上，一枚造型凌厉、铂金闪耀的飞鹰领带针，正稳稳地别在那里！ 锐利的鹰眼镶嵌着细小的黑钻，在会场璀璨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桀骜的光芒，如同他本人的眼神！ 鹰的翅膀仿佛要振翅欲飞，带着一股冲破束缚的力量感！ 轰——！ 刘小华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周围的寒暄和背景音乐像潮水般褪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枚在楚昊胸口灼灼生辉的飞鹰领带针！ 他真的戴上了 ！戴在了如此显眼、如此重要的位置！ 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满足，如同最绚烂的烟花在心底炸开！ 昨晚那卑微献上“贡品”后，如同等待恩赐般的忐忑、期待，在这一刻得到了百倍的回报！ 他真的认可了！ 他把它戴在了身上！ 这感觉……就像在无尽的黑暗中突然看到了只为自己亮起的灯塔！ 一种扭曲的、巨大的成就感和被选中的荣耀感瞬间淹没了她！ 比她谈成任何一笔大单都更让她心潮澎湃！ 一股混合着巨大兴奋和莫名羞耻的热流从小腹窜起，让她双腿都有些发软。 她甚至感觉到耳垂上他指定的耳坠，也变得滚烫起来。 楚昊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瞳孔的放大、脸颊的绯红、身体的微颤以及那失魂落魄般黏在鹰针上的目光。 一股绝对掌控者的、饱含恶趣味满足感的笑意，在他深邃的眼底一闪而逝。 “耳坠不错。” 楚昊的目光在她耳畔那抹璀璨上短暂停留，带着一丝施舍般的赞许。 区区四个字，却如同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刘小华摇摇欲坠的心防。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他的注视和那枚鹰针的光芒下无所遁形，且……甘之如饴。 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着，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回应： “……嗯。” 第164章 颁奖典礼 就在这时，刘小飞不动声色地轻碰了下姐姐的胳膊，“姐——” 刘小华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气，挺直背脊，脸上瞬间切换成无懈可击的自信笑容，步履从容地走向主席台话筒。 “诸位尊敬的来宾，历时多日的《春城日报》12月2日头版头条题目有奖征集活动，今天终于迎来了最终揭晓的时刻！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恭喜唯一的获奖者——来自港城的盛华集团董事长，林为民先生！” 话音落下，掌声雷动。 聚光灯下，一位身着乳白色竖黑条纹唐装、气度雍容的老者含笑起身，步履稳健地走上主席台。 林为民目光温和，却自带一股久居上位的沉淀感。 “下面，”刘小华声音拔高，带着仪式感的庄重，“有请我们本次活动的赞助方，‘神农部落’总经理——楚昊先生，上台为林董颁发获奖奖品！” 掌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热烈几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楚昊身上。 只见他步履轻快，姿态闲适，仿佛不是走向一个庄重的颁奖台，而是闲庭信步。 聚光灯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挺拔的身姿上镀了一层光晕，杜小芳紧随其后，双手端着一个覆盖着红色绒布的礼盒托盘，神情恭敬。 整个过程中，林为民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一直带着饶有兴味的审视，在楚昊身上细细打量，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而楚昊，同样毫不避讳地迎视着这位港城巨贾的目光，眼神清澈坦荡，没有丝毫畏缩或讨好之意，只有一种不卑不亢的从容。 在照相机快门声的密集“咔嚓”声中，楚昊径直走到林为民面前，主动伸出右手： “恭喜林董！感谢您对《春城日报》活动的鼎力支持，也感谢您对我们‘神农部落’产品的厚爱。” 说完，利落地转身，从杜小芳手中的托盘上取过两个叠放的礼盒，双手郑重地递向林为民：“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林董笑纳。” “哦？”林为民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讶异。 在此之前，他知道神农部落给予的奖品是他们的特色蔬菜，却没想到，此刻摆在他面前的，居然会有两个礼品盒！ 他当然不知道，楚昊在得知获奖者身份之后，临时增加了一份礼品…… 不动声色地接过礼盒，转手递给身后的秘书，目光却再次落回楚昊身上。 这次，焦点停留在了楚昊胸前那枚造型凌厉的飞鹰胸针上，脸上笑容加深。 “楚老板真是年轻有为，令人刮目相看。不仅事业做得有特色，这枚胸针……更是彰显个性，自信、张扬，霸气十足，与你很配。” 楚昊唇角微扬，视线状似无意地扫过话筒旁一直关注着他的刘小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说道：“承蒙林董夸奖，这胸针，还是春城宾馆的刘副总特意相赠，我觉得契合心意，便戴上了。” “哦？”林为民意味深长地回头看向刘小华。 只见她脸颊飞起红霞，目光却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牢牢锁在楚昊身上。 林为民了然一笑，点头道：“刘副总的眼光向来独到，这礼物确实与楚老板的气质相得益彰。” 接着话锋一转，直接切入正题，“林某这几日下榻春城宾馆，对贵部落的蔬菜口感印象极佳，不知楚老板是否方便，赏脸与林某单独聊聊？” 此言一出，旁边的省招商局局长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堆满笑容，“楚老板啊，林董可是港城盛华集团的掌舵人，身份尊贵无比！你们‘神农部落’若能得林董青睐，那可是天大的机遇，未来合作前景不可限量啊！” 春城宾馆的总经理也紧跟着附和，声音里满是热切，“是啊楚老板！盛华集团在港城的酒店和高端商超都是行业标杆，对优质食材需求巨大！若能达成合作，你们‘神农部落’必定如虎添翼，一飞冲天！” 林为民微微颔首，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从容笑意，静待楚昊的回应。 作为爱国港商，他深谙内地此时对投资的渴望，眼前这个年轻的“菜农”老板，在他眼中，理应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然而，在所有人聚焦的目光下，楚昊却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从容地抬起左手腕，看了一眼腕表，随即脸上浮现一抹恰到好处的歉意笑容，“能得林董赏识，小子深感荣幸，受宠若惊。 只是，实在不巧。三个小时后，我预订的航班即将起飞前往京城。 若非春城宾馆刘副总昨日极力挽留，我此刻本该已在京城处理事务。 行程已经耽搁一天，实在担心京城那边的业务进展。 因此……我最多只能抽出半小时的时间，还望林董海涵。” 轰—— 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了数秒！ 招商局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春城宾馆总经理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春城日报》的领导和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来自县城乡下的年轻“菜老板”，竟然在如此隆重的公开场合，婉拒了港城巨贾林为民的单独邀约？ 还只给半小时？！ 唯有一个人，此刻眼中爆发出近乎痴迷的光芒——刘小华！ 看！ 这就是他！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楚昊的形象在她心中瞬间拔高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言出必行——说来颁奖就来了。 他眼光卓越——她的方形蓝宝石耳坠就是他钦点的，此刻在灯光下折射着自信的光芒。 他的批判与否定绝非空穴来风——看看在场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领导们，哪一个能像他这般，面对林董依然沉稳如山，甚至敢于把握自己的节奏，直言拒绝？ 连她的总经理和招商局长在巨大的机会面前都只有逢迎的份儿！ 就在这一刻，楚昊之前所有尖刻的话语在她心中都有了答案—— 她引以为傲的那套规则和精英姿态，在他面前，是多么苍白无力，多么幼稚可笑！ 正心潮澎湃着，却见楚昊的目光似有若无地飘了过来，那眼神深处，分明藏着一丝……鼓励？ 刘小华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瞬间充盈全身！ 挺直腰背，仪态万方地走到林为民面前，微微欠身，声音清晰悦耳：“林董，楚老板所言属实，他进京的行程确实非常重要，机票昨天已经改签过一次，时间上确实非常紧张，所以……” “咳咳！”一旁的春城宾馆总经理脸色铁青，重重地咳嗽两声，眼神凌厉地射向刘小华，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 然而，此时的刘小华，所有心神都系在楚昊身上，对那道警告的目光竟浑然未觉。 林为民终于从短暂的错愕中回过神来，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恢复了大商人的从容气度，淡然一笑。 “半小时……也好。时间宝贵，更要珍惜。” 随即看向刘小华，语带深意，“刘副总，那就麻烦你屈尊，给我们当一回司机？送我和楚老板一起去机场，路上正好聊聊？” 这提议再次让众人侧目。 更令人惊诧的是刘小华的反应！ 她并没有立刻答应林为民，而是下意识地、无比自然地——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了楚昊！ 直到楚昊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刘小华脸上瞬间绽放出得体的职业微笑，转身对林为民恭敬道，“能为林董和楚老板服务，是我的荣幸。两位，这边请——” 在无数道或震惊、或不解、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注视下，林为民与楚昊并肩而行，气场各异却又奇异地和谐。 刘小华紧随其后，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一场本应隆重冗长的颁奖典礼，竟以如此出人意料的、干脆利落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第165章 林为民点化 轿车缓缓驶出春城宾馆。 后排座位上，林为民抚了两下膝盖上的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嘴里赞叹着，“楚老板种植的蔬菜口感实在令人难忘。林某此刻真是心痒难耐，恨不能立刻拆开看看，这礼盒里究竟藏着何等美味珍馐。” 楚昊微微笑道，“林董厚爱，小子愧领。不过，我斗胆建议，您还是回去再打开为好。或许……会有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 “哦？” 楚昊脸上神秘的微笑，成功勾起了林为民更大的兴趣，眼中精光一闪，强压下当场拆封的冲动，身体微微前倾，顺势将话题引入正题。 “之前听刘副总提起，楚老板的‘神农部落’在家乡似乎遇到些波折？ 若楚老板有意，林某倒是可以略尽绵薄之力。 比如……请楚老板移步港城，另起炉灶。 或者，由林某参上一股，咱们在省城这边，把蔬菜大棚的规模再扩大几倍。 不知楚老板意下如何？” 驾驶位上，刘小华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尽管她目视前方，林为民这番话却在她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那个她曾经嗤之以鼻的“乡巴佬泥腿子”，此刻竟被林董这样的人物如此看重，甚至主动抛出橄榄枝！ 这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羞愧，自己过去的眼光是何等的浅薄可笑！ 她几乎能预见，只要楚昊点头搭上林董这艘巨轮，地位将瞬间跃升，连省招商局和宾馆总经理日后都要对他另眼相看！ 然而，楚昊的回答再次出乎她的意料。 几乎没有犹豫，微微摇头，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林董厚爱，小子铭感五内。只是……小子胸无大志，从未想过背井离乡。至于合股经营……” 轻轻一笑，带着某种疏离的谦逊，“也并非小子所愿，辜负林董美意，实在抱歉。” 刚刚，林为民那目光里带着的商人的精明和审视，楚昊敏锐的抓住了，那目光让他很不舒服！ 通过合股经营来算计他的蔬菜种植技术也就罢了，可对方那居高临下的审视目光，在他看来，和之前的刘小华没什么区别！ 林为民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 如此干脆的拒绝，在内地年轻商人中实属罕见。 但他并未放弃，筹码瞬间加大，抛出更具诱惑力的方案：“那么，不如这样——林某自行投资兴建蔬菜基地，楚老板只需屈尊担任技术顾问，每年顾问费……五十万美金。如何？” 嘎吱——！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 刘小华被“五十万美金”这个天文数字惊得心神剧震，方向盘猛地一歪，车子险些失控冲下路肩！ “刘副总，小心开车。” 楚昊的声音及时响起，沉稳有力，同时伸手虚扶了一下被惯性带动的林为民。 “……对不起！林董，楚老板，实在抱歉！” 刘小华慌忙稳住车身，声音里满是惊魂未定的颤抖，脸色微微发白。 她无法想象，面对这样一笔足以改变人生的巨款，楚昊怎能如此镇定！ 林为民摆了摆手，示意无妨，目光却紧紧锁住楚昊，带着更深的好奇和探究，等待他的最终答复。 这个年轻人的定力，远超他的预估。 楚昊迎着对方的目光，歉意中透着不容动摇的意志，“林董，恐怕……又要让您失望了。” 刘小华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拒绝！ 他竟然再次拒绝了！ 五十万美金啊！ 这巨大的冲击让她对楚昊的认知彻底颠覆。 难道……这就是她与他之间，那无法逾越的格局鸿沟吗？ 林为民的惊讶更甚，但随之而来的是愈发浓厚的兴趣。 能如此淡泊地拒绝巨额诱惑，这份心性，确实非同凡响。 楚昊也很无奈啊…… 他要真有什么独步天下的种植秘技，何必费心劳力地经营这蔬菜大棚？ 每年躺着收下那五十万美金的顾问费，岂不逍遥快活？ 奈何，他的菜都是空间清泉出品，和他本人没关系啊…… “实不相瞒，楚老板。”见马上就要到机场了，而楚昊却屡次拒绝他的提议，林为民决定亮出底牌，语气坦诚而热切。 “我们盛华集团在港城拥有四家顶级五星酒店，招待的皆是名流显贵，对食材的要求近乎苛刻，每年都需花费重金从日本、欧洲空运高端食材。 然而此番在贵省，品尝到贵部落的蔬菜，那口感，简直是对味觉的颠覆性冲击！什么东瀛精粹，什么欧洲精选，在神农部落的菜品面前，统统黯然失色，判若云泥！ 我是真心实意想把‘神农部落’的菜品，引入盛华旗下所有酒店的核心菜单！ 至于价格方面，楚老板但说无妨，林某绝不还价！” 林为民心中着实憋屈。 以他港城巨贾的身份，在内地哪个城市不是被招商局奉若上宾？ 若换作旁人，他只需一个暗示，甚至不用亲自开口，自有官员替他铺好合作之路，对方还得感恩戴德！ 可偏偏眼前这个年轻人……油盐不进！ 金钱诱惑？嗤之以鼻！ 权力施压？想想他在家乡跟乡政府硬刚的“光辉事迹”，这条路更是死路一条！ 给他戴高帽、打爱国牌？拉倒吧！ 连足以改变命运的巨额美金都打动不了的人，几句虚无缥缈的“爱国情怀”、“支持建设”能顶个屁用？ 思来想去，对付楚昊这种“怪胎”，唯有放下所有身段和算计，直来直去的好！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楚昊的心中却瞬间掀起狂澜！ 这正是他等待已久的机会！ 将神农部落的蔬菜打入港城高端市场，不仅意味着稳定且高额的利润，更是品牌飞跃的关键一步！ 当然，越是这种时刻，越要沉住气……强压下激动，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的谦逊：“能与林董合作，拓展神农部落的市场，小子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过，我之前也说过，扎根乡土，心系家乡，不会离开。但…… 我已决定在省城扩大蔬菜基地的规模。最迟明年开春，新的神农部落基地便会在此落地生根。 届时，林董若仍有兴趣，我们再谈合作，水到渠成。” 语气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驾驶位，继续说道，“至于具体的联系沟通……我们神农部落与春城宾馆是深度合作伙伴。 林董届时若想了解进展或洽谈细节，直接找刘副总即可，她会联系到我的。” 一直紧绷着神经、苦于无法插话的刘小华，此刻终于找到了发声的机会！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与有荣焉，连忙接话道，“是的，林董！楚老板的神农部落确实计划在省城大力拓展！我和我弟弟这些天就在全力协助选址和联络相关事宜！ 最迟春节过后，楚老板的省城基地项目就会正式启动！” 林为民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且满意的笑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楚昊，又瞥了一眼后视镜中神情专注的刘小华，朗声笑道： “哈哈，好！好！这真是太好了！楚老板生意繁忙，神龙见首不见尾。 能通过刘副总这条‘热线’保持联系，林某求之不得！ 楚老板，预祝你省城宏图大展，我们合作可期啊！” 说话间，轿车已平稳驶入机场出发层。 楚昊主动向林为民伸出手，“林董，期待未来与您的合作。咱们有机会再见。” 说完，利落地推门下车。 车内，刘小华双手紧握方向盘，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车窗外楚昊挺拔的背影。 眼神复杂难辨，有对他方才谈吐气度的震撼，有对他格局眼界的深深钦佩，但更汹涌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沉甸甸的牵挂。 后视镜中，林为民将她挣扎的神情尽收眼底。 这位阅尽世情的老者了然一笑，温和地开口，“刘副总，离楚老板登机还有些时间，不过去送送？年轻人嘛，机会稍纵即逝。” 刘小华猛地回神，眼中闪过一丝被看穿的窘迫，下意识地婉拒道，“这……林董您是贵客，把您独自留在车里，实在不合礼数……” “呵呵，礼数是人定的。”林为民洒脱地摆摆手，笑容里充满了过来人的通透与豁达，“刘副总，楚老板这样的年轻人，实乃凤毛麟角。若心中有意，当断则断，切莫因一时踌躇，错过了值得把握的缘分呐。” 如此露骨的暗示与调侃，刘小华又岂会听不出来？ 脸上瞬间飞起一片红霞，紧接着又咬了咬嘴唇，喃喃道，“……还是算了吧？楚老板他……有女朋友的……” 林为民闻言，略显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语气带着港城特有的务实与开明。 “刘副总，恕我直言，在我们港城，成功的男士身边有几位红颜知己，并非什么稀奇事，大家心照不宣罢了。况且……” “……我记得刘副总可是弗吉尼亚留学归来的精英，接受的是最开放前沿的教育，怎么思想反而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得如此之紧？” 刘小华心头猛地一震！ 林为民的话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她心中的迷雾！ 是啊！ 她之前被楚昊打击得几乎全盘否定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留学经历和西方理念。 却恰恰忘记了，在弗吉尼亚的校园里，在那浪漫的氛围中，主动争取、大胆表达爱意，追求自己认定的幸福，是何等被推崇的自由精神！ 她曾经也是其中一员，只是回国后被“规则”重新驯化了而已。 林为民的声音继续敲打着她，“别说楚老板只是有位女朋友，就算他已经成家立业，只要你觉得他是值得你倾心、值得你托付未来的人…… 身为一个独立、自信的现代女性，难道不该为自己的幸福，奋力争取一次吗？” 轰——！ 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彻底击碎了刘小华心中那道名为“道德顾虑”的脆弱壁垒！ 什么规则！什么顾虑！什么女朋友！ 在认定了这个男人值得之后，她刘小华，凭什么要退缩？！ 所有的犹豫、迟疑、羞赧瞬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破釜沉舟般的勇气所取代！ 林为民这番话，一下子让刘小华卸下心中最后一丝顾虑，眼神变得更加坚定起来，“多谢林董！” 说完，迅速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朝着楚昊即将消失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第166章林为民的震惊 透过机场光洁如镜的玻璃大门反光，楚昊早已捕捉到那个从停车场方向急切追来的窈窕身影。 嘴角微微上挑，脚步却没有放缓，依旧从容地向登机大厅深处走去。 “楚…楚昊——！” “楚昊——！” 身后传来刘小华带着喘息和焦急的呼唤，一声比一声清晰。 楚昊这才仿佛刚听到一般，悠然停下脚步，转过身。 刘小华几乎是踉跄着冲到他的面前，胸口剧烈起伏，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几缕短发黏在绯红的脸颊上。 看着楚昊的那双曾经盛满精英式冷静的眸子，此刻却充满了欲言又止的慌乱和羞涩，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徒劳地张着嘴，“我……你，楚……” 楚昊微微蹙眉，眼神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小华？你怎么跟来了？” 然而，不等对方结巴着回答，他忽然伸出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温热，轻轻按在了她微张的、柔软的唇瓣上，同时俯身凑近，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命令，“叫我……昊哥哥。” “啊？！” 刘小华如同被电流击中，浑身一颤！ 她猛地抬眼看向楚昊，那双深邃的眼眸正牢牢锁住她，里面翻腾着强烈的占有欲。 一股巨大的羞耻感瞬间席卷了她！ 她可是比他大了整整七岁啊！ 这声“哥”……怎么叫得出口？！ 空气仿佛凝固了。 看到他脸上那抹原本浅淡的笑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巨大的恐慌攥住了刘小华的心。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带着哭腔般的颤抖，终于冲口而出，“……昊……昊哥哥……” 仅仅三个字，却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 话音未落，一片滚烫的红霞便从她的脖颈迅速蔓延至耳根，直至整张脸都像熟透的苹果。 楚昊这才满意地重新勾起唇角，极其自然地伸手牵起她微微发凉的小手，将她带到一旁的连排座椅坐下。 “说吧，”楚昊侧头看着她，目光深邃，“这么急着追来，找我什么事？” “我……”刘小华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目光慌乱地从他脸上移开，最终落在他胸前那枚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寒光的飞鹰胸针上。 那是她送的“信物”。 深吸一口气，仿佛汲取了某种勇气，声音低得如同蚊蚋，却清晰无比，“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楚昊闻言，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征服快感！ 这位曾经高傲不可一世、视他如乡巴佬的海归精英，此刻竟像只被驯服的小猫，依恋地询问他的归期！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他真想立刻将这只诱人的小猫彻底揉进怀里…… 宠溺地伸出手，轻轻抚过她柔顺的短发。 感受到她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像被顺毛的猫咪般眯起眼，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掌心，楚昊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沙哑的温柔，“办完事，自然会回来。” 顿了顿，手指依旧流连在她发间，“不过，我离开这段时间，小芳和小飞他们应该会忙着筹备省城这边蔬菜大棚的事。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不妨抽空帮我盯着点？嗯？” “嗯嗯！”刘小华立刻抬起头，眼中迸发出被赋予重任的光彩，急切地连连点头，甚至忘了羞涩，“……昊，昊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看好的！” “嗯，乖了。”楚昊满意地笑了，手指最后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带来一阵酥麻的电流，“最多半个月，我就回来。到时……再找你。” 这“再找你”三个字，被他咬得暧昧而意味深长。 说完，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厚实的黑色羽绒服外套，带着他体温的暖意，不容分说地披在了刘小华纤细的肩上，将她整个包裹起来。 “外面冷，别冻坏了……我会心疼的。知道吗？” “可你……”刘小华心中一暖，下意识地就想把带着他体温和独特气息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他，却被楚昊一把握住了手腕。 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穿着灰色休闲装的结实胸膛，“我是男人，天生火力旺。到了京城，买一件就是了。” 松开她的手，目光瞥向机场外的方向，“还有，林董毕竟是贵客，别让他在车上等太久了。回吧。” 最后，手指轻轻拂过胸前那枚飞鹰胸针，目光深深地看着刘小华，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尔后利落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闸机口，身影很快消失在安检的人流之中。 刘小华呆呆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双手紧紧攥着身上那件宽大的、残留着他独特气息的黑色羽绒服衣角，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她痴痴地望着楚昊消失的方向，脸颊上的潮红久久未退，眼神迷离，整个人沉浸在一种如痴如醉的状态里。 那声“昊哥哥”的余韵，他掌心的温度，他披衣的动作，还有那最后的眼神……在她脑海中反复盘旋，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甜蜜又令人心悸的网。 机场大厅外的轿车内，百无聊赖的林为民等了许久，终于耐不住好奇，将目光投向膝上那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摇头笑了笑，动手拆开了其中一个的外包装。 精致的礼盒下，露出的是两个白色的泡沫保鲜盒，盒盖上清晰地贴着不同的标签： 【神农严选·精品大樱桃 500g达利安农科院·明珠品种】 【神农严选·精品草莓 500g达利安农科院·鸡心品种】 “大樱桃？草莓？”看到标签内容，林为民着实愣了一下。 他意外的倒不是蔬菜换成了水果，而是这两种水果的品种选择！ “鸡心草莓？” 林为民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几近轻蔑的笑意。 作为经营高端酒店的行家，他对水果市场太熟悉了。 鸡心草莓，国内最原始的老品种，个头小得可怜，酸涩味重，抗病力差，连国内市场都嫌弃，价格更是低廉到尘埃里。 哪比得上他酒店常年供应的日本“丰香”？ 个大饱满，甜度高，耐储运，价格从来都是高高在上！ 至于“大樱桃”……林为民几乎要嗤笑出声了。 他盛华旗下那几家顶级五星酒店，供应的向来都是从欧美空运过来的顶级车厘子！ 国内那些所谓的大樱桃，在真正的车厘子面前，根本上不得台面！ 口感、外观、品质，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东西！ “呵，神农部落……蔬菜种得确实惊艳，可惜这水果的眼光……” 林为民微微摇头，心中那点因为“惊喜”而升起的小期待瞬间消散。 正如楚昊所猜测的那样，《春城日报》那个头版标题的“中奖”，不过是他花钱买来的一个契机，一个能名正言顺接触这位神秘“菜老板”的敲门砖。 他真正的目标，是楚昊背后的种植技术和合作可能。 所以，虽然对这两盒“不上档次”的水果略有失望，但想到此行已初步达成合作意向，倒也并未太过在意。 带着一种近乎“鉴赏”的随意心态，林为民随手打开了那个贴着【鸡心草莓】标签的泡沫盒盖。 “嗯？！” 盖子掀开的刹那，林为民脸上的轻松随意瞬间凝固，眼睛死死地盯着盒内，瞳孔骤然收缩！ 盒子里，十一枚硕大无比、色泽深红如宝石般诱人的草莓，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整齐地排列在柔软的衬垫上！ 那饱满的个头、完美的形状、以及果皮上均匀分布的细小籽粒，散发着新鲜欲滴的光泽！ 这……这会是鸡心草莓？！ 林为民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猛地低头再次确认盒盖上的标签——【鸡心品种】！ 没错！ 他再看向盒内标注的净重——500g！ 十一枚草莓一斤？！这巨大的体型，彻底颠覆了他对“鸡心”这个品种的认知！ 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和一丝荒谬感驱使着他，小心翼翼地拈起一枚草莓，送入口中。 “唔——！” 舌尖与上腭只是那么轻轻一抿！ 一股极其浓郁、清新纯粹的草莓香气瞬间在口腔中炸开！ 紧随其后的，是那恰到好处的、融合了天然果酸与极致清甜的汁液！ 那滋味，纯粹、饱满、充满生命力，没有丝毫人工香精的浮夸，完完全全就是记忆中童年最完美的草莓味道！ 它像一道闪电，瞬间击溃了他味蕾上所有关于“丰香”的记忆！ 林为民猛地瞪大了双眼，如同见了鬼一般，死死盯着盒子里剩下的十枚“鸡心草莓”，心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滔天巨浪！ 这……这怎么可能？！ 标签上清清楚楚写着“鸡心”！ 他酒店里的“丰香”也绝没有这种直击灵魂的纯粹风味！ 这味道……简直颠覆了他对草莓的所有认知！ 不得了！ 这小伙子……他种出来的东西，就没有凡品！ 蔬菜是，水果更是！ 巨大的震撼和狂喜瞬间淹没了林为民！ 来不及细想，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飞快地又打开了旁边那个贴着【明珠大樱桃】标签的泡沫盒！ “嘶——！” 这一次，林为民直接倒抽了一口冷气！ 盒子里，一颗颗黄底红晕、浑圆饱满、宛如极品玛瑙般的大樱桃，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这是国内达利安农科院的明珠大樱桃？ 这个头，恐怕和欧美那边的车厘子也不相上下了吧？！ 数了数，一共二十二颗大樱桃，如果外包装标示的没错的话，岂不是说……这一颗大樱桃就达到了22——24克了？！ 这怎么可能！ 据他所知，盛华集团从欧美那边引进的美早或萨米脱等车厘子，单果个头基本在16——18克左右，也不是没有达到21或22克的，但那么大的个头，果实尾部基本都裂开了，完全端不到桌面上。 再看看楚昊送给他的这盒大樱桃，居然没有一个尾部裂口的！ 等等……看看口感怎么样…… 抱着试试的态度，林为民小心拈起一枚大樱桃，放入嘴中。 “唔——！！！” 这一次的震撼，比刚才品尝草莓时，强烈十倍！百倍！ 难以形容的的甜蜜汁液瞬间充盈口腔！ 那甜度极高，却丝毫不腻，带着樱桃特有的、极其浓郁醉人的果香！ 口感脆嫩爽口，毫无纤维感！ 最绝妙的是，那果核小得几乎可以忽略！ 整个味觉体验，是极致的甜美、浓郁的芳香与完美口感的交响乐！ 他吃过的所有欧美顶级车厘子，在这颗“明珠”面前，统统黯然失色！ 口感被完全碾压！ 不得了啦！！！ 林为民的脑中只剩下这三个字在疯狂回荡！ 这哪里是水果？这简直是足以颠覆整个高端水果市场的存在！ 巨大的商业价值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全身！ 林为民再也坐不住了！ 小心翼翼地将两个打开的泡沫盒放稳在座椅上，甚至顾不上关好盒盖！ 下一秒，一把推开车门，连大衣都来不及整理，朝着楚昊刚刚消失的机场大厅入口方向，不顾一切地狂奔而去！ 第167章 人刚走，麻烦来 林为民刚走近机场大厅入口，便看到刘小华的身影。 她裹着一件明显过于宽大的黑色男士羽绒服，脚步有些虚浮，神情恍惚地独自走了出来。 “刘副总？”林为民快步上前，眉头微蹙，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刘小华身后空荡荡的通道，“楚老板呢？” 刘小华闻声猛地抬头，眼中残留的失落与迷茫瞬间被强行压下，努力挤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林董，昊……楚老板他……刚刚已经登机了。” 话音刚落，一架银色的客机带着震耳的轰鸣，从远处跑道昂首冲向空中。 “唉——！”林为民狠狠一拍大腿，望着那越来越小的飞机影子，懊恼之情溢于言表，“还是晚了一步！就差这几分钟！” 刘小华被他的反应惊住，疑惑地问道，“林董，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楚老板？” 林为民猛地转过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盯着刘小华，“楚老板临走前说过，你应该有办法联系他吧？ 快告诉我，他在京城落脚的地方是哪里？ 电话？地址？什么都行！” 这一刻，林为民哪还有半点港城巨贾的从容，只剩下商机稍纵即逝的焦灼。 刘小华虽不明所以，但也被他的情绪感染，连忙点头，“您别急，林董，我这就试试！” 说完，快步返回车内，从包里翻出笨重的模拟手机，手指有些微颤地按下一串号码。 林为民紧跟着坐进后座，身体前倾，屏息凝神，耳朵几乎要贴到前排座椅上。 “喂？小飞吗？……杜经理在你旁边吗？……好，把电话给她。” “喂，杜经理？我是刘小华……对，是这样，林董有非常紧急的事情需要联系楚老板，你知道他这次进京的具体住址或者联系方式吗？……什么？哦……哦哦，这样啊……” 电话刚挂断，林为民就迫不及待地追问：“怎么样？问到没有？” 刘小华缓缓摇头，带着歉意回道，“实在对不起，林董。杜经理说，楚老板这次进京的具体落脚点，连她们这些内部员工都不清楚。” 看着林为民额头青筋跳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刘小华赶紧补充道：“林董您先别急！虽然不知道具体住址，但我打听到了楚老板这次进京的主要目的—— 他是去京城友谊商店推销神农部落的蔬菜，特别是重点推销他们的大樱桃！ 所以，只要去京城友谊商店打听，一定能找到楚老板的行踪！” “推销大樱桃？还去京城友谊商店？！”林为民听完，脸上的焦急瞬间被一种哭笑不得的神情取代，“这个楚老板啊……到底是年轻气盛！他怎么不早跟我说呢！” 在刘小华困惑不解的目光中，林为民连忙将身旁那两个已经拆开的礼品盒推到刘小华面前。 盒子里，红宝石般晶莹剔透的大樱桃和饱满鲜红的草莓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清甜的果香。 “刘副总，你看！这就是楚老板在颁奖礼上送我的‘薄礼’，也就是他打算千里迢迢跑去京城推销的大樱桃和草莓！” 林为民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来，你亲自尝尝看！尝尝他这宝贝到底值不值得跑这一趟！” 刘小华的目光落在那些樱桃上，第一眼就感到无比熟悉——这不就是当初楚昊送给她，却被她不屑一顾转手送人的那种吗？ 回忆涌上心头，带着一丝懊悔，而此刻那近在咫尺的鲜果香气更是勾起了她强烈的食欲，伸出纤指拈起一颗饱满的樱桃，轻轻放入口中。 “唔——！” 牙齿咬破薄脆的果皮，丰沛甘美的汁液瞬间在口腔中晕开，那极致鲜甜中带着一丝天然果酸的风味，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清新感，瞬间征服了她的味蕾，忍不住发出满足的轻哼，眼睛都亮了起来。 “怎么样？没骗你吧？是不是人间美味？”看着她的反应，林为民满意地笑了，说明自己的眼光得到了最直接的肯定。 “太……太好吃了！”刘小华连连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惊艳，“不瞒您说，林董，我在弗吉尼亚留学时也吃过不少顶级车厘子，但跟这个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那当然！”林为民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骄傲，仿佛这樱桃是他自己培育的杰作，“不得不说，楚老板种菜是天才，种水果更是鬼才！ 这品质，举世罕见！ 我本来追到机场，就是想跟他敲定蔬菜合作，特别是这大樱桃，有多少我要多少，全包了！谁知道……” 重重叹了口气，看向窗外早已消失无踪的飞机方向，满脸惋惜，“……可他竟然舍近求远，跑到京城去推销了！唉！这真是……” 刘小华心中暗喜，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宽慰道，“林董您别太着急。楚老板进京推销，未必能立刻打开局面。等他那边有消息打电话回来，我一定第一时间帮您问到他在京城的联系方式。” “不行！等不了！”林为民断然摇头，眼中闪烁着商人的精明和急切，“刘副总你也亲口尝过了，这樱桃的品质根本无需推销！ 它本身就是最强的通行证！ 万一京城的买家识货，抢先一步签下合同，或者…… 让友谊商店那边尝到了甜头，我们盛华集团可就错失良机了！” 失之交臂的商业利益让他坐立难安，“回去我立刻安排！派人去京城，直接去友谊商店‘守株待兔’！一定要抢在别人前面找到楚老板！” 说完，林为民的目光不经意间又落在了刘小华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黑色羽绒服上，嘴角挑起一丝了然又促狭的笑意，“对了，刘副总身上这件羽绒服……看着格外眼熟啊？该不会……就是楚老板刚才穿的那件吧？” 刘小华的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像她刚刚尝过的大樱桃，慌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这个……楚老板他……他怕我回去路上冷，就……就硬塞给我了……” “哈哈哈哈哈——”林为民爽朗的大笑声在车内回荡，眼中闪烁着过来人的洞悉和善意，“恭喜啊刘副总！看来好事将近！老头子我可是真心期盼着，能早日喝上你和楚老板的喜酒哟！” 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嘛，在这之前，我们盛华集团和神农部落未来的合作大计，可全仰仗刘副总你在中间多多美言，穿针引线啦！” 这番话听得刘小华心花怒放，羞涩又甜蜜地点点头，声音虽轻却带着承诺的分量，“林董您放心，您是我们宾馆最尊贵的客人，我……我一定尽力帮忙协调。” 楚昊这边，带着对省城新基地的蓝图和对京城市场的期待，暂时将纷扰抛在了身后，飞向了新的征程。 然而，世事难料。 他专注于前方的机遇，却无意间忽略了一个潜藏在暗处的、危险的变数。 ——那个曾在神农部落嚣张闹事的流氓头子，孙大炮！ 并非楚昊真的将其遗忘。 只是连日来孙大炮如同人间蒸发，加上春城宾馆的合作、省城基地的筹划、以及进京推销等一连串事务缠身，这个阴险小人暂时被挤出了他注意力的中心。 可他万万没有料到，就在他乘坐的航班刚刚冲破云层不久，一伙面色不善的不速之客，已经扑向了东华县的神农部落基地…… 第168章 这些人，不好惹！ 刚刚平息不久的神农部落，一下子涌入八个面色不善的壮汉，不但把神农部落的员工吓得神经紧绷，就连村民们也被惊动了，纷纷跑到大榆树下看起了热闹。 “咋回事？这又是闹哪一出？”连午饭都顾不上扒拉两口的吴老歪，抄着手凑到人堆里，急切地打听。 “瞅着就不像好事！”旁边的刘老汉用力磕了磕手中的旱烟袋，浑浊的眼睛警惕地盯着神农部落大院，朝那辆停在门口的破旧面包车努了努嘴，“看见没？那铁壳子里钻出来的！整整八个凶神恶煞，直接就冲大学生家里去了！跟抄家似的！” “唉！造孽啊！”一个老婆子摇头叹息，“大学生好不容易弄出点名堂，赚点钱咋就这么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还有完没完了？”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村民接口道，语气带着几分认命的无奈，“这年头，没个硬靠山，想发大财？难呐！你看大学生，刚撵走一拨豺狼，立马又招来一群饿虎！唉……” 经过之前的省报风波，这些村民已经有很大一部分改变了心态，至少表面上再也没有那么明显的幸灾乐祸，语气里更多的是担忧。 吴老歪听着众人议论，心中暗喜，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在人群中扫视，却始终没发现赵永军的身影，不由得暗自鄙夷地撇了撇嘴—— 真是个没卵子的怂包！ 儿子都让人弄进去了，现在好不容易能看大学生吃瘪的热闹，居然连面都不敢露！ 他哪里知道，赵永军是真的被楚昊的手段吓破了胆，彻底认栽了…… 此刻，神农部落大院内，气氛剑拔弩张！ 面对这群不速之客，吕学兵和杜老三反应极快，带着酒厂的六个青壮年员工，迅速抄起了手边的铁锹、镰刀，挡在最前面！ 按照楚昊临行前的安排，吴凤即将接替徐艳担任东华县神农部落的生产经理。 危急关头，她果断将基地的女工们也召集了过来。 一时间，锄头、木棍甚至烧火棒被紧紧攥在手中，二十几名男女员工，硬生生将这八个凶悍的壮汉围在了院子中央！ 这八人个个面相不善，眼神凶狠，浑身散发着戾气，一看就是惯于好勇斗狠之辈。 女工们虽然脸色发白，手心冒汗，但经历过上次的风波，也强压下恐惧，紧咬着牙关，握着简陋的“武器”，一步不退！ “艳子！”吴凤强作镇定，压低声音急促地对身边的徐艳吩咐，“快！给初经理打电话！” 徐艳重重点头，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朝客厅飞奔而去。 面对这严阵以待的包围圈，那八个壮汉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滑稽场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声，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为首一个满脸横肉、敞着怀露出狰狞刺青的汉子，狞笑着，赤手空拳就走到手持铁锹、挡在最前面的大牛面前，伸出粗糙的手指，带着侮辱性地在大牛紧绷的脸颊上“啪啪”拍了两下，嚣张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子，拿着根烧火棍吓唬谁呢？想跟爷比划比划？来啊！朝这儿招呼！” 大牛被他拍得脸颊生疼，握着铁锹的手紧了又紧，指节发白，额角青筋跳动，却终究被对方凶悍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咬着牙没有吭声。 吴凤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慌，上前一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有力，“你们是什么人？闯进我们神农部落想干什么？！” “哟呵！”那刺青汉子闻声，晃着膀子踱到吴凤面前，一双三角眼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视，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捏着自己的下巴啧啧有声，“原来这破地方是个小娘们儿当家啊？啧啧，模样还挺标致……” 吴凤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但强撑着再次开口，“我警告你们别乱来！我们已经报警了！公安马上就到！” “报警？哈哈哈——！” 出乎所有人意料，对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爆发出一阵更加放肆的狂笑！ 其中那个呲着一口醒目大黄牙的汉子，慢悠悠地踱到吴凤面前，咧开嘴，黄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小娘们儿，吓唬谁呢？老子们今天是来找人的！公安来了又怎么样？老子犯哪条王法了？” 说完，他猛地一转头，凶厉的目光扫过全场，扯开破锣嗓子，声震整个院落： “楚昊！给老子滚出来！！！” 话音刚落，神农部落员工们瞬间心中剧震！这些人果然是冲着老板来的！ 一股悲愤和更深的戒备弥漫开来。 明知对方来者不善，吴凤依然强撑着，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老板……他不在家！你们有什么事，改天再来！” “不在？”大黄牙嘿嘿冷笑两声，眼中凶光一闪，冲着手下吼道：“好！那咱们就在这儿等！等到那姓楚的龟孙子回来为止！兄弟们，找个地方歇着！” 眼看对方要耍无赖，吴凤等人的心更是沉了下去，紧张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徐艳终于从堂屋里冲了出来，快步跑到吴凤身边，凑到她耳边，“凤姐！初经理电话打通了！她说她马上带人赶过来！还有……贵宾楼的贵哥也一起过来！” 吴凤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了一丝。 初秀英本身身份不一般，再加上县城里颇有能量的钱贵，这两人一起过来，应该能镇住场面吧…… 那群流氓对周围手持“武器”、紧张戒备的员工们依旧是一脸不屑，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咧着，好在暂时没有动手的意思。 双方就这样在压抑的沉默中对峙着，大院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大榆树下的村民们，看到院子里虽然人多但似乎没打起来，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纷纷围拢到院门口，压低声音议论纷纷，目光里充满了担忧和好奇。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正在家中的张凤英，心急如焚地跑过来，刚到门口就被眼尖的柳月娥一把拉住。 “凤英嫂子！你可来了！”柳月娥紧紧拽着她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惊恐，“你看那群人，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善茬！幸好小昊和小芳都不在家！你也别太着急，兴许……兴许一会儿公安就来了？” 柳月娥本是好心，试图安慰，可因为害怕，她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这反而更让张凤英紧张了。 张凤英感激地看了柳月娥一眼，挣脱开她的手，毅然走进了院子。 “婶子！”吴凤一看到张凤英，心又提了起来，连忙迎上去搀扶。 张凤英紧紧抓住吴凤的手臂，脸色苍白，声音都在发颤：“大凤啊……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来这么多……他们想干啥？小昊他……”她不敢再说下去，眼中满是恐惧。 “婶子！您别怕！千万别怕！”吴凤用力握紧她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您看，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儿呢！他们不敢乱来！初经理和她朋友马上就赶过来了！他们要真敢闹事，咱就报警！不会有事的！” 她知道劝不走张凤英，连忙给徐艳使了个眼色。 徐艳会意，立刻上前，半扶半劝地把心神不宁的张凤英拉进了相对安全的客厅。 煎熬的等待持续了大约十来分钟，终于，两辆汽车带着急促的刹车声，几乎同时停在了神农部落门口！ 初秀英和钱贵各自推门下车，快步走了进来。 初秀英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急和怒意。 而钱贵，在接到初秀英电话时，起初并没太当回事，以为不过是几个不开眼的小混混闹事，随便带几个人来吓唬一下就能解决。 然而，当他踏进院子，目光扫过那群气焰嚣张的壮汉，最终落在那为首的大黄牙脸上时—— 钱贵脸上的轻松和随意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洛……洛三爷？！！” 初秀英就在他身旁，敏锐地捕捉到了钱贵这非同寻常的反应和那声变了调的称呼！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笼罩全身，“贵哥？！你……你认得这人？要不要马上报警……” “别！千万别报！”钱贵猛地回过神，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一把按住初秀英想要掏电话的手，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飞快地凑近初秀英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芸姐！半截河的芸姐！听说过吗？！这个洛三儿，是芸姐手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之一！心狠手辣，在道上名头响得很！” “芸姐虽然……是那个道上的人，但你看，洛三儿带来的人现在还没动手，也没砸东西，就是赖着等人。咱们要是现在报警，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彻底把芸姐和洛三儿得罪死！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事儿……棘手了！我先过去探探口风，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你……千万别轻举妄动！” 看到初秀英终于赶到，吴凤连忙迎了上来，也顾不上客套，先对钱贵点了点头，然后急切地对初秀英低语：“初经理！您可算来了！楚婶儿……她在客厅里，受了惊吓，你快进去看看她吧！这里……” “什么？”初秀英闻言脸色微变，毫不犹豫的冲向客厅方向。 楚昊如今不在家，要是张凤英因为这些流氓而吓出个好歹，那就可糟了！ 第169章 震慑洛三儿，面见芸姐 看到钱贵和初秀英联袂而来，神农部落的员工们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些。 在他们朴素的认知里，这两位都是有头有脸、能镇住场面的人物。 然而，洛三儿那伙人却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当钱贵的身影出现在院子时，洛三儿非但没有半点收敛，反而像看到了什么碍眼的东西，嘴角咧开一个充满嘲弄的弧度。 他手下那几条汉子，看向钱贵的眼神更是赤裸裸地充满了轻蔑和不屑，仿佛在看一个不入流的角色。 钱贵脸上堆起笑容，主动上前，伸出手，“呵呵，这不是洛三爷吗？真是稀客啊！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小地方来了？” 洛三儿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用鼻孔哼了一声：“嘁！我说姓楚那小王八羔子怎么敢缩着脖子不露头呢，原来是有贵哥你这尊‘大佛’在这儿替他挡着啊？” 钱贵脸色微微一僵，但为了探听虚实，还是放低姿态解释道，“洛三爷您说笑了。楚昊确实是我朋友，但他真不在东华县，刚去了京城办事。不知……三爷您这么大阵仗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去京城了？”洛三儿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行了贵哥，甭跟我这儿打马虎眼！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洛三儿，我跟姓楚那小子也八竿子打不着，更没私人恩怨。” 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声音也沉了下来，“我这次来，是奉了芸姐的吩咐！你可以不给我洛三儿面子，但要是敢不给芸姐面子……” 他故意停顿，阴冷的目光扫过钱贵和在场众人，毫不掩饰的威胁脱口而出，“……那后果，还用得着我多说吗？” 钱贵心头剧震！ “芸姐”两个字像重锤砸在他心上！ 强压惊骇，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问道，“三爷的意思是……是芸姐要找楚昊？不知……三爷能否透露一二，芸姐找他究竟所为何事？” 洛三儿对钱贵的反应毫不意外，在东华这片地界上，“芸姐”的名号就是一块沉甸甸的招牌。 他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嘿嘿，贵哥，甭费心思在我这儿套话。芸姐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没得打听！识相的，麻溜儿地把姓楚那小子交出来让我带走。否则……” 或许是看到钱贵这个“靠山”似乎也矮了对方一头，又或许是洛三儿口口声声要对楚昊不利彻底激怒了众人，以大牛为首的神农部落员工们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 “贵哥！跟这帮流氓废什么话！什么狗屁芸姐！他们想动我们老板，门儿都没有！跟他们拼了！”大牛梗着脖子，手里的铁锹攥得死紧，眼睛都红了。 “对！拼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几个杂碎？大不了一条命豁出去！干他们！”其他员工也群情激愤，纷纷挥舞着简陋的农具，吼声震天。 这突如其来的反抗，如同火星溅进了油桶！ 洛三儿手下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瞬间炸了毛，一个箭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揪住大牛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得离地几分，恶狠狠地咆哮：“小兔崽子！你他妈活腻歪了是吧？敢对芸姐不敬？！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操你妈的！松开他！”旁边的刘二热血上头，尽管双腿抖得像筛糠，还是将冰冷的镰刀刃口死死抵在了壮汉的脖颈上，嘶声吼道：“老子管你什么姐！敢动我兄弟，老子跟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场面瞬间失控！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院外围观的村民们吓得魂飞魄散，惊呼着连连后退，大部分人的脸上只剩下惊恐和担忧。 只有躲在角落阴影里的吴老歪，激动得浑身发抖，心里疯狂地呐喊：打！快打起来啊！打他个天翻地覆！ 客厅里的徐艳、张凤英和初秀英听到外面的怒吼和骚动，心知不妙，急忙冲了出来。 “阿姨，您别出来！快进去！”初秀英一眼看到脸色煞白的张凤英，连忙将她往屋里推。 勉强安抚住张凤英后，又迅速走到钱贵身边，柳眉倒竖：“贵哥！这还等什么？报警！” “报警？哈哈哈——！”洛三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出声，指着初秀英，满脸的鄙夷和凶狠，“小娘皮！你他妈是真不知死活啊！老子——” “你他妈跟谁充老子呢！”初秀英毫不示弱，厉声打断，纤纤玉指几乎戳到洛三儿的鼻尖上，声音清亮而充满傲气，“别说你这条看门狗！就算是你嘴里那个什么芸姐亲临，姑奶奶借她十个胆子，看她敢不敢动我一根头发丝儿！” “你！”洛三儿何曾受过如此当众羞辱？ 尤其还是被一个年轻姑娘指着鼻子骂！ 洛三儿瞬间暴怒，额角青筋暴跳，抡起拳头就要发作！ “洛三爷！冷静！”钱贵眼疾手快，猛地横身挡在初秀英前面，一把按住洛三儿抬起的手臂，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警告：“三爷！她说的没错！我钱贵用脑袋担保，就算芸姐此刻站在这儿，也绝不会动她一根汗毛！您最好信我！” 钱贵的神情绝非作伪，那斩钉截铁的语气让暴怒的洛三儿动作一滞。 他狐疑地眯起三角眼，重新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气势逼人、毫无惧色的女孩。 她那份由内而外的镇定和底气，绝非强装出来。 洛三儿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嚣张的气焰顿时收敛了几分，但仍带着不甘和疑惑，阴阳怪气地问：“哟呵？贵哥，东华啥时候冒出这么一位女中豪杰了？不给兄弟引见引见？” 初秀英冷哼一声，下巴微扬，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洛三儿：“过奖了！我叫初秀英！我爸是四七二卫生院的院长！有本事，你带着你的人，现在就跟我去四七二闹！我算你是条真汉子！” “四七二？！”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洛三儿耳边炸响！ 他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抽，嚣张气焰瞬间被浇灭，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 他可以无视地方派出所，但部队医院？那是他绝对不敢触碰的禁区！ 给他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去那里撒野！ 看到洛三儿明显蔫了，钱贵悬着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一半。 他趁热打铁，语气更加缓和，带着商量的口吻：“洛三爷，您看，楚昊他人确实去了京城，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过——” 他侧身示意了一下初秀英，“英子她是楚昊的女朋友，关系匪浅。您这趟差事要是空手回去，怕在芸姐那儿也不好交代。不如……我和英子陪您走一趟，亲自去拜会一下芸姐，当面把情况跟她说清楚？您看这样行不行？” 洛三儿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着。 他虽然不怵钱贵，但眼前这个初秀英背景太硬，他招惹不起。 这差事办得真是憋屈！ 他狠狠地瞪了钱贵和初秀英一眼，又扫了扫周围那些依旧怒目而视的员工，知道今天强行动手绝无可能，还很可能捅出大篓子。 “哼！”洛三儿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钱贵的提议，烦躁地冲手下挥挥手：“行吧！贵哥，还有这位初……小姐，那就劳烦二位跟我走一趟，去跟芸姐当面说道说道吧！” 语气虽然依旧生硬，但明显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初秀英把吴凤和徐艳叫到一旁，低声快速嘱咐了几句，让她们务必安抚好员工和楚昊母亲，保持警惕。 又匆匆回屋，好生安抚了惊魂未定的张凤英，保证会妥善解决，这才随钱贵一起，坐上了洛三儿那辆破旧的面包车，离开了神农部落。 颠簸的车厢里，气氛压抑。 钱贵压低声音，快速而详细地向初秀英介绍了“芸姐”——杨芸的来历和背景。 初秀英听着听着，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心中暗暗咋舌。 难怪连钱贵这样在县城里颇有能量的人物，都对那个“芸姐”如此忌惮！ 钱贵虽然也游走在灰色地带，但本质上还是个商人，讲究和气生财。 而杨芸，却是东华县地下世界当之无愧的女王！ 杨芸，年仅二十九岁，却已在东华黑道沉浮了整整十五年！ 她的起点，就是当年令整个东华县闻风丧胆的“半截河冯老疤”！ 传说她十四岁就跟了冯老疤，在冯老疤身边长大。 十年前，冯老疤在那场席卷全国的严打风暴中吃了“花生米”，年仅十九岁的杨芸，竟以雷霆手段，硬生生接过了冯老疤留下的庞大基业和一群如狼似虎的手下，成为了东华县新一代的黑道大姐大！ 十年间，杨芸非但没有让冯老疤的势力分崩离析，反而将其经营得更加根深蒂固，势力范围不断扩张。 据钱贵所知，如今依附于杨芸、靠她“赏饭”吃饭的打手和喽啰，至少有两百之众！ 是东华县名副其实的地下掌控者！ 听完钱贵的讲述，初秀英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手心微微冒汗：“贵哥，你说……这个芸姐，她找我哥……到底能有什么过节？我哥怎么会惹上这种人？” 钱贵眉头紧锁，缓缓摇头：“这个……我也实在想不通。楚老弟为人虽然硬气，但行事有分寸，按理说不该惹上芸姐这尊大佛。” 他拍了拍初秀英的手背，既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芸姐虽然是道上的人，但能坐稳这个位置，绝非只靠蛮力。听说她处事颇有章法，并非完全不讲道理的人。等会儿见了面，咱们随机应变，见机行事吧。” 第170章 气势，压迫 东华县城东南郊，一片被称为“半截河”的区域。 这里地处城乡结合部，鱼龙混杂，历来是治安的洼地，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种粗粝不安的气息。 而杨芸盘踞的冯家大院，就坐落于半截河临街的显要位置。 整座宅院占地足有四亩之广，高墙深院，隔绝了外界的窥探，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森严。 初秀英和钱贵的车子，尾随着洛三儿那辆破旧的面包车，缓缓驶入了这深宅大院。 刚一进入，便见院内停放着足足七辆二手皮卡，车身布满泥泞和划痕，显露出一种草莽的粗放。 两人刚推门下车，十几个原本在院子里或蹲或站、眼神飘忽的汉子便从四面八方晃悠了过来。 这些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两人身上逡巡，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尤其看到初秀英时，不少人的眼神里更是流露出赤裸裸的贪婪和不怀好意。 洛三儿对此视若无睹，任由手下人围堵着两位客人。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贵哥，初小姐，劳驾稍候，我去通禀芸姐。”说完，转身走向主楼。 钱贵面色沉静，对这种阵仗似乎并不陌生，只是微微侧身，低声安抚着身旁明显呼吸急促、手心微凉的初秀英。 即便初秀英之前面对洛三儿时还能强撑气势，此刻身处这龙潭虎穴，被这群浑身戾气的混混环伺，心底的寒意和紧张也如藤蔓般缠绕上来。 不多时，洛三儿返回，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位，芸姐有请。” 冯家大院的主楼同样是二层小楼，但规模远比楚昊家的气派恢弘。 步入客厅，一股混合着昂贵烟草和某种冷冽香气的味道扑面而来。装潢极尽奢华，与这半截河的环境格格不入。 而客厅中央，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沙发上端坐的那个女人。 她便是杨芸。 初秀英的第一印象极其糟糕。 ——一个女人，被二十来个气息剽悍、肌肉虬结的壮汉如同众星捧月般拱卫着，这本身就显得诡异而充满压迫感。 她本能地对这种排场感到排斥。 更何况，这样环境中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好女人…… 然而，目光落在杨芸本人身上时，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的夺目。一件纯黑色的貂裘大衣随意披在肩上，衬得她肌肤胜雪，脚蹬锃亮的长筒高靴，勾勒出笔直的长腿。一头利落的短发下，是一张线条优美的鹅蛋脸，柳叶眉细长入鬓。 只是那张堪称精致的脸上，没有丝毫暖意，一双凤眼深邃如寒潭，目光扫过时，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冰冷审视，让人不自觉地心头发紧，脊背生寒。 杨芸的目光先在钱贵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了然，旋即大部分时间都落在了初秀英身上，目光中带着审视和评估，直看得初秀英浑身不自在，几乎要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 良久，她才用清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声音，指了指对面的真皮沙发：“坐。” 钱贵没有动，反而拉着初秀英站在原地，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带着十二分的恭敬，“芸姐，冒昧打扰。鄙人钱贵，这位是……” “贵宾楼的贵哥，东华县的名人，我听说过你。”杨芸直接打断，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 钱贵连忙欠身：“不敢当，芸姐过誉。” 姿态谦卑至极。 杨芸却不再看他，目光重新锁在初秀英身上，开门见山：“这位小妹妹……听说令尊是四七二卫生院的院长，初正武？” 初秀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那冰冷的目光，点头承认：“是。芸姐，我想知道，楚昊到底哪里得罪了您？为什么要派人去神农部落找他麻烦？” “呵！”杨芸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算是笑了，却比不笑更显冷冽，“小妹妹，令尊在部队，身份特殊。据我所知，四七二的人向来恪守本分，不会轻易介入地方事务，更不会插手地方上的……纷争。” 杨芸刻意加重了“纷争”二字，目光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楚昊和我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我不为难你，也无意与四七二结怨。这件事，你最好置身事外。” “可是楚昊他……”初秀英急切地想辩解，却被旁边的钱贵轻轻拉住胳膊制止了。 钱贵再次上前一步，语气更加恳切：“芸姐息怒。楚昊是我朋友，为人本分。若他真有眼无珠，不小心冲撞了芸姐您或者您的手下，我代他向您赔个不是！千错万错，我钱贵愿意承担。只是他现在人确实不在东华，昨天就动身去京城办事了。恳请芸姐大人大量，高抬贵手。” 杨芸收起了那抹冰冷的笑意，端起茶几上的青花瓷杯，慢条斯理地啜饮了一小口茶。 放下茶杯时，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她抬起眼帘，目光如冰锥般刺向钱贵：“贵哥……这是想替楚昊扛下这梁子？” 钱贵心头猛地一悸，冷汗几乎瞬间浸湿后背，连忙摆手，声音都有些发紧：“芸姐您误会了！天大的误会！我钱贵有几斤几两？怎么敢在您面前‘扛梁子’？就是……就是实在好奇，我那兄弟楚昊，他……他到底什么地方不开眼，惹得芸姐您动怒？若有可能，我……我愿意代他向您赔罪，做些补偿，只求能化解这场误会，您看……” 如果能花钱销灾，自然最好不过了，而且临进大院时，他就注意到了那几辆破旧的车子…… “不怎么样。”杨芸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目光不再看两人，似乎已失去了谈下去的兴趣，“楚昊得罪了我一个手下，我只是想‘请’他过来，当面把道理掰扯清楚。” “既然你们说，他人不在东华，去了京城……”杨芸顿了顿，语气平淡却透着无形的压力，“那好。烦请两位转告他一声，等他回来，最好自己主动来我这儿一趟。省得我再派人去‘请’，场面……就不那么好看了。” 说完，站起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那曲线在黑色貂裘下若隐若现，却无半分旖旎，只觉危险。 她不再看钱贵和初秀英一眼，自顾自地转身，踩着长靴，一步步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那股无形的压力才仿佛消散了一些。 洛三儿适时地走上前，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两位，请吧——” 车子开出冯家大院那沉重的大门，深冬微冷的空气钻入车中，初秀英才感觉自己能顺畅呼吸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对钱贵说：“贵哥，这个芸姐……看着好像也没传说中那么吓人？” 钱贵苦笑着摇摇头，脸色依旧凝重：“英子，你还是太年轻。 道上混的，能坐稳位置十几年，让手下这么多人服服帖帖，凭的可不是脸面好看。 你想，冯老疤死后，他手下那些都是什么人？ 亡命徒！ 芸姐当时才十九岁，跟你现在差不多大！ 她要是没点真本事、真手腕，没点让人胆寒的心性，能镇得住场子？ 能让这些人死心塌地跟着她？” 可以听得出来，钱贵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杨芸手段的深深忌惮。 初秀英仔细一想，确实如此，眉头紧锁起来：“那现在怎么办？我……我也联系不上楚昊啊！万一芸姐等不及，或者觉得我们在骗她，又派人去神农部落闹事……” “这点你暂时可以放心。”钱贵沉吟道，“芸姐是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说一不二。 她既然说了等楚昊回来，在楚昊回来之前，应该不会再派人去骚扰。这是她的规矩。” 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为了稳妥起见，我会安排两个机灵点的人，在神农部落附近照看着点，以防万一。” “只是……芸姐虽然今天看起来还算‘讲理’，但她的耐性恐怕有限。依我看，你还是得想办法尽快联系上楚昊，问清楚他到底怎么惹上这尊大佛的！这事儿，拖不得！” 初秀英沉重地点点头：“我明白，谢谢贵哥。我会想办法联系他的。” 尽管冯家大院之行暂时平息了眼前的冲突，但芸姐那冰冷的警告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初秀英、张凤英以及神农部落的所有员工，心头的巨石并未落下，反而因为这份未知的威胁而更加惴惴不安，笼罩在一片压抑的阴云之中。 然而，远在千里之外，刚刚走出京城机场的楚昊，对家乡发生的这场风波毫不知情。 他正满怀对京城市场的期待，在机场附近又买了件新羽绒服之后，步履轻快地走进了南锣鼓巷，最终停在了他那座古朴典雅的四合院门前，看着大门上挂着的将军锁，嘴角微掀，顺手从空间中取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第171章 芸姐？杨芸？我太熟悉了！ 院子被打理得干干净净，和院子外胡同里残留的雪堆不同，地面上一点冰雪痕迹都没有，显露出青砖铺就的地面。东墙根下，蜂窝煤码放得整整齐齐，旁边还堆着一小垛劈好的木柴。 推门走进东厢卧室，他原先睡的那张床铺上，被褥叠得棱角分明，豆腐块一般。 隔壁的房间里，则添置了两套崭新的被褥，带着新棉花的蓬松感…… 看来田晓萌和周晴那两个丫头，确实把他的嘱咐放在了心上，不仅时常过来打扫，甚至偶尔会留宿。 尤其是田晓萌，通过三年书信往来，楚昊对她的性子再了解不过——认真、细致，还有点执拗。 她肯定是隔三差五就来打扫一番，或许……今晚还会过来？ 一念及此，楚昊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走进最北边那间空置的屋子，意念微动，将空间里准备好的几十个泡沫箱子一一取出。 这些箱子里，除了答应周晴大伯的精品蔬菜，更多的是他此番进京准备推销的重头戏——鲜红欲滴的草莓和饱满晶莹的大樱桃。 做完这些，又熟练地引燃了屋角的铁炉，看着橘红的火苗在炉膛里跳跃升腾，直到整个房间都暖意融融，才回到客厅。 环顾四周，距离他上次离开这座四合院，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半月了！ 田晓萌送别时那含羞带怯的模样，以及周晴那句带着嗔怪的“我从来不用口红的！”，仿佛还在眼前。 那晚额上神秘的口红印……莫非真是晓萌？ 一丝微妙的期待悄然爬上心头。 难道那丫头…… 目光不经意扫过客厅茶几上那部老式电话机，楚昊沉吟片刻，走了过去。 刘小华在机场离别时那依恋的眼神犹在眼前，此刻撩拨她并非明智。 神农部落那边，徐艳或吴凤应该守着电话……他手指微动，最终拨通了初秀英在县城里录像厅的号码。 “喂？”电话接通，对面传来初秀英明显带着疲惫和沙哑的声音。 楚昊心头莫名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英子，是我。家里……还好吗？” “哥——！”听到楚昊的声音，初秀英强撑的镇定瞬间崩塌，声音哽咽起来，“哥！你刚走……家里、家里就又出事了！来了好多流氓！把阿姨都吓坏了！” “什么？！” 楚昊的声音陡然拔高，握着话筒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英子！说清楚！怎么回事？报警了吗？什么人干的？！” “哥，你先别急！”初秀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哭腔，“多亏了贵哥及时赶到，他们没敢真动手。但是……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惹上了芸姐啊？” “芸姐？什么芸姐？我根本不认识！”楚昊眉头紧锁，一头雾水，“你是说，闹事的是个叫‘芸姐’的人指使的？” 初秀英急切解释道，“我也不认识啊！是贵哥说的！我跟贵哥还去了半截河那个芸姐的老巢……那个叫杨芸的女人好大的排场！听她说，好象是你得罪了她的一个手下，她想请你过去说道说道……” 楚昊大脑飞速运转，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何时招惹过这样一号人物。 直到初秀英带着哭腔再次追问，“哥！贵哥说那个芸姐是道上的大姐大，势力大得吓人，手下养着两百多号亡命徒！你到底怎么惹上这种狠角色的啊？” “我啥时候……等等！”楚昊猛然一顿，一个名字电光火石般划过脑海，“英子！你说芸姐？是不是半截河的杨芸？！” 这句反问，反而激起了初秀英心里的委屈和担忧，“哥！你果然认识那个女流氓头子！你到底怎么得罪她的啊？快告诉我啊！” 果然是她！ 芸姐！杨芸！ 这个名字对楚昊来说，如雷贯耳！ 可惜，这只是他单方面的“熟知”。 事实上，两世为人，直到此刻，他与这位东华县的地下女王都素未谋面，毫无瓜葛。 但作为土生土长的东华人，又有几个没听过“半截河芸姐”的赫赫凶名？ 可惜，这份“熟知”的根源，却无法向初秀英言明。 他只能强压下翻腾的情绪，沉声安抚道，“英子，你先别慌，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杨芸的联系电话？” “我怎么可能知道她的电话？哥！你想干什么？”初秀英的声音陡然紧张起来。 “英子，听我说，”楚昊语气沉稳下来，“既然她要找我，与其让她派人去家里闹，不如我主动联系她。你想办法帮我弄到她的电话号码，我跟她电话里谈。” “这……”初秀英犹豫了一下，“那你等等，我马上给贵哥打电话问问。”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楚昊紧握着话筒，指节微微发白。 初秀英的恐惧和担忧并非空穴来风，杨芸这个名字在东华县，尤其是在灰色地带，代表着绝对的威慑力！ 只要在道上混口饭吃的，谁不知道这位大姐大的威势？ 但楚昊对杨芸的了解，却远超常人，直达她悲剧命运的终点。 表面风光无限、叱咤风云的黑道大姐大杨芸，在楚昊的记忆里，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符号。 不出意外，仅仅两年半之后——1996年的某个秋日，这位曾令东华地下世界颤栗的女人，将会被押赴刑场，一声枪响，香消玉殒！ 而她的死，并非因为自身作恶多端，而是替手下背了天大的黑锅！ 关于杨芸的传言很多。 最广泛流传的一个说法，她是昔日黑老大冯老疤的情妇，实则不然。 其实她是冯老疤一位救命恩人的孤女。 恩人为救冯老疤而死，冯老疤便将年幼的杨芸带在身边抚养。 十年前严打风暴，冯老疤伏法，年仅十九岁的杨芸，硬是凭着一股狠劲和冯老疤遗留的“义气”招牌，在群狼环伺中接过了权柄，成为新一代的大姐大。 或许是感念冯老疤的“养育之恩”和江湖道义，杨芸为人极重“江湖义气”，收留了大量社会边缘人、无业游民，甚至是刑满释放人员，使得她的势力在短短数年间急剧膨胀，最终登顶东华黑道。 但也正是这份“义气”，埋下了祸根。 她手下人员龙蛇混杂，良莠不齐，尤其是一些心怀叵测的刑释人员，表面上对她毕恭毕敬，背地里却打着她的旗号横行不法，疯狂敛财。 终于，一个手下犯下惊天大案，无法收场时，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罪责推到了她这位“大姐”头上！ 缺乏有力证据自证清白的杨芸，最终成了替罪羊，走上了不归路。 在楚昊看来，杨芸的悲剧根源，就在于她太过执着于那个早已变质的“江湖义气”。 她天真地以为自己统领的是一群讲道义的兄弟，却不知人心叵测，所谓的“义气”在利益面前不堪一击。 那个将她送上断头台的心腹，不过是利用她的名号作恶，一旦事发，便将她当作完美的弃子！ 直到千禧年后，那人再次犯案落网，真相才得以大白，可惜那时，杨芸坟头的草都已几度枯荣了…… 这样一个在污泥浊水中打滚的女人，内心或许还保留着一份对“道义”近乎偏执的单纯。 她为手下出头，也定下规矩约束手下，其中一条铁律便是“祸不及家人”。 只要她讲这个规矩，那么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下午四点左右，楚昊再次拨出电话。 “喂？”对面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正是钱贵。 “贵哥，是我，楚昊。” “小昊！”钱贵的声音低沉而凝重，透着浓浓的关切还有一丝责备，“你……你怎么会惹上芸姐这尊煞神？她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 楚昊心头一暖，钱贵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他记下了。 “贵哥，家里的事，多亏你了，给你添了大麻烦。”诚恳地道了声谢，随即直奔主题，“芸姐的联系方式，拿到了吗？” 听出楚昊不想深谈缘由，钱贵没有追问，直接将电话号码报给了他，同时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小昊，家里这边你放心，我会安排人看着，绝不会让婶子她们受惊。另外……” 钱贵顿了顿，压低声音，“我虽然不清楚你和芸姐之间具体有什么梁子，但今天去她那儿……感觉她手头似乎并不宽裕。 院子里停的那些车，都是破破烂烂的二手皮卡。 这世道，有时候能用钱摆平的事，反而是最简单的。 哥这边想想办法，如果能花点钱，把这事儿了结了，就当破财消灾，你看……” 楚昊默默记下号码，由衷感激道，“贵哥，大恩不言谢！等我回去，咱们好好聚聚。我先给芸姐去个电话。” 钱贵手里的电话还没放下，一旁的初秀英就迫不及待问道，“贵哥，什么情况？我哥他……怎么说？” 钱贵缓缓摇头，“我感觉小昊他……似乎真的认识芸姐，而且好象并不是太担心家里这边的事儿。” 话说一半，见初秀英脸上再现愁眉，连忙安抚道，“英子，别担心，小昊马上会和芸姐联系的，具体什么情况，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咱们一起等消息吧。” “嗯！”初秀英重重点头，脸上的紧张神色却没有丝毫减弱…… 第173章 我啥时候又得罪过那姑奶奶了？ 南锣鼓巷四合院里，炉火正旺，橘红的火苗在铁炉膛里跳跃，楚昊坐在八仙桌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茶几上那部老式电话机上。 尽管他脑中装着杨芸前世那令人唏嘘的悲剧结局，也自认摸清了她某些行事准则，但“芸姐”这名号背后代表的，是此刻东华县地下世界实实在在的威压。 一个处理不慎，远在老家的母亲和伙伴们就可能陷入危险。 说不紧张是假的，更何况这“过节”来得莫名其妙，如同一团迷雾。 深吸一口气，拿起听筒，眉稍不易察觉的微颤了下，拨出了那个从钱贵处得来的号码。 嘟…嘟…嘟… 等待的忙音在寂静的客厅里被无限拉长，每一声都敲在楚昊紧绷的心弦上，足足响了十几秒，听筒里才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 “喂？找谁？” “我是楚昊，麻烦请芸姐听电话。”楚昊稳住声线，尽量显得镇定。 “嘿！你就是楚昊？”对方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玩味，“等着！” 又是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 终于，一个清冷得几乎不带温度的女声响起，简短而直接： “说。” 楚昊微微一滞。 对方这开门见山、掌控全局的姿态，让他准备好的开场白瞬间显得多余。 楚昊迅速调整思路，单刀直入： “芸姐，打扰了。我是楚昊。刚从朋友那里得知，您这边似乎对我有些误会？恕我愚钝，实在想不起在何处开罪了芸姐或您手下哪位兄弟，还请您明示。”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极短的嗤笑。 “楚老板，既然你人不在东华，那等你回来，我们当面谈。”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结束语。 楚昊心里一沉。 他最想知道的“因由”被对方轻飘飘地挡了回来。 看来，想电话里解开这个结是没可能了。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提出最低要求： “芸姐放心，我这边事一办妥，最迟元旦前一定赶回东华。回去后，我第一时间登门拜访，当面向您赔罪解释。” 顿了顿，语气带上十二分的恳切，“只是，在我回去之前的这段时间，恳请您高抬贵手，约束一下手下的兄弟。我家中老母体弱，实在经不起惊吓。等我回去，要打要罚，我楚昊绝无二话，只求别牵连家人。芸姐您看，这样可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三秒，短暂的空等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嗯。”终于，杨芸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有一个字，随即便是干脆利落的忙音。 “呼……”楚昊缓缓放下听筒，后背竟沁出了一层薄汗。 虽然只寥寥数语，对方也惜字如金，但那份重诺守信的江湖气，与他记忆中的杨芸形象隐隐重合。 有她这一个“嗯”字，老家那边暂时算是安全了。 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想了想，再次拨通了初秀英的电话。 “哥，是你吗？” 电话刚接通，初秀英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嗯，英子，刚刚我已经给杨芸打过电话了，你放心，我回去之前，她应该不会再派人找麻烦的。” 初秀英当即反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之后呢？还不是要继续面对那个女流氓？” 听出她的担忧，楚昊连忙安抚道，“放心，我没得罪过她，这应该只是个误会，等我回去之后解释一下就好了。” 为免初秀英担心，楚昊故意说的很轻松，“虽然杨芸保证过不会再派人找麻烦，不过我妈那边难免还会担心，英子，有时间你帮我去看看我妈吧。” “嗯……”初秀英满口答应，接着又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认识那个芸姐的？” 楚昊闻言苦笑不已，“我真的不认识她，只是听过她的名字而已，就这么简单。 行了英子，我在这边最多十天半个月就回去了，等回去之后咱们再聊。” “喂~喂——”听到电话里的忙音，初秀英无奈挂断电话，“贵哥，我哥说只是个误会，等他回来和那个芸姐解释一下就行了……” 钱贵心里自然不信，但表面却不露声色，只是随口问道，“你没问问小昊在京城的联系方式吗？” “呀！”初秀英闻言当即懊恼跺脚，“我，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实际上，就算她问了，楚昊也未必会告诉她，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挂了电话。 毕竟，他在京城买下四合院的事儿，连家里人都不知道呢，万一把京城这边的电话告诉了她，不巧接电话的又是田晓萌或周晴，到时候又要费心去解释…… 暂时还是把京城这边的事处理好再说吧。 窗外天色已暗，目光扫过整洁温馨的院落，想起那个细心打理这里的姑娘，心头泛起一丝暖意，从空间中取出记着田奶奶家电话的纸条，正要拨号—— “楚昊？是…是你吗？” 一道带着迟疑、以及淡淡晋中口音的温软女声，小心翼翼地从虚掩的大门处传来。 楚昊心头一跳，立刻起身推开客厅房门。 暮色四合中，只见田晓萌裹着一件纯白色的及膝羽绒服，像一只误入凡尘的雪兔，俏生生地立在门洞的阴影里。 寒风掠过巷口，吹起她颊边几缕碎发，小脸被冻得微红，一双清亮的眸子正紧张又期待地望向他，脚下却像生了根，不敢再往前一步。 今天刚刚放学，她就一如即往的从林大坐车赶过来了。 刚要大门口，就见大门上的锁已经打开，门虚掩着，可钥匙明明在她手中啊…… 她既惊又疑，如果不是进了小偷，除非是楚昊回来了。 但她又不确定，于是只好站在门口试探的问了一声，直到看到楚昊从客厅里出来，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此刻看到是他，那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松懈下来。 “晓萌！”楚昊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几步就跨到她面前。 家里那边危机暂时解除的松弛感，以及久别重逢的喜悦，让他动作快过思考，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将眼前这带着冬日寒气和淡淡馨香的女孩轻轻拥入怀中。 “呀！”田晓萌低低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僵住，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下意识地轻轻挣扎，声音细若蚊蚋，慌乱说道，“快…快松开呀！大门…大门还没关严实呢……” 尽管心里对楚昊早有一种朦胧的情愫，可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进展也太快了一些吧，田晓萌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她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上一次楚昊进京，她迷迷糊糊间在楚昊额头留下过一枚唇印，楚昊也不会这样放肆了。 感受到她的僵硬和羞涩，楚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松开怀抱，却顺势紧紧握住了她微凉的双手，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直到把田晓萌看得耳根都红透了，才含笑问道：“怎么样，晓萌同学？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谁…谁想你了……”田晓萌别开微红的脸，声如蚊蚋，却藏不住语气里那一丝小小的嗔怪。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眼飞快地瞟了他一下，试探问道，“上次给你打电话，接电话的那个声音很好听的女生……真不是你女朋友？” 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盘桓了太久…… “当然不是！” 楚昊回答得斩钉截铁，带着点无奈的苦笑，“我不是早就解释过了嘛，那是我们神农部落的生产经理，徐艳。平时帮我处理些杂事，接电话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楚昊快速地把徐艳身份的解释又复述了一遍，语气坦荡，眼神真诚。 至于东华县那边还有个初秀英的正牌女友，却被他刻意隐瞒了下来…… 田晓萌静静地听着，紧抿的唇角终于悄悄放松，微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 随即，又换上那副带着点小埋怨的神情，嗔怪地瞥了他一眼：“那你……你怎么一去就这么久？上次不是说好了，很快就回京的吗？这都一个半月了！” 语气里明显能听出，既有藏不住的关切，还带着一丝被遗忘的小委屈。 “唉，别提了。” 楚昊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往温暖的客厅走，避重就轻地简单解释，“老家那边出了些状况，焦头烂额的，实在脱不开身，耽搁了。” 紧接着又回头望了一眼空荡荡的院门，岔开话题，“对了，小晴呢？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她大伯那边我还等着去拜访呢。” 这可是他此次进京最重要的目的，自然不能忘了。 提到周晴，田晓萌没好气地白了楚昊一眼：“你还敢提小晴？她都快把你恨得咬牙切齿了！自从那次之后，她赌咒发誓再也不踏进这院子半步，更不想听见你的名字！” “啊？”楚昊愕然，一脸无辜加茫然，“我？我什么时候得罪那位小姑奶奶了？天地良心！” 刚刚从初秀英那里才听说，他莫名得罪了芸姐那个东华县地下女王，现在田晓萌又说他把周晴给得罪了。 这都什么事啊！ 第173章 周晴的决绝 “还说没有？！” 田晓萌被他那副无辜样儿气笑了，刚才的羞涩被好姐妹的委屈顶替，小嘴撇得老高。 “上次！就当着我的面儿！她好心好意给你打电话，结果你倒好，电话一通，听出是她声音，二话不说，‘啪嗒’一下就给撂了！ 你是没看见当时她那脸色，‘唰’一下就白了，眼圈立马就红了，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扭头就冲我吼，‘以后再也不理这王八蛋了！’ ——楚昊，这叫没得罪？这叫天大的得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楚昊瞪圆了眼睛，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啥时候干过这种缺德事儿？晓萌，这中间肯定有误会！天大的误会！” 见楚昊说的一本正经，田晓萌声音一下子拔高道，“什么不可能？当时我就在身边，我想想……应该是……对！就是十二月二号！那天下午！ 就在这客厅里！ 她特意拉我过来，兴冲冲地拨你电话，想跟你显摆她帮你谈妥蔬菜销路的事儿！ 结果你把电话直接挂断，她当场就懵了，举着听筒愣在那儿，那眼神儿……又羞又恼又委屈，然后就哭了！ 哭得可伤心了！ 她好心好意帮你忙，结果却换来这个，简直是往她心窝子上捅刀子！” “十二月二号……”楚昊皱眉凝神回忆，那天的混乱场景猛地撞进脑海—— 乡里干部上门威胁、母亲被吓晕、大嫂惊慌失措的报信……他猛地一拍额头，懊恼万分：“哎呀！我想起来了！晓萌！误会！天大的误会！那天家里真是出了大事！我妈……我妈差点让人给气背过去！我当时急得火上房，脑子嗡嗡的，什么电话都顾不上了！真不是针对小晴！我后来……后来焦头烂额的，就把这茬儿给忘了！她……她就为这个跟我绝交了？” “你说呢？！”田晓萌又是一个大大的白眼翻过去，带着替闺蜜打抱不平的愤懑，“小晴打小在皇城根儿下被捧着长大的，心气儿比天高！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更别说还是在她满心热忱上赶着帮你忙的时候！ 你这一挂，把她那点热乎劲儿全浇没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说，还当着我的面儿……让她下不来台！她不恨你入骨才怪！” 楚昊一听，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他这次进京，打通友谊商店的销路是重中之重，而周晴大伯周元武正是最关键的桥梁！ 这下可好，桥还没上，先把看桥的“姑奶奶”得罪死了！ 双手合十，对着田晓萌做出可怜巴巴的央求状：“晓萌！我的好晓萌！这次你一定得救救我！ 帮我跟小晴好好解释解释！ 那天真是十万火急，家里天都快塌了！ 我绝对不是针对她，我对天发誓！ 你帮我说说好话，成不？ 回头我亲自给她负荆请罪，赔礼道歉！她要怎么罚我都行！” 看着楚昊那副又急又悔的样子，田晓萌忍着笑意，故作矜持地沉吟了一下，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那……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我试着给她打个电话解释解释。不过——” 田晓萌故意拉了长音，俏皮地眨眨眼，“小晴那驴脾气你也领教过了，她要是还在气头上，油盐不进，那我可就真没辙了。你呀，自求多福，保佑我在她那儿还有几分面子吧。” 楚昊闻言如蒙大赦，连声道谢，一边殷勤地把她推到客厅电话机旁的红木椅子上坐下，一边狂吹彩虹屁，“晓萌出马，一个顶俩！肯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田晓萌却没他那么乐观，心里直打鼓。 她太了解周晴了，那丫头轴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握着听筒，深吸了好几口气，组织了半天语言，才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哪位？”听筒里传来周晴那脆生生带着点慵懒的京腔。 田晓萌连忙自报家门。 “哟！萌萌啊？”周晴的声音立刻扬了起来，促狭笑道，“咱俩不是才分开没一钟头吗？这么快就想我啦？是不是一个人独守空闺害怕了？等着！姐这就过去给你暖被窝儿！” “去你的！没个正形！”田晓萌脸一红，下意识地捂紧了话筒，生怕那些“虎狼之词”漏出来，同时赶紧朝几步外正眼巴巴望着的楚昊使劲挥了挥手，示意他再退远点。 楚昊心领神会，摸着鼻子讪笑着，又往后蹭了两步，但眼神依旧热切地放在田晓萌身上。 田晓萌这才松开点话筒，压低声音，“那个……小晴，你……你现在能来一趟南锣鼓巷这边吗？就……就一会儿？” “南锣鼓巷？”电话那头，周晴一听南锣鼓巷四个字，无尽怨念如同连珠炮般轰了过来，“不去！坚决不去！打死我也不去！田晓萌！我跟你说了八百遍了！以后别在我跟前提那个破地方！提一次我跟你急一次！想起那破电话我就来气！血压都上来了！气死我了！” 扭头看了下几步开外眼巴巴的楚昊，田晓萌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道，“小晴，你就过来嘛，我，我一个人不敢住这儿……” “不敢待你倒是回来啊！”周晴毫不留情地打断，“麻溜儿收拾东西滚回学校宿舍！或者直接来我这儿！我床分你一半！保证把你捂得暖暖和和的！至于那个破院子？哼！谁爱去谁去！反正我周晴这辈子跟它绝缘了！再提我真抽你啊！” 周晴的拒绝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田晓萌无奈地叹了口气，闺蜜这反应，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唉……好吧好吧，那……那我先挂了。” 沮丧地放下听筒，对着楚昊摊开手，小脸上挂满了爱莫能助,“你都听见了吧？油盐不进。 我连你的名字都没敢提，光说了个南锣鼓巷，就跟点了炮仗似的。 楚昊，这次……我是真没招了。 小晴这气，一时半会儿怕是消不了。” 楚昊的心沉了沉，脸上却努力挤出笑容掩饰失落，“没事没事，晓萌你已经尽力了。都怪我，那天真是昏了头。小晴那儿……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着如何补救。 要是没有周晴从中牵线搭桥，这次京城之行，岂不是白跑了？ 看着田晓萌有些歉疚的神情，他立刻转移话题，语气轻快起来，，“折腾半天，饿了吧？你坐着歇会儿，我去弄点吃的，咱们边吃边聊，这一个多月不见，我可攒了一肚子话想跟你说呢！” 说完，不等田晓萌回应，便转身快步钻进了厨房。 “哎？楚昊，我……” 田晓萌下意识地想叫住他。 尽管对楚昊有好感，可让她现在就跟楚昊单独住在这院子里，怎么可能呢？ 可话到了嘴边，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起来的背影，听着那熟悉的锅碗瓢盆轻微碰撞的声响，再想到两人确实分隔已久，有太多近况和心事想要分享……那点离开的念头便悄悄消散了。 最终不由自主的站起来，也走向了飘出温暖烟火气的厨房那边。 第174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南锣鼓巷四合院里，炉火正旺，橘红的火苗在铁炉膛里跳跃，楚昊坐在八仙桌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茶几上那部老式电话机上。 尽管他脑中装着杨芸前世那令人唏嘘的悲剧结局，也自认摸清了她某些行事准则，但“芸姐”这名号背后代表的，是此刻东华县地下世界实实在在的威压。 一个处理不慎，远在老家的母亲和伙伴们就可能陷入危险。 说不紧张是假的，更何况这“过节”来得莫名其妙，如同一团迷雾。 深吸一口气，拿起听筒，眉稍不易察觉的微颤了下，拨出了那个从钱贵处得来的号码。 嘟…嘟…嘟… 等待的忙音在寂静的客厅里被无限拉长，每一声都敲在楚昊紧绷的心弦上，足足响了十几秒，听筒里才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 “喂？找谁？” “我是楚昊，麻烦请芸姐听电话。”楚昊稳住声线，尽量显得镇定。 “嘿！你就是楚昊？”对方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玩味，“等着！” 又是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 终于，一个清冷得几乎不带温度的女声响起，简短而直接： “说。” 楚昊微微一滞。 对方这开门见山、掌控全局的姿态，让他准备好的开场白瞬间显得多余。 楚昊迅速调整思路，单刀直入： “芸姐，打扰了。我是楚昊。刚从朋友那里得知，您这边似乎对我有些误会？恕我愚钝，实在想不起在何处开罪了芸姐或您手下哪位兄弟，还请您明示。”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极短的嗤笑。 “楚老板，既然你人不在东华，那等你回来，我们当面谈。”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结束语。 楚昊心里一沉。 他最想知道的“因由”被对方轻飘飘地挡了回来。 看来，想电话里解开这个结是没可能了。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提出最低要求： “芸姐放心，我这边事一办妥，最迟元旦前一定赶回东华。回去后，我第一时间登门拜访，当面向您赔罪解释。” 顿了顿，语气带上十二分的恳切，“只是，在我回去之前的这段时间，恳请您高抬贵手，约束一下手下的兄弟。我家中老母体弱，实在经不起惊吓。等我回去，要打要罚，我楚昊绝无二话，只求别牵连家人。芸姐您看，这样可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三秒，短暂的空等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嗯。”终于，杨芸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有一个字，随即便是干脆利落的忙音。 “呼……”楚昊缓缓放下听筒，后背竟沁出了一层薄汗。 虽然只寥寥数语，对方也惜字如金，但那份重诺守信的江湖气，与他记忆中的杨芸形象隐隐重合。 有她这一个“嗯”字，老家那边暂时算是安全了。 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想了想，再次拨通了初秀英的电话。 “哥，是你吗？” 电话刚接通，初秀英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嗯，英子，刚刚我已经给杨芸打过电话了，你放心，我回去之前，她应该不会再派人找麻烦的。” 初秀英当即反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之后呢？还不是要继续面对那个女流氓？” 听出她的担忧，楚昊连忙安抚道，“放心，我没得罪过她，这应该只是个误会，等我回去之后解释一下就好了。” 为免初秀英担心，楚昊故意说的很轻松，“虽然杨芸保证过不会再派人找麻烦，不过我妈那边难免还会担心，英子，有时间你帮我去看看我妈吧。” “嗯……”初秀英满口答应，接着又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认识那个芸姐的？” 楚昊闻言苦笑不已，“我真的不认识她，只是听过她的名字而已，就这么简单。 行了英子，我在这边最多十天半个月就回去了，等回去之后咱们再聊。” “喂~喂——”听到电话里的忙音，初秀英无奈挂断电话，“贵哥，我哥说只是个误会，等他回来和那个芸姐解释一下就行了……” 钱贵心里自然不信，但表面却不露声色，只是随口问道，“你没问问小昊在京城的联系方式吗？” “呀！”初秀英闻言当即懊恼跺脚，“我，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实际上，就算她问了，楚昊也未必会告诉她，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挂了电话。 毕竟，他在京城买下四合院的事儿，连家里人都不知道呢，万一把京城这边的电话告诉了她，不巧接电话的又是田晓萌或周晴，到时候又要费心去解释…… 暂时还是把京城这边的事处理好再说吧。 窗外天色已暗，目光扫过整洁温馨的院落，想起那个细心打理这里的姑娘，心头泛起一丝暖意，从空间中取出记着田奶奶家电话的纸条，正要拨号—— “楚昊？是…是你吗？” 一道带着迟疑、以及淡淡晋中口音的温软女声，小心翼翼地从虚掩的大门处传来。 楚昊心头一跳，立刻起身推开客厅房门。 暮色四合中，只见田晓萌裹着一件纯白色的及膝羽绒服，像一只误入凡尘的雪兔，俏生生地立在门洞的阴影里。 寒风掠过巷口，吹起她颊边几缕碎发，小脸被冻得微红，一双清亮的眸子正紧张又期待地望向他，脚下却像生了根，不敢再往前一步。 今天刚刚放学，她就一如即往的从林大坐车赶过来了。 刚要大门口，就见大门上的锁已经打开，门虚掩着，可钥匙明明在她手中啊…… 她既惊又疑，如果不是进了小偷，除非是楚昊回来了。 但她又不确定，于是只好站在门口试探的问了一声，直到看到楚昊从客厅里出来，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此刻看到是他，那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松懈下来。 “晓萌！”楚昊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几步就跨到她面前。 家里那边危机暂时解除的松弛感，以及久别重逢的喜悦，让他动作快过思考，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将眼前这带着冬日寒气和淡淡馨香的女孩轻轻拥入怀中。 “呀！”田晓萌低低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僵住，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下意识地轻轻挣扎，声音细若蚊蚋，慌乱说道，“快…快松开呀！大门…大门还没关严实呢……” 尽管心里对楚昊早有一种朦胧的情愫，可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进展也太快了一些吧，田晓萌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她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上一次楚昊进京，她迷迷糊糊间在楚昊额头留下过一枚唇印，楚昊也不会这样放肆了。 感受到她的僵硬和羞涩，楚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松开怀抱，却顺势紧紧握住了她微凉的双手，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直到把田晓萌看得耳根都红透了，才含笑问道：“怎么样，晓萌同学？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谁…谁想你了……”田晓萌别开微红的脸，声如蚊蚋，却藏不住语气里那一丝小小的嗔怪。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眼飞快地瞟了他一下，试探问道，“上次给你打电话，接电话的那个声音很好听的女生……真不是你女朋友？” 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盘桓了太久…… “当然不是！” 楚昊回答得斩钉截铁，带着点无奈的苦笑，“我不是早就解释过了嘛，那是我们神农部落的生产经理，徐艳。平时帮我处理些杂事，接电话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楚昊快速地把徐艳身份的解释又复述了一遍，语气坦荡，眼神真诚。 至于东华县那边还有个初秀英的正牌女友，却被他刻意隐瞒了下来…… 田晓萌静静地听着，紧抿的唇角终于悄悄放松，微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 随即，又换上那副带着点小埋怨的神情，嗔怪地瞥了他一眼：“那你……你怎么一去就这么久？上次不是说好了，很快就回京的吗？这都一个半月了！” 语气里明显能听出，既有藏不住的关切，还带着一丝被遗忘的小委屈。 “唉，别提了。” 楚昊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往温暖的客厅走，避重就轻地简单解释，“老家那边出了些状况，焦头烂额的，实在脱不开身，耽搁了。” 紧接着又回头望了一眼空荡荡的院门，岔开话题，“对了，小晴呢？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她大伯那边我还等着去拜访呢。” 这可是他此次进京最重要的目的，自然不能忘了。 提到周晴，田晓萌没好气地白了楚昊一眼：“你还敢提小晴？她都快把你恨得咬牙切齿了！自从那次之后，她赌咒发誓再也不踏进这院子半步，更不想听见你的名字！” “啊？”楚昊愕然，一脸无辜加茫然，“我？我什么时候得罪那位小姑奶奶了？天地良心！” 刚刚从初秀英那里才听说，他莫名得罪了芸姐那个东华县地下女王，现在田晓萌又说他把周晴给得罪了。 这都什么事啊！ 第175章 我是她男朋友，正牌的！ 院子被打理得干干净净，和院子外胡同里残留的雪堆不同，地面上一点冰雪痕迹都没有，显露出青砖铺就的地面。东墙根下，蜂窝煤码放得整整齐齐，旁边还堆着一小垛劈好的木柴。 推门走进东厢卧室，他原先睡的那张床铺上，被褥叠得棱角分明，豆腐块一般。 隔壁的房间里，则添置了两套崭新的被褥，带着新棉花的蓬松感…… 看来田晓萌和周晴那两个丫头，确实把他的嘱咐放在了心上，不仅时常过来打扫，甚至偶尔会留宿。 尤其是田晓萌，通过三年书信往来，楚昊对她的性子再了解不过——认真、细致，还有点执拗。 她肯定是隔三差五就来打扫一番，或许……今晚还会过来？ 一念及此，楚昊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走进最北边那间空置的屋子，意念微动，将空间里准备好的几十个泡沫箱子一一取出。 这些箱子里，除了答应周晴大伯的精品蔬菜，更多的是他此番进京准备推销的重头戏——鲜红欲滴的草莓和饱满晶莹的大樱桃。 做完这些，又熟练地引燃了屋角的铁炉，看着橘红的火苗在炉膛里跳跃升腾，直到整个房间都暖意融融，才回到客厅。 环顾四周，距离他上次离开这座四合院，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半月了！ 田晓萌送别时那含羞带怯的模样，以及周晴那句带着嗔怪的“我从来不用口红的！”，仿佛还在眼前。 那晚额上神秘的口红印……莫非真是晓萌？ 一丝微妙的期待悄然爬上心头。 难道那丫头…… 目光不经意扫过客厅茶几上那部老式电话机，楚昊沉吟片刻，走了过去。 刘小华在机场离别时那依恋的眼神犹在眼前，此刻撩拨她并非明智。 神农部落那边，徐艳或吴凤应该守着电话……他手指微动，最终拨通了初秀英在县城里录像厅的号码。 “喂？”电话接通，对面传来初秀英明显带着疲惫和沙哑的声音。 楚昊心头莫名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英子，是我。家里……还好吗？” “哥——！”听到楚昊的声音，初秀英强撑的镇定瞬间崩塌，声音哽咽起来，“哥！你刚走……家里、家里就又出事了！来了好多流氓！把阿姨都吓坏了！” “什么？！” 楚昊的声音陡然拔高，握着话筒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英子！说清楚！怎么回事？报警了吗？什么人干的？！” “哥，你先别急！”初秀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哭腔，“多亏了贵哥及时赶到，他们没敢真动手。但是……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惹上了芸姐啊？” “芸姐？什么芸姐？我根本不认识！”楚昊眉头紧锁，一头雾水，“你是说，闹事的是个叫‘芸姐’的人指使的？” 初秀英急切解释道，“我也不认识啊！是贵哥说的！我跟贵哥还去了半截河那个芸姐的老巢……那个叫杨芸的女人好大的排场！听她说，好象是你得罪了她的一个手下，她想请你过去说道说道……” 楚昊大脑飞速运转，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何时招惹过这样一号人物。 直到初秀英带着哭腔再次追问，“哥！贵哥说那个芸姐是道上的大姐大，势力大得吓人，手下养着两百多号亡命徒！你到底怎么惹上这种狠角色的啊？” “我啥时候……等等！”楚昊猛然一顿，一个名字电光火石般划过脑海，“英子！你说芸姐？是不是半截河的杨芸？！” 这句反问，反而激起了初秀英心里的委屈和担忧，“哥！你果然认识那个女流氓头子！你到底怎么得罪她的啊？快告诉我啊！” 果然是她！ 芸姐！杨芸！ 这个名字对楚昊来说，如雷贯耳！ 可惜，这只是他单方面的“熟知”。 事实上，两世为人，直到此刻，他与这位东华县的地下女王都素未谋面，毫无瓜葛。 但作为土生土长的东华人，又有几个没听过“半截河芸姐”的赫赫凶名？ 可惜，这份“熟知”的根源，却无法向初秀英言明。 他只能强压下翻腾的情绪，沉声安抚道，“英子，你先别慌，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杨芸的联系电话？” “我怎么可能知道她的电话？哥！你想干什么？”初秀英的声音陡然紧张起来。 “英子，听我说，”楚昊语气沉稳下来，“既然她要找我，与其让她派人去家里闹，不如我主动联系她。你想办法帮我弄到她的电话号码，我跟她电话里谈。” “这……”初秀英犹豫了一下，“那你等等，我马上给贵哥打电话问问。”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楚昊紧握着话筒，指节微微发白。 初秀英的恐惧和担忧并非空穴来风，杨芸这个名字在东华县，尤其是在灰色地带，代表着绝对的威慑力！ 只要在道上混口饭吃的，谁不知道这位大姐大的威势？ 但楚昊对杨芸的了解，却远超常人，直达她悲剧命运的终点。 表面风光无限、叱咤风云的黑道大姐大杨芸，在楚昊的记忆里，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符号。 不出意外，仅仅两年半之后——1996年的某个秋日，这位曾令东华地下世界颤栗的女人，将会被押赴刑场，一声枪响，香消玉殒！ 而她的死，并非因为自身作恶多端，而是替手下背了天大的黑锅！ 关于杨芸的传言很多。 最广泛流传的一个说法，她是昔日黑老大冯老疤的情妇，实则不然。 其实她是冯老疤一位救命恩人的孤女。 恩人为救冯老疤而死，冯老疤便将年幼的杨芸带在身边抚养。 十年前严打风暴，冯老疤伏法，年仅十九岁的杨芸，硬是凭着一股狠劲和冯老疤遗留的“义气”招牌，在群狼环伺中接过了权柄，成为新一代的大姐大。 或许是感念冯老疤的“养育之恩”和江湖道义，杨芸为人极重“江湖义气”，收留了大量社会边缘人、无业游民，甚至是刑满释放人员，使得她的势力在短短数年间急剧膨胀，最终登顶东华黑道。 但也正是这份“义气”，埋下了祸根。 她手下人员龙蛇混杂，良莠不齐，尤其是一些心怀叵测的刑释人员，表面上对她毕恭毕敬，背地里却打着她的旗号横行不法，疯狂敛财。 终于，一个手下犯下惊天大案，无法收场时，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罪责推到了她这位“大姐”头上！ 缺乏有力证据自证清白的杨芸，最终成了替罪羊，走上了不归路。 在楚昊看来，杨芸的悲剧根源，就在于她太过执着于那个早已变质的“江湖义气”。 她天真地以为自己统领的是一群讲道义的兄弟，却不知人心叵测，所谓的“义气”在利益面前不堪一击。 那个将她送上断头台的心腹，不过是利用她的名号作恶，一旦事发，便将她当作完美的弃子！ 直到千禧年后，那人再次犯案落网，真相才得以大白，可惜那时，杨芸坟头的草都已几度枯荣了…… 这样一个在污泥浊水中打滚的女人，内心或许还保留着一份对“道义”近乎偏执的单纯。 她为手下出头，也定下规矩约束手下，其中一条铁律便是“祸不及家人”。 只要她讲这个规矩，那么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下午四点左右，楚昊再次拨出电话。 “喂？”对面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正是钱贵。 “贵哥，是我，楚昊。” “小昊！”钱贵的声音低沉而凝重，透着浓浓的关切还有一丝责备，“你……你怎么会惹上芸姐这尊煞神？她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 楚昊心头一暖，钱贵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他记下了。 “贵哥，家里的事，多亏你了，给你添了大麻烦。”诚恳地道了声谢，随即直奔主题，“芸姐的联系方式，拿到了吗？” 听出楚昊不想深谈缘由，钱贵没有追问，直接将电话号码报给了他，同时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小昊，家里这边你放心，我会安排人看着，绝不会让婶子她们受惊。另外……” 钱贵顿了顿，压低声音，“我虽然不清楚你和芸姐之间具体有什么梁子，但今天去她那儿……感觉她手头似乎并不宽裕。 院子里停的那些车，都是破破烂烂的二手皮卡。 这世道，有时候能用钱摆平的事，反而是最简单的。 哥这边想想办法，如果能花点钱，把这事儿了结了，就当破财消灾，你看……” 楚昊默默记下号码，由衷感激道，“贵哥，大恩不言谢！等我回去，咱们好好聚聚。我先给芸姐去个电话。” 钱贵手里的电话还没放下，一旁的初秀英就迫不及待问道，“贵哥，什么情况？我哥他……怎么说？” 钱贵缓缓摇头，“我感觉小昊他……似乎真的认识芸姐，而且好象并不是太担心家里这边的事儿。” 话说一半，见初秀英脸上再现愁眉，连忙安抚道，“英子，别担心，小昊马上会和芸姐联系的，具体什么情况，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咱们一起等消息吧。” “嗯！”初秀英重重点头，脸上的紧张神色却没有丝毫减弱…… 第176章 你俩昨晚……一起过夜了？ 东华县城东南郊，一片被称为“半截河”的区域。 这里地处城乡结合部，鱼龙混杂，历来是治安的洼地，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种粗粝不安的气息。 而杨芸盘踞的冯家大院，就坐落于半截河临街的显要位置。 整座宅院占地足有四亩之广，高墙深院，隔绝了外界的窥探，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森严。 初秀英和钱贵的车子，尾随着洛三儿那辆破旧的面包车，缓缓驶入了这深宅大院。 刚一进入，便见院内停放着足足七辆二手皮卡，车身布满泥泞和划痕，显露出一种草莽的粗放。 两人刚推门下车，十几个原本在院子里或蹲或站、眼神飘忽的汉子便从四面八方晃悠了过来。 这些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两人身上逡巡，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尤其看到初秀英时，不少人的眼神里更是流露出赤裸裸的贪婪和不怀好意。 洛三儿对此视若无睹，任由手下人围堵着两位客人。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贵哥，初小姐，劳驾稍候，我去通禀芸姐。”说完，转身走向主楼。 钱贵面色沉静，对这种阵仗似乎并不陌生，只是微微侧身，低声安抚着身旁明显呼吸急促、手心微凉的初秀英。 即便初秀英之前面对洛三儿时还能强撑气势，此刻身处这龙潭虎穴，被这群浑身戾气的混混环伺，心底的寒意和紧张也如藤蔓般缠绕上来。 不多时，洛三儿返回，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位，芸姐有请。” 冯家大院的主楼同样是二层小楼，但规模远比楚昊家的气派恢弘。 步入客厅，一股混合着昂贵烟草和某种冷冽香气的味道扑面而来。装潢极尽奢华，与这半截河的环境格格不入。 而客厅中央，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沙发上端坐的那个女人。 她便是杨芸。 初秀英的第一印象极其糟糕。 ——一个女人，被二十来个气息剽悍、肌肉虬结的壮汉如同众星捧月般拱卫着，这本身就显得诡异而充满压迫感。 她本能地对这种排场感到排斥。 更何况，这样环境中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好女人…… 然而，目光落在杨芸本人身上时，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的夺目。一件纯黑色的貂裘大衣随意披在肩上，衬得她肌肤胜雪，脚蹬锃亮的长筒高靴，勾勒出笔直的长腿。一头利落的短发下，是一张线条优美的鹅蛋脸，柳叶眉细长入鬓。 只是那张堪称精致的脸上，没有丝毫暖意，一双凤眼深邃如寒潭，目光扫过时，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冰冷审视，让人不自觉地心头发紧，脊背生寒。 杨芸的目光先在钱贵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了然，旋即大部分时间都落在了初秀英身上，目光中带着审视和评估，直看得初秀英浑身不自在，几乎要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 良久，她才用清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声音，指了指对面的真皮沙发：“坐。” 钱贵没有动，反而拉着初秀英站在原地，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带着十二分的恭敬，“芸姐，冒昧打扰。鄙人钱贵，这位是……” “贵宾楼的贵哥，东华县的名人，我听说过你。”杨芸直接打断，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 钱贵连忙欠身：“不敢当，芸姐过誉。” 姿态谦卑至极。 杨芸却不再看他，目光重新锁在初秀英身上，开门见山：“这位小妹妹……听说令尊是四七二卫生院的院长，初正武？” 初秀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那冰冷的目光，点头承认：“是。芸姐，我想知道，楚昊到底哪里得罪了您？为什么要派人去神农部落找他麻烦？” “呵！”杨芸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算是笑了，却比不笑更显冷冽，“小妹妹，令尊在部队，身份特殊。据我所知，四七二的人向来恪守本分，不会轻易介入地方事务，更不会插手地方上的……纷争。” 杨芸刻意加重了“纷争”二字，目光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楚昊和我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我不为难你，也无意与四七二结怨。这件事，你最好置身事外。” “可是楚昊他……”初秀英急切地想辩解，却被旁边的钱贵轻轻拉住胳膊制止了。 钱贵再次上前一步，语气更加恳切：“芸姐息怒。楚昊是我朋友，为人本分。若他真有眼无珠，不小心冲撞了芸姐您或者您的手下，我代他向您赔个不是！千错万错，我钱贵愿意承担。只是他现在人确实不在东华，昨天就动身去京城办事了。恳请芸姐大人大量，高抬贵手。” 杨芸收起了那抹冰冷的笑意，端起茶几上的青花瓷杯，慢条斯理地啜饮了一小口茶。 放下茶杯时，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她抬起眼帘，目光如冰锥般刺向钱贵：“贵哥……这是想替楚昊扛下这梁子？” 钱贵心头猛地一悸，冷汗几乎瞬间浸湿后背，连忙摆手，声音都有些发紧：“芸姐您误会了！天大的误会！我钱贵有几斤几两？怎么敢在您面前‘扛梁子’？就是……就是实在好奇，我那兄弟楚昊，他……他到底什么地方不开眼，惹得芸姐您动怒？若有可能，我……我愿意代他向您赔罪，做些补偿，只求能化解这场误会，您看……” 如果能花钱销灾，自然最好不过了，而且临进大院时，他就注意到了那几辆破旧的车子…… “不怎么样。”杨芸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目光不再看两人，似乎已失去了谈下去的兴趣，“楚昊得罪了我一个手下，我只是想‘请’他过来，当面把道理掰扯清楚。” “既然你们说，他人不在东华，去了京城……”杨芸顿了顿，语气平淡却透着无形的压力，“那好。烦请两位转告他一声，等他回来，最好自己主动来我这儿一趟。省得我再派人去‘请’，场面……就不那么好看了。” 说完，站起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那曲线在黑色貂裘下若隐若现，却无半分旖旎，只觉危险。 她不再看钱贵和初秀英一眼，自顾自地转身，踩着长靴，一步步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那股无形的压力才仿佛消散了一些。 洛三儿适时地走上前，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两位，请吧——” 车子开出冯家大院那沉重的大门，深冬微冷的空气钻入车中，初秀英才感觉自己能顺畅呼吸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对钱贵说：“贵哥，这个芸姐……看着好像也没传说中那么吓人？” 钱贵苦笑着摇摇头，脸色依旧凝重：“英子，你还是太年轻。 道上混的，能坐稳位置十几年，让手下这么多人服服帖帖，凭的可不是脸面好看。 你想，冯老疤死后，他手下那些都是什么人？ 亡命徒！ 芸姐当时才十九岁，跟你现在差不多大！ 她要是没点真本事、真手腕，没点让人胆寒的心性，能镇得住场子？ 能让这些人死心塌地跟着她？” 可以听得出来，钱贵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杨芸手段的深深忌惮。 初秀英仔细一想，确实如此，眉头紧锁起来：“那现在怎么办？我……我也联系不上楚昊啊！万一芸姐等不及，或者觉得我们在骗她，又派人去神农部落闹事……” “这点你暂时可以放心。”钱贵沉吟道，“芸姐是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说一不二。 她既然说了等楚昊回来，在楚昊回来之前，应该不会再派人去骚扰。这是她的规矩。” 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为了稳妥起见，我会安排两个机灵点的人，在神农部落附近照看着点，以防万一。” “只是……芸姐虽然今天看起来还算‘讲理’，但她的耐性恐怕有限。依我看，你还是得想办法尽快联系上楚昊，问清楚他到底怎么惹上这尊大佛的！这事儿，拖不得！” 初秀英沉重地点点头：“我明白，谢谢贵哥。我会想办法联系他的。” 尽管冯家大院之行暂时平息了眼前的冲突，但芸姐那冰冷的警告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初秀英、张凤英以及神农部落的所有员工，心头的巨石并未落下，反而因为这份未知的威胁而更加惴惴不安，笼罩在一片压抑的阴云之中。 然而，远在千里之外，刚刚走出京城机场的楚昊，对家乡发生的这场风波毫不知情。 他正满怀对京城市场的期待，在机场附近又买了件新羽绒服之后，步履轻快地走进了南锣鼓巷，最终停在了他那座古朴典雅的四合院门前，看着大门上挂着的将军锁，嘴角微掀，顺手从空间中取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第101章 神农部落的标准，就是唯一标准 郑师傅是钱贵特地派来助阵的，结果跟着楚昊受了刘小华那边厨师的挤兑，于情于理，楚昊都得亲自把他送回来，好好道个谢。 贵宾楼总经理办公室里，楚昊和初秀英被热情地让到新沙发上。 “呵呵，小昊，瞧瞧，这沙发就是你父亲的手艺！刚换上没几天，坐上去是真舒坦！”钱贵拍着沙发扶手笑道。 “贵哥喜欢就好。”楚昊笑着应和，随即正色道，“贵哥，今儿真得好好谢谢你，让郑师傅过去帮忙，结果……唉，还让郑师傅跟着我受了点窝囊气，实在对不住。” 钱贵大手一挥，浑不在意，“嗨！刚才老郑都跟我说了，这事儿哪能怪你？ 省城宾馆那是啥地方？正儿八经的国营大单位，鼻孔朝天很正常！ 老郑是受点气，可也开了眼界不是？不亏！ 你是第一次到我这儿吧？ 我让老郑简单弄两个小菜，咱今天好好喝点，顺便给我说说，你到底是咋把这买卖谈下来的。” 不一会儿，郑师傅把两道素菜端进办公室，钱贵又拿来了两瓶茅子，拉着楚昊和初秀英直接在办公桌上整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气氛热络起来。 “说实话小昊，之前听说你要跟省城宾馆搭线，老哥我这儿可是捏了把汗。 人家那特供渠道，铁板一块！ 你这穷乡僻壤的菜，再好吃能撬得动？ 嘿！结果还真让你小子办成了！ 快说说，这龙潭虎穴，你是怎么闯出来的？” 初秀英一边给两人倒酒，一边眨着大眼睛侧耳倾听。 “嘿嘿，其实也没啥玄乎的，关键是我那个业务经理杜小芳的功劳，摸清了刘家姐弟的底细，再对症下药，逐个击破。” 楚昊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嘴上挂着笑意侃侃而谈。 “像贵哥说的，省城宾馆的采购渠道都是固定的，要想插一脚可不容易，但不代表不行。” “但那刘小华，海归精英，看不上咱这土路子，正常。想直接说服她？门儿都没有！” “不过，杜小芳提过，他们姐弟感情深，那个采购科长刘小飞，还是个退伍兵……嘿嘿，这不就有了突破口嘛~” 聪明人一点就透，更何况钱贵这个生意人了。 之前就听郑师傅提过一些，此刻再听楚昊重新描述一番，顿时豁然开朗。 竖起大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小昊，你这脑子转得，老哥我服！ 这招攻心为上，玩得漂亮！绝了！” 不过，赞叹归赞叹，钱贵话锋一转，关切问道，“可人家只是答应小批量试供一期，接下来你打算咋整？那帮大爷的要求，可不少啊！” 说到这个，楚昊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一顾的狂傲，“贵哥，你尝尝我这菜！” 楚昊指了指桌上的素菜，“就这品质，他们吃过之后，你觉得后续还用我求着他们？该是他们求着我才对！” 钱贵摆了摆手，“品质我信！可关键人家要的那些证，那些标准啥的……” “标准？” 楚昊大笑两声，身体微微前倾，直视钱贵，一字一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和近乎狂妄的自信，“贵哥，你信不信？那些条条框框，什么竹篮松针，什么国际认证……在我这儿，都是狗屁！！” 钱贵惊的瞪大了眼睛，“兄弟，好不容易打通了这么优质客户，你可不能瞎搞啊！” 仰头干掉杯中酒，将酒杯重重顿在桌上，嘿嘿一笑，“我这人就是这个性子，随心所欲，想干嘛就干嘛！ 我楚昊种出来的菜，它本身就是标准！ 神农部落的牌子挂出来，它代表的就是最高标准！ 以后，不是我的菜去符合什么狗屁国际标准，而是整个世界，都得按我神农部落的标准来！” 钱贵被楚昊这番惊世骇俗的宣言震得目瞪口呆，手里的酒杯都忘了放下。 “兄……兄弟，你这，你这口气也太大了点吧？喝多了？” “喝多？”楚昊哈哈一笑，带着七分醉意三分清醒，“打从看到刘小华那副高高在上，拿规矩和标准压我的嘴脸起，我就决定了！ 要玩，就玩把大的！ 她不是要标准吗？ 好！我就给她立个新标准！ 让她那些引以为傲的规矩，在我面前一文不值！” 靠在椅背上，楚昊微眯着眼，酒意上涌，思绪却异常清晰地在复盘着。 刘小华那女人句句不离安全、标准，想把老子框进她的条条框框里？想得美！ 老子偏要把焦点拉回到味道本身！先搞定她带来的人，用味道砸开他们的嘴！ 周明那个土法检测？老子空间清泉浇灌的菜，怕你验？笑话！ 最后拿下刘小飞那步棋，走得是真不赖！ 那番“家国情怀”的戏码，连我自己都快信了，成功点燃了那个退伍兵的热血。 再借着他的嘴，把压力传给他那个傲娇姐姐……啧，完美！ 至于钱贵担心的那些证件包装？楚昊心里冷笑！ 先陪他们玩两期，把钩子咬死了再说！ 竹篮松针？见鬼去吧！ 等离了老子的菜他们主动上门的时候，用泡沫箱子装，她也得给我忍着！ 还有那什么狗屁国际标准？ 老子不守规矩惯了，指望我低头？下辈子吧！ 神农部落的牌子，就是金字招牌，就是行业标杆！ 以后，只有别人来适应我的标准！ 至于刘小华…… 楚昊嘴角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弧度。 这个女人，高傲，刻薄，像只骄傲的孔雀。 敢当着那么多人面奚落老子？ 行！这梁子结下了！ 不把你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上拉下来，让你心甘情愿按老子的规矩办事，老子两辈子泡妞……不，两辈子跟人斗智斗勇的经验，岂不是白混了？ 等着瞧吧！ 这顿庆功酒喝得酣畅淋漓，楚昊是真有些醉了。 初秀英亲戚还没走，不能留宿录像厅，只能又把他送回了家。 在老妈那儿强打精神应付了一会儿，才终于脱身，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小二楼。 晚上将近九点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进院儿，大黑和黑妹两条狗闻着味儿就摇头晃尾巴的绕着他转圈儿。 楚昊喷着酒气推开房门。 嗯？ 客厅里还亮着灯。 而且……楼上隐约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撩水声！ 有人？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打了个酒嗝，一步步向楼上走去。 二楼泳池区域笼罩在一片幽蓝色的梦幻般的光晕中。 清澈的水波荡漾着，折射出粼粼蓝光。 泳池里面，一条纤细而充满力量感的身影背对着他。 柔顺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光洁的背脊上，白皙的手臂优雅地划动着水面，搅起一片片碎银般的水花。 仅仅是一个背影，在水波与光影的衬托下，便美得像一幅流动的油画。 楚昊瞬间血涌上头，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水中那道惊心动魄的美妙…… 第100章 该死的……你又赢了！ 她一个海归精英，家庭条件优渥，京城烤鸭又不是没吃过，有什么可稀奇的？ 当然，这样看来，的确不算什么贵重礼物，也说不上破坏她的原则，只是…… 一想到楚昊那可恶的嘴脸，她就一肚子气。 想拿这东西贿赂本小姐？ 哼哼！ 正打算把烤鸭连同箱子扔出窗外，后座的李岩却试探问道，“刘总，能不能让我看看那烤鸭？” 刘小华一把将整个泡沫箱子扔给他，“有什么好看的，你喜欢吃就拿去。” 李岩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捧出烤鸭，一层层剥开油纸，双眼紧紧盯着鸭皮和油脂的状态，声音微微发颤，“不对！” “不对劲！” “刘总，这是正宗的全聚德烤鸭！” “我知道，又不是没吃过，有什么好惊讶的！”刘小华不耐烦的看着窗外。 “刘总，我的意思是……这烤鸭应该是刚刚出炉的！” “什么？”这下子，不仅是刘小华，车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坐在身边的周明忍不住笑了，“李师傅，你弄错了吧？之前刘科长不是说过，那个楚老板是月初才回来的，这烤鸭明明已经放了快十天了，怎么可能刚刚出炉？” “错不了！”李岩搬出自己的专业知识，认真介绍道，“这是正宗的、刚出炉的全聚德烤鸭！ 你们看这鸭皮的酥脆度，这油脂析出的状态……绝对不超过两个小时！ 别说十天，就是放了半天，也绝不可能保持这种品相！” “什么？！刚出炉的？！” 这下子，不仅刘小华，车里所有人都彻底惊呆了，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那只还冒着热气的烤鸭上。 周明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满脸不可思议：“李师傅，这……这怎么可能？那楚老板……” 李岩也不多说，索性用手指指甲在鸭皮上轻轻弹了弹—— “小周，听到了吧？这么脆怎么可能是放了将近十天的？就算是只放了半天，这样的封闭式包裹，鸭皮也早就肤囊了！” 刘小飞见状，猛地反应过来，眼中精光一闪，“姐！如果李师傅说的没错……那岂不是说，楚老板他掌握了一种……极其惊人的保鲜储存方法？！” 刘小华脸上的怒容如同被一双无形巨手突然扼住，取而代之的是职业经理人特有的猎鹰般的锐利，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只还散发着炉火余温的烤鸭上，心脏不受控制地重重一跳。 原来，这就是楚昊给她送“礼”的真正用意！ 那个狡猾的乡下小老板！ 他根本不是在贿赂，他是在炫耀！ 是用这只跨越了十天时间却宛如新生的烤鸭，向她骄傲地宣告： 他掌握着足以颠覆她这个具有国际视野的海归人才认知的保鲜技术！ 该死的……你又赢了！ 一股被看穿意图的恼火，和被精准拿捏的不甘涌上心头。 但更强烈的，是一种近乎战栗的商业直觉！ ——如果这技术是真的，其价值……远非区区蔬菜特供可比！ 不得不承认，楚昊这个礼物，还真“送”到她的心坎里了…… “周明。” 沉寂片刻，刘小华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回去之后，优先处理，加紧检测那些样品！如果各项指标合格……就批准他们少量试供一批！” 紧接着，又看向刘小飞，斩钉截铁，带着明确的指令：“小飞！检测结果一旦出来，只要没问题，立刻通知他们——由他们自己负责运输到宾馆！” “我要亲眼看看，经过这样的路途颠簸，他们的蔬菜……到底能保持什么样的新鲜度！” …… 神农部落外面，杜小芳的老妈柳月娥裹紧了头巾，抄着手，和其他几个同样伸长脖子的男男女女一起，挤在大榆树下避风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楚昊家的大院门。 “诶？出来了！” “诶！出来了出来了！”眼尖的张大婶第一个叫出声来。 只见那辆显眼的丰田海狮缓缓驶出大院。 紧接着，大院里头就爆发出阵阵欢呼！ 隔着老远都能看见初秀英那丫头蹦得老高，杜小芳也激动地站在楚昊身边傻笑，整个院子都洋溢着一种过年般的喜庆。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一些人还是忍不住撺掇柳月娥过去打听一下。 柳月娥心里也痒痒的，不一会儿就从大院里回来了。 “咋样咋样？月娥姐，快说说，那大汽车里坐的啥大人物？真把咱大学生的菜买走啦？” “那可不！”柳月娥一回来就挺直腰板，笑得合不拢嘴，“省城来的大领导！ 春城宾馆的总经理！知道不？ 那是专门招待外国贵宾的地界儿！ 是我们家小芳，凭真本事拉来的大买卖！ 合同都谈妥了，就等最后走个程序，咱‘神农部落’的菜，马上就能端上省城国宾馆的桌儿啦！” 尤其是“国宾馆”三个字，被她咬得特别重，那股自豪劲儿，好象她也是神农部落一分子似的。 “哎哟我的老天爷！大学生真有能耐啊！这得挣老鼻子钱了吧？”有人惊叹道。 “那还用说！县里贵宾楼天天来拉菜，一车就好几百！省城宾馆？啧啧…那得是这个数！” 王老五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着，引来一片吸气声——尽管没人知道那两根手指代表的到底是多少钱…… “月娥婶子，小芳妹子这回可是立了大功，大学生给她的好处费，少不了吧？”李二狗媳妇凑近，压低声音问。 柳月娥矜持地捋了捋鬓角，嘴角却压不住地上扬道，“嗨，也没多少，孩子凭本事挣的辛苦钱儿，也就……顶城里工人干小半年吧。”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羡慕的啧啧声和“小芳出息了”的赞叹，甚至有人迫不及待的想着把杜小芳撮合给自家亲戚哪个小子…… 神农部落一楼客厅里，刚才的欢腾劲儿已经褪去，此刻又是另外一番气氛。 “切！什么玩意儿！” 初秀英一屁股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气鼓鼓地抱着胳膊，小嘴撅得老高。 “不就是个省城宾馆的副总吗？摆那么大谱给谁看呢！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下巴都翘天上了，看着就来气！” 见初秀英发火，徐艳又瞄了眼楚昊，怯生生地挪到他身边，手指绞着衣角，声如蚊蚋。 “老板，那个…之前在大棚里，我是不是……是不是说错话了？ 那个刘总…她好像很不高兴，都怪我嘴笨，是不是…给你惹大麻烦了？对不起……” 杜小芳站在一旁，更是自责得不行，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老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怪我，把事情搞砸了！ 要不是我……也不会惹上那个刘总，害得你被人家那样刁难…… 差点…差点就把生意搅黄了……” 这个生意是她揽过来的，楚昊这个老板受了委屈，她自然心里不好受，越想越难过，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干嘛干嘛呀？你们一个个的！”楚昊嘴角依旧挂着笑意，“这买卖不是谈成了嘛，怎么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老板，这不一样……” 杜小芳抬起泪眼，咬着嘴唇，依然固执地承担责任，“要不是你最后急中生智，力挽狂澜，那个刘总……她根本就不会松口答应试供的……” “是啊哥，”初秀英灵活的从沙发上弹起来，扑到楚昊身边，两只胳膊熟练地搂住他的脖子，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快说快说！你最后送给那个傲娇女魔头的箱子里，到底装的什么秘密武器？” 杜小芳和徐艳也立刻止住了自责，齐刷刷看向楚昊，眼中写满了同样的问号。 楚昊却抿嘴一笑，“秘密……” “好了英子，别闹了。” 楚昊笑着把初秀英从身上摘下来，站起身，“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先把郑师傅平平安安送回去吧。” “小芳，今天辛苦你了，功劳不小，下午就在家好好歇着，放松放松，有事明天再说。” “徐艳，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你记得跟凤姐说一声，让她有时间把楼上泳池的水，放到后院的储水罐里啊。” 第99章 神秘礼物 返程的丰田海狮在坑洼的沙土路上继续颠簸着。 刘小华一只手死死抓着车顶扶手，身体随着车身左摇右晃，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阴沉了。 车内气氛极为压抑，包括刘小飞在内，所有人都屏着呼吸，大气不敢喘一口。 “这什么破路！啊？！颠死人了！” 刘小华终于爆发了，尖锐的质问声，吓得众人浑身一激灵。 “就这种鬼路况，就算勉强让他们供货，等运到宾馆，那些菜还能剩下几分新鲜？！全成烂叶子了！” 离开了那个令她厌恶的乡下地方，刘小华终于忍不住火力全开。 “还有你——！” 矛头瞬间转向弟弟，刘小华恶狠狠地瞪着他，“刚才那个乡下小老板，满嘴家国情怀，摆明了就是在唱高调、卖弄人设！ 你平时挺机灵个人，怎么到他这儿就耳根子软得像面条，被他忽悠得晕头转向？！” 一想起楚昊那张看似真诚实际上无比狡黠的嘴脸，刘小华就气得牙根痒痒，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 要不是为了给弟弟留面子……哼！ 刘小飞被训得面红耳赤，手指头抠着旁边泡沫箱的边缘，忍不住低声辩解道，“姐，我又不傻……他那些唱高调的话，我又不是听不出来……”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如同火上浇油。 “哦？原来你听出来了啊？！”刘小华猛地探身，手指狠狠戳了下弟弟的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还真当你被他的‘爱国热情’冲昏了头脑，感情用事呢！既然知道他那么虚伪，你还那么起劲儿地帮他说话？！” “当然是因为菜好啊！”刘小飞豁出去了，声音也拔高了些，“刚才你也尝了，味道根本就比别人的好，至于证件方面，又不是没办法解决，再说了，最后点头同意的……不也是你吗？” “我那是看在你苦苦哀求的份上！不想当众让你下不来台！” 刘小华咬着牙，眼底的火苗更旺了，“那小子一口一个‘为国争光’，我要是再不松口，在他嘴里，我刘小华岂不是成了阻碍‘国家农业’发展的罪人？！这顶大帽子扣的……还真是好手段！” 接着又冷冷地审视着刘小飞，一字一顿道具，“你这么卖力……该不会真对那个杜经理动了什么心思吧？嗯？” “当然不是了。”刘小飞立马否定，“姐，我这个人是对事不对人，况且——” 刘小飞转头望向窗外飞掠过的景色，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车门扶手处，“杜经理不但为人善良，而且工作也极为敬业，能帮一把是一把嘛……” 刘小华盯着弟弟的侧脸，嘴角撇出一个讥诮的弧度，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最好没有！小飞，你给我记住，他们是商人！商人逐利是天性，不值得掏心掏肺！ 尤其是那个杜经理，整天在外面跑业务，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炉火纯青！ 你可别被她那副清纯诚恳的样子给骗了！” “知道了知道了！”刘小飞烦躁地低头，脚尖泄愤似的踢了踢脚下的泡沫箱。 这个动作瞬间吸引了刘小华的注意，再次找到了攻击点，“说到送礼，姐不是有偏见，这是原则！ 他要真对自己的产品有信心，用得着搞这套？ 你是采购科长，该清楚我们服务的都是什么人！ 质量安全是红线！ 要是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放松警惕，我看你这科长也别干了！” 刘小飞一听慌了神，“姐！你真误会了！这真不是送礼！就是一点不值钱的土特产！不信你看——” 说完，急忙打开那个大泡沫箱，里面整齐码放着六瓶【神农忘忧醅】，“吃饭的时候楚老板就说过，这酒是他自己酿着玩的，压根儿没打算卖！这怎么能算收礼呢？” 刘小华瞟了一眼酒瓶，目光又落在旁边那个小一号的泡沫箱，语气更冷了，“那这个呢？我看这尺寸，顶多也就装一瓶酒吧？” “这……这个……”刘小飞眼神躲闪，声音低了下去，“是……是楚老板……专门给你的……” 完了！ 后座的周明和李岩瞬间交换了一个同情的眼神，心里为楚昊默哀。 这位刘副总的原则性在宾馆是出了名的，楚老板这简直是往枪口上撞啊！ “什么？！！！” 刘小华美目圆睁，胸脯剧烈起伏，气得声音都变调了，“好啊！给你送礼还不够，居然还想贿赂到我头上来了？！呵！ 本来还想着给你们个试供的机会，现在——门儿都没有！ 回去你就给我打电话，告诉那个杜经理，合作取消！立刻！马上！” “还有这个脏东西，给我扔出去！别在我眼前晃！” “别啊，姐！”刘小飞满脸苦色，“我当时就劝过楚老板，说你这个人脸黑，最讨厌这套，送了礼肯定坏事，可他就是不听！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刘小飞把那个小泡沫箱子拿到两人中间，弱弱说道，“他说……你看了这礼物绝对不会生气，指不定还……” “切！指不定还怎样？高兴得跳起来？”刘小华差点被气笑了，垂眉瞥了眼箱子，“里面什么东西？” 刘小飞摇头，如实道，“我问过，他说……天机不可泄漏……” “还天机不可泄漏？”刘小华一肚子气正没处发呢，飞外扯开泡沫箱子外面的包装，“我倒要看看，这里装的——” 箱盖掀开的瞬间——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带着油脂焦香的烤鸭味儿，瞬间充满了整个车厢！ 车里五个人几乎同时抽了抽鼻子，喉结下意识地滚动。 “是烤鸭！京城烤鸭的味儿！”经验老道的李岩第一个惊呼出声，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诧异。 刘小飞也看出来了，箱子里那个用报纸包裹的烤鸭，油都渗出来了。 可他不明白，楚昊怎么送给姐姐这么个礼物，而且搞得还挺神秘的…… 刘小华同样一脸懵。 就这？？？ 第98章 该死的乡下小老板……算你狠！ 刘小华那番冰冷的拒绝，几乎断了所有合作的希望，让初秀英和杜小芳的心早已沉到谷底！ 却没想到楚昊剑走偏锋，居然转而开始攻略刘小飞，一番慷慨陈词，听得她们也热血沸腾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杜小芳，套用了楚昊的“真诚”，认真说道，“刘总，刘科长，我们老板是真的把全部身心都扑到这份儿事业上了，他经常说，东西好才是硬道理，绝不能给咱国人丢脸！” 楚昊则适时地压了压手，举起酒杯，姿态磊落，“刘科长，刚才只是我一番肺腑之言，买卖不成仁义在。 我相信，等我们各项资质、标准都达标那天，合作的机会自然水到渠成。 不过今天能结识刘科长，已经是我楚昊的荣幸了，这杯酒，我敬您！” 刚才楚昊就已经观察到，他说话的时候，刘小飞眼神发亮，身体微微前倾，尤其是在他提到“当兵的”和“为国家农业争口气”时，甚至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所以再次拿出了“真诚”必杀技…… “干！”刘小飞豪气的碰了下杯，仰脖一饮而尽。 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姐姐，郑重说道，“姐！我觉得楚老板这话在理！ 东西好不好，舌头说了算！咱给个机会试试吧？就当…就当支持一下咱们自己的农业了？ 至于那些资质认证、国际标准……那都需要时间积累啊！ 楚老板一个刚起步的年轻人，能有这份家国情怀，多难得！ 咱春城宾馆不拉他一把，谁还能给他机会？” 别看楚昊说的情绪有多激昂，身为海归精英的刘小华，却始终保持着冷静的头脑。 楚昊那点小伎两，又怎么能糊弄得了她这个春城宾馆的副总呢？ 知道不可能达成合作，居然转而向她弟弟玩起了情感营销！ 好个刁钻狡猾的乡下小老板！ 太可恶了！ 最初答应来这一趟，不过是反感杜小芳对弟弟施展“美人计”，想借此彻底断了合作，顺便掐灭弟弟那点小心思。 可现在，她对楚昊本人的厌恶，简直飙升到了顶点！ 为了推销他那点东西，竟敢在她面前玩弄心机，贩卖家国情怀？！ 然而，一抬眼，撞上弟弟那近乎哀求的眼神，坚硬的心理防线瞬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可以坚持原则，可以坚持专业素养，也有足够的本钱和底气展示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甚至可以对眼前这个讨厌的乡下小老板冷嘲热讽……却唯独无法狠心无视弟弟眼中那份纯粹的期待。 好吧……该死的乡下小老板……算你狠！ 刚刚那番慷慨陈词，表面是说给小飞听，字字句句分明是演给她看的！ 先用家国情怀的大旗成功煽动了她那当过兵、一腔热血的弟弟，再精准地利用了她对弟弟的疼爱这个致命弱点…… 一套组合拳下来，她那铜墙铁壁般的坚持，终究还是松动了。 可恶的小子……刘小华暗暗磨牙，只能不断自我安慰： 这次纯粹是给弟弟面子，仅此一次！！！ “……哼，说得好听。小飞，你太感情用事了！” 刘小华板着脸，狠狠瞪了楚昊一眼。 顿了顿，“不过，看在……”说到这里，瞥了一眼眼巴巴看着她的刘小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又看了看餐桌上那根被她啃的精光的苞米，“看在这些菜味道还勉强凑合的份上，可以少量，试供一期。但是——” 说到这里，语气又严厉起来，“所有检测必须严格按我的要求做！运输、品控，全程监控！达不到要求，立刻终止！明白吗？” “噢~耶！”一直静静听着的初秀英，听到这话，欢呼一声，瞬间扑到楚昊怀里。 一旁的杜小芳也下意识往前凑了一步，脸上绽开巨大的惊喜，但马上意识到不妥，硬生生刹住脚步。 只是那亮晶晶的眼神和拼命抿住也压不下去的嘴角，早已泄露了她的狂喜。 虽然只是少量试供一期，可她相信，以神农部落的产品品质，绝对能打入春城宾馆的特供渠道！ 楚昊同样兴奋不已。 这已经算是巨大的成功了。 他对空间清泉培育出的产品有着绝对的自信，任何检测非但难不住他，反而只会成为神农部落品质的背书！ 至于那些繁杂的标准认证？ 呵！见鬼去吧！ “刘总，刘科长，谢谢你们对我们的信任，也谢谢你们对【神农部落】的支持！” 楚昊激动的和两人握了握手。 “行了！” 刘小华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迅速抽回手，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拒人千里的冰霜，“丑话说在前头，一切还得看最终检测结果！时候不早了，小飞，走了。” 说完，挎起小包，踩着高跟鞋径直朝门外的丰田海狮走去。 “刘科长，稍等。” 楚昊给初秀英和杜小芳使了个眼色，自己则飞快跑向卧室。 客厅里，杜小芳激动的弯腰谢道，“刘科长，太谢谢了，要不是——” 刘小飞飞快地瞟了一眼窗外，确认姐姐已经上车坐定，这才松了口气。 压低声音道，“小芳，别客气！主要还是你们的菜确实争气！品质不过硬，我就是说破天也没用，对吧？” 呀——！ 初秀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双大眼睛在杜小芳和刘小飞之间滴溜溜地转，嘴角勾起促狭的弧度…… 刚才还一口一个“杜经理”呢，姐姐一走，立马就变成亲昵的“小芳”啦？ 肯定有情况…… 楚昊匆匆去而复返，怀里却抱了一大一小两个泡沫箱子，“呵呵，刘科长，初次见面，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点东西——” 刘小飞见状连忙正色道，“楚老板！我是真心看好你和你们的产品才帮忙说话，你要是搞送礼这套，那可就……” “刘科长误会了，你看——”说着，楚昊指着大一点的泡沫箱子，“这是我自酿的【神农忘忧醅】，您刚才也尝了点儿。 我之前说过，这酒就图个乐呵，自家喝着玩，压根儿没打算卖！ 这能算送礼吗？顶多算……土特产交流！” 听他这么说，刘小飞也确实不好再推辞，只得点点头，目光又落到那个小箱子上，疑惑道，“那这个呢？” “嘿嘿~”楚昊狡黠地朝窗外的丰田海狮努了努嘴，压低声音，“这个……是专门给刘总准备的。” 刘小飞吓得连忙摆手，“你是不知道我姐那原则性有多强！你不送东西，她可能只是冷着脸； 你要是敢送，她绝对能当场翻脸，把刚谈好的试供都给掀了！ 酒我收下，这个赶紧拿回去！” 楚昊却神秘地摇摇头，胸有成竹的笑道，“刘科长，您放一百个心！只要刘总看到里面的东西，我打包票，她不但不会生气，指不定……嘿嘿……” 刘小飞一下子被勾起了好奇心，“这里到底装的什么啊？” “嘿嘿~”楚昊嘴角咧得更开了。 “天机…不可泄露……” 第97章 忽悠，接着忽悠 周技术员面无表情，司机小吴剔了剔牙，默不作声的又夹了口白灼小白菜，厨师李岩满脸惋惜之色。 看了看楚昊三人的表情，刘小飞暗暗叹息。 有心想帮个忙，但做决定的毕竟是他姐姐，而且春城宾馆供货渠道的确严格…… “楚老板，我姐姐刚才说的都是事实，你们这儿的菜质量的确不错，但——” 话未说完，刘小华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我们宾馆要求的是安全，稳定和标准化，缺一不可。 楚老板你们这里的大棚规模太小了，而且一旦成为我们的供货渠道，就需要我们指派农业局过来人，作为安全检测员，监督你们的生产，这涉及到稳定供货。 安全方面，除了随时进行严格的检测抽查之外，还需要卫生检疫特别证，连你们这里的员工都要办理健康证。 至于标准……呵呵！ 必须要符合国际通行标准才行。 除此之外，你有没有考虑到运输方面？ 给我们宾馆送菜的车辆需公安局备案，司机还要持有特别通行证的。” 刘小飞叹道，“楚老板，的确是这样……” “嗯。我明白。” 楚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刘科长，你可能不知道，我刚离开军校时，最后一份保证书送到了大队政委那里。 当时他接见我时，特地看了连长给我的评语，还曾苦劝过我，说我在部队体测和训练都这么优秀，就此离开太可惜了。 你知道我当时怎么回应他的吗？ 我说，我在部队是个优秀的兵，回到地方，同样可以优秀！ 呵呵，刘科长，你也在部队待过，应该知道军人的作风是什么？ 是雷厉风行！ 所以，我从军校回来后，做好了弄蔬菜大棚的打算，就直接放手去干了。 这些大棚和我这院子里所有房子，都是在两个月内建成的。” 一旁的杜小芳眼圈发红，补充道，“刘科长，这是真的，两个月前，这院子还荒废着呢，院里的草都有三米高，老板买下院子第二天就找人修整，一直到今天，不仅房子盖好了，蔬菜大棚也有了收获呢。” 楚昊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刘科长，你应该还记得部队里的伙食吧？ 我记得很清楚，每天早上八个小菜，一水儿的大白馒头，每个星期还包顿饺子，伙食真的不错。 但我想的是，能不能把伙食搞的更好一些呢？ 咱们部队的兵训练艰苦，意志坚定，他们是要保家卫国的！ 而我，一个逃兵，已经失去了那个资格，所以我就想着，抛头颅洒热血没资格了，能不能在后勤方面提供一些支持呢？ 让咱们的兵吃得更好一些，体质更强一些，不也相当于和他们并肩作战吗？ 所以，我选择了种菜，直白一点说，就是回来刨地。 刚刚刘总说的那些我都明白。 春城宾馆要求的供货渠道，处处都要标准要证件，这个暂时我还真没办法做到，毕竟时间有限，而我这儿也才刚刚起步。 咱们这次没有合作机会，没关系。 但我通过杜经理知道，刘科长也曾在部队待过，我就和刘科长有种天然的亲近感，就好象…好象见了亲人般。 刘科长要是不在意的话，陪小弟我喝一杯？” 一番话下来，刘小飞也颇为感动，端起酒杯撞了下，“楚老板性情中人，我也挺欣赏的，供货渠道方面的事……这是我姐作为，我真没办法，对不住了！” 说完，一饮而尽。 “痛快！”楚昊笑了笑，也干了杯中酒。 见刘小飞不再坚持，楚昊似乎也放弃了，刘小华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一些。 “诶？”刘小飞咂了咂嘴，晃了晃酒杯上挂壁的酒痕，有些不可思议，“楚老板这酒虽然是自酿的，味道还真不错，清冽甘香，回味悠长，忘忧醅…不错啊！” “呵呵。”楚昊得意的笑了笑，“刘科长果然是懂酒之人！ 这酒虽然是小作坊烧出来的，但也是咱们的传统手艺。 就好象咱国家有不少医术了得的中医，虽然没有行医证，可医术却无比神奇，比如摔断了腿，到医院又是打石膏又是做手术的，可去了中医那里，一拉一扯就治好了。 所以说，咱国家现在虽然某些地方有点落后，跟不上国际标准什么的，但这只是暂时的。 只要肯努力，厚积薄发，总有一天咱们国家的标准，那就是国际通行标准！ 就比如我这个大棚，别看现在简陋，没什么证件，还需要什么资质认证的，但我相信，总有一天，这种情况会改变的。” “呵呵！”刘小华越听越不对味儿，冷笑打断道，“楚老板的意思……是有信心以你这里的标准来取代现在国际通行标准喽？幼稚！可笑！” 楚昊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给刘小飞倒了杯酒。 “刘总的质疑很正常，但我的信心同样很坚定，刘科长知道为什么吗？” 和姐姐一味挑刺不同，刘小飞却有种遇到了知音的感觉，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军人的荣誉感！” “刘经理，您是当过兵的，自然知道什么是军人的荣誉感，我佩服您！” “可惜我楚昊是个逃兵，没资格再提这个，现在的我，就是个乡下小子，没多大本事。” “保家卫国是没机会了，但至少我还能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就是陪着我的国一起发展壮大，并在这个过程中贡献自己的一分力量！” “建这个大棚，当时没想太多，就是觉得咱这黑土地能种出好东西，我也没想着弄什么证书，也没国外那些先进机器，就是一群老乡，想用最笨的办法，种出点真正好吃的菜。” “之前听杜经理提过，您二位在春城宾馆，那是招待贵宾、展示咱国家形象的地方。” “当时我就想啊，要是…要是我们这土里土气的菜，也能摆上春城宾馆的餐桌，让咱自己的贵宾、还有外国来的客人尝尝，让他们知道，咱中国农民也能种出顶好的东西，这不也是…也是为咱国家农业争口气，做点我们小人物能做的贡献吗？” “当然——”说到这里，楚昊转头看向刘小华，“我知道，我们现在是小打小闹，离刘总要求的国际标准差得远，但只要我们肯学，肯干——” 楚昊又抓住刘小飞的话，语气稍显激动，“刘科长，您信不信？只要给我们机会，咱们中国人自己的好产品，总有一天也能立得住，叫得响！” “不靠别的，就靠这土地，靠这双手，靠这份心！” 第96章 刁难出了新高度 眼看着客厅气氛再次降至冰点，刘小飞连忙转移话题，试图缓和，“对了楚老板，我听说你……好像上过军校？” 结果气氛比刚才更沉闷了！ 初秀英和杜小芳两人的目光唰的落在他身上，带着明显的担忧和紧张。 楚昊为何从军校回来，近两个月无人知晓，在她们看来，这就是他心头一根不愿人碰的刺。 可现在刘小飞竟当面戳了出来…… “对不起老板，我，我不是故意——”杜小芳急的声音都明显发颤。 楚昊打断了杜小芳的话，故作轻松的挠了挠头，挤出一丝笑容，“是有这么回事。我今年高考，考上了达利安陆军学院地面指挥系，8月19号就入学报道了，不过只在那里待了半个月就回来了。” 刘小飞闻言讶然，“为什么啊？达利安陆军学院可是总参直属，毕业就是副连级中尉，这，这也太可惜了吧？” “是啊……”楚昊长叹一声，眼神飘忽，“刚入学那会儿，我就和我们连长就挺投缘，他和我一样喜欢文学和书法。 每天训练完，我总泡在他办公室聊到深夜。他那儿有不少空白大理石印章，我们就一起刻章，直到……” 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听小芳提过，刘科长也在部队待过。 我们连长说过，我们这些地方学员，就像不规则体。 部队的目的，是把我们磨成圆形，再锤炼成规整的正方形。 总之，一切都要讲规矩！ 而我……是我们这届第一个穿上军装、戴上红章的。 按规定，军装下发后要等统一命令才能着装。 可我……没忍住，直接穿上了，还在一楼军容镜前显摆了一下。 就为这个，连长当着全连一百四十四人的面，把我狠狠训了一顿。 于是，我就打了报告要求退学，前前后后三份申请书，六份保证书。 说到底，我就是不习惯部队那么多规矩，骨子里又是个不守规矩的人。 所以……呵呵。” 原来是这么回事…… 初秀英和杜小芳两人也是第一次听楚昊完整讲述他回来的原因，难免有些唏嘘。 刘小飞痛心疾首道，“太可惜了！” “呵！”刘小华则冷笑一声，毫不掩饰的讥诮道，“小飞，你听见了吧？ 楚老板自己都承认，他是个不守规矩的人！ 而我们春城宾馆的特供渠道，要求和标准都极其严格！ 你觉得，像他这样不守规矩的人，会真心实意按照我们的高标准去整改、去完善吗？” 杜小芳和初秀英闻言瞪大双眼。 她们还沉浸在楚昊退学的遗憾里，刘小华这刁钻的脑回路却已拐到了合作上！ 这女人……！！！ 楚昊气得咬牙切齿。 知道她会刁难，却没想到竟能刁钻到这份上！ 仿佛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能被她拆解成攻击的武器！ 不过她还真说对了。 要让他去迎合那些所谓的要求和标准，这辈子也别想！ 脸上却堆起十二分的诚恳，“刘总，您这话可冤枉我了。 正因为我从军校退学，深刻接受了教训，才痛定思痛，决心改过自新！ 您说的那些证照、标准，我保证全力去办！ 包装要求，也一定想办法达标！” 话音刚落，郑师傅和李岩端着几盘热气腾腾的菜回来了。 霎时间，一股浓郁诱人的玉米甜香弥漫了整个客厅。 “好香啊！” 刘小飞第一个叫出声，迫不及待抓起一棒玉米，张嘴就啃了一大口，“唔~姐，你快尝尝！又香又甜！” 刘小华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暂时放过了楚昊，也矜持地拿起一棒玉米。 李岩见状笑道，“刘总，刘科长，刚才在厨房尝了，这几道菜味道真绝了，比咱之前那些特供基地的菜强不少！” 接着转头对郑师傅解释，“郑师傅别介意，真不是不相信你的厨艺，我们试菜主要是尝蔬菜本身的原味儿，不是调料味。 像这黄瓜，只用面酱拌了拌，西红柿没加糖，小白菜就白灼了一下，为的就是品这菜的本真。” 郑师傅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明白明白，正好也跟李师傅学了几手，收获不小！” 两位师傅居然有些惺惺相惜了…… “唔，刘总，这黄瓜可，可太有黄瓜味儿了！地道！”司机小吴一脸沉醉，本想夸一番，可惜水平有限。 周明没说话，但筷子夹菜的速度始终不慢。 楚昊，初秀英，杜小芳三人交换了个眼神，嘴角同时忍不住上扬。 只要东西够好，不怕他们不动心！ “刘科长，来杯酒不？” 楚昊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过来，“这是我们自酿的【神农忘忧醅】，味道不错。” 刘小飞下意识的看了眼身边的姐姐。 刘小华正优雅地用纸巾擦着嘴角，低头一看，自己面前那根玉米棒竟已啃得干干净净，耳根不由的微微发热。 瞥一眼酒瓶子，淡淡说道，“标贴不错，名字也凑合，可惜…还是小作坊的野路子，上不得台面儿。” “刘总说的是，”楚昊打开酒瓶，给刘小飞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我这酒是自酿的，暂时没打算卖。” 接着又低头看了下手表，“刘总，刘科长，周技术员，两个小时刚刚好，不如看看检测结果如何？” 刘小华点了点头，周明直接起身，走到茶几旁一丝不苟的观察比对了好一会儿，才回到餐桌旁，“刘总，目前初步检测……各项指标暂时符合要求。” 楚昊脸上刚浮起一丝笑意，刘小华又一盆冷水泼过来，“别高兴太早，还有最后一关。 那些蔬菜、土壤和水源的样品，需要带回实验室做更全面、更严格的检测，结果……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出来。” “没问题！”楚昊爽快的应了句，又看向李岩，“李师傅，您看这菜的口味……” 李岩点头赞道，“楚老板，你这菜种得确实好！ 要不是种子特别优异，就是你配的农药恰到好处，把韭菜、黄瓜这些菜本身最独特的鲜和香都给激发出来了！ 哪怕只用最简单的做法，都让人回味无穷！” 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楚昊心中大定，目光最终落回刘小华这位“主考官”身上，“刘总，如果一个星期后样品检测也过关的话——” 然而，刘小华却依旧面无表情，“楚老板，我承认，你这里的菜，口味确实不错。 但我希望你搞清楚一点，我们宾馆接待的都是贵客，不是大领导就是外宾和华侨，给他们提供的食物，首要的、最核心的，不是味道有多好！ 而是——安——全！ 要经过最严格的卫生检疫！要符合国际通行的安全标准，才能端上贵宾的餐桌！ 这些硬性条件，你们——具备吗？” 具备吗？ 当然不具备！ 刘小华说出来的话虽然苛刻，但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是事实。 这一刻，初秀英和杜小芳都知道，要和春城宾馆合作，已经不可能了…… 第95章 这娘们挺难搞啊 “抱歉，”楚昊连忙解释道，“我在那边养了两头猪，所以有点味道~” 这个真不怪人家矫情。 刘小华本来就是个海归精英，又在省城宾馆那种环境工作，肯定不习惯农村禽畜的各种味道，看来得想办法把猪圈挪个地方了……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刘小飞却张开双臂深情说道，“姐，我觉得挺好的啊，这才是乡村正常该有的味道嘛，你还记得咱爸之前提过他在乡下插队的那些事吗？每次咱爸提起来都一副回味的样子。” 刘小华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掩着鼻子继续向前走。 楚昊见状微微一笑，继续在前面引路。 同为姐弟，差距咋就这么大呢…刘小飞这哥们不错，能处…… “刘总，刘科长，你们看，这就是我们神农部落的大棚了。” 塑料大棚前，楚昊自豪的介绍道。 可惜，刚刚来个开场白，就被刘小华直接打断了。 “呵呵，楚老板，你们这规模也太小了吧？而且就这——” 说着，刘小华指了指眼前几座大棚，语气中的嘲讽之意毫不掩饰，“这也太简陋了吧？就是塑料布，盖上些草帘子？ 你知道我们在省城的大棚都是什么规模吗？ 清一色的玻璃温室！” 再次被这娘们给打击了…… 楚昊连连赔笑道，“刘总说的是，我们这儿是简陋了些，本来我也打算好好建造一番，可惜因为时间紧，今年只能先凑和一下了。” 不怪人家嫌弃，就连楚昊自己对这些大棚都不满意，销路打开以后，还真得去省城考察考察了。 随行的杜小芳忍不住说道，“我们这个大棚是从九月中旬开建的，严格来说，到现在也才一个月而已，黄瓜都已经收获两茬了，韭菜更是收获了六七茬呢。” 本来杜小芳打算把话题引到种植水平上，免得刘小华总是挑剔大棚的简陋条件，结果没想到却再次惹祸了！ “什么？！”刘小华当即瞪起美目，“一个月时间，黄瓜收了两茬？” 跟在她身边的检测员周明，同样面色凝重，“刘总，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我怀疑这里的菜肯定用了资本主义催熟技术！” 杜小芳一听，瞬间慌了神，“刘总，不是这样的，我们这里的菜绝对是纯绿色种植，一点化肥也没用过，真的！” 然而，刘小华怎么可能听她解释，当即沉声道，“周明，到大棚里收集土壤样品，一旦检测出异常，立即终止合作！” 杜小芳见状差点哭了，“老板，我——” 楚昊则满不在意，主动把大棚门打开，“刘总，刘科长，周技术员，请——” 只要不横挑鼻子竖挑眼，随便他们检测。 经过杜小芳身边时，刘小飞低声道，“小芳，如果检测不达标，我也无能为力了。” 杜小芳深吸一口气，“谢谢刘科长，我对我们的蔬菜有信心！” 大棚里，徐艳带着女工们正忙碌着，见楚昊带客人进来，连忙迎了上来，“老板，咱们的草莓都结果了！” 楚昊闻言大喜，带着刘小华他们去了水缸附近。 果然，二十颗草莓苗已经有不少都结了果，其余的虽未结果，但同样挂上了小白花儿。 “老板，栽种到现在才九天，看样子最多不到半个月，应该就可以采收了呢。” 徐艳每天都要观察记录这些，脸上明显很兴奋，又回头指了指那些大樱桃树，“里面有两棵大樱桃树也开了花，应该很快就能坐果了！” 楚昊开心之余，回头刚要向客人介绍一番，却见刘小华脸色越来越难看，顿时闭了嘴。 “楚老板，你们怎么在蔬菜大棚里种果树呢？” 还没等楚昊解释，刘小华再次开炮，“刚刚她说什么？草莓刚栽了不到十天就结果了？ 这怎么可能呢！ 周明，马上采样！ 对了，还有水源——” 周明弯腰采集土壤样品之际，刘小华转身看向楚昊，神情严肃，“楚老板，你们的水源呢？” 楚昊回头指了指一排十口大缸，“这些就是。” “周明，再采集一些水样！” 徐艳见状也慌了，弱弱说道，“老板，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楚昊摇了摇头，声音提高了一些，“实话实说而已，况且咱们的大棚蔬菜经得起检测，没必要担心。” “对。”杜小芳同样点头，“只要产品质量过硬，没必要怕检测。” 见周明把装着土壤和水的两个试管收了起来，刘小华随意撇了眼大棚里正忙碌的女工，转身就向外走。 眼见杜小芳情绪低落，可楚昊这个时候也没机会劝说，带着一行人又返回了客厅里。 “姐，都中午了，我饿了，”刘小飞摸摸肚子，“之前你又不是没尝过杜经理的菜，还是一边吃饭一边等结果吧？” 见刘小华这次没反对，楚昊连忙招呼道，“郑师傅，麻烦您露两手了。” 郑师傅本来就是钱贵派来炒菜的，当即欣然应允。 然而，没等他伸手呢，就被刘小华拦下了。 “不用了，我们自己带了厨师。” 刘小飞连忙解释道，“楚老板，李师傅是国家二级厨师，还是让他来吧。” 楚昊当然没问题，“那就有劳李师傅了。” 李岩看向郑师傅，微微一笑，“郑师傅是吧？能不能帮我打个下手？” 初秀英立马站出来，眯眼笑道，“还是我来吧？” 不管怎么说，郑师傅都是专门请来帮忙的，让他给同行打下手，那不是羞辱吗！ 要是让钱贵知道了，以后还怎么打交道？ 郑师傅愣了下，紧接着笑了笑，“能给李师傅打下手，是我的荣幸，正好向李师傅学习学习，这机会太难得了。” 见对方这个态度，李岩也收敛了许多，“学习不敢当，互相交流嘛。” 趁着两位师傅在厨房忙碌的工夫，楚昊又指了指酒柜上面的营业执照和商标注册证介绍一番。 “刘总，刘科长，我们神农部落虽然刚开始创业，但一应手绪还是挺健全的，而且我们的蔬菜也已经完成了商标注册，算是有了自己的品牌，稍后你们尝过我们的菜，就会有更直观的感受了。” 刘小华直接打断他，“楚老板，你们这时的员工有健康证吗？” 楚昊怔了怔，“呃——这个，还没来得及办，稍后……” “那卫生防疫特别许可证呢？” “还有《涉外食品采购申请》，不是我故意为难你，我们宾馆招待的客人里面，包括俄罗斯代表团、朝鲜商务团、日本经贸团等，必须有这些文件。” “另外，你们这里的菜，有省级的农产品质量安全认证吗？经过HACCP体系认证了吗？” 楚昊：“……” 什么乱七八糟的证，他听都没听过！ 看来这娘们还真是挺难搞啊…… 第94章 现场检测 眼看着客厅里气氛压抑下来，杜小芳眼睛都红了。 刘小飞连忙笑道，“楚老板不必太客气，咱们还是直入主题吧。” “对对对。”楚昊捏了捏初秀英的小手，“让徐艳把咱们的菜拿上来，请郑师傅露两手，给客人们尝尝咱们的菜品。” 初秀英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就带着郑师傅捧了两个泡沫箱子进了厨房。 “等一等——” 刘小华从沙发上起身，指着他们手里捧着的箱子问道，“楚老板，你们的菜就这么包装吗？” 楚昊不解其意，点了点头，招手示意初秀英把箱子抱到茶几上，自豪的介绍道，“刘总您看，这是我们的最新包装。” 又指着上面的标贴说道，“您看，这是我们【神农部落】的商标，下面还有菜品介绍，规格，重量甚至还有采摘人的名章——” 自信的介绍还没结束，就被刘小华直接打断，“小飞，你是宾馆的采购科长，这次过来视察也是你提出的，他们这种包装，能进入宾馆采购渠道吗？” 见刘小飞表情有些尴尬，一旁的杜小芳鼓起勇气问道，“刘科长，我们神农部落刚起步，很多方面可能都还有所欠缺，能不能请您介绍一下，你们宾馆采购的蔬菜都要什么样的包装呢？” 刘小飞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见她没有阻止，这才认真说道，“楚老板，杜经理，是这样的，我们宾馆特供的蔬菜，一律用竹编提篮盛放，并且下面还要垫上新鲜松针保鲜……” 这么严格的吗？ 听完刘小飞的介绍，楚昊几人大眼瞪小眼。 在此之前，楚昊自认为他弄的包装已经很高档了，却没想到，人家春城宾馆的要求竟然如此严苛！ 不过，毕竟之前没有相关经验，而且楚昊已经看出刘小华此行的目的并非真想合作，所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正想着怎么回应呢，刘小飞却再次开口。 “姐，咱们此行的目的是视察合作的可能性，不如先试试菜品，要是菜品质量通过的话，相信楚老板他们应该会配合我们完善包装的。” “对对。”楚昊连连点头，“刘总放心，包装方面我们一定会全力改进，不如先尝尝我们的菜品？” “不急。”刘小华淡淡的回了一句，把随行的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叫了过来，“周明，按程序来。” 见周明打开随身带着的精致铝皮箱，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摆在茶几上，楚昊等人一头雾水。 刘小飞适时介绍道，“楚老板有所不知，要进入我们宾馆采购渠道，首先一点就要确保菜品安全和卫生达标，周明是我们宾馆的检测员，专门负责这方面。” 原来如此。 楚昊点头笑道，“这是应该的，刘科长放心，安全卫生方面，我们神农部落绝对有信心。” “我们需要的不是口头保证，而是检测数据。” 这次不是刘小华说的，而是检测员周明…… 检测而已，楚昊信心十足，不再说话，专注的看着周明在茶几上摆弄着。 “有开水没？” “有。”杜小芳第一时间把暖壶拿了过来。 楚昊，初秀英，杜小芳等人都没见过这种现场检测，因此，全部一副好奇宝宝似的围观着。 只见周明拿出六个透明小杯子，分别放入四片龙井茶叶，又倒上了开水。 紧接着拿出个小剪刀，从泡沫箱里取出韭菜，黄瓜，豆角，小白菜，波菜和茄子各一根，分明剪下一小块，泡进茶杯里。 一旁的刘小飞适时介绍道，“静置两小时之后，如果茶水不变色就可以了，这个是检测是否重金属超标的。” 楚昊等人配合的默默点了点头。 以为这就完了呢，结果周明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微型小动压汁机出来，分别把黄瓜和韭菜压了小半杯汁液，其中一半分别装入两个试管里封存好，装进了箱子。 这次，周明主动解释道，“这些样品需要回宾馆实验室用专业检测设备，最晚七天出结果。” 两个装着汁液的杯子里各剩下一半汁液也没有浪费。 “呀！” 下一刻，初秀英和杜小芳两个女孩看到周晴从箱子里拿出来的东西，同时惊叫一声，紧接着又捂住嘴。 刘小华则不屑的撇了撇嘴，“青蛙而已，你们乡下人没见过吗？大惊小怪！” 初秀英闻言差点暴走！ 说谁乡下人呢！ 要不是怕坏了楚昊的事，说什么也要和这个高傲的女人掰扯掰扯！ 同时，她也挺好奇的，这个所谓的检测员拿出两个蛤蟆想干嘛？ “该不会是想让蛤蟆尝尝菜汁有没有毒吧？” 这话问出来，就连初秀英自己也差点被逗笑了。 没想到，还真让她给猜中了。 刘小飞点了点头，“就是为了检测是否有毒性，两个小时之后如果没有异常反应，就算初步过关，后续就需要等着试管里那些样品拿回去进行深度检测。” 连续三种检测方式之后，总算告一段落。 楚昊看了下手表，提议道，“反正要等两个小时，不如趁这个时间，让我们请来的郑师傅给刘总你们做两道菜尝尝如何？” 没等刘小华表态，检测员周明抢先开口，“刘总，我建议还是等一下结果再尝菜。” 见刘小华点头默许，杜小芳轻声问道，“老板，要不要请刘总去大棚里参观一下？” 楚昊闻言眼前一亮，“对，刘总，刘科长，反正还有时间，我领你们去大棚里看看吧？” “行，”刘小华站起来，又指了指茶几上的茶杯和青蛙，吩咐司机小吴，“你留下看着点。” 楚昊捏了捏初秀英的小手，“你和郑师傅留下来，替我招呼一下小吴吧。” 初秀英正看刘小华不顺眼呢，痛快答应下来。 一行人在楚昊的引领下，直接向大棚走了过去。 “咦~什么味儿！” 还没等走到地方，刘小华突然间捂住鼻子，嫌弃的看向东侧院落，同时从包里掏出个小香水瓶子，在自己周围狠狠喷了几下。 第93章 存心来找碴儿的！ “呃……过了前面那个红砖厂，再有大概二十分钟就能看到我们县城的…” 面对刘小华的强大气场，杜小芳的声音尽量保持着平稳。 “二十分钟？” 刘小华闭上眼，重重靠向头枕，发出一声倦怠的叹息，仿佛这二十分钟是另一个世纪的煎熬。 “小飞，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坚持要来这种穷乡僻壤，你不觉得我们是在浪费时间吗？ 你看看这儿的环境，以我们宾馆的采购标准，不说别的，就是这运输条件能达到吗！” 刘小飞回过头来，赔着笑脸道，“姐，反正都来了，就看看嘛。” “呵！”刘小华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我之所以答应陪你一起来，纯粹是基于你的坚持和我对你判断力的一次验证。 不过，我希望你明白，这也是最后一次！” 尽管是在说刘小飞，可每句话都听得杜小芳脸颊发烫，手指无意识的绞着大红羽绒服的衣角，尤其是刘小华偶尔投过来的目光中那居高临下的审视与不屑，让她感觉到自己好象是一件残次品似的…… “杜经理，说说你们老板的情况吧，他怎么会想起弄蔬菜大棚，又想到让你到省城去跑业务呢？” 听到刘小飞的问话，杜小芳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认真答道，“我们老板比我还小一岁，两个月前刚刚从军校……呃——” 说到这里，杜小芳顿了下，话锋一转，“我们老板虽然年轻，但眼光很厉害，不但拿下了我们县城档次最高酒店的订单，半个月前还在京城打开了销路呢。” “呵，京城？”刘小华不屑一笑，“杜经理，你们有省级的农产品质量安全认证吗？HACCP体系了解吗？” 杜小芳闻言顿时语塞。 对方说的那些名词，她根本从未听说过…… 幸好刘小飞再次问道，“杜经理，你刚刚说你们老板上过军校？那怎么又回来了呢？” 杜小芳暗暗松了口气，有些为难的答道，“对不起刘科长，这是我们老板私事，而且他一向反感有人提到这个……” “哦，理解，”刘小飞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嘛，不过听起来，你对你们老板还挺佩服的是吧？” “嗯。”杜小芳重重点头，“我们老板他……诶？师傅，前面从左拐，再有四五里地就到我们的神农部落了。” 看着窗外熟悉的家乡景像，杜小芳瞬间浑身一松，似乎有一股神秘力量，正在隔着玻璃车窗帮排解她身上所有的压抑一般。 流畅的子弹头造型车子，顺着大榆树六队道口向东拐去，杜小芳双臂扶在前排座椅靠背上，两眼放着光，“刘科长，看到前面那颗大榆树了吧？到了那儿，一眼就能看到我们【神农部落】的牌子！” 眼看就要到地方了，车子里所有人都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着，就连一直冷冰冰的刘小华也不例外。 大榆树下，看到从道口下来的豪华车子，附近等着看热闹的所有人都骚动起来了。 “来了！来了！” 柳月娥一边向大院儿跑，一边扯着嗓子喊，“小昊，省城的干部来了！” 小二楼客厅里的楚昊听到动静，带着初秀英冲了出来，大棚周围正在干活的女工们，也在徐艳的带领下，迅速跑到院子里排好了队，一个个穿着靓蓝工装，挺胸抬头的。 车子拐过大榆树，直奔大院而来。 “看——”杜小芳指着大院大门上方的四个鎏金大字，语气里充满了自豪感，“这就是我们的神农部落！” 刘小华只瞥了一眼，鼻子里依旧发出轻哼声。 刘小飞则指着车子前面为首的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年轻人问道，“杜经理，那个就是你们老板吧？” “嗯嗯！”车子还没停稳，杜小芳恨不得马上冲出去，隔着车窗喊道，“老板——” 大榆树六队的社员们，除了经常看到初秀英的白色轿车，何曾见过这么气派的小面色，车子刚刚停下，呼啦一下围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楚昊和初秀英满脸微笑的站在车子侧边，杜小芳第一个跳下车子，见刘小飞也下了车，紧跟着就跑到另一面，帮刘小华打开了车门。 “老板，这位就是春城宾馆的副总经理，刘总。” “还有这位，采购科刘科长。” 楚昊连忙热情的伸出手，“刘总，欢迎欢迎。” 刘小华象征性的伸手握了下，继而忽略了初秀英，直接拿手掩鼻。 “刘科长，欢迎欢迎。” 楚昊又和刘小飞握了握手。 刘小飞又帮楚昊介绍了同行其他人。 客气一番，楚昊带着众人向小二楼方向走去，“刘总，刘科长，咱们先进屋再聊吧。” “欢迎领导莅临指导！” 徐艳领着十八名女工齐刷刷的站成一排喊道。 刘小华见状更加不耐，掩着鼻子的手直到进了一楼客厅才放下来。 外面，柳月娥忙前忙后的把意图靠近丰田海狮的社员们往旁边推，“千万别碰！万一碰坏了，谁能赔的起？都离远点！” “切！”有人撇嘴退后，“老杜家的，你姑娘这下威风了啊！” “是啊，都能把省城里的大干部领过来了，刚才那派头，啧啧——” 柳月娥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也不管这些社员说的话是否夹枪带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不能让人在这个时候给自家闺女扯后腿！ 客厅里，楚昊把刘小华姐弟让到沙发坐下，随行另外三人也分别落座，又拿出两盒华子出来，“刘总，刘科长，抽烟不？” 刘小华只是在下车前扫过他一眼，此刻直接把头瞥到一边，连个眼神都欠奉，一旁的初秀英见状，早已按捺不住火气，刚要上前发作，却被楚昊一把死死拽住。 打从第一眼，他就捕捉到了刘小华身上那股那明显的高傲与疏离感，也意识到了之前杜小芳所说的，这次的视察工作，阻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这架势，哪里是来谈合作的？ 分明就是走个过场，存心来找碴儿的！ 不过，楚昊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收敛，眼中狠劲儿一闪而逝。 既然人来了，到了嘴边的肥肉，说什么也得想法子啃下两口来…… 第92章 考察前哨战 三天时间，县包装厂送来了第一批全新包装箱。 徐艳组织女工按照楚昊的严格要求，采收并包装了第一批新鲜蔬菜。 烧酒坊那边也是一样，把刚刚运到酒瓶清洗干净之后开始灌装，贴标，盖章。 一天下来，白酒装了二百多瓶，蔬菜装箱四十箱。 速度不快，但好在都达到了楚昊要求的标准。 除白酒外，楚昊把所有装箱的蔬菜全部收入了空间。 十一月七号清晨，楚昊刚刚吃过早饭。 “老板，大事不好了！” 徐艳满脸惊慌之色，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地下室失窃，咱们昨天收起来的蔬菜，全都不见了！” 楚昊差点笑喷了，“别紧张，昨晚我就把那些蔬菜全部运到街里仓库了。” “啊？”徐艳闻言长舒一口气，“那，稍后贵宾楼来买菜……” “现摘现收，不是更新鲜嘛。”楚昊慢条丝理道，“来这里直接交易的，就尽量现摘，装箱之后，你只需送入地下室即可，其他的不用管。 昨天那批送到街里仓库，是准备卖给其他客户的，以后都是这样。 地下室钥匙只在你和我这里，不用担心失窃。” “哦哦。” “对了徐艳，昨晚小芳打来电话，今天中午左右，她就会带着省城的客户过来视察，你跟女工们说说，让她们务必穿好工装，认真干活，争取给客户留下一个好印象。” “好的老板，我这就去安排。” 昨晚杜小芳打来电话时，楚昊本打算让吕向东过来应应急，帮着炒几个拿手好菜，作好宣传攻势。 结果初秀英却直接给钱贵打了电话，钱贵当场承诺会派来一位专业大厨过来，这让楚昊无比感动。 这朋友果然没白处，有事儿是真上啊！ 早饭过后，楚昊就安排烧酒坊那边六个工人开始打扫院落，就连大嫂孙丽也跑过来跟着擦窗户，争取给省城的客人留下个好印象。 看到大院这边这么忙活，村里不少闲汉抄着手在附近看起了热闹。 “大学生这是忙啥呢？” “听说好象来了个大客户，这不正打扫卫生嘛，看来大学生这买卖越做越大啦。” “切！卖的菜那么贵，有几个能吃得起的？” “就是！吴老歪和大埋汰他们不是也弄了大棚吗？等他们的菜下来，看谁还来买他的！” 院子里正打扫呢，初秀英开着车子过来了。 “哥，这是贵宾楼的大厨郑师傅。”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厨师行头的胖子下了车，楚昊连忙迎上去，“郑师傅，今天有劳了，赶紧进屋坐吧。” 郑师傅笑了笑，“应该的，钱总发了话，中午这顿饭您就瞧好吧。” 初秀英陪着大厨聊天，楚昊再次检查了一遍整个神农部落各处的卫生情况，务求各个方面不出现任何问题，这才回到大厅，时不时向外张望着。 为了筹备这次迎接春城宾馆来人，他把能想到的都想了一遍，甚至还在电话里详细询问过那位副总和采购科长的一些背景资料，就是为了提升这次订单的签约机会。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实际上，对于这次视察，杜小芳的心理压力，一点也不比楚昊弱。 毕竟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次油厂程科长那次失败教训了，要是这次再不成功，她都不知道这份工作到底还适不适合自己做下去。 当刘小飞给她打电话订下出发时间时，还特别隐晦的提到，他那个副总经理的姐姐，可能会有些难缠，这就更让她紧张了。 直到一辆白色丰田海狮停在她面前，车门打开那一刻，她才更深切感受到压力的来源…… “杜经理，这边——” 副驾驶位，刘小飞挥手示意，紧接着中排位置的车门拉开，一位打扮精干的美女抱着双臂扭头看过来，那冷漠审视的目光让她瞬间紧张起来。 之前还叫她名字，现在却称她为“杜经理”，杜小芳反应极快，强自镇定走过来，“刘科长，您好。” “杜经理，这是我们春城宾馆副总经理，也是我姐姐刘小华。” “刘总，幸会——”说着，杜小芳首先伸手。 刘小华眼神瞟向另一边窗外，干脆利落的吐出两个字，“上车。” 哗—— 车门关上，直接驶向城外。 副驾驶位上，刘小飞回过头来笑道，“杜经理，让你等了几天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春城宾馆这段时间——” 话未说完，突然被刘小华打断，“小飞，把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那盘带子插上。” 说完，直接闭上双眼，可调节的航空座椅向后放了放，以一个极为舒适的姿势躺了下来。 刘小飞耸耸肩，听话的把磁带插进车载音响，舒缓的音乐随之响起，可车内的气氛却越来越压抑，杜小芳更是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车里除了司机和刘小飞姐弟之外，后排还坐了两个人，却始终没发出任何声音…… 时间一点点过去，杜小芳始终正襟危坐。 车里的空调温度达到了将近二十度，她感觉有些闷热，却不敢脱掉身上的红色羽绒服，生怕打扰了身边闭目养神的刘总。 刘小飞几次想开口，一回头看到姐姐散发出来的气场，立马闭嘴了。 好不容易把姐姐忽悠出来了，他可不敢因为说错话而破坏了这次行程。 车子驶出省城，进入县道，路况也越来越差，轮胎每碾过一个坑洼，车身便猛的一沉，再好的减震也无法让刘小华继续保持优雅了。 叭—— 一块污泥溅在前挡风窗户上，司机连忙启动雨刮器，发出吱吱的响声。 刘小华嫌恶的别开脸，扭头看向旁边窗外。 灰蒙蒙的窗外，一眼望不到头的收割后祼露在外的玉米茬，点缀在半融化的雪地里，墙壁斑驳的农舍附近，一根歪斜的烟囱正冒着劣质煤烧过的黑烟。 “原始……” 刘小华一边抓着头顶的扶手，一边低声吐出两个字，柳眉拧成了一股结。 “姐，颠吧？再忍忍，应该快到了。” 副驾位置的刘小飞回过头，终于找到机会，试图活跃气氛，“杜经理，你们经常在这样的路上跑业务，还真挺辛苦的。” 杜小芳刚想开口，车身又是一个剧烈的右倾晃动，猝不及防地撞向左侧的刘小华。 刘小华像被火燎到般猛地一缩，同时迅速抬手拂了拂被杜小芳手臂蹭到的昂贵羊绒衣袖。 杜小芳热了一路，趁机解开羽绒服两襟，一边用手扇风，一边道歉，“对不起刘总——” 刘小华的目光瞬间落在她胸前的鼓胀处，紧接着下意识的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胸口，扭头看向窗外，声音更加冰冷。 “还要多久？” 第91章想起周晴了？ 一楼大厅里，众人落座。 “早就听说你从京城回来了，商标办下来了？” 钱贵手里夹着支烟，笑着问道。 “嗯，说起来还要多谢贵哥提点。” 楚昊这话可一点没有恭维的意思。 毕竟，这次进京收获的确不小，不仅注册了商标，还买了四合院，最重要的是有机会把菜卖到京城去。 “呵呵，早就想过来看看你了，不过听英子说，你这段时间挺忙的，就没过来打扰，正好今天有时间，就把小涛也一起叫过来了，没打扰你吧？” “瞧贵哥说的，只要你和四哥有时间，随时欢迎过来玩。” 钱贵指了指大门外面的价格表，有些不满，“之前就听我下面的人说过，你这里的菜价格提升了，既然如此，为何还按原价卖给我，该不会瞧不起你贵哥吧？” “当然不是。”楚昊摆了摆手，正色说道，“外面那价格是参考京城那边的，也是给外人看的，贵哥是我第一个客户，当然不能和其他人一样了。” 初秀英抢着补充道，“我哥这次进京还拿下一批订单呢，就按那个价格！” 钱贵指着她笑了笑，“小涛，你这表妹还没嫁人呢，就开始向着小昊了。” 周涛同样笑着说道，“不用和你贵哥客气，你知道他那贵宾楼一盘拌黄瓜卖多少钱吗？十五块！真够黑的。” 楚昊只是陪笑，并没有说什么。 他卖的价钱利润足够了，贵宾楼就算卖一百块钱一盘黄瓜，也和他没关系。 钱贵则点了点头，“我这次来就是这个意思，小昊，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该多少钱就多少钱，贵宾楼不能占你便宜。” “就是。”初秀英毫不客气，“贵哥有钱，不差咱那点儿，这两天四叔也是按正常价买了不少呢。” 楚昊摇头笑笑，“这不一样，贵哥不但是我第一个客户，还给我爹一个那么大单子，最重要的是，要不是贵哥提醒，我也想不到注册个商标，更不会想到打开京城的市场了，所以，贵宾楼以后的菜价照常。 至于刚才英子说的——” 楚昊收起笑容，正色说道，“我四叔那个人虽然不务正业，不过交的朋友倒挺杂，已经连续从我这儿买了三次菜了，而且数量还不少，只是简单用自行车驮走的，所以我猜他可能会转卖给咱们县内某家饭店，贵哥，你可能有竞争对手了。” 钱贵低头不语，反倒是周涛笑着反问道，“小昊，你觉得咱们县里除了贵宾楼之外，还有什么同档次的酒店？” 楚昊当即脱口道，“那就是小天厨了。” 钱贵这才点了点头，“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以前贵宾楼和小天厨固定客人差不多。 不过自从我们用了你这儿的菜之后，抢了小天厨不少客人。 他们可能是通过你四叔知道我们的用菜来源，所以才从你四叔手上转买一些，而且这两天也的确拉回了一些老客户。” 楚昊闻言这才明白过来，“贵哥，要不要我断了小天厨那边的货源？” “不用。”钱贵笑意更浓，“小昊，你能有这句话，贵哥算是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不过做生意嘛，就是各凭本事，把人给逼急了，到最后说不定麻烦更大，这样挺好。 更何况，也能让你四叔从中赚个差价。 另外，你父亲做的沙发质量真是没的说，已经送过去六套了，不比南方成品差。 所以，你这儿的菜，还是按正常价，别跟贵哥客气，只要以后保证我们贵宾楼的菜品供应，贵哥就感激不尽了。” 周涛也难得的正色劝道，“贵哥真不差你那点钱，还是按正常价算吧，他不喜欢欠人情。” 话说到这个份上，楚昊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贵宾楼的菜价，按正常价五折。” “不行，至少八折。” “那就七折。” “成交。” “哈哈——”周涛看得忍不住大笑起来，“就没看见过你们这样讲价的，行了，小昊，今天给咱们弄点啥好吃的？” 楚昊站起来，一边往外跑，一边说道，“英子，带四哥和贵哥到楼上聊会儿，我今天给你们烤苞米！” “烤苞米？呵呵。”钱贵摇头笑笑，走到展示柜前，拿起上面摆着的《商标注册证》看了看，“嗯，小涛，你看他这个标贴设计的还挺像样儿……” 家里没有烤炉，楚昊直接用砖头摆了个简易的，又拿了些茴香孜然之类的，就在院子里烤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八个苞米棒子烤好，端到了楼上。 三人已经游了两圈儿，正坐在躺椅上聊呢，闻着苞米味儿就聚了过来。 “还挺香，想不到小昊还有这手艺。” 周涛拿起一棒，首先递给了钱贵，初秀英则把洗好的黄瓜也端到了酒柜旁。 “哥，小芳那边有消息了吗？” 楚昊笑得合不拢嘴，“嗯，就在你们来之前刚来电话，春城宾馆那边过两天就来实地考察，合格的话，就能下单了。” “春城宾馆？可以啊！”钱贵惊呼一声，苞米都忘了吃了，“我那贵宾楼和春城宾馆比起来一个天下一个地下，你要是拿下这单子，这买卖可就彻底火了！” 楚昊早就知道这一点，自然无比开心，“但愿吧，不过听说人家检测挺严格的。” “那当然。”钱贵郑重说道，“春城宾馆接待的都是大领导，外宾，华侨，甚至还有部队，一旦打开这个销路……啧啧！” “对了，你不是说过，京城那边也下了单子吗？要是能让京城友谊商店也进购你的菜，那利润可就更不可想象了！” 周涛一边咬着苞米棒子一边点头，“那当然了，友谊商店在全国各省省会都有分部，打开一处，全国都能知道，不过一般人恐怕没那路子。” 友谊商店？ 楚昊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周晴。 她那个大伯在京城人脉就挺广的，要是周元武愿意牵线搭桥，说不定还真有戏呢…… “哥，想啥呢这么入神？” 楚昊回过神来，举起酒杯，“呃，没啥，来，四哥，贵哥，喝酒——” 第90章成了！ 这对姐弟之间彼此太熟悉了。 刘小飞一眼就看出自家老姐已经处于暴怒边缘，屁股下面的转椅转了半圈，后脑勺对着母老虎。 “姐，你自己也尝过这菜了，还不停夸赞，就不能特事特办一次吗？” “要是这菜不好吃也就罢了，明明口味不错，为啥就不答应呢？” 刘小华脸色阴沉，努力让自己气息平缓下来，“小弟，你老实说，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刘小飞猛然转身，“姐，我真没那个意思！ 人家小芳从始至终跟我说的话，句句不离这个神农部落的蔬菜，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过。 我就是觉得她挺敬业的，为了跑业务，晚上就在医院长椅上对付一晚，晚上就一个冷硬馒头，而且还那么善良，乐于助人。 昨晚试菜之后，我说了可能不行，人家急着介绍，摔破了膝盖都不当回事儿呢。” 刘小华眯眼问道，“试菜？你把她带回家了？在你那儿住的？” “姐！”刘小飞急了，“我是那种人吗！就只是试菜而已！而且——” 刘小飞抬头回忆，嘴角噙笑，“她还真挺单纯的，我说了去我家试菜，她就真的跟着去了，幸好你弟弟我为人正直，否则，万一遇到存心不良的人……唉！” 还说对人家没意思…… 刘小华察颜观色，撇了撇嘴。 在她看来，那个杜小芳一定是个心机女！ 可恨自己这个弟弟在部队时间一长，人也单纯，这么快就上勾了！ 绝不能让那女孩得逞！ 想到这里，刘小华耐心说道，“小弟，你应该知道，咱们宾馆的蔬菜有特供渠道，轻易不能更改。 而且你说过，那个什么部落远在东华，运输都是个问题。 总不能让领导和客人吃不新鲜的菜吧？ 还有卫生问题，检疫问题，你能保证他们的菜没有农残吗？ 能保证用了他们的菜，不会吃坏肚子吗？” 刘小飞听见有戏，急忙辩解道，“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我又不是真的一定要采购他们的菜，只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嘛。 能不能通过，至少要亲自过去考察一下吧？ 至于特供渠道方面……原来的特供渠道不变，另外增加个小渠道，少量采购，这也并不违反规定吧？” 见他仍然坚持，刘小华感觉心累，对尚未谋面的杜小芳的恨意更浓了。 “好吧，不就是给他们个机会吗？那就约个时间，五天之后吧，到时候咱们一起过去考察一番。” “真的啊？姐你太好了！”刘小飞乐得差点蹦起来。 “不过——”刘小华拿着笔尖指着他，严肃说道，“机会可以给，但如果检测不通过，到时你可不能再胡搅蛮缠了，否则，别怪姐无情！” “行行行，姐你忙。” 刘小飞端着餐盘弯腰笑着一步步退出办公室。 哼哼！ 刘小华冷笑连连。 要想让那小狐狸精对弟弟放手，看来只能她这个姐姐亲自出马了…… 正在外面继续跑业务的杜小芳，接到传呼后，立马回了电话。 “真的？太谢谢您了，飞哥！” “五天之后？没问题！” “嗯，我等您消息，时间一定，我就领你们去东华！” 挂了电话，杜小芳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第一时间给东华打了过去。 电话是徐艳接的。 楚昊回来，知道这个消息后，同样激动不已。 今天县包装厂送来的样品，他有些不满意，让对方重新再做一批。 杜小芳那边有了消息后，楚昊又给包装厂挂了个电话，催促他们务必尽快拿出满意的样品过来。 楚昊要的数量不少，而且后续可能还会大量追加，包装厂自然不想放弃这个单子，连夜加班也要赶出来。 三号早上，徐艳新招收的八名女工也过来了。 楚昊把所有女工全部集中到了大棚一角，旁边还摆着一个刚刚合格的泡沫箱子样品。 “工资方面，徐经理已经跟你们说过了，现在我再补充一下。” “除了每月二百块钱的基本工资之外，做的好的，每月格外领三十块钱奖金。” 还有奖金？ 听到这话，所有女工立马流露出兴奋的神情，叽叽喳喳的低声议论起来。 “安静点！听老板继续说！”徐艳一句话，女工们这才安静下来。 楚昊满意的点了点头，“有奖就有罚，做的不好就要接受处罚。” “咱们这大棚里的蔬菜，都是要高价卖出去的，至于价格，你们可以在大门口的牌子上看到。” “一旦有损失菜品，按价赔偿！” 有女工忍不住问道，“老板，怎样才算损失啊？” “这个问题问的好。”楚昊把徐艳叫过来，让她戴上手套，“现在就由你们徐经理现场演示，如何摘菜，收菜。” “知道我为什么只招女工吗？那是因为女人比男人心细，动作更轻柔，干活也更干净利落。” “咱们这大棚里的活儿并不重，浇水，拔草，收菜，基本就这些，我不要求你们干活有多快，但一定要细致，像摆弄工艺品一样对待每一片菜叶！” “看到了吧？就像徐经理这样，动作轻柔，每片菜叶都要摆放整齐！” “另外，上班时要穿工装，注意个人卫生，把菜收进箱子里之后，要在箱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就在这里，这儿有个产品检选员的框框，一旦发现菜品损失，按照名字扣钱，知道吗？” “老板——”有女工举手，“我，我不会写字啊~” “没关系，可以刻章，收完菜之后，在检选员这个框里盖上自己的名章即可。” 跟着过来的大牛和刘二还有新招来的四名酒厂工人在一旁看热闹，楚昊回头说道，“你们也是，把酒装瓶时，也要盖上自己的名章。” 几个男人一听，立马缩起脑袋离开了。 “哟，小昊，忙哪——” 就在这时，大棚外面传出爽朗的笑声。 “四哥，贵哥，你们来啦~~” 见到来人，楚昊大喜，跟徐艳交待一声继续，拉着钱贵他们向小二楼走去。 第89章你想干嘛 夹了口黄瓜，刚嚼了一口，“嗯~不错不错。” 刘小飞在宾馆只是采购科长，虽然自己做饭，但手艺一般，一口就尝出了味道果然不错，连忙又夹了口韭菜。 “嗯~”菜未嚼完，已经伸出了大拇指，“还真别说，小芳，你们这菜味道的确不错！” 杜小芳本来就对这些菜信心十足，见状笑了，又给他夹了块西红柿，“您再尝尝这个，保证满意。” 两口菜下去，刘小飞又尝了口柿子，再次赞不绝口。 之前他只是对杜小芳这种敬业精神挺感动的。 一个小姑娘单独在外，为了跑推销，连晚上住宿的钱都省，的确不容易。 再加上曾经帮过他，所以才想着找个机会回报一下。 至于她推销的菜，根本就没指望。 却没想到，人家带来的菜品质口味还真给他带来了惊喜。 看到对方的表情，杜小芳心里更有底了，当即端起酒杯，“飞哥，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敬您——” 一杯酒下肚，刘小飞沉默了。 片刻之后，指着桌上的菜正色说道，“小芳，不得不承认，你拿来的这些菜，口味的确不错，就连我们宾馆一直指定供应的，都比不上这些菜。 但我之前就在电话里跟你说过，我们宾馆的采购渠道是固定的，而且检测非常严格。 可以这么说，我们宾馆要的菜，可以不注重味道，但必须保证品相，卫生，渠道安全，还有新鲜度！” 杜小芳闻言心感不妙，连忙站起来向厨房跑，“飞哥，我们的——哎呀！” 脚下一个踉跄，绊在托鞋上，直接摔倒在地。 刘小飞慌忙过去搀扶。 “不用，我没事。” 杜小芳再次爬起，把厨房里的泡沫箱子抱过来放在桌上，“飞哥您看，我们这菜品相还不够好吗？ 没有一根杂草，还有这黄瓜，多直啊，还带着小黄花呢。 您看这柿子，整体通红通红的……” “行了，小芳，坐下听我说。”刘小飞转身从茶几抽屉时取出纱布和药水，蹲在她面前。 “飞哥，没事儿，就擦破点皮。”杜小芳说什么也不让他包扎，继续介绍。 “小芳！”刘小飞再次打断她。 眼睛余光瞥见对方紧张的神情，刘小飞暗叹一声，“我只是说有难度，又不是说绝对不行。 这样吧，你把这些菜留下，明天我找一下分管我们的副总经理，只要她同意，那就没问题了。” “哦哦，谢谢飞哥。”杜小芳心里一松，又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飞哥，这相片里都是我们神农部落大棚里拍的，您可以给副总经理参考一下。” “如果实在不行……”杜小芳咬了咬嘴唇，“麻烦您再把相片还给我……” “行，没问题。”刘小飞收起照片，“来，吃饭。” “飞哥，我吃饱了。”说着，杜小芳收起背包，就要走。 “这么晚了，你还打算睡医院走廊啊？要不就在我这儿休息一晚算了，要是你不放心，我去我姐那儿——” “不用，谢谢飞哥。”杜小芳连连摆手，说话间已经打开了房门，“飞哥，不管成没成，我等您消息。” 咣当—— 看着离开的小姑娘，刘小飞摇头失笑。 从始至终，她就没提过一嘴医院里曾帮过他的话，还真够倔强的…… 第二天一大早，春城宾馆副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刘小华抬眼看了下进来的身影，面无表情道，“如果还是为了那个什么部落的菜，就赶紧出去，我正忙着呢。” 刘小飞一肚子的话被堵在嘴里，不满道，“姐，你就不能考虑考虑吗？” 啪—— 刘小华合上文件，肃然说道，“你这个采购科长怎么当的！ 咱们这里接待的都是什么人，你会不知道？ 宾馆的采购渠道一直是固定的，为什么要改变？ 一旦改变，你知道要费多少工夫？ 考察，检测，检疫，卫生，运输，保卫，这些都要重来！ 如果你只是因为他曾经帮过咱爸，给她点钱就是了！” “姐，人家根本就没有施恩图报的意思，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出去！”刘小华头也不抬，态度坚决。 这已经不是她弟弟第一次跑到她面前提起杜小芳了。 在她看来，弟弟已经二十四岁，肯定是看上人家小姑娘，这才死皮赖脸数次央求于她，让她不胜其烦。 可她作为海归精英人才，现在这个位置是她凭自己本事坐上来的，岂能轻易因为亲情而放弃原则？ 一个名不见经转的乡下小作坊，就想凭着美人计挤进春城宾馆特供渠道？ 想的倒挺美…… 刘小飞垂头丧气离开了副总办公室，转身又拿着泡沫箱子去了厨房。 “李师傅，麻烦你帮我加工一下，今天中午我想吃个鸡蛋炒韭菜，还有烧豆角，有劳了啊。” 李岩是宾馆厨师长，知道刘小飞是副总经理的亲弟弟，打量了一眼泡沫箱子里的菜，“这好象不是净月那边的特供菜吧？” “嗯，是我院子里自己种的，您放心，做好之后就我和我姐吃，不给别人。” “行吧，做好了我让人端过去。” 幸亏刘小飞和李岩平时关系不错，否则，外来菜可不容易进到宾馆厨房里…… 中午，刘小飞端着两盘菜笑嘻嘻的又来了，“姐，该吃饭了。” “哟，我弟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姐了？”刘小华还挺意外，合上文件，闻了闻菜，点点头，“看起来不错。” “嘿嘿，姐，给你。”刘小飞双手递过去双筷子。 刘小华优雅的接过，夹了口豆角，“唔~不错，李师傅做的吧？手艺长进啦。” “姐，您再尝尝韭菜，比豆角还好吃呢。” “唔，不错不错，跟李师傅说，以后就这个水准，月底有个会议要在咱宾馆开，这菜可不能马虎了。” 刘小华也没留意，中午吃的比平时多了不少。 “姐，这菜不错吧？” 刘小华拿纸巾擦了擦嘴，定睛看着他，“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嘿嘿，这些菜是神农部落的~~” 一句话就够了。 刘小华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胸口起伏不平。 “姐，喝口茶顺顺气儿。” “刘，小，飞！你想干嘛！”刘小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几个字的。 第88章刘小飞 大棚里的二十棵樱桃树挨个看了个遍，果然如徐艳所说，大部分都已经开始抽了芽儿。 要是让达利安农科院的唐兴华和吴科长看到他买回来的这二十棵树苗长势，肯定会惊掉下巴吧…… 下午，初秀英和杜小芳两人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了照相馆的人。 “哥，这是半年《京城晚报》的订单，这是《商标注册证》，包装厂那边明天上午会送来样品。” 楚昊把东西收起来，拉着初秀英的小手问道，“鲁小秋回去上班了吧？” “嗯。” “那今晚……就在这儿住？” “嘻嘻~”初秀英缩回手，“不方便，下个星期我再来……” 半个小时之后，杜小芳坐上初秀英的车又离开了。 很明显，楚洪山的“竞争”给了她一定的压力。 名义上她这个业务经理，到现在几乎一个单子都没拿下来，反而楚洪山却轻松揽到了业务，她有点急了，当天下午就带了部分样品跑到了省城。 傍晚时分，省城二院门诊急诊科走廊长椅上，杜小芳刚到没一会儿，就见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刘科长，你，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明天见面的吗？”看到笑眯眯走过来的年轻人，杜小芳颇为意外。 年轻人收起笑容，摇头叹道，“我就猜你今晚一定会在这里，也不知你们老板怎么那么抠门，让你出来跑业务，连差旅费都不给，晚上只能在医院走廊对付，这要是夏天也就罢了，现在天这么冷，万一冻坏了怎么办？” 杜小芳连忙解释道，“刘科长你误会了，老板给我准备了差旅费，是我自己想省下这钱的，跟我们老板无关。” 眼前这个年轻人叫刘小飞，是春城宾馆采购科经理。 说起两人的相识，还挺有缘的。 上次杜小芳来省城推销，为了省下住宿的钱，晚上就跑到这里来了。 恰好当天刘小飞父亲吃坏了肚子，被送到二院急诊科打吊针。 忙了一天的刘小飞因为太过疲惫，晚上陪床时睡着了。 眼看着他父亲挂的吊瓶就要空了，幸亏杜小芳及时提醒。 刘小飞虚惊一场，给老父样挂了吊水之后，就陪她在走廊长椅上聊了聊。 两天之后，刘父病愈出院，刘小飞出于感激，请她吃了顿便饭。 知道他在春城宾馆上班，杜小芳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推销机会，吃饭的时候不停向他推销神农部落的蔬菜。 当时刘小飞并没有太过热情，只是说回去考虑考虑。 直到杜小芳被楚昊召回去第二天，突然接到刘小飞给她打的传呼，杜小芳喜出望外，虽然对方说有很大难度，可她还是急忙跑过来了。 “这就是你拿的样品菜吧？”刘小飞瞥了一眼放在长椅上的泡沫箱子，顺手拿起来，“跟我走吧。” 杜小芳见状连忙追了上去，“刘经理，咱们去哪儿啊？” 刘小飞脚步不停，语气生硬，“你该不会还想着今晚只吃个硬馒头对付一口吧？ 当然去我那儿了。” “去你那儿？”杜小芳犹豫了，“这么晚，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还有，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别叫科长，叫我飞哥就行。” 见刘小芳站在原地不动，刘小飞无奈解释道，“你不是拿来样品了嘛，不试怎么知道品质如何？白天我上班忙，只能下班试了。 要是你不同意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了。” 说完，把泡沫箱子推给她。 杜小芳急着推销，闻言连连点头，“刘科长，咱们现在就走。” 刘小飞转身抱着箱子在前面引路，嘴角微微翘起…… 骑着自行车带上杜小芳，十来分钟就在一片家属院停了下来。 “二楼左边第二家，你把箱子拿上去，我停好车就上来。” 片刻之后，杜小芳进了房间。 之前就听刘小飞提起过，他是退伍兵接的班，家里收拾的让她一个大姑娘看了都觉得惭愧，整洁干净。 “来，我看看都拿了什么菜过来。” 刘小飞打开泡沫箱子，“哟，这卖相不错嘛，黄瓜，韭菜，柿子，还有豆角。” 杜小芳借机开始宣传，“刘科长——” “说了别叫科长，叫我飞哥。” 刘小飞一边把菜拿到厨房，一边系上围裙。 “哦哦，飞哥，我们神农部落的菜不但干净，而且口味特别的好。” “就说这黄瓜吧，比农贸市场卖的味道好多了，都不用加工，直接吃能吃出来。” “还有这西红柿，沙瓤多汁，不信您尝尝，这可是真正的绿色食品。” 说完，直接掰开一个西红柿递了过去。 刘小飞头一歪，笑道，“小芳，你要是这么推销，在小饭店还行，要是在我们春城宾馆，仅这一关就过不去，就算你的菜再新鲜，怎么能不洗就直接吃呢？” 杜小芳闻言，这才意识到有些太急了，连忙道歉，“刘…飞哥，是我一时手忙脚乱，对不起对不起。” “行了，”刘小飞拿勺子摆了摆，“你去坐着，我试着做两道菜看看，马上就好。” 杜小芳局促不安的坐在茶几上，房间里只剩下厨房里的炒菜声。 大约十来分钟，刘小飞把三盘菜端了上来，“豆角费时，就不弄了，听你的，一盘炒韭菜，一盘凉拌黄瓜，一盘糖拌西红柿，纯天然嘛。” 解下围裙，又拿了一瓶白酒过来，“要不要喝点？” 杜小芳下意识的就要摇头，可脑子里立马回想起楚昊说过的话，连忙起身，“飞哥，我来倒吧。” 刘小飞再次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倒也不拒绝。 两人各倒了一杯酒，杜小芳指了指黄瓜，“飞哥，您尝尝——” 刘小飞笑了，菜是他炒的，这话不该是他说的吗…… 其实她并不知道，刘小飞每天下班都会路过二院，一想到急诊室外面那个每晚咬个馒头对付一宿的姑娘，就会忍不住跑过去看看。 直到前一天没有发现杜小芳的身影，好奇之余，又有些担心。 也幸亏杜小芳给他留了呼机号，打通之后才知道是回到了东华县， 第87章 宝库兄弟跑路了 “叔——” 楚昊又看向吕学兵，“我这次从京城回来，还买了几个压盖器，是准备把酒水装瓶，用来压瓶盖的。 所以，酒厂那边还得招几个工人，你如果有相熟的人介绍过来，就找来试试，工钱和大牛他们一样。” 吕学兵想了想，点头道，“你婶娘家那边有几个年轻后生，人品还行，改天让她找来试试吧。” 向东妈的娘家也在二道公社，如果有合适人选，倒也方便。 “徐艳，你那边招收的女工情况怎么样？” 徐艳抬头，“明后天基本就会过来，到时候我会找人培训一下，合适就留下。” 楚昊满意的点了点头，“等包装箱定下来之后，我会专门找个机会，把你手下的集中过来，严格培训一下，另外，如果你那边人手不足，随时提出来。” 刚刚安排完徐艳，杜小芳打完电话回来了。 “情况怎么样？”楚昊伸手示意她坐下。 杜小芳咬了咬嘴唇，“老板，春城宾馆那边——” “等等，你说哪儿？”楚昊打断她，坐直了身子。 “呃，春城宾馆……” “春城宾馆？！哈哈！”楚昊闻言爽朗笑道，转头看向初秀英，“你知道这个地方吧？” 初秀英眨了眨眼，点头道，“我听我爸说过，那里好象只接待大领导和外宾之类的。” 楚昊打了个响指，精神振奋道，“没错！” “想不到小芳居然能联系到这样的优质客户，要是咱们的蔬菜能打入春城宾馆，那可是活字招牌，以后不用自己找客户，再也不用愁销路了！小芳，做的好！” 杜小芳急了，“老板，我还没说完呢，刚刚春城宾馆那个刘科长说了，他们那边有固定采购渠道，而且采购条件极其严格，咱们想把菜卖过去，难度不小。 不过咱们的菜无论质量还是口味都是顶呱呱的，我有信心一定能卖过去！ 所以……我打算找县城的照相馆来拍些照片，再拿些样品过去，再努力一下……” 楚昊闻言，这才明白自己高兴过头了。 春城宾馆是省城档次最高的国营宾馆，接待的客人档次也最高，采购条件自然苛刻。 不过，既然杜小芳积极性这么高，自然要全力支持了，“这没问题，拍照还有差旅费什么的，直接找英子，拿样品就找徐艳，挑最好的拿！” “暂时就这样，待会儿你就和英子一起去街里，除了包装厂之外就去照相馆，哦对了——” 说到这里，又把昨天吴凤拜托的《京城晚报》一事交待了下，“到邮局问问，如果可以，先订半年的吧。” 散会之后，楚昊把《商标注册证》和产品标贴图样一交给了初秀英，“你跟小芳去包装厂跑一趟，之后包装箱的事你就接过来，让小芳专门公关春城宾馆那边的业务。” 包装厂那边固然重要，不过在楚昊看来，要是能打通春城宾馆的销路，神农部落的名号肯定能一炮而红！ “还有，我打算把酒厂那边独立出来，你替我去农贸工商所跑一趟，直接找李宝库，就说我打算办个酒厂执照，让他尽早帮我办。” “谁？李宝库？”初秀英捂嘴笑道，“哥，看样子你跟他关系还不错？” “那是！”楚昊拍拍胸口，“宝库兄弟办事痛快，尤其是我的事儿，绝不含糊！” “哥，你认真的啊？”初秀英止住笑意，压低声音道，“在外人面前你可千万别说和他关系好，就在你去京城第二天，他就跑路了！” “啥？！”楚昊闻言瞪大双眼。 “真的！”初秀英一本正经说道，“刚开始谁都不明白，那个李所长工作干的好好的，却突然辞职了，而且连家里的房子都是以低价格卖掉了，辞了工作当天就带着老婆孩子不知跑哪儿去了。 过了两三天之后才查出来，这家伙贪了不少钱，因为怕出事儿才跑的。 现在街里还有不少人在传他的事儿呢！” 直到初秀英和杜小芳走后，楚昊依然有些发懵。 宝库兄弟竟然跑路了！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意外的。 当初他把李宝库仓房里那些赃款一卷而空不说，还在地上留了字，让宝库兄弟三天后把存折里的钱取出来。 宝库兄弟本来就心里有鬼，不跑才怪呢…… 不知不觉逛到了东边角落小院里，吴凤正带着小展鹏在院儿里堆雪人，身边六只胖墩墩的黑色小狗崽围着母子俩不停的撒欢儿。 “叔叔——” 小展鹏看到他过来，拍拍冻的通红的小手跑了过来。 “呵呵，慢点，别摔着了。”楚昊快步迎过去，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又看了下跟过来的六只小狗崽，笑道，“长这么大了？过年都可以杀了吃狗肉了。” 汪！汪！ 嗷呜~ 六只小狗崽似乎能听懂他的话似的，张开短嘴儿冲着他叫。 小展鹏撅着小嘴儿，苦苦哀求，“叔叔，别吃它们的肉好不好？它们都是大黑和黑妹的孩子~” “哦好好，咱不吃狗肉，小展鹏别哭，让叔叔看看你堆的雪人儿。” 听到这话，小家伙这才破涕为笑，献宝似的挣脱楚昊下了地，“叔叔，你看，这是妈妈照着叔叔的样子帮我堆的！” 楚昊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眼吴凤。 吴凤大大方方的笑了笑，“展鹏一天到晚惦记着你，我就帮他堆个雪人儿。” 楚昊也挺喜欢这孩子的，闻言从空间里摸出块奶糖出来。 “大白兔！”小家伙欢呼一声，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又在楚昊脸上叭叽一口。 “行了，展鹏，外面冷，该回屋看书了。” 吴凤硬把他拽下来，赶进了屋里。 “姐，刚刚我让英子去街里邮局问问，要是能订阅的话，下午应该就有信儿了。” “嗯，小昊，麻烦你了。”吴凤闻言眼中神采更盛，带着他又去猪圈和鸡舍那边逛了逛。 离开小院，楚昊目光落在远处那几座大棚，挠了挠头。 大棚里水汽氤氲，十个女工正在忙着浇水，同时侍弄着菜苗。 徐艳则蹲在水缸旁，发梢沾着细密的水珠，正专注地在小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好一会儿之后才猛然回头，看着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楚昊，顿时脸色微红，“老板——” “咳咳，忙哪，记什么呢？” 徐艳一只手捋了捋发稍，轻声回道，“你不是让我记录草莓和大樱桃每天的生长情况吗？” 说到这里，伸手轻轻抚了抚草莓叶子，语气带着丝丝兴奋，“这草莓成活率可真高，你看，比昨天又长大了一些，还有——” 说着，站起身来，指了指最近一棵大樱桃树，“才栽了一天，已经开始发芽了呢！” 见楚昊没有反应，回头一看，却见他手里正拿着一个小缎面盒子。 “那个，徐艳，昨天我忙了一天，忘了把这个给你了……”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满脸胶原蛋白的脸，楚昊难免又回想起了前世的那段情缘，一时有些痴了。 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那块海鸥牌女表，徐艳突然感觉心脏漏了一拍，连连摆手，眼睛不争气的又红了，“我不能要，这，这太贵重了！”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吴凤和杜小芳手腕上的女表，和这个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人家早就戴上了…… 楚昊瞬间回过神来，板起脸道，“这不是礼物，是你的工作需要！ 你负责这些女工上下班的时间，没有表怎么考勤？ 怎么？要不要我给你戴上？” “不，不用……” 徐艳像受惊的兔子抢过盒子，在楚昊的注视上，老老实实自行戴好。 “走，陪我看看那几棵大樱桃树。” 第86章 小芳，你有竞争对手了 或许是羽绒服的大红的映衬，杜小芳红着脸跑出去了。 楚昊则拿起电话挂给了初秀英。 大棚那边，徐艳正带着女工打扫大棚上面草帘子上的雪，转身就看到一身大红羽绒服的杜小芳走过来了，“徐经理，老板让我来叫你过去开会。” 徐艳点点头，又吩咐了一番，这才跟着一起向小二楼走去。 “小芳姐，这羽绒服是老板从京城给你买的吧？真漂亮。” “嗯，”杜小芳脸上也露出喜意，“老板说……我在外面跑业务，代表的是神农部落的形象，所以才……” 徐艳低头，脑子里不自觉又想起昨晚鲁小秋那番话，忽觉鼻头有些发酸…… 还没等人到齐，贵宾楼采购的车到了。 楚昊不在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徐艳负责招呼他们，因此，不用楚昊安排，徐艳就已经拿着采购单忙起来了。 “小昊，听说你刚从京城回来，怎么也不想着找我喝两杯啊？” 采购车刚走，楚洪山嘴里叼着根烟卷推门进来了。 吕学兵随意和他打了个招呼，杜小芳则问道，“老板，要不，开会的事儿往后推一推？” 刚刚坐到沙发上的楚洪山，闻言好奇问道，“原来你们要开会呀，要不我待会儿再过来？” “不用。”楚昊摆摆手，淡淡问道，“四叔过来有事儿？” “是有点事儿，”楚洪山掸了掸烟灰，指着大门外的菜价牌子，“大门口牌子上的菜价真有那么贵吗？” 楚昊笑笑，“你说呢？贵宾楼的采购车每天都来，这会儿刚走没两分钟。” 之前初秀英就跟他提起过，他去京城的这段时间，四叔可没少过来打秋风。 现在既然他回来了，呵呵…… 看出楚昊态度有些淡，楚洪山讪讪笑道，“你那菜价牌子下面不是标着，咱本队的人买是八折对吧？”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四叔想买？” 楚昊可不认为他这个四叔会为了一口吃的，真能花那么高的价钱！ 楚洪山则俯近身子再次追问道，“咱可是亲爷儿俩，能不能再便宜点？半价怎么样？” 楚昊直接摆手，“去农贸市场吧，那里便宜。” “不是，小昊，四叔可不是那个意思。”楚洪山搓搓手，“七折，七折怎么样？” 一旁的吕学兵虽然也看不惯楚昊这个四叔，可毕竟是亲戚，忍不住劝道，“小昊，洪山都这么说了，七折就七折吧？” 尽管这么说，可吕学兵也不认为楚洪山真能买这么贵的菜，不过就是顺口劝了一句而已。 都是一个队的，谁不知道楚洪山的情况…… 楚昊则认真的看了看楚洪山，笑了，“成，既然四叔都这么说了，那就七折吧，要买什么，直接去找徐艳。” “好！小昊，咱可不许反悔，就七折！”见楚洪山这么兴奋，反倒把吕学兵和杜小芳都看懵了。 这是真打算花高价买楚昊的菜了？？？ 徐艳认真的点了点头，带着楚洪山去了地下室那边。 片刻之后，拿着钱回来了，“老板，四叔买了十斤韭菜，四斤黄瓜，还有三斤豆角，钱都在这儿。” 说完，把钱放在茶几上。 看着那些钱，吕学兵还有些不可思议，“小昊，你四叔这是挣大钱了？这么贵的菜都吃？” 徐艳也跟着啧啧摇头，“就算要买菜，街里现在的韭菜现在最高才一块钱，何必花高价买咱的菜呢？” 就在这时，初秀英也回来了，一进屋就压低声音道，“哥，我刚刚看到四叔骑着自行车从咱这儿离开，后面还载着菜箱子，说是从咱这儿买的？” 楚昊则点头笑笑，示意她坐下，继而看向杜小芳，“小芳，你有竞争对手了。” “我？”杜小芳有些迷茫。 “嗯，我四叔明知我这儿的菜这么贵，却还坚持要买，不仅如此，还要跟我讲价，7折卖给他，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绝对不会花高价买咱的菜自己吃，而是要当中间商赚差价！” “啊？”杜小芳闻言捂嘴，一脸惊讶的表情。 初秀英，吕学兵和徐艳三人也一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楚昊则晃晃手指，笑道，“没必要这么惊讶。 我四叔这个人的确有些不务正业，除了我奶之外，我家里人也不怎么待见他，却不妨碍他这个人头脑灵活。 毕竟他也曾经当过兵，又做过铁路警，口才，交际能力都没的说。 你别看他整天没个正形儿，那张嘴能把死人说活，这点你还真得学着点。 之前英子跟我说过，他从咱这儿拿过几次菜，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肯定拿着咱的菜跑到哪个饭局上吹嘘这是''省城特供''呢。” 见杜小芳一脸沉思的表情，楚昊再次说道，“永远不要瞧不起一个人，这世道，能活下来的人都有两把刷子。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就像山里的野草，石头缝里也能钻出芽来。” 吕学兵闻言叹道，“你这个四叔要真有这头脑，以后干点正事儿，让他赚这点外快也算他的造化了。” 初秀英则皱皱鼻子，“哥，你真打算让他赚这个外快呀？” 楚昊嘴角微掀，“他有本事从我这里赚差价，这就是他的本事，同时还能替我打开一条销路，双方皆大欢喜，为什么要拦着他？ 行了，我四叔的事儿放一边儿，咱先开个会。” 四人连忙坐好。 “我这次去京城，总算把商标办下来了，咱们以后的产品，也算有了牌子，就叫神农部落。” “小芳，之前你就跑过县里包装厂，开完会之后，你和英子一起再去一趟，大量订制泡沫箱和纸箱，稍后我会把商标注册证和产品标签图样拿给你，一定要保证质量。” “咱们神农部落的产品，无论是蔬菜还是烧酒，乃至以后可能的水果等等，全部走的是高端路线，所以包装一定要保证精美。” “稍后你和英子去包装厂跟他们联系好，先把样品送过来，直到我满意再大量订制，这一点，一定要和他们沟通好。” 杜小芳一边听着，一边认真记在本子上。 嘀，嘀，嘀—— 就在这时，杜小芳腰间的BP机响了起来。 “对不起，老板。”杜小芳匆匆解下看了一眼。 楚昊倒没介意，“有业务？” 杜小芳点了点头，“……嗯，是，是我之前在省城联系的一家宾馆……” “呵呵，这是好事儿啊，那有电话，你只管联系。” 待杜小芳去打电话，楚昊笑着指了指身后，“看来小芳还真是跑业务的苗子，这么快就打开省城市场了。” 初秀英也连连点头，“这才二十天，贵宾楼那边给她的分成，现在就有二百来块了。” 徐艳闻言，低下头默不作声，心里又泛了酸…… 第85章 欲擒故纵？ 鲁小秋放了假，初秀英只能留在录像厅，楚昊一个人回到了大院。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刚进大院，就看到小二楼门口站着个身影，来回走动着。 “姐？” 走近一看，竟然是吴凤，这让楚昊颇感意外。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是小展鹏有什么事了吗？” 楚昊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如果不是小展鹏的事儿，吴凤应该不会找他吧…… 吴凤连连摇头，“不是，是，是姐找你有点别的事儿。” 不是小展鹏有事就好，可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楚昊连忙打开门，“姐，进来再说吧。” 把她让进屋，两人坐在沙发时，只见吴凤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报纸，放到了茶几上，“小昊，姐过来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姐订一份这个报纸?” 就这？ 楚昊展开看了看，是他下午送给吴凤和孩子包着烤鸭的《京城晚报》，上面还沾着透亮的油光呢。 “《京城晚报》嘛，应该可以，不过这是日报，每天都要发行，就算能订到，到了咱们这里，也要三天之后，可能就没有那么好的时效性了。” 吴凤闻言明显松了口气，“能订到就好，我也不是为了看新闻，只是想给展鹏订份报纸，让他多认认字。” “这么回事啊，那可以订别的报纸或者杂志，要不明天我到街里邮局看看？” “不，不用，姐就想订这个~”吴凤连连摆手，却坚持只订这份报纸。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取出一小沓零钱出来，“这里是一百块钱，也不知道够不够，就先帮我订个半年的吧。” 楚昊连忙把钱推了回去，“姐，这钱你留着，就当我给小展鹏订的，稍后邮局直接送到大队部，我过去取……” 话没说完，吴凤已经把钱包往茶几上一拍，转身就跑出了门，“谢谢了啊小昊！“ 汪，汪，汪—— 吴凤刚走不久，院子里传出几声狗吠，杜老三披着军大衣晃了过来，脚边还跟着两条大黑狗。 “大凤子刚刚过来啦？”杜老三叭嗒口烟，漫不经心的来了句，“我看她好象等了你一个下午了，没事儿吧？” “哦，就是托我帮她订份报纸，说是给小展鹏认字的，三叔，进屋聊吧。” 杜老三摆了摆手，“不用，傍黑的时候小芳回来了，你要是有事找她，我回去把她叫过来？” “那倒不用，”楚昊笑了笑，“我让她回来，是打算明天开个会，等明天早上说就行。” “那行，小昊，你也早点歇着。”说完，杜老三拢了拢大衣，抬头看天，转头回了锅炉房，“看来要变天啦……” 还真让杜老三说中了。 93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都要早一些。 十一月头一天的大清早，楚昊刚睁眼就看见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脸都顾不上洗，披上外套就冲到了小二楼后面，小二楼后面的储水罐旁，杜老三正佝偻着身子趴在上面盖塑料布，棉帽上已经积了一层雪，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格外明显。 “三叔，这么早就起了？“楚昊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帮忙。 杜老三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岁数大了，睡不踏实，这雪来得突然，我怕罐子冻裂喽…“ 两人忙活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给储水罐搭好了暖棚。 “三叔，进屋喝碗热粥吧？“ “不了不了，“杜老三摆摆手，“回去眯会儿，随便对付口就成。“ 楚昊一个人也没兴趣开伙，直接回了老妈家，喝了两口热乎粥。 “行了，别臭美了，赶紧上班走吧，你看看都几点了！” 老爹正在镜子面前摆弄着新羽绒服，被老妈推出了房门，转头看向楚昊，“你看看你爹，像个老小孩儿似的，昨晚大半夜还念叨着烤鸭有多好吃呢。” 楚昊笑了笑，“我那院儿里还有二十来只呢，回头再拿过来几个。” 老妈一口回绝，“你自己留着吃，别给你爹惯坏了！” 楚昊四下看了看，“我哥那份活儿不是完事了吗？这么早就出门了？” 大嫂孙丽一边刷碗一边说道，“你大哥昨儿下午就去大阳公社了，说是去看看老姨。” “哦。” 楚昊逗了逗小侄女，跑到院子里把雪清了清，这才返回大院。 吕学兵正带着大牛和刘二在扫雪，初秀英的白色轿车旁，两个姑娘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徐艳的眼睛红得像只兔子，一见楚昊过来，扭头就往大棚跑。 “这丫头怎么了？“楚昊一脸懵逼。 初秀英两手抱胸，双眼微眯，“哥，你从京城回来，给艳儿带礼物了吗？“ 楚昊一拍脑门，“买了买了，就是忘了给……“ 话没说完自己先乐了，“就为这点小事？“ “哥，你还真是——”初秀英满脸无语，“人家可不是在乎你买了什么礼物，而是忽略，懂不懂啊？ 你连小秋都给了礼物，却偏偏没有她的，能没有情绪吗？” 刚刚说到这里，突然绕着他转起圈来，雪地靴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哥，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欲擒故纵？ 老实说，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 楚昊心虚的点了下她的脑门儿，“想什么呢？要不你陪我过去哄哄她？” 小富婆灵巧的往旁边一躲，歪头笑道，“心虚了？” 继而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哥，前天夜里你说梦话……喊了艳儿的名字哦。” 楚昊浑身一僵。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初秀英已经蹦跳着跑开，雪地上留下一串小巧的脚印。 跑出老远还回头冲他做鬼脸，晃着手里一个纸袋子，“我给阿姨买了件衣服，顺便看看她去。” 回到小二楼，往沙发上一倒，两条腿搭在了沙发扶手上。 姿势挺惬意，心情却很烦燥。 说梦话？ 还提到了徐艳的名字？ 怎么可能呢…… 可一想到初秀英说这番话时的表情，又有些不自信了。 “老板——” 正想着事儿呢，杜小芳推门进来了。 “小芳，快过来坐。” 楚昊连忙起身，把她让进来，又把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都穿上看看合不合适——” 杜小芳瞪大双眼，看着面前堆的衣物，有些不可思议，“老板，这些都是给我的？” “嗯，这是京城最新流行的鸭鸭羽绒服，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啥颜色，就给你买了大红的，还有这块海鸥女表，你出去跑业务，是代表咱们神农部落的形象，可不能马虎了，试试看——” 因为还有裤子，楚昊把她带去客房，自己则去烧酒坊把吕学兵给找过来了。 等两人回来时，杜小芳已经换好了全套衣服。 不说楚昊，就连吕学兵看了都眼前一亮，“这身衣服穿上可真好看。” 楚昊也满意的笑了笑，“嗯，这才像个样儿嘛，小芳，去把徐艳也给找过来，咱们开个会。” 第84章 我就是个打工的！ 录像厅里，鲁小秋得知给她放了假，乐得蹦高，第一时间就坐车回家了。 “英子，这些菜你拿去你给爸，以后每天都给他送一些过去。” 初秀英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眼圈通红，“就不能…咱们一起去看看我爸吗？” “别这样，”楚昊拿下环在脖子上的手，犹豫了下说道，“再给我点儿时间……” 每每提起初正武，楚昊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当初在他眼前晃着两根手指的画面。 可不管怎么说，那是英子的老爸，但要他现在就主动跑去送菜……他还真就做不到。 半个小时之后，楚昊的身影出现在“洪昌家俱店”门前。 家俱店挨着火车道，在县城里相对来说算是比较偏僻，因为经常有火车经过，所以附近居住的人家并不多。 楚昊赶到的时候，后院电刨机正发出刺耳的嘶鸣，两个学徒在木屑飞扬中忙得满头大汗。 楚洪昌正全神贯注地给沙发床坯料刷胶，连儿子进门都未曾察觉。 “爹，试试这件羽绒服合身不？“ 直到那件藏青色羽绒服在眼前展开，楚洪昌才直起酸痛的腰背。 “有件大衣凑合穿就行了，花这冤枉钱干啥？“ 楚洪昌嘴上埋怨着，眼角的皱纹却藏不住笑意，放下胶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穿上了羽绒服。 楚昊细心地帮他抚平了衣领，“全家每人一件，京城买的，价钱跟普通大衣差不多。“ “去京城办事还顺利？“ “顺利着呢。“ 楚昊笑着给父亲戴上一块闪亮的上海牌手表，“爹，今晚早点收工，家里还给您留着只烤鸭。“ 不善言辞的老爹明明心里乐开了花，却还是板着脸絮叨了几句。 没过多久，楚昊便告辞离开，身后又响起了电刨机的轰鸣声。 神农部落大院里，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徐艳身边一个比她大了几岁的女工冯娟问道，“经理，是不是可以下班了？” 徐艳低头拔了颗草，“应该差不多了吧，待会儿我去看看钟。” 冯娟眨了眨眼，“老板没给你买表吗？” 接着冲着小二楼门口不时低头看表的吴凤努了努嘴，“老板都给那个鸡屎凤买了表，应该不会把你落下吧？” 顺着冯娟的视线向远处看了下，徐艳再次低头，语气淡漠道，“冯娟，别怪我没提醒你，老板最讨厌乱嚼舌根的人，干你的活儿！” 说完，抬脚走向小二楼。 吴凤看到她，连忙问道，“徐经理，老板还没回来吗？” 徐艳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对方手腕上明晃晃的女士手表，摇了摇头，“我没看到他，凤姐有事吗？” “没，没事。”说完，吴凤慌乱的转身离去。 大棚里，冯娟莫名被训了句，嘴角一撇，不满的嘀咕道，“当个经理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什么玩意儿！ 诶？你们听说没，老板这次从外面回来，给不少人都买了礼物呢，连那个鸡屎凤都有，偏偏就没徐经理的份儿，这啥意思知道不？” 身边几个女工嘴角动了动，却转身忙活去了。 倒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靠了过来，小声说道，“娟儿，徐经理说的没错，老板最讨厌别人讲是非了，说开除就开除！ 徐经理好不容易给你提了当副手，你可珍惜点，千万别因为嘴碎丢了这工作……” 冯娟闻言瞥了眼从小二楼走出来的徐艳，脸色微变，立马闭嘴。 “好了好了，”徐艳在外面拍了拍手，“下班了，都把东西收一收，穿上新领的大衣回去吧，记得把大棚关严实了啊。” 女工们欢呼一声，拿起发给自己的军大衣等劳保用品，叽叽喳喳的各自回家了。 待所有女工走后，徐艳检查了下大棚里的水缸，这才穿上军大衣离开。 楚昊进京这些天，徐艳一直住在神农部落的小二楼里，有十天没回家了，穿上新发的军大衣，脚步轻快的向自家赶去。 到家时，却发现自己的好姐妹鲁小秋也在。 “艳儿回来啦！” 看到徐艳，鲁小秋从炕沿上蹦下来，上下打量一番，“这就是老板给你们买的礼物吗？” 徐艳也挺开心，点点头，“嗯，老板特意从京城买回来的，每个员工都有。” “呀！”鲁小秋手指摸了摸她胸前的“生产经理”工牌，一脸羡慕，“之前就听英姐说过，你当了生产经理，工资涨了吧？” 徐艳笑笑，“工资还是每月二百，但年底格外有奖金。” 一直冷着脸的老徐头，从嘴里拿下烟斗，在炕沿上磕了磕，冷不丁来一句，“就给了件军大衣？刚才小秋说，你们老板还给她买了雪花膏和烤鸭呢，你没有？” 鲁小秋得意的掏出一个蓝色小铁盒，盒面上印着只俏皮的黄鹂鸟。 “艳儿，你猜这是啥？“ 徐艳坐在饭桌前，咬着筷子看了一眼，默默摇头。 “百雀羚雪花膏，上海产的！” 徐母凑近打量了下，“呀！真好看，挺贵的吧？” “我也不知道多少钱，“鲁小秋得意地晃着脑袋，“是老板从京城带回来的。昨晚他一来录像厅就给我了，还带了只全聚德烤鸭！那皮脆得呀……啧啧。 对了艳儿，老板还给你带啥了？“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 徐艳低着头，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老徐头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在女儿身上扫来扫去，眼神越来越不善。 “什么都没给？不可能啊……” 鲁小秋皱了皱眉头，嘴里喃喃着，“今天下午老板给我放假时，英姐还特地跟我提过，这次老板从京城回来，买了好多礼物，昨晚我就看到了，堆成个小山似的。 英姐说了，老板给所有人都买了礼物。 除了给英姐买了不少录像带之外，还给她一条珍珠项莲和一瓶香水呢。 哦对了，还有那个杜小芳，老板单独给她买了好多衣服，甚至还有一块海鸥牌女士手表，听说光那块手表都要一百多块钱。 就连那个鸡屎凤，老板都给买了礼物，怎么可能会差了你的呢？” 徐艳的筷子啪地摔在桌上，眼眶已经红了。 老徐头冷不丁来了句，“瞧瞧人家小秋！白养活你这么大了！经理？呸！“ “我就是个打工的！“ 徐艳猛地站起来，眼泪夺眶而出，“凭啥要人家给我买东西！“ 说完扭头冲进里屋，把门摔得震天响。 鲁小秋尴尬地搓着手，感觉自己好象说错了话，支吾两句就溜了。 ——明天可得找英姐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83章 老儿子，你跟妈说实话… 晨雾还未散尽，女工们已经三三两两来到大院。 徐艳站在台阶上，手里抱着一摞崭新的军大衣。 当第一件墨绿色的厚实大衣被展开时，人群里爆发出惊喜的欢呼。 “这……这真是给我们的？”一个扎蓝头巾的妇女小心翼翼摸着毛领，手指都在发抖。 街里那些厂子的正式职工，发的劳保用品都没这么气派。 徐艳利落地登记着名字，胸前的【生产经理】工牌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每人一件大衣、一双棉鞋、两副手套，下班前记得签字领走。” 声音清亮干脆，再不见当初的怯懦。 名字登记完之后，又举起笔记本，人群立刻安静下来，“再招八个人，要手脚干净、能吃苦的。” 女工们一听这话，立马叽叽喳喳地围上来了。 “艳子，我闺女今年初中毕业……” “我小姑子绣花是一把好手……” “经理，招工有啥要求不？” 楚昊站在廊下看了会儿，嘴角微微翘起。 这个曾经说话都会脸红的小姑娘，如今已经能把二十多号人管得服服帖帖了，还算不错。 “安静！” 徐艳目光扫过众人，加重了语气，“一旦发现有人损坏或偷拿了东西，立马开除！ 另外，新招来的女工，需要严格培训，其他事项稍后老板开会之后再决定……” 酒坊里蒸腾着浓郁的酒香，吕学兵正弯腰查看接酒槽，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 一旁正在接酒的大牛突然喊了声，“老板~” 吕学兵抬头时，楚昊已经掀开棉布帘子走了进来。 “小昊回来啦！”吕学兵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楚昊笑着从帆布袋里掏出三套军大衣，刘二一把抢过属于自己的那件，迫不及待地套在身上，“嘿嘿，比我妈缝的棉袄可暖和多了，谢谢老板！” “叔，这个给您。”楚昊又取出一个红绒布表盒。 吕学兵打开一看，立马缩回手，“使不得！这玩意太贵了！” 楚昊不由分说把表戴在他手腕上，“身为酒厂厂长怎么能连块手表都没有呢，有了这玩意儿，上下班也能更好控制时间，放心收着吧叔，每个管理人员都有。” 接着又把买来的压盖器交给他，“叔，这东西你先收着，明天我打算开个会，到时再聊。” 离开酒坊，又骑上摩托车去了趟吕家。 吕向东一大早就出去卖豆腐了，楚昊把给他和向楠还是吕母买的一堆东西放下，聊了一会儿才回家。 看到他进门，张凤英放下擀面杖，不满的瞪了一眼，“大清早的又上哪儿去浪了？” 扫了一眼没看到老爹，转身想去街里接回来，却被张凤英给拦下了，“你爹正忙着赶贵宾楼那份活呢，还招了两个徒工，哪有时间回家？” 楚昊无奈，只好等着下午再去街里看看。 “大哥大嫂，这个给你们。“楚昊取出两个表盒。 孙丽惊喜地呀了一声，楚亮却皱起眉头，“你又乱花——“ 话没说完，一沓捆扎整齐的钞票拍在了案板上。 孙丽放下手表，大致数了数，惊呼一声，“妈，这，这里有六万块呢！” 初秀英眨了眨眼，没有说话，可她明明记得楚昊的钱应该花得差不多了…… “老儿子！”张凤英一把抓住楚昊的手腕，声音都发了颤，“你跟妈说实话……” 难怪她会这么想，楚昊上学时就经常打架，如今连书都不念了，谁知道会不会跟着以前社会那些人走下坡路？ 楚亮只看了一眼摆在面前的手表，青筋在太阳穴突突直跳，“怎么回事？” 楚昊满脸无奈，拿出一张清单晃了晃，“这是菜钱预付款，你们想什么呢？” 楚亮抢过清单，眼睛越瞪越大。 前两天，初秀英把价钱牌子挂在神农部落大院的院墙上，不仅村民们觉得不可思议，家里人同样认为不靠谱。 可现在看到楚昊拿回来的清单，简直跟做梦似的…… “妈，我饿了，是不是该下饺子了？”家人还在震惊中，楚昊则蹲下身子，逗弄着童车上嘬着指头的小侄女。 “对对，下饺子。”张凤英木然的擀着饺子皮，嘴里喃喃着，“早知道你那些菜能卖那么多钱，妈就不给你四叔了……” 楚亮把清单还了回去，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就算能把菜卖到京城，运费也不便宜吧？” “呵呵，哥，要是能挣钱，运费算得了什么？ 对了，上次四哥介绍那份活儿完工了吧？挣钱没？” 提到这个，楚亮脸上浮现出一丝满足，“嗯，二十二天，挣了三千来块！” 大嫂孙丽显然也挺高兴，可还是甩出一句，“眼看要入冬了，就是不知道过年还能不能接到活……” 初秀英大咧咧的摆摆手，“没事儿，到时让我四哥再联系，肯定能接到！” 这话家里人相信，毕竟，当时初秀英就曾说过，她那个四哥人脉广着呢，否则楚亮也不会决定搞建筑队了。 吃午饭的时候，楚昊大致把他在京城的经历说了一遍，只是略过了卖古董和买四合院的事。 全家人的目光则一边听着楚昊讲的京城见闻，一边时不时瞟向那摞钱，总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太真实…… 饭后，楚昊单独返回大院儿。 同样刚刚吃过午饭的女工们，个个脸上笑出一朵花儿。 清一色的靓蓝工装，还真挺赏心悦目的。 吴凤的小房子里，看见楚昊拎着大包小裹进来，小展鹏眼睛顿时亮得像两颗黑葡萄。 一会儿往嘴里塞颗糖，一会儿又把新买的棉袱套在身上，还踮着脚去够桌上的烤鸭包装袋，却被吴凤轻轻拍了下手背，“馋猫，刚吃过饭呢。” “姐，这是你的。” 打开缎面盒子，吴凤只看了一眼，连忙推了回去，“小昊，这太贵重了，姐不能要！” “收着吧，姐，那么多鸡呀猪的，现在就你一个人忙活，不好把握时间，实在不行，我再找个人帮帮你吧？” 吴凤连连摆手，“不用，姐一个人能忙得过来。” 楚昊却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腕，动作轻巧地扣好表带，“这不是挺好看嘛。” 吴凤下意识抚摸着表盘，脸颊上那对酒窝若隐若现。 自从来到这儿，她再不用往脸上抹锅底灰，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连工装都浆洗得挺括。 小展鹏趁机又去够糖罐，这次成功摸到块水果糖，含在嘴里笑着爬到楚昊背上。 坐了一会儿之后，又跟着吴凤看了看她养的那些小东西，正好初秀英也从老妈那里回来了。 “徐艳，给小芳打个传呼，让她争取明早之前赶回来。” “英子，陪我去趟街里家俱店吧。” 第82章 哥，我想天天住这儿咋办哪 早上四点多钟，楚昊轻轻挪开搭在他腰间的手臂，小富婆在睡梦中咕哝了一声，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蹑手蹑脚披上外套，抿了两口空间清泉，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混沌的头脑顿时清明起来。 提着马灯来到后院储水罐的塑料保温棚里，掀开草帘看了一眼，水位线果然下降了一大截。 悄悄注满空间泉水后，紧接着又去了大棚。 大棚里温暖如春，温度计显示17度，粘玉米已有半人高，他把角落里那十口水缸添满水，又将空间里的二十棵明珠大樱桃苗和草莓苗安置在墙角，覆上薄土保湿。 回到客厅时，却发现徐艳揉着眼睛刚从客房里走出来，工装领口歪斜地露出一截锁骨，眼下挂着淡淡的青影。 “起得这么早？在这儿睡的不踏实？” “……没有，习惯了…”徐艳慌忙整理衣领，胸前的【神农部落生产经理】工牌晃了晃，反问道，“老板，你刚回来，怎么不多睡会儿？” 楚昊一边向厨房走，一边笑道，“我刚去了大棚看一眼，天快亮了，正好给你和英子做点粥。” 徐艳跟在后面，介绍道，“老板，前天刚刚割了一茬儿韭菜，而且割的都很干净，没有一丁点杂草，还有其他菜也收了一些，都被收进纸箱，放到地下室了。” 楚昊回头打量了她一眼，靛蓝色的工装虽然宽大，却衬得她腰身格外纤细。 比起初见时那个怯生生的姑娘，如今连汇报都带着股干练劲儿。 “这就是英子给你们订的工装？不错，挺合身。” 徐艳局促的捏了捏工装衣角，“大家都一样…除了工钱之外还发工装，她们都说，说在这儿干活特有面子……” 楚昊把米下了锅，又添上水，徐艳刚要弯腰帮忙烧火，就被楚昊拦住了。 “先不说这个，你今天的工作挺多。” 徐艳连忙拿出小本子。 “上班之后，把我带回来那些军大衣和棉鞋发下去，每人一套，免得冻坏了没法儿干活。” “另外再帮我招几个女工，不能随便请假那种，凑够二十个人，新来的女工要好好培训。” “哦对了，我从京城买了二十颗树苗和二十株草莓苗，上班之后让她们栽上。” 当听到“每棵樱桃苗间隔至少十米”时，徐艳笔尖一顿，在数字下面重重划了两道横线。 “大樱桃和草莓苗要单独做记号，每天生长情况详细记录，并向我汇报。” 楚昊搅动着渐渐粘稠的米粥，语气不容置疑，“这些苗子比金子还贵，明白吗？“ 徐艳郑重点头，本子啪地合上，“我这就去大棚做标记。” 看着她转身时马尾辫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以及工装后背印着的神农部落四个字，楚昊再次叫住她。 “还有，每天晚上下班之前，一定要保证大棚里水缸是满的，这方面由你亲自去和凤姐联络，再安排人去干就行。” “是，老板。” 应了一声，徐艳顺手披上一件堆在客厅的军大衣，先去大棚看那些树苗去了。 五点半，厨房飘出米粥的香气，楚昊轻轻捏了捏初秀英的鼻尖，“小懒猫，该起床了。” 初秀英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黏糊糊的嘟囔着，“哥~天还没亮呢……” 下一秒，鼻子抽了抽，睁眼一看，却在看到桌上的荷包蛋时瞬间清醒，光着脚光着脚丫叭嗒叭嗒冲向卫生间。 餐桌上，徐艳捧着碗小口啜着，米粥的热气熏得她睫毛轻颤。 见初秀英蹦跳着回来，匆匆喝完最后一口，识趣地起身：“老板，英姐，我去大棚看看要栽的苗子。“ 初秀英咬着荷包蛋，一脸满足，又可怜兮兮的看着楚昊，“哥，我想天天住这儿咋办哪……“ 她还记得，楚昊不想结婚太早。 这对她可不是个好信号，更何况还有她爸那一关…… 楚昊放下碗筷，没有说话，转身拿过一个缎面盒子和一个香水瓶放在她面前。 “呀！这是珍珠项链吧？” “还有这个……铃兰香味儿的！” “谢谢哥！” 初秀英兴奋的扑到楚昊后背上，发梢扫过他的脖颈，一连串的亲吻雨点般落在楚昊脸颊上。 楚昊笑笑，“你自己有手表，我就没给你买，不介意吧？” 小富婆手上的女表，可比他买的还要好呢…… 初秀英已经灵巧地转到他腿上，项链塞他手里，“谁要手表啦！快帮我戴上~” 项链刚扣好，院外突然传来狗吠声。 初秀英从窗户瞥见张凤英的身影，惊呼一声逃回卧室，楚昊摇头失笑，迎了出去。 “老儿子！” 张凤英一巴掌拍在楚昊肩上，“八九天不回家，连个电话都不打！看见英子的车我就知道……“ 话没说完，瞥见从卧室探出头的初秀英，瞬间切换成慈爱模式，“英子起这么早啊？” 初秀英初秀英红着脸揪住衣摆，脚趾在拖鞋里紧张地蜷缩，“阿，阿姨早……” “诶诶。”张凤英笑眯眯的进了屋，又扫了一眼还没收拾的饭桌，嘴角翘得更高了，“你们都吃过啦？” “嗯，阿姨快坐。” 初秀英扶着张凤英坐到沙发上，楚昊则把一堆东西摆了出来，“英子，待会儿把这些东西放车上，帮我带我妈那儿去。” “哎哟我的小祖宗！” 张看着倒出来的小山般的礼物，张凤英拍着大腿直跺脚，“你这是把百货大楼搬回来了？” “都是些衣服鞋袜，还有咱家每人一块手表，另外没几个钱，出去一趟总不能空手回来吧？”楚昊拎起一个粉色小童车，“看，给小侄女买的，以后不用总抱着了。” 张凤英心疼的直抽气，“你这还没挣钱呢，就这么乱花，唉！” 转过身，看着正往车里装东西的初秀英，挤出个笑脸，“英子，以后你可得好好管管他，不能再让他这么混造了。” 小富婆听到这话，顿时心花怒放，声音都提高了八度，“阿姨放心，我一定好好管住他！” 看看东西装的差不多了，楚昊这才劝道，“妈，你先跟英子回去，待会儿我把这边的事儿安排好之后就回家，咱们再唠啊。” 第81章京城…也就那样 离开南锣鼓巷，楚昊花了两块钱到了机场，看看时间还早，离登机还有段时间，便又转去免税店，精心挑选了几个珐琅彩绘的保温杯，悄悄注入空间清泉。 算算时间，离家已经八天了，按照他的估计，大棚里的蔬菜至少有一半应该已经可以采收了，正因如此，他才选择了坐飞机回去。 晚上五点半上了飞机，麦道82的引擎声震耳欲聋，他灌了口空间清泉才压住翻腾的胃。 飞机落地时，省城早已华灯初上，最后一班开往东华县的大巴早已发车，他只得咬牙拦了辆红色夏利出租车，到了东华县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从出租车上下来时，录像厅已经关了门，不过初秀英的白色轿子却停在门口。 楚昊把空间里的一堆东西全部放到车尾箱处，这才敲响录像厅的门。 “谁呀？歇业了啊，要看录像明天再来。” 是鲁小秋的声音。 “开门，我是楚昊。” “老板？！“ 门后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卷帘门哗啦一声拉起，鲁小秋顶着乱蓬蓬的短发，睡眼惺忪中透着惊喜，“英姐念叨您好几天了！“ 话音未落，楼梯间已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初秀英披着件藕荷色针织开衫，连拖鞋都跑掉一只，就这么赤着脚扑进楚昊怀里。 “慢点儿。“ 楚昊扶住她单薄的肩膀，却发觉少女的手臂像藤蔓般缠得死紧。 “哥——“初秀英的声音带着哽咽，脸颊在他肩头蹭了又蹭，像只终于等到主人归家的小猫。 楚昊无奈地拍拍她后背，指了指门外，“带了不少东西，得麻烦你送我回去。“ “这么晚……“初秀英仰起脸，眼底闪着期待，“要不…就在楼上将就一晚？“ 楚昊急着想回家，摇了摇头，“这买了不少东西，需要尽快送回去才行，晚上开车没关系吧？” 初秀英连连点头，“放心，哥，那你等会儿，我换身衣服——” 说完，先帮楚昊把车子后备箱打开，返身又去换衣服。 楚昊趁这工夫把东西收进后备箱，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烤鸭和一瓶雪花膏递给鲁小秋，“秋儿，这是给你买的。” “给我的？”鲁小秋接过东西，笑得合不拢嘴，“谢谢老板！” 片刻之后，初秀英下楼了，交待鲁小秋看好录像厅，两人这才上了车子。 “我妈他们这个时候肯定睡了，咱们直接去大院吧。” “嗯，哥，商标注册办好了吗？京城好玩吗？” “都办妥了。“ 楚昊望着窗外流动的夜色，语气平淡，“京城…也就那样。“ 车窗映出他若有所思的表情。 田晓萌低头捅炉火时颤动的睫毛，周晴两手插兜时狡黠的笑容，都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重生归来，他本以为会收敛心性，谁知那风流的种子反而愈发肆意生长。 这两个前世原本毫无交集的姑娘，今生莫非真要牵扯出什么缘分…… 才几里地而已，两人说话的工夫，就把车子开进了院子。 当车灯扫过大门上方【神农部落】四个鎏金大字时，在夜色中泛着温暖的光晕楚昊胸腔里顿时涌起一股踏实感。 车子进了院子，立马传出两道狗叫声。 吴凤养的两条油光水滑的大黑狗率先冲过来，在车边兴奋地转圈，杜老三披着件旧棉袄紧随其后，手里还提着盏马灯。 “小昊回来啦！” “嗯，三叔，这几天累坏了吧？” 杜老三摇了摇头，一边帮楚昊搬东西，一边笑道，“比在煤矿时好多了。” 听到动静，徐艳揉着眼睛从客房出来，棉袄下露出绣着碎花的绒衣下摆，“老板，英姐，你们都回来了？！” 楚昊笑笑，从后备箱拎出几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外面冷，英子，你俩先回屋，这里有我跟三叔呢。” 不一会儿，楚昊翻出一件崭新的军大衣和羊皮手套，“三叔，试试合身不？“ 杜老三连连摆手，“不用，我自己有衣服穿，这可是新的，你还是给——” 话未说完，就被楚昊打断了，“神农部落人人有份。“ 不由分说把大衣披在他肩上，“您要是冻病了，谁给我看锅炉？“ 听到这话，杜老三方才收下，感叹着回了锅炉房。 一楼大厅里，初秀英正拉着徐艳说悄悄话，见楚昊进来，立刻欢快的蹦过来，徐艳则识趣地起身返回了客房。 “哥，你刚回来，在泳池里泡一泡再睡吧。” 二楼泳池边，大黑正撅着屁股叭嗒叭嗒的埋头喝水，听见脚步声警觉地竖起耳朵。见是楚昊，尾巴立刻摇成了螺旋桨。 也不知大黑什么时候跑到楼上来了…… 楚昊上前作势踢了它一脚，笑骂道，“早晚把你炖了吃狗肉！” “嗷，嗷，嗷——” 没想到这句话刚说完，大黑居然夹着尾巴连续哀号着，一步一回头，黑溜溜的眼珠里写满委屈。 顿时把初秀英笑得直不起腰，“哥，大黑成精了吧？” 池水依旧透澈清亮，两人很快脱了衣服，跳了进去。 也许是二楼几乎大半是泳池的原因，两人说话的声音被格外放大，再加上水花扑腾，楼下客房里的徐艳绻缩着身子，把脑袋蒙在被窝里，依旧能听到断续传出来的声音。 好在两人还算正经，并没有传出其他声音，要不然，今晚就甭想睡了…… 楼上，泳池里，楚昊游了一个来回，非但没累，反而越来越精神了。 上来之后，两人身上搭了件浴巾，分别坐在躺椅上。 楚昊则习惯性的点燃一支烟，听着身边初秀英给她介绍这几天的事情。 “哥，大棚里的菜已经采收了将近一小半，新下的种子都冒芽了。” “大凤姐那边原先养的鸡，昨天还下了一个蛋呢，哦对了，大黑生的六条小狗崽全活下来了！” “还有……”说到这里，初秀英顿了顿，表情有点小不满，“你四叔前几天来过一次，阿姨给他拿了一把韭菜，可昨天他又来要了一把还有十几根黄瓜……” 楚昊听出来她语气中的不满，点点头，“以后他再来，让他给钱。” 这没什么可多说的。 如果只是自己吃，没必要一下拿那么多，分明是拿他这里当自家菜窖了。 “还有我爸……“初秀英撅起嘴，湿漉漉的发梢扫过楚昊肩膀，“嫌菜价贵不买了。“ 楚昊见状摇头失笑。 他之所以把定价对标京城那边的消费水平，本就没打算卖给普通百姓，而是专门供应高消费群体的，初正武这个决定很正常。 “那贵宾楼呢？” 初秀英凑近一些，被水浸湿的白色背心勾勒出青涩的曲线，“贵哥说……” “明天再说。“楚昊喉结滚动，猛地站起身，扯过浴巾裹住初秀英，打横抱起就往楼下走。 第80章我从来不用口红的！ “喏——这是你的东西。” 周晴随手把一个牛皮纸包裹放到八仙桌上，“我大伯昨天下午托人去东城邮局帮你办了手续，最迟半个月之内就能装上电话，除了初装费和电话机钱，还剩下四百六十块钱。” 楚昊眼睛一亮，麻利地收好身份证和房本，剩下那些钱又推了回去。 “安装电话时我肯定不在，到时候可能线路不够长或者需要别的什么东西，还得麻烦你们，另外，帮我联系蔬菜销路也要花电话费，这些你们先收着。” 周晴也不客气，直接收了钱，“对了，我大伯昨儿还特地让我传个话儿，回去之后尽快送些菜过来，这是清单。” 末了，又补充一句，“一定要保证新鲜哟。” “放心，保证新鲜！来，先吃饭。” 把两人按在八仙桌上，又掏出瓶二锅头，“整两口？” 两女齐刷刷摇头不止，还喝…… 楚昊也不勉强，又从包里摸出两个绘着锦鲤的精美水杯，“那喝水。“ 周晴爱不释手地摩挲着杯子，突然眼睛一亮，“你这包是百宝箱啊？还有什么好东西？“ 田晓萌轻轻拽了拽她衣角，小声道：“都是给家里人带的礼物……“ “就没我们的份儿？“周晴撅起嘴，活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楚昊笑着又掏出两个缎面小盒。 周晴迫不及待地打开，惊呼：“海鸥表？这得小二百吧！“ 田晓萌却把盒子往回推，“太贵重了……“ “这是我特地挑给你们的，拿着吧。” 楚昊认真说道，“这次来京城，多亏了你们帮忙，事情才办得这么顺利，还买了这个院子，况且，晓萌，咱们是朋友。” 见田晓萌还要推辞，周晴直接抓过手表给她戴上，“款儿爷的心意，甭客气啦！“ “还有，这是我家里的电话，晓萌，如果有事的话，可以随时打这个电话联系我。” “哦。”田晓萌小心的把纸条叠起来收到口袋里。 半个小时之后，两女把楚昊送出了院门口。 周晴把楚昊单独拽到一边，温热的气息吐在楚昊耳边，低声道，“哥们儿，提醒你一下，我们家晓萌在林大可是香饽饽，追她的帅哥能排到校门口，你要是有意思，可得抓紧哪。” 楚昊抿嘴一笑，从兜里掏出一个笔状物塞给她，“看在你提供这条信息的份上，再送给你件礼物。” “这啥呀这是？”周晴打开一看，嫌弃地撇嘴，“我从来不用口红的！“ “啥？” 这下子，轮到楚昊傻眼了，下意识的看着院门口静立如画的田晓萌，好一会儿之后才缓过神来，笑着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田晓萌追上周晴，紧张的问道，“你们刚才聊什么了？” “没啥呀，这家伙莫名其妙给了我一支口红，我说我从来不用这玩意呀。” 说完，直接把口红塞到田晓萌手上，“正好是你喜欢的颜色，你拿着好了。”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大爷冲着楚昊爽朗笑道，“小伙子，以后出门可长点心，千万别像前天早上那样，脑门儿顶着口红印满街跑咯。” “知道了大爷。” 楚昊回了一句，又回头笑着看了看两女，再次挥手。 田晓萌却拽着周晴逃也似的跑回院里，那抹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了脖颈。 四合院里，田晓萌呼吸急促，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周晴同样心跳如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巷口大爷那句“口红印“像颗炸弹，把两人炸得脑子嗡嗡的。 “都怪你！“ 田晓萌咬着嘴唇捶打闺蜜，“平时两斤白的都不倒，那晚怎么几杯就醉了！“ “怪我？” 周晴从红色呢子外套里掏出两根长发，在田晓萌眼前晃了晃，“幸亏我今儿来得早，这是从他被窝里找到的，你的！“ 说完，挤挤眼睛，“跟姐们老实交待，昨天是不是趁着我没来，你在这儿住了一宿？” “滚！”田晓萌一把抢过发丝，鞋尖在地上碾了又碾，耳根烧得厉害，“完了完了……“ “以后可不敢这么喝了。“周晴摸着兜里那颗崩掉的衬衫纽扣，声音越来越小，幸好楚昊那个木头没发现这些蛛丝马迹…… 也不知道前天早上她们离开时，到底有没有人看到，万一看到了，又被楚昊得知，三人当晚大被同眠的事岂不是瞒不住了？ 更让她羞恼的是，当晚她迷迷糊糊握着那东西的事，楚昊到底有没有印象…… 片刻之后，两人对视着，都看到了对方压仰不住的窘态。 “不怕，反正他走了，咱们好好来一次大扫除，把所有痕迹仔细清理一遍。” “嗯嗯。” 两人立马开始收拾起来，甚至把楚昊那床新被褥都拆了洗了，直到三点多钟才歇息下来。 周晴毫无形象的斜躺在炕上，看着煤炉的火苗，突然间趴到闺密身边，“晓萌，要不今晚咱就住这儿？反正这炉火旺旺的，多暖和呀。” “这，不好吧？”忙了快两个小时了，田晓萌累得有些不想动，懒洋洋答道。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他都走了，钥匙也在你手里，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就咱们俩住这儿，多自在呀！” 说完，又翻了个身，眼中闪着小星星，“礼拜天再找两个同学过来聚个餐什么的也方便哪！” “可是……”田晓萌犹豫了下，望外窗外，“那床被子已经洗了啊。” “再买一床就是了，咱俩睡一起！等着啊~” 刚刚还累得一摊烂泥似的周晴，说完，立马跳起来，直奔院外。 看着闺蜜风风火火跑出去的背影，王丽霞摩挲着锦鲤水杯，杯壁上的鱼儿游啊游，游进楚昊留给她的照片里。 轻轻抿了口杯子里的水，浑身疲惫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唉！” 叹息一声，目光再次落在照片上那痞痞的笑容上。 同时脑子里不经意回想起两人第一次在木樨地见面时，楚昊牵着她的手狂奔而去的画面…… 第79章哎哟喂，这就不背着人啦？ 一天的大采购，要买的东西，基本都买齐了。 明天上午把商标办下来，下午就可以坐飞机直接回家了。 可他不知道，这一天，田晓萌和周晴两人却经历了各自不同的煎熬。 对于田晓萌来说，楚昊是她的朋友，马上就要离京了，于情于理，她都该去送一送的。 本打算让好姐妹陪着一起去送送楚昊，可周晴却死活都不去，她也不好强求，第二天上午刚上了一节大课，还是请了假，直接坐公交去了南锣鼓巷。 至于周晴，因为那天晚上的放纵，每次想起来都心跳的不行。 这种情况下，怎么好再去见楚昊？ 却没想象，这边刚推了好姐妹，那边儿大伯又催上了。 要她无论如何也要联系楚昊，回到东北后，尽快想办法给农大送点他种的大棚蔬菜。 躲来躲去，怎么也躲不掉，最终只好硬着头皮去找田晓萌。 到了林大才知道，好姐妹已经先一步请假离开了…… 正准备出门的楚昊，对于田晓萌的到来既意外又惊喜，陪着她在巷子里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两人就在路边毛白杨下慢慢散步。 “明天……就要回去了吗？” 楚昊牵着她的一只手，笑眯眯的看着她，“嗯，明晚的机票。” “……那，那你这个院子怎么办？” “所以，拜托了。” 说完，把早就准备好的钥匙放到她手心里了。 田晓萌手一抖，脸色腾的一下红了，“可，可是，这是你刚买的房子，我——” “要不了多久我会再回来的，这期间只能麻烦你抽空过来开窗通通风，又或者你找朋友过来聚个会什么的也方便不是？” “这样啊……那行吧。” 田晓萌知道自己差点误会了，慌乱的揣起钥匙，深吸一口气，“明天中午放学，我来送送你。” “还有——”楚昊叫住她，把身上的双肩包解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裹递了过去。 “这里面有我的身份证，四合院房产证，以及商标注册图样。 我打算在四合院里接部电话，可我对这周边环境不太了解，只知道要安一部电话初装费就要五千块钱，杂七杂八的下来，可能需要5500左右。 这里有六千块钱，另外还有两条华子，方便办事，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事实上，楚昊昨天的确到东城区邮局过问相关事宜，费用方面这些钱足够了。 却没想到，要安装电话的人还得排队！ 他不想等，同时也知道周晴大伯门路广，本想着周晴来了跟她说一声，结果人家根本没来…… 田晓萌接着包裹，打开看了看，又问道，“这个商标图样又是怎么回事？” 楚昊笑了笑，“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注册‘神农部落商标’的，明天上午基本就办下来了。 我打算把大棚蔬菜，水果，还有烧酒都用神农部落的商标。 所以想请你这个专业人才，帮我设计个图样出来。 比如蔬菜水果，就要【神农严选】，酒水嘛，就叫【神农忘忧醅】怎么样？” 田晓萌想了想，说道，“应该没问题，不过你明天就要走了，时间有点紧，我现在就得回去，明天中午之前肯定给你回复。” 送走田晓萌后，楚昊又去逛了趟隆福商场。 除了再次购买些礼物之外，又把四合院各个房间所需的东西添置了一批。 田晓萌回去之后，第一时间找到周晴，把楚昊要安装电话这件事交给她去办。 “就这事儿？交给我行了。”周晴二话不说，立马去找了她大伯。 原本还在发愁找个什么理由再次接触摸一下楚昊，这机会不就主动送来了吗…… 田晓萌自己则熬了大半夜，总算把楚昊让她设计的两个图样赶出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踩着工商总局商标局上班的点儿，楚昊早早就等在这里了。 还好，一切非常顺利！ 神农商标还没有人注册，因此，他提出的五个类别全部注册成功了。 “同志，这是你的《商标注册证》，需要提醒的是，你注册的商标有效期为十年，如果续展，一定要提前申请，以免引起侵权纠纷。 另外还有一点，注册后三年不使用，有可能会被注销。” “谢谢！” 珍而重之的收起注册证，楚昊满脸喜色的离开了商标局。 回到巷子口，楚昊又在附近饭店打包了两个菜，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院门虚掩着，东屋烟囱冒着袅袅青烟，田晓萌正在炉子前忙活，水壶咕嘟咕嘟响着。 “晓萌，这么早就来了？“ 楚昊把饭菜放在八仙桌上，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只烤鸭。 田晓萌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我……我也刚到不久。” 实际上，楚昊刚离开四合院不大一会儿，她和周晴两人就过来了…… 看到她白皙的脸颊上不知何时蹭了道煤灰，像只小花猫，楚昊忍俊不禁，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污渍。 “哎哟喂~“ 带着京腔的清脆声音从廊下传来，“这就不背着人啦？“ 只见周晴裹着火红的外套，倚着廊柱嗑瓜子，杏眼里满是揶揄。 田晓萌顿时从脖子红到了耳根，楚昊却面不改色，“小晴也来了？“ “怎么？不欢迎？“周晴把瓜子壳往地上一吐，“那我走？“ 楚昊赶紧上前拉住她，想起前天早上额头上那个嫣红的唇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周晴眨着大眼睛，“款儿爷，您这眼神可不对啊，正主儿在那边呢！“说着朝田晓萌努了努嘴。 “胡说什么呢！“田晓萌急得直跺脚，一把挽住周晴的胳膊，暗中掐了她一把，“小晴是特意来送你的。“ “谁特意啊！明明是你死拉硬拽……“周晴话没说完就被闺蜜瞪了回去。 “楚昊，这是你要的东西。”田晓萌把准备好的两张图样递了过去，“只是随便弄了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实在不行，你跟我说，我，我再帮你修改一下。” 接过两张图样，楚昊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笑容越来越盛，“太好看了！完美！” 只凭着他简单介绍几句话和商标图样，就把【神农严选】和【神农忘忧醅】两张标签设计的这么好看，的确让他出乎意料的满意。 田晓萌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总算昨晚没白熬那么长时间…… 第78章涨价风波 才三点钟，楚昊想了想，直接打车去了西单民航大厦，花了680块钱，买了29号下午四点半的机票。 按照商标局工作人员的说法，29号应该就能批下来了，实在不行，大不了再改签就是了。 返回四合院时，空荡荡的院落让他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失落。 田晓萌和周晴都没出现。 毕竟，这次进京，还真得到了两个女孩不少帮助，结果临走之前却连个面都没见着…… 实际上，整整一天，田晓萌和周晴两人都心神不宁。 中午，农工大的食堂里，田晓萌咬着筷子尖，第无数次偷瞄食堂大门，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对面的周晴啪地放下饭盆，耳根瞬间通红，“要去你去！“ 说完，慌乱地搅着碗里的白菜粉条，汤汁溅到衣襟上都没察觉，只要一闭眼，昨晚炕头上那荒唐的画面就会在眼前闪过。 周晴不愿陪她去看楚昊，她也没办法。 昨晚的经历太过荒唐，她一个人可不好意思单独过去…… 第二天一早，楚昊把要买的东西罗列出个清单，核对了两遍之后，这才出了门。 第一站直奔前门全聚德，店里老师傅们才刚生起烤炉，楚昊已经拍出钞票定了三十只烤鸭。 老师傅们麻利地用油纸把烤鸭包得严严实实，又用草绳捆扎好。 楚昊还不放心，特意买了三十份《北京日报》，把烤鸭又裹了一层，这才收进空间。 接着马不停蹄赶到隆福大厦，在拥挤的柜台前挤来挤去，羊绒衫、棉大衣、雪花膏……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 等他拎着鼓鼓囊囊的网兜挤出商场时，日头已经爬到了东边的电报大楼顶上。 “嘿，哥们儿！“ 墙角一个穿军大衣的长发青年冲他挤眉弄眼，“要带子不？新到的《英雄本色》，画质贼清楚！“ 楚昊本想直接走人，突然又折了回来：“知道哪儿卖表吗？“ “切！“长发青年顿时没了兴致，扭头吐了口痰。 楚昊蹲下身，打量着地上两个破纸箱，“来点新的，质量好的。“ “得嘞！“ 长发青年顿时来了精神，一边麻利地翻着录像带，一边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十块一盘，量大从优！“ 见楚昊挑得起劲，压低声音道，“要刺激的不？欧美原装进口，二十一盘！“ 楚昊挑了挑眉，“来两盘尝尝鲜。“ 长发青年手法娴熟地把二十多盘录像带用报纸包成砖头块，又套上黑塑料袋，“诚惠二百四！“ 数出二百四，楚昊再次问道，“知道哪儿卖表吗？” 接过钱后，长毛朝他刚刚走出来的商场努了努嘴，“一楼东北角，亨得利表行。“ “操！“ 楚昊这才发现自己白跑一趟。 等他回到商场钟表柜台时，手里的黑塑料袋早已进了空间。 “同志，上海表咋还有俩价签？“ 楚昊指着玻璃柜里标着“87元“和“105元“的同一款手表问道。 售货员头也不抬，毛衣针在柜台下咔咔作响，“带日历的加十八，要保值证书再加五块。“ 接着又用针尖敲了敲玻璃，“看真货得交押金。“ 楚昊摸出十块钱压在柜台，售货员这才弯腰从搪瓷痰盂后掏出个鞋盒，掀开的盒盖里，四块上海表躺在《北京晚报》上，秒针齐齐停在“8“字位置。 “保税区刚到的。“ 楚昊拿起表对着日光灯晃，表盘上的“19 ZUAN“红字突然掉了一撇。 售货员一把抢过，唾沫星子飞溅：“这是防伪！故意印不牢的！“ 说完又掀开后盖，“瞧这瑞士油丝！“ 楚昊又问道，“那女表呢？“ 售货员又拆开旁边一个灰蒙蒙的箱子，十块海鸥表被保鲜膜缠成粽子，表带上的“不锈钢“字样已经氧化发黑。 “这哪是新的？“ “你懂啥！“售货员用指甲抠开保鲜膜，“库存表都得抹凡士林防锈。“ “帮我校对一只男表的时间，其他的全包上。” 售货员以为听错了，瞪大双眼，“全要？” “对！别忘了包装。” “好说，看到了吧？全缎面的盒子，保管上档次！” 说完，售货员麻利的开始包装起来，不一会儿，十三个包装盒整整齐齐摆到楚昊面前。 拨拉完计算器后，圆珠笔在“文具”发票金额栏上虚点着，“开三百能报五百，但要搭两条大前门。” “别必要。” 说完，楚昊直接点出1711块钱递给对方，又把包装盒塞进双肩包，转身就走。 到了外面，看看自己写的单子，基本全买齐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撸起袖子看了一眼新买的手表，指针已经指到了十一点半。 啪—— 楚昊一拍脑门，忘了买压盖器和贴标机了。 临走前，他只让初秀英帮着联系酒瓶和瓶盖，忘记了还需要压盖器才行。 这个时候的压盖器，基本都是手动的，也只有茅台等大厂才需要从国外进口一些半自动设备。 手动压盖器不过才两百块而已，一下子直接买了两台回去。 就在楚昊疯狂买买买的时候，远在省城跑业务的杜小芳，接到徐艳发来的报价单，顿时傻眼了。 韭菜居然报价六块钱一斤！ 刚到省城，她就已经跑过了农贸市场，省城的韭菜不过才两块五而已，什么人脑子被门夹了，才会花这么高的价钱买他们的菜？ 不过，既然楚昊已经有了决定，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碰碰运气了。 按照楚昊传达过来的意思，普通百姓肯定消费不起，那就只能到高档一些的酒店宾馆去试试看了…… 楚昊的神农部落大院儿，初秀英当天就在广告公司定制了价格牌子，并且悬挂在了院墙旁边最显眼的位置，一时之间，引起了大榆树村所有村民们的哗然。 “天哪！大学生疯了吗？韭菜要六块钱一斤，黄瓜居然卖到了十块钱？这比猪肉高了三倍多啦！” “切！傻子才会来买这么贵的菜呢！” “四七二和贵宾楼不是照样每天都过来买吗？” “吴老歪和四埋汰他们不是也弄了大棚吗？等他们的菜下来，大学生的菜恐怕就卖不出去了吧？” “说的也是，早知道这么挣钱，咱也弄了……” 当天，贵宾楼负责采购的人回去之后，第一时间把神农部落价格表的事告诉了钱贵。 “他们还是按以前的价格给咱们供的货？” 得到确认，钱贵想了想，说道，“等小楚从京城回来，我去见见他……” 第77章祖产修缮 “呃，谢谢师傅提醒。” 楚昊连忙把手伸出双肩包，从里面掏出张报纸，使劲擦了好几遍，直到口红印完全消失。 难怪刚才冲出巷子时那么多街坊和他打招呼呢，这事儿整的…… 话说，刚才那口红印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晓萌？ 还是小晴？ 可惜，昨晚喝断片了，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绝对逃不过这两个丫头里其中一个。 嗯，有可能是周晴，那丫头外向多了，性子又野，说不定跟他开了这个玩笑…… 到商标局时，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什么？还要等？”一听明天还不能办完，楚昊有些急了。 “小同志，这已经够快的了，我们需要和全国报上来的商标进行比对，直到确认没有重复或侵权才能批复，哪能那么快呢？ 这样吧，你后天上午过来，应该差不多了。” 没办法，楚昊只好先行离开了。 商标的事儿，只能后天过来再看，下午还是先把房子过了户再说。 楚昊掐着时间，在中午十二点半就赶到了北海仿膳饭庄。 大约又在门外等了十几分钟，就看到陈永年，周元武以及一个中年胖子从出租车走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小楚，你来的倒是挺早的。” 陈永年笑呵呵的迎过来，同时伸手一引，介绍道，“这位是东城房管局的邓科长，也是我朋友。 邓科长，这位就是我跟你之前提过的一位亲族晚辈，你叫他小楚就行了。” 楚昊连忙上前主动伸手，“邓科长您好。” 邓科长客气的和他握了握手，继而在陈永年的引领下，进入了饭庄。 身后，周元武拉着楚昊低声解释道，“小楚，有些事你不明白，你不是京城户口，原则上买老陈的四合院不合规，所以老陈找了邓科长，以祖产修缮的名义，把房子过户给你。” “祖产修缮？“ 楚昊眉头微蹙，这个新鲜词儿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周元武见状，趁着走进仿膳饭庄的当口，压低声音解释道，“原则上，京城对四合院交易管得严，你不是本地户口，又没有华侨身份，按规矩是买不了房的。 为此，这几年京城有些私下交易房产，就采用了这个祖产修缮的方法来规避。 而且老陈本身就是旗人后人，旗人又有祖产修缮的传统，可惜因为兜里钱不够，所以只能找亲友借款，借机把房子产权让给对方，这样一来，也就事实上完成了房产交易了。 总之，你只要知道，稍后你能拿到那套四合院的产权就行了。” 楚昊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典型的“上有**，下有对策“么？ 北海仿膳饭庄要比同和居高级多了，而且不少谈生意的人都会选择在这里，私密性好。 雕花屏风后，四人选了间僻静的包间。 陈永年点了几道宫廷小点，楚昊则从包里摸出半筒中华，挨个敬上。 那烫金的烟筒让房管局的刘科长眼睛一亮，“小同志，这烟可不好弄啊。“ 楚昊谦逊的笑了笑，“刘科长果然见多识广，这是我家里一位长辈给我的。” “嗯，难怪难怪。” 刘科长感叹了一声，从随身包里拿出几份文件出来，转头看向陈永年。 “老陈，既然你有这样的亲属，接下来就好办了。你们双方把证件拿出来，我做个登记，咱们也尽快把手续办了吧。” “呵呵，那敢情好。” 陈永年示意楚昊拿出证件，他本人也把身份证和房产证拿了出来。 刘科长认真看了双方证件，最后又仔细看了眼楚昊。 “东北人？这样的话，稍后可能还要涉及城市增容费，按规定要交百分之十，这个没问题吧？” 陈永年笑眯眯的看着楚昊没有说话，楚昊当即点头，“这个我知道。” “嗯，那就好。” 说完，低头开始拟定协议。 “东城区南锣鼓巷丙43号四合院，面积241.5平，因房主陈永年修缮祖产，资金不足，拜托亲友楚昊帮忙出资29.9万修缮，为此特将产权变更为楚昊拥用，双方没有异议。1993年10月27日。” 念完之后，分别将三份协议放在两人面前，“没问题的话，双方签字即可。” 楚昊也没有想到，所谓的产权变更会这么简单。 不到半个小时就办完了。 其中两份协议交给楚昊和陈永年每人一份，最后一份由房管局保管，最后楚昊得到了一个大红本本。 交割完毕，陈永年立马叫来服务员，示意上酒换菜。 “老陈，我单位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改天休息咱们再聚。” 刘科长见多识广，知道后续双方还有钱款财物交割，把协议和3万块的城市增容费收起之后，就起身告辞了。 三人连忙起身相送。 包间里，陈永年热切的看着楚昊。 楚昊也痛快，立马打开双肩包，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小心的递了过去。 “好好好。” 陈永年打开报纸包，再次爱不释手的把玩一番，这才小心的收进他自己的包里。 “诶？小楚，那两个丫头怎么没来呢？” “呃——”楚昊迟疑了下，笑道，“她们今天有课，所以不能来了。” “没关系，那咱就吃咱的，老周，来，喝两杯。” 楚昊连忙起身，分别给两人倒满了酒。 “小楚啊，刚刚办手续的过程你也看到了，房本也拿到手了，不必再担心那院子的产权会有什么问题。 陈教授是矿大的名人，以后如果你能把你的菜卖到京城，除了我们农工大之外，陈教授同样能帮你解决一些销路，他可比我能力强多了。” 楚昊闻言大喜，站起来挨个敬了两人，“那就拜托两位叔叔了。” “呵呵。”陈永年笑着指了指楚昊，“这声叔叔叫的，放心吧，关键还是你的菜的确不错，就连老周那么嘴刁的人都赞不绝口，如果有机会，我尽量帮你联系就是了。” 楚昊再次表示感谢。 陈永年二人酒量不大，三人连一瓶酒都没喝完，就各自散去了。 临走之前，周元武再次叮嘱楚昊，运菜到京城后，务必通知他一声。 第76章再急也得注意形象啊 楚昊也没有想到，这次来京城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商标注册差不多后天就能拿到，顺带着还买了个小四合院儿，而且还弄到了达利安农科院的大樱桃树苗和草莓苗。 虽然周晴大伯定购的蔬菜量不一定多，但至少给了他一个把菜卖到京城的可能。 一想到这些，楚昊心情无比激动。 夜风掠过院里的枣树，带起一阵窸窣的响动。 “等一下，我去添块蜂窝煤。” “我，我也要去趟厕所…晓萌，要不，要一起去？” “走……” 十月底的京城，晚上越来越冷了。 也许要不了几天，第一场雪就要下了。 烧得暖烘烘的里屋，炕头的煤炉子噼啪作响，三个喝大了的年轻人东倒西歪倒在了炕上。 天光微亮时，周晴被一阵寒意冻醒，迷迷糊糊往热源处蹭去，却闻到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睁开惺忪睡眼，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头皮发麻—— 三人竟同榻而眠！ 田晓萌一条玉腿大剌剌压在楚昊腰间，而她自己呢？ 视线缓缓下移，下一秒，直接用左手捂住了小嘴儿。 周晴触电般缩回右手，指尖还残留着令人脸红的触感。 她屏住呼吸，一点点从被窝里退出来，直到后背贴上冰凉的墙壁。 晨光透过窗纸，将炕上两人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 楚昊睡得正熟，英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浅浅阴影。 田晓萌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丝毫不知自己此刻的睡相有多放肆。 联想到刚才羞人的画面，周晴连忙双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 紧接着反应过来，又连续用力甩了几下自己的右手上的异物…… 蹑手蹑脚爬下炕，冰冷的青砖地让她打了个激灵。 院里的井水虽然冰冷刺骨，可她却不管不顾地反复搓洗着，直到两只小手搓得发白。 悄悄回到炕边，看了一眼仍然沉睡的田晓萌，把她大腿轻轻从楚昊身上移开，这才贴着耳边唤了一声，“晓萌——” 迷迷糊糊中，田晓萌慵懒的翻了个身，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刚要回应一声，却被周晴直接捂住了嘴。 这下子，田晓萌眼睛完全睁开，这才惊觉自己竟躺在陌生炕上。 晨光中，楚昊英挺的侧脸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额发。 “嘘——“周晴竖起食指，眼神慌乱地示意窗外。 两个姑娘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溜出房门，直到跑出黑漆大门，才敢大口喘气。 “怎么会这样？现在怎么办？”田晓萌攥着衣角，指尖都在发抖。 “什么怎么办？赶紧跑吧！” 说罢，周晴拉着她像鬼子进村一样，猫着腰一路小跑，直到跑出了巷子。 “完了！咱们一晚上都没回去，家里人会怎么想啊？” “就说住校舍了。“ 周晴强作镇定，耳尖却红得滴血，回头望了眼巷子深处，枣树枝丫间隐约可见那方青灰色的屋檐。 晨风吹来，她仿佛又闻到了炕头上那股混合着酒气的暖意。 田晓萌咬着嘴唇站起身：“今天还要陪他办过户……“ “要去你去！“ 周晴像被烫到似的跳开半步，“我……我还要赶早课呢！“ 说完，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凌乱的衣领，忽然发现袖口少了一颗纽扣。 准是昨夜醉酒时蹭掉的，别掉在炕上就行啊…… 一想到醒来时那画面，周晴脸上就烧起了红云。 幸亏当时楚昊还没醒过来，否则以后可真没脸见人了啊！ “都怪你，非要喝酒！” 田晓萌嗔怪着蹲回地上，把脸埋进臂弯，“要不……咱们现在回学校？” “嗯嗯。” “可，可是……”田晓萌又犹豫了。 和楚昊迷迷糊糊睡在一起，虽然都穿着衣服，什么也没发生，可毕竟还是有些难为情。 幸好他没醒过来…… “可是什么呀~~”周晴拉起她就走，“这个时候坐车回校还来得及，否则家里人问起来，咱们连编瞎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好吧。” 慌乱之下，田晓萌任由对方拉着她，到了马路对面等公交。 站牌下，田晓萌望着渐亮的天色，突然小声嗫嚅，“他要是醒了……“ “嘘——“ 周晴猛地捂住她的嘴，恰好公交车“吱呀“一声停在面前。 两个姑娘像受惊的兔子般跳上车，之后，不约而同地望向窗外同一个方向…… …… 楚昊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猛地惊醒时，阳光已经透过窗棂在地上投出明亮的光斑。 “糟了！要误事！“ 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宿醉的脑袋顿时嗡嗡作响。 这两个丫头，实在太能喝了！ 连她们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一点没印象。 “不行，马上得去商标局了！” 楚昊钻出被窝，一个箭步冲到院里的水井旁，掬起一捧凉水就往脸上拍。 冰凉的井水让他打了个激灵，又赶紧从空间取出清泉水灌了一大口，这才清醒了不少。 锁门时，隔壁的大爷正在枣树下打太极，打量了下他，笑呵呵道，“小伙子，新搬来的？这么着急忙慌的……“ “是啊大爷，赶着办事儿！“楚昊边跑边回头应道，脚步轻快地穿过青石板路。 “嘿，小伙子，干嘛这么急呀？” “呵呵，现在这年轻人，可真是朝气蓬勃呀。” 卖豆浆的大婶还特意探出身来，“慢着点儿，别摔着！“ 一路上，不停有人看着他，和他打招呼。 楚昊心情更加愉悦了。 刚买了房子，想不到街坊邻居这么好相处，嘿！ 到了路口，楚昊果断打了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您，工商总局商标局，谢谢。” “好咧您呐。” 老师傅还挺热情，从后视镜里打量他好几眼。 “同志，你这是赶时间吧？” “是啊，上午有急事到商标局去办，麻烦师傅了。” “呵呵，没关系，我的意思是，再急也得注意形象啊。” 嗯？ 楚昊有些莫名其妙。 司机则好心的把后视镜转动了一下，“你自己照照——” 楚昊凑过去一看，顿时老脸红了。 ——镜子里赫然映着楚昊额头上那个嫣红的唇印！ 第75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考虑一下？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三个年轻人。 周晴像只欢快的蝴蝶，张开双臂在青砖铺就的院子里转了个圈，枣树的影子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下一刻，又挽住田晓萌的胳膊，冲着楚昊狡黠一笑。 “喂，款儿爷，现在你在京城也算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了，需不需要两位美女帮你拾掇拾掇？当然啦，完事儿得请我们吃顿好的！” 楚昊正沉浸在拥有自己四合院的喜悦中，闻言连连点头，“那敢情好！我这就去置办些日用品，待会儿咱们就在这儿开伙！” 天气转凉了，得买点蜂窝煤，还有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被褥什么的，要置办的东西还真不少…… 等他匆匆离开院子，两个姑娘立刻忙活开了。 周晴麻利地扎起马尾，从井台打来一桶清水，田晓萌则找来块旧毛巾，仔细擦拭着窗棂上的积灰。 “哎，晓萌，”周晴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道，“说真的，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呀？”田晓萌头也不抬，专心对付窗框上的一处顽固污渍。 “还能是什么？楚昊呗！” 周晴用扫帚柄轻轻戳了戳闺蜜的腰，“虽说他才高中毕业，又没京城户口，可至少长相过得去，还有那五十万存款，外加这个四合院，多好的条件哪！” 田晓萌手上一顿，耳根瞬间红了起来，“胡说什么呢！” 说完作势要拧周晴的嘴，却被对方灵活地躲开了。 “我可没胡说！”周晴躲到枣树后，探出半个脑袋，“你没听陈教授说嘛，这附近可都是中戏的狐狸精。” 而后又故意拖长声调，“那些学表演的姑娘，一个个水灵灵的，要是哪天摸到院里来摘枣……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哦！” “死丫头！越说越没边了！”田晓萌气得连脖子都红了，抓起抹布就朝周晴扔去，“我看是你春心动了才对！你喜欢你拿去！” “诶？这话可是你说的，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周晴一把接住抹布，咯咯笑着从树后转出来，故意扭着腰肢，学着戏文里的腔调，“楚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大采购，四点钟左右的时候，胡同里传来“吱呀吱呀“的板车声。 楚昊坐在两辆满载的板车上回来了，车把式帮着卸下大包小裹。 两个姑娘闻声迎出来，却被楚昊拦住，“别沾手了，这点东西我自己来就行。“ 关键是还有好多东西都放在空间里呢…… 东厢房已经收拾妥当，楚昊把采购的物件分门别类归置好。 煤炉子很快生起了火，蓝幽幽的火苗舔着锅底。 厨具在灶台上各就各位，被褥在炕上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 客厅里暂时只摆着四张榆木凳子和一张八仙桌，虽显空荡，可时间仓促，其他东西后续慢慢置办即可。 收拾差不多，楚昊这才开始准备炒菜。 窗外天色渐暗，两个姑娘累得直揉腰。 周晴一头扎进刚铺好的被褥里，像只慵懒的猫儿般把自己的脑袋窝了进去。 田晓萌却悄悄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楚昊忙碌的背影出神，“要帮忙吗？“ 楚昊回头微微一笑，“不用，马上就好，晓萌，你先回屋歇着，一会儿我叫你们。” 田晓萌没有动，目光落在楚昊被灶火映红的侧脸上。 好一会儿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楚昊一边盛菜，一边爽快答道，“等明天房子过了户，后天再把商标注册手续办完，还要买点礼物，不出意外的话，29号就能回家啦！” 说完，把菜递给对方，涮了锅，又开始炒了起来。 田晓萌默默端菜回了客厅，之后就坐在桌边，单手托着腮帮子，隔着大开的房门，看着厨房里晃动的身影。 片刻之后—— “开饭喽！” 楚昊端着最后一盘菜走进客厅。 刚刚眯了一会儿的周晴，闻着味儿过来了，擦了擦眼睛，看着桌上摆放的四盘菜，大呼小叫，“天爷！你还会做菜呀！” “嘿嘿，我们东北会喝酒的男人，有哪个不会做菜的？” 楚昊笑了笑，又把准备好的酒水拿了上来。 依旧是两瓶北冰洋汽水，两瓶绿棒子红小二，外加两瓶贴着红标的五粮液。 “想喝汽水喝汽水，想喝京城炸弹也可以，要不来就连五粮液。” 田晓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犹豫，“天快黑了，还是不喝酒了吧？” 周晴大咧咧的直接启开了汽水和红小二，“今儿忙得这么累，干嘛不喝啊？有姐们儿在，保管把你送回家去就是了。” 说完，三杯“京城炸弹”已经兑好了。 楚昊端起酒杯，认真说道，“两位美女今天连课都没上，帮我忙了这么长时间，多谢了！” “干！”周晴同样举起酒杯，之后看向好闺密。 田晓萌深吸一口气，举杯跟两人碰了碰，仰脖一饮而尽。 “这盘卤鸡爪是我买的现成的，剩下这三盘都是我自己种的菜炒的，两位美女尝尝看。” 周晴毫不客气的夹了口黄瓜，“唔~~晓萌，比王奶奶炒的还好吃呢，你尝尝~~” 说完，又贴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 田晓萌手一抖，菜叶掉在了桌上。 楚昊见状，连忙给她夹了个鸡爪子过去。 “诶~款儿爷，你看我家晓萌怎么样？”周晴一手搭在闺密肩膀上，一边促狭的冲着楚昊挤了挤眼。 “胡沁什么呢！“田晓萌红着脸把鸡翅塞进周晴嘴里，慌乱中端起酒杯跟楚昊重重一碰：“恭，恭喜你买房！” 仰头又是一杯下肚。 “还有我呢。”周晴不甘示弱，也和楚昊撞了下杯子。 酒过三巡，四个空瓶东倒西歪地躺在桌上。 喝得这么快，楚昊也有点迷糊了，结果周晴又抓起一瓶五粮液，给三个杯子满上了。 duang! 酒瓶子墩在饭桌上，周晴醉眼朦胧地抓起杯子，大着舌头说道，“喂，款儿爷，晓萌说你过两天就回去是吧？我大伯可一直惦记着你种的那些个菜呢，回去之后可别忘了哦。” “怎么会呢？”提起此事，楚昊就更开心了，举杯和周晴碰了下，“还要多谢你帮我牵线搭桥呢，要是以后销路好了，我给你提成！” “你说的啊。”周晴跟着喝了一口，半趴在酒桌上的王丽霞同样默默拿起了酒杯。 第74章南锣鼓巷 楚昊一听，立马情绪低落下来。 “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我没京城户口，而且……” 话未说完，就被陈永年打断了，“你的事儿我都听说了。 这么跟你说吧，你一个外地人，要想在不说买个四合院，就算买个普通民房都不容易。 正好我手上有间四合院，虽然只是一进的，但也有二百来平，而且房本齐全。 你要是有兴趣的话，过户手续我可以全部帮你办完。 不过就是没办法帮你弄京城户口。 另外，买了那个院子，你可能还要另外交城市增容费，这一点我也没办法。” 楚昊闻言激动的差点跳起来，“陈，陈教授，你那院子多少钱能卖？” “我要说的就是这事儿。” 陈永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不太好意思，“我那院子顶天也就三十万，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我也有点困难。 如果你愿意的话，能不能拿你这两件东西换？ 当然，实在不行，我再筹钱——” “换！必须换！“楚昊一拍大腿，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户口不户口的无所谓，我就图个产权干净的四合院！“ 陈永年也乐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够爽快！不过真不去瞅瞅房子？“ 周晴急得直跺脚，“哎呀昊子！陈教授那院子可就在南锣鼓巷，从我们学院倒两趟公交就到！先坐107到地安门，再换13路……“ 田晓萌也跟着帮腔，“这会儿才一点多，要是房子能收拾出来，你今晚就不用窝在招待所了。“ “得嘞！等我两分钟！“ 楚昊一猫腰钻到床底下，拽出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塑料袋哗啦作响，被他一股脑塞进双肩包。 周晴瞪圆了眼睛：“天呐！这袋子里该不会又是……“ “嘿嘿，答对喽！“ 楚昊打了个响指，“老家带来的新鲜菜，晚上让您几位尝尝我的手艺！“ 一屋子人全乐了。 周元武笑得最大声，他搓着手说，“老陈啊，赶紧把手续办利索喽！我这馋虫都被勾出来了，就等着吃小楚种的菜呢！“ 陈永年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走走走，现在就去南锣鼓巷。我那院子里的枣树今年结得可稠，正好摘点给你们当零嘴。“ 将近一个小时后，四人终于赶到了南锣鼓巷。 午后的巷子显得格外幽静，宽不过一丈的青石板路被岁月打磨得发亮，泛着乌青的油光。 陈永年和周元武并肩在前面带路，同时给楚昊介绍着周边情况。 “小楚啊，这条巷子有八条胡同，我那院子在第三条，门牌号是丙43。“ 陈永年说着掏出钥匙晃了晃，“这数字好记，你可千万别把家门给忘了。“ 楚昊一边应着，一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充满生活气息的胡同。 自行车铃铛声，搓衣板拍打声，评书广播声此起彼伏，就连路过的大黄狗低沉的呜咽声，都让他感到无比新奇。 “喏，前面就到了。“ 陈永年指着不远处，“咱这院子斜对面就是东城区27粮店，买粮特别方便。诶——黄老师，忙着呢？“ 说话间，陈永年朝隔壁一个正在报摊前翻书的青年挥了挥手。 那青年闻声回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应道，“陈教授好久不见，您那院子还租不租了？“ “呵呵，不租了，今天带新主人来认门。“陈永年说着，用钥匙打开了身后那扇斑驳的黑漆木门。 楚昊看了看缺了一角的蓝底白字搪瓷门牌号——丙43。 以后，这就是他的家了！ 吱呀呀—— 大门被推开，几人跨过被自行车轮磨出凹槽的门槛，进入了院落里。 陈永年指着院落西北角靠墙的枣树笑道，“看到了吧？大枣已经熟了，结得还不少呢。” 紧接着压低声音，朝隔壁努了努嘴，“不过小楚，你住进来之后可得防着点，就刚刚和我打招呼那位，是中戏刚来的黄昆黄老师，经常有他的学生去串门，时不时趴墙过来偷摘大枣。” 一旁的周元武补充道，“这附近挨着中戏，而且有不少师生都在这边租住。” “可不是嘛。“ 陈永年笑着眨眨眼，“前些天黄老师还跟我提过，说有帮学生想租这院子。小楚你要是不常住，租给他们也挺好。“ 说着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中戏可有不少漂亮姑娘呢~~“ “是吗？“楚昊随口应着，目光却在一间间房门前流连。 身后的田晓萌突然插了句话，“陈教授，楚昊买这院子是要当仓库用的，不打算出租……“ 周晴也急忙帮腔，“就是，楚昊可是晓萌的朋友，您可别乱出主意。“ “呃——”陈永年闻言，和周元武对视一眼，摇头失笑。 “小楚，你也看到了，我就这一进的院子，房间七间，占地二百多一点，院子和房间是破旧了一点，只能靠你自己以后慢慢修缮了。” “我这院子是祖产，所以产权一直在手里，一家人在这儿也住了几十年，前两年单位分了房之后，这院子就一直空着，其间也曾租出去一段时间，你看，这还有煤炉子呢，只要买点蜂窝煤，随时都可以住进来。” “你要是看着满意，咱们随时可以交易，手续的事儿交给我来办就行。” 楚昊依次推开七间房门，大致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房子虽然破旧了点，但关键产权清晰，这就很难得了。 天井里的柿子树下就是水龙头，用水洗个衣服什么的也挺方便。 最难得的是，这间院子和其他大杂院不同，有个独立的厕所，虽然是旱厕，但也聊胜于无。 “成啊陈教授，我没问题，需要我拿什么手续吗？” 陈永年笑了笑，“不用，明天我把房管局的人找来，你拿上身份证和介绍信，咱们到北海仿膳饭庄现场交易就行。” “明天上午我得先去商标局……“楚昊有些为难。 这次来京的主要目的可不能耽误，虽然定的是后天，但他明天想先过去看一眼。 陈永年爽快的笑了笑，“没关系，你先办你的事儿，明天下午一点咱们再去办过户就行。” 说完，把房门钥匙交给了楚昊，“从今往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 握着沉甸甸的钥匙，楚昊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以后咱在京城也有房了！ 周晴拉着好闺密主动上前提议到，“既然都谈好了，咱们不如买点吃的，就在这里庆祝一下怎么样？” 陈永年摇头笑了笑，“不了，还是明天吧，明天咱们把手续办完，我作东，就在北海仿膳喝两杯，老周，你呢？” 周元武咂摸下嘴，又看了眼楚昊三人，“让他们年轻人闹去吧，我跟你走。小晴，别闹得太晚，让你爸妈担心哪。” “知道啦！“周晴娇嗔着，把两位长辈推出了院门。 第73章柳暗花明 周晴一回家就跟没骨头似的，直接瘫自己屋里了，直到晚上老妈喊吃饭，才蔫头耷脑地晃悠出来。 “哟，大伯来啦……“ 看见客厅里的周元武，她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 周元武乐了，“咱家小霸王今儿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周母一边盛饭一边说，“你大伯特意来告诉你个好消息。昨儿那些菜他拿回去分给几个教授，人家尝了都说好，要长期买呢！“ 周晴这才勉强打起精神，“谢谢大伯……“ 突然又跟打了鸡血似的，“爸！妈！大伯！你们猜我今天见着多少钱？“ 接着，神秘兮兮地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万！整整五十万呐！我跟那堆钱待了一天，心都快跳出来了！“ 三个大人筷子都停了，“怎么回事？“ 周晴详细说了今天逛潘家园的经过，接着感叹道，“一个小碟子居然卖了那么多钱！ 关键是那家伙背着一袋子钱跟我们逛了一天，也不怕被抢了！ 可惜呀，他没京城户口，买不到房子，卖菜的事儿恐怕也弄不成了。” 说到最后，情绪又低落了下去。 周父周母听完直咂舌。 周元武却若有所思——他可是亲口尝过楚昊那些菜，尤其是那韭菜黄瓜，那叫一个鲜灵…… “小晴，你说你那朋友还有两件古董是吧？“ 周晴点点头：“咋的？大伯您想买啊？“ 周元武白了她一眼：“你大伯我就是个教书匠，哪来那么多闲钱？不过矿大的陈教授倒是对这些老物件感兴趣……“ 第二天一早，楚昊神清气爽地爬起来。 算算时间，再有三天就可以拿到商标注册手续回家了。 今天田晓萌要上学，没法儿陪他，想来想去，最终坐车去了六道口附近。 他曾经听田晓萌提过一嘴，六道口菜市场这里因为距离农工大和林大最近，农工大的学生到这里买菜籽的毕买菜的还多，所以想着过来购买一些菜籽。 逛了大半天，什么菠菜、油菜、茄子的种子买了一大堆，连玉米大豆都没落下，花了小一百块钱，趁着没人注意，全都收进了空间里。 心满意足地坐车回招待所，老远就看见门口站着四个人——除了田晓萌和周晴，还有两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 “昊子！这儿——”周晴眼尖，老远就挥手招呼。 楚昊加快脚步，目光却落在两个陌生人身上，“这是要见家长了吗……” “昊子——“ 周晴跟个兔子似的蹦出来，拽着其中一位中年人的胳膊，“这是我大伯，农工大农环系的周元武主任！“ 楚昊闻言主动伸出右手，“周主任，久仰！” 他记得田晓萌和周晴提过，这位周主任可能帮他在京城打开蔬菜销路，就算以后没机会往京城卖菜，这份人情也得记着。 周元武笑眯眯地打量他，“小伙子挺精神啊！你种的菜确实不错，不过今儿个主要是给你介绍这位——“ 说着把另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往前一让，“矿大的陈永年陈教授。“ 楚昊一脸懵，但还是客气地握手，“陈教授好。“ 陈永年笑呵呵地握了握手，“小伙子，不请我们上去坐坐？“ “哎哟您看我这脑子！“楚昊一拍脑门，赶紧引路，“几位请上楼！“ 到了房间，楚昊假装从背包里，实则从空间取出几根黄瓜，让田晓萌她们帮忙洗了装盘。 “陈教授、周主任，没啥准备的，尝尝我自己种的黄瓜。“ 周元武一点儿不客气，拿起就啃，“唔~老陈你快尝尝，这小子种的黄瓜绝了！“ 陈永年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嚯！脆生生甜丝丝的，老周你这嘴是真刁！“ 田晓萌和周晴也各拿了一根，咔嚓咔嚓嚼得欢实。 陈永年擦了擦手，笑吟吟地看着楚昊：“小楚啊，听老周说起你的事儿。年纪轻轻就考上达利安陆军学院，那可是好地方。 退学虽然可惜，但人各有志，也可能有你不得已的苦衷，咱们初次见面，我也不好过多评价。“ 楚昊心里一暖，到底是教授，说话就是有水平，虽然还不知其来意，至少给他的第一印象不错。 陈永年顿了顿，瞥了眼周晴。 周晴立马捅咕田晓萌。 田晓萌脸蛋微红，放下啃了一半的黄瓜，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楚昊，是这么回事儿，陈教授听说咱们昨儿个去了潘家园，他老人家对老物件儿特别着迷，知道你手里还有两件古董……“ “嗨！就这事儿啊？“ 楚昊咧嘴一笑，二话不说从背包里掏出两个皱巴巴的报纸包，“我对这些玩意儿一窍不通，陈教授您随便看。“ “哎哟我的老天爷！“ 陈永年一看这简陋的包装，心疼得直拍大腿，“这么金贵的东西就这么随便裹着？“ 小心翼翼地揭开报纸，只扫一眼，顿时惊呼道，“好家伙！这可是正经的好东西啊！“ 接着，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底款，又用手指轻轻弹了弹，最后还对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线反复照看。 约莫二十分钟后，陈永年指着那件笔洗，笑眯眯地问道，“小楚啊，听说这些都是你家传的？ 保存得这么完好，既不是生坑也不是水坑出来的，一看就是传世的熟坑货。 你知道这笔洗什么来头不？“ 楚昊老老实实地摇头。 “呵呵，“一说到专业领域，陈永年顿时来了精神。 “这笔洗乍看像汝窑，可真正的汝窑存世稀少，这件是清代的官仿，而且还是雍正年间的精品。“ 又指着底款解释道，“瞧这''大清雍正年制''六个字，再配上这釉色和器型，典型的雍正仿汝窑桃形笔洗，最明显的就是这个雍字少了——“ 旁边的周元武不耐烦地插话，“得了吧老陈，咱们都是外行，你就直说值多少钱得了！“ “急什么~“ 陈永年又捧起那只碗，惋惜地咂嘴，“可惜啊可惜，这只康熙豇豆红釉碗要是不缺这个口，起码值三十万。现在嘛……也就十万八万的样子。“ 楚昊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陈教授您是行家，这些东西放我这儿纯属浪费，您看着给个价就成。“ 反正他对收藏没兴趣，换成真金白银才实在。 田晓萌她们三个也屏住呼吸，等着陈永年报价。 陈永年却不急不缓的笑了笑，“小楚啊，这事儿不急。要不是老周牵线，我还真不知道你手上有这样的好东西。 咱打开天窗说亮话。 单说那雍正仿汝桃形洗，琉璃厂那边起码能给到三四十万。 再加上那只康熙豇豆红釉碗，五十万是跑不了的。 你要不信，明儿个自己去琉璃厂打听打听，看我老陈有没有蒙你。 不过——” 说到这里，陈永年顿了顿，“我听说你想在京城买个房是吧？” 第72章买房子？没戏！ 上午九点多，周晴和田晓萌风风火火地赶到招待所，拽着楚昊就往外跑。 转了三趟公交车，颠簸了一个半小时，总算到了传说中的潘家园。 楚昊虽然对古董一窍不通，但也听说过潘家园的大名。 可真到了地方，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跌眼镜。 ——这哪是什么古玩市场，活脱脱就是个农村大集，满地都是摆摊的。 “就这儿——” 周晴跟只欢快的小麻雀似的，蹦蹦跳跳地指着市场西区入口处的一家店面，“这铺面够敞亮！” 三人刚要往里走，就被门口的工作人员拦住了，又是查身份证，又是登记暂住证，好一通折腾才放行。 进了这家叫“庆云堂”的店面，掌柜的抬眼扫了扫三个年轻人，见是生面孔，又低头擦他的灰去了。 楚昊从双肩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包裹，走到角落里一位老师傅跟前，“师傅，劳您给掌掌眼。” 老师傅头都没抬，慢悠悠地说，“掌眼五十，成交免单。” 楚昊二话不说掏出五十块钱。 老师傅这才戴上白手套，示意他把包裹放在柜台上。 包裹一打开，老师傅突然“咦”了一声，赶紧把旁边的四十瓦大灯泡拧亮，捧着碟子左照右照，还用手指轻轻弹了弹。 约莫过了十分钟，老师傅放下碟子，沉吟片刻，“小同志，这东西……” “祖传的。”楚昊心里有底，他现在只关心能卖多少钱。 老师傅点点头，又打量了楚昊几眼，“这个鸡缸杯是仿品。真品胎薄如纸，透光见糯米胎，红彩似鸡血，绿彩如豆芽。你这个嘛……” “不过虽然是仿品，但应该是乾隆年间的官仿，也算难得。可惜啊，要是康熙年间的官仿就更值钱了。这样吧，我们出十五万，你看如何？” 周晴和田晓萌一听，心跳都快停了，齐刷刷看向楚昊。 楚昊麻利地包好碟子，转身就走。 “哎哎，小同志别急啊！” 掌柜的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见状赶紧追上来，“咱们庆云堂可是国营老字号，信誉有保障，价钱好商量嘛！” 商量？ 楚昊心里冷笑。 上一世赵老憨在省城都卖了几十万，这国营店居然想从他手里捡漏？ 掌柜的见留不住人，连忙赔笑，“小兄弟，买卖不成仁义在，要不你开个价？” 楚昊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万。” 掌柜的搓着手，“这个价……我们国营店确实给不了，要不这样，您先在园子里转转，要是二十万能接受，随时欢迎回来。” “谢了。” 楚昊点点头，带着两个姑娘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周晴和田晓萌面面相觑，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 “二十万呐！“ 周晴搓着小手，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这么多钱你都不要？你丫疯了吧！“ 田晓萌也凑过来，“就是啊，这价儿应该不低了吧？“ 楚昊不慌不忙地扫视着市场里的各家店铺，“急什么，货比三家，不行再回来呗。“ 说完，抬脚就往一家门脸儿更敞亮的铺子走，“进去瞅瞅。“ 和庆云堂那国营店的冷淡劲儿不同，这家店热情多了，装修也更上档次，伙计一见他们仨进门，立马迎上来。 “三位贵客，欢迎光临宝翠阁啦~“ 嗯？这口音…… 楚昊一听就乐了，典型的台胞腔儿，软绵绵的还带点儿嗲。 “老板，劳驾给掌掌眼。“楚昊把鸡缸杯往柜台上一放。 掌柜的一瞧，眼睛唰地亮了，赶紧冲里头喊，“刘师傅，帮忙看一下啦~“ 不一会儿，鉴定结果出来了，跟庆云堂那老师傅说的差不多。 掌柜的笑眯眯地问，“这位先生，您打算开个什么价钱咧？“ 楚昊二话不说，直接伸出五根手指。 掌柜的偷瞄了一眼刘师傅，刘师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这细节，楚昊全看在眼里。 “东西是蛮好的啦，不过这价钱嘛……“ 见楚昊作势要走，掌柜的赶紧堆笑，“哎呀，很公道的啦！“ “小先生是要支票还是现金咧？“ “现金。“ “好好好，稍等哦~“ 掌柜的转身就往后头跑，不一会儿，跟刘师傅俩人抬着一摞摞现金出来了，还贴心地摆了台验钞机在桌上，“您可以验一下的啦~“ 楚昊也不客气，冲周晴和王丽霞使了个眼色，“愣着干嘛？数钱啊！“ 俩姑娘激动得手都抖了，抓起钞票就开始点，嘴里还小声念叨：“一五、一十、十五、二十……“ 楚昊随手抽了几张，对着紫外线照了照，确认是真钞，这才放心。 抽验了几沓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沓一沓往双肩包里塞，直到塞得鼓鼓囊囊的。 “小先生，合作愉快啦~以后有好东西，一定再来哦！“ 掌柜的笑得见牙不见眼，亲自把他们送到门口。 出了市场，周晴和田晓萌一左一右贴着楚昊走，眼睛滴溜溜地四处瞟，“这要让人盯上可咋整……“ 楚昊倒是一脸淡定——钱一进包，他就直接收进空间了，谁来抢都是白搭。 “楚昊，咱赶紧撤吧，别搁这儿晃悠了！“田晓萌声音都发颤了。 楚昊点点头，没坐公交，直接拦了辆出租。 车里，俩姑娘跟护崽儿的老母鸡似的，一左一右夹着楚昊的包。 “现在去哪儿？“周晴问。 “房管局。“有了钱，当然是买房！ 结果忙活一下午，楚昊傻眼了——没京城户口，买公寓得单位担保，平房和四合院更没戏。 唯一能买的平房是小产权，还有个四合院是“经租房“，产权不清不楚的…… “得，买房这事儿黄了。“楚昊看看天色，叹了口气，“走吧，吃饭去，今儿辛苦你俩了。“ 田晓萌直摇头，“还吃啥饭啊！你这包里几十万现金，心也忒大了！明儿一早赶紧存银行去！“ 周晴也猛点头：“就是！这一天给姐们儿吓得腿肚子都转筋了！款儿爷，明儿晚上你必须请顿大的——全聚德！“ 这丫头，才一天时间，称呼变了三次，从楚昊变成“昊子”，现在就成了“款儿爷” 楚昊乐了，“成，就这么定了。“ 送俩姑娘上了出租车，楚昊这才溜溜达达地回了招待所。 原想着买个院子，以后在京城卖菜也有个落脚地儿，这下可好，全泡汤了…… 楚昊心里正犯愁呢，哪知道老天爷还给他留了后手…… 第71章会不会太贵了？ 楚昊小心翼翼地解开三个泛黄的纸包，露出里面包裹着的小碗和小碟。 “这是家里传下来的老物件，“楚昊压低声音说，“我想着找个机会出手，要是在京城能置办个房子……“ “古董？！“ 田晓萌惊呼一声，眼疾手快地拍开周晴伸过来的爪子，“别乱碰！“ 又帮着楚昊把瓷器重新包好，连垫着的旧报纸都仔细折好塞回去。 周晴揉了揉被拍红的手背，凑近问道：“你真要在京城买房？就算买着了，户口也落不了啊。“ “就是个仓库而已，要什么户口。“楚昊笑着把包裹收进背包。 周晴又用手肘捅了捅田晓萌，“哎，明天不是休息日吗？本来要带他逛校园的，要不咱们陪他去潘家园转转？顺便见识见识这宝贝能卖个什么价儿？“ “好啊，只要不耽误你们正事。“楚昊正愁人生地不熟，闻言喜出望外。 田晓萌点点头，三人就这么说定了。 “喝大了……“出租车上，周晴揉着太阳穴，整个人歪倒在田晓萌肩上。 田晓萌嫌弃地推了推她，“这可不像你啊，平时不是挺能喝的吗？“ 周晴抱着闺蜜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你这朋友挺有意思的，一口一个''美女''，还说什么''闺蜜''……咯咯咯，跟咱们高中那些小混混似的，油嘴滑舌。“ “别胡说，“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轻声道，“他其实……挺可惜的。“ 下车之后，田晓萌把大部分菜塞给了好闺密，自己只拿了一小袋韭菜就回了家。 周晴拎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晃晃悠悠地进了家门，把菜往厨房灶台上一撂，一头扎进了自己房间，连鞋都没脱就瘫在了床上。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轻轻推她，“小晴，醒醒，该吃饭了。“ “唔…不吃了，让我再睡会儿……“ 周晴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快起来，你大伯来了，专门等着你呢。“ “大伯来了？“周晴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头发乱蓬蓬的像个小疯子。 “哎哟，你这孩子！“母亲赶紧拦住她，“先去洗把脸！“ 客厅里，父亲周元文正和两个中年男人说着话。 周晴一眼就认出了大伯周元武标志性的中山装，立刻扑了过去，“大伯！“ “哎哟，我们家小公主醒啦？“周元武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位农工大的系主任，在侄女面前永远是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 “没大没小的！“父亲板着脸训斥，“听你大伯说，你今天下午又逃课了？“ 周晴吐了吐舌头，乖乖坐好。 周元武笑着打圆场：“小晴就是活泼了点，现在都知道往家里买菜了，多懂事。“ “对了大伯！“周晴眼睛一亮，“那些菜您尝了吗？怎么样？“ “我就是为这个叫你起来的，“周元武夹起一筷子豆角，“味道确实不错，哪儿买的？“ 作为资深美食爱好者，他的评价向来中肯。 周晴骄傲地扬起下巴，“是我朋友自己种的！他在东北搞了个蔬菜大棚。大伯，您要是觉得好，帮他介绍几个买家呗？“ “什么朋友？“父亲立刻警觉起来，“多大年纪？家是哪的？“ “爸！“ 周晴翻了个白眼，“是晓萌的朋友啦！我今天才认识的！“ 听到田晓萌的名字，父亲明显松了口气。 周元武又细细品尝了几口，若有所思，“菜确实不错，比市场上卖的质量好。不过……“ 看了眼满脸期待的侄女，笑道，“既然是小晴的朋友，大伯就帮你问问。“ “谢谢大伯！“ …… 第一次喝“京城炸弹”，楚昊也有些顶不住了，喝了半瓶空间清泉，脑袋总算恢复清醒了。 看看天色还不晚，跑到招待所楼下，拿起了电话。 “喂~” 电话只响了两声，徐艳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还真听话，看来真守在电话旁边了…… “徐艳，家里情况怎么样了？” 听出楚昊的动静，徐艳明显有些激动。 “老板！英姐昨天刚给我们买了统一的工装，口罩和手套，还定做了工牌儿，今天下午广告公司刚把‘神农部落’那个牌子挂到大门上了！ 还有，大凤姐又买了四头小黑猪，十只小鸡崽和二十个鹅崽回来……哦，对了，那条黑狗刚刚又下了六个小狗崽呢！” 也许是电话让徐艳的声音变了音，隔着电话，听起来让楚昊非常受用。 “嗯，小芳呢？” “小芳姐给楚叔买完材料，昨天就去了省城，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销路。” “这样，徐艳，你笔记一下我说的话。” 徐艳：“本子就在我身边，老板你说——” “好，”楚昊把白天从农展上弄来的价格表摊在面前，念道，“韭菜6元，黄瓜10元，豆角8元，粘玉米4元……” 两分钟后—— “记下来了吧？” “嗯嗯，”徐艳震惊的看着刚刚记下来的价格，问道，“老板，这价格表…是咱们要卖的菜价吗？会不会太贵了？” “对。”楚昊不容置疑的声音传了过来，“给小芳打了传呼，把价格表通报给她，以后就按这个价格卖。 不要担心卖不出去，让她主要联系一些高档消费群体。” 这个时候的传呼，还无法做到全国通，要不然楚昊就直接联系杜小芳了。 徐艳：“那四七二和贵宾楼那边……也按这个菜价吗？” 四七二是初秀英老爸帮忙联系的，钱贵又是他第一个大客户，还给了老爹那么大个沙发单子…… “他们还按以前的价格吧，另外，让英子找广告公司做个牌子，就挂在大门外墙面上，把价格表贴上去，本村村民八折优惠。” “好的老板。” 挂断电话，楚昊心满意足的回了房间。 走了不到三天，家里那边的进度还挺快的。 至于菜价，他之所以坚持按照京城这边的价格来销售，除了马上就要取得商标注册之外，还因为周晴大伯那边可能带来的好消息。 如果省城那边杜小芳实在联系不到客户，那就想办法把菜直接卖到京城就是了。 他就不信，空间清泉出品的蔬菜，还卖不过普通蔬菜！ 第70章红小二配北冰洋 田晓萌两手插兜，轻轻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周晴，“是她非要来看看你的……“ 周晴比田晓萌高出小半头，一米七二的个子，裹着件火红的修身长外套，往那儿一站就透着股京片子特有的飒劲儿。 大大方方地把楚昊从头到脚扫了个遍，下巴一扬，“认识下，我叫周晴，跟晓萌打小一块儿长大的。“ 楚昊从容地与她握手，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听说了，你们是闺密嘛。“ “闺密？“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地问道。 “闺中密友，形影不离。“楚昊解释了一句。 “哟，还挺会整词儿。“ 周晴又上下打量他一番，那股子傲劲儿一点儿没减，“昨儿就是你当着我面儿把晓萌拽跑的吧？头回见面就这么虎，平时没少撩姑娘吧？“ 楚昊坦然迎上她的目光，眼中带着几分玩味，“有机会深入了解的话，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切～“ 周晴撇撇嘴，“昨儿你俩把我一人儿撂那儿就跑，忒不局气了吧？怎么着也得请顿好的赔罪啊！“ “嗯嗯，应该的，你们挑地儿就行。” “那必须同和居啊！“ 田晓萌连忙拽了拽好友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楚昊，“你别介意，小晴她就是随口一说……“ 楚昊一听就明白过来了，同和居肯定档次不低，但也没在意，做了个优雅的的手势，笑容温暖，“这是我的荣幸，两位美女请带路吧。“ 听到“美女“这个称呼，周晴像只骄傲的天鹅般扬起下巴，挽着田晓萌的手走在了前面。 田晓萌小声嘀咕，“同和居多贵啊，仨人吃顿饭不得小一百呀？“ 周晴吐了吐舌头，“我就那么一说，谁承想他答应得这么痛快。“ 说着偷偷回头瞄楚昊，正好撞上他阳光灿烂的笑脸，赶紧扭过头去，耳根子却悄悄红了。 同和居离招待所就隔着两条胡同，三人溜达着十来分钟就到了。 掀开印着“国营“二字的棉布门帘，扑面而来的是嘈杂的人声和炒勺碰撞的铛铛响。 楚昊领着两位姑娘在靠窗的角落坐下，木制桌椅还泛着油光。 “两位美女甭客气，今儿个我请客。“ 楚昊把塑封菜单往对面一推，菜单边角还沾着前几桌客人留下的酱油点子。 刚才还风风火火的周晴这会儿倒拘谨起来，一个劲儿地捅咕身边的田晓萌。 楚昊见状笑了笑，拿回菜单扫了两眼，“要不尝尝这儿的招牌菜？三不粘和糟熘鱼片咋样？“ “呃，行……行吧。“周晴声儿比蚊子还小，完全没了公交站那股飒劲儿。 田晓萌更是把头埋得低低的，手指头绞着桌布边儿。 周晴家庭条件好，又是纯正京城妹子，同和居来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过楚昊和她是同龄人，又是东北的，这么“坑人”的确有些不地道…… 穿着白大褂的服务员大姐拎着铅笔和小本儿过来，瞅了眼点单，“同志，三不粘得等四十分钟，赶时间的话换糖醋排骨？现成的。“ 楚昊看向俩姑娘：“咱不急吧？“ 田晓萌瞄了眼菜单上的价钱——三不粘标价五块八，糖醋排骨才三块二，赶紧说：“就要排骨吧。“ 接着又补充一句，“我爱吃排骨…” 周晴闻言撇了撇嘴。 “得嘞！“服务员龙飞凤舞地记了一笔就要走。 “喝点儿什么？“楚昊叫住她。 “饮料。“王丽霞小声说。 “白酒！“周晴突然来了精神。 楚昊挑眉看了眼这个京片子，转头对服务员说，“北冰洋汽水，茅台来一瓶。“ “别！“周晴一把按住菜单，“北冰洋和红小二各来两瓶！“ 见田晓萌直拽她衣角，又解释道，“咱北方人喝不惯茅台，到了京城不整点儿红小二那叫白来！“ 楚昊先是一愣，随即乐出了声，“成，听你的。“ 服务员大姐也笑了，“小同志懂行啊！红小二配北冰洋，地道！“ 说着扯着嗓子朝后厨喊，“三号桌糖醋排骨、糟熘鱼片各一份儿！红小二俩北冰洋俩——“ 片刻之后，酒菜上桌，服务员同时把蓝印复写纸的小票放在了楚昊身边桌角。 不等楚昊上手，周晴抢先一步，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把四个瓶盖都启开了。 先给三个玻璃杯各倒了半杯北冰洋，橙色的汽水冒着细密的气泡。 接着她变戏法似的摸出三根筷子，促狭的冲着楚昊挤出个迷人的微笑，“正宗喝法得用这个当量杯。“ 说完，把筷子竖插在二锅头瓶口，轻轻一斜——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筷子缓缓流进汽水里，在杯底晕开一层金色的云雾，又慢慢向上蔓延。 田晓萌看得入神，噗嗤一声乐了，“这不就跟化学课似的！“ “这才哪到哪啊！“ 周晴把三杯酒挨个晃了晃，酒液和汽水顿时交融成夕阳般的橘红色。 “看见没？这色儿得跟晚霞似的才够格！“ 紧接着又压低嗓门，“知道为啥叫''京城炸弹''不？喝着跟汽水似的，后劲儿能炸得你找不着北！“ 楚昊接过杯子，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已经打湿了手指。 学着周晴的样子先抿了一口，桔子的甜香裹着粮食酒的醇厚，气泡在舌尖噼啪轻响，确实爽口。 “怎么样？“周晴得意地问。 “够劲儿！“楚昊哈出一口酒气，下一秒就看到田晓萌正偷偷摸摸要把自己那杯往他这边推。 “哎哎哎~“ 周晴一把按住闺蜜的手，“晓萌你可不能赖账！去年在六道口大排档，谁抱着电线杆子唱《甜蜜蜜》来着？“ 田晓萌顿时从脸红到脖子根，偷偷在桌底下踩了周晴一脚。 楚昊这才知道，原来这俩姑娘都是酒蒙子…… 和周晴相比，田晓萌到底有些局促，只喝了一杯说啥也不再喝了。 周晴却越喝越来劲，跟楚昊连干了三杯，这会儿正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楚昊的酒杯。 “我说哥们儿——“ 周晴的声音带着微醺的慵懒，“你那菜还真有两下子，说不定真能在京城打开销路呢！“ 田晓萌见状，赶忙插了一嘴，“小晴她大伯是农工大的系主任，昨天尝了你带来的菜，一个劲儿夸好呢！要是能说动他帮忙……“ “真的？“ 楚昊眼睛一亮，立刻转身去拿放在一旁的双肩包。 接着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一袋又一袋新鲜蔬菜——韭菜、黄瓜、豆角，在桌上堆了好几包。 “来来来，这些都带回去尝尝！“ 楚昊热情地往两个姑娘面前推，“要是能打开农工大这个口子……“ “噗——“ 周晴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堆菜，突然拍桌大笑，前仰后合，“我说昊子，你这包里该不会全是菜吧？“ 她伸手去拽楚昊的背包，“让我看看还有啥宝贝！“ 田晓萌也被逗笑了，一边按住周晴乱动的手，一边小声提醒，“你轻点儿，别人都看着呢……“ 楚昊也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这趟来京城不容易，所以就多带了点。” 说完，把包里的报纸掏了掏，露出里面最后两个报纸小包，“这回真没了。” 周晴起身抓过包里的三个小包裹，“这啥呀？不会是菜仔吧？” 第69章收获颇丰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楚昊径直回了招待所。 田晓萌则拎着那两把水灵灵的青菜，嘴里哼着《甜蜜蜜》，一溜小跑回了奶奶家。 刚推开那扇斑驳的朱漆大门，就听见周晴拖着长音儿。 “哎呦喂~咱们田大小姐还知道回来啊？见色忘义这出儿戏，演得可真够地道的！” 田晓萌赶紧把菜往八仙桌上一搁，一个箭步蹿过去搂住周晴，“晴晴我错啦！真不是成心的！“ 周晴一把推开她，拎起那塑料袋瞅了瞅，“嗬！合着就拿两把破菜打发我？” 说着就要往地上扔。 “别介！”田晓萌手疾眼快抢回来，扭头冲厨房喊，“奶奶！今儿加个菜，晴晴在咱家吃！“ 厨房里传来奶奶带着笑音的回应。 周晴撇撇嘴，“得嘞，两把烂菜叶子就想糊弄过去？门儿都没有！” 紧接着压低嗓门，“老实交代，你俩把我撂下之后上哪儿野去了？该不会钻哪个招待所了吧？” “你，你瞅见啦？”田晓萌顿时臊得满脸通红。 “哎哟喂！真去啦？”周晴眼珠子瞪得溜圆。 田晓萌急得直跺脚，“胡吣什么呢！就，就是普通唠嗑儿！” 周晴眯着眼打量她，“装，接着装！打小你一撒谎就结巴。” 接着又捏着嗓子学道，“人，人家不是你想的那样儿——啧啧，头回见面就护上了？” 好在这时老太太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俩丫头片子别贫了，赶紧的洗手吃饭！” 饭桌上，周晴夹了筷子韭菜炒鸡蛋，刚嚼两口就惊了”“嚯！奶奶，今儿这菜炒得可真地道！” 老爷子尝了口拍黄瓜，也竖起大拇指，“老伴儿，今儿这手艺见长啊！“ 老太太纳闷地尝了尝，“怪了，做法跟往常一样啊。” 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着孙女：“晓萌，这菜打哪儿买的？比菜市场的水灵多了。” “是，是我同学从东北捎来的......” “东北？”仨人异口同声。 周晴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人虽然土了吧唧的，种的菜还真不赖！” 接着一拍大腿，“诶~让他把菜弄京城来卖啊！我大伯管保要！” 饭后，俩姑娘挤在里屋炕上。 周晴四仰八叉躺着揉肚子，“一顿饭就想打发我？没门儿！明儿必须让你那''同学''请咱下馆子！” “可他明儿个要去农展馆......” 周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你不是知道他住哪个招待所吗？明天咱们去堵他！” “明儿还有课呢……” “得了吧，”周晴满不在乎地摆手，“又不是头回逃课。” 接着捅捅田晓萌，坏笑道，“就这么着了，姐们儿明儿陪你会会你那菜农同学！” …… 楚昊压根没想过要把自家那七亩地的菜卖到京城来——这太不现实了。 但火车上唐兴华提到的大樱桃，却让他非常感兴趣。 要是能引进到自家地里种，就算不往外卖，自己解解馋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背上双肩包出了门。 先步行到三里河东口，再转乘43路公交车，直奔农展馆而去。 颠簸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 一下车，对面就是气势恢宏的农展馆，典型的苏式建筑风格。 “同志，展会不对外开放。”刚走到展厅门口，门卫就把他拦了下来。 楚昊这才注意到，周围来往的人个个西装革履，就自己穿着件普通夹克，还背着个学生气的双肩包…… “同志您误会了，我是达利安农科院的。” 同时，不动声色地掏出一盒华子递过去。 “我们单位的唐技术员落了材料，特意让我从招待所送过来。”说着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背包。 门卫默默把烟揣进兜里，摆摆手放行了。 展厅里冷冷清清，参观的和参展的人数差不多。 入口处摆满了大型农机设备，往里走是农药和种子展区。 楚昊正四下寻找达利安农科院的展位，突然被人撞了个趔趄。 “哎呀刘科长，欢迎欢迎！” 撞他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越过楚昊，握住后面一个胖子的手，“我们南丰今年的橘子品质特别好，您看友谊商店能不能……” “李局啊，”胖子科长笑着摇头，“我们那儿的顾客只认进口水果，下次吧。” 说完转身就走。 李局长急忙塞了张纸过去，“刘科长，这是我们的报价单，您有空看看……” 眼看着那位科长走远后随手把单子扔在地上，楚昊悄悄捡起来一看： 南丰橘子3元/斤，柚子2元，苹果2.5元，草莓居然要20元！ 草莓这么贵！ 楚昊心头一跳，赶紧把报价单收好，悄悄跟上了刘科长。 一路走来，不断有人上前搭讪推销，楚昊趁机收集了几张报价单，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达利安农科院的展位。 “唐哥——” 正无聊发呆的唐兴华，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是小楚啊？” 楚昊掏出华子递过去，唐兴华连连摆手，“我不抽烟。” 又介绍身后坐着的中年人，“这是我们吴科长。“ “吴科长好。”楚昊赶紧递烟点火。 吴科长严肃的脸色这才缓和些，“这位是……” “火车上认识的朋友。”唐兴华解释道。 楚昊接过话头，“吴科长，我听唐哥说起咱们的明珠大樱桃，特意过来看看。想引进些树苗试种，一定要让咱们国产樱桃打出名堂来！” 见吴科长还是不感兴趣，又补充了两句瞎话，“虽然京城这边暂时没门路，但省城的春城商场我有熟人。那里外国客人不少，消费能力不比京城差。” 这话总算打动了吴科长。 展会眼看要颗粒无收，要是真有机会能让国产樱桃和进口车厘子同台竞争…… “你要多少树苗？”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楚昊最终拿下了二十棵。 按吴科长的说法，现在栽种，最早明年二月中上旬就能结果。 但有空间清泉在，情况就不一样了…… 离开时，他的空间里除了二十棵樱桃苗，还多了二十株草莓苗。 更珍贵的是那一沓各地农产品的报价单，七亩菜地的收益总算有了参考。 回到招待所附近，远远就看见田晓萌和周晴在门口张望。 “晓萌？你们今天不是有课吗？” 第68章走，姐带你开荤去！ 楚昊拽着田晓萌的手一路狂奔，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 田晓萌被他拉着跑，却时不时偷瞄他的侧脸，又低头瞅瞅两人紧握的手，脸蛋早就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可呼吸却出奇地平稳。 两人一气儿跑出二里地，终于在永定河引水渠边的老杨树下刹住脚步。 楚昊后背往树干上一靠，看着对面微微喘气脸颊绯红的田晓萌，咧嘴一笑竖起大拇指，“可以啊，不愧是高中短跑队的扛把子！” 田晓萌眼睛一下子亮了，“你真是楚昊同淡定？！” 她记得自己只在信里提过参加校田径队的事。 楚昊闻言翻了个白眼儿。 还没认出他来呢，就跟着跑了这么远…… “叫啥同学啊，生分！就叫楚昊，昊子也行。” 说着故意把脸往前凑了凑。 田晓萌耳根子更红了，低头看看照片又抬头看看人，“你剪头发了…还瘦了不少。” “嗨，那会儿是冬天。“楚昊瞥了眼照片，突然坏笑着凑近，“哎，我记得某人说过要给我表演瑜伽来着？“ 田晓萌顿时慌了神，四下张望——几个遛弯儿的大爷正往这边瞅呢。 “在，在这儿？“ 声音跟蚊子似的，脚底下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瞧着眼前局促的姑娘，楚昊嘴角又勾起那抹痞里痞气的笑，“我听说练瑜伽会走火入魔，真的假的？“ “净瞎说！“ 田晓萌一听就急了，小脸绷得紧紧的，“瑜伽跟那些气功不一样，就是种健身方式，有人管它叫印度柔软术……“ 说着突然四下张望，咬了咬嘴唇，“不信你看！“ 脚尖一踮，轻巧地摆出个树式，纤细的身姿像棵小白杨似的立得笔直。 接着又换成三角式，衣角随着动作微微掀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线。 楚昊看得眼睛都直了，啪啪鼓掌，“可以啊，真够飒的！“ 田晓萌慌忙收势，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鬓角的碎发，耳尖红得能滴血。 偷瞄了眼楚昊的板寸，岔开话题，“那个…楚昊，你也考上京城的大学了？在哪儿啊？怎么这么久才……“ 话没说完，就见楚昊转身望向引水渠对岸的荒地，声音突然沉了下来，“我去了达利安陆军学院，待了半个月就退学了。“ “啊？“ 田晓萌惊得捂住嘴，“为什么呀？你这身板多适合当兵……“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楚昊转过身时又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现在我就是个东北刨地的，失望了吧？“ “才不是！“田晓萌急得直摆手，“就是觉得可惜……你信里文采那么棒，就算不上军校，复读也能……“ 楚昊耸耸肩，“档案让我撕了扔火车外头了。“ 田晓萌听得倒吸一口凉气，“那你这次来京城……“ “注册个商标。“ 楚昊再次凑近，呼吸的热气拂过她额前的刘海，“顺便看看某个说要给我表演瑜伽的姑娘，没打扰你吧？“ 田晓萌只觉得心跳快得发慌，却扬起脸笑得明媚，“你能来，我特高兴！真的！“ “那……“楚昊后退半步，突然做了个夸张的绅士礼，“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田晓萌同志共进晚餐？“ “当然——哎呀！“田晓萌猛地想起什么，懊恼地跺脚，“我把小晴给落下了！“ 楚昊这才记起地铁站口她身边还有个目瞪口呆的姑娘，挠挠头，“要不回去找找？“ “算啦，“田晓萌噗嗤一笑，“那丫头准是气得回家画圈圈了，对了，你住哪儿？“ “工商总局边上的招待所。“ “我知道那儿！“她眼睛一亮，“附近有家利康烤鸭，他家用军绿棉被保温的外卖可有名了，去尝尝？“ 楚昊笑着伸出手，“听地主的。“ 这次他没偷袭，就那么坦荡荡地摊着掌心。 田晓萌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了两秒，啪地拍了上去，“走！姐带你开荤去！“ 嗯，差点听成开房了…… 清华东路的梧桐叶已经微微泛黄，楚昊两人牵手走在去往利康烤鸭店的路上，如多年老友一般，一路上热络地聊着近况。 田晓萌拢了拢被秋风吹乱的短发，说起自己的求学经历。 “我小时候在奶奶家住过几年，报考林大是爷爷的意思。“ “可我对园林专业实在提不起兴趣，你想啊，毕业后要么去设计院混日子，要么留校当助教，一个月才89块钱工资，能干什么？“ 楚昊挑了挑眉，“留校任教还不满意？这可是铁饭碗。“ “得了吧，“田晓萌撇了撇嘴，“就为个京城户口？我发小周晴在农工大，人家那才叫前途光明。“ 说起这个发小，她眼睛一亮，“我俩学校就隔一条马路，我经常去他们食堂蹭饭，他们伙食可比我们好多了。” 楚昊想起两年后即将到来的房地产热潮，认真说道，“也别灰心，说不定四年后你那专业就吃香了。“ “借你吉言啦！“田晓萌笑着转移话题，“说说你吧，这次来京城做什么？“ 楚昊懊恼地拍了下额头，“早知道你学设计的，就该找你帮我画商标！我那''神农部落''商标就随便画了个椭圆加字母，太业余了。“ 田晓萌噗嗤笑出声，“下次有需要尽管找我。“ 说话间，到了烤鸭店，在靠窗的位置落座后，田晓萌熟练地点了烤鸭和饮料，“全聚德太远，不过这家的味道也不错。“ 又晃了晃手中的北冰洋汽水，“这两瓶啤酒是你的。“ 毕竟第一次见面，楚昊独自对瓶吹，“正好，回去时我要去全聚德买几只烤鸭当特产。“ 好不容易来趟京城，肯定要给家里人带点特产尝尝，烤鸭自然是不二首选。 “明天我们有课，要不后天我把小晴找来，陪你在京城好好逛逛怎么样？” “这敢情好，反正明天我想去朝阳区那边的农展会溜达溜达。” 田晓萌给他夹了片鸭肉，顺嘴问道，“你还真打算把你的大棚蔬菜卖到京城来呀？” “也不是不可能。”说着，楚昊翻出双肩包，拿出一把韭菜和两根黄瓜递过去，“这就是我种的，你拿回去尝尝。” 田晓萌瞪大眼睛，“你从东北那么远就带这个来？“ 随即笑得前仰后合，引得邻桌客人纷纷侧目。 第67章笔友 听到这个紧张而又刻意压低的年轻声音，楚昊一下子放轻松了，“晓萌，是我。” “真的是你呀！” 惊喜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发问。 “上封信都寄出一个多月了，你怎么才联系我？” “甚至连封信都不回，我还以为你要故意跟我断了联络呢！” “你考哪儿去了？” “现在在什么地方？” 直到机关枪发问停下来之后，楚昊简短回了一句，“我就在京城。” 短暂安静之后，电话对面压低声音道，“京城哪个大学？明天我去找你？” “明天星期四，你不上课吗？” “没关系，下午翘课嘛。” 楚昊闻言低头看了下地图，笑道，“这样吧，我看木樨地距离你们学校不远，咱们就在地铁站西北口见面怎么样？” “好啊！说准了，明天下午一点，不见不散！” 海淀区学院路北头一间老民房里，田晓萌刚撂下电话，后脊梁就传来一声：“晓萌，前儿个谁呼你来着？“ 田晓萌浑身一激灵，“奶、奶奶，就一普通同学……“话音没落，人已经蹿回自己屋了。 老太太瞅着孙女慌里慌张的背影直嘬牙花子：“这小祖宗，打放学就盯电话机旁边小俩钟头，嘛同学这么金贵啊？“ 里屋看报纸的老头儿从老花镜上边儿瞟了一眼：“您可甭跟着瞎搅和，姑娘大了，心里能没点儿小九九？“ 屋里头，田晓萌抱着膝盖坐在床沿上，脸蛋儿烧得跟晚霞似的，心口扑腾得厉害。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撅着屁股从床底下拽出个饼干盒子，翻腾半天摸出张夹得板板正正的照片。 照片里楚昊叼着半截烟卷，吊儿郎当地靠在电线杆上，眼神倔得跟头小毛驴似的。 这是两年前俩人交换照片时他给的。 想起三年前在《中学生天地》上看见他那篇《家乡的大榆树》，两个半大孩子就这么通了信。 那会儿邮递员每礼拜来家属院，就数她最积极。 眼瞅着高中要毕业了，她舍不得断了这联系，刚到京城就给楚昊去了信，还把奶奶家电话号写得老大。 可这都俩月了，音信全无，她心里那点小火苗都快灭了。大学里新鲜事儿多，她差点儿就把这段儿给翻篇了。 谁知道今儿刚进家门，奶奶就扯着嗓子喊，说有个叫楚昊的小子找她。 当时她手里书包差点掉地上。 信里头那个能写万言书的楚昊，刚才电话里统共没说够二十个字！ 明天就要见面了啊…… 田晓萌咬着嘴唇想。 虽说上大学这两个月早跟男生们打成一片了，可瞅着照片上那张痞里痞气的脸，耳朵里还回响着电话里低沉的嗓音，手心又开始冒汗。 想来想去，又冲出房间，拿起电话。 “喂，小晴？明儿中午咱西直门老莫见！” “下午陪我会个同学。” “去你的！不是学生会那帮人！” “翘节大课怎么了？上回谁帮你打掩护来着？” “成成成，礼拜天请你吃仿膳！十一点整，你们校门口，敢迟到看我不撕了你！“ …… 第二天晌午，楚昊从招待所晃悠出来，顺着三里河东路往南溜达了十来分钟，一抬头就是木樨地站西北口。 离约好的点儿还早，他拐进路边一家小卖部，抄起公用电话往家里拨。 “嘟——嘟——”两声刚响，那头就接起来了，老妈的声音火急火燎地钻出来： “老儿子！你可算来电话了！这都三天没信儿，妈心里跟猫抓似的！京城那边咋样？没碰着啥麻烦吧？啥时候能回来啊？” 楚昊一听这声儿，喉咙眼儿就发紧——老妈准是又守在电话旁边干等着呢。 赶紧清了清嗓子：“妈，我好着呢！事儿办得特顺溜，最多再有个三五天就能完活儿，票一买直接往家蹽！” 电话那头明显松了口气，“哎哟，那就好！家里头你别惦记。 你大哥那份活儿马上就完事儿，，你爹那边木料都买了，又雇了个学徒工，今儿个正式开始干了......” 话说到一半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你在外边可甭惹事儿啊！早点家来，妈给你包酸菜馅饺子！” 放下电话，楚昊买了袋虾条和两瓶啤酒，就地蹲在了小卖店门口，目光一直盯着地铁站口方向。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地铁站口陆续出来一帮人，楚昊的目光一下锁定在其中一个马尾辫姑娘身上，拍拍屁股迎了过去。 田晓萌没有特地打扮，上衣一件白色衬衫，衣角掖在牛仔裤腰里，宽大的淡绿色外套两只袖子随意系在胸前。 后头跟着的周晴一撇嘴，“不是说好一点见吗？这刚十二点半就火急火燎的，至于么您内？” 眼尖瞥见田晓萌手里攥着的照片，立马凑上去乐，“哟嗬！合着这就是你那通信三年的笔友儿啊？模样还成，就是忒土了点。” 又拿胳膊肘捅了捅她，“跟姐们儿说实话，这么上心，别是相中人家了吧？他现在哪个大学念书呢？离咱这儿远不远？“ 田晓萌往边上躲了下，“去你的！瞎说什么呢！就是普通同学！“ 周晴拖着长音儿笑道，“对对对，就是同～学～” 尾音拐着弯儿往上挑，故意把俩字儿咬得稀碎。 就在这当口儿，一个背着双肩包、留着短寸的高个儿男生，跟相面似的围着俩姑娘转了两圈。 最后大剌剌地往田晓萌跟前一站，俩眼珠子跟探照灯似的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嘴角还挂着蔫儿坏的笑。 周晴和田晓萌都是大美女，两人所在学校男生比例又高得出奇，早被男生们盯惯了。 刚要把脸子撂下来，谁知这孙子突然一把攥住田晓萌捏着照片的手腕子，扭头撒丫子就跑！ “哎我操——！” 周晴眼皮一跳，让这出儿整得差点蹦起来。 眼瞅着俩人跟脱缰的野驴似的往北边蹽，气得她把小皮鞋跺得咔咔响，骂了句“什么玩意儿”，才不情不愿地追上去。 田晓萌这会儿脑子还是懵的。 其实那小子转悠的时候，她正偷摸比对着照片。 ——眉眼儿确实像，刚想开口搭话，谁成想这货二话不说拽着她就跑，跟拍警匪片似的...... 这俩货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一溜烟儿就蹽没影了。 周晴在后头追得肺管子都要炸了，实在扛不住，叉着腰直喘粗气，“俩挨千刀的…真特么……够孙子的！” 眼瞅着那对儿狗男女消失了，气得把书包往地上一摔。 “呸！什么玩意儿！见着相好的就把姐们儿当擦屁股纸是吧？赶明儿看我不把你俩那点儿破事儿抖落得全校都知道！” 想想还不解气，冲着俩人消失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德行！等着跪着求老娘当红娘吧！” 第66章达利安农科院 “达利安农科院，好单位呀！”楚昊笑眯眯的伸出大拇指赞道，“和京城农科院几乎齐名，大哥贵姓啊？还有那个全国农业展览会是怎么回事，能说说吗？” “免贵姓唐，唐兴华，一个小小的技术员而已。” 唐兴华笑得很腼腆，眉宇间又不失傲气，“这不马上就是全国农业展览会了嘛，单位让我送一些材料过去。兄弟你怎么称呼？这次进京也是公事？” 楚昊摆了摆手，“我叫楚昊，JL省东华县一个普通农民，弄了个蔬菜大棚，这次进京想注册个商标。” “蔬菜大棚？这个好啊！”听到楚昊也是搞农业的，唐兴华瞬间来了兴致，况且又是他的老本行，立马打开了话匣子。 “五年前SD最开始弄的蔬菜大棚，现在咱东北这边也渐渐兴起了，小楚兄弟，你这眼光不错，蔬菜大棚在咱东北绝对有搞头……” 楚昊正想听听专业人员有关蔬菜大棚的意见呢，于是默不作声又从空间里掏出四瓶啤酒来，恭恭敬敬的听着唐兴华普及相关经验。 “不是跟你吹啊小楚，咱达利安农科院在咱国家那绝对是这个！” 喝大了的唐兴华竖起大拇指，又把面前的资料推到楚昊面前，“不信你看，这上面都是最近两年我们农科院研究的新品种。” 楚昊瞬间来了兴趣，翻了两页之后，目光定在其中一幅图片上，“唐哥，这不是车厘子吗？” “切！”唐兴华吐出一口酒气，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小楚，你还知道车厘子？跟你说，就是大樱桃！” “都是一帮崇洋魅外的人跟着瞎叫，其实和咱国家的大樱桃有啥区别？” “不就是比咱的大点儿，包装上印着外文吗？” “其实口感还不如我们农科院研发的明珠大樱桃呢！” “可，可是没，没办法呀，人家的大樱桃单果就比咱的大了三四克，价格却翻了将近十倍！” “我们的明珠大樱桃一斤最高25块钱，可人家的什么车厘子却能卖到一斤180到200元，都是一帮大，大脑袋！” 听完这些话，楚昊认真的翻看了下资料，越看越激动。 这玩意儿完全可以在他的蔬菜大棚里搞一搞嘛…… “唐哥，你们这——”楚昊抬起头刚要详细询问一番，却发现对方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蔬菜固然挣钱，但大樱桃如果搞好了，利润明显更大啊。 而且达利安农科院培育的那个“明珠”大樱桃，正好适合东北气候和温室大棚，就算不卖，自己吃也行啊！ 直到晚上，唐兴华刚刚醒过来，就看到楚昊笑眯眯的把热包子和啤酒摆到了桌面上，“来，唐哥，再整点。” 唐兴华连连摆手，“不行不行，真不能喝了。” 半个小时之后，桌面上又摆满了八个酒瓶子。 这一次，相谈甚欢的两人，不仅交让换了联系方式，楚昊还从对方嘴里了解到了更多有关“明珠”大樱桃的信息。 还没到京城，就碰到了开门红，好兆头啊…… 京城西站，唐兴华和楚昊挥手告别，“小楚，有兴趣到朝阳区东三环找我啊。” “一定一定。” 背起双肩包，出了车站之后，问过大盖帽叔叔，坐车直奔工商总局商标局。 原本楚昊只想把他种的菜注册个商标，不过和唐兴华交流之后，他改变了主意。 商标总局接待处。 工作人员皱眉看着楚昊递过来的营业执照副本和十张商标图样等资料，“你想注册的这个神农部落商标，要包括农，林，牧，副，渔这五项所有相关及周边产品？” “没错，能办吗？需要多长时间？” “能办是能办，差不多要五天时间核查比对，不过按照规定，每项单独收费300，你是不是考虑考虑？” “没问题！”楚昊闻言直接从双肩包时掏出1500块钱，“麻烦您了，五天后我再过来。” 事情办得异常顺利，楚昊心情极好。 不过，要在京城滞留五天时间，光有身份证和介绍信可不行。 为了方便，楚昊就是工商总局附近找了家招待所，紧接着又赶在附近派出所下班之前，办了张暂住证。 两世为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进京呢，对京城各处都不熟悉，在这儿五天时间，又没有熟人，总不能一直窝在招待所吧，去哪儿玩好呢？ 啪—— 楚昊一拍脑门，谁说没熟人的？ 伸手从空间里掏出一封书信来。 “楚昊同学：你好……” 这封信寄出的时候，他这个笔友田晓萌刚刚进入京城林大，信里除了对新环境的好奇之外，更多的是对他的问候，希望以后两人能继续保持联系。 可惜，田晓萌并不知道他已经放弃了大学这条路，回老家务农去了…… 不过，一向脸皮够厚的楚昊，可不会在乎两人现在的身份差距，就当丰富一下在京城这五天的生活了。 好在信的末尾还留了个电话号码，嗯，应该是学校宿舍楼的电话了。 看完信之后，楚昊出了招待所，在附近商店花一块钱买了幅京城地图，仔细研究了一番，之后果断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嘟—— “喂？” 电话接通，对方一个苍老的声音，瞬间把楚昊嘴边的话给噎了回去。 “我……” 电话那头明显是个老太太，见楚昊支支唔唔，主动问道，“您哪位？找我们家谁呀？” 不是宿舍！ 楚昊愣了下，清清嗓子，“您好，我叫楚昊，想找一下田晓萌。” “晓萌啊？她且回不来呢！楚昊是吧？得嘞，我给她捎个话儿，要不让她回头给你拨一电话？“ “不，不用了，晚上我再给她打个电话吧，谢谢。” 匆匆挂断电话，付了话费，楚昊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莽撞了啊！ 三年多的书信交往，他记得很清楚，田晓萌老家明明是晋省阳泉，怎么在京城也有个家？ 刚才那老太太应该是她家长辈吧…… 晚上随便对付一口之后，楚昊又来到了附近商店，拨出那个号码。 这次，电话只嘟了一声，对面一下接了起来。 “喂？是，是楚昊同学吗？” 第65章临行前的安排 等楚昊把他的想法说完之后，张凤英沉默了好一会儿，“你大哥刚刚弄个工程队，现在你爹也开了家俱店，有必要瞎折腾吗？” 楚昊无奈，只好给初秀英使了个眼色。 “阿姨，我哥的想法没错，要不然烧出来的酒没个牌子，也不好卖呀。” 经过一个半月时间，大嫂孙丽已经对楚昊的观感好了不少，跟着附和道，“小昊又不是没出过门，进京而已，用不了半个月就回来了，有什么好操心的？” 好说歹说，总算说通了张凤英。 吃过午饭之后，楚昊带着初秀英回了大院。 正好杜小芳也从广告公司回来了，“老板，咱们的牌匾需要三天时间送过来。” 楚昊点点头，让徐艳把烧酒坊那边的吕学兵以及杜老三都叫了过来。 “明天我要去京城，可能十来天回来，临走之前交待一些事儿。” “小芳，你这两天帮我爹把制作沙发的皮革和海绵买好，需要多少钱直接找英子。 买完材料之后，就可以去省城跑业务了。” “三叔，大棚里的温度始终保持在15到18度就行。” “叔——”楚昊看向吕学兵，“等我回来后，烧酒坊就要独立出来，只能麻烦你帮我照看了，除了每月的工资之外，年底还会有奖金。” “小昊，我——”话未说完，就被楚昊打断了，“叔，这事儿我跟向东之前早就提过，家里的豆腐坊有他呢，你就安心在我这儿当个酒厂厂长吧。” “厂长？呵呵，行。”吕学兵明显对“厂长”这个名头感到挺新鲜，这回没再拒绝了。 “徐艳，你的事情比较多一些。” 徐艳听到这里，赶忙拿出她的小本子。 “我离开这几天里，你就留在这儿看家，顺便看电话，我在外面随时可能打电话回来。 如果大棚那里照顾不过来，就像英子说的，找个副手，人手不够，就再招两个。 等小芳去了省城，拿到那边的菜价单，咱们就按省城那边的菜价销售。 大棚里的菜，采收之后就装箱，务必告诉女工，一定要采收精细，不能有杂草混在里面。 还有浇水，一定要用储水罐里的，那里我都兑好的营养液，绝不能用井水！ 另外，稍后你跟大凤姐对接一下，跟她一起买些猪崽，鸡崽和鹅崽，需要多少钱也直接找英子。 这是地下室的钥匙——” 说完，把钥匙递给她。 “哥，那我呢？”初秀英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管财务。”楚昊一边说，一边从双肩包里取出一包钱，“这些钱你拿着，再有两天就要开资了，还有买东西的花销之类的。 另外，神农部落的牌子再有三天就挂起来了，你再去广告公司订一些工牌，每个员工都要有。 酒厂厂长是吕叔，你是财务经理，小芳是业务经理，徐艳是生产经理。 除了定好的工资之外，所有管理人员年底一律有奖金。” 初秀英眨了眨眼，“那要不要统一服装？” “对！”楚昊打了个响指，“不但统一服装，还有劳保用品，比如口罩，手套之类的，都要统一发下去。这件事，争取明天就办好！” “好了，大家都去忙吧。” 匆匆交待了一番，楚昊和鲁小秋一起坐上初秀英的车，直接回了街里。 火车票是后半夜两点的，晚上自然在录像厅休息了。 鲁小秋在下面看着，二楼床上，一番温存之后，初秀英倚偎在楚昊怀里，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 楚昊给她留了五万块钱，用来发工资买东西足够了。 “杜小芳要去省城，用来装菜的纸箱和泡沫箱，可能就要你去买了。” “好啦，知道啦~” “还有，我回来之前你再联系下酒瓶和酒盖——” 不等他说完，初秀英水蛇一般再次缠了上来…… 过了半夜，楚昊拒绝初秀英送行，独自一人离开录像厅，直奔火车站。 直到上了火车，楚昊才无比庆幸，他买了卧铺票。 绿皮火车上，就连车厢过道都挤满了人，从东华县到京城四十多个小时，要是这么站下去，非得瘦个十斤八斤不可。 卧铺人不多，又添了十块钱，总计八十二块钱，把上铺改成了下铺，到了车上直接躺下就睡。 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了。 对面下铺多了一个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正一边咬着干豆腐，一边低头认真看着文件。 楚昊摸摸肚子，转身掀开随身双肩包，从里面掏出大肉包子，美美的吃了起来。 正在咬着干豆腐的年轻人抽了抽鼻子，看着楚昊手上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忍不住问道，“兄弟，你这肉包子在车上买的？不便宜吧？” 算上考学和从军校回来，这是楚昊第三次坐火车，也明白火车上不宜轻易和陌生人搭讪，但伸手不打笑脸上，更何况对方看上去只是健谈，并不像坏人。 “来，大哥，一起吃。” 楚昊直接把包子推了过去。 “这，这不合适。”眼镜男连忙推拒，脸都有点红了。 楚昊笑了笑，又从双肩包里掏出一袋热包子，还拿出六瓶啤酒出来，“我这儿还有，别客气。” 眼镜男愣了，“兄弟，你这包够能装的，该不会都是吃的吧？” 别看双肩包鼓鼓囊囊的，其中里面都是报纸之类了，东西自然都是随身空间里的，只是个障眼法而已。 “唉！没办法，火车上吃的东西太贵，还是自己从家带着合适，要不然，这一路进京，光吃的就得大几十。” 眼镜男深表赞同，“谁说不是呢？光一瓶矿泉水就要五块，太过分了！ 诶？兄弟，你也要进京？咱们是一路啊。” 楚昊顺便把包子和啤酒又推过去一点，“所以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嘛，先干为敬。” 说完，楚昊启开啤酒，一口就是小半瓶。 见眼镜男还有些犹豫，楚昊有些不耐烦了，“都是东北老乡，别磨叽！” “那……谢了兄弟。”终究抵不过热包子的诱惑，眼镜男也喝了一大口。 啤酒瓶放下的时候，酒液溅到文件上一点，把眼镜男心疼够呛，不停的抖落着。 “这是……”楚昊一眼看到文件落款上的单位，“达利安农科院？” “见笑见笑。”眼镜男嘴里客气着，神态却挺自傲，“一个小技术员而已，这次进京是参加全国农业展览会。” 农科所技术员，还是全国首屈一指的达利安农科院，巧了不是…… 第64章介绍信 好在这两个客户都是关系户，而且认准了楚昊这里的蔬菜，再加上徐艳和鲁小秋两个丫头一番解释，楚昊回来后，忙了半个小时，总算把人给打发走了。 “老板，贵宾楼今天进了五百块钱的菜，还有四七二食堂的二十七十块钱，给——” 徐艳把钱和帐目递过来的同时，犹豫了下，“老板，如果你不在家，地下室的钥匙……” 楚昊不答反问，“昨晚在这儿休息还习惯吧？” 徐艳眨了眨眼，茫然点头。 “大棚里的情况怎么样？” “韭菜，生菜，小白菜马上就可以收了，黄瓜豆角还要等几天，她们现在正拔草浇水呢。” 楚昊点了点头，“今天中午给她们放个假。 我明天可能要出门，大约要十来天左右，你下午也早点回去跟家里打个招呼，明天起住在这儿，帮我看着点电话，直到我回来，没问题吧？” “……没问题。” 其实她想说，就算不回家，父母也不会过问她的情况的…… 大队部里，楚昊直接找到了大队长赵永军。 “你要进京？还要去半个月那长久？” 进京要开介绍信，一般这种事儿直接找大队会计就行，不过之前楚昊把赵会计的儿子给送进监狱，判了三年，自然不好再找他了…… “队长，我进京打算注册个商标，至少也要十天时间，麻烦了。” 说着，楚昊给对方点了支烟。 赵永军吐出一口烟圈，“介绍信是小事儿，随时可以给你开。 不过大学生，我听说你那个蔬菜大棚弄的还挺像回事儿，都把菜卖到四七二和贵宾楼去了，而且卖的还是高价。 现在上面也鼓励先富带动后富，你这个大学生是不是也应该给咱大队百姓创造点福利了？” 楚昊闻言撇了撇嘴，“队长，您知道我弄个大棚投了多少钱吗？现在刚刚见着一点收益，接下来还不知道赔不赔钱呢，拿啥给别人造福啊？ 再说了，我听说这几天咱队里也有不少社员已经开始跟着弄大棚了，我这也算起了个带头作用不是？ 这样吧，我那大棚里的菜，卖给外面多少钱，咱队里社员想买的话，一律八折，这总行了吧？” 赵永军也知道楚昊的情况，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楚昊真要是把大棚弄好了，他这个队长在公社和县里也能挺起腰板儿。 唰唰几笔，给他开好了介绍信。 离开队部的时候，楚昊又在小卖部买了些零食，回到大院，直接去了吴凤那里。 吴凤正在猪圈旁撅着屁股拌猪食呢，楚昊顿时停下脚步，再次回想起下午那令人回味的手感…… 听到动静，吴凤回头一看，“小昊？” “呃，姐，”楚昊回过神来，把刚买的一些零食袋子递了过去，“我刚去队部开个介绍信，顺便给你和小展鹏送一点零食过来。” 吴凤似乎早忘了那天盖草帘子的事儿，撩了下头发，嗔怪道，“你这样会惯坏展鹏的。” 楚昊没有回应，只是痴痴的看着对面的吴凤。 快一个月时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清她的长相呢！ 尤其那俩酒窝，真迷人…… 两世为人，楚昊交往过的美女不算少数，自然也不会因为眼前的吴凤长相而失态。 事实上，在他看来，吴凤也就算中上之姿，和杜小芳不相上下而已。 可明明长得这么标致，却成天披头散发不修边幅，至于原因，他早就猜到了。 能够为了保护年幼的孩子而不惜自污，被人嘲讽多年，这样的女人，值得欣赏，佩服，尊重。 他愿意帮吴凤，除了因为两人同样受到冷言冷语的霸凌之外，还有她愿意在他面前卸去伪装的原因，否则，就算那个腚再蛙噻，他也不会犯贱的主动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眼看着气氛沉默下来，吴凤一边添猪食，一边笑道，“小昊，你看这两只小猪崽吃的多欢实，这才几天的工夫，已经长得胖乎乎的了。 还有那几只小鸡和四条小黑狗也是，都长了不少肉呢。 说起来，这些小东西跟着姐在一起时，根本吃不饱。 对了小昊，我看烧洒坊那边酒糟越来越多，而且空地方也大，不如再多养些猪啊鸡的，还可以再养几只大鹅。” 吴凤难得笑一次，两个酒窝也更深了。 楚昊转移目光，笑道，“我这不是怕姐累着嘛，如果你不嫌麻烦，想弄就弄吧，稍后我让徐艳帮你一起买猪崽什么的。 另外，我明天要离开一段时间，差不多十来天就能回来。 这段时间你帮我看着点，菜地那里的用水，除了大棚里的水缸之外，就用我房后那个储水罐里的水。 如果储水灌里的水用完了，就去楼上把游泳池里的水放掉，那里的水直通外面的储水罐。 那些水里我都添了营养剂，千万不能用井水浇菜。” 吴凤点点头，“你放心办你的事，姐会帮你照看着的。” 眼看着就要中午了，初秀英还没回来。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和老妈腻在一起了…… 果然，到家时，初秀英正和老妈，大嫂在一起包饺子呢。 “妈，我爹呢？” 张凤英一边端饺子下锅，一边说道，“英子把营业执照和租房合同给他了，他去街里看房子去了。” “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正收拾面盆的大嫂笑了，“还吃啥午饭哪，你都不知道咱爹看到营业执照和店面钥匙乐成啥样儿。” 老妈又补充道，“你爹打算尽快买材料回来，还要踅摸找个徒工帮忙，争取在年前交货呢。” 初秀英往灶坑里添了把火，插嘴道，“用不着那么急，到时候我跟贵哥说一声，晚点交货也没事儿。” 楚昊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妈，千万别让我爹累着了，要不然还不如不接这份活呢。” “瞎说啥呢！”张凤英瞪了他一眼，“这份活儿干完，至少能挣十万，而且以后也不用再跑工地了，你爹开心还来不及呢。” 楚昊也知道怎么劝都没用，索性顺其自然了。 “妈，明天我要进京去办点事儿。” “啥？” 听到这话，三人同时放下手里的活儿，怔怔的看着他。 第63章李所长别慌，我帮你报警 “怎么了！怎么了！” 楚昊随后跟了过来，“李所长，怎么了？您说招了贼了？是丢了东西吗？” 李宝库脸色无比苍白，回头看了下楚昊，嘴唇哆嗦着，机械地摇了摇头，“没，没事儿，小同志，你先等下，我进去取车。” 说完，李宝库跌跌撞撞冲进仓房。 下一秒，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划破清晨的宁静： “坏啦！坏啦！” “该死的小偷！” “我的东西啊！！！” 原本堆放在仓房里的所有现金和烟酒，竟然毛都不剩！ 更加可恶的是，盗贼不但偷了东西，还在地上留了一行字！ 每个笔画都像刀子般扎在他心上…… 这一刻，李宝库心在滴血。 虽然存折还在，但丢的那些加在一起也差不多十万块钱呢。 那可是他三四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啊！ 正当他发泄着心中怒火之际，突然听到外面楚昊传来的声音。 “李所长，怎么了？” “你没事吧？” “我看您这仓房门鼻子都坏了，该不会招了贼吧？” “您看看有没有丢什么贵重东西？” “不对不对，不管丢了什么都要报警。” “李所长，您别急，我现在就去帮您报警啊。” 报警？ 不！ 李宝库一个箭步冲出来，脸上的横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就丢了把破铁锹……” 一边说，一边用肥胖的身躯挡住仓房门，生怕被人看见里面的情形。 听到楚昊要帮他报警，李宝库急了。 甚至比他丢了不匪的财物还要紧张！ 这要是让人知道他这仓房里的秘密，一切可就全完啦。 “小同志，真的不用报警，犯不着浪费警力了。” 楚昊上下打量一番对方，“可李所长，我看你好象脸色不太好看哪，这可不行！” 转过身，对不远处的杜小芳喊道，“小芳，赶快去帮李所长报个警，就算李所长真的没丢什么贵重物品，我们也绝不能纵容这种为非作歹之人，一定要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不，不，真不用！” 李宝库连忙冲着杜小芳摆了摆手，“小同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对了你不是要办营业执照吗？ 咱们现在就去工商所，我争取半个小时之内帮你办利索。” “这，这不太好吧？”楚昊脸色纠结，“李所长您一大早就遇到失窃这种事，心里肯定不好受，怎么能还为我这点小事操心呢？ 反正现在还早，要不我陪您一起去报个警，等抓到小偷之后再办我的事儿？” “别！”李宝库那张胖脸上渗出大滴汗水，“小同志，要不这样，我坐你的摩托车去所里，你那执照压的时间够长的了，我先帮你办完！” 说完，几乎是硬推着楚昊出了家属院，不由分说一屁股坐到楚昊摩托后座上。 丢了东西倒没什么，可李宝库是真怕楚昊太过热心，多管闲事啊…… 楚昊见状无奈，只好对杜小芳说道，“小芳，要不你先去英子那儿休息一下，看看你那黑眼圈儿。” 全程，杜小芳又是一脸懵。 楚昊宁愿多花三千块钱办了营业执照，李所长前后态度大变，收了钱之后这么快就把手续给办了。 更奇怪的是，明明失了窃，可李所长却不愿意浪费警力，选择了息事宁人…… 因为昨晚几乎没怎么睡，杜小芳的确困得不行，可楚昊却依然精力旺盛。 工商所办公室里，楚昊就坐在李宝库对面，悠哉游哉的跷着二郎腿，看着他办理执照。 十来分钟之后，李宝库笑吟吟把营业执照推到他面前，“小兄弟，完事了。” 楚昊满意的看了看，收起执照，又把老爹楚洪昌的执照，租房合同以及三百块钱推了过去，“一事不烦二主，麻烦了李所长，我想替我爹办了家俱店的营业执照。” “这个……” 李宝库脸色黑了。 这还没完了是吧？ 楚昊一拍脑门，“对不起，是我糊涂，李所长刚刚失窃，心情肯定不好，这样吧，我先帮你去报个警，然后咱们再办？” “不用！”李宝库断然挥手，“这点小事，一会儿工夫就行了。” 唰，唰，唰—— 宝库兄弟效率极高，这次不到十分钟就下来了。 “还有——”楚昊收起家俱店营业执照，又拿出一份图样，“嘿嘿，李所长别见怪，这是我昨晚连夜画的一个商标，麻烦您顺手帮个忙。” 李宝库连连摆手，“兄弟，这个…真办不了！” “哎呀，要不咱们还是先去——” 楚昊话未说完，就被李宝库打断了，“小兄弟，报警的事儿我自己能行，不过你想注册商标这件事，不是老哥不想帮你，实在是这根本不是我职权所在呀！ 你得去商标局办理，而且还要去市商标局。 不过我跟你说实话，就算去了市商标局，至少也要一年半到两年才能下来。” “啥？这么长时间？” 对于如何注册商标，楚昊还真不熟悉，好在李宝库挺有“耐心”。 “小兄弟，这个真是正常程序，市商标局接了你的注册申请之后还要报到省里，然后再报到京城商标总局，进行审查，核对，反复下来，真需要挺长时间的。 不过，如果你真的着急的话，也不是没办法。” 楚昊一听有戏，连忙从空间里取出一盒华子“物归原主”，并贴心的给他点着一支，“还望李所长指点一二。” 李宝库吐出一口烟圈，连同一大早的郁闷都吐了出去，“你可以直接去京城商标总局进行注册申请，据我所知，只要没有和已有商标重叠，基本三五天就能下来。 当然了，去京城花销不小，还需要开介绍信办理暂住证啥的，这就看你自己的了。” 楚昊闻言眼前一亮，主动伸手和李宝库握了握，“李所长，太感谢了！” “没事儿，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兄弟，如果没其他的事儿……” 楚昊秒懂，立马起身，“李所长您忙，以后请您喝酒啊。” 离开工商所，楚昊心情无比愉悦。 这次可真是没白来呀！ 之前卖黄金前后换了十七万，一个半月的花销，只剩不到两万块，好在这次收刮了李宝库的仓房，现在空间里不但躺了十万块，还多了几箱烟酒。 只是，一想到李宝库提到商标注册的流程时，楚昊的好心情一下子凉了半截儿。 钱贵说的有道理，要想把他的酒推销出去，并卖个好价钱，没有自己的品牌商标，肯定不行。 不只是酒，还有那些大棚蔬菜也一样。 空间清泉浇灌出来的大棚蔬菜，口味和质量渐渐有了口碑，何不也弄个商标品牌出来呢？ 一两年时间，他是没耐心等的，大不了就进京一趟嘛。 正好，空间里还有四个宝贝，放着还占地方，不如顺便兑成现钱。 就这么办！ 楚昊骑着摩托车刚刚赶到录像厅，就看到初秀英和杜小芳两人正在锁门呢。 “你们俩这是要干嘛去呀？” 初秀英连忙上前，“哥，刚才艳儿给我打电话，四七二和贵宾楼的车去买菜，可地下室的钥匙却在你身上，人家现在还等着呢！” 楚昊一拍脑门—— 一晚上没回去，把这事儿给忘了！ “英子，这是我刚办下来的家俱店营业执照还有家俱店租房合同以及我爹的身份证，你帮我拿回去。” “小芳，你拿着我的身份证和咱们的营业执照去广告公司做个牌匾，之后挂在我那个大院的大门上。” 楚昊把东西从背包里拿出来，分别交给两人，自己则骑上摩托车，飞快往家赶。 第62章慢慢习惯就好了 录像厅里，看到楚昊领着杜小芳一起过来，小富婆开心极了，第一时间跑到隔壁饭店买了六个好菜拿上了楼。 同时又拿出两瓶五粮液出来，“小芳姐，你也喝点吧？” 杜小芳偷瞄了眼正在开酒的楚昊，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老板，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楚昊笑得合不拢嘴，“今天不回去了，明早还要早点去找李所长拿执照呢。” “太好了！”小富婆一听，更开心了，“哥，你们今晚都在我这儿住！” 杜小芳看了看楼上这个小房间，腾的一下脸红了，“咱们三个人，这，这怎么住啊？” 楚昊满脑子都是李宝库那个小仓房，也没留意到杜小芳的表情，大咧咧道，“没事儿，晚上我住楼下，三个椅子一搭就行。” 唉~ 已经醉过一次的杜小芳，暗暗叹息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顿饭下来，楚昊喝得晕乎乎的，倒头就睡。 两个姑娘借着酒劲儿，却越聊越开心，原本还有些内向的杜小芳，渐渐也被小富婆给影响了。 晚上，录像厅一楼正常营业，经不住楼下录像声音的诱惑，杜小芳也跑下去满足一下好奇心。 直到晚上九点多，楚昊才醒过来，跟小富婆打了个招呼，独自离开录像厅，随便在路边摊喝了两瓶啤酒后，这才朝工商所家属楼晃悠过去。 夜半时分，万籁俱静。 工商所院内第三间仓房前，借着微弱有光线，看到那门锁，楚昊暗暗松了口气。 撬锁他虽然不会，不过门鼻子卸下来就简单多了。 拿着提前准备好的螺丝刀，轻轻扭了几个来回，轻易卸下了门鼻，缓缓打开门，闪身进去，这才从空间里拿出手电筒出来。 两辆破自行车，一坛腌菜缸，还有些杂物木头之类的。 再往里走，是一块门板，轻轻挪开，顿时眼界大开。 两排整整九个纸箱子，摆放的整整齐齐。 耐着性子一一打开，其中六箱装的是茅子和五粮液，还有两箱不同包装的华子和大重九，剩下一箱则全是现金。 大致数了一下，才八万多！ 这和他记忆里的数目差得太多了吧？ 嗯，或许这个时候的李宝库还没有那么贪，毕竟相差两年时间呢…… 一股脑把所有纸箱子收入空间之后，楚昊对着手里的六张存折犯了难。 宝库兄弟不够意思呀，这里存放的现金还不到九万，六张存折里却足有二十来万，可他拿不走啊！ 心有不甘的楚昊，犹豫片刻后，顺手从角落里捡了个碎砖头片。 来都来了，不留点墨宝就太不讲究了。 “宝库兄弟，麻烦把存折里的钱取出来，三天后我来取，谢谢。” 欣赏了下自己留在地上的墨宝，楚昊又把六张存折端端正正的摆成一排，这才转身离开。 当然，门鼻子又被他恢复成了原样儿…… 回到录像厅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楚昊却没有丝毫睡意。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清点收获呢，就看到小富婆猫着腰下楼来了。 “哥——” 仅穿着睡衣的小富婆，蛇一样钻进被窝就缠住了他。 楚昊瞬间上头，翻身反客为主。 不一会儿，楼下就传来咣当咣当的响声。 没办法，仅用三张椅子搭的临时小床，实在经不起两人折腾。 这下可苦了楼上原本就睡不踏实的杜小芳，把头蒙在被子里也没用，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半个小时后，杜小芳坐起身来，双目无神的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耳朵里不断涌入让人烦燥不安的声音。 上了个厕所之后，杜小芳并没有上床，竟然鬼使神差般光着脚向楼梯走了过去。 下了三级楼梯之后，停下，伸手向下张望着，张望着。 十几分钟后，突然缩回脑袋，两手死死捂住嘴，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可等了一会儿之后，还不见小富婆上楼，杜小芳这才抬头茫然睁眼，脑海里刚刚看到的那些画面让她根本没有丝毫睡意。 不睡就不睡吧，再坚持坚持天就亮了。 咣当，咣当—— 又来了啊啊啊…… 终于，天亮了。 小富婆蹑手蹑脚上了楼，趴在杜小芳身边轻声唤着，“小芳姐——” 直到第二声，杜小芳装模作样揉了揉眼睛，转身看向她。 小富婆容光焕发，眯眼笑道，“我哥让我叫你一声，该起床去工商所拿执照了。” “这么早吗？”杜小芳转身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五点五十。 “不知道啊，我哥说早点去，显得有诚意。” 一边说，小富婆一边把自己缩回了被窝。 杜小芳无奈，只好匆匆洗漱一番，装上衣服下了楼。 楼下，楚昊已经穿戴整齐，被子也叠好了。 只是……杜小芳抽了抽鼻子，总感觉楼上弥漫着一股让人面红耳赤的气息…… 楚昊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小芳，该走了，咱们直接去李所长家门口去堵他。” “哦。” 杜小芳低着头，快步走出录像厅，这才长长的呼吸了下。 这回清爽了…… 两人骑着摩托很快来到工商所家属楼。 “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买早餐。” 片刻之后，楚昊从双肩包里取出几个大包子，又递给她一瓶水，“将就着吃点吧。” 包子里的肉汁顺着杜小芳的嘴角流下，慌忙用手背去擦，却不小心对上楚昊似笑非笑的眼神。 “昨晚没睡好？眼圈都黑了。” 杜小芳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手里的矿泉水瓶被她捏得咯吱作响，“新，新地方，认床……” “慢慢习惯就好了。” 杜小芳扁了扁嘴，她受不了这样的习惯哪…… 两人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看到李宝库挺着大肚子出现在视线里。 “出来了，走！” 楚昊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李所长！可算等到您了！” 李宝库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小同志，是你呀，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楚昊一脸苦相，“李所长，没办法呀，我是真的急着把营业执照办下来，昨晚都没回去，一大早就来这儿等着您了，麻烦您一定帮忙想想办法。” “呵呵，放心，待会儿上了班，我优先处理你的事儿。” 一边说着，李宝库一边向仓房走去。 可刚刚走到仓房门口，就突然大叫一声，“呀！不好！招了贼了！” 第61章我的钱，可没那么好拿！ 市场工商管理所的走廊里回荡着沉闷的脚步声，楚昊抬手敲响所长办公室的木门。 “请进。” 推开门，李宝库那张泛着油光的圆脸从文件堆里抬起来。 见到后面的杜小芳，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啜了一口，“又是营业执照的事？” 楚昊将资料双手递上，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李所长，您帮忙看我们这个执照到底啥时候能办下来？” 李宝库身子往后一仰，真皮座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前面还有一些商户的执照没办完，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楚昊不慌不忙地卸下双肩包，取出一沓用报纸包着的钞票轻轻放在桌上，“我想快点办下来，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李宝库眼皮跳了跳，茶杯在嘴边停顿了两秒，“小同志，我们这里办公是需要走正规程序的，就算再着急——” 正规程序而已……楚昊秒懂。 “麻烦了。”又一沓钞票落在了第一沓旁边。 办公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 李宝库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数秒之后，伸手将资料盖在钞票上，脸上堆出和蔼的笑容，“你这个小同志……行吧，明天早上你再过来，我尽量帮你办。” “多谢李所长关照。“ 楚昊微微欠身，转身时给杜小芳使了个眼色。 小姑娘瞪圆了眼睛，直到走出办公室才长舒一口气。 全程，她一直都是懵的。 直到离开工商所大门，这才有些不甘的低声嘀咕道，“手续费三百，你一下就给了他三千，这也太多了！” 楚昊笑笑没有说话，领着她到了拐角处马路牙子上坐了下来，扭头冲着工商所大门说道，“帮我盯着点儿，看看李所长什么时候出来。” “盯着他干嘛？” 楚昊抬头看了看天色，“干嘛？呵呵！我的钱，可没那么好拿！” 杜小芳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老板，你不会是想抢回来吧？抓到要坐牢的！” 楚昊闻言翻了个白眼儿。 才坐了不到半个小时，杜小芳突然碰了碰他胳膊，“老板，出来了。” 楚昊扭头一看，乐了，“没想到，咱们的李大所长还真够简朴的。” 一百七八十斤的矮胖子李宝库，骑着个破自行车，慢吞吞的出现在楚昊视线里。 楚昊拍拍摩托后座，“上来。” 就这样，楚昊骑着摩托远远吊在后面，双方距离始终在二百米左右。 摩托车后座，杜小芳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早就听村里人说楚昊胆子大，却想不到胆子竟然大到这个地步。 她紧紧抓着楚昊的衣摆，既害怕又莫名兴奋——原来跟着老板干坏事是这种感觉！ 十几分钟后，摩托车停下，楚昊两脚支地，远远看到李宝库进了工商所家属院，并且那辆破自行车就停在院里第三个仓房门前。 不着痕迹的四下看了看，打开仓房门进去，好一会儿之后才出来。 楚昊见状冷笑，启动摩托车，转身离开。 不出意外的话，他刚刚送给李宝库那三千块钱，现在已经在李宝库家里那个仓房里躺着了…… 工商所家属楼是土楼，楼下没有车库，只有一排仓房，面积实际比正常车库小了将近一半。 可就是这么大一点的仓房，却成了李宝库的真正宝库！ 上一世，两年之后，就是在这个宝库里，被搜出整整一百多万元现金和数目不等的存折以及各类财物，这起轰动一时的贪腐大案，震惊了全县百姓！ 毕竟，九五年的一百多万可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还有存折呢。 小官巨贪，不外如是。 与此同时，楚昊的大院里，在在棚里忙了一天的女工们陆续回了家。 因为楚昊提前有交待，徐艳没有走。 原本她还在纠结着，晚上是在小二楼里睡，还是去吴凤那里对付一宿，没想到鲁小秋因为和她大哥斗气，跑过来了。 知道楚昊晚上不回来，鲁小秋开心极了，和徐艳随便吃过晚饭之后，就好奇的四处逛了起来。 “艳儿！“ 鲁小秋的声音从楼上飘下来，带着雀跃的回音，“你快来看呀——“ 正在厨房刷碗的徐艳，听到声音从二楼传来，无奈的追了上去。 徐艳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轻叹一声往楼上走去。 刚踏上楼梯，就看见泳池的水面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鲁小秋正赤着脚在水边转圈，手指划过水面带起一圈圈涟漪。 “艳儿，要不晚上咱们也游一会儿？” 徐艳回过神来，急忙上前拉住她，“这是老板的私人地方，快下去！“ 鲁小秋撅着小嘴不情不愿的跟着下了楼，“老板又不在家，有什么可怕的？” 接着促狭的挤了挤眼，“对了艳儿，你说老板和英姐在这儿游泳，会不会都光着身子呀？” 徐艳的脸腾地烧了起来，“瞎说什么呢！” 下楼之后，手里的碗碟已经冲洗了三遍，水流声依旧掩盖不住徐艳纷乱的思绪。。 一会儿想到楚昊和初秀英可能在楼上鸳鸯戏水的画面，一会儿又想起鲁大宝劫道那晚，楚昊为了她，不仅受了伤，还按着她肩膀时那双灼热的眼睛，带着血腥味的吻…… “呀！艳儿，快来看——”鲁小秋的动静响起，徐艳听出声音是从卧室方向传来，再次心里一慌。 “小秋！” 刚要训斥一番，可进了卧室，看到房间里柔和的灯光，以及大床上垂落到地面上的粉色床罩，再次痴迷了。 好美~ “艳儿，你过来闻，好香啊~” 见鲁小秋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松软的被褥深深吸气，徐艳吓了一大跳，一把将她拽了起来，“别胡闹，这是老板和英姐的卧房，要是让英姐知道，肯定会不高兴的！” 不由分说，拖着她就向客房那边走。 “怕什么嘛……”鲁小秋有点不满。 接着回想起楚昊之前载着她回家以及帮她暖手的场面，不由的脸色羞红。 “艳儿，今天是老板送我回家的。” “哦，那你怎么不在家待着，跑这儿来干嘛？” “哼！我都怪我大哥！”鲁小秋愤愤不平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也不知到底是谁在乱嚼舌根，竟然说我和老板乱搞，就连大哥都不相信我，气死我了！” “不过艳儿，你说老板会不会真的对我有意思？要不然怎么会叫我秋儿，还，还帮我暧手呢？” 客房床上，鲁小秋搂着徐艳，嘴里喋喋不休。 艳儿？“鲁小秋钻进被窝，疑惑地看着发呆的徐艳，“你怎么哭了？“ 徐艳慌忙抹了把脸，强笑道：“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她关上台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院子里偶尔传出几声狗叫声。 这个夜晚，似乎格外漫长…… 第60章秋儿？？？ 大榆树四队的晒谷场上，秋收过后的闲散时光让村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鲁大宝正叼着烟卷，眉飞色舞地跟几个闲汉说着闲话。 “你们还别不信，“鲁大宝吐着烟圈，斜着眼睛，“我亲眼看见徐三丫半夜从大学生家出来，那模样……啧啧……“ 话音未落，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楚昊骑着那辆拉风的摩托车驶来，后座上还载着个穿红棉袄的姑娘。 “咦？那不就是大学生吗？他后面带的那个姑娘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嘿嘿，肯定是徐三丫！”鲁大宝自得的笑道。 “不对，大宝，那不是你妹妹小秋吗？” “真的诶，大宝，你妹妹她不会也跟大学生……” “胡说！”鲁大宝也看清了自己妹妹，正坐在楚昊身后，两只手还抱着他的腰呢，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摩托车稳稳停在打谷场前，楚昊体贴地帮鲁小秋摘下头盔，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似的。 “老板，就送到这儿吧。“鲁小秋红着脸想下车。 “急什么？“ 楚昊一把拉住她冻得通红的小手，眉头紧皱，“怪我大意了，该给你买双手套的。“ 说完，把那双小手捧到唇边，轻轻哈着热气。 鲁小秋的脸唰地红到了耳根，结结巴巴道，“老板，我，我真不冷……“ 就在这时，鲁大宝怒气冲冲的赶过来，一把拽住妹妹的胳膊，“大学生，你特么干嘛呢？放开我妹妹！” 村民们闲得无聊，也跟着围了过来看热闹。 “哥你发什么疯！“ 鲁小秋急得直跺脚，生怕丢了这份好工作，“这是我老板！“ 接着转向楚昊时，瞬间换了副面孔，声音软得像棉花糖，“老板，您别介意……“ 楚昊大度的摆了摆手，“没关系。” 鲁大宝瞪着妹妹吼道，“你个死丫头怎么跟他在一起？” “老板送我回来的，你管得着！” 旁边有人问道，“小秋，你好象快一个月没回来了吧？干嘛去啦？” “当然是挣钱了。”鲁小秋得意地拍了拍揣钱的衣兜。 鲁大宝的脸顿时绿了——他当然知道妹妹在录像厅工作，更知道那些闲话会怎么传…… 果然—— “哦~挣钱哪……”村民们意味深长的笑了，同时不约而同的看向鲁大宝。 鲁大宝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个死丫头挣什么钱！赶紧把工作辞了！别跟这小子瞎混！” “要你管！”鲁小秋可不怵她哥，扬起小脸叫道，“怎么也比你强，一天天在家啥也不干！” 一直没有吭声的楚昊，终于开了口，“秋儿，你哥好象不太同意你干活，要不然你就别去了？” 秋儿？？？ 包括鲁大宝在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关系得多亲密才这么称呼啊…… 鲁小秋却没听出异样，却生怕楚昊真的辞了她，一把抓住楚昊的手，“老板，千万别听我大哥的，我的事他管不着！” 说完，狠狠踢了鲁小宝小腿迎面骨一下，“哥，你再捣乱，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鲁大宝吃痛弯腰，可心里却更憋闷！ 楚昊冷眼旁观，继而看向鲁小秋，“那我办完事儿，明天再来接你吧，天冷了，多穿点衣服，千万别冻坏了，知道吗？” 鲁小秋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谢谢老板，我，我明天在家等你~~” 楚昊刚走，村民们就把鲁小秋给围起来了，“小秋，你在哪儿上班？怎么一个来月都没回来？” “是啊，刚才那不是大学生吗？怎么成你老板了？你们到底啥关系？” 鲁大宝越听越气，拉着鲁小秋就走。 “喂，小秋，大学生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哪？说说呗~” 别看鲁大宝愣种一个，对妹妹却疼爱的很，要不然也不会被她踢了一脚也不吭声了。 “小秋，你跟哥说，你到底和那个大学生什么关系？” 鲁小秋不愿意了，“哥！你胡说什么呢？人家就是我老板，能有什么关系？” “胡说！普通老板大冷天会送你回来？还，还叫你秋儿~！！！” “有吗？”直到这时，鲁小秋才回想起来，似乎还真有这么回事儿……再回想起刚刚楚昊替她暖手的动作，腾的一下脸红了。 鲁大宝见状气得咬牙，“听哥的，以后咱不去了！” “不！”鲁小秋断然撒手，“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工作，凭啥不让我干！” 说完，转头就走。 “小秋，你不回家干嘛去？” 鲁小秋头也不回，“我去找艳儿，不回家了！” “你——”鲁小宝气得差点吐血，狠狠碾灭烟头。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散布的那些谣言，好象全报应到亲妹妹头上了…… 见兄妹俩一个一个方向，村民们顿时哄笑起来。 “还说人家徐三丫呢，自己妹妹不是一个样儿？” “可不嘛，徐三丫有没有那事儿咱不知道，刚刚小秋跟大学生~嘿嘿……” 楚昊刚回到录像厅，就被初秀英风风火火地拽了出去。 火车道附近的一间临街店面前，初秀英直接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从他送鲁小秋回去开始，这还没一个小时吧？ 楚昊瞪大双眼，“这，这就租下了？” “那当然！“初秀英得意地扬起下巴，手指戳在楚昊胸口，威胁的语气说道，“这钱我出了，你不许抢！“ 楚昊心头一暖，二话不说将她拦腰抱起，在原地转了个圈，初秀英咯咯笑个不停。 店面宽敞明亮，约莫八十平米，后头还带个清静的小院。 楚昊满意地点点头，这地方做家具展示再合适不过了。 “电话——”楚昊勾勾手指，从初秀英手中接过电话，给杜小芳打了个传呼。 回到录像厅没多久，杜小芳就急匆匆赶来了。 小姑娘一进门就耷拉着脑袋，声音细若蚊蝇，“老板，执照…没办下来……“ “啥？”楚昊闻言一怔。 不过一个营业执照而已，能有什么难的？ “工商所那么怎么说？还需要什么手续吗？” 杜小芳绞着手指，“李所长说，办执照的人太多，咱们需要排队……” 排队？扯蛋！ 楚昊差点被气笑了。 这个时候县里为了发展经济，鼓励个体户还来不及呢，到他这儿却端起架子来了，明显想伸手要好处呢！ “不就是办个执照嘛，”初秀英轻松摆了摆手，“我这个录像厅的执照就是我四哥找人办的，他和工商所的李宝库认识，咱们去找我四哥去！” “谁？李宝库？” 听到这个名字，楚昊顿时精神大振。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还是不麻烦四哥了，我自己去看看，实在不行再说。小芳，拿上资料，跟我过走。” 第59章热暴力，冷暴力，双重夹击 第二天一大早，楚昊是被吴凤养的那两条黑狗的吠声给吵醒的。 还没穿好衣服，初秀英就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了。 “哥——” 小富婆笑嘻嘻的把两只冰凉小手插到他两肋间，“四七二和贵宾楼买菜的车都来了！” 接过订购单，楚昊闻言瞬间困意全消，脸都顾不上洗就往外跑，“英子，你来称菜算账，我去地下室拿菜！” 菜都被他放在空间里，要到地下室做个样子才行。 毕竟，只有放在空间里，才能更保鲜。 刚抱出两个纸箱子，远远看到徐艳带人过来了，连忙招呼，“徐艳，进来帮忙称菜！” 徐艳默默点头，跟着过来了。 嗯？ 房门口，楚昊瞥到她嘴角一块淤青，还有额头的红肿，顿时眉头一皱，“你这伤…怎么弄的？” “没，没事。”徐艳低头回应了一句。 “你去忙吧，这里不用你。” “不用，我能行。”徐艳直接掠过他，进了屋。 “艳儿，快来，我都忙不过来了。”初秀英满脸喜色冲她招了招手。 到了近前，“艳儿，谁把你打伤的？跟姐说！” 看到徐艳脸上的伤，初秀英把称一摔，当场立起了眼睛。 “英姐，不小心撞的，没关系。”说完，直接拿起称。 问不出缘由，又见楚昊摇头，初秀英只好暂时作罢。 看到楚昊院里来了三台车，其中两台还是小货，早起的村民好奇心起，很快聚了过来。 不一会儿，就见有人不断往车上搬着纸箱子，身后是笑眯眯的初秀英。 “英子，以后就按这个量准备吧，我们食堂每天都差不多，这是四十七块钱。” “英子，我们老板说，暂时今天就进这一百块钱的菜，效果好的话，明天肯定会加量。” 初秀英笑眯眯的接过钱，冲着两个采购员挥了挥手，“这回知道地方了吧？明天我可就不给你们带路了，你们自己来。” 围观的村民们见状傻了眼。 还真有人过来买这么贵的菜？ 城里人脑子都进水了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马上就要下雪了，青菜当然贵了。” “这么说，大学生弄这蔬菜大棚还真能挣钱？” “肯定的，没看到刚刚人家就收了六百多块钱吗？” “一天就挣好一百多块，大学生要发啦！” 议论的村民们越发眼红，还有几人很快转身回家去了。 大棚蔬菜这么挣钱，大学生能干，凭啥自己不能干…… “哥——” 送走两辆车，初秀英一边点钱一边招呼楚昊，回头一看，人没影了。 大棚里，楚昊找到一个中年妇女。 他还有点印象，这女人是徐艳本家姑姑。 徐艳昨天就有点不对劲，今天早上又是一身伤，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楚昊只好问了她姑姑。 “什么？她爸打的？” “嗯。”徐艳姑姑叹息着，小声说道，“大丫二丫去了津城之后，队里不少人指着我大哥脊梁骨嘲笑，为了这个，艳儿本来就抬不起头。 好不容易在这儿找个活儿，结果鲁大宝却在队里传她的瞎话儿。 说，说艳儿跟老板你有一腿，还给你当了小三儿，我大哥为了这个，已经揍过她不止一次了……” 又是鲁大宝！ 楚昊这才明白过来。 难怪昨天那丫头把自己灌醉了呢！ 看来上次之后，那小子不涨记性啊…… 默默走出大棚，迎面正好看到来找他的初秀英。 “哥，一百四十七！今天的菜钱！” 初秀英扬着手里的票子，一脸得意。 楚昊同样挺高兴，只是，徐艳的事儿却让他心里有点堵。 “哥，我先去找阿姨，让她也开心开心！” 楚昊挥了挥手，知道这丫头和老妈关系好，任由她去了。 徐艳刚把东西收拾好，就被楚昊叫住了。 “这两天我有事要处理，除了接电话之外，平时你帮我在家盯着点，晚上就在我这里住，方不方便？” 一直低头的徐艳听到这话，猛然抬头，“晚上住这儿？” 这句话像块烧红的炭，烫得她心尖发颤。 鲁大宝的污言秽语，邻居大婶们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父亲酒后狰狞的脸，母亲躲在灶台后的啜泣…… 这些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却又被楚昊那温润的目光生生截断。 “嗯，晚上住这儿的话，给你算加班，要不觉得不方便，也可以到大凤姐那屋。” “行。”尽管点头的动作很轻，可嘴角的淤青随着抿唇的动作依然隐隐作痛。 这个字吐出来时，她恍惚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咔嗒一声落了锁！ 没人知道，楚昊那一句“方不方便”，是她活了十八年以来，第一次没人粗暴的替她决定…… 楚昊回到家时，初秀英正亲昵地依偎在张凤英身旁，两人有说有笑宛如亲母女。 翻出了老爹的身份证，朝门口使了个眼色，“妈，我和英子去趟街里办事。“ “去吧去吧。”张凤英笑得合不拢嘴。 昨晚楚昊说过卖菜能挣不少钱，她还有些不太相信，直到刚刚初秀英把今早卖的钱拿出来，她才深信不疑。 尽管老儿子不念军校了，但现在事业有了起色，又找了个这么贴心的姑娘，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楚楚昊执意骑着自己的摩托车，跟在初秀英的轿车后面直奔录像厅。 “两位老板！” 鲁小秋一见他们进门，立刻蹦蹦跳跳地迎上来，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小秋，吃完午饭，我送你回家。” 鲁小秋的笑容瞬间凝固，小圆脸垮了下来，“老板…你们不要我了吗？“ “想什么呢，就是给你放个假，“楚昊拍了拍她的脑袋，“都好几天没回家了。“ 鲁小秋这才破涕为笑，“谢谢老板！” 自从来到录像厅，虽然的确一次没回过家，可在这里吃住不愁，时不时还能跟着初秀英吃香喝辣，这日子可比在家里舒坦多了。 “英子，你帮我在街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我想给老爹租个家具店。“ 鲁小秋欢快地跳上后座，楚昊嘴角微掀，一拧油门，摩托车直接窜了出去。 第58章我给谁丢脸了！ 在酒桌上，徐艳比杜小芳喝的还要多，只是当时楚昊正忙着和钱贵谈生意，所以没留意到她的异常。 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发什么疯，竟然不声不响的把自己给灌醉了。 推开隔壁房门，眼前的景象让楚昊眉头紧锁。徐艳衣衫不整地趴在床上，两只手无意识的紧紧抓着床单…… “醒醒~” 摇晃了好几下，徐艳终于有了反应，楚昊把她抱在腿上，又取出一杯空间清泉出来，小心的喂给她。 “唔——” 刚刚喝了一口，徐艳眼中清明了不少。 可当她看清楚昊时，一把将他推开了。 “别管我！” 和一个喝醉的人没法儿讲理。 楚昊霸道的再次扳住她，强行把剩下的清泉全部喂了下去。 好一会儿之后，她也清醒过来了。 “你怎么回事？干嘛喝那么多？” 徐艳低头双手捂脸，数秒之后站了起来，又恢复了之前怯懦的样子，弱弱回道，“老板，对，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说完，转身匆匆跑了出去。 徐艳今天的反常行为背后另有隐情，不过他现在没有精力顾及太多。 钱贵订购的五十套沙发这件事得马上跟老爹沟通一下，虽说人家要求只要年前做完就行，能提前一点当然更好，说不定以后还能拉到更大的生意呢…… 锅炉房里，楚昊把中午剩下的一个菜篮子放在杜老三面前，“三叔，这里有四棒烀苞米还有烧豆角，待会你帮我送给大凤姐娘儿俩，我要回我妈家一趟。” 原本每天晚饭左右，楚昊都会过去看看那娘儿俩顺便给他们送点好吃的。 不过昨天扣大棚时发生那点小插曲之后，楚昊脑子总是浮现出吴凤像“蛙”一样盘腿坐在他的手臂上那个画面…… 拎着个塑料口袋回家之后，老妈抱着柴火正准备做晚饭呢。 “妈，晚上烀苞米吧，我还拿了点菜过来。” 一边说，楚昊一边把袋子里的菜往外拿。 张凤英有些心疼，“老儿子，你那大棚里的菜不是要卖钱吗？家里有白菜土豆呢。” “自己种的菜，自家人不吃谁吃？“倒腾完之后，楚昊蹲下身，熟练地接过烧火棍。 傍晚时分，一家人聚在饭桌上。 “真香！” 大哥楚昊看起来心情不错，闻着烀苞米的味儿，拿起来就啃。 “老二，你弄那大棚投了不少钱，到底能不能赚钱？不能就跟我干得了。” 大嫂孙丽也附和道，“是啊小昊，这份活干完差不多能挣三千来块呢，最多再有十天八天就能完工，以后要是再接到活儿，就让你大哥带上你。” 张凤英也有些担心，“老儿子，你一下子弄了那么多菜地，到底能不能挣钱，可别把钱全砸里了。” 楚昊摇了摇头，“不挣钱，我早就不干了，除了英子她爸那边之外，今天又揽了个大客户 贵宾楼知道吧？ 他们以后就买我的菜，而且比市场菜价高出一倍左右呢。” 几人一听，顿时松了口气。 一直没吭声的楚洪昌点了点头，“不赔钱就行，好好干着，别再像以前那样到处惹事儿了，还有，现在房子了民盖完了，找个时间跟英子她爸商量下你俩结婚的事儿。” 楚昊闻言连忙转移话题，“对了爹，我今天还帮你拉了个大活儿，贵宾楼老板钱总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跟你订制沙发，就是你给四哥做的那种真皮沙发。” 楚洪昌随口说道，“不就是一套沙发嘛，过两天忙完你大哥那份活儿，有个三四天就能做好。” “恐怕不行。”楚昊放慢语速，“人家要订做五十套，还要年底前完工。” “啥？”4。 一家人全都怔怔的看着他。 大嫂孙丽最先反应过来，“五十套？小昊，你说真的啊？夺钱一套，说好了没？” 老爹也紧张的看着他。 楚昊低眉顺眼的一边夹菜一边鼓着腮帮子，“和四哥那套一样，2500一套，但必须年前交货。” 楚亮直接把他的筷子夺下来，“说明白再吃！” 楚昊无语的耸了耸肩，拿出了鼓鼓的牛皮信封，“说完了啊，这是钱总给的两万块钱订金。” 孙丽放下筷子，转身拿笔一通算，不一会儿叫了起来，“天！这要是干完的话，最少净赚十万呢！” 听到这个数字，全家人都不淡定了，楚洪昌眉头一跳，闷闷说道，“小亮这份活儿月底能干完，到过年还有三个月时间，差不多能干完了。” “还到啥月底呀，”楚亮忍不住插了一嘴，“爹，你明天就忙这事儿，我那天随便找个木匠应付着就行，老二接的这个可是大活儿！” “老大说的对。”张凤英也回过神来，“洪昌，你明天就得买料了，人家可是大老板，要是把这份活干好了，说不定以后能接到更多的活呢。” 到底还是老妈眼光远，楚昊暗暗点了个赞。 同时又掏出两万块钱，用来买材料。 这次，家里人没有再推辞。 吃完饭之后，楚昊一个人回了自己的小二楼，楚洪昌四人却依旧在激烈讨论着。 “咱家后院那点地方，连十套沙发都摆不开，更别说五十套了。“ “年前就要干完，你一个人恐怕不行，要不要招几个学徒？“ “租金、材料、工具、人工…两万订金加上小昊那两万，恐怕还不够……“ “这单要是干成了，以后……“ 与此同时，刚刚回家的徐艳，情况却不太好。 徐母一辈子活在老徐头的阴影下，躲在外屋默不作声的烧着炕。 老徐头坐在炕头，抽着旱烟斗，冷漠的瞪着徐艳。 “明天你赶紧辞了那破活儿，少给老子丢脸！” 徐艳扫了一眼饭桌上只剩下的半个馒头，面无表情，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屋。 连续几天以来，她已经听了不止一次父亲这番话，早麻木了。 “死丫头你聋啦！没听到我说话吗！” 徐艳猛然扭头，眼泪转眼圈，“凭什么！大姐二姐走了你们不说，我不偷不抢不卖，凭本事挣钱，给谁丢脸了？” 老徐头见状暴怒，“死丫头！现在敢顶嘴了是不？老子打死你个赔钱货！” 梆，梆，梆—— “队里天天在传，你跟大学生搞破鞋，你不要脸，老子还要脸呢！” “老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你们三个赔钱货！” “一个个不省心，不是出去卖，就是给人当小三！” 沉闷的烟袋锅砸在徐艳身上，她却不躲不闪，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第57章俩醉妞儿 楚昊三人推杯换盏间，四杯酒下了肚，酒意却丝毫未上脸。 钱贵轻晃着酒杯，清澈的酒液在玻璃杯壁上挂出细密的酒痕。 “这酒……“钱贵咂了咂嘴，眼中闪过惋惜，“滋味是真好，清冽甘醇，可惜了……“ 周涛闻言眉头一皱，“贵哥，这话怎么说？“ 楚昊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心里却是一沉。 除了大棚蔬菜，他本想着借机把自酿烧酒顺便也推销出去，但看钱贵这态度…… “小涛啊，“钱贵转头笑道，“要是你在贵宾楼请客，是选这名不见经传的农家酒，还是……“说到一半，指了指桌上的五粮液。 周涛顿时语塞。 这问题根本不用想。 ——高档场所讲究的就是个牌子。 “小昊，你这酒好是好，可没个像样的包装商标，总还是上不了台面儿。” 楚昊瞬间明悟，举起酒杯，“贵哥一针见血！这杯敬您！” 钱贵爽朗笑道，“等你把牌子打响了，贵宾楼第一个跟你签单！” 楚昊正要招呼添酒，转头却见杜小芳双颊酡红，眼神迷离地撑着下巴，葱白的指尖在酒杯边缘无意识地画着圈。 “英子。“ 楚昊轻唤一声。 初秀英会意，利落地架起杜小芳，“芳姐，我扶你到客房去歇会儿。“ 杜小芳脚步虚浮，含糊不清的嘟囔着，“我，我还能喝…” 周涛突然朝楚昊使了个眼色。 楚昊这才注意到，一直沉默寡言的徐艳不知何时已经喝得满脸通红，却还固执地抱着酒瓶往杯里倒酒。 两瓶五粮液竟然被这两个初次喝酒的姑娘喝了个底朝天！ “这两个傻丫头……“ 初秀英叹了口气，认命地又架起徐艳。 徐艳醉眼朦胧地挣扎了一下，“我…我没醉……“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软绵绵地挂在了初秀英身上。 等初秀英再次回到酒桌时，揉了揉发酸的手臂，突然眼睛一亮，“四哥，贵哥，楼上有游泳池，要不要上去放松一下？“ “游泳池？“ 钱贵惊讶地挑了挑眉，和周涛交换了一个眼神。 在这乡下地方盖个二层小楼已经够稀罕了，居然还在楼上建了游泳池？ “有意思，那就去开开眼界。“钱贵饶有兴致地站起身。 楚昊引着众人登上二楼。 推开玻璃门的瞬间，一汪碧蓝的池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钱贵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农村该有的配置？ 整个泳池几乎采用全玻璃幕墙设计，池边摆着几张休闲躺椅，角落里甚至还有个小型吧台。 “好家伙！“周涛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小昊，你这是把五星级酒店搬家里来了？“ 钱贵绕着泳池踱步，手指轻轻划过池边的马赛克瓷砖，“这做工…怕是要不少钱吧？“ 楚昊笑而不语。 初秀英得意地扬起下巴，“这才哪到哪，冬天池水恒温，还能看雪景呢！“ “妙啊！“周涛一拍大腿，“等入冬了，咱们约几个好哥们，整点酸菜白肉，烫壶烧酒……“ 钱贵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农田，“小涛，你说咱们以后老了，在农村要是也有这么个地方，那多舒服啊。” 楚昊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商机，立即接话，“四哥贵哥要是喜欢，随时带朋友来玩。我这儿别的没有，新鲜蔬菜管够，自酿烧酒管饱！“ “哈哈哈！“钱贵开怀大笑，重重拍了拍楚昊的肩膀，“好小子，就这么说定了！“ 毕竟刚喝过酒，哪怕真的没有上头的感觉，几人也没有冒然下水。 聊了一会儿之后，便提出告辞。 送别时，楚昊特意将杜小芳的传呼号递给钱贵，“贵哥，以后要菜直接联系小芳就行。“ 转头又嘱咐初秀英，“英子，务必把四哥安全送到家。“ 目送两辆轿车远去，楚昊三步并作两步冲回客房。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 杜小芳正蜷缩在床上，脸颊还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小芳，醒醒。“ 楚昊轻轻摇晃她的肩膀，同时从空间取出一杯清泉水。 杜小芳迷迷糊糊睁开眼，睫毛轻颤着，眼神涣散。 楚昊扶着她坐起来，将杯沿贴到她唇边，“把这个喝了。“ 清凉的液体滑入喉咙，杜小芳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 不到三分钟，她眼中的迷蒙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醒的眸光。 这是楚昊多次试验的结果。 每次喝多了，只要喝一杯空间清泉，很快就会清醒过来。 “老板…“杜小芳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着懊恼，“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楚昊嘴角微扬，递给她一个精致的保温杯，“第一次都这样。这里面是特制解酒茶，以后再有应酬就喝一点。“ 杜小芳双手接过，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谢谢老板！” 回想起两人第一次接触时的场景，以及楚昊曾经看过她全套现场直播，杜小芳一度还把他当成流氓呢，只是为了挣钱，才硬着头皮留下来的。 可这次醉酒经历，却让她对楚昊印象改变了不少。 再加上楚昊对她爸的收留，同样让她感激不已。 “嗯，你的确应该谢谢我。” 楚昊笑了笑，“贵宾楼可是大客户，我已经把你的呼机号留给贵哥了，以后他们买多少菜，你都有一成提成。” 杜小芳闻言瞬间狂喜，再次连连道谢。 其实她心里清楚，就算没有她，贵宾楼这个客户也肯定是楚昊的……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晕吗？” 杜小芳摇摇头，摩挲了两下水杯，“老板，你这解酒饮料效果太好了，现在让我出去干活都没问题。” “那好。”楚昊收起笑容，认真交待道，“你拿我的身份证，替我去趟县农贸工商所，帮我办个营业执照。” 楚昊把具体要求说了一遍，“名字就叫神农部落。争取尽快办完，之后我还要注册个商标呢。” 杜小芳收起身份证和三百块钱，转身走了。 刚刚在楼上，周涛和钱贵两人的话，提醒了他。 如果把这里建成个农村山庄，不仅可以名正言顺烧酒卖菜，偶尔还能接待一下像钱贵这样的客户，联系业务，可谓两全齐美。 至于注册商标，同样是受到了钱贵的启发。 就像他说的，自己烧的酒再好喝，打不出名号来，始终不能登上大雅之堂。 所以，注册商标就势在必行了。 一旦有了自己的品牌，他有信心早晚打出名号来！ 打发走杜小芳之后，楚昊又跑到另外一间客房。 第56章这么有情有义的姑娘可不多见了 楚昊抱着装满菜肴的纸箱回到客厅时，周涛正拍着沙发扶手，对钱贵笑道，“贵哥，怎么样？这做工没得挑吧？” 钱贵手指摩挲着真皮表面，点头道，“确实讲究，小昊，听说令尊是七级木匠？” “那可不！“ 没等楚昊回应，初秀英骄傲地扬起下巴，马尾辫一甩一甩的，“楚叔的手艺在县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钱贵促狭地眨眨眼，“英子，你这还没过门呢，就急着给婆家撑场面了？“ 初秀英顿时涨红了脸，抓起抱枕就要砸过去。 楚昊连忙打圆场：“贵哥要是喜欢，成本价给您做一套。” “一套？” 周涛笑着摇了摇头，竖起五根手指，“贵宾楼五十个包间全要换，真皮的，就按我那个价。” 楚昊闻言心头一跳。 ——这可是近十万利润的大单！ 老爹要是知道，肯定开心坏了…… 表面上却声色不显，故作犹豫，“贵哥太照顾了，不过工期可能……” 钱贵摆摆手，爽快道，“不急，年前交活儿就成，本来我还打算去南方订，既然你父亲能做，省了运费不说，还能照顾自己人。” 吕学兵炒菜很快，不到二十分钟，一切齐活儿。 韭菜炒鸡蛋，烧豆角，丰收菜，外加一个烀苞米。 杜小芳和徐艳帮忙把菜端上来，楚昊招呼吕学兵一起坐下，却被他拒绝了。 “芳姐，艳儿，快坐。” 没等楚昊说话呢，初秀英已经拉着两人坐到了身边。 杜小芳提前知道要陪酒，可徐艳却有些抵触，“英姐，我，我还要到大棚那边监工呢……” “哎呀，让她们自己干，咱们先吃完再说！” 初秀英不由分说，把她按在了身边。 周涛看了一眼楚昊拿出来的五粮液，不满道，“小昊，你自己酿的酒呢？咱今天不喝这个。” “对对。”钱贵也附和了一句，“来之前，小涛就说过，你自己酿的酒不醉人，今天过来正好尝尝。” 能借机推销自家烧酒，楚昊自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脸上却一副难为情的表情，“四哥和贵哥都是贵客，我不是觉得拿不出手嘛。” “别扯没用的，赶紧拿出来。”周涛笑骂道。 楚昊连忙跑到烧酒坊，装了整整十斤过来。 不用楚昊吩咐，杜小芳主动站起来，挨个倒酒，除了要开车的司机小王和初秀英之外，还有徐艳。 “你喝这个——”杜小芳刚要给自己倒，楚昊就指了指桌面上的五粮液。 杜小芳没说什么，其他人则面面相觑，但也吱声。 包括初秀英在内…… “芳姐，我也想喝点儿…”徐艳声如蚊蚋，不过桌上众人都听到了。 “对，艳儿也尝尝我哥烧的这酒。”初秀英主动要给她倒上了一杯。 钱贵呵呵笑道，“小涛真没白介绍，这次过来有幸有三位美女坐陪，不枉此行啊。” 楚昊心情不错，知道今天周涛把钱贵带来，是有意提携自己，站起来郑重举杯，“四哥一直照顾我，今天又引荐贵哥，这杯酒，我敬两位！” 周涛笑着碰杯，钱贵也一饮而尽，咂了咂嘴，赞道，“这酒不错，入口甘醇，不上头。” 徐艳第一次喝酒，同样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杜小芳就不一样了，虽然也是第一次喝洒，喝的却是五粮液，学着楚昊的样子，仰头灌了一大口，辣得眼眶发红，却硬是咽了下去。 徐艳见状，连忙代她给几人又倒满了杯子，轮到她自己时，却选择了和杜小芳一样的五粮液…… “来，贵哥，四哥，尝尝菜怎么样——” 缓过来的杜小芳，连忙给几人夹菜。 楚昊见状暗暗点头。 只是对于徐艳的表现却有些意外。 钱贵吃了口韭菜炒鸡蛋，顿时眉头一挑，“唔，味道不错！” 周涛嘿嘿一笑，“我介绍的没错吧？小昊种菜的确有两下子。” 坐在他身边的司机小王也跟着赞不绝口，“是啊钱总，这丰收菜也贼好吃，尤其这黄瓜，还有这小葱和生菜，唔，味道好极了！” “哥，这苞米好好吃哦！”初秀英咬了一口烀苞米，立马赞不绝口。 钱贵挨个尝了一口，越吃越惊讶。 “小昊，这都是你自己弄的大棚蔬菜？” 放下筷子，钱贵认真问道，“这些菜的确要比市场上的好吃多了，想必销路一定不错吧？” 楚昊苦笑着摇摇头，“贵哥说笑了，我这也就是小打小闹。昨天本来……“ 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仰头灌了口酒。 “哥，出什么事了？“ 初秀英昨天没来，不知道发生什么，此刻却敏锐地察觉到异样，连忙问道。 杜小芳眼睛一下红了，声音细若蚊蝇，“都…都怪我……“ “瞎说什么。“ 楚昊一把按住她颤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是那个姓程的存心找茬。“ 接着简单把昨天的遭遇说了下，说到程科长嫌弃杜老三时，初秀英猛地拍案而起，旋风般冲到电话旁。 “爸！以后你们食堂自己来拉菜！“ 说完“啪“地挂断电话，气鼓鼓地坐回来。 周涛见状暗暗苦笑。 杜小芳的遭遇，他同样挺气愤。 可他现在想的却是，电话那头莫名被英子怼了的初正英，肯定无比郁闷…… “那个程科长真是瞎了眼！“ “太气人了！什么东西！不识货！” 发了一通怨气之后，转过来安慰起了杜小芳。 “芳姐，你做的对，那个什么程科长根本没安好心，对你爸不尊重，就算嫁给她也不会幸福！ 再说了，我哥种的菜明明好吃，他再想买咱还不卖给他了！” 接着又看向楚昊，“哥，我让四七二食堂以后买菜自己开车过来，看谁还敢说咱的菜卖不出去！” 钱贵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在杜小芳泛红的眼眶上停留了片刻。 “唉！这么孝顺又有情有义的姑娘可不多见了，我要有这样的员工，可就省心多了。“ 楚昊适时递给杜小芳一个眼色。 杜小芳立即会意，用袖口快速抹了把眼角，起身时已经换上了得体的笑容，给钱贵倒了杯酒，“钱总过奖了。 不过，我们老板种的菜虽然贵了一些，但品质没的说，您要是有兴趣，不妨拿回去一些试试？” 钱贵哈哈大笑，伸手朝司机小王打了个响指，对方立即递上那个砖头似的大哥大。 “明天开始，城西菜社的订单取消……联系方式回去之后再给你。” 杜小芳激动得手一抖，酒洒了几滴，仰头一饮而尽，辣得直吐舌头，脸上却笑靥如花。 第55章贵哥 杜老三闻言，顿沉胸口发堵。 “唉！都是爸没用，拖累了你……” “爸~~~”杜小芳眼眶又红了。 楚昊回过头看向大棚方向，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这边呢。 她们都听说了今天有人要上门买菜，难免有些好奇。 结果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都愣着干嘛呢！” 楚昊一嗓子过去，众人立马埋头苦干。 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敢随意交头接耳，生怕成为第二个鲁大宝。 “天涯何处无芳草，三叔，小芳难得孝顺，这是好事儿。” 杜老三苦笑着摇头，“小昊，快干活吧，马上要到霜降了。” 看着他那落寞的背影，以及身边湿了眼眶的杜小芳，楚昊低声劝道，“你要是真不愿意，那就做给别人看。” “油厂正式职工又怎样？” “只要你业务能力强，卖出去的菜多，挣得未必比别人少。” “有了钱，带三叔到省城大医院好好看看。” 杜小芳擦了擦眼睛，抬头道，“老板，大棚扣完后，我想去趟省城！” “呵呵，这就对了，不要把眼光局限在小县城里，咱们的菜你也知道，质量没的说。 只要你有能力，肯吃苦，弄个大单子回来，还怕挣不来钱？” “尽管放手去做，有事儿随时打电话回来，差旅费回来我给你报了。” “嗯，谢谢老板。” 下午两点来钟，大棚终于扣完了。 楚昊安排徐艳带人把原来那半亩地剩下的韭菜又割了一茬儿，他自己则带着大牛，刘二和杜老三，把锅炉和大棚的供暖管道接上了。 时间刚刚好！ 霜降之前，大棚终于完工的喜讯，冲淡了县植物油厂程东带来的闹剧。 可大榆树村百姓们的议论却甚嚣尘上。 “杜老三家那姑娘是不是真傻呀？那么好的对象都不要？” “肯定是受大学生影响的呗，说不定他俩私底早就搞到一起了呢。” “有这个可能，当初大学生买那院子时就曾提过，杜小芳用白布条子裹胸，如果关系不亲密，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详细？” 公开场合，这些村民不敢随意嚼舌根，但也有不在乎的，毕竟楚昊在村是城得罪了不少人。 比如赵会计一家，比如他那个憋了一肚子火的六爷楚兴杰等人，私底下说的话要多恶毒有多恶毒。 “大学生想挣钱想疯了吧？一斤韭菜竟然卖两块六！” “脑子有病才买他那么贵的菜呢！” “嘿嘿，听说他花大价钱雇了十来个人种那七亩菜地，这要是卖不出去，还不得赔死？” “他那个女朋友再有钱，也经不起他这么折腾啊！” “等着看吧，他那些菜早晚都得烂地里……” 村里人几乎一大半都在等着看楚昊栽根头的笑话。 可事实却很快打了这些人的脸。 第二天上午九点来钟，楚昊新盖起来的小二楼门口，就停了两辆轿车。 其中一辆是初秀英的，另外一辆则是周涛的。 “哥！你看谁来了？” 刚下车，初秀英就兴奋的跑到楚昊面前。 “四哥？欢迎欢迎——” 看到周涛，楚昊连忙热情的迎上去，紧接着又看向他旁边的两人。 还不等周涛介绍，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胖子主动伸手，“钱贵，赏脸叫声贵哥就行。” “贵哥，幸会。” 楚昊打了个招呼，连忙把人往屋里让。 周涛始终一副斯文模样，边走边介绍道，“小昊，知道贵宾楼吗？” 楚昊点点头。 东华县私营豪华宾馆不多，最有名的两家其中之一就是贵宾楼。 “贵哥就是贵宾楼老板，旁边是他司机小王。” 楚昊闻言心中一震。 周涛果然交游广阔…… “昨天英子把沙发给我送回去，正好贵哥到我那儿，一眼就相中了，非要买一些和我那一模一样的。” 一些……而不是一套！！！ 楚昊闻言心头狂跳。 这可是大买卖啊…… 一楼大厅里，楚昊把众人请到沙发上落座。 钱贵坐下之后，来回巅了巅屁股，感叹道，“贵宾楼之前那些沙发都是弹簧的，才用了一年左右就变形的难看死了，还嘎吱嘎吱的。 前段时间我听说南方那边新出了海绵沙发，正打算派人到那边订购一批呢。 昨天正好到涛子那儿，才知道他在你这儿订做的，所以跟着一起过来看看，小昊兄弟，不会怪我太冒昧吧？” 楚昊连忙拿出初秀英给他的华子，主动对方点上，笑眯眯道，“哪能呢，贵哥能来我这里，那是抬举小弟，开心还来不及呢。” 接着又给周涛点了烟，同时投去感激的眼神。 这可是给他老爹介绍了笔大生意呀…… 周涛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钱贵，“贵哥在自家贵宾楼吃腻了山珍海味，今天被我硬拉着到你这儿尝尝土特产，怎么样小昊，弄两个小菜？” “必须的！”楚昊脸上笑容更盛。 “英子，帮我招呼一下，我马上回来。” 烧酒坊里，楚昊拉着吕学兵急切道，“叔，我这儿刚来了客人，能不能帮我把向东找过来炒两个菜？” 两辆车进院时，吕学兵就注意到了，“咋滴，瞧不起你叔手艺是吧？用不着向东，我来就成。” 向东的厨艺也是跟他老爸学的，楚昊自然没得说，“叔的手艺我自然放心，这不是不好意思请您出手嘛。” “行了，跟我还有啥客气的，把菜准备好，我等会儿就过去给你炒。” 来不及客气，楚昊又跑到大棚里，把正在干活的杜小芳和徐艳两个人一起找了出来。 “徐艳，今天有客人，待会儿你帮我吕叔在厨房打了下手，端个菜什么的。” 徐艳点了点头，直接去找吕学兵了。 “小芳，会喝酒不？” 杜小芳摇了摇头，“没喝过…老板，你该不会是让我…陪酒吧？” 很明显，杜小芳对陪酒这种事打心眼儿里抵触，毕竟，传言村里老宫他老婆就是去津城干这个的…… 楚昊认真的看着她，“你将来要跑业务，难免会遇到酒桌上的应酬，至少要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才行吧？ 今天不妨预练一下，你爸就在咱这院儿，有啥可怕的？ 屋里除了四哥之外，还有位贵客，是街里贵宾楼老板。 贵宾楼一天消耗的菜可不少，要是你能拿下这笔业务，提成可不少。” 杜小芳闻言咬了咬牙，重重点头，“我试试……” 第54章想泡妞？滚远点！ 大院门口，停着一辆红色夏利轿车，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身装黑色夹克，一手夹烟，一手扶着车门，站在门口望着大院里的二层小楼。 同时，村里二十来个男女老少好奇的围着车子转悠，时不时指指点点。 杜小芳带着楚昊走到近前，给双方介绍道，“老板，这位就是县油厂的程科长。” “程科长，这是我们老板。” 楚昊主动伸手过去，“程科长，欢迎欢迎。” 程东打量了下楚昊，慢吞吴伸手和他握了下，继而吐出一口烟圈儿。 “小芳，这不就是普通农村菜园子吗？居然卖的比市场贵了一倍？” 杜小芳连忙解释道，“程科长，我们的菜的确要比市场的质量好得多，待会儿您看看就知道了，真的物有所值。” 被对方冷落，甚至奚落，楚昊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只要生意做成了，这算什么？ 再说，这是杜小芳谈成的第一笔生意，他这个老板，得给面子。 跟着一起过来的杜老三捂嘴咳了两下，拉着小芳问道，“闺女，这谁呀？” 杜小芳小声给他介绍了一下，杜老三这才点点头，退后一步，生怕影响了楚昊的买卖。 “程科长，要不我给您把菜拿过来，你亲眼看看如何？” 程科长点了点头，“行吧，小芳，我这可是给你面子啊。” 楚昊连忙接话，“小芳，你陪程科长进屋坐会儿，我去拿菜。” 转身走了没两步，就听身后传来程科长嫌弃的声音，“不进去了，这里的味儿我受不了，就在这儿看吧。” 呵…… 到了地下室做做样子，楚昊随手从空间里取出半箱韭菜，小跑着抱了过来。 杜小芳连忙接过来放到车顶，“程科长请看，我们的韭菜翠绿水灵，没有一点杂草，而且也没打过农药，一斤才卖两块六毛钱。” “两块六？天哪！”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听到这价格，顿时一片惊呼。 “我家园子里还有韭菜没割呢，早知道这么贵，我也卖了。” “瞎说，昨个我上集市问过，人家一斤才卖八毛钱！” “大学生怎么卖这么贵呢？” “谁知道……” 程东随意抓了把韭菜看了看，当即撇嘴，“就这？呵呵！” “小芳，你也听到了，人家集市上的韭菜才八毛钱，你们却卖两块六，这也太离谱了吧？” 杜小芳急忙辩解，“程科长，那不一样！我们的韭菜质量好多了，您看——” “有什么不一样的？”程东扔下韭菜，嫌弃的拍拍手。 这架式，明显是生意谈崩了。 围观的村民们生怕受到连累，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 杜小芳情绪也跟着低落下来，把纸箱从车上搬下来。 程东则走近一步，两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小芳，我跟你说过，只要你点点头，我肯定想办法把你弄到油厂去。” 围观村民们闻言顿时一片哗然。 本想着过来看了热闹，结果没想到碰到这么一出！ 有人回过头来看着柳月娥，“你姑娘这是攀上高枝了？这位程科长明显是看上小芳啦！” “恭喜呀，月娥，程科长不但年轻有为，而且还答应把她也弄到油厂上班，那可是正式职工啊！” “小芳本来长得就俊，身材又好，真要去了油厂，以后可就享福了。” 柳月娥同样惊喜交加。 这两个月来，家里算是喜事连连哪！ 男人和闺女同时到了楚昊这里上班挣钱，如今闺女又被程科长看上，不但找了个好归宿，还能成为城里正式工，简直跟做梦似的！ “程科长是吧？”柳月娥激动万分的走出来，主动握着对方的手，“我是小芳她妈。” 程东闻言态度立马热情起来，“阿姨，您叫我东子就行，我和小芳…呵呵……” “嗯嗯，东子，阿姨明白，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处理，阿姨开通着呢。” 到了这个地步，楚昊要是还看不明白，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这位程科长根本不是来买菜的，而是泡妞来了！ 顺带着带打压他一波，让他在全村人面前出个丑！ “妈~~” 杜小芳瞋怪的瞪了柳月娥一眼，眼皮也没抬的淡淡说道，“程科长，您要买菜我们欢迎，不买的话……请便吧。” 柳月娥闻言急了，“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 围观的村民们更是懵了。 啥意思？ 这是拒绝了人家程科长？ 脑子抽了咋滴？ 有人更是戏谑的瞄了一眼楚昊。 该不会是跟了大学生一段时间，受了什么影响吧…… 程科长还不死心，“小芳，你再考虑考虑，我是真心的，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工作肯定帮你解决，三转一响除外，彩礼钱你随便提！” “没兴趣。“杜小芳冷若冰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柳月娥急得直跺脚，一把拽过杜老三，“你倒是劝劝这傻闺女啊！“ 杜老三搓着粗糙的手掌，咳嗽两声，“姑娘的终身大事…她自己拿主意。” “你！！！”柳月娥气得直翻白眼。 杜小芳则再次说道，“程科长，你要是不想买菜，就请便吧。” 楚昊终于开口，“小芳，这可是个好机会，难得人家程科长对你有意思，不如好好考虑考虑？” “就是！”柳月娥再次找到机会，“大学生都这么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呢！” 程东腆着脸又凑近一步，“小芳——” 杜小芳直接退到杜老三身后，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楚昊见状再次开口，“程科长，既然小芳不愿意，你也别自作多情了。” 程东不屑的撇了他一眼，“你谁呀？一个土老冒，我跟小芳的事儿，有你插嘴的份儿？” “呵呵！”楚昊冷笑，一口唾沫吐在对方脸上，“给我脸了是不！” “你特么想泡妞换个地方，这是老子家门口！” 围观的村民哗一下散开了，熟练地退到安全距离。 这架势他们太熟悉了——大学生要发飙了！ “滚！！！”楚昊直接操起院子旁边一把铁锹。 看着楚昊一脸混不吝的表情，程东屁滚尿流地钻进夏利车，发动机轰得震天响。 临走还不忘探出头喊，“小芳！你可想清楚了！“ “砰！“ 铁锹砸在车屁股上，夏利车像受惊的野狗般蹿了出去。 “没戏看喽，散了散了。” 村民们陆续离开。 柳月娥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杜小芳，骂骂咧咧也回家了。 杜老三叹息一声，“小芳，那程科长——” 话未说完，但语气之中难免有些惋惜。 一个农村姑娘，难得找到这么个好人家，又有机会进城当工人，就这么拒绝了，难免有些可惜了。 楚昊也附和道，“三叔说的对，我刚才看那小子对你还没死心，只要你回心转意，还是有机会的。” “爸！“ 杜小芳突然红了眼眶，“他明明知道你是我爸，可刚才看您咳嗽时，那眼神……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两只手扯着杜老三的胳膊，偷眼看了下楚昊，低声道，“这样的人，我宁愿一辈子不嫁！“ 第53章蛙 楚昊两条腿跷在茶几上，整张脸笼罩在吞云吐雾中，“你是想说，大凤姐她身上没有那股鸡屎味了是吗？” “咦~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回想起白天赵玉生说的那番话，楚昊长叹一声，“一个连户口都没有的寡妇，身边还带着个孩子，是需要一些伪装甚至自污来守护她和孩子的。 为了不让孩子自卑，和孩子在一起时又恢复本来面目。 为了不弄脏这里的新环境，现在又卸下了伪装……” 初秀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而爬在他身上，嘻嘻一笑，“哥，你来挺有爱心的嘛~” 爱心？ 楚昊撇了撇嘴。 之前从吕家那里听到了村民们对吴凤的奚落和嫌弃，今天又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村民们的冷漠和闲言碎语，刺痛了他前世的神经，他才出手帮忙的。 结果适得其反，差点害得吴凤被一把火烧死…… “英子，就算鲁小秋在录像厅帮你，你也不能彻底撒手不管，明天回去吧，也抽点时间回去陪陪你爸，另外，顺便找个车，把四哥那套沙发帮忙送过去。” “哦~” 初秀英也知道不方便一直住在这里，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把初秀英送走之后，楚昊继续让徐艳带人铺设塑料布，吴凤除了喂猪喂鸡之外，几乎一刻不闲的编着草帘子。 “徐艳，告许厨工，今天中午猪肉炖粉条，蒸大白馒头，争取明天把塑料布全部扣完！” 随着霜降临近，楚昊越来越心急了。 扣完塑料布，还要压草帘子，绑压膜线，至少还要一天时间呢！ “老板，五百个纸箱和一百个泡沫箱送回来了。” 楚昊连忙让大牛和刘二两人把货卸到地下室，杜小芳则紧跟在他身后，小声说道，“老板，这两天我联系了县植物油厂负责后勤的科长，他们似乎有意向采购咱们的蔬菜。” 楚昊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不错嘛，这么快就找到客户了？跟他们说过什么价格没有？” “说过……”杜小芳顿了顿，“我说咱们的价格要比市价高上一倍左右，程科长打算这两天过来实在查看一下。另外——” 杜小芳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今天在农贸市场打听的各种蔬菜价格，已经比前段时间又高了不少。” “呵呵，做的不错，眼看着天越来越冷，下雪之后菜价肯定更贵。” 把价格表还给杜小芳之后，楚昊叮嘱道，“小芳，咱们的蔬菜质量好，又没有虫害，也没打过药，肯定要走高端市场的。 哪怕暂时没有市场，也绝不能压低价格。 这样，你找个机会去省城一趟，看看对标一下那边的高端蔬菜价格，顺便看看是否把咱们的蔬菜打入省城。 只要你找到买家，我会按照售价两成给你提成。” “谢谢老板！” 杜小芳激动的满脸通红。 暂时不需要跑外，楚昊安排她也跟着一起帮忙扣大棚。 临近中午时，初秀英坐了一辆货车过来，把楚洪昌打造的真皮沙发运走了。 “英子，回去之后帮我买了数字BP机，小芳负责跑外，有个BP机更方便一些。” 初秀英看了远处正忙着的杜小芳一眼，点了点头，“四哥典当行就有二手的，晚点儿顺便连沙发钱一起带过来。” 按照之前楚昊一家人商定的，这套沙发根本没打算赚钱，只要给个七百块本钱就行了。 结果初秀英硬生生从周涛那里抠出来2500，顺带着给杜小芳带回来一个二手数字BP机！ 既然打算让杜小芳跑业务，让她配个BP机的确方便多了。 果然，第二天杜小芳就带回喜讯，县植物油厂后勤程科长隔一天就会过来现场看货，楚昊得知后大喜过望。 顺利的话，那位程科长来的时候，大棚基本也要扣完了，第一单生意要是达成，那就是双喜临门！ 至于初秀英联系的四七二大院的生意，完全是靠她老爸的关系，而杜小芳这笔生意，可是她自己谈下来的，意义不一样…… 十月十八号，大风。 眼看着还有一半大棚还没有压草帘子，楚昊和徐艳两人脚不沾地的来回巡视催促着。 吴凤编完草帘子，主动要求过来帮忙，楚昊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至于工钱的事儿，他没提。 提也没用。 吴凤认为楚昊接纳她娘俩在这儿住，已经受了很大的恩情，说什么也不要工钱。 况且才过来几天时间，她养的那些鸡呀猪的，专门喂烧酒剩下的酒糟，都胖了不少，就连那四条瘦狗毛色都油光发亮的。 不给钱就不给钱吧，大不了平时给娘俩带点好吃的就是。 “起风了，都注意点安全，争取今天下午之前铺完！” 楚昊看了一圈，感觉再有两三个小时应该能干完了，不时提醒着上面铺草帘子的人注意安全。 也许是出于感恩，吴凤干活特别麻利，一个人相当于两个人的速度，楚昊走到附近抬头看了一眼，提醒道，“凤姐，小心点啊。” 吴凤刚要张嘴，呛了一口风，身子向后一仰，这下可把楚昊吓坏了，眼瞅着吴凤从塑料布上滑落下来，连忙跑过去的同时伸开了双臂。 “啊——” 吴凤吓得惊叫一声，倒退着滑落下来。 大棚倒是不高，才三米多一点，可关键她是倒退着滑下来的，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摔到后脑。 幸好楚昊冲过来的及时，两臂一伸，直接把她给抱住了。 接住那一瞬间，楚昊只觉两臂一沉，紧接着，一股弹性十足的触感直冲脑门儿。 蛙！ 心里暗暗感叹的同时，两只手还忍不住捏了捏。 这一捏不要紧，下一刻，只见手臂上盘坐着的吴凤，一个蛙跳弹了出去！ 听到惊叫声，徐艳连忙跑了过来，“怎么了？” 刚问了这么一句，就见楚昊正低头看着虚握的双拳，而他对面，吴凤慌若小兔，整个身子贴在院墙上。 “没，没事儿。” 吴凤满头乱发一如即往的盖住头面，让人看不出脸上什么表现，只是摆了摆手，继续上前面去了。 徐艳意味深长的看了楚昊一眼，转身又去忙了。 这丫头什么眼神？？？ 就在这时—— “老板，油厂程科长来了！” 楚昊连忙收起心思，跟着杜小芳跑了过去。 第52章赔偿，和解 虽然距离远，可整个过程吴凤一直看在眼里，只是，直到人都散了，吴凤始终静默如雕塑，只有被烟熏黑的指节在微微颤抖，木然的看着已经烧光的窝棚…… 也许是因为受到楚昊的影响，初秀英和徐艳尽管还有些不适应她身上那股难闻的味道，可还是跟过来了。 “傻弟弟…不值当的，原本就烧掉那么多草帘子和稻草，已经让你赔了钱，又何必多花那五百块钱呢！” 楚昊挠了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姐，刚才赵玉生说的那些话，你又不是没听到，实际上你是受了我的连累，要不然也不会连你住的地方都烧光了。” 本想着尽量帮帮她，结果却是好心办了坏事。 “不过姐你放心，为了能让赵玉生少判两年，赵会计过后肯定会给你一些补偿的。只不过现在——” 看了看已经被烧光的地方，楚昊犹豫了下，说道，“要不这样吧，反正小展鹏这段时间一直在我那儿，你这里又没法再住了，不如到我那院子暂时住着？” 吴凤连忙摆手，悄悄把露出脚趾的布鞋往草灰里藏，“那可不行，展鹏在你那儿就已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了，而且你那又是新房子，主人还没住进去呢，我这样的…会脏了地方的…… 别管姐，大不了姐重新弄个窝棚，总能过去这个冬就是了。” “什么新房不新房的，之前还有人说那院子吊死过人，我都不在乎，哪里有那么多讲究？ 正好你这里还有小猪小狗和这些鸡，不如直接赶我那院儿里，就当我买下了，以后姐你就帮我养着，我给你工钱！ 英子，你开车先过去。 徐艳，你帮着凤姐把小猪和小鸡赶过去吧。” 徐艳连忙点头应下。 初秀英则跟着劝道，“凤姐，我哥都说了，你就过去吧，正好我看到有两间小房已经盖的差不多了，稍后我帮你买两床被子就能住进去了。” “可是——”吴凤还有些犹豫，楚昊已经弯腰去解拴狗的麻绳了。 无奈之下，吴凤只好跟着跑过去，“小昊，姐，姐谢谢你了！” 实在是身无长物，吴凤只能口头上千恩万谢，并保证道，“暂时住你那儿可以，不过咱说好了，这些小狗什么的，我帮你养，还有草帘子也继续帮你编，我不要钱，让我们娘俩儿有口饭吃就行。” 楚昊随意点了点头，直接牵了两条瘦狗向摩托车走去，回头笑笑，“姐，我先把狗牵回去，小展鹏知道你去了，肯定开心！” 吴凤在后面赶着剩下那些小鸡和小猪，刻意和徐艳拉开了一段距离，还有些难为情，“小妹妹，我身上味儿大，不好意思啊。” 徐艳摆摆手，“没关系，老板都不在乎呢，我在家也经常喂鸡，习惯了。” 整个过程中，徐艳几乎什么都没说。 总感觉楚昊这个老板怪怪的。 说他不近人情吧，偏偏对这个一身怪味儿的吴凤这么关心，甚至为了她不惜拿出一千块悬赏，找出放火的人。 说他有情有义吧，却当着乡里乡亲的面，连自家亲戚想在他那儿找个活都不理，听说那个亲戚还是他亲叔叔呢…… 总之，就是无法理喻。 楚昊骑着摩托驶过田埂，两条瘦狗在后座欢快地吠叫。 有村民指指点点，他却恍若未闻，后视镜里，吴凤正弯腰捡起一只落单的小鸡…… 等他骑车回来时，已经提前有村里人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家里人。 一听楚昊拿了五百块钱悬赏，并且还因此得罪了大队会计一家人，难免有些不高兴。 不过看到初秀英，并听到她对楚昊一连串的夸赞之后，张凤英的心气儿也渐渐顺过来了。 “大凤子娘俩儿也够可怜的了，赵会计那儿子忒不是东西，这不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吗！ 老儿子，北面那个小房子已经盖好了，原本想给你当仓房用的，就让她娘俩儿住那边吧。” 大院里，员工们大棚正忙着盖塑料布，因此，吴凤的到来，显得无声无息，等她赶到时，小展鹏已经在新院子里跑了好几圈。 小家伙红扑扑的脸蛋上沾着灰，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妈，这屋有玻璃窗！“ 初秀英则开车去了一趟公社，帮吴凤买了些被褥和简单生活用品，楚昊帮她把两只小猪和四只小鸡圈到了猪圈里，直到午饭后才堪堪弄完。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没有结束。 傍晚时分，赵会计带着他老婆一起过来了。 和楚昊预想的一样，为了减轻赵玉生的罪责，老两口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过来了。 儿子被抓，判刑是早晚的事。 儿媳妇闹到这个地步，肯定也要离婚，全家一地鸡毛。 这一切，很大原因在楚昊身上，按理说，老赵家一家人早把楚昊恨死了。 可如今吴凤被楚昊接了过来，赵会计两口子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登门。 “大学生，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见见鸡屎凤，你看——” 对于他们的来意，楚昊哪能不明白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求吴凤给签个谅解书以及谈谈赔偿罢了。 可一听到“鸡屎凤”三个字，立马脸色难看，“找大凤姐是吧？我带你们过去！” 不过他也明白，吴凤极需要赵会计一家的赔偿，他没资格代为作主。 赵会计有点不太愿意看到楚昊，他老婆更是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跟着楚昊过来的初秀英见状，笑道，“哥，不如我带他们过去找凤姐吧？” 赵会计可以不搭理楚昊，却对初秀英有点发怵，毕竟就连孟凡勇所长都要对她客客气气的，闻言连忙笑道，“那敢情好了。” 吴凤那边的谈判进行的很快，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 赵会计一家拿出五百块钱以及五十斤苞米碴子和五十斤白面，换到了吴凤的一纸谅解书。 这个结果对于吴凤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明年有钱把小展鹏送到村小念书，因为户口问题，这件事一直就是吴凤的心结，如今终于可以实现。 “哥，我发现一个秘密……” 回到小二楼，初秀英神秘兮兮的在他耳边叨咕着。 第51章罪魁祸首是楚昊…… “都给我闭嘴！“ 孟凡勇一声暴喝，警徽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转向孙小兰时语气稍缓，“你继续说，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孙小兰拢了拢散乱的头发，眼中燃着压抑多年的怒火，“前几天听说吴凤这里收稻草，赵玉生就拉了一车过来卖。 可不知怎么的，和大学生争吵了几句，回家之后就一直骂骂咧咧的。 说是早晚找个机会要教训大学生一顿。 不过他也知道打不过大学生，就暗中盯了大学生几天，发现他每隔两天就到吴凤这里来拉草帘子，于是就把主意打到吴凤家里来了。” 听到这里，楚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大凤子，暗暗叹息一声。 原本看大凤子带了孩子不容易，想着帮一把的，结果没想到，反倒因为自己受了连累，这事儿闹的！ 孙小兰每说一句，赵玉生脸色就惨白一分。 “从昨天晚上开始，赵玉生就神神秘秘的，闹得我也睡不着。 直到后半夜，我发现他偷偷摸摸起来穿衣出了屋，我以为他又要像以前那样跑到刘寡妇那里，所以就偷偷跟在后面，结果没想到他居然直接跑到吴凤这里来了。 吴凤什么情况，队里谁都知道。 我还以为他要打吴凤的主意呢，正想往回走，却突然看到他拿起火柴把吴凤家的草帘子和稻草都点着了。 而且昨晚有点风，那火着得也快，不一会儿就烧得可旺了。 借着火光我看到赵玉生也慌了，转身就往家跑，事情就是这样的。” “你放屁！“孙小兰话音刚落，赵玉生突然暴起，却被民警死死按住。 他母亲拍着大腿嚎叫，“这不下蛋的母鸡存心害我儿啊！“ 孙小兰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脖颈上紫黑的掐痕，“你们才胡说！我在你们老赵家没生孩子，能怨我自己吗？ 也不看看你儿子啥样！ 六年前就偷偷跑到吴凤这里想干坏事，结果没干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哈哈哈——“人群中爆发出哄笑。 几个妇女指着赵玉生窃窃私语：“连鸡屎凤都…啧啧……“ “赵会计这儿子还真是不挑食啊，连鸡屎凤那样的女人都下得去嘴，也不怕被熏死！” “可不是？人家玉兰这长相身条，不说百里挑一也差不多，真想不通玉生娃子口味儿怎么那么怪。” 赵玉生涨红了脸，竟脱口而出，“那时候她身上也没味儿啊……“ 话一出口就悔青了肠子。 楚昊离得近一些，尽管赵玉生声音不大，可依然听清楚了。 孙玉兰更是指着赵玉生骂道，“你们现在听到了吧？他亲口承认的！ 就因为我没生出孩子，赵玉生就整天出去勾引别的女人，我婆婆更是和他一起时不时对我大打出手，这家子没一个好人！” “够了！”一直没吭声的赵会计，实在听不下去了，暴喝一声，制止了孙小兰的指责。 回过头来看向孟凡勇，“孟所长，让您见笑了。 家门不幸啊！ 不过相信你也该听明白了，这就是我家里的一点小矛盾而已。 我那儿媳妇因为不满她丈夫和婆婆打过她，所以才想着出口气的。 我家玉生虽然有点游手好闲，但还不至于干出杀人放火的事儿，还请孟所长还我家玉生一个清白。” 孟凡勇已经有些相信孙小兰的指控了，可又不得不承认赵会计说的话也有些道理，只好转身看向楚昊身边的初秀英，“这事儿有点复杂，光凭她一张嘴，如果没有其他证据——” “我有证据！” 就在这时，孙小兰指着远处的水泡子边儿再次叫道，“我亲眼看到，他放火之后因为太害怕，把火柴扔到泡子边了，刚刚我还看到了呢！” 不用孟凡勇发话，身边那同事连忙跑了过去。 片刻之后，那人戴着手套拿着一个火柴盒回来了，“所长，就是这个。” 孟凡勇点了点头，“装起来吧。” 转身看向赵玉生，沉声道，“你要不承认，回去之后我们验指纹，同样能指证你！” 眼看着罪证确凿，赵玉生恶狠狠的瞪了孙小兰一眼，“死贱人！吃里扒外的东西，等我回来非打死你不可！” 孙小兰毫不示弱，立马回怼，“这个破家我早待够了！你以为我要那五百块赏钱是干什么的？就是为了和你离婚！” “离婚？你做梦去吧！”赵玉生转过身又瞪向楚昊，“大学生，你给我等着！ 不就是放个火吗？蹲几天派出所，我认了！ 等我回来再出这口恶气！” 楚昊一听，笑了。 “呵呵，赵玉生，你还真够天真的！ 你自己不懂法，可以问问你爹赵会计。 纵火可是重罪，三年打底，最高……” 说到这里，楚昊右手伸手两根手指，在自己太阳穴比划了下，“叭——” “什么？最低三年？！”尤其是看到楚昊那个枪毙的手势，赵玉生双腿一软，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赵会计脸上的褶子都在发抖，弓着腰凑到孟凡勇跟前，“没那么严重吧？就是烧了些稻草和草帘子而已，又没烧到人。 这样吧，那些稻草和草帘子多少钱，我们出！” 他老婆也跟着说道，“对对，鸡屎凤住的那个窝棚也不值钱，我们可以多出一点，只要不把人抓起来就行。” 赵玉生也没了刚才的硬气，苦着脸求道，“我媳妇刚才举报不是有五百块钱吗？那钱我们不要了，直接给鸡屎凤补偿，这总行了吧？” 孙小兰则不干了，“那是我的悬赏钱，凭什么给你！反正我就是要跟你离婚！” 不等孟凡勇表态，楚昊再次说道，“做人得讲诚信，既然孙小兰举报了，那钱就是他的。 另外，赵玉生，纵火罪是刑事罪，就算你想调解私了都不行，孟所长，我说的没错吧？” 孟凡勇缓缓点头，沉声道，“赵会计，这位小同志说的一点没错。 人是肯定要抓起来的，至于判多少年，那是法院的事儿了。 另外，奉劝一下，如果你们肯积极赔偿受害人损失，兴许有利于你儿子减轻判罚。 情况就是这样，老刘，把人带走吧。” 说完，再次和初秀英打了个招呼，转身带人走了。 眼看着赵玉生被带上了挎斗子，赵会计老两口慌了，不停的在后面喊叫着，同时不忘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孙小兰，“你个贱蹄子！非把自己男人送进去才开心是吧？回头再跟你算帐！” 对于赵家人的威胁，孙小兰已经彻底失望，反正又没有孩子拖累，打定了主意要离开。 楚昊当即兑现承诺，把五百块钱给了对方，这才带着小富婆和徐艳走到了吴凤身边。 第50章小富婆出手 哗啦—— 原本散开的人群像嗅到鱼腥的野猫，看到楚昊手里扬着的钱，瞬间又围拢过来。 大部分人种了一年地，能攒下千儿八的就已经不错了。 结果楚昊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拿出这么多钱当众悬赏了！ 这一刻，没人关心楚昊为什么偏偏盯着此事不放，非要帮吴凤找出放火之人，心里只想着到底谁那么好运能得到这笔钱。 那可是五百块呀！ “俺的娘咧……“ 王老汉的旱烟杆啪嗒掉在地上，他孙子一个箭步窜到最前排。 李婶子挤掉了头巾都顾不上捡，伸长脖子往前探。 就连向来稳重的记分员老张，也忍不住推了推眼镜。 孟凡勇见状则皱了皱眉，对于楚昊这种穷追不舍的行为相当不满意。 “小同志，查案是我们派出所的事，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了？” 远处站着的吴凤，生怕楚昊受到连累，急忙劝道，“小昊，算了，姐又没事儿，你就别管了。” 楚昊摇了摇头，“姐，这可不是小事，分明就是有人想把你烧死，要是你死了，小展鹏怎么办？” “这——”吴凤闻言，不吱声了。 “孟所——“楚昊话音未落，手中的钞票突然被人一把夺走。 回头正对上小富婆狡黠的笑眼。 只见她利落地甩了甩马尾辫，学着楚昊方才的架势，将钞票在掌心拍得啪啪响，“这五百块悬赏，现在是我出的！“ 说完，走到孟凡勇面前，仰起下巴，“孟所长有意见？冲我来。“ 阳光照在那辆锃亮的桑塔纳上，反光刺得孟凡勇眯起眼。 这年头能开私家车的姑娘，明显身份不一般。 毕竟，就连他们派出所除了眼前这个挎斗子之外，也只有个二号，完全没法和人家比。 他下意识搓了搓手指，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三分，“这位同志是……“ “四七二的，我爸初正武。” “四七二？！”孟凡勇呢喃了句，瞬间脸色大变。 大榆树村这些农民不知道四七二代表着什么，可孟凡勇太清楚了！ 或者说，东华县街里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 那可是东华县长级别都够不到的特殊大院啊！ 至于初正武，他还真听说过。 他那个舅舅，县局综合科长曾经说过，有一次还是县里武装部长组的局，才请来那位四七二卫生院的院长呢…… 他一个小小的公社派出所长在人家面前，什么都不是！ “原来是初小，小妹妹呀。”孟凡勇热情的和小富婆握了握手，刚到嘴边的“小姐”俩字一下子憋了回去，这个时候的“小姐”早就变了味儿。 小富婆象征性的和对方握了握，笑眯眯问道，“孟所长，我叫初秀英，叫我英子就行，这样看来，我这个悬赏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孟凡勇拍着胸脯一脸正气，“查案本就是我们派出所的职责所在，而且人民群众也有监督和支持的权利义务，完全合理合法！” 说完，孟凡勇主动站了出来，冲着周围社员高声说道，“吴凤家发生的纵火案，性质极其恶劣，无论调查有多困难，我们公社派出所都将会全力以赴，找出凶手！” 又瞥了眼那沓钞票，咽了口唾沫，“我代表公社派出所以还要多谢这位仗义执言的英子小妹妹，如果有人能够提供充足可信的证据，帮助我们抓到嫌疑人，这一千块钱就是举报者的了。” 村民们交头接耳，看向楚昊的眼神都变了。 ——这小子不声不响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对象，连孟所长都得点头哈腰的。 那一千块钱的悬赏更是让人眼红，可这钱哪有那么好拿…… 有了孟凡勇这个所长站台，周围百姓们一边指指点点，一边私下里小声议论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小富婆手里那一沓钱上，同时也在四下观望着，不知哪个幸运儿最终能得到那笔钱。 楚昊的目光在周围所有人身上来回巡视着。 他也没指望一定会用这五百块赏钱就能找出放火之人，不过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同时也想利用这个机会，震慑一下暗中使坏之人，否则，这次没烧死人，下次呢？ 原本平静的人群，很快就出现了躁动迹象。 顺着声音望了过去，楚昊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凌厉之色。 想不到竟然会是他…… “放开我！”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一边挣扎一边叫着，孟凡勇见状，当即给跟着他一起来的同事使个眼色，那人连忙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赵会计挤出个笑脸，“同志，没啥事儿，就是我家里人闹了一点矛盾而已。” 他老婆死死拽着那女人的胳膊，脸上堆着假笑，“对对，同志，我儿媳妇今早没做早饭，正闹脾气呢，回头我说她两句就好了。” “我知道是谁放的火！“女人猛地挣脱束缚，声音嘶哑地喊道。 哗—— 听到这话，所有人瞬间哗然，她身边的赵玉生则脸色大变，哆哆嗦嗦道，“贱人！你别胡说！” 孟凡勇快步上前，楚昊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都别吵！你，叫什么名字？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下子，赵家人老实了。 女人整了整被扯乱的衣领，眼睛直勾勾盯着初秀英手中的钞票，“大学生说话算话？“ “当着孟所长的面，当然算数。“楚昊将钱从小富婆手里接过来，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面如土色的赵玉生。 “小贱蹄子，你别乱说！” 听到赵会计的老婆恶狠狠的威胁，女人眼里闪过怨毒之色，毫不畏惧道，“我没乱说！那火就是你儿子放的！是我亲眼所见！” “放你娘的屁！“赵会计老婆扑上来就要撕她的嘴，被民警一把拦住。 围观的村民炸开了锅。 “小兰疯了吧？怎么还举报自家男人呢？” “你懂什么！赵家天天打骂媳妇，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可即便这样也不能把自家男人往火坑里推呀，这要是证实了，玉生那小子可是要蹲大狱的！” 孟凡勇也觉得事态严重了，沉声问道，“你是赵会计的儿媳妇？你的意思是，这把火是你对象放的？” 同时，又给自己同事使个眼色，以免赵玉生逃脱了。 “对，所长同志，我叫孙小兰，是赵玉生的媳妇，是我亲眼看见他今天凌晨在鸡…在吴凤家外面放的火！” 赵玉生闻言急了，“你个贱人！你胡说！我没有！！” 第49章当众悬赏 大凤子的手指紧紧攥住楚昊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犹犹豫豫道，“要不……要不就算了吧，像队长说的，反正我和小展鹏都没事儿，姐最心疼的就是那些稻草和草帘子，要是因此耽误了你的事儿，姐心里过意不去呀！” 呵！ 楚昊差点被气笑了。 “草帘子烧就烧了，无所谓，可这把火把你住的地方都烧没了，要不是你清醒的及时，人也被烧死在里面了，哪能就这么算了呢？ 不行！ 今儿这事儿必须弄明白！” “小昊——”楚昊刚要转身，再次被大凤子给拽住了。 四下看了看众人，细若蚊蝇的声音里藏着难以言说的恐惧，“不能报案……姐，姐没身份，是黑户……” 这句话像一记闷锤，重重砸在楚昊心上。 按照程序，报案就得提供身份证明。 而据他从吕学兵家里那儿听到的信息，大凤子当年可能是被吴江给骗过来的媳妇，一直没有在大榆树落户，也就是常人嘴里说的黑户。 难怪这都九十年代了，像大凤子这样的赤贫户大榆树村却从来不管不顾呢！ 楚昊拍拍她的手背，认真问道，“姐，你信我吗？” 大凤子怯懦的看着她，默默点头。 “那好，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说完，楚昊径直走向孟凡勇，特意用身体挡住了众人打量大凤子的视线，“孟所长，我姐没有身份证，从嫁到这儿之后也一直没落户，可现在她家里被人恶意纵火，这种情况能不能报案？” 作为派出所所长，孟凡勇眼光毒辣，一早就猜到了这种可能，而且跟在他身边的赵队长刚刚也提到了此事。 楚昊说完，孟凡勇摩挲着下巴，目光在楚昊和远处的吴凤之间游移，“没户籍的话，这恐怕——” “我了解过政策。”楚昊不卑不亢地打断，“孟所长，据我所知，我姐这种情况，要重新给她办个身份证明并不是太麻烦。 我们队里很多人都能证明她在这里生活了多年，而且还有个孩子。 只要大队给她开个证明，最多再出两百块钱的手续费，应该就可以给她落户了吧？” 孟凡勇闻言怔了怔，“呃，你说的也没错，只要你们队里同意，派出所的确可以帮她落户，只不过村里愿不愿意给她分地——” “我姐不要地！”楚昊直接打断对方，又看向赵队长，“队长，你看呢？” 顺水人情的事儿，赵永军这个队长自然不会拒绝，况且楚昊出了名的刺儿头，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得罪人。 “要是鸡，呃，大凤子不要分地的话，社员肯定没意见，队里给她开证明就是了。” “那就麻烦队长了。”说完，楚昊再次看向孟凡勇，“孟所长，我现在就可以陪我姐去派出所办理落户手续。” 孟凡勇看了一眼远处浑身脏兮兮的大凤子，尤其一想到她身上那股难闻的鸡屎味儿，立马皱眉。 “只是办个落户手续嘛，没那么麻烦。村里出个证明，你们再交两百块钱的手续费，我这边直接盖章即可。”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孟所长了。” 楚昊也知道孟凡勇嫌弃大凤子身上的味道，能更加利落的办了落户手续，自然最好。 赵队长那边已经现场开好了证明。 周围一些社员抄着手蹲在一旁看热闹，赵永军讲明情况后，众人小声嘀咕几句，纷纷上前按了手印。 只要大凤子不要地，就没有侵占他们的权益，给她个户口又如何…… 楚昊则回到大凤子身边，问道，“姐，我这就帮你落户，你能把大名跟我说一下吗？” 大凤子眼神躲闪，犹豫片刻，支支唔唔道，“就叫吴凤吧，我随孩子姓……” 楚昊深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转身回到了孟凡勇面前，从兜里取出两百块钱递了过去，“麻烦孟所长了，我姐叫吴凤。” 片刻之后，楚昊把暂新的户口薄递到了吴凤手里。 “我有户口了！小展鹏可以上学了！” 手捧着户口薄，吴凤眼中再次渗出泪水，“小昊，姐谢谢你！” 周围社员们见没什么热闹看了，纷纷转身。 至于吴凤落户的事儿，正像赵队长说的那样，只要她不分队里的地，自然不会侵占他们的利益，也没人在意这事儿。 孟凡勇收拾了东西，也打算离开了。 楚昊见状，拍拍吴凤的后背，转身喊道，“孟所长，麻烦等一下。 现在我姐已经落了户，是不是该查一下纵火案的事了？” 孟凡勇拧着眉头，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警用皮带扣，“小同志，我刚刚不是说过吗？不是不给她立案，而是现在周围有用的线索几乎完全被破坏，这让我们怎么查？ 实话跟你说，这种案子就算立了，最后也只能挂起来吃灰。” 孟凡勇明显不愿意再管这件事，可偏偏楚昊却死抓着这件事不放，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社员们见状，立马来了兴趣，再次聚拢过来。 赵队长拽了拽楚昊的袖子，“大学生，孟所长都这么说了……“ 楚昊直接略过赵队长，站到了孟凡勇面前，“孟所长说的没错，而且我对查案这方面一窍不通，只是想问问，这案子虽然线索不好找，但嫌疑人总有个怀疑方向吧？” 大清早就被电话叫到这里，到现在还口早饭还没吃呢，孟凡勇越发有些烦燥，四下看了看，说道，“据你们赵队长所说，这个吴凤家里贫困，连住的地方都是临时搭建的，肯定没钱。 所以说，放火的人肯定不是图财，至于色嘛……嗯，应该有她和别人平日有什么矛盾，所以才被人放了火。 另外，这里这么偏，放火的人应该就是你们六队本队的人所为。 暂时我只能推断出这些了。” “这就够了。”楚昊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随即看向四周围观过来的社员们，一手插进兜里，拿出一沓钱出来晃了晃。 “刚才孟所长推断，放火的人就在咱们队里。” “这里是五百块钱，有任何人愿意提供线索，帮忙找出放火之人，这五百块钱就是他的了！” 第48章差点把你烧死，你还不打算追究？ 现在天色才刚亮，说不定火早就着起来了，万一大凤子没逃出来，小展鹏可就真成了孤儿了…… 楚昊的摩托车已经碾过露水未干的田埂，远处升起的黑烟像条扭曲的蟒蛇，盘旋在水泡子上空。 派出所的摩托挎斗斜停在路边，红蓝警灯在晨雾中格外刺眼。 人群围成的圆圈中央，大凤子跪在焦黑的废墟前，凌乱的长发沾满草灰，撕心裂肺的哭声听的楚昊心里发颤。 还好还好，人没事就好。 看到楚昊骑着摩托车飞速冲过来，人群立马闪开一条通道。 到了近前，楚昊停下摩托车，就跑到了大凤子身边。 周围百姓见状，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小声嘀咕道，“大学生也不怕被鸡屎味儿给熏着。” “嘿，人家现在连鸡屎凤的孩子都抱过去养着呢，有啥可避讳的？” “你这意思是大学生看上了鸡屎凤？不会吧？” “咱可没那么说，小声点，别让那混小子听到了……” 毒蛇般的闲言碎语被楚昊甩在身后，径直冲到大凤子身边，焦急问道，“姐，这是怎么回事？是夜里煤油灯烧了房子？” 一边问，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大凤子原来那窝棚已经彻底烧没了，浓烟中依稀能辨认出烧焦的草帘轮廓——那是大凤子熬了好几天编织的心血！ 只有她养的那些鸡狗和小猪侥幸活了下来，被单独圈在一旁唯一没被烧的柴草堆里…… 看到楚昊过来，大凤子一下子扑倒在他怀中再次大哭起来。 “小昊，姐没用，你那些草帘子和稻草都被人放火烧光啦！就连姐住的地方也跟着一起烧没了啊！” 楚昊闻言大惊，不顾直冲鼻子的鸡屎味，沉声问道，“姐，你是说，有人故意放火？” 大凤子边哭边点头，“差不多两三点钟的时候，姐被烟给呛醒了，出去一看，火是从草帘子那边着起来的。 可惜火势太大，天又黑，姐拼了全力才把家里养的猪狗给拽出来。 幸好小展鹏昨晚留在你那儿，要不然孩子出了什么事，姐可就彻底活不下去啦！” 哭着哭着，大凤子双膝跪了下来。 回想起这一晚惊心动魄的经历，大凤子既绝望又感到庆幸。 房子被烧没了，眼看着再过一个月就要入冬，她和儿子可怎么过啊！ 不过庆幸的是，小展鹏留在楚昊那里躲过一劫，否则情况只会更糟…… “姐，你先起来。” 楚昊伸手要搀扶大凤子，可一夜之间家都没了，大凤子身上哪还有力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不停的抹着眼泪。 无奈之下，楚昊只好任其哭泣发泄，目光则四处张望了一圈，最终落在两个身穿制服的中年人身上。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轿车也开了过来。 大榆树村很多社员对这辆轿车已经很熟悉了，知道那是楚昊的女朋友，连忙闪开一条道儿。 昨晚两人折腾了大半宿，初秀英浑身疲累，只想一觉睡到大天亮。 可迷迷糊糊听到楚昊摩托车的轰鸣声，一下把她惊醒了。 天色这么早，楚昊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么急着跑出去，莫不是碰上了什么急事？ 无奈之下，匆匆梳洗一番，连早饭也顾不上吃就出门了，正好碰上和杜老三一起闲聊的徐艳，一打听才知道，昨晚她第一次见过的那个大凤子家里着火了。 初秀英不放心，又不知道具体地方在哪儿，就把徐艳拽上了车。 原本徐艳想把刚醒过来的小展鹏也带过来的，结果被杜老三给阻止了。 谁知道孩子他妈有没有出现意外，当然不适合让孩子过去了。 于是，小富婆带上徐艳开车赶到了现场。 两人刚下了车，就看到了坐在地上哭的大凤子，只是那股味道实在太呛人，小富婆这才和徐艳一起直奔楚昊身边。 “哥——” 楚昊转身点了个头，继续走向那两个穿着制服的人。 其中一人他认得，或者说，整个公社几乎都认得。 “孟所长，查出是什么人干的吗？” 孟凡勇摊了摊手，“小同志，你也看到了，这四周都是看热闹的人，就算有足迹线索，现在也都破坏了，怎么查？” 队长赵永军走过来叹道，“差不多四点来钟，我起来上茅房，看到这边有火光，着急忙慌的到队部打了电话，把孟所长请过来了。 孟所长说的也是，这种情况下真没法儿查。 不过好在人没出事儿，也算万幸了。” 楚昊闻言皱了皱眉，“孟所长，这毕竟是纵火案，就算再难查，也不能就这么不管吧？” 孟所长闻言脸上有些不太高兴，人家赵队长都说的很明白了，这么多人围观，就算有点线索现在也被破坏了，可这小子却不想罢休。 况且他也看得很清楚，这遭灾的女人似乎在六队不太受待见，而且身上还一股难闻的味儿，他是真不想多事儿。 “小同志，你是她什么人？” 楚昊冷笑一声，“孟所长，纵火案是大案，别管什么人，只要有人报案，你们总不能真不管吧？” 孟凡勇见状，只好退了一步，“这样的话，那就按正常程序，让她跟我们一起到所里登记备案吧。” 然而，话音刚落，大凤子则跑了过来，“小昊，算了吧，姐，姐不报案了……” 大凤子突然拉住楚昊衣角，声音细若蚊蝇，她乱发间的眼睛红肿如桃，却透着深深的畏惧。 ——那是一个饱经欺凌之人本能的退缩。 “唔——臭死了！” 一股刺鼻的气味随着大凤子的靠近骤然弥漫开来。 孟凡勇和赵永军不约而同地后退数步，手指死死捏住鼻子。 初秀英和徐艳也下意识地退开，眼中满是惊诧与不解。 孟凡勇退后几步，意味深长的冲着楚昊笑了笑。 人家苦主都不想报案了，这小子该不会继续找事儿吧？ 哪知道，楚昊却不闪不避的迎着他的目光，眼里闪烁着冷峻的光芒！ 不再理会孟凡勇，楚昊神色复杂的看着大凤子。 “姐，为什么啊！有人差点把你烧死，你还不打算追究？” 第47章纵火 初秀英前脚刚把清单上的菜送走，楚昊后脚就溜上二楼，空间清泉汩汩涌出，水面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蓝光。 等蓄满泳池，多余的水便顺着暗管流入后院储水罐——游泳池里用完之后直接注入后面那个大储水罐里用来浇菜，两全齐美。 至于那个水龙头，完全就是个摆设。 当初秀英提着大包小包回来布置新家时，楚昊正猫在大棚里忙活。 秋风卷着枯叶拍打塑料布，发出沙沙的警报声，提醒他寒冬将至。 “呀！这菠菜苗咋蹿这么高？” 惊呼声从三号棚传来。 楚昊扒开人群，看见几个女工正围着菜畦指指点点。 嫩绿的菜苗破土而出，叶片上还挂着水珠，长势快得不像话。 “是啊，怎么长的这么快呢？” “我记得这块地连粪都没撒过……” “难道老板买的种子特别好？” 徐艳抱着记录本站在一旁，嘴角微微抽动。 她早就见识过这种奇迹，但此刻只能板起脸咳嗽两声。 可其他女工则第一次见到这情况，纷纷惊呼起来。 楚昊趁机吼了一嗓子：“都闲得慌是吧？压线桩立完了吗！” 尽管嘴上不再议论，可女工们目光时不时还是流露出惊讶之色。 楚昊对此也很无奈，找到徐艳私下跟她交代了几句。 不到半天时间，女工们纷纷恍然大悟。 原来是老板用了自研的特效营养剂，那几口大水缸里兑的就是。 “难怪不让咱们用井水浇地……” “听说一克比黄金还贵哩！” 寒露已过，再有十天就是霜降了，种下的菜都长出来的，楚昊更急了。 要是不能在霜降之前扣上大棚，这些菜恐怕要白种了！ 为此，楚昊只能把烧酒那边暂时停下，除了大牛和刘二之外，烧锅炉的杜老三也过来帮忙，总算在天黑之前把所有骨架安装完毕。 “最后一根！” 大牛把钢架砸进土里的闷响，终于让楚昊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好了，明天就可以扣塑料布了！ 回到一楼客厅，楚昊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 知道初秀英在这儿，老妈特地给两人送来了饺子，待了没一会儿就回去了。 初秀英把小展鹏带过来，三人刚吃到一半，门帘突然被掀开，冷风卷着个瘦削的身影闯了进来。 “大凤姐！“楚昊差点被饺子噎住，“姐，快进来坐，一起吃点儿。” 初秀英的筷子悬在半空。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大凤子，之前只是听楚昊提过。 眼前的女人比想象中更落魄。 褪色的棉袄袖口磨出絮状，几乎能盖住整张脸的乱发间，隐约可见龟裂的嘴唇。 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传闻中的异味，反而有股淡淡的草药香。 “妈妈——”小展鹏跳下凳子，飞快扑了过去。 知道初秀英是楚昊的女友，大凤子打了个招呼，说什么也不肯进来，执意要把小展鹏带回去，免得打扰了二人世界。 楚昊好说歹说，终于同意让孩子到锅炉房跟杜老三对付一宿。 “哥，你不是说她身上有股怪味吗？” 收拾完碗筷，初秀英悄悄问道。 “是啊，我还想着给她买点药呢，不过她说自己能处理。” 楚昊叹息一声，“不管怎样，在小展鹏面前，她这个当妈的肯定会注意一些。” 初秀英认同的点点头，“大凤姐的确挺刚强的……” 话锋一转，眼睛瞟向楼上，“哥~” 楚昊秒懂，拽着她就往楼梯跑，木质台阶被踩得咚咚作响。 “呀！真清亮！” 泳池的水面映着月光，泛着奇异的蓝。 初秀英蹲在池边，指尖划过水面，涟漪荡开一圈圈银纹，继而突然脸色绯红。 “哥，你说咱们在这里游泳，再用这水浇菜，到时候地里会不会长小娃娃呀~~” 楚昊差点笑喷了，点着她的脑门，“你这脑袋瓜里成天想什么呢？” 手指灵巧地解开了她衣领第一颗盘扣。 初秀英像一条滑溜的鱼，哧溜从他臂弯钻出去。 “不要，咯咯——” 水波荡漾，春意盎然。 空窗了好几天的两个人，直到十点来钟才回到卧室。 四米见方的大床几乎占去半个房间，粉色的床单垂落地面——这审美，很“初秀英“。 “哥~“ 被窝里传来娇嗔的呼唤，十个蒜瓣样的小脚丫蜷了又松，像受惊的贝壳缓缓舒展。 楚昊喉结滚动，三下五除二褪去衣衫，关了灯，直接扑了上去。 夜色如墨。 新制的实木大床，质量杠杠滴。 天刚蒙蒙亮，初秀英还赖在床上，楚昊披上外套蹲在那半亩大棚里，看着刚刚露头的黄豆苗，心情格外舒畅。 上一世五谷不分的楚昊，现在无比迷恋这些土地里长出来的宝贝。 当然，幸亏有了空间清泉神奇的助长特性，才让他有了这份难得的新奇感。 “咳咳——” 楚昊回头看了眼佝偻着身子跟过来的杜老三，顿时眉头微皱，“三叔，要不你回家歇两天养养身子吧？” 杜老三摆了摆手，“老毛病了，不打紧的。重一点的活儿三叔可能干不了，帮你烧个锅炉看个孩子还没问题。” 楚昊暗自叹息。 这分明是矿工常见的尘肺病症状，可村里人向来把小病拖成大病。 他正想着怎么劝杜小芳带父亲去检查，突然被远处的骚动打断。 大榆树下，三三两两的社员正往村东头跑，交头接耳间不时冒出“派出所”“烧没了”的字眼。 楚昊没兴趣关心队里那些破事儿，只扫了一眼就没不再理会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还不到六点钟，徐艳那丫头却已经过来了。 徐艳一步一回头，指着远处说道，“老板，你们队下面好象有人家着火了，听说公社派出所都去了人呢。” 杜老三随口问道，“知道是谁家着火吗？” 徐艳摇了摇头，“我不熟悉这儿，只是听说好象什么鸡什么凤的……” 坏了！ 楚昊闻言心中一突，转身就跑。 那个堆满干草的窝棚，那盏摇曳的煤油灯——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三叔，麻烦帮我看着小展鹏，我到大凤姐那儿看看情况！” “行了，你慢点。” 跨上摩托车，油门一拧到底，排气管喷出的黑烟在身后拉出一道焦灼的轨迹。 第46章初秀英宣示主权 楚昊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余光却瞥见母亲正冲着初秀英暗暗挑起大拇指，脸上写满了欣慰与赞许。 ——在家人眼里，这院子，烧酒坊和大棚的产业，初秀英这个未来媳妇才是正主儿，有她坐镇把关，总好过让自己这个败家子胡乱折腾。 这样一想，楚昊顿时哑然失笑，心里那一丢丢的不甘也瞬间烟消云散。 就让小富婆过一过女主人的瘾吧…… 不一会儿，员工陆续赶到。 初秀英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一手拉着杜小芳，一手牵着徐艳，将两人按在自己左右两侧的座位上。 同时冲楚昊努了努嘴，“哥，你坐对面。” 杜小芳和徐艳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望向楚昊求助。 楚昊刚要开口，就见母亲张秀英拿着早餐篮子轻手轻脚地往外退，“你们慢慢聊，我给你们把门带上。” “谢谢阿姨~” 初秀英立马站起来，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楚昊无奈地耸耸肩，慢吞吞地挪到指定位置，像个等待受审犯人似的。 初秀英端坐在主位上，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目光在杜小芳和徐艳之间缓缓扫过，唇角含笑，“今天这个会呢，主要是明确一下分工。” 接着看向楚昊，“哥，你觉得我该管哪块呢？” 门外传来细微的布料摩擦声，楚昊瞥见门缝下母亲圆头鞋的影子，硬着头皮道，“财务这块你来把关吧。” 初秀英满意的点点头，从随身小坤包里掏出个小本本放到桌上，一边随手记着，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艳儿妹妹一个月两百七十块钱对吧？” 楚昊轻咳一声，眼神飘向窗外，“徐艳除了领工之外，偶尔还要帮忙看着电话，所以工资提到一个月二百四十块。” “二百四？”初秀英摇了摇头，尾音微微上扬。 徐艳的背脊瞬间绷直，桌下的手指绞紧了衣角——昨天上午，楚昊在菜地边上亲口承诺给她涨薪的…… 她在意的不是每月多那四十块钱，而是如果比她的好姐妹鲁小秋都不如，那可就丢大脸了，毕竟，鲁小秋可是她介绍过来的。 可现在初秀英这个女主人发了话…… 初秀英突然合上账本，啪的一声惊得徐艳肩膀一颤。 “既要管着十几号人干活，又要守着电话机，二百四怎么够？” 徐艳猛地抬头，正对上初秀英似笑非笑的眼神。 “要我说……至少三百块。” 楚昊一口茶呛在喉咙里。 “不过——”初秀英忽然倾身贴近，淡淡铃兰香味儿飘进徐艳鼻间，“艳儿妹妹等把午饭包了，毕竟十几号人呢，总不能天天让她们带饭吧？ 要是忙不过来，你就培养个副手，或者帮厨也行。” 一边说，一边用钢笔帽敲着徐艳的手背，力道轻微，却让她不敢抽回…… 初秀英话音刚落，钢笔咔嗒一声合上，压根没给徐艳回应的机会，手腕一转，笔尖已经指向了杜小芳，“小芳姐，该你了。” 徐艳嘴角苦涩，明明涨了一百多块钱的工资，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感觉好象被逼拿了这么高的工资似的…… “我，我主要负责…”杜小芳结结巴巴开口，脑子里慌乱的组织语言。 初秀英伸手替她捋了捋鬓角的碎发，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吓得杜小芳一哆嗦。 “别紧张，”初秀英笑得温柔，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对方掌心，“听说你最近帮我哥采购物资？” 迎着初秀英审视的目光，杜小芳挺了挺腰，声音不卑不亢，“老板给我开的二百块，是采购的工钱。” 初秀英手中的钢笔倏地停住，笔尖在纸上洇开个墨点，笑吟吟地看向楚昊，“哥，现在该买的都置办齐了吧？” “我可以下地。”杜小芳猛的站起来，身子微微颤抖。 家里还有外债，爸爸的病还要花钱，这份活计丢不得！ 至于初秀英的强势——她毕竟年长两岁，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目的，可她真没那个心思啊…… 楚昊伸手虚按，示意她坐下，“小芳要对接包装厂。” 注意到初秀英骤然收紧的下颌线，硬着头皮补充，“还要跑销售…二百是底薪，提成另算。” 初秀英的钢笔尖狠狠划破纸页，盯着楚昊看了两秒，合上笔记本，展颜一笑，“那就这么定了，以后每月开例会，都这个点儿。” 徐艳和杜小芳两人如蒙大赦，匆匆跑了出去。 房间里，初秀英手指头戳着楚昊胸口，笑得咬牙切齿，“哥，今晚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什么叫…销、售、提、成？” 楚昊闻言一怔，“不是，英子，晚上你不回录像厅啦？” 初秀英眼圈红了，“哥，你不会嫌我烦了吧？” “怎么可能！”楚昊见状立马心软，指了指锅炉房方向，压低声音道，“小展鹏晚上在这儿呢，我不是怕不方便嘛。” 初秀英撅起小嘴，手指在他胸口划圈圈，“就不能让他陪着杜三叔在锅炉房委屈一晚嘛……” 血气方刚的身子，哪里受得了如此撩拨？ “……行吧，那——” “哥，你真好！” 小富婆瞬间满血复活，蹦蹦跳跳直奔二楼，“哥，陪我看看泳池！” 二楼泳池几乎占了差不多一大半的面各积，瓷砖已经完工几天了，只是还没注水。 看着淡青色光洁的瓷砖，初秀英迫不及待把手伸向水龙头，却被楚昊一下挡住了。 “哥~” 初秀英再次撅嘴，红唇贴在他耳廓，“人家晚上想游嘛……” 楚昊再次嘴里发干，吞咽了下口水，“待会儿我来放水，保证让你晚上玩个痛快。” “嗯嗯。”初秀英羞涩点头，紧接着一跺脚，“哎呀，差点忘了，哥，今早我爸让我再送一些菜过去，这是清单。” 说完，从包里掏出一张清单，同时跷起一只脚撒娇，“你给杜小芳销售提成，那我呢？” 楚昊扫了一眼清单，咧嘴笑了。 未来老丈人还真给力，十斤韭菜，两斤辣椒，豆角和黄瓜各五斤。 “呵呵，也给你提成！” 第45章叔叔比狗好 房间里，张凤英正在把带来的晚饭摆到茶几上。 “妈。“ 一回头，看见楚昊怀里抱着个孩子。 小家伙怯生生地揪着楚昊的衣领，乌溜溜的眼睛里盛满了好奇与不安。 “展鹏，叫奶奶。”楚昊轻轻颠了颠怀里的孩子。 “奶奶好。” 奶声奶气的童音像块糖，瞬间化在了张凤英心尖上。 “哎！”张凤英忙不迭放下筷子，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才小心翼翼接过孩子，一会儿工夫，小脸蛋被她亲得泛起红晕，却抿着嘴不敢躲闪。 得知小展鹏是大凤子的孩子，张凤英感叹道，“她呀，妈知道，可苦了那孩子了。” 饭菜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张凤英把展鹏放在楚昊身边，拂了指小家伙孩子的发梢，“乖乖吃饭，奶奶改天给你带糖糕来。“ 送走老妈，楚昊给小家伙饭碗里夹了块鸡蛋，“来，小展鹏，尝尝好不好吃。” 小家伙早已口水直流，没了刚才看到张凤英时的局促，小嘴儿吃的鼓鼓的，油亮的鸡蛋黄沾在嘴角，随着咀嚼一动一动。 吃完饭之后，小家伙盘腿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个蓝布包着的小册子。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唯吾德，德……叔叔，这个字念什么呀？” “呵呵，斯是陋室，唯吾德馨，这个字念——” 陋室铭嘛，楚昊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搂着小家伙凑近书本。 可当他凑近那本小薄册子时，瞳孔骤然收缩。 那根本不是书。 而是手抄本！ 纸页已经泛黄，但每一笔每一画都力透纸背，清秀的簪花小楷在灯光下流淌着墨香。 一笔一划，横如千里阵云，竖如万岁枯藤，连标点都带着独特的韵律。 “唯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让楚昊回过神来，拍拍孩子的后背，这才意识到，小家伙是吃了他刚给的一包虾条呛了嗓子，连忙从空间里接了一杯水递到他嘴边。 “展鹏，这本子上的字是谁写的呀？” “当然是妈妈。”小家伙顺过气来，骄傲地挺起胸脯。 “叔叔，妈妈说你可厉害了，能不能教我念？” “呵，呵呵，好啊，咱们从头念，山不在高……” 半个小时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小家伙则歪倒在楚昊怀里睡着了。 两世为人，楚昊还是第一次哄孩子睡觉，浑身一动都不敢动，就那么半侧着身子，无语的看着孩子两只小手掐着他的脖子…… 时间一久，楚昊难免有些难受，刚要挪动一下身子，就见孩子抓着他的脖子的两只小手更紧了，“妈妈，吃奶奶（一声）~~” “好好，妈给你吃。”楚昊连忙掀起衫子，露出胸口两个小钮扣，塞进小家伙的嘴里。 “嘶啊——”一阵酸爽直冲天灵盖。 楚昊万万没想到，才六岁的小家伙，有一天居然会给他造成这么大的伤害，难怪人家都说使出吃奶的劲呢…… “噗哧——” 房门外突然传出的低笑声，吓得楚昊一个激灵。 扭头一看，大凤子不知何时站在那儿，两条半大的黑狗乖巧地蹲在她脚边。 “姐——” 楚昊刚叫了一声，大凤子已经走进来里，三下两除二就把孩子抱到自己怀里了。 更让他诧异的是，此刻的大凤子身上竟飘着淡淡的皂角香，哪还有半点鸡屎味…… “大兄弟，我现在就把孩子抱回去，麻烦你了啊。” 因为对方那一头几乎遮住整个面孔的乱发，楚昊虽然看不清对方表情，但仍能感受到强忍的笑意。 楚昊揉着有些发红的胸口，“姐，让展鹏留在我这儿吧，反正我晚上也是一个人，而且我实在担你那个地方，全是干草，又是煤油的，太不安全了。 白天这里人多，孩子在这儿更没问题了，如此一来你也能更加安心编草帘子，你说呢？” “可是……这太麻烦你了吧？” 楚昊笑了，“展鹏挺可爱的，我成天没什么事儿，正好哄着他玩了，有什么麻烦的。” “妈妈~~” 许是两人聊天的声音，小家伙又醒了过来，睁眼看到自己的母亲，一下子抱得更紧了。 大风子低头亲了孩子一口，柔声问道，“展鹏，愿意跟着叔叔在一起吗？” 小家伙毕竟年纪小，舍不得妈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楚昊。 “展鹏，明天叔叔骑摩托带你玩好不好？” 小家伙一听，眼前顿时一亮，“好啊好啊！” 大凤子这才把孩子放下，“大兄弟，这两天就拜托你了，我一定尽快把你要的草帘子编好。” “不麻烦，姐，你就叫我小昊行了，小展鹏在我这儿，你也能多出一些时间编草帘子不是？” “那，那好吧，小昊，姐谢谢你。” “妈妈再见。”小家伙难得没有再黏着妈妈，脆声脆气的挥了挥手。 楚昊抱小家伙抱回屋，又给他放了洗澡水，一边帮他洗身子，一边随口问道，“展鹏，你家里到底有几条狗啊？” “两条大的，六条小的，嗯，不对，已经饿死两个，还剩四个了……” 泡沫顺着孩子瘦弱的脊背滑落，楚昊心头一紧，挑了挑他的小下巴，“你喜欢它们吗？” “嗯嗯，”小家伙认真道，“妈妈说狗比人好。“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但叔叔比狗好。“ 楚昊哭笑不得。 这小嘴儿，还挺会夸人…… 客房床上，洗得香喷喷的小家伙很快又掐着他脖子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刚刚吃过早饭—— “阿姨早。” 小富婆一身利落的橙黄色秋装，婉若跳动的火焰，下车之后笑眯眯的先和张凤英打了个招呼。 “好好，英子，吃饭了吗？” 农村人见面一惯的招呼方式…… “嗯嗯，呀，这谁家的孩子呀，真可爱。” 看到楚昊身边跟着的小展鹏，小富婆弯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好奇问道。 “这是我们队里凤姐家的孩子，展鹏，叫姐姐。” 小家伙扬起头脆生生的喊了声姐姐，把小富婆逗的咯咯直乐。 站起身，贴近楚昊耳边问道，“凤姐是谁？怎么把孩子送你这儿来了？” 楚昊简单把大凤子的情况说了一遍。 “二十八啦？那没事了，听着的确挺可怜的。” 初秀英眼底的警惕瞬间化作笑意，牵着小展鹏的小手向小二楼走去，“跟姐姐吃糖去。” 楚昊皱了皱眉，追上来问道，“英子，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小富婆回头露出一口白牙，“录像厅有小秋帮忙看着，我现在解放了，哥，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楚昊连忙摆手，“怎么可能呢，我——” “那就好。”小富婆变脸极快，马尾辫跟着脚步一晃一晃的，“等艳儿和小芳来了之后，我打算开个会。” 开会？？？ 楚昊张了张嘴，突然有种领地易主的感觉…… 第44章老子从来不玩人！ 大棚那边有徐艳盯着，进展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这姑娘干活麻利，指挥起人来也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溜达到烧酒房时，大牛正撅着屁股往灶膛里添柴火，刘二则满头大汗地搅动着大锅里的米浆，蒸腾的热气里弥漫着甜腻的酒香。 “老板！“两人见他进来，连忙直起腰。 楚昊摆摆手，凑到浸泡池边看了看，清亮的泉水浸泡着饱满的米粒，闻着就让人舒袒。 “这泡米的水都得留着浇地，一滴都不许浪费。“ 大牛似懂非懂地点头，转身找了个大木桶开始舀水。 刚从烧酒房出来时，正撞见吕向东提着竹篮里走过来，竹篮里四块大豆腐微微颤动着。 “哟，东子，这是来查岗啊？“楚昊笑嘻嘻地接过豆腐。 “去你的！“吕向东捶了他一拳，“卖剩的豆腐，喂猪不如喂你。“ “切！”楚量接过豆腐撇了撇嘴，“担心你爸在我这儿受累是吧？” 吕向东捶了他一拳，笑骂道，“我还巴不得他在你这儿享清福呢。” 楚昊眨了眨眼，“你真这么想？” “嗯。”吕向东点了点头，瞟了烧酒房那边一眼，压低声音道，““老头儿腰上有老伤，每次看他弓着背压豆腐……” 楚昊立马打了个响指，“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不瞒你说，向东，我这两天正琢磨着怎么跟你说呢。 你爸烧酒的手艺没得说，我打算让他一直在我这儿长干，也不用干活，负责指导大牛和刘二就行。 我就是怕耽误了你家做豆腐，你要是不反对，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啊。” “太行了！”吕向东颇为感动，“以后你这儿忙不开，我也可以过来帮忙。” “嘿嘿，咱俩谁跟谁。” 送走吕向东，楚昊顺便从他那儿借来了驴车，打算到大凤子那儿看看。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编了多少草帘子，先拉回来一些再说。 结果到了泡子附近，正赶上有人拉着一车稻草过来。 “鸡屎凤，我这车一共一百五十捆，一捆至少都有十来斤，你赶紧给钱！” 马车前方五十米开外，正在跪在稻草上编草帘子的大凤子，连忙爬起来，一边走一边数钱，“一共十二块五，你自己数数。” 说着，大凤子作势把钱递过去。 结果对方避瘟神似的捏着鼻子退出老远，“滚远点！一股鸡屎味儿，你把钱放地上就行，自己卸车！” 楚昊眯起眼，看见大凤子默默弯腰放钱时，后颈突出的脊椎骨像串念珠般分明。 就在她转身去卸稻草的瞬间—— “等会儿！” 楚昊跳下驴车，一个箭步上前，踩住那沓皱巴巴的零钱。 “哟，这不是大学生吗？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楚昊慢条斯理地掏了掏耳朵，斜眼看着对方，“赵公子，这草我替大凤姐退了。” “大学生，你啥意思？” 仗着父亲是队里会计，赵玉生身体单薄，却一点也怵楚昊，梗着脖子吼道，“钱货两清的事，轮得到你——” “啥意思？呵呵，这稻草是我让大凤姐替我收的，怎么滴？嫌我的钱脏就把草拉走，还特么放在地上，埋汰谁呢！” 看着楚昊那壮实的身材，赵玉生语气软化了些，“大学生，别误会，你又不是没闻到，她身上那味儿谁能忍？” 大凤子刚要上前，见赵玉生又退了两步，这才停在原地劝道，“大兄弟，算了，我——” 楚昊伸手打断对方，继续斜眼看着赵玉生，“你说一百五十捆就是一百五十捆了？亏钱的买卖老子不干，我看顶多也就一百捆！” 赵玉生一听，顿时毛了，“不信是吧？我现在就给你数，你看清了！” 说完，直接爬上马车，发狠似的把稻草往下砸，“一，二，三……” “一百五！” “一捆不少！这下你满意了？” 当数到一百五十时，赵玉生的白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喘着粗气跳下车，却见楚昊正优哉游哉地嗑着瓜子。 “数完了？“楚昊吐掉瓜子皮，鞋子终于挪开，“拿钱滚吧。“ 赵玉生眨了眨眼，继而眼冒凶光，“大学生，你玩人？！” 楚昊翻了个白眼儿，“老子从来不玩人，拿钱滚吧！” “好好好！你，你们等着！” 赵玉生捡起钱，咬牙切齿的看了眼楚昊，赶着马车离开了，马车轮子碾过田埂的声音像在磨牙。 直到这时，大凤子才走上前来，紧接着又退后几步，“大，大兄弟，我身上这味儿……怪不得人……” 这味道的确有点让人上头…… 楚昊想了想，说道，“姐，抽个时间我到县里药店给你弄点药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会弄，今天就是忙着编草帘子，所以耽搁了。 对了大兄弟，我今天刚编了二十来米，你看看合不合格？” 楚昊一听，跟着走了过去。 “就是这样，姐，你这双手还挺巧的，就这么编就行。” 说完，楚昊从空间里拿出之前剩下的最后两个肉包子递过去，“姐，这包子还热着呢，我没吃完，给——” 大凤子两只手在身上擦了擦，“不，不用，要不你就放那吧……” 楚昊依言放在稻草堆上，“对了姐，展鹏呢？” “在屋里温书……“大凤子声音突然哽住，“瞧我这记性，忘了给孩子做饭……“ 楚昊一边走一边说道，“姐，你忙你的，我那儿有灯，正好把他带过去，晚上我俩一起吃就行了。” “诶~~” 大凤子伸了伸手，直到看到楚昊把孩子放在驴车草帘子上离开，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净净的手帕，包着包子和着泪滴塞进嘴里…… 刚满六岁的小展鹏第一次离开水泡子那个窝棚范围，开心极了。 而且对楚昊这个叔叔有着天然的亲近感，直到驴车进了大院，小嘴儿就没消停过。 “哟，小昊，这是谁家孩子，这么可爱？” “水泡子那边大凤姐家的。“ “大凤姐？哦……”杜老三闻言收起笑容，“这孩子这么大了啊，小昊，你歇着，叔帮你卸。” 看到帐蓬里亮着的灯光，小家伙欢呼一声，直接冲了过去。 可刚到门口，孩子突然刹住脚步，先是向屋里探了探小脑袋，又倏地缩了回来。 “叔，叔叔……”展鹏咬着食指慢慢后退，另一只手紧紧攥住楚昊的裤腿。 “怎么了？”楚昊弯腰抱起小家伙，挑起门帘进了房间。 第43章初秀英急了 回到大院时，老妈早已离开，楚昊一头扎进卫生间，将整个脑袋浸入冷水里。 好一会儿之后，肿胀感消失。 他也不知道神奇的空间清泉有没有止血功能，但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要是明天被老妈看见这副模样，非得心疼得掉眼泪不可。 与此同时，录像厅二楼的初秀英躺在被窝，像烙饼似的翻来覆去。 明明已经打烊，她却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就睡熟了。 尽管楚昊信誓旦旦和徐艳没什么关系，可直觉却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原本想着把徐艳弄到录像厅来，避免两人长时间接触，可楚昊却死活不同意。 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不安。 还有那个杜小芳。 她今天在大院里亲眼看到过楚昊给了那个杜小芳一大笔钱，如果关系不亲近，怎么可能放心把那么多钱交给她办事呢？ 正因如此，她今天才把徐艳叫到车里，叮嘱她帮忙注意楚昊是否和杜小芳有过于亲密的举动。 可现在，她越想越不对劲儿。 楚昊和徐艳对视时的眼神，杜小芳接过钱时自然的动作，走马灯似的在眼前闪过。 不行，就算徐艳不来录像厅，她也要找个人帮忙，好多抽一些时间守在楚昊身边了…… 十月十四日，寒露初临。 清晨的冷风像刀子似的刮进院门，楚昊刚拉开门栓就打了个寒颤，后脑勺的伤处隐隐作痛。 张凤英挎着竹篮迈进院子，篮口蒸腾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楚昊慌忙把帽檐往后压了压，堆着笑脸迎上去，“妈，以后我自己能做早饭，您别来回跑了。“ “咋的？嫌妈手艺不如从前了？“ 张凤英作势要拧他耳朵，楚昊一缩脖子，帽檐下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饭桌上，楚昊埋头扒饭的动作格外急切。 张凤英望着儿子鼓动的腮帮，皱了皱眉，“还没下雪呢，戴什么棉帽子？“ “时髦！“ 楚昊含混应着，米粥的热气模糊了他额角的冷汗。 正说着，徐艳领着三个妇女进了院。 楚昊连忙放下饭碗，迎了上去。 徐艳目光闪烁地停在楚昊的帽子上，“老…老板，你头……“ “好着呢！“ 楚昊笑着打断她，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目光落在她身后的三个女人。 最年长的女人手上布满老茧，年轻些的两个正偷眼瞄着客厅里半成品的真皮沙发。 看到房间里正收拾碗筷的张凤英，徐艳绞着衣角下摆欲言又止。 “她们是……” “哦哦。”徐艳如梦初醒，回头介绍道，“你昨天不是让我再找三个人过来嘛——” 扯过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小胖丫，“这是我朋友鲁小秋。” 鲁大宝的妹妹？ 楚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直到把她看着面红耳赤。 今天一大早，徐艳就去了她家。 尽管鲁大宝对徐艳鼻子不鼻子的，可经过昨晚那次之后，他也不敢再炸毛了，只是当徐艳提起，想让鲁小秋去楚昊那里干活时，鲁大宝第一个强烈反对，还说了楚昊一堆坏话。 可架不住鲁小秋铁了心要来。 就连她父母都支持她呢，鲁大宝再反对也没用。 ——每月按时拿工资的诱惑，对农村姑娘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此刻，被楚昊这么一个同龄异性如同挑选货物一样的打量着，难免有些不习惯…… “规矩都知道吧？” 三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鲁小秋偷偷抬眼，正撞上楚昊似笑非笑的眼神，慌忙又低下头去，耳根子红得能滴出血来。 “徐艳，你带她们过去，今天开始整大棚，争取在十天之内把大棚弄好了。” 楚昊没有多说什么。 这三个既然都是徐艳找来的，肯定是有信心镇得住她们，也省得他再操心了。 大棚的钢骨架刚搭出个雏形，楚昊正手把手教女工们固定钢管。 “哥！“ 初秀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楚昊转头就看见她站在田埂上，眼睛却不住地往徐艳那边瞟。 她是真的担心，尤其看到楚昊手下清一色的女人，就更不安了。 挤到楚昊身边，递上绑线，“以后咱俩儿一起忙蔬菜大棚吧。“ 楚昊一边绑钢管，一边随口问道，“录像厅怎么办？总不能丢下不管吧？” “让艳儿妹妹去录像厅呗？我那包吃包住，比这儿轻松多了。“ 楚昊手上动作一顿，摇了摇头，“不行，徐艳还要帮我在这儿领工呢，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她找的，没她在这儿看着，我不放心。” 初秀英的嘴角立刻垮了下来。她早料到会这样，但亲耳听到还是心里发堵。 “可我也想帮你干活，要不你帮我找个人到录像厅，这样我就有更多时间过来了，行不行？” “这样啊……”楚昊回头看了一眼小富婆。 放徐艳离开，是不可能的。 但英子的要求也必须满足…… “鲁小秋——” 楚昊把主意打到鲁大宝的妹妹身上了。 一来，她是徐艳找来的，应该靠得住。 二来，也能通过控制她，避免鲁大宝再次威胁到徐艳。 当听到要去录像厅工作时，鲁小秋眼睛瞪得溜圆。 ——白看电影还能拿钱？ 这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美差！ “老板，我愿意！” 楚昊指了指初秀英，“以后她是你老板。” 初秀英同样开心的不得了，拉上鲁小秋就走，“哥，我带她去熟悉一下环境和流程，完事儿之后就过来找你啊。” 徐艳站在大棚支架旁，手里的铁丝钳不自觉地紧了紧，不远处传来的对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头。 毕竟，初秀英给的条件的确太好了，鲁小秋是她找来的，结果这机会却与她无缘了…… 注意到她眼神里的失落，楚昊从她身边经过，小声说了一句，“你是领工，以后每月二百四十块钱。” 徐艳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声音里带着急切和慌乱，“谢谢老板……” 楚昊一转身，徐艳慌忙低头，却看见自己鞋尖前的水洼里，倒映着漫天朝霞，就像她此刻烧红的脸…… 第42章这一幕，何其相似！ 要说这个世上最有把握拿捏徐艳的，楚昊自认为除他之外还无别人了。 之所以有这个底气，自然是来源于上一世和她纠缠的整整四年经历！ 然而，刚刚徐艳的反应，却让他有些摸不首头脑了。 这丫头的确社恐，但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眼看着徐艳落荒而逃，楚昊暂时压下心思，继续带人安装大棚骨架。 两点多钟，公社邮局派人来安电话了。 这次比之前更加省事，直接从老家那边扯了根电话线就完事儿。 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电话安装完毕，楚昊又给初秀英挂了个电话试试效果。 结果这电话一打就差不多半个小时。 楚昊算是听出来了。 难怪初秀英拉着徐艳在车里聊了那么长时间，分明就是在吃醋…… “老儿子，妈包的饺子，快趁热吃。” 张凤英把热腾腾的饺子放到茶几上，又看了一眼刚刚装好的电话，难免叨唠几句，无非心疼他在乱花钱。 “唔，好吃。”楚昊一口吞下一个大馅饺子，随口问道，“妈，我爹和我大哥呢？” “之前英子表哥不是联系个活儿嘛，他爷儿俩今天带人过去了，天都黑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哦。”楚昊又吃了两个饺子，猛然抬头看向窗外，“糟了！” 蹭的一下蹦起来就往外跑。 张凤英见状忙喊，“老儿子，饺子还没吃完呢，你干啥去呀？” “我一会儿回来再吃！” 摩托车引擎的咆哮声撕开夜幕。 光顾着和初秀英扯皮，竟忘了徐艳下工这茬。 鲁大宝早上那个阴鸷的眼神，想起来就让他手心沁汗。 车灯刺破村道的黑暗，很快照出前方蹒跚的人影。 徐艳背着布包走得急，听见引擎声吓得一哆嗦，差点栽进路边的排水沟。 “上车！“楚昊刹车甩尾，轮胎蹭起一溜尘土。 徐艳被他罕见的厉色震住，乖乖跨上后座，手指虚虚抓着座垫边缘。 摩托车窜出去的瞬间，她惊呼一声，不得不搂住楚昊的腰。 这份担忧果然应验了。 三道黑影杵在前方岔路口，为首的鲁大宝正用木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旁边还有两个半大小子同样拿着根棒子。 尽管如此，楚昊完全有把握可以骑车闯过去，但他却没有这样做。 躲过一次，下次呢？ 所以，他要一次性把这个麻烦解决了！ 再说鲁大宝，刚干了一天活就被开除，心里的怨气就别提了。 这可是和街里工人一样，按月拿工资，好不容易被他撞上了，结果就因为嘴碎就被开除了。 回到家里越想越气。 他不敢拿楚昊怎么样，索性把怨气撒到了徐艳身上。 如果不是徐艳多嘴告状，楚昊怎么可能开了他呢？ 气愤之余，找了本队两个和他关系不错的半大小子，天黑之前就堵在徐艳回家必经之处，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结果没想到，楚昊居然骑摩托车送她回来了。 突，突，突—— 见摩托车逼近，旁边穿海魂衫的小子倒吸凉气：“卧槽…好象是那个大学生……“ 鲁大宝同样有些犹豫，不过转瞬便定下心神。 楚昊再能打架又如何？ 他这边有三个人，而且手里还拿着家伙！ “怂个屁！“鲁大宝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棍头铛地砸在摩托车前轮上，“徐三丫！给老子滚下来！“ 铁质轮毂的震颤顺着车架传上来，感受到徐艳的指甲隔着衬衫掐进他的腰肉里，楚昊眯起眼睛，低声交待一句，“老实待着别动！” 说完，慢条斯理地支好车架。 鲁大宝见他下车，反倒后退半步。 月光下楚昊挽袖口的动作像极了磨刀的屠夫，咧嘴笑的样子让人头皮发麻。 “大学生…“穿海魂衫的家伙声音发颤，“要，要不……“ “孬种！“ 眼见自己的小伙伴有了怯意，鲁大宝咬了咬牙，突然暴起，手里的木棍带着风声抡向楚昊面门，“我让你装——“ 打架我在行啊！ 木棍挥舞的破风声里，楚昊鬼魅般闪到他侧后方，一记肘击狠狠砸在鲁大宝肾区。 惨叫声中，另外两人眼睛也红了，知道再不反击，待会儿肯定没好果子吃，举着棒子扑来，却见楚昊抓起路边的碎砖，精准砸中其中一人的膝盖。 剩下那个见状扭头就逃，却被摩托车前轮别倒。楚昊狞笑着上前一脚踩住他后背。 “老板！后面——“ 徐艳的尖叫声响起的同时，脑后破风声骤起。 楚昊还未来得及转身，后脑便传来钝痛，眼前炸开一片金星。 踉跄着回头时，只见鲁大宝握着木棍的手微微颤抖着，一步步后退，扑通一声，仰倒在地。 ——这小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怂…… 晃了晃脑袋，楚昊大步上前，一把揪着鲁大宝的领子把他提起来，鼻尖对鼻尖，沾血的牙齿在车灯下森然发亮，“再敢碰徐艳一根头发…老子让你全家在二道公社待不下去！” “滚！！！” 眼看着鲁大宝三人相互搀着落荒而逃，楚昊一屁股坐到摩托车前面，从兜里掏出支烟点着了。 远处传来犬吠声，隐约有几户人家亮起了灯。 直到这时，徐艳方才颤巍巍走过来。 “老板...“她抖着手摸上他后颈，突然触电般缩回。 当她看清手上沾染的一片殷红时，立马哭了起来。 “老板，血！” “你受伤了！” “都怪我……” 斜眼看了看她手上的血，又看了下满眼凄楚的那张脸，楚昊笑了。 这一幕，何其相似！ 回想起上一世他也曾为眼前这个小丫头喋血街头，楚昊瞬间上头。 狠狠抽了一口就着血腥味儿的烟卷，突然间转身，一把捧住那张湿漉漉的脸。 “唔——” 徐艳的瞳孔在月光中急速收缩，下一秒就被烟草与铁锈味攻陷了唇齿，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尝到咸涩的泪水，楚昊才松开钳制。 小丫头整个人都在抖，被咬破的嘴唇比掌心的血还艳。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狗吠，几户人家的灯陆续亮起。 楚昊把夹克解开，披在她身上，“上车，我送你回去。” 第41章你咋知道我生日？ 一个公鸭嗓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顺着风飘过来。 “喂，你说徐三丫会不会跟她那俩姐姐一起去津城坐台？“ “那可不好说。“ 接话的是个尖细的女声，“上个月大丫二丫寄回来的钱，都够盖三间大瓦房了。 老话说得好，一棵藤上的葫芦，不是瓢也是瓢了。“ “可不是嘛！她那俩姐姐脱裤子挣的钱，指不定她也……“、 “都过来一下！“ 楚昊这一嗓子，吓得那几人手里的锄头差点掉地上。 十二个工人慢吞吞聚拢过来，徐艳走在最后，头垂得快要埋进衣领里。 “你，你，还有你——“ 楚昊指向刚才嚼舌根的三人。 鲁大宝梗着脖子站出来，“老板，啥事儿？“ 楚昊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这是你们两天的工钱，拿钱走人。“ 空气瞬间凝固。 一个女工手里的簸箕“咣当“掉在地上，几颗青椒滚到楚昊脚边。 “凭啥？“鲁大宝涨红了脸，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 接着，扭头狠狠剜了徐艳一眼：“徐三丫，是不是你......“ 徐艳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手指死死绞住衣角。 “听不懂人话是吧？“楚昊一脚踢开脚边的青椒，“拿了钱就赶紧滚！“ 鲁大宝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捡起被楚昊扔在地上的票子，“好好好！咱们走着瞧！“ 另外两人缩着脖子跟在他身后，活像两只瘟鸡。 等那三人走远，楚昊从兜里掏出烟盒，慢条斯理地磕出一支。 “都给我听好了，我花钱雇的是干活的，不是嚼舌根的。“ 烟头明灭间，眼神扫过每个人的脸：“再让我听见谁搬弄是非，就跟那三个一样，趁早滚蛋！“ 楚昊扬了扬手示意众人继续干活，又把徐艳单独叫到一边。 “明天再帮我物色三个靠谱的人。“ 徐艳点了点头，手指绞着衣角，把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拧出一朵皱巴巴的花，“老板，谢谢……” 楚昊嘴角微掀，伸手摘掉她头发上粘着的草屑，“那个鲁大宝，这会儿怕是要把你名字刻在鞋底踩了。“ “我，我不怕的。“徐艳突然抬头，眼睛里晃着倔强，“他妹妹小秋…小秋跟我一起在河边洗过衣裳……“ 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又弱了下去，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理由有多幼稚。 楚昊差点笑出声。 多新鲜哪！ ——因为和妹妹是朋友，所以哥哥就不会报复？ “行，那你记得……“ 楚昊转过身，留下一句话，“明天让鲁小秋也来上工。“ 走出七八步远，余光瞥见徐艳还站在原地发呆，像个没长开的豆芽菜…… 前世这丫头被欺负时也是这副模样，明明怕得要命，偏要梗着脖子装勇敢。 就是不知道，重生回来，两人提前有了交集，这株豆芽菜能长成什么滋味…… 一上午的时间，原先那半亩地的大棚里所有的菜都收完了，并且全部装箱放到了地下室里。 楚昊又把菜转移到随身空间，并且锁好了地下室大门。 其中两垅韭菜还可以再割五六茬，所以他又安排人手把剩下的那些地全部种上了黄豆。 自从发现空间清泉不但可以提升植物生长速度，烧出来的酒也不寻常之后，他就做好了种植黄豆的打算。 赚钱的路子多的是，但有些东西，可比钱金贵多了。 用空间清泉种黄豆，不是为了卖钱，那是打算磨豆浆给家里人喝的…… 过了晌午，杜小芳坐着货车把楚昊需要的材料送回来之后，又风风火火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楚昊招呼着工人们开始搭大棚骨架。 镀锌钢管在阳光下晃得有些刺眼，他掂量着手里单薄的塑料布——手头紧巴，只能先凑合着搭个简易棚了。 院角的白色桑塔纳里，初秀英合上车窗，歪头打量着副驾驶上局促的姑娘。 “你叫徐艳？今年多大了？” 闻着车内特有的铃兰香味儿，徐艳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划着圈，小声回道，“十，十八……” “十八？跟我一样诶，生日呢？” “腊月十四……” “我五月生的，你得喊我英姐。” 说完，不由分说抓起徐艳的手，指腹擦过那些硬茧时“啧“了一声，“这哪是姑娘家的手啊！“ 转身从包里掏出印着外文的铁盒润手膏，旋开盖子，茉莉香顿时溢满车厢。 徐艳盯着上面金发美女的图案直发愣。 “三十块一盒，擦着玩呗。“ “不、不用......“徐艳的手往回缩，却被牢牢攥住。 “跟我哥干多没劲，“初秀英挖了块膏体抹在她手背上，“姐街口的录像厅缺个收银的，包吃住二百。“ “英姐，这也太多了吧？我想想……” “二百还多吗？知道英姐这车多少钱吗？还不到十五万呢，等你来上班，姐教你开车。” 看着初秀英手指上鲜亮的指甲油，徐艳声音更弱了，“英姐，我，我还是叫你老板娘吧……” “叫啥老板娘呀！“初秀英笑得前仰后合，耳坠晃出一片碎光，“等姐真嫁过来，你给我当伴娘，就穿电视里那种白纱裙……” “我，我想想。” “和姐客气什么，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笃，笃—— 窗玻璃被指节叩响的声音惊醒了车内的两人。楚昊弯腰站在车外，指节叩响了车窗玻璃。 刚刚他正忙着带人弄塑料大棚，转眼却找不到徐艳了，问了别人才知道，被初秀英给单独叫到了车里。 “哥——” 初秀英推开车门，拉着他的手笑道，“哥，艳儿答应我去录像厅帮忙了，我一个月给她二百块！” 楚昊扭头看向搓着衣角的徐艳，“你答应了？” “我，我……” 楚昊回头瞪了小富婆一眼，“别听她胡说，录像厅那地方的人流里流气，不适合你。” 小富婆顿时炸毛了，“哥，你这话说的，就不担心我被欺负？” 楚昊冷笑一声，“欺负你？除非活腻了，才敢欺负你这个大姐头！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别耽误晚上录像厅营业。” 说完，推开车门。 “哥——” 看着楚昊离去的背影，小富婆眼中泛起水雾，缓缓合上车窗。 直到小富婆开车离开，楚昊才转悠到徐艳身边，漫不经心问道，“刚才和英子在车里都聊了些什么啊？” 徐艳抬头看着他，“你是说英姐？” 英姐？？？ 楚昊瞬间瞪大双眼，“你是腊月十四的生日，你比她还要大十天呢，你管她叫姐？” 徐艳同样瞪大眼睛，“老板，你，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怎么知道？呵！ 上一世，楚昊可是连续跟她一起过了好几年的生日呢…… “这不重要，我是问你，你和英子在车上都聊了什么？” “英姐她，想让我去录像厅帮忙，一个月有二百块呢。” 楚昊烦燥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不过录像厅环境复杂，小流氓太多，你不能去，会吃亏的，知道吗？” “唔……” “还有呢？除了让你去录像厅之外，你们还聊了什么？” 回想起英子刚才的眼神儿，楚昊心里有些发毛。 “我问你呢，说啊——” 见徐艳一直不吭声，楚昊再次追问道。 “英姐她，她跟我说……我，我不能说……” 徐艳急得满脸通红，转身逃之夭夭了。 第40章带刺的野花 突突突—— 夜色中，摩托车冲上大道，直奔大榆树村四队。 “前面道不平，抓紧了啊。” 一个小坑过去，后面的徐艳惊呼一声，两手死死箍住楚昊腰间，整个人完全贴在他后背上，一动也不敢动。 片刻之后，摩托车停了下来。 “到了。” “到了？” 徐艳迷迷糊糊地松开紧搂着楚昊腰间的双手，踉跄着下了车，抬头看见自家那扇斑驳的木板门就在眼前，有些难以置信，“老，老板，你知道我家在这儿？“ 楚昊单脚撑地，头盔面罩反射着月光，让人看不清表情，“我不知道啊。“ 强压下嘴角笑意，“天色太晚，我也不敢往前走了，就送你到这儿吧。 还有，明天早上到了大院那儿，替我通知他们，等我到了之后再干活，知道吗？” “哦哦，”徐艳忙不迭点头，又迟疑了下，“那，那三个人……“ 回应她的是突然发动的引擎声。 楚昊一拧油门，摩托车前灯划破夜色，扬起一片尘土。 徐艳…呵呵…… 楚昊望着后视镜里逐渐变小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没想到，这一世和这丫头的交集，竟比前世提前了整整半年。 第二年开春就赶上三株口服液在全国铺开直销网络。 作为二道乡的站长，他负责十一个自然村的宣传推广。 就是在那个时候，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徐艳怯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成了他手下的发报员。 那时的她，总爱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递报纸时手指会不自觉地发抖。 不到一个月，这个单纯的乡下姑娘就被他哄上了床。 她家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姐姐。 老徐头重男轻女，可惜一连生了三个姑娘，就是没有个带把的。 大姐二姐连学堂门朝哪开都不知道，要不是村妇女主任拿着扫帚上门理论，徐艳恐怕连初中都读不完。 正如村民们议论的那样，她的两个姐姐和“老宫”媳妇一样都去了津城娱乐场所，虽然挣了不少钱，但难免受到乡里乡亲私下里非议。 也正因如此，这丫头明明长得非常漂亮，却在外人面前始终抬不起头来。 最让楚昊玩味的是，即便后来徐艳成了他的女人，走在村里依然习惯性低着头。 明明生得水灵——杏眼琼鼻，身段比城里姑娘还窈窕，却总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不过现在想来，这丫头最让人难忘的倒不是相貌... 前世他游戏花丛，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偏偏在徐艳这儿栽了跟头。 那具看似娇弱的身子里，藏着让他这个情场老手都招架不住的…… 返回大院后，楚昊甩甩头，把那些香艳又狼狈的记忆压回心底。 这一世，他可得好好会会这朵带刺的野花…… “小昊，你们有事情谈，去你那屋吧。” 杜老三把他和自家闺女推出了锅炉房。 楚昊挠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三叔，这么晚，不太好吧？” 别说他，一旁的杜小芳脸都红了。 杜老三却摆了摆手，“小昊，你的人品，三叔信得过，别听咱队里那些闲汉瞎叨叨，这锅炉房不是谈事的地方，回吧。” 他又不是没见过初秀英，人家姑娘那么好看，家庭条件又好，小芳虽然长得也不错，但明显没法儿和人家比，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无奈，楚昊只好带着杜小芳到了小二楼。 坐在沙发上，杜小芳还是有些不太自然，指着沙发旁边地面上的那堆东西说道， “老板，你要我买的牛皮和海绵，今天下午就送回来了。” 说完，把清单和剩下的钱递了过来。 楚昊只收起清单，同时又拿出一张清单和一沓钱出来，“明天你去物资公司再帮我把这些材料买回来，另外还要多买些种子菜籽。” “塑料布，压膜线，热镀锌管，瓦斯灯，储水罐……这么多！” 楚昊也没解释，继续说道，“我要弄蔬菜大棚，这些都是必须的，以后可能还需要更多的纸箱甚至是泡沫箱，这些你平时都帮我留意一下。” 打发走杜小芳之后，楚昊一个人回到卧室，开始盘算了起来。 昨天他就看过大嫂手里的账本，盖房子的人工加上料钱，那八万块钱基本花得差不多了，之后买烧酒设备，弄塑料大棚等一些花销……如果不是托初秀英卖了最后两块金条，他手上基本没钱了！ 就这，他也仅仅能弄个简易的大棚，最多只能坚持一个冬天而已。 现在又雇了十来个人，每月工钱就要三千多块，手上最后这两万块钱恐怕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得想办法把那四件古董换成现钱了…… 他要扩大蔬菜大棚的事，还想着怎么跟家里人解释呢，结果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原来初秀英已经提前跟家里人提过了。 “哥，看我买的床单好看吧？” 初秀英一下车，就抱着一堆床单背罩之类的，美滋滋的开始装点楚昊的卧室。 张凤英则把他拉到一边，“老儿子，昨天你大嫂把工钱结算了，包括你爹和你大哥的工钱之外，还剩一万四千块，你拿着。” 楚昊见状，连忙推了回去，“妈，这不行！我哥刚刚组建个工程队，没有本钱怎么行呢？” “让你拿着就拿着！”张凤英板起脸来，接着又柔声道，“妈也不知道你弄蔬菜大棚能不能赚钱，不过英子说了，她能帮忙把菜卖出去，妈信得过她。 反正只要你干点正事，赔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到时跟你大哥一起干。” 楚昊想了想，把钱接过来，“行，这些钱就当跟我爹和我大哥借的，等卖菜赚了钱，我再还回去。” 他现在手头的确有些紧，也没再客气。 初秀英把床单铺好之后，又开车去买窗帘之类的去了。 不一会儿，徐艳带人也到了。 楚昊让她分出一半的人把那半亩大棚的菜先采收了，剩下一半人手则去了刚翻好的七亩菜地开始种菜。 “老板，不用下底肥吗？” “不用，你告诉他们，种完菜之后，用墙根底下那几口大缸里的水浇地。” 吩咐完之后，楚昊又到了烧酒那边。 大牛和刘二两人正在吕学兵的指挥下，把买来的苞米粉碎成颗粒。 吕学兵烧酒经验丰富，楚昊完全不用担心。 他过来这边，只是给吕学兵站个台，树立一下威信而已。 和吕学兵抽了支烟之后，楚昊把烟头碾灭在泥地里，抬脚往大棚方向走去。 远远就看见几个身影凑在一起，手里的活计慢得像蜗牛爬，嘴巴却快得像机关枪。 第39章这么晚了，你还没走？ 楚昊掸了掸衣襟上的尘土，目光落在床沿那个眼巴巴望着零食袋的小身影上，心头突然一颤。 即便生活将她磋磨得面目全非，大凤子依然在回家后仔细拾掇过自己。 楚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皂角香，想来是她特意用香胰子洗去了白日里那股刺鼻的气味，生怕熏着怀里的孩子。 ——这母爱的模样，他一点都不陌生！ 纵然他惹过再大的麻烦，回到家之后，老妈首先担心的，还是他这个老儿子…… “大凤姐，明天中秋，给娃儿带了些零嘴。“ 楚昊蹲下身，背包里的零食哗啦啦倾倒在木板床上。 彩色包装在煤油灯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孩子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一只手指塞进嘴里吮着，另一只小手却规矩地搭在膝盖上。 大凤子见状连忙把东西往回推，“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姐不要，你赶快装起来！” 楚昊当然不让了，正色说道，“姐，今天在大院儿那边我说话语气有点重，所以才买了点东西过来向你道个歉，你要是不收，就是不原谅我了？” “姐不是那个意思，不过，这么多东西，我……大兄弟，你不用故意同情我。” “姐，你误会了，我真是心里过不去才买了点东西过来的，况且明天就过节了，当给孩子给个零嘴还不行吗？ 你收下这些东西，咱们再谈你干活的事，行吧？” 提到干活一事，大凤子犹豫了下，终于点头了。 楚昊顺手打开糖果袋，递给孩子一块。 孩子悄悄拽了拽大凤子的衣角，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盛满渴望。 “叔给你的，你就吃吧，别忘了说谢谢。” 孩子一听，连忙把糖塞进嘴里，鼓着小嘴仰头眯眼，“谢谢叔叔。” 楚昊微微一笑，看向小桌上的薄薄的书本，“读的什么呀？” “《出师表》，妈妈教的。” 楚昊身上前倾，刚要拿起看一下，左手按到床上另外一本书，低头一看，“《概率论与数理统……》” 没等他念完，就被大凤子拿走了，慌乱的塞在身后，“我在路过沟里捡的，也看不懂，想着拿回来烧火。” 烧火？ 楚昊闻言暗暗摇头。 又是出师表，又是连他都没听过的什么概率论的，还给孩子取了个“展鹏”这样的名字，看来大凤姐文化水平不比他低呀…… 不过，明显她不想提这些，楚昊自然不好多问，谁还没个秘密啥的。 四下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豆大的煤油灯上，楚昊皱眉道，“姐，你房子都是干草，又点个煤油灯，太危险了，万一着火怎么办？” 大凤子苦笑一声，“没事儿，我会注意的。 就是孩子眼看着明年就要到了入学年纪了，家里实在没钱给他当学费，所以我才想着问问你那儿有没有活干。” 见楚昊低头沉思，大凤子连忙补充道，“当然，要是实在不行，你也别为难，我养了几只鸡还有两头小猪，到时卖了它们总能凑出孩子学费的。” “姐，你误会了，我那儿的确还需要人手干活，我刚才只是在想，找个什么样的活适合你，毕竟你平时还要照顾孩子嘛。” “真的啊？”大凤子一听，瞬间眼中泛出光彩，“太谢谢你了大兄弟！” 可当她看到楚昊从背包里拿出来的一沓钱递过来时，顿时脸色微变，直接推了回去，“大兄弟，你这是啥意思？我就是再穷，也不吃嗟来之食！” 一个普通农村妇女，连嗟来之食这话都能冒出来…… “姐，你又误会了，这钱不是白给你的。” 楚昊笑着解释道，“我那儿除了盖房子之外，还想干点其他的营生，需要大量草帘子。 草帘子你知道吗？会做吗？” 大凤子眨眨眼，点点头，“不就是遮门或者铺房顶那样的草帘子吗？当然会做。” “对，就是那种，我接下来需要不少草帘子。 不过我想你肯定没有本钱买稻草吧？ 这钱就是你买稻草的钱，先借给你。 等你编完草帘子，我再结算工钱给你，怎么样？” 大凤子这才茫然接过钱，数了数，“二百块钱！这得买多少草帘子啊！” 楚昊要做蔬菜大棚，需要的草帘子自然不会少，大致算了算，说道，“大约几千平米吧，你先干着，不够我再跟你说。 编草帘子这活儿，你在家这边就能干，还不耽误你照顾孩子，怎么样？” 大凤子擦了擦眼角，挤出一丝笑容，“大兄弟，姐谢谢你，谢谢！ 你放心，姐一定把活儿干好，不会耽误你时间的！” 楚昊这才站起来，“时间不早了，姐，那我就先回去了，有时间再来看你和展鹏。” “展鹏，快跟叔说再见。” 孩子冲着楚昊挥起小手，“叔叔，再见。” 大凤子把楚昊送到门口，直到看到楚昊骑上摩托离开，这才扶起倒下的破院门，擦了擦眼睛，回屋去了。 最多再有半个月时间，可能第一场雪就要下了，楚昊心里盘算着，无论如何都要在十月末之前把塑料大棚弄起来。 摩托车刚进大院，就看到三个人影从锅炉房那边走出来。 除了杜老三父女之外，徐艳居然也在这里。 “徐艳？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去？” 徐艳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走到楚昊身边，“老板，我，我觉得这三个人不太合适……” 借着摩托车灯光，楚昊看了看名单，问道，“啥意思？” “我……”看到徐艳吞吞吐吐的样子，一旁的杜老三摇头叹道，“小昊，也难为这孩子了。 今天下午你不在，那三个人一边干活，一边奚落她，说的那些话，我都听不进去了。” 徐艳两眼通红，深吸一口气，“说我没关系，我就是觉得他们干活不太认真，老板你不是说过，出了事要我负责吗？我……” “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 楚昊收起名单，让杜小芳留下来等他一会儿，又拍了拍摩托车后座，“天太晚了，上来，我送你。” “不，不用了……” “别磨叽！” 第38章鸡屎凤 提起鸡屎凤，吕母也跟着叹息一声，打开了话匣子。 “小昊，你记得咱队里以前有个叫吴江的小伙子不？” 楚昊摇摇头。 他从小在外读书，村里人一大半都认不全，就连对门邻居换了人都不知道。 “吴江那小子是个孤儿，长得挺俊，尤其是那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就是不好好过日子，整天游手好闲。。” “原以为他这样的二流子要打一辈子光棍，可没想到，八年前突然从外面领回来个可水灵的一个小丫头，就是大凤子。” “当时给咱队里一帮小伙子羡慕的哟，啧啧。” “本以为他找个那么漂亮的媳妇，以后就能安安分分过日子了，可谁想到，大凤子怀了孩子那会儿，吴江死性不改跟咱村刘寡妇说了几句骚情话，让人给直接扭送派出所，最后吃了枪子儿。” 楚昊闻言默默点头。 按照时间推算，那吴江也是点儿背，正赶上严打的尾巴…… “大凤子来历没人知道，连姓什么都不清楚，以前多俊的姑娘啊。” “不过自从吴江被枪毙，生了孩子之后，不知怎么了，浑身一股难闻的鸡屎味儿，从那之后，队里人就给她起了个鸡屎凤的外号，唉！” 刚刚走进屋里的吕向东，坐到楚昊身边，接过了话头，“昊子，咱队里十年前大部分人家就通了电，可大凤子家到现在还点头煤油灯呢。 对了，她那都算不上家。 你还记得咱前两年在堡子最下面那水泡子里洗澡吧？ 她领着六岁的儿子就住在水泡子东面那个单独的窝棚里。” 听到这话，楚昊端起酒杯的手不由得一颤！ 吕向东说的那个窝棚，他还真有点印象。 枯树枝扎了一圈矮趴趴的围栏，周围臭味儿难闻。 有一次他和吕向东去泡子里洗澡，偶尔听到窝棚那儿有鸡叫声，随手拿起一个石块丢过去，结果从里面钻出个蓬头乱发的影子…… “昊子，明天过节，你那儿应该不忙了吧？要不咱们去街里逛逛？” “哥，我也去，明天我们不上学。” “小丫头片子一边儿去，我跟你昊子哥打台球去，你跟着干嘛。” …… 这顿饭吃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楚昊喝得有些晕晕乎乎的，可还是坚持骑着摩托离开了。 明月当空，微风习习。 快要到家的时候，楚昊调转摩托，拐向了队部方向。 这个时候的农村，晚上最常见的娱乐节目，就是聚在小卖店里打扑克。 队部旁边的小卖店里面乌烟障气，两伙大老爷们正聚成两伙玩得热火朝天。 当楚昊走进来时，立马有人跟他打起了招呼，“哟，这不是大学生吗？过来整两把？” 本来就刚从军校退学回来，再加上这两天盖房子的事，队里社员对楚昊的议论非但没少，反而越来越多。 但发生楚兴杰家炸粪事件之后，如今对他更多的议论是，不近人情…… 楚昊没理会那些人，直接走到柜台前，“婶子，有月饼没？” “有，有。”老板娘是队长老婆，见来了买卖，连忙拿出一袋牛皮纸包装，上面还有张红纸的月饼出来。 “再来包糖块，瓜子花生，果丹皮，还有那个咪咪虾条也来两袋。” 随着楚昊的手指方向，不一会儿，整个小卖店所有零食差不多被他扫光了。 “一共二十一块六。” 楚昊付了钱，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塞进双肩背包里，转身就走。 重生回来，他以为自己早已练就铁石心肠。 可吕家那番关于大凤子的谈话，却像根鱼刺般卡在喉头。 也许是同情，但更多的是共情！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前世的父母佝偻着背，在村民的白眼中踽踽独行。 那些戳向大凤子的指指点点，与记忆中砸向自家人的闲言碎语渐渐重叠…… 他同情的不是大凤子，而是他的家人，以及他自己！ 月光下，楚昊把摩托车停下大泡子附近，背着双肩膀向那个低矮的窝棚走了过去。 隔着几十米开外，那股浓重的鸡屎味儿就飘了过来。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却又突然松开。 走到窝棚外，用玉米杆子编扎的门窗里，透出豆大的煤油灯光，里面隐约传出一个幼童稚嫩的声音。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崩……” “崩殂。”一个温柔的女声轻轻纠正，“来，展鹏，看妈妈的口型，这个字念''殂''。” 楚昊的手悬在半空。 这声音干净清透，与白日里那个邋邋遢遢的鸡屎凤判若两人。 汪，汪，汪—— 楚昊刚把院门推开，那枯枝院门一下子被他推倒了，惊动了院子里不知藏在哪里的狗叫声。 或许是爱吃狗肉的原因，楚昊向来不怕狗，所以并没在意。 可当他迈步要进去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窝棚里面的煤油灯一下子灭了！ 紧接着，披头散发的女人打开破败的房门，一只手藏在身后，探头探脑的看着院门处的楚昊，“你，你是谁？” 看着对方警惕的样子，楚昊站在原地解释道，“大凤姐，我是楚昊。” “楚昊？”女人呢喃了句，继而恍然，“哦，你是那个从军校刚回来的大学生吧？” 虽然想起了楚昊是谁，可她并没有丝毫放松警惕的意思。 楚昊无奈，只好搬出了自己的好兄弟，“大凤姐，我刚从向东那吃完饭，哦，就是咱队里卖豆腐那家，向东是我朋友。” “哦，向东啊，你是他朋友？这么晚了，有事吗？” 果然，听到吕向东的名字，女人松了一口气，打开了房门，却仍然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大凤姐，你今天不是去我那儿想干活吗？我当时心情不太好，所以说的话可能不太好听，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还想干活的话——” 话未说完，女人惊喜道，“当然想，你先等等啊。” 看着女人转身回了屋，楚昊一脸懵逼。 不一会儿，窝棚里的煤油灯又亮了。 女人抱着孩子走出来，“大兄弟，快进来坐。” 楚昊这才跟在后面，弯腰走进了屋子里。 进去之后，借着昏暗的光线，楚昊看到的是另外一番天地。 家徒四壁，但整个空间整理的井井有条。 好吧，反正这个所谓的家里几乎也没什么。 就连母子俩住的床，也是手工搭的，被褥下面铺的干草都能看见。 “大兄弟，我这儿地方小，你别嫌弃，快坐。” 大凤子依旧披头散发，几乎遮住了她的整张脸，但至少头发不再乱糟糟的了，把孩子放到床上之后，又搬来一张小凳子过来。 楚昊道了声谢，拿过凳子就坐。 咯嚓—— 原本女人手艺就不咋的，用的还是枯木做的小凳子，一屁股被楚昊给坐碎了。 “哎呀，没摔坏吧？” 大凤子慌忙上前拉起楚昊，“对不住啊，要不你到床上坐吧。” 楚昊没有回应，只是鼻子抽了抽。 进了这房间之后，他一直没留意到，外面那难闻的鸡屎味儿，房间里根本就没有。 而且身边的大凤子身上，还传出淡淡的清香…… 第37章哥，你虚了 听到楚昊这番话，愿意长期干的工人们顿时懊恼不已，看向徐艳的眼神也愈发不善。 不过，这些人家里不缺劳力，能有个像城里人一样按月领钱的活儿，谁也不想轻易放弃。 “老板，我闺女今天没来，能不能替她报个名？” 其中一个打短工的人搓着手问道。 楚昊算了下，愿意长期干的人，一共十四个，暂时够用了。 “暂时不招了，以后如果有需要再说。” 留下十四个人之后，楚昊把徐艳叫到众人面前，“以后她就是你们的领工。” 徐艳闻言瞪大双眼，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身边的楚昊。 其他人同样觉得莫名其妙，甚至还有些不服气的表情。 楚昊嘴角微翘，也没有解释。 “以后活儿怎么分，工怎么记，全由她安排。” “老板，我，我——” 不等徐艳说完，楚昊直接打断她，“出了岔子，责任也是你的。” 众人这下心理平衡了……钱多责任也大，这差事未必划算。 “把这些人的名字登记好交给我，然后让他们回家拿工具开始干活吧。” 楚昊匆匆交待一句，向院门口方向跑过去了。 “英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初秀英掩嘴笑道，“早就来了，看我们楚老板耍威风呢。 还不错，挺象那么回事的。 对了，哥，你认识那个叫徐艳的小姑娘？” 楚昊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第一次见面，以前根本不认识。” “不对吧？”初秀英凑近到了面前，“那么多人，你却偏偏选她当领工，你该不会对她有意思吧？” “一边去。”楚昊一指头点在她脑门上，“既然你刚才都看到了，不觉得她挺合适的吗？” “哥，你虚了。” 楚昊脸色一黑，“你说啥？” “咯咯，别闹，痒啊。”初秀英一边躲着楚昊伸向在腋下的手，一边笑道，“我是说你心虚了……” 闹够了，她才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塞到楚昊手里，“给，卫生院结的菜钱，还有四哥的酒钱。” “这么多？” 楚昊低头数了数，足足七十块。 按照初正英的说法，周涛那十斤酒卖了二十，算是正常价，可那些菜……粗略一算，比市面上的价钱高了一倍不止！ “咱们的菜水灵，质量好，当然卖得上价！” 初秀英扬了扬下巴，一脸得意，“爱要不要！” ——也是，她爹是卫生院的院长，安装大队又不差钱，她才敢这么硬气。 换作旁人，哪儿敢这么开价？ 初秀英只待了一会儿，又去找张凤英去了。 对此，楚昊心里直犯嘀咕，找个机会真得问问老妈，这丫头为啥总和她腻在一起。 片刻之后，徐艳小跑过来，把名单递给楚昊。 “这个大牛，还有这个刘二，把他俩叫过来。” 被指定的两人，年纪和楚昊差不多大。 “你们两个，以后专门负责烧酒，明天会有人过来指导你们。 今天出去帮我买苞米，暂时先买五千斤，最好是陈苞米，不要新的，价钱合适的话，就直接运过来，到时我结账，明白没？” “明白了，老板。” 大榆树下，忙完了农活的社员们，又聚在这里侃大山。 同时也留意到了楚昊院内突然多出来那么多人。 一打听，这些人再次炸锅了。 “昨天就有人说赵老憨把地卖给了大学生，我还不信呢，原来是真的！” “念了那么多年书，到头来回来刨土坷垃，啧啧……” “最搞笑的是，种地居然雇人种，哈哈~” 施家媳妇一脸瞥了大院一眼，压低声音道，“我刚打听过了，人家给的可不少！一个月二百块，跟城里工人差不多一个价，还是长年工呢！” “喔天！”众人惊呼，“早知道这样，我也去干了！” “也不知道大学生还要不要人，就是个种地嘛，谁不会？”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晌午就传遍了六队。 刚吃过午饭，大榆树下就聚集过来二十多人，眼看着楚昊走出大院，众人一窝蜂涌上去。 “大学生，听说你这儿招人干活是吧？还用人不？” 楚昊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我要的是长期工，农忙时都不能请假的那种。” “这样啊……”大部分人顿时蔫了，流露出惋惜之色。 眼下农闲还能打短工，等开春谁家不得忙活自家地？ “大学生！我用不着种地，我来行不？“赵玉生挤到前头。 他爸是队里会计，的确有的是时间…… “哟，赵公子？您家差这点钱？”楚昊不屑的瞅了一眼赵玉生，“再说了，您要来干活，问过赵会计了吗？” 赵玉生脸色顿时涨成猪肝色。 楚昊那语气分明就是在嘲讽他！ 不过他也知道楚昊什么性子，却不敢发作，只能灰溜溜地钻出人群。 突然，一股恶臭随风飘来。 “呕——什么味儿这么冲！“ “天爷！是鸡屎凤！她怎么跑出来了？“ “快散开快散开！熏死个人了！“ 人群像见了瘟神般四散逃开。楚昊也忍不住捂住鼻子，只见一个蓬头垢面，邋邋遢遢的女人正朝他这边走来。 她身上的破棉袄结着厚厚的污垢，每走一步，那股混合着鸡粪和霉烂的臭味就浓一分。 “大，大兄弟…“女人怯生生开口，“听说你这儿招工…“ 话未说完，楚昊捂着鼻子驱赶道，“快走快走，我这儿不用人！呕~~” 女人瘦削的肩膀塌了下去，默默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空气终于恢复了清新。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村道尽头，众人才敢放开捂鼻子的手。 “呸！大学生连咱们都不用，会要她？“ “就是，浑身臭得跟粪坑似的，也好意思出来见人！“ “要我说，这种晦气东西就该关在家里，出来不是恶心人吗？“ …… 房子装修接近尾声，楚昊骑着摩托到公社邮局，填了安装电话的申请表。 这样以后和外界联系也能方便一些。 办完正事，日头已经西斜。楚昊一拧油门，直奔吕学兵家。 刚进院子就闻到炒菜的香味。 “叔，烧酒的人我都找好了，明天可能要麻烦你过去看一眼。”楚昊一边脱鞋上炕一边说道。 吕父早早拿出了酒杯，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行，明天早上做完豆腐我就过去，向东还有个菜马上就炒完了，咱爷俩先喝着。” 吕母把一盘菜端进来，笑着问道，“小昊，听说你那院子今天干活的人挺多的，咱队里也有不少人去你那儿找活儿干吧？” 楚昊点点头，鼻子一皱，“可不是嘛，最搞笑的是，今天还有个满身鸡屎味的女的跑过来要干活，可把我熏的，差点吐了！” 吕母闻言笑了，“你说的是鸡屎凤吧？向东每礼拜都往她家送豆腐渣呢。” 楚昊拿根大葱塞进嘴里，有些意外，“她能买得起豆腐渣子？” 因为和吕向东的关系，楚昊知道，豆腐渣子可是喂猪的好东西，但不是谁家都能用得起的，就那个女人那身打扮…… 吕父干了一口酒，叹道，“白给她的，那女娃也是个苦命人，能帮就帮点罢了！” 第36章招工 初秀英走后，楚昊心思却活泛起来了。 如果不是刚才她提了那么一嘴，楚昊几乎也忘了。 他昨天拿同来的酒，的确一点都不上头。 那是用空间清泉烧出来的！ 之前吕学兵把两桶酒接出来，分别尝过之后，就曾经提过一嘴，用空间清泉烧出来的那桶酒，味道比另外一桶好多了…… 想到这里，楚昊二话不说，连忙骑上摩托车，直奔吕学兵家里。 “啥？你真打算靠烧酒挣钱？” 听完楚昊的话，吕学兵直皱眉。 “叔，我知道你还要做豆腐，肯定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你只要抽空帮我指导照看一下就行，其他的活儿，我再雇人去干就成。 工钱的话，我一个月给您三百行吗？” 说完，楚昊巴巴的看着他。 吕学兵知道他误会了，这才解释道，“什么工钱不工钱的，我的意思是，万一你烧完酒卖不出去咋办？ 况且酒这东西越放味道越好，短期内恐怕不会看到太大收益。” “没事儿，叔，这些不用担心，销路方面我有信心。” “那就成，你找好人手，买了苞米之后，随时叫我一声就行。” 之后，又跟吕向东提了一嘴，让他帮忙再找一批人过来。 离开吕家，楚昊又直接去了趟大队部。 队长赵永军收了楚昊一盒烟之后，很快把赵老憨找了过来。 “啥？你要买我那七亩地？不行不行。” 赵老憨脑袋摇头波浪鼓一般。 那七亩地虽然也是原房主的，但他种子十来年了，每年不少收成呢！ 楚昊挠了挠头，“既然不想卖，那就算了，我就是担心过年养了猪，万一不小心糟贱了你那些庄稼就不好了。” 赵老憨闻言瞪大双眼，紧接着看向赵永军，“赵队长您听听，这是人话吗！ 怎么滴？我不卖那些地，你还真放猪祸害我那七亩的庄稼呀！” “咳咳——”赵永军被烟呛一口，连咳几声，打起了圆场。 “要不是那七亩地正好挨着这院子，说不定大学生也不会买这院子。 况且七亩地看着不少，除了交公粮，一年也剩不下啥，还不如包给他算了。 要不然，人家养了猪，就算没祸害庄稼，那猪粪味儿也够你受的。” 赵老憨倒也不是不想卖，就是想要个高价而已。 想了一会儿问道，“那你能出多少钱？” “市价呗。”楚昊转头看向赵永军。 “嗯……正常一亩地两百块，七亩地的话——” 话未说完，赵老憨直接伸出三根手指，“三千，不行拉倒！” “成交！”楚昊丝毫没有还价的意思，直接点了头，“赵队长，麻烦起草个合同呗。” “这没问题，不过按照规定，这钱只是十年的承包费，十年之后你要是还想继续承包，就得和大队部重拟合同。” 楚昊自然没有意见。 付钱，按手印，收合同，一气呵成。 招工的消息，通过吕向东的豆腐摊传得飞快。 眼看着就要入冬，地里的农活基本都忙完了，农村闲人有的是。 要不是楚昊不想用本队的人，随随便便就能招来一大把。 果然，第二天上午，楚昊的大院里陆续来了将近三十个男男女女。 其中有近一半，都是之前来楚昊这里干过零活的。 “老板，这次啥活啊？” 楚昊把所有人都带到了塑料大棚北侧，指着刚刚收割完的那七亩地，“刨茬子翻地，有没有干？” 所有人都愣了。 几个呼吸之后—— “我！” “老板，我干！” 全部举手。 农村人，谁不会干这个啊？ 楚昊随手指着其中一个人，“你要干的话，一亩刨完茬子，再翻好地，多少钱？” 那人想了想，“四十块钱吧。” 楚昊又看向其他人，“有没有便宜的？” 到底多少钱，其实他也不知道，现场招标。 “我！老板，三十五块钱我就干。” “我三十二！” “老板，我，我二十……” 报出最低二十块钱之后，所有人都安静了。 “谁报的二十，出来让我看一下。” 人群散开，一个十七八岁的瘦弱姑娘怯生生站出来，手指绞着衣角，低着头偷瞄楚昊。 当看清来人的面目时，楚昊差点脱口叫出她的名字！ “晦气！怎么这丫头也来了？” “可不是吗？要不是她搅局，价格能压的这么低？” “没办法，已经是这个价格了，不干也得干了……” 人群中的议论声不时传入楚昊耳中。 楚昊面色沉静，看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队的？” “徐，徐艳，四队的……”幸亏楚昊听力不错，否则还真听不清。 “二十块钱一亩地，刨完茬子再翻好地，多长时间能干完？” 徐艳一听，急促抬头，“现在干的话，一天半时间指定能完事！” “好，算你一个，还没有人？” 几乎没有任何间隔的再次补充道，“没有的话算了。” “我！老板，我干！” 楚昊斜了对方一眼，“我记得你刚才要三十五的，二十块钱也干？” “干！嘿嘿，闲着也是闲着嘛。” 很快，楚昊凑够了最先开口的七个人。 “老板，还是和以前一样，干完就结算工钱吗？” 楚昊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如果有人愿意长期干的话，可以一个月一结工钱。” “长期干？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人不解的问道。 “很简单，就像城里工人一样，天天上班，工资月结，就算农忙时间也不能请假，如果有意愿的话，工资每月暂定二百，加班另算。” 众人一听，立马议论起来了。 如果能和城里工人一样每天上班，月月拿工资，当然最好了，而且楚昊给的工资还不低。 可这些人都是农村的，到了种地的时候，难免要忙自己家里的活儿…… “老板——”还是那个声音。 徐艳举起小手，弱弱问道，“要是长期干的话，这两天的活儿是按包工算，还是按每天九块钱哪？” 楚昊环视一圈，问道，“还有没有其他人问这个的？” “有。” “我也想知道。” 又有十来个人举起了手。 楚昊把这些人集中到一起，撇了撇嘴，“这么多人，其中还有不少男的，竟然还不如一个小丫头，啧啧——” “听着，打算长期干的，就按月薪算！不过——“ 他指了指徐艳，“她是第一个想到这茬的，这两天的工钱可以按包工另算。“ “愿意的留下，不乐意的请便。“ 第35章他有钱，不坑他坑谁 送走周涛之后，楚昊到锅炉房找到了杜老三。 “三叔，我今晚可能不回来，麻烦你晚上帮我照看下。” 杜老三满口答应下来。 秋收之后，他就在楚昊这里专门负责烧锅炉了。 农闲时节，一个月还能挣上二百块钱，村里不知多少社员羡慕不来呢。 他知道这是楚昊特意对他的关照，只是帮忙照看家而已，自然没有问题了。 楚昊骑着摩托车回了趟家。 “真的啊？太好了！” 正在吃晚饭的孙丽，听完楚昊的话，顿时眉开眼笑。 楚亮同样即意外又开心。 楚昊那个大院的活儿，最多再有十天八天就能完工了，要是马上能再接个装修的活儿，对他刚刚组建的工程队的确是个好消息。 老爹沉吟了会儿，点点头，“要是英子他表哥真能给你哥介绍个活儿，他那个沙发咱就收个材料钱就行，毕竟以后说不定还要拜托人家联系活儿呢。” “那行，爹，大哥，这事儿就说定了，我去趟街里，跟英子说一声。” 老爹闻言脱口道，“这么晚了还去街里？咱家都安了电话，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楚亮两口子笑而不语，张凤英则瞪了他一眼，把楚昊送出门口，小声交待道，“老儿子，你刚喝完酒，骑车可得小心点。” 东华县安装大队卫生院家属院里。 初正武亲自下厨，把周涛带来的菜简单加工了下，又拿出一瓶酒。 “要不是你来了，今晚我又要一个人胡乱对付喽。” 初正武解下围裙，长叹一声，“有个姑娘像没有似的，这都几天了，也不来看看我这个老爸，唉！” 说完，夹了口菜，“唔，老闺女不在家，我这手艺也见涨了，小涛，你尝尝——” 周涛闻言笑了，“姨夫，我刚吃完没一会儿，这菜好吃吧？” 初正武又夹了一口黄瓜，这才反应过来，“我还以为是我厨艺见涨呢，这菜味道的确不错，哪儿买的？” “是英子带我弄来的。” “英子？”初正武放下筷子，两只手肘拄着桌面看着他，“说说，怎么回事？” 中秋节过后，闺女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除非初正武给她打电话，否则几乎很少主动回家，这让他无比郁闷。 这不，要不是从周涛嘴里知道她的情况，他都以为闺女失踪了呢…… 周涛同样明白这对父女的情况，也没有遮遮掩掩，把他下午跟着初秀英一起去大榆树村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姨夫，小昊虽然条件差了些，不过能在农村盖座二层楼，已经比大部分农村人强多了，而且这小子本身条件还不错，关键是英子心思都在他身上，依我看，他俩的事儿……” 初正武沉默半晌，摇头苦笑，“你觉得那丫头会听我这个老爸的吗？ 中秋节那天她说的话你也听到了。 我现在头疼的是英子硬缠着那小子，唉！ 算了，来，陪姨夫喝一口。” 第二天早上，初秀英还趴在被窝呢，电话响了。 “爸？” 接通电话之后，初秀英还挺意外，打掉了楚昊伸过来的魔爪。 “你，你知道了啊……四哥那张破嘴！” 听到这话，楚昊也凑了过来。 只听电话那头，初正武慢条丝理的说道，“别怪你表哥，他也是关心你。 要不是你表哥，我这个当爸的都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情况！” 初秀英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爸，我这不是忙嘛……” “嗯，忙~，忙着和那小子在一起是吧？” 初秀英闻言顿时紧张起来，顾不得穿衣服，钻出被窝，小心的揭开窗帘，向楼下扫视一圈。 “怎么不说话了？” “啊？哦……爸，要不，我一会儿过去看看你，再给你做顿午饭？” “切！”电话那头，初正武差点被气笑了，“你那么忙，不会耽误你正事儿吧？” “哪有~”初秀英脸色更红了，“爸，我一会儿就去看你，这总行了吧？” “嗯嗯，难得姑娘还记着来看我，对了，昨天你表哥过来的时候拿了点菜，我都吃完了，你再给我送点过来……我拿钱买。” 最后那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行行，爸你放心，我一会儿就给你送过去啊。” 放下电话，初秀英暗暗松了口气。 钻进被窝，兴奋的笑道，“哥，你知道我爸刚才说什么吗？” 楚昊摇了摇头。 刚刚他只听到初正武似乎提到了他…… “我爸说，昨天四哥拿回去的菜，他说味道不错，让我再给他拿过去一些呢！” 就这事儿？ 楚昊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简单，一会儿去我那儿再拿一些就是了。” 初秀英撅起小嘴，从后面抱住他，“哥，你就没听出别的什么吗？我爸他……应该不会反对咱们在一起了……” 楚昊闻言，手上动作一顿。 “哥，你怎么了？”初秀英扳过他肩膀，盯着他说道，“你不开心？” “怎么可能。”楚昊连忙挤出个笑容，顺势抱住她。 可他不知道，初秀英依旧敏锐的看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尴尬之色……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回到大院，直接钻进了大棚里。 半个小时后，看着初秀英搬了整整一箱子的韭菜和黄瓜，楚昊顿时无语，“英子，你爸一个人吃到过年也吃不完吧？” 初秀英一边开车门，一边笑道，“卖到我爸食堂去！” 楚昊闻言顿时哭笑不得。 要是让初正武知道她的想法，不知该作何感想。 本以为姑娘回来看他，结果却打着他口袋里钱包的主意…… “哥——” 刚送走初秀英没一会儿，这丫头居然又开车回来了，火急火燎的催促道，“昨天那酒呢？给我装点儿，四哥刚给我打电话过来，嗯……先装十斤吧，我帮你卖个好价钱！” 楚昊：“……” “什么钱不钱的，难得四哥喜欢，随便喝，英子，你可千万别管他要钱啊，不然以后恐怕我都没脸见他了。” 初秀英撅了撅嘴，“凭啥不要钱哪？四哥说了，你这酒喝完不上头。 他有钱，不坑他坑谁呀？ 麻溜的，我肯定给你卖个高价就是了，哼哼……” 第34章生意上门 “四哥喜欢的话，我买来送你一套？” 周涛下意识的和她拉开一段距离，“你四哥我又不是没钱，还要你送？你就说多少钱吧？” “嘿嘿，那四哥觉得这沙发能值多少钱？” 周涛再次按了按屁股下面的沙发，又摸了摸材料，“舒服倒是挺舒服的，就是……如果是真皮的话，至少三千块，这是人造革的，最多一千二百吧？” 初秀英撅起小嘴，“切！不识货，告诉你吧，整整一千五！” “一千五？” 楚昊见状笑了笑，“四哥别听英子瞎说，他逗你呢。” 楚昊递了一支烟给他，“这是我爹自己做的。” 这个时候的沙发，里面基本全是弹簧，不但外形不好看，而且体验感也不好。 楚昊前世前在广告公司跟着做过软包，对于海绵沙发制作流程自然非常熟悉，于是自己买了材料，让老爹加工了一套，却没想到会引起周涛的兴趣。 “什么？”周涛闻言颇为诧异，再次按了两下沙发，“小昊，你爹还是这样的手艺？” 初秀英再次开口，“表哥，瞧不起谁呢？楚叔叔可是七级木匠，正经的大工！手艺好着呢！” “原来如此……”周涛恍然点了点头，“小昊，你也看到我那个典当行了，那个沙发才买了一年多，就已经塌陷变形了，里面的弹簧嘎吱嘎吱直响。 你能不能跟你爹说一声，帮我也做一套？” “这没问题！”初秀英抢先一步，笑眯眯的看着他，“就是不知道表哥能出多少钱了？” 楚昊连忙插嘴，“别听英子的，四哥喜欢的话，我跟我爹说一声，不要钱。” 不要钱肯定不行。 尽管周涛早已看出初秀英一心扑在楚昊身上，可只要一天没结婚，两人就只是朋友关系，更何况他只是初秀英的表哥而已。 “昊子，菜炒好了。” 厨房里，吕向东一声招呼，楚昊连忙跑过去收拾。 “四哥，薄酒素菜，别嫌弃就行。” 楚昊把周涛让到饭桌上，又介绍了吕向东，四人相继坐下。 的确没准备什么特别的，除了一支现成的烧鸡之外，吕向东又炒了个韭菜鸡蛋，凉拌黄瓜，以及猪肉炖粉条。 “不错，这样正好，都是我爱吃的。” 周涛笑着夹了口韭菜鸡蛋，刚嚼了一口，就伸出大拇指，“嗯，向东是吧，你这手艺比饭店大厨强多了。” 吕向东被夸的不好意思了，“四哥过奖了，就是随便弄的。” “我这可不是夸口，英子，要不你尝尝——” 初秀英也以为他在开玩笑，吃了一口之后，立马扬眉，“向东哥，我认识你也有三年了吧，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手艺这么好呢？要是开个饭店，生意准火爆！” 吕向东被夸得满脸通红，夹了一口菜之后，也愣了。 的确比之前炒的菜好吃多了！ “是啊向东，这菜整的清脆可口，的确超常发挥了。”楚昊嚼了口凉拌黄瓜，也跟着夸了一句。 果然是好兄弟，知道他今天请客，还真给他涨脸了…… “不是，昊子，会不会是你种的菜本身就好吃呢？” 吕向东说完，周涛也有些意外，“小昊，这菜是你自己种的？” “那当然。”初秀英得意的笑了笑，“我哥还打算整个更大的大棚，专门种菜呢。” 这件事，楚昊的确和初秀英提过。 随身空间有时间静止功能，比冷库的保鲜功能好多了，再加上空间清泉可以提升农作物生长速度，这么好的条件，弄蔬菜大棚最合适了。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忙着跟吕学兵接酒，所以耽搁了下来。 “唔。”周涛嘴里吃着菜，点点头道，“待会儿吃完了，我也去看看你种的菜。” “那敢情好，”楚昊笑着给他倒了杯酒，“这酒刚烧完没几天，要是再困个把月，味道可能会更好，四哥尝尝？” 周涛眨了眨眼，“这酒该不会也是你自己烧的吧？” 初秀英撇了撇嘴，“那么大的烧酒设备摆在院子里，四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四哥别听英子乱说，这酒是向东他爸帮我烧的，我就是打个下手。” 初秀英车里就有好酒，楚昊没让她拿出来，否则周涛一看就能猜出来怎么回事…… 周涛平时喝的自然都是好酒，也没太过在意，和楚昊碰了下杯子，浅尝一口。 “还不错，不管怎么说，这可是纯粮酒，虽然还有点曲子味儿，困一段时间就好了。” 之前只和楚昊打过一次交道，周涛对他的确不太了解。 可这次登门大略看了下，对楚昊的印象更深了一层。 条件是差了一些，肯定和英子家里没法儿比，但也还过得去…… 回头又看了一眼那沙发，周涛旧事重提，“小昊，你跟楚叔说一声，帮我打套沙发，材料最好是牛皮的，价钱好说。” “这……” 如果是人造革的，白送一套给周涛，楚昊肯定不会犹豫，可若是真皮的，那就不一样了。 初秀英则代替周涛一口答应下来，“放心吧四哥，你也看到楚叔叔的手艺了，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不过楚叔叔现在跟我大哥弄了个建筑队，一时半会儿恐怕没时间，你得等等了。” “建筑队？”周涛顿时恍然一笑，“难怪我刚才进院里时，看到那台搅拌机那么熟悉，就是你托我从二建弄来的那台吧？” 楚昊对此还真不知情，原来是初秀英通过周涛买来的。 “对了四哥，你认识人多，有机会帮我大哥他们联系点活儿呗？” 初秀英问出这话，楚昊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不容易请人家过来一趟，又是介绍沙发生意，又是让人帮忙联系活儿的…… 周涛则认真想了想，说道，“现在马上入冬了，建筑方面该停都停了……” 说到这里，转头看向楚昊，“小昊，要是你大哥愿意接装修的活儿，我朋友那儿刚盘下一家饭店，你看——” “太行了！”楚昊闻言大喜，“我哥和我爹的手艺没得说，那就麻烦四哥帮忙联系一下了。” 说着，举起了酒杯。 周涛笑笑，和他碰了下杯子，“小事一桩，回头我跟朋友说一声，成的话就让英子告诉你。” “谢了四哥！” 饭后，楚昊领着周涛逛了下自己的大棚，又装了些黄瓜韭菜豆角之类的土产，这才把周涛送上车。 “哥，走了啊。” 初秀英偷偷冲他眨了眨眼，楚昊秒懂。 笼33章怎么样，舒服吧？ 楚洪昌回头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刚刚楚昊累得死狗似的，没一会儿的时间，居然满血复活了，倒是个干农活的好苗子。 “啥事儿你说。” “就是我那院子干活的工钱……” “这事儿啊——”楚洪昌手头的活儿顿了下，“我看过了，你大嫂一直都记着账呢，不会出错的。” “爹，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想问问你和我大哥的工钱怎么算的。” 楚洪昌白了他一眼，“胡咧咧什么呢！都是一家人，哪能算得那么清楚？ 再说了，你盖房子，我和你大哥能要你的工钱？ 而且那是你结婚的婚房，家里人帮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楚昊一听，果然如此。 “爹，正常情况下，你在外面带工，和普通木匠工资相比，能多多少？” 提到这个，楚洪昌脸上多了笑容，“也就比别人多了不到两倍而已，你问这个干嘛？” “哦，没事儿，就是好奇而已。” 说完，冲着老爹伸出个大拇指，“还是老爹厉害。” “滚犊子！” “好咧。” 经过这番交谈，楚昊心里有谱了。 以他对家里人的了解，盖完房子发工钱的时候，老爹和大哥肯定不会收一分钱！ 这对于大哥刚刚组建的工程队来说，尤其会打击到大嫂的积极性，这可不是好事，也与他的初衷不符。 楚昊已经意识到了空间清泉的妙用，不仅能提升农作物生长速度，还能解乏，因此，整个下午只要累了，就喝口清泉，到了晚上回去的时候，依然能和老爹谈笑风生，这让一家人颇觉意外。 吃过晚饭之后，楚昊先行返回了大院。 一家人感慨了好半天。 “老儿子今天累坏了吧？”一直在家做饭哄孩子的张凤英，一想到楚昊从没下地干过活，就心疼的不行。 “那倒没有。”楚洪昌难得的露出笑脸，“这小子今天表现还不错，慢是慢了点儿，但也没喊累。” “可不是嘛。”孙丽跟着打趣道，“小昊整天生龙活虎的，和以前相比强多了，是个干活的料。” 楚亮则不满的瞪了自己媳妇一眼，接着叹道，“读了十来年的书，结果回来种地……唉！” 提到这个，全家人再次沉默。 片刻之后，楚洪昌起身说道，“我去六叔家看看吧，不管怎么说，出了这种事儿，咱家人总不能一声不吭，当什么也没发生吧？” “别去！”张凤英生怕他吃亏，“要是让老儿子知道，指不定又要发疯。” 楚亮站起来说道，“爹，还是我去看看六爷吧。” “……行吧。”楚洪昌想了想，最终点头答应了。 楚昊还真不知道他离开之后的事，否则肯定不会同意。 都说楚志杰借酒耍酒疯，可在他看来，完全是扯蛋！ 他怎么不在别人酒席上耍酒疯呢？ 根本就是倚老卖老欺负老实人！ 关系越近，就越看不得自家人日子过得好！ 不过经此一事之后，楚志杰再也不敢炸毛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明明知道这事儿是楚昊干的，可当时有赵队长和赵会计在场证明，就算找了派出所又能怎么样？ 这个哑巴亏吃定了。 楚亮虽然不像他弟弟那样混不吝，但对于这个六爷同样没什么好感，也不管对方鼻子不是鼻子的，象征性的过去说几句好话，就直接回家了。 两天时间的秋收，因为有空间清泉，楚昊没觉得有多累，反倒让张凤英心疼的不行，结果刚到大院这边，就看到楚昊在大棚里忙活着。 “老儿子，你也不知道歇歇？” 楚昊一边割着韭菜，一边笑道，“这韭菜再不割就老了，反正我也不累。” 张凤英跟着在旁边帮忙收拾，感叹道，“说的也是，你这儿的地还真挺适合种菜的，这么多韭菜，就算放到地下室，要不了多久也会蔫吧的。” “还有那些黄瓜，待会儿也一起收了。”楚昊笑呵呵的指了指旁边的黄瓜架。 张凤英点了点头，“待会儿我拿回去一些啊。” “随便，有的是。” 如果楚昊知道老妈把菜拿走，是为了送人，还是给他四叔家里，肯定不会这么痛快。 毕竟，他已经让杜小芳联系街里的包装厂，买了一批纸箱。 这些菜，是为了卖钱的。 “哥！” 老妈刚走没一会儿，楚昊就听到初秀英欢快的声音传来，连忙出了大棚。 “四哥来啦——” 看到周涛坐着初秀英的车子一起过来，楚昊连忙洗了把手，笑着迎了过去。 周涛打量了下整个院落。 大院里除了小二楼之外，还有十间房子包括仓房和猪圈什么的，也基本快完工了。 满意的笑了笑，“小昊，你这里整得还不错嘛。” “见笑了，四哥，房子还没完全盖好，不过一楼还能坐人，咱们进去聊。” 周涛是楚昊专程让初秀英请过来的。 表面上是感谢他收了黄金，实际上更多的还是想借机和他结交一番。 能在这个时代开典当行，周涛的人脉不说黑白两道通吃也差不多。 而周涛本人对初秀英这个表妹的确挺关心，中秋节那天他可是亲眼见识到小富婆那决然的态度，自然有心替初正武过来把把关，于是欣然接受邀请。 楚昊家人知道周涛是初秀英的表哥之后，自然极为热情，却也不好意思打扰年轻人聚会，客套一番之后就离开了。 小二楼里，除了二楼正在贴瓷砖之外，基本全完工了。 和城里楼房相比，就差地面是水泥地，没有贴瓷砖。 周涛越看脸上笑容越盛，在他看来，这就是楚昊和初秀英未来的婚房，虽然是在农村，但和城里已经没什么太大区别了。 毕竟有贵客登门，他那点厨艺，根本上不了台面儿，于是提前把吕向东给请过来了。 “小昊，不用特意整什么菜，咱们随便吃点就行。” 周涛一边说，一边坐到了沙发上。 结果刚坐下，又站了起来。 楚昊见状问道，“四哥，怎么了？” 周涛则俯身摸了摸沙发，接着又按了两下，“诶？这沙发……” 初秀英一边给他倒茶，一边笑嘻嘻的介绍道，“怎么样，舒服吧？” 周涛连连点头，“不错，比我家里的舒服多了，哪儿买的？” 初秀英闻言，和楚昊对视一眼，接着拉着周涛坐到沙发上，眼睛里闪着小钱钱， 第32章不就收个地嘛，瞧不起谁呢？ “请假？” 楚昊有些意外，“啥事儿？” “今天都7号了，再过两天就是寒露，我爸身体不好，我，我想跟我妈一起把庄稼收了。” 杜小芳深吸一口气，认真说道，“最多两天！两天之后我再回来，行吗？” 就这事儿？ 楚昊笑着点了点头，“没问题，三叔也跟着你一起收地吗？” 杜小芳摇摇头，“我家地不多，我和我妈两个人就行，我想让我爸在家歇一歇。” “嗯，你去吧，正好这两天让三叔替我在这儿看着。” 原本楚昊想让杜小芳帮忙到县里包装厂买些纸箱的。 塑料大棚里不少蔬菜已经可以收了，他打算弄些纸箱装起来，现在看来，只能暂时放一放了。 眼看着就要秋收，原先在他这里干活的一些人，今天早上差不多有一小半都没来，过两天人手肯定更少。 他这个院子也只能暂时停工几天了。 “小昊，你过来！” 杜小芳和柳月娥刚走，正在打家俱的楚洪昌就冲着他招了招手。 楚昊连忙走过来，嘿嘿笑着，“爹，我帮你下料吧。” 面对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楚洪昌是又气又舍不得。 “马上就要收地了，我跟你哥商量了一下，你跟英子说一声，这里先停两天吧，你哥组建的工程队那些师傅，大部分也要忙着秋收，真倒不出人手来了。” “没问题！”楚昊满口答应，接着笑道，“爹，咱家也快收地了吧？我也一起干呗。” “你？呵！” 楚洪昌摇头失笑。 楚昊见状郁闷了。 这什么口气呀…… “爹~” “滚一边去！”楚洪昌笑骂道。 他这老儿子从小到大就没干过农活，连家里的地在哪儿，有多少都不知道，还干农活？ 明显就是知道自己刚闯了祸，在他面前撒娇，以为他看不出来呢！ 别看楚洪昌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楚昊却挺开心。 看来老爹心里的怨气减轻不少，要是这两天好好表现一下，没准儿老爹会更开心！ “爹，我把这些刨花拿去仓房留着烧火啦。” “爹，我帮你拉线。” “不是吧，爹，我都不念书了，用不着打书柜了，还是打个沙发茶几吧……” 整整一天时间，楚昊就围在老爹身边献殷勤，直到初秀英跟着老妈一起过来送晚饭，他才注意到，小富婆的车子居然停在院外一天时间了！ “你啥时候来的？” 楚昊一边吃着带过来的晚饭，一边问道。 “上午就来了。” 来了一整天……有时候楚昊感觉这丫头，似乎真的更喜欢和他老妈腻在一起…… 初秀英坐在他身边，笑眯眯的看着他，“哥，你可真够猛的！” 楚昊回头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了？” “嗯，哥，到底咋回事儿，真是你干的？” 放下饭碗，楚昊点了一支烟，“嗯，我让五哥找的人，花了五百块钱。” “五百？？？”初秀英吸了吸鼻子，“用得着吗？” “呵！”楚昊冷笑一声。 别说五百，能出这口气，就算五千他都干！ 早就看那老东西不顺眼了。 上次他的升学宴上，老东西仗着是长辈，把楚晨老妈都给骂哭了。 要不是向东他们拦着，当时就给他脑袋开瓢了！ 昨天居然还想当众欺负老爹，这能忍？！ 本想小小教训老东西一下，结果反倒把老爹给气够呛…… 不过，现在看来还好，老爹被他哄得不那么生气了。 “英子，你把这两根金条拿到四哥那儿去换成现钱，再帮我买点东西，过两天带过来吧。” 楚昊把空间里剩下那两根金条都拿了出来。 这段时间盖房烧酒之类的花销，空间里还剩了两万来块钱了，金条对他来说没用，还不如换成现钱。 要是有门路，甚至想把那四件古董都卖掉了。 打发走初秀英之后，楚昊又跟杜老三提了下，让他这两天帮他在这儿打更，看着这里的东西。 “你要帮着家里收地？” 看到杜老三那意外的表情，楚昊再次被打击了一次，“三叔，看不起谁呢，我这一身力气，收个地还不轻轻松松？” 杜老三笑了，“三叔不是这意思，你能这样想，挺好。 之前小芳跟我提了一嘴，嗯……你放心忙去，这里有三叔呢，顺便我再帮你做个饭啥的也行，反正我也要给你三婶和小芳做饭，顺手的事儿。” “谢了三叔。” 以往楚昊家里收地，都是楚洪昌和楚亮两口子一起上，还真没把楚昊当回事儿，关键是不想耽误他学习。 如今楚昊退学回来，彻底放弃了学业，主动要求下地干活，一家人虽然依旧没把他当回事儿，但只要他不出去惹事，哪怕待在地头干坐着也行。 “老儿子，要不你就在家看着小玉，顺便做个饭算了。” 楚昊连连摇头，“妈，我真行！做饭带孩子这种事，让我一个大老爷们干，多丢人哪！” “行了。”楚洪昌一锤定音，“让你妈在家看孩子做饭吧，我和你大哥大嫂三个人，有两天时间足够收完地了。” 楚昊：“……” 啥意思？ 真没把他当个人哪！ 事实证明，楚昊还真高估自己了。 哪怕之前跟着老妈和杜小芳学着种了半亩菜园子，对于干农活这种事，他依旧不太习惯。 关键是真不会使那股劲儿！ 挥舞了半天镰刀，甚至被大嫂孙丽甩出一半还远！ 将近中午时分，楚昊气喘如牛的坐到了楚洪昌身边。 “咋样？累吧？” “不累，小意思。” 楚昊嘴硬了一句，从双肩包里拿出个水杯出来，“爹，喝水。” 楚洪昌哧笑一声。 干这么点活，还自己背着水杯出来…… 不过，还是没拒绝老儿子的好意，接过来灌了一口，随后把水杯递还给他。 楚昊一口气把剩下的水喝个精光，顿时一身疲惫一扫而空！ 楚洪山也觉得身上的疲乏感消失了，立马又开始了收割。 楚昊站在原地想了想，又在空间里接了两杯清泉，送到了楚亮和孙丽面前，“大哥大嫂，喝点水再干吧。” 连日来楚昊的变化，让大嫂孙丽对他改观不少。 尤其是“上架”那天，楚昊惹出来的风波，孙丽和张凤英同样感觉无比解气。 现在看楚昊跟着一起出来收地，不管活儿干多少，态度很重要。 “呵呵，小昊，累不？” “不累！” 大哥楚亮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之后，说道，“收完地，最多再有半个月，你那院子的活儿就完工了，到时我让你嫂子把账本给你，你再拿给英子吧。” “行啊。”楚昊满口答应下来，转身又跑到了楚洪昌身边。 如果不是大哥刚刚提起，他差点把账本这事儿给忘了…… “爹，我问你点事儿呗？” 第31章要不，再陪你玩玩？ 足足五分钟，二百响二踢脚炸得震天动地！ 整个大榆树村六队都被惊动了，可大多数人只当是谁家办喜事放鞭炮，并没太在意。 直到一股浓烈的恶臭随风扩散，才有人察觉不对劲。 楚志杰家的厕所被炸得稀烂，粪水四溅，连院墙都糊了一层黄褐色的污秽。 赵队长和赵会计早就退到十几米外，捂着鼻子干呕。 楚洪山还傻站在篝火旁，手里举着半生不熟的羊腿，熏得眼泪直流。 “楚昊！！！“ 楚志杰浑身发抖，指着楚昊的鼻子怒吼，“我是你六爷！你就这么糟践我？！“ 楚昊这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用一只手扇了扇空气中的臭味儿，“你可别乱冤枉人哪，我就是过来看个热闹而已，你怎么能往我身上推呢？” “你，你——我找你爹去！” “找谁？“ 楚昊突然沉下脸，一把攥住楚志杰的手腕，“还不消停是吧？“ 接着，用拇指在对方皱巴巴的手背上摩挲两下，玩味的笑了笑，“要不……再陪你玩玩？“ 火堆旁的楚洪山终于缓过神来，上前劝道，“行了小昊，闹得差不多了吧，你六爷他——” “四叔，“楚昊瞥了眼他手里的羊腿，“火候不够啊，您看这肉——” 拿起筷子挑起一条扭动的白蛆，“蛋白质都往外爬了。” 见楚昊没事儿一样，转身骑着摩托车离开，楚志杰胸口剧烈起伏着，好一会儿之后，“啊——” “快走吧！”赵会计推着赵队长一起离开了。 楚洪山看了看手里的大羊腿，讪讪笑道，“六叔，你看这羊腿……” “滚！！！” 第二天，大榆树村到处都在传扬着昨晚的二踢脚事件，但凡路过楚志杰家门口的人，无不捂着口鼻，周围几家邻居更是不遮不掩的咒骂着。 杜老三家里。 “想不到大学生这么忤逆，连他六爷都这么耍！” 回想起昨晚那场面，柳月娥就是一阵心惊肉跳。 杜老三沉着脸哼道，“自作自受！谁让他仗着辈份大就倚老卖老的！人家一办喜事他就耍酒疯，怪谁！ 我跟你说，管管你那张嘴，可别到处乱叨叨！” 柳月娥一听不干了，“这次可不是我乱叨叨，是大学生主动拿一百块钱给我，让我故意宣扬的！” 杜老三一听，嘴角抽了抽，不说话了。 杜小芳更是捂住嘴，手里的毛衣针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吕向东家。 “小昊这小子这次有点过分了。”吕学兵摇头叹气道。 吕向东则忍不住笑道，“他那个六爷也是的，一喝酒就犯病，还一点没记性。 爸您不知道，上次升学宴，那老东西把昊子他妈都骂哭了。 要不是我们几个拦着昊子——” 话没说完，窗外飘来阵阵恶臭，父子俩赶紧关窗。 吕学兵摇了摇头，“小昊是解气了，可洪昌一家……唉！” 大院里气氛凝重。 楚洪昌一脚踹翻了饭桌，粗瓷碗咣当一声摔得粉碎，米粒溅得到处都是。 “老子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混蛋玩意！” 楚洪昌气得浑身发抖，食指几乎戳到楚昊鼻尖上，“不管怎么滴，那是你亲六爷！ 你干的那是人事儿吗！” 楚昊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裤腿上沾的饭粒，一脸无辜，“爹，您这可冤枉我了。 赵队长他们都能作证，我当时一直在喝酒呢。 再说了，那老……六爷平时得罪的人还少吗？” “放屁！” 楚洪昌抄起扫帚就要打，“除了你这小兔崽子，谁还能干出这种缺德事！赶紧去给你六爷赔个不是，要不然，派出所来查的话……” “查就查呗。”楚昊撇撇嘴，小声嘟囔，“又没证据……” 张凤英一把拽住丈夫胳膊，狠狠瞪了楚昊一眼，“还犟嘴！” 转过头来，又压低声音劝道，“你也消消气，老儿子现在去赔不是，不等于认了是他干的？” 楚洪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扫帚杆在手里捏得咯吱响，“那你说咋办？这亲戚以后还走不走了？” “走什么走！” 张凤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三番两次来咱家闹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是亲戚？活该！” 一直没吭声的楚亮，瞪了楚昊一眼，“还愣着干啥？赶紧干活去！” 又走到楚洪昌身边劝道，“爹，事儿都过去了，没必要再生气。 老二虽然混账了点儿，但也是为自家人出头。 眼看着就快上冻了，过两天秋收，人手肯定不够，咱还是抓紧干活吧。” “就是。”张凤英刚说了两个字，目光瞥向院门口方向，脸上笑容僵了僵，“三嫂来了？” 眼看着杜老三柳月娥一家三口同时走过来，楚洪昌自然也不好再发火，刚要转身去干活，就被杜老三给叫住了。 “洪昌——” “三哥，”楚洪昌笑了笑，指着对方手里的烟卷，“还是少抽点烟为好，省得咳嗽。” 杜老三摆了摆手，“习惯了，一时戒不了。洪昌，昨天那事儿，小昊干得解气！” 楚洪昌闻言眉头舒展了些，低头叹道，“这孩子就是太混账了，毕竟是长辈嘛。” “他要有个长辈的样儿还值得尊重！”杜老三不客气的说道，“行了洪昌，这事儿大家心里都有杆称，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啊。” 柳月娥那张嘴，张凤英太了解了，本不想理会她，可人家主动过来，她也不好躲着。 “凤英，你家小昊是这个，太解气了！”柳月娥伸出大拇指赞道。 这让张凤英颇为意外，之前柳月娥可没少在外面说楚昊从军校回来的闲言碎语，今天怎么变了性子？ 柳月娥拉着她压低声音道，“凤英，你是不知道，今天一大早就有不少人说楚老六的不是。 也怪不得小昊那么驴性，你家办喜事，他偏偏要上门闹，这谁受得了？ 今儿一大早他家门口那味儿臭的呀……” 用指比划着扇了扇，笑道，“从他家门口经过的，没一个不骂他的！” 听了这些，张凤英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三嫂，你小声点……” 另外一边，杜小芳走到楚昊身边，打量了下他，正好迎上楚昊的目光。 “你这啥眼神？怕我啊？” 杜小芳局促的搓着小手，“不是，老板，我，我想请个假……” 第30章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楚志杰酒醒了大半，心里直打鼓。 他仗着是楚洪昌的亲叔叔，平时怎么闹腾都行，可楚昊一来，气氛就变了。 这小子笑眯眯的，眼神却冷得瘆人，让他莫名有些发怵。 正琢磨着找个借口开溜，楚昊却突然拎出两瓶五粮液，往桌上一放，笑道：“六爷，难得今天大伙儿都在，咱们喝个痛快。” 说着，他又转头对赵队长和赵会计道：“两位叔，待会儿我再去买条羊腿，今晚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赵队长一愣，没想到楚昊突然这么大方，连忙笑着点头：“行啊，大学生请客，我们肯定捧场！” 楚志杰骑虎难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干笑两声，硬着头皮坐下。 楚昊拍了拍楚洪山的肩膀：“四叔，您先拿着酒去六爷家门口摆个露天桌，再架堆火，我去买羊腿，待会儿咱们好好喝一场。” 楚洪山抱着两瓶五粮液，眼睛眯成一条缝儿，“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楚昊点点头，又对赵队长和赵会计说道：“两位叔，先替我陪陪我六爷，他今天心情不顺，待会儿我回来，好好敬你们一杯。” 说完，转身找到柳月娥，把她单独叫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塞给她，“三婶，帮个忙。” 这段时间柳月娥收敛了很多，至少再也没听她说过楚昊的流言斐语，毕竟，自家男人和女儿现在都跟着楚昊挣钱呢。 可惜因为之前讲过楚昊的是非，就算她想主动靠过来，楚昊也不搭理她，要不然，一家三口都跟着干，挣得岂不是更多了？ 现在看到楚昊主动找她，并且还拿出一百块钱出来，立马眉开眼笑，“小昊，有啥事儿直接跟三婶说，自家人还客气啥？” 楚昊直接把钱塞到她手里，淡淡说道，“简单，待会儿找几个村里爱嚼舌根的，去我六爷家门口蹲着，这钱就是你的。” 柳月娥眼睛一亮：“就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打发走柳月娥，初秀英悄悄凑过来，低声问：“哥，你这是要干啥？咋感觉不对劲呢？” 楚昊摆摆手：“没事，天快黑了，你赶紧回去，晚上录像厅还得营业。” 说完，他跨上摩托车，一溜烟走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楚昊骑着摩托车回来了。 把大羊腿直接丢给楚洪山，“四叔，烤羊腿这活儿你在行，好好整着啊。” 楚洪山咧嘴一笑：“放心，保证外焦里嫩！” 楚昊的这位四叔，也曾经是大榆树村一位响当当的人物。 当过两年兵，后来进了中铁八局当个铁路（民）警，前途一片光明。 可惜，因为在火车上交往了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被单位给辞退了。 结果不但工作没了，就连四婶也跟他离了婚，挺好一手牌打得稀烂，成了大榆树村有名的街溜子。 虽说他是楚昊的四叔，可这一家子从上到下就没一个得意他的，尤其是张凤英。 楚昊老妈之所以对他不待见，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楚昊从高一开始吸烟喝酒混社会，全都是他这个四叔带出来的。 按照老妈的话就是，他一个人过不好，就宁肯拉着自己亲侄儿沉沦下去…… 露天桌旁，除了楚昊、楚志杰和楚洪山，就只剩赵队长和赵会计。 而柳月娥早就带着几个村里最爱传闲话的老娘们，蹲在不远处的墙根底下嗑瓜子，眼睛却一直往这边瞟。 楚昊打开酒瓶，先给赵队长和赵会计满上，轮到楚志杰时，他却直接把酒杯扣在桌上，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楚志杰脸色瞬间涨红，赵队长和赵会计对视一眼，笑容僵在脸上。 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赵队长干笑两声，打圆场道：“大学生，你六爷刚才就是喝多了，顺嘴胡咧咧，你别往心里去。” 赵会计也赶紧附和：“是啊，长辈嘛，喝点酒说几句醉话，很正常。” 楚志杰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我这孙子眼里，还有我这个六爷吗？！” 楚昊没理他，自顾自地干了杯中酒，这才缓缓转头，盯着楚志杰，一字一句道：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楚志杰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楚昊已经“啪”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 “你是不是以为辈分大，就能无法无天了？！” “我大哥结婚你闹一次，我升学宴你闹一次，今天又来一次！怎么滴，灌点猫尿就找不着北了是吧？！” 楚志杰被骂得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反了你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刚想走，楚昊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动弹不得。 “急什么？”楚昊冷笑，“这是你家门口，羊腿还没烤好呢，你不给我面子，还能不给队长和会计面子？” 赵队长见势不对，也站了起来：“大学生，你要再这样，我们可没法待了。” 楚昊笑了笑，语气缓和下来：“赵叔，别急，今儿个我那房子上梁，是喜事，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您多担待。” 说完，他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敬了两人一杯。 赵队长和赵会计对视一眼，勉强坐下，但气氛已经彻底变了。 就在这时—— “轰轰轰——”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转眼间，五辆摩托车呼啸而来，直接冲到酒桌附近。 楚洪山吓了一跳，连忙喊道：“让一让！来车了！” 楚昊却稳坐不动，淡淡道：“慌什么，他们又不瞎。” 话音未落，为首的黑衣人手里捏着个点燃的二踢脚，抡圆胳膊，猛地朝楚志杰家的厕所方向甩了过去！ “砰——啪！” 震耳的爆炸声吓得赵会计一哆嗦：“卧槽！二踢脚！” 紧接着，后面四辆摩托车如法炮制，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楚志杰家周围炸响，吓得屋里的人连门都不敢出。 楚志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摩托车怒吼：“你们想干啥？！无法无天了？！” 可他的声音完全被摩托车的轰鸣和爆炸声淹没。 赵队长和赵会计脸色发白，坐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柳月娥和那几个看热闹的老娘们更是吓得尖叫连连，躲出老远。 “月娥，这……这不会是大学生安排的吧？”有人颤声问。 柳月娥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再看看……” 可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 楚昊这小子，是真狠啊！ 第29章咱换个地方继续喝！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张凤英拎着早饭来到工地时，远远就看见楚昊独自在北边的菜园里挥汗如雨地锄地。 “老儿子，过来吃饭——” “好咧。” 楚昊丢下锄头，匆匆跑到帐蓬外坐了下来。 张凤英心疼的用毛巾给他擦了擦汗，“你这孩子，从小就没摸过锄头，这么拼命干啥？ 读了十几年书，最后却回来种地，唉——” 楚昊咕咚咕咚灌下半碗粥，咧嘴一笑：“我这是睡不着，就当晨练了。” 直到这一刻，楚昊终于反应过来了。 前天老妈拉着他种菜，只有一个目的——让他放弃在农村待着！ 老妈太了解这个儿子了，知道他从未干过农活，就是想让他亲身体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辛，好知难而退，重返校园。 否则，以母亲种了一辈子地的经验，怎么会忘记种菜前要施底肥，种完还要追肥？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妈，你是不知道，今天早上那些菜苗又长高了不少，那一垅韭菜都快长到一根手指长了！” 楚昊夸张的比划着，笑得格外开心，“眼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就是再累一点也高兴啊。” “一指长了？真的吗？”张凤英闻言站了起来，楚昊端着饭碗紧随其后。 到了地头，看到绿油油的一片，张凤英眼角瞬间舒展开来，“是啊，这菜长势怎么这么好！” 转过身来，又有些揪心，“妈就怕埋没了你肚里那些墨水，回来种地白瞎了！” 楚昊喉头一涩，“妈，瞧您说的！念书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过好日子？ 我这里的房子马上就建好了，再烧上酒，不比城里那些上班的人强啊？ 等英子过了门，让她给您生对龙凤胎，保准比这韭菜长得还快！” 提到初秀英，张凤英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可得对英子好一点，别在外边招三惹四的，要不然妈揍死你这兔崽子！” “放心吧妈，明后天英子就过来看你了。” 自打楚亮决定支起了建筑队开始，张凤英除了在家做饭就是带孩子，而大嫂孙丽则开始负责给现场工人记工，一家人各有分工，忙得不亦乐乎。 把剩下那四分地翻过之后，楚昊又从家里弄了一百斤苞米过来，经过粉碎机粉碎，泡到了大桶里。 他要验证一下空间清泉烧的酒与普通井水是否有什么区别…… 中午刚过，杜小芳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同时还带回来半袋子种子。 “小芳，你会种地吧？教我。” 杜小芳眨了眨眼，有些不可思议。 “老板，你这地里撒底肥了吗？” “这你不用管。” “可是……就算不撒底肥，种完之后也该撒点化肥吧？” “我要的是纯绿色无污染，不用化肥。” “……就算这样，可现在刚过国庆节，你这个时候种粘玉米，至少要三四个月才能成熟的，到时候冰天雪地的……” 杜小芳最后一句话，提醒了楚昊。 “你明天到街里帮我买些塑料布，我支个大棚！” 半亩地而已，用不了多少塑料布，仅两天时间，两人就把大棚简单支了起来。 杜小芳亲眼看到大棚里的那些菜，以可见的速度生长着，难免有些惊讶。 不过她本性就不爱张扬，即便看到也没有对任何人声张，这让楚昊颇为满意。 当楚昊把第二批酒烧出来时，二层小楼终于迎来的封顶的大喜日子。 这个时代，农村人盖房“上梁”和红白事一样，都要大张旗鼓的张罗一番，楚昊这里自然也不例外。 他本人在村里混不吝，甚至连村里一小半的人都不认识，就连他家对门老马家搬了一年多，他居然都不知道！ 但楚洪昌在大榆树村六队向来人缘极好，因此，看在他老爹的面子上，几乎整个队里所有社员都过来赶礼了。 初秀英一大清早就到了现场，拉着楚昊在小二楼里来回逛了好几圈，又找到楚亮问道“大哥，还有多长时间能够住人哪？” 一旁的孙丽忍不住笑道，“看来英子是迫不及待要住进来了，放心，最多半个月就完事儿，最麻烦的就是楼上泳池和卫生间的瓷砖能浪费点时间。” 初秀英闻言瞬间脸色绯红，刚要拉着楚昊离开，却见他已经转身奔着其中一个酒桌过去了。 “怎么滴洪昌，瞧不起你六叔是吧？” 楚洪昌赔着笑脸，“六叔，真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知道，我这辈子向来滴酒不沾的。” “什么滴酒不沾？我看你就是得瑟！” “你家老二不就是交了个有钱对象吗？还特么盖起小洋楼了，装什么逼呀！” “是是是，六叔说的是，小昊不懂事，您多担待。” “担待个屁！今天除非你把这杯酒给喝了，要不然——” “要不然咋滴？”楚昊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从对方手上接过酒杯，“六爷，要不我陪你喝一个？” 楚洪昌见状，瞪了他一眼，“小昊，这里没你的事儿！” 楚志杰，也就是被楚昊称为六爷的，看到楚昊，心里有些发毛，刚要把头低下，听到楚洪昌那句话，顿时冷哼一声，“你个小嘎豆子，知道我是谁不？ 我是你六爷！是你爹亲叔叔！” “是是，”楚昊继续笑着，把手里酒杯里的酒泼到了地上，转头看向旁边的楚洪山，“四叔，我六爷喝了多少？” “小昊，别和你六爷一般见识，他就喝了一杯而已。” 楚昊闻言，眯起眼睛看着楚洪山——还真是他的好四叔啊！ 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是挑事儿…… 转身冲着远处的初秀英招了招手，“英子，你车上还有没有好酒？” 初秀英不明就里，小跑着从车里抱出两瓶五粮液，“哥，够不？” 知子莫若父。 楚洪昌见状再次瞪了他一眼，“小昊，你到底想干嘛？给我老实点！” 楚昊嘿嘿一笑，“爹，瞧您说的，我六爷不是没喝好嘛，我给他拿点好酒。” 说完，晃了晃手里的两瓶酒，看向楚洪山，“怎么样四叔，这酒还行吧？” 楚洪山笑呵呵的点点头，“有这么好的酒早拿出来啊，不错不错。” “那就行。”楚昊直接把酒塞给他，又搂过楚志杰的脖子，“走吧六爷，咱换个地方接着喝！” 第28章人生就是一场戏 “老儿子，快看，这菜又长高了不少！” 张凤英满脸喜意的指着绿油油的一片幼苗，“明明连底肥都没上过，可这些菜却长得这么快，真是怪了。” 楚昊没心没肺的来了一句，“妈，这说明我买这地方买对了，房子盖得顺利，就连种个菜都这么神奇。” 提起这个，张凤英收起笑容，叹了口气，“你念了十来年的书，到头来却回家住了地，乡里乡亲的肯定会笑话你，妈担心你受不了啊！” “……” “妈，你刚才说什么？” 突然间，沉默片刻的楚昊扑楞一下趴在张凤英身旁，眼中闪着光。 张凤英最担心他从军校回来受刺激，平常说话一直都很注意，此刻看到楚昊的反应，没来由的心中一颤。 “我说，担心你受不了啊……” “不是，前一句——” “……妈的意思是，你念了十来年的书，现在却回家种了地，妈担心乡里乡亲笑话你，你受不了……” 啪的打了个响指，楚昊笑了，“妈，嘴长在别人身上，谁爱说谁说去，有啥受不了的？ 念书不也是为了挣钱过上好日子嘛，挣了钱，就算有人说，那也只有羡的份儿，对吧？” 听到这话，张凤英总算松了口气，“你能这样想就行，天不早了，别忘记把我给你带的饭吃了。” “嗯嗯。” 送走老妈，楚昊并没有回到帐蓬，拿着手电又回到那半亩菜园子，蹲在地头儿疾痴的看着正在疯长的菜苗儿。 从初秀英那里回来之前，他还一直在纠结着，要不要利用空间和清泉的特性，走上务农的路呢。 直到刚刚老妈跟他说的那句话，一下子让他豁然开朗了。 他的确是两世为人都没有务过农，对农活可谓一窍不通。 但老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又给了他这么个独特的外挂，如果不能善加利用，岂不是辜负了这番机缘？ 务农怎么了？ 不懂可以学嘛。 再不济，自己不动手，雇人干活不是一样吗？ 更重要的是，上一世，他从军校回来之后，家中发生连番剧变，最主要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家人受他连累，承受了太多村里人的白眼与嘲讽吗？ 既然如此，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再爬起来！ 人生本就是一场戏。 无论是喜是悲，没有观众，谁陪你一起开心流泪！ 而他的观众，就是他的家人，以及整个大榆树村村民！ 上一世，村里人因为他退学，而对家人冷嘲热讽，最终导致原本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而他自己，则选择了逃避，逃往他乡，把家人撇在村里受尽白眼！ 重生回来，自然不能再任由这种事发生。 就好象当初从军校回来那一天，他对大队政委说的那句话一样： “我，楚昊！” “在军校可以出类拔萃，在地方同样可以出人头地！！！” 而要做到这一点，自然要让全家人一起为他见证，并为之自豪！ 既然如此，他的起点放在哪儿？ 当然就是这里——大榆树村！ 在整个大榆树村村民来看，他这个读了十来年书的所谓大学生，从军校退学回来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之后一路平庸。 没有了前途，甚至当个农民的资格都没有——谁让他到现在都没干过农活呢？ 但老天开眼，让他重生回来，还给了个外挂。 空间清泉的助长农作物功能，以及空间静止的保鲜功能，这不就是给他准备的最好礼物吗？ 他是没干过农活，但他还是农民！ 而且还是个读过书的农民！ 他的思想不再局限于种地只为温饱，而是通过种地实现财富自由，从而让全家人因为他而再次成为全村最瞩目的存在！ 月光下，楚昊把空间清泉注入水桶中，耐心细致的一遍遍浇着水。 叮铃铃—— 短促的自行车铃声从院门口方向响起。 楚昊放下水桶，脚步轻松的迎了过去。 “小芳！” 杜小芳两手扶着车把，怔怔的看着楚昊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老板——” 楚昊松开她，两只手依旧搭在她的双肩上，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明天早上，你去种子商店，把所有种子都给我买一些回来！” “啊？？？” 杜小芳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自从第一次两人有过“亲密”接触之后，楚昊一直对她相敬如宾，今天晚上这个拥抱已经让她有些意外了。 给楚昊干了八天活，基本上都是天天采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今天晚上回来，她本想问问明天该干什么，结果楚昊却来了这么一出！ “老板……” 杜小芳犹豫了下，鼓起勇气问道，“之前咱们买的东西都是为了烧酒，你现在又要买种子，难道你不想烧酒了吗？” 在她看来，楚昊虽然找了个有钱的女朋友，但也不该做事半途而废，今天一出明天又一出的。 既然选择了烧酒，那就认真干就是了，何必要三分钟热血呢？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 “烧酒？对！” 楚昊再次给了她个熊抱，继而微微一笑，“小芳，你真是我的福星！这个提议好！” 杜小芳感觉被占了便宜，可看到楚昊这表情，又不好发作，只是依然一脸懵的样子，怔怔看着他。 “除了种子之外，再给我多买些酒曲回来，还有大缸！十口大缸！ 还有，再帮我看看有没有容量大一点的储水罐！” 说完，直接从空间里掏出一沓钱出来，“不够的话，回到再找我！” “老板——” 杜小芳接过钱，心里越发有些慌了。 可楚昊却已经哈哈大笑着钻进了他打更的窝棚里…… 念头通达之后，楚昊的确非常开心。 既然已经证实了空间清泉的功效，当然要继续验证一下了。 还有四分地没种菜呢，正好多种一些种类，进一步验证！ 另外—— 刚刚杜小芳那句无心之言，又给他打开了另外一扇窗。 空间清泉既然能助长蔬菜成长期，要是用来烧酒，会不会再给他一个惊喜呢…… 第27章来日方长… “老儿子？” 见楚昊怔怔发呆，张凤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楚昊摊了摊手，“我第一次种地，对这些一点都不懂，您又不是不知道……” 张凤英点点头，不再理他，只是看着刚发芽的菜苗自言自语着，“怪了怪了，你妈我活了四十年还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呢，难道这块地真这么好？” 楚昊一边吃着老妈带来的饭菜，一边嘟囔着，“要不……把剩下那点地全种了？” “对呀！”张凤英眼前一亮，“等吃完了饭你就慢慢种，这一天怎么也种完了，明天再看看效果！” 楚昊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还没等楚昊吃完饭，上工的工人陆续赶过来了。 看来昨晚楚昊和楚亮的聊天发挥了效果。 人手赶到之后，楚亮就安排了一个昨天给他打下手的工人负责操作搅拌机，而他则脱身出来负责现场监工。 唯一让楚昊无奈的是，老爹这个七级木匠和其他木匠一样闷头干活，怎么劝也不听…… “老二，这压水井密封塞不好使，你骑车到公社换一个，不然没法干活了。” “好咧。”楚昊满口答应，骑上摩托，一溜烟儿走了。 返回大院儿时才发现，小富婆的轿车已经到了。 “哥——” 小富婆手扶着车门，笑眯眯的冲他招手。 楚昊上了车，斜眼看她，“这两天忙什么呢，怎么才过来？” 小富婆搂着他的胳膊，脸上笑容更盛，“哥，你该不会想我了吧？” “想什么呢？就是觉得奇怪而已。” “现在又没什么事儿，不如咱们去我那儿待会儿？“ 看着小富婆脸上泛起的微红，楚昊也有些意动，可下一刻又犹豫了。 “这不太好吧？我家里人都在忙，我自己却跑了……” 说完，楚昊冲着远处正在挥舞斧头制作模板的老爹努了努嘴，满脸无奈之色。 他弄这个院子，可不是为了让家里人更加劳累的。 奈何就是劝不动性子倔强的老爹呀！ “等我一下。” 小富婆拍拍他们胳膊，打开车门下去了。 在所有人看来，小富婆才是这院子真正的主人，而且还是金主，因此，一路上，所有人见到她都客气的打着招呼。 楚昊在车里目视着小富婆走到正在干活的老爹面前，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工夫，就见老爹放下了斧头，笑呵呵的和楚亮一起巡视起了现场。 小富婆一脸兴奋的上了车子，“哥，我已经跟叔叔说过了，咱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你说啥了？我爹他——”楚昊指了指远处正在巡视的老爹，满脸好奇之色。 “嘻嘻，你猜。”说完，小富婆启动了车子。 “等一下，我骑摩托去。” 大榆树下，眼看着楚昊和小富婆绝尘而去，又开始了指指点点。 “大学生这辈子可真有福气呀，找了个这么有钱的女朋友，以后都不愁吃喝了。”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靠女人？和咱队里那几个到津城挣钱的女人有啥区别？都是卖的！” 赵玉生话音刚落，瞬间引起众人哄堂大笑。 结果下一秒就让人给怼了。 “操！卖又怎么了？有能耐你让你媳妇也出去卖呀！” 众人回头一看，是老宫。 别人忌惮赵玉生是队里会计的儿子，老宫可不吊他！ “不是我磕碜你，就你媳妇长那样，躺床上都没人愿意碰！还特么搁这儿瞧不起人？” 赵玉生被怼的一下子来了火儿，“老宫，你特么骂谁呢！” “谁欠骂就骂谁，怎么滴！”老宫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沓钱甩了甩，“有钱就是牛逼，哥几个，闲着没事儿咱们到公社撮一顿，我安排！” 话音刚落，几个半大小子立马簇拥着老宫离开了，“嘿嘿，还是宫哥大气，走！” 赵玉生是大队会计赵永军的儿子，比楚昊大五岁，找的媳妇其实挺好看的，并不像老宫说的那么不堪。 这段时间眼看着楚昊这院子越来越红火，赵玉生看得眼热，所以才凑到大榆树根底下和社员们一起过过楚昊的嘴瘾，却没想到被老宫给怼了一顿。 赵玉生一肚子闷气没处撒，指着老宫的背影骂不绝口。 “什么玩意！指着老婆出去卖挣钱，还特么挺自豪，呸！” 等他也离开了，大榆树下那几个村子又指着他的背影连啐几口，“还说别人呢，要不是摊上个好爹，又娶了个漂亮媳妇，就他那德性，早蹲大狱了！” “谁说不是呢，小学还没毕业就偷看寡妇洗澡，和他爹一个德行，呸！” “赵会计？该不会是和刘寡妇那事儿吧？说说——” 盖房子的事正式上了轨道，楚昊也的确不用天天守在那里了。 再加上刚刚发现了空间清泉特性，让他心里无比纠结。 索性直接跟着初秀英到了录像厅。 傍晚时分。 “哥，起来吃饭了。” 感受到额头冰凉的湿吻，楚昊睁开双眼，看到小富婆容光焕发的站在床前，下意识的缩回了被窝里。 小富婆见状伸手探向他额头，关切问道，“哥，你怎么了？” “没，没事，就是有点困。” “咯咯，那正好晚上就在这儿睡嘛。” 楚昊闻言迅速翻身套好衣服，“不行不行，院子里那么多材料和机器，晚上我还要回去看着呢。 英子，明天你就不用去我那儿了吧？” “那怎么行？”小富婆幽怨的看着他，“哥，你不会这么快就厌倦我了吧？” “怎么可能！”楚昊认真的看着她，“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多回去陪陪你爸，不然他会伤心的。咱们俩之间……来日方长嘛。” “那，好吧。” 呼—— 楚昊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再年轻的身体，也经不住这么造，太放纵了啊…… “不过——” 初秀英话锋一转，“我这几天跟安装大队那边订了个锅炉，这两三天就拉过去，到时我再跟着一起过去吧。” 这倒是不错的好消息。 初正武所在的安装大队专门生产各种锅炉，而且军工出品，质量杠杠滴。 他那个二层小楼冬天取暖，的确需要用锅炉…… 离开录像厅之后，楚昊买了两笼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又在杂货铺挑了两个水杯，一股脑丢进了空间里，这才跨上摩托赶回大榆树。 第26章老天爷，你玩我！ “妈，你拿的这是什么呀？” 楚昊好奇的打开老妈拿过来的布口袋看了看，“菜籽？” 张凤英指着北侧的空地说道，“你这院子除了房子之外，那边还有半亩菜园子呢，别浪费了，跟妈一起种上菜籽。” 楚昊一听，顿时撅嘴，“妈，我，我不会种地呀……” “你还知道？”张凤英斜了他一眼，把锄头扔到他面前，“都快要成家的人了，也该知道知道过日子了。 既然不想读书，在农村住着要是连地都不会种，还不让人笑死？ 正好那块空地闲着，妈今天教你！” “……噢。” 尽管百般不情愿，可又不想让老妈不开心，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半亩地而已，面积不大。 可对于楚昊这样一个从来没种过地的人来说，哪怕一分地都是折磨…… “老儿子，你看这菜园子多平整？” “虽然荒废了十来年，可现在草都拔干净了，只要锄锄地翻翻土就能种菜了。” “现在才20号，差不多还有一个月才能下雪，这段时间种点韭菜，小葱，菠菜什么的，能吃到上冻呢。” 楚昊无精打采的挥舞着锄头，眼看着日头快落山了，这才说道，“妈，差不多了吧？” 张凤英回头看了眼他锄的那一小片地，无奈叹气，“两个钟头才锄了一分地……唉，算了，今天先把这点种上韭菜和菠菜，剩下的明天再说。“ 楚昊如蒙大赦，长舒一口气。 别看他一身蛮力，可干农活还真不行，就是不会使那股劲儿…… 幸好天快黑了，盖房子的工人也陆续离开，张凤英忙着回家做饭，匆匆把种子撒完，交待一声，“老儿子，待会儿你自己把水浇上，千万别忘了啊。” “嗯。” 老老妈前脚刚走，楚昊后脚就瘫倒在窝棚的草堆上。 可还没躺踏实，又想起待会儿老妈可能要来送晚饭，只得唉声叹气地爬起来。 不管咋的，先把水浇了再说吧！ 楚昊一边压着水井，一边打量着院子里的工程进度。 八天时间，高两米，近五十平米地下储藏室已经完工，周围院墙的铁栅栏也初具规模，主屋那个二层小楼四面墙都砌完了一半，速度确实够快…… 嘎吱——嘎吱—— 就在这时，刚刚压了半桶水的压水井突然间失去了压力，发出令人牙酸的动静。 楚昊凑近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什么破玩意！才压了一会儿密封圈就坏了！” 其实他还真冤枉了人。 这几天下来，混凝土搅拌机就用了不少水，压水井密封圈当然承受不了了。 眼看着天就黑了，这个时候再去乡里买密封圈肯定没人，只能等明天再说。 可老妈嘱咐过，今晚一定要把那一分地浇上水的，现在只压出来了半桶水而已…… 啪—— 楚昊一拍脑门，差点记了空间里的那眼清泉了！ 拎着半桶水就跑到刚刚种完的那一分地头。 区区半桶水，只浇了一垅地而已。 楚昊索性打开了空间的水流，不到半小时，就把剩下那些地全都浇上了水。 扔下水桶，回到帐蓬片刻之后，大哥楚亮带着饭盒过来了。 楚昊一边吃饭，一边和楚亮闲聊。 “大哥，这几天一直是你操作搅拌机？” 楚亮点颗烟，叹道，“那咋办？一般人不会弄那东西，只能我先摆弄了。” “那可不行啊大哥，你和咱爹需要在现场看着记工什么的，你们要是跟着一起干活，那不是乱套了吗？ 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弄个建筑队自己单干，啥事儿就不能总亲自动手，不然现场谁看着？更何况还牵涉给别人记工呢。” 楚亮明显心事过重，犹豫了下说道，“说是成立建筑队，可我就担心以后接不着活啊。” “呵呵。”楚昊笑了，“大哥，咱县里二建都黄了，乡里已经有人成立建筑队单干了，你自己都说过，乡里那个建筑队手艺差远了，人家照样能接着活，你怕啥？ 更何况你本身就是瓦匠，实在不行就接家装的活呗，总比给人打工强吧。” 楚亮掐灭烟头，把餐具收拾起来，“我再琢磨琢磨，晚上和你嫂子商量一下。” 一听这话，楚昊心里有底了。 和老爹和大哥相比，其实老妈和大嫂更有魄力，只有大嫂参与其中，建筑队的事，稳了。 第二天早上。 楚昊是被一声惊呼惊醒的。 睁眼一看，刚刚蒙蒙亮，工人们还没过来呢。 惊呼声是从北面那两分地方向传过来的。 楚昊钻出帐蓬，远远就看到老妈蹲在那两分地里。 “妈，大清早的，干嘛大呼小叫的啊？” “老儿子，你快看！” 老妈一脸震惊之色的指着地里冒出的绿色，“这才一晚上而已，怎么会涨得这么快？” 楚昊揉了揉眼睛，蹲在老妈身边，满脸茫然，“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这不很正常吗？” 张凤英唰的一下转过头来，咬牙切齿道，“真要你说那么简单，咱家早发了！” 说完，低头轻抚着刚冒出的芽儿，喃喃自语，“老农民一辈子靠天吃饭，哪有那么容易？ 这不对呀！ 连底肥都没上，又没追化肥，怎么可能长这么快呢？” 楚昊闻言无比幽怨，“妈，你刚才说什么底肥，什么追肥的？” “啊？呃——这不对呀？”张凤英抬头又四下看了看，“诶？老儿子，你看那垅就没发芽，那才是正常。可我记得昨天那垅种的也是韭菜，怎么那垅就没发芽呢？” 顺着老妈的手指方向，楚昊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两分地，除了那两垅之外，其他几垅都的种子都发芽了，难道是…… 只一瞬之间，他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空间清泉！ 那垅没没动静的地，是洒了井水的，而这一夜疯长的，全是用空间清泉浇灌的…… 难道这空间清泉还能催生农作物？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有意思了！ 楚昊不禁苦笑。 他这辈子最不擅长的就是干农活，可老天爷给的金手指偏偏就和种地有关。 这不是存心跟他开玩笑么！ 第25章我想要的东西，谁也别想拦着！ 叮铃铃——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周涛放下筷子笑道，“肯定是英子回来了，我去开门。” 果然，房门打开，初秀英和周涛打了个招呼，换上托鞋，背着双手蹦蹦跳跳来到初正武面前，“老爸，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初正武闷头吃了口饭，“左手倒右手呗，还能是啥？我藏在柜子里那些好烟好酒，是不是都让你倒腾走了？” “切，没劲。”初秀英把两瓶五粮液随手放到地上，坐到了饭桌旁。 周涛笑着看了眼地上的五粮液，打趣道，“这两瓶酒该不会是小昊买来专门送给姨夫的吧？今天中秋节，他没跟着一起过来？” 初正武闻言看向自家宝贝女儿，“你和楚昊还有联系？” 啪—— 筷子一摔，初秀英扭头狠狠瞪了周涛一眼，一口饭也没吃，气呼呼起身摔门就走。 “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 好好一个中秋节，被女儿这么一使性子，向来好脾气的初正武脸色瞬间难看。 “小涛，别管她，咱爷俩吃。对了，你也认识楚昊那小子？他托你弄那个什么搅拌机到底想干什么？” 周涛此时别提多尴尬了。 难得父女团结的好日子，就被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给搅了，哪敢再胡乱多说？ “姨夫，我对英子的朋友都不熟悉，今天要不是听你提起，我都不知道他姓楚，就是偶尔见过一次而已。 不过看那小子长相还算周正，就以为他们在处朋友呢。 至于那个搅拌机……英子没跟我提干什么用，只是我瞎猜的。” “唔。”初正武哪能听不出对方的敷衍之意，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只听房门再次被打开，初秀英回来了…… 见她面无表情的又坐回饭桌旁，拿着筷子开吃，两个大男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敢吭声。 “那个，英子，表哥刚——唔——” 周涛刚要解释，嘴巴就被初正英一筷子夹起来的鸡肉塞住了。 “表哥，吃菜，这还有排骨，大虾，我老爸手艺可好了，吃好喝好啊。” 一句话的工夫，周涛面前的饭碗堆得冒了尖儿…… 初正武默默把自己的饭碗挪开了，一口酒下去，咂了咂嘴，“英子啊，老爸没别的意思，就是关心关心，你和楚昊那小子——” “爸！” 初正武瞬间闭嘴。 初正英拿起酒瓶子，给老爸和四哥分别倒满了酒，又拿过一个杯子放在自己面前，一边倒酒一边说道，“老爸，四哥，今天过节，咱们干一个。” 两个大男人知道她向来不碰酒，此刻却怔怔的看着初正秀仰脖一饮而尽。 在这个依旧残存着重男轻女的时代，初正武却深刻践行着“穷养儿富养女”的信条，尤其是在她母亲离世之后，对宝贝女儿更是百依百顺。 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话，在看到女儿破天荒第一次喝了酒之后，瞬间哑火。 “咳咳——” 第一次喝酒，初秀英明显不太适应，咳嗽了两下，认真的看着初正武。 “爸，现在不是楚昊缠着你女儿，而是我舍不得他。” “或许哪天我厌倦了，不喜欢他了，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就是。” “但在此之前，我想要的东西，谁也别想拦着！” …… 第二天早上，楚昊是被一辆辆拖拉机的突突声吵醒的。 运送沙石水泥和钢筋木料的拖拉机一辆接着一辆。 老妈张凤英过来时，楚昊正指挥四队那些社员帮忙卸着水泥砂子之类的。 “老儿子，公社过来给咱家安电话了，要不你回去看看，顺便吃点饭？” “行。” 楚昊应了一声。 今天正式开工，无论是木瓦匠还是力工，都是包工活，没必要一直看着，何况还有老爹和大哥呢。 大榆树村队部就有一部电话，因此，楚昊家里的电话安装并没太费工夫，不过从队部那边扯过一条线就行了，没到中午时分，电话费就安装完毕。 楚昊特地给小富婆打了个电话试试，效果还不错。 等他回到大院的时候，烧酒设备已经拉过来了。 楚昊连忙回家拿了一百斤苞米碴子，按照之前记录的烧酒步骤，首先把它们泡在了大缸里，整整泡了一宿。 尽管他之前已经详细记了下各个步骤，而为了提高成功率，第二天上午他还是专程把吕学兵给请了过来。 “叔，您看这二碴子泡得咋样？“楚昊掀开缸盖，一股粮食的醇香扑面而来。 吕学兵挽起袖子，伸手在缸里捞了一把，金黄的玉米碴子在指缝间流淌。“嗯，还不错，泡得正好，可以上锅蒸了。“ 说完，脱下外套就准备开干。 楚昊连忙阻止道，“叔，您在旁边指点就行，力气活让我来！“ “呵呵，行啊。” 吕学兵也没客气，指挥着楚昊把泡好的二碴子倒入不锈钢蒸桶里，并加上两倍的井水。 “记住，要文火慢蒸，边蒸边搅。“ 吕学兵蹲在灶前，用烧火棍拨弄着柴火，“这蒸酒啊，最忌心急，火候不到，出酒就少，火候过了，酒就发苦。“ 两个小时后，一锅酒料蒸好了。 楚昊按照吩咐，待其冷却后加入糖化酶，看着乳白色的酒醅在缸中静静沉淀。 这两个步骤简单，吕学兵看着他弄完了之后，这才放心回去。 对于楚昊烧酒一事，原本家里人是不太支持的。 不过看到楚昊难得那么上心，一个人甩开膀子干得热火朝天，渐渐也就听之任之了。 总比到外面喝酒打架不干正事强的多，更何况烧完酒的酒糟用来喂猪，的确也不错。 接下来的几天里，楚昊就跟着吕学兵学习烧酒，直到把酒料全部储存在不锈钢发酵桶里，这才消停下来。 按照吕学兵的说法，这些酒料需要发酵十二天左右，就可以开始接酒了。 “唉！终于可以歇上一阵子了！” 楚昊伸了个懒腰，嘴里叼着根草棍儿，仰躺在晚上打更的窝棚里。 算算时间，自从中秋节之后，英子差不多一个星期没来了，要不晚上回去给她打个电话？ “老儿子——” 楚昊一骨禄爬起来，看到老妈手上提着的袋子，连忙迎上去。 第24章哥，有必要算得那么清楚吗 初秀英眨了眨眼，捅了下楚昊的胳膊，“哥，你还没跟叔叔阿姨提吗？” 楚昊“配合”的挠了挠头，“这不是等着你今天过来，由你开口嘛……” 一家人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初秀英身上。 “叔叔，阿姨，是这样的，下面那院子地方足够大，我和我哥想弄个酒厂。 正好我哥提起过，向东他爸会烧酒，我就想着让我哥跟着学烧酒，也算有个营生，不知你们的意思……” 楚洪昌沉默片刻，开口道，“老吕大哥烧酒的手艺当然没得说，就是这烧酒的成本也不小，我担心……” 初秀英立马接话，“叔叔，烧酒的投资没那么大，设备我都定好了，明天就能拉过来！” 得！ 既然设备都买好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张凤英听的心动了，问道，“那，那能卖出去吗？” “放心吧阿姨，到时候让我爸帮忙联系卖，不用愁销路。 而且我们不是要弄个储藏室嘛，正好用来存酒。” 张凤英还有些不放心，“这些事儿你爸知道吗？他能同意？” “阿姨，我爸都听我的，您就放心吧，而且这样一来，我哥也能有个营生干，不是挺好的嘛。” “这倒也是……” 中午这顿饭，一家人吃得相当开心了。 毕竟，这可是小富婆第一次正式以准儿媳的身份和他们一起过个中秋。 刚吃过饭，楚洪昌夫妻俩就把楚昊和初秀英赶走了，主要还是让楚昊去给准岳父送礼。 “阿姨，叔叔，不用送了，我没事儿就会过来看看盖房子的进度的。” 为了方便，楚昊并没有坐小富婆的车，而是自己骑上了摩托车。 离开村子大约一里地左右，两人就停下了车子。 楚昊刚坐上副驾驶，小富婆就迫不及待的表功，“哥，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楚昊点了支烟，目视前方，问道，“那搅拌机是怎么回事？” 小富婆撅起嘴唇，“人家不是听你说，你大哥要搞个建筑队嘛，正好二建破产了，我就托四哥帮我联系买下来了。” “真是两千块？” “嗯，就两千。” 楚昊二话不多，手伸进双肩包里，从空间中掏出几沓钱来，数出三万五递了过去。 “哥——”小富婆一下子眼睛红了，“有必要算得那么清楚吗？” “唉！”楚昊丢掉烟头，刮了下她的鼻子，“你那录像厅能挣三万多块钱？是你爸的钱吧？ 我现在又不是拿不出这笔钱，而且你帮我联系你四哥买了那个搅拌机，已经帮了我很大忙了。 还有那个游泳池，这样吧，等房子盖好之后，你就尽情的游个痛快，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小富婆破涕为笑，顺势歪倒在他身上，“哥，今晚去我那儿吧？” “不行啊，英子，今天是中秋，你得回去陪陪你爸了。 况且你把搅拌机运过来了，今晚我得在大院儿那守着才行。” 小富婆闻言又撅起了嘴，“早知道这样，明天再把搅拌机运过来就好了……”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还得回去和我大哥弄个临时帐蓬，晚上看着机器呢。 反正离得也不远，你要有时间，随时都可以过来嘛。” “那，好吧。” 小富婆蜻蜓点水在他脸上啄了下，这才放楚昊离开。 呼—— 送走小富婆，楚昊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打着小富婆的旗号，家里人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他搞烧酒的，现在好了，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楚昊才骑车去了大院儿那边。 老爹正指挥着钩机师傅在划好的地块开始挖地下储藏室。 钩机是论小时收费的，当然越快完工越好了。 大哥则忙着搭建简易窝棚，以便晚上看着机器设备。 有了小富婆帮忙背书，家里人纵然心里没底，也不好再反对楚昊折腾。 不过一个三角架，再盖上塑料布和干柴而已，一个小时左右，就弄好了。 楚亮还拜托电工师傅在窝棚里接了个电灯泡。 兄弟俩忙活，就坐在窝棚口，楚昊从空间里拿出圆筒包装的华子，递给了楚亮一根，“大哥，抽这个。” 楚亮有点不舍得抽，鼻尖闻了好几遍，“英子给的吧？倒是找了个好对象，可惜了，你小子要是没从军校回来，你俩倒是门当户对。” 楚昊不想提过去的事，冲着眼前的二手搅拌机努了努嘴，“大哥，这台搅拌机留着不？” 楚亮吐了一口烟，“那还用说？虽然旧了点，可两千块能买下来已经很便宜了。 本来打算和别人到俄罗斯打工去的，可这两天你嫂子总在我眼前叼叼个没完，想让我弄个建筑队自己干，现在既然有了这搅拌机，不弄也得弄了。 老二，你跟英子说一声，等这房子盖完之后，我就把那两千块钱给她。” 听着钩机隆隆挖土的声音，楚昊舒服的吐出一口烟圈，眼睛眯成了弯月。 连续几天忙着盖房子的事，加上今天英子的到来，家里人对他退学回来的哀伤已经逐渐淡化，现在大哥也总算不用出国打工了…… 东华县驻军后勤安装大队卫生院家属楼，初正武正在厨房烧菜，听到门铃响，提着铲子打开房门，“小涛？我还以为英子回来呢，自己换托鞋，我炒菜呢。” 周涛是他大姨姐家的老四，如今在县城里开了家典当行，平时没事就来家里窜门，两家关系好着呢。 放下手里的烟酒，周涛四处转了转，问道，“英子还没回来哪？” 初正武满脸无奈，摘掉围裙，把炒好的菜端上桌子，又把周涛带来的一瓶酒拿了过来，“那丫头野惯了，不知道又跑哪儿玩去了，不用管她，咱爷俩先喝着。” 周涛主动打开酒瓶，恭恭敬敬的给初正武倒满了杯子，“呵呵，昨天英子让我联系破产的二建公司，买了个二手搅拌机，又租了一台钩机，说不定现在正忙着呢。” 初正武端着酒杯皱眉道，“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弄那些东西干嘛？” 这下子，轮到周涛懵了，“听说是替她男朋友弄的，姨夫，这事儿你不知道吗？” 第23章老楚家这是要上天哪 自从小富婆开车并带着两台大型拖拉机到了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就连四队那些社员也不例外，干活的效率明显不如前两天。 实在是小富婆的手笔太大了。 人长得漂亮不多，还贼特么有钱！ 不光自己开了辆轿子，后面还拖着两个大家伙！ 楚洪昌和楚亮两父子常年在工地，认得那两个大家伙，可村里的百姓们却很少人认得，能不好奇吗？ 准儿媳妇在中秋节这天在村儿里高调亮，楚昊一家人别提多有面子了。 可当初秀英把带来的两个大家伙一缷下车，一家人瞬间麻了。 这啥呀这是？ 混凝土搅拌机！ 钩机！ 自家儿子花钱就够大手大脚的了，准儿媳更是不惶多让啊…… 不等楚昊发问，小富婆主动挽着他的胳膊走到楚洪昌两口子面前了。 “叔叔，阿姨，盖房子的事儿，我和我哥早就商量好了。” 楚洪昌苦笑道，“小昊，你们真打算在这儿盖十几间房子？” “啊？哦，对对，英子也是这个意思。” “可是，就你们俩人，用得着那么多房间吗？这样一来，咱们之前的规划就得重新来了啊。” 小富婆眯眼一笑，“叔叔，你之前画的那三间房位置我看过，不用动，不过我想把中间的房子改成二层楼。” “二层楼？” 还没等楚洪昌两口子震惊完事儿，小富婆语不惊人死不休。 “还有南面，北面，也都盖上平房，另外再在北面那里挖个地下储藏室，这不，我把钩机都雇来了嘛。” 楚洪昌不解的问道，“还要地下储藏室？干啥用的？” “储藏东西呀。” 楚昊对于小富婆的回答相当满意，这都是昨天他亲口教的，表现还不错。 不过，下一刻，小富婆的话却让他也麻了。 “还有叔叔，中间这座二层楼，我打算在楼顶上弄个露天游泳池。” “游泳池？在楼顶？还，还露天？？？” 别说楚洪昌，就连楚昊也没反应过来。 小富婆连连点头，一副无比向往的样子，“嗯，就像香港电影里那样，楼顶露天的游泳池。” 说完，见一家人嘴都在发呆，不由得缩了缩小脑袋，“该不会钱不够吧？没关系，我又带来三万块，不够再跟我说。” 楚洪昌一家人见状实在无语了。 “小昊，弄那个什么游泳池的事，你也同意了？” 楚昊扭头看了小富婆委屈巴巴的表情，咧了咧嘴，“呃，这个，英子喜欢，那，那就弄呗。” “行吧，那就弄。”最终，楚洪昌无奈答应了。 小富婆喜滋滋的把钱塞给楚洪昌，“叔叔，这方面我也不懂，您就看着弄吧，钱不够再跟我说。 本来我想找个现成的建筑队，后来我哥说，大哥好象有意自己成立个建筑队，所以只能麻烦叔叔和大哥了。” 一直没插上嘴的楚亮，终于有机会说话了，“这些都没问题，不过，那个搅拌机是怎么回事？” 楚昊也正纳闷呢，小富婆漫不经心的来了句，“哦，那个呀，我哥说大哥你想弄个建筑队，正好咱县里二建不是黄了吗？那个搅拌机是二手的，才两千块钱，我看也不贵，就直接拉过来了。 大哥你要是觉得二手的不好，等盖完这房子就当废铁卖了吧。” 二手？ 才两千块钱？ 当废铁卖了？？？ 楚洪昌和楚亮父子俩无语对视。 这个型号的搅拌机，他们再熟悉不过了，一次可以搅拌500升的料，虽然属下中小型，但新机也要六千多呢！ 两千块，再合适不过了！ 小富婆撅着小嘴，有些不好意思，“叔叔，我这不是想在入冬之前把房子盖好嘛，所以才把它弄来，想着速度能快点，要不……我让人把它拉回去？” “不用不用，反正也拉来了。” 一旁的大嫂孙丽抱着孩子笑道，“你大哥以后真要弄个建筑队，正好能用得上，到时我们按原价给你。” 楚洪昌也点了点头，“行，那就放这儿吧。英子，还有什么要求吗？” “嗯，还真有。” 一听这话，楚洪昌有些绷不住了，还真有…… 眼看着周围那些人干活的心思都没有了，眼睛全落在初秀英身上，楚昊连忙劝道，“爹，妈，英子，咱回家再聊吧。” 张凤英连连点头，“对对，正好快吃饭了，边吃边聊。” 初秀英转身拉着张凤英的胳膊，“阿姨，坐我车回去吧，还有嫂子，咱们一起。” 楚昊回过头，“爹，你和大哥也坐她车走吧，我骑摩托。” 楚亮摇摇头，“不用，我在这儿看着。” “看什么看。”楚昊推着他离开，摆摆手道，“我跟三叔说一声就行了。” 一家人走后，楚昊找到杜老三“三叔，我家里来客人家了，劳烦你照看下。” 杜老三呵呵一笑，“行了小昊，你那女朋友真漂亮，有福气！这儿你不用担心，有三叔呢。” 大榆树下，本队社员炸了锅。 “看到没！看到没！” “大学生真吃了软饭，找了个有钱姑娘！” “废话！能找到有钱姑娘那也是人家本事，有能耐你家那小子也找个？” “谁说不是呢，别看人家大学生不念书了，日子照样越过越红火，这钱花的，还要盖二层小楼！” “哎呀，咱队里第一个盖大瓦房的就是洪昌家吧？第一个大学生也是他家的，现在人家又要盖咱队里第一个二层小楼了，而且还要在楼顶弄个游泳池，这是要上天哪！” 楚家，包括初秀英在内，都聚在一起包饺子。 “英子，以后可千万别再买那些东西了，你叔不抽烟不喝酒，花那些钱干嘛？你能抽个时间来看看就行。” “是啊，小昊也是，今天中秋节，你下午找个时间买点好东西去看看英子她爸，知道不？” “再过一两个月新房就盖好了，英子，你跟你爸商量过没，你和小昊打算啥时候办喜事？” 初秀英心里美滋滋的，可偷眼一看楚昊，顿时扁了扁嘴。 “阿姨，我和我哥商量过了，结婚的事儿不着急，距离我们法定结婚年龄至少还有两年呢。” “啥？”张凤英一听这话愣了，“还有两年？这，要不咱先把婚事定下来？” 大嫂孙丽打着哈哈，笑道，“小昊，咱们妈这是怕这么好的儿媳妇跑了啊。” 初秀英脸色羞红，低声道，“我就喜欢我哥，谁也不嫁，再说了，接下来我和我哥还要一起做买卖呢，不会分开的……” “啥？？？” 这下子，楚洪昌，楚亮两夫妻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做买卖？做啥买卖？” 第22章小富婆，大手笔 楚昊结完账到家的时候，熟悉的画面又出现了。 大嫂在西屋哄孩子睡觉，老妈在走廊收拾厨余搅猪食，大哥和老爹拿着纸笔在桌上写写画画…… “老二回来了？过来——” 楚亮冲着刚进门的楚昊招了招手。 老爹把写满字迹的东西往他眼前一推，“刚才我跟你大哥算了一下，下个月月末想住进去的话，最多只能盖三间瓦房，院墙的话，不砌砖了，用铁栅栏，价钱差不多，关键就是打地基浪费时间。” 才三间瓦房，显然和楚昊预想的差距太多太多。 那院套足足三亩地呢，照他的想法，怎么也得盖个十间八间的吧…… 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番，楚昊连连点头，“嗯，爹，大哥，这方面我都不懂，关键是英子着急想在冬天之前能完工。 这样吧，咱明天先干着，反正英子明天就过来，到时候她有什么想法，咱再商量？” 老妈听到动静进了屋，“老儿子说的对，盖房子的钱都是英子出的，拿主意的是她，她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楚洪昌一想也是，“那就明天再说吧。” 楚昊两手搭在老妈的肩膀上，“嘿，妈，还有什么要干的？要不我帮你喂猪吧？” “妈熬的猪食是明早的，回去睡你的觉！” “好咧！” 楚昊转头钻进自己的房间。 至于老爹和大哥商量的那些，就看明天英子的现场发挥了…… 九月十一号，中秋佳节。 秋高气爽。 楚昊难得起了个大早。 “老儿子，洗把脸，过来吃煮鸡蛋。” 楚昊端起一碗粥，一口半下大半碗，“我爹呢？” “你爹和你大哥去大院儿那边了。” 老妈一边说，一边走到西边灶坑填了一把火，“今天英子要来，妈和你嫂子待会儿包饺子。” 楚昊一听，拿起个鸡蛋，边走边说，“妈，嫂子，我也去大院儿看看啊。” “这小子！”看着匆匆离去的背影，张凤英满眼宠溺。 大嫂孙丽这两天心情不错，跟着劝道，“小昊今天起的最早，以后慢慢会好的。” …… 中秋节这天，对于大榆树六队的社员们来说，和以往每一天没什么两样。 但话题已经从楚昊“军校退学回来的败家仔”和“脑子坏掉了”，变成了“不近人情”，“有点钱就目中无人”，话里话外眼热的不行。 大院里，楚洪昌和楚亮父子俩正拿着皮尺四处丈量着，身后还跟着两个工友按照他们的丈量认真画线。 另外一边，四队的社员则聚在一起焦急张望着。 不远处，杜老家一家三口蹲在角落里，看到楚昊骑着摩托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三叔，来的挺早啊。” 停下摩托车，楚昊冲着杜小芳点了点头，却完全没有理会柳月娥，哪怕他们是一家人…… “你们先等会儿。“楚昊冲着四队的社员们摆了摆手，看向杜老三，“三叔，待会儿有不少材料要卸过来，你帮我看着点就行。” “小昊，小瞧你三叔是吧？”杜老三不干了，亮出右臂晃了晃，“我这身板帮你挖地基都没问题！” 自从昨晚小芳跟他提到以前那些往事后，杜老三感慨万千，此刻听到楚昊给他安排那么轻松的活，以为在可怜他，心里自然不得劲了。 楚昊解释道，“三叔，今天你的活就是这个，明天你就跟着干点零活，另外，晚上我不在的时候，可能还要帮我打个更，免得东西丢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安排，杜老三这才点头应下。 楚昊又把杜老三和杜小芳父女单独叫到一边，“三叔，我接下来除了盖房子之外，还要干点别的，小芳念过初中，只要稍加锻炼一下，能力应该没问题，所以我打算让她帮我跑跑业务，你的意思呢？” 杜老三摆摆手，“这事儿你别问我，小昊，叔信得过你，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她妈那张嘴我也烦，你别介意，至于小芳……乡里乡亲的，难免有人说闲话，只要咱们问心无愧就行。” 说完，不等楚昊反应，直接转身就走。 自家姑娘个人条件是不错，可跟人家楚昊的女朋友比，差老远了。 听说不但长相漂亮，家里还特有钱，怎么可能看上自己家姑娘？ 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楚昊转身看着杜小芳，正色说道，“刚才三叔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要是愿意的话，以后一个月初始工资二百，表现好的话看情况涨工资。” 杜小芳抿了抿嘴，对“表现好”三个字的理解不太明白…… “咳咳，”楚昊轻咳一声，“你家没有自行车吧？” 杜小芳摇摇头。 “这是两百块钱，你自己到街里看着买辆自行车。” 不等对方拒绝，楚昊补充道，“我让你跑业务，没个自行车实在不方便。 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帮我在街里看看酒曲，煤炭，白钢桶的价钱，比对出最经济的方案报给我，有没有问题？” 杜小芳这才接过钱，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没有理会一旁的柳月娥，楚昊又转身走到四队那些社员面前，指了指已经被扒倒的四周院墙。 “我打算在原来的院墙基础上重新建一圈铁栅栏，每隔四米打个三七墙的桩子，统一挖深七十公分，一个桩五块钱。有愿意干的，待会儿画完线直接开工。” 简单安排完之后，楚昊又跑到老爹和大哥那边。 楚洪昌和楚亮正带人规划挖地基呢，楚昊大致看了下，不由得暗暗摇头。 眼看着日上三竿了，也不知英子什么时候能到…… “老二，你去买一捆电线，再买两个一百瓦的灯泡回来，我去找电工接电，明天好干活。” “好咧。” 楚昊正无聊呢，听到大哥发话，立马骑上摩托一溜烟跑了。 当他回到大院儿附近时，却发现初秀英的车子已经到了。 除了她的车之后，居然还有两台大型拖拉机！ 搞什么鬼？ “哥！” 看到他回来，初秀英蹦蹦跳跳跑了过来。 整个大院内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俩身上了。 包括他的父母家人在内。 只不过，他们的表情似乎很复杂…… 楚昊茫然的指着院外的两台大型拖拉机，低声问道，“这怎么回事？你到底搞什么？” “嘻嘻。”一身淡蓝色装束的初秀英，挽着他的胳膊，促狭的挤挤眼睛，“哥，我可是按照你说的，来帮你解围喽~” “可是——” “别可是啦，叔叔阿姨都看着呢，接下来，就看我的表演吧！” 第21章小昊是个好孩子啊 杜小芳刚进家门，还没等歇口气呢，就看到柳月娥跟在后面进了屋。 “小芳，你身上这身衣服哪来的？” “原来的衣服呢？” “你怎么和大学生一起回来，还坐着他的摩托回来的？” 正在烧火做饭的杜老三听到动静也进来了。 刚刚柳月娥的话，他当然也听到了，尤其是看到自家闺女身上的新衣服时，脸色顿时一沉。 见杜小芳不说话，只是默默脱下衣服叠起来，柳月娥瞬间炸毛了。 “你之前不是说你和他没关系吗？” “那今天怎么有人看见你坐他车去了街里？” “现在你又和他一起回来的，而且这身衣服又是哪儿来的？” “人家都是有对象的人了，你跟着他到处瞎逛，还穿了人家买的衣服，到底什么意思？” “老娘跟你说，你要是敢给他做小，以后就别进这个家门，老娘可丢不起这个人！” 大半天以来的经历，让杜小芳的心情如过山车一般起伏，此刻听到柳月娥这番话，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崩溃了。 “妈！这衣服是老板买的，将来要从我工资里扣的！” 柳月娥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老板？什么老板？” “就是，就是楚昊嘛。” “楚昊？大学生？你管他叫老板？什么意思？啊？” 问着问着，柳月娥终于反应过来了，“难怪咱队里谁都不雇就雇了你爸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么说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雇了你爸，现在你也跟着他挣钱了？ 死丫头，既然这样，你怎么不跟他说一声，让你妈也上他那儿挣点钱呢？ 既然他看上了你，总不能给我找太累的活干吧？ 还有，咱虽然穷一点，但老娘跟你说，给他做小可不行，必须让他光明正大的娶你过门！” 杜老三向来对自家老婆那张嘴反感，可听完这番话后，脸色更加黑了，“咱就算再穷也得穷得有志气！我现在又去找小昊，不去他那儿干活了，老子又不是要卖女儿！” “爸！”杜小芳再也忍不住，一边泪水狂涌，一边哭道，“楚昊之所以雇你干活，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以前上学时不慎摔倒，是你背他回家，所以一直记在心里。 他答应我跟着他挣点钱，也是因为看在爸你的面子上才勉强答应的！ 他嫌我之前的衣服太土气，怕影响了帮他做事，所以才让我预支工钱买的！” 柳月娥一听，连忙追问道，“你的意思是他要做买卖？什么买卖？” 杜小芳连连摇头，“他不让说，如果说了，肯定就不用我了。” 杜老三瞪着眼睛吼了自家婆娘一嗓子，“没听到小芳说的吗？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接着走到闺女身边叹了口气，“小芳，爸刚才语气不好，你别生气。” “要是你不提，爸早都忘了，都十来年以前的事情儿了，想不到小昊那孩子还记得，难得……好孩子啊！” “爸！呜呜——” 忍了一天的杜小芳，一下子扑倒在父亲身上，呜呜哭了起来。 把杜小芳送回去之后，楚昊骑车回家时，老爹和大哥已经回来了。 看到楚昊拎着两袋月饼回来，正在烧火的楚亮火爆脾气一下子上来了解，“现在才回来，你这一天死哪儿去了！啊？” 老爹脸色也不太好看，“那院子是你自己的活，你不跟着一起干也就罢了，逛了一圈转头就走，太不像话了。” 楚昊放下月饼，嘿嘿一笑，“都是包工活，也不用我看着，这不是去英子那儿待会阵子嘛。” 提到英子，老妈张凤英一下子把楚洪昌和楚亮父子俩挤到一边，“老儿子，英子没跟你一起过来吗？” “她说是明天过来看你们。” “是嘛，好好好。” 老妈一听乐得合不拢嘴，就连大哥楚亮也把一肚子气憋了回去。 “爹，水井打完了吧？怎么样？” 楚洪昌脸上露出喜色，“你那院子地势低，五十三米就出水了，忙到中午就全完事儿，不算压水井，一共花二百来块。 中午我们回来时，那些拨院墙的人已经有人干完了，都等着你算工钱呢，你过去看看吧。” 见楚昊要走，老妈追上来叮嘱道，“别忘了晚上早点回来吃饭。” “别等我了，明天过节，我给向东家买了点东西送过去，晚上就在他那儿对付一顿。” 楚昊刚走，张凤英就瞪了老大一眼，“你弟弟懒散惯了，不可能一下子说改就改，你那脾气以后收着点！” 大嫂孙丽也跟着附和了一句，“是啊，至少不像以前那样天天不着家，还跟着操心盖房子的事儿，等以后和英子结了婚，慢慢就会好的……” 当楚昊赶到大院儿时，整个院子已经面目全非了。 所有房屋包括院内杂草全部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就连周围院墙也都不见了。 早已干完活的那些人，看到楚昊之后，自发的在他面前排起了长队。 至于大榆树下的那些村民们，知道又到了楚昊给那些人发工资了，尽管自己得不到分毫，可还是凑了过来，哪怕过个眼瘾也好啊…… “刘长发，十七块钱。” 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满脸喜色的跑过来，接过钱之后就蹲在楚昊旁边数了起来。 眼看着一份份工钱从楚昊手里数出去，本队村民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笑嘻嘻的凑过来，“大学生，明天你这儿还用人不？” “叫什么大学生，叫老板！嘿嘿，老板，咱都一个队的，能不能给咱也安排个活？” 楚昊摊了摊手，“我这儿就盖个房子而已，哪能用得了那么多人？ 再说了，就算要用，也得紧着这些人哪，毕竟人家都在我这儿干了两天，总不能把人家赶走吧？” 刚刚领了工钱的那些人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老板，明天我们还能来？” “呵呵，明儿中秋，都不在家过节啦？” “老板瞧您说的，咱平头百姓什么节不节的，能挣钱就行。” “那好，明天愿意来的就过来吧。” “好咧，谢谢老板！” 本队村民们见状，一个个悻悻摇头。 又没戏了…… 结完账，楚昊跨上摩托，直奔吕向东家里。 明天就是中秋了，吕向东的母亲也回来了，看到楚昊过来，一边埋怨着他乱花钱，一边接过月饼把他让进了屋里。 吕父早早拿出了酒杯，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向东还有个菜马上就炒完了，咱爷俩先喝着。” 第20章这丫头该不会真想给大学生做小吧 正在上位的小富婆瞬间石化，挣扎着就要下去，却被楚昊死死箍住。 耳边已经传来上楼梯的声音了，楚昊却一脸坏笑，没有一点松手的意思。 小富婆急得满脸通红，连忙喊了一声，“爸，我，我在洗澡呢，你等会儿再上来。” 脚步声终于停了下来。 “知道洗澡还不关门，死丫头，一点也不省心。 行了，老爸帮你把门关上，晚上记得回家陪我吃饭。” 直到听到下楼梯和关门声，小富婆这才松了一口气，继而死死瞪了楚昊一眼，还没等她埋怨呢，就再次沦陷在疾风骤雨中了…… …… …… “哥，明天陪我一起看看我爸，怎么样？” 小富婆绻缩在楚昊身边，一只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小圈圈，轻声呢喃着。 单手枕着后脑勺，楚昊仰视着天花板，吐出一口烟圈，好一会儿之后回了句，“明天我还有事。” “哦~~~” 感觉到气氛沉闷下来，楚昊翻身而起，“我走了。” “别。” 小富婆一下从后面紧紧抱住他，“不去就不去嘛，别走这么早，再陪我一会儿。” 楚昊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时，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身大汗，你帮我洗洗。” 说完，抱起对方直奔浴室…… 下午一点多钟，楚昊买了一堆吃的拿到了楼上，叫醒了浑身瘫软的小富婆。 “好香啊。” 小富婆上身披了件薄衫儿，赤着脚走到餐桌旁，伸手拿起一块卤鸡翅就啃了起来。 “哥，喝不喝酒？我帮你拿。” “不喝，待会儿还要骑车回家呢。” “哦。”小富婆一边吃，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哥，我明天能去你家看看吗？ 这不是过节了吗？我就是想买点东西看看叔叔阿姨。” “想去就去呗，正好看看我买的那个院子，过完节之后就开始盖房了。” “真的啊？太好了！”小富婆脸上瞬间神采飞扬，“我早就盼着去看咱们的……你那个院子了！” “对了，英子，你知道，我那个院子是以你的名义买的，所以明天你要是去的话，千万别说漏了。” “嗯嗯，哥你放心，不会的啦。” “还有，明天如果我爹或我大哥问你，盖房子有什么要求的话，你就这么说……” 楚昊把之前想好的说辞，详细说了出来，又让她复述一遍。 “嗯嗯，包在我身上，保证说服叔叔阿姨！” 小富婆拍着饱满的胸部，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看得楚昊心里不上不下的，总感觉哪儿不对劲。 匆匆吃了两口，楚昊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英子，我是个农村的，现在又念书了，以后一辈子只能待在村儿里。 你不一样，你家里条件那么好，咱们差距太大了。 况且我也不想那么早就结婚，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我都明白，而且我也不想太早结婚，嘻嘻。” “你真明白？” “真的！” “那，那我走啦？” “嗯，哥，我穿成这样就不送你了啊，咱们明儿见。” 楚昊一步一回头，直到门口了，见小富婆依然笑得那么自然，这才跨上摩托离开。 身后，小富婆把门一关，小拳头一握，嘴里哼哼道，“想跑？想的美！” 她当然看出来楚昊一直在回避着两人的感情，心里的确非常不踏实。 但那又怎样？ 两人已经滚了床单，更重要的是，楚昊买下的那个院子，是以他们两人的名义买的，并且还跟家里人说过，将来会作为他们的婚房。 不仅如此，就连楚昊接下来要烧酒的事儿，也是以他们两人的名义去搞。 如此一来，以后两人接触的时间还会少吗？ 长久下去，她就不信以她的魅力还融化不了那颗臭石头！ 嗯，还有叔叔阿姨那方面，暂时攻不下楚昊，那就先从他家里人那边下手，哄好了叔叔阿姨，看他以后往哪儿跑…… 按照昨天干活的进度，楚昊估计，大约三四点钟那些人应该就会完工了。 因此，离开录像厅之后，到百货商店买了些月饼之类的东西，就直接骑车回家了。 没想到，刚刚骑到半路，就看到一道橙红色的背影…… “小芳？给你的钱不够吗？你怎么走着回来了？” 杜小芳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才几里路而已，不累。” “行了，上来吧。” 很快回到了村口附近，楚昊刻意提前停下，回头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在这儿把你放下？” “……不用，直接回去吧，谢谢老板。” 只略一犹豫，杜小芳就主动伸手揽住楚昊的小腹。 楚昊骑车直接把杜小芳送到了她家门口，下车之后，明显注意到不远处的大榆树下，不少村民目光齐刷刷的投了过来，甚至还有人指指点点小声嘀咕着。 两只胳膊肘搭在车把上，楚昊冲着大榆树方向努了努嘴，“怎么样？不怕他们说三道四了？” 杜小芳把东西拿下车，两手捋了捋鬓边碎发，目不斜视，拿出一张纸以及一些零钱，“老板，这是我标注的价格清单，还有剩下的钱，明天我干什么？” 顺手接过，塞进兜里，“明天你和三叔都要大院等我安排吧，另外，别忘了我说过的话，今天的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家里人！” “嗯，我知道了。” 看到大院内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大榆树下的村民们没办法不眼红。 都知道楚昊性子暴烈不近人情，昨天吴老歪的遭遇早就传开了，自然没人再触他的霉头。 趁他不在，这些人聚在一起随意发泄着心里的嫉妒和不满，可刚刚他们却亲眼看到楚昊带着杜小芳一起回来的，顿时惊爆了众人的眼球。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爱凑热闹又大嘴巴的柳月娥了。 不过，和其他人不同，上午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家爷们已经顺利在楚昊那里找到了活儿干，心里自然美滋滋的。 尽管杜老三再三叮嘱她，不让她四处乱显摆，但这并不影响她释放自己的好心情。 可当她亲眼看到自家闺女坐着楚昊的摩托车回来的，顿时不淡定了。 “嘿，老杜家的，刚刚那不是你家小芳吗？怎么坐着大学生的摩托一起回来了？” “上午还有人看到他俩一起去了街里，她俩该不会真在处朋友吧？” “应该不会吧？大学生买了赵老憨的院子，不就是为了和城里那个有钱姑娘结婚盖的房子吗？月娥，那你家姑娘跟大学生在一起是啥意思啊？该不会是……哈哈——” 柳月娥哪有些心思听旁边的人瞎掰掰，站起来就慌里慌张的往家里跑。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小芳今早穿得明明不是那身衣服！ 到底啥情况？ 这丫头该不会真想给大学生做小吧…… 第19章不对劲儿，你身上这味道…… “你这衣服都脏成这个样子，还怎么穿，我帮你买件新的。” 杜小芳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谢谢你给我爸安排活干，要不没有我能干的活儿就算了，我先回家了。” 楚昊转身拽住她，认真说道，“我帮三叔，那是因为有一次我摔伤了，三叔背我回家，与你无关。 至于给你买衣服的钱，到时从你工钱时扣就是了。” 杜小芳闻言大喜，“我真能去你家儿那干活吗？” “真想干活，就跟我把衣服先买了。” “嗯嗯。” 反正也是从自己工钱里扣，杜小芳这下没了心理负担。 两人径直走到服装柜台前，见杜小芳只盯着一排排的价签看，楚昊敲着柜台，指着其中一件橙红色外套，“帮我把那件衣服拿过来。” 正在织着毛衣的服务员看了一眼光着膀子的楚昊，以及那酷似寸头的短发，二话不说，把衣服放到了柜台上，同时指着旁边一个小门，“那边有试衣间。” 等杜小芳进了试衣间，楚昊又把服务员叫住，“再帮我拿个胸罩过来。” “啊？”服务员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围顾客的目光同样聚集到了楚昊身上。 “啊什么啊，不给你钱怎么滴！” 服务员回过神来，掩嘴笑道，“不是，大兄弟，我的意思是，你要选个多大号码的？” “……” 楚昊挠了挠头，脑子回味着去年冬天那个画面，用手比划了下，“差不多……反正你就挑两个最大号的吧。” 服务员转过身去，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憋得很辛苦，周围顾客则忍不住吃吃低笑。 不一会儿，换上新衣的杜小芳出来了，扭扭怩怩的走过来，却总有种关在笼子里的稀有动物被围观的感觉…… “嗯，不错。”楚昊打量了一番，对自己的眼光颇为满意，指了下柜台上那两个胸罩，“再试试这两个。” 杜小芳定睛一看，脸色腾的一下布满红霞，“这个，我，我不需要！” 楚昊霸道的把两个胸罩一起塞她手里，“让你试就试，不然这两个都买了，反正也是从你工钱里扣。” 感受到周围火辣辣的目光，杜小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直接选了其中一个，“就这个，不用试，我们走吧。” 嗯，果然是最大号那个…… “行了，多少钱？” “大兄弟，一共二十一块五。” 不等楚昊付完钱，杜小芳转身已经先跑了。 百货大门外，杜小芳的心跳渐渐恢复过来，等了好一会儿，楚昊才走出来。 不过，脸色似乎不大好看。 “走那么快干什么！” 杜小芳低下头，弱弱答道，“那么多人看着呢，多难为情……” “呵呵！”楚昊冷笑的看着她，“就你这样，还想挣钱？” 杜小芳一听这话也顾不得难为情，满脸茫然的看着楚昊，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惹得他不高兴，万一因此搞砸了挣钱的机会可怎么办？ “我——” 楚昊直接挥手制止了她，“有些人挣钱是靠出大力，有些人是靠动脑子。 你这小身板能干什么？是能挖地基还是能扛麻袋？ 又想挣钱又怕别人说三道四，怎么滴，跟着我挣钱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既然这样，我也请不起你，你回家吧！” 一通输出，训斥的杜小芳忍不住低头抽动着肩膀，楚昊见状转身坐上了摩托车。 还没等他踹着火，杜小芳两只手抓着摩托车把，眼睛里还闪着泪光，咬着嘴唇说道，“老板，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我爸身体不好，我想帮家里减轻负担……” 楚昊闻言，脸色稍有缓和，努了努嘴，“你自己找个地方，把刚买的胸罩换了，我就考虑一下。” 杜小芳二话不说，拿着胸罩和旧衬衫转身又回了百货大楼里。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杜小芳又回来了。 手上的旧衣服里露出一条白色带子…… 杜小芳走到他面前，面色平静，“老板，接下来呢？” 楚昊随手掏出十块钱连同一张材料单递了过去，“你今天的工作，就是帮我看看这些东西在哪儿买，什么价格，回来之后告诉我。” 杜小芳闻言一怔，“就这事儿？” 楚昊没有说话，直接骑着摩托走了。 录像厅门没锁，开着一条小缝儿。 昏暗的房间里，初秀英正一个人默默拿着笤帚清扫地上的垃圾，听到开门声，只回头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再次埋伏头忙活起来。 楚昊挠了挠头，走到她身边，“这是咋啦？才一天不见，不搭理人了？” 见对方没有回应，楚昊刚要转身走，却见初秀英一把扔掉笤帚，转身扑过去，死死搂住他脖子，号啕大哭起来。 “大混蛋！” “没良心！” “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呢！” “呜呜——” “睡完人家，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都过去一天时间了也不来找我！” 几句话工夫，楚昊的后背就挨了十几记小拳拳…… 刚刚楚昊还以为她是亲戚来了心情不好呢，原来就是个这！ 大手一抓，把对方的拳头握住，一副委屈相，“英子，咱说话要讲良心，到底谁把谁给睡了啊。” 小富婆闻言脸色腾的红了，挣扎两下没挣开，张嘴就咬在了楚昊肩头上。 “嘶——” 这丫头是真咬啊！ “嗯？不对劲儿，你身上这味道……” 刚咬了一下，就见小富婆耸动着鼻子，一点点向楚昊后背闻了过去。 我靠！ 狗鼻子啊，这都能闻得出来？ 楚昊灵机一动，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噔噔噔就往楼上跑。 小富婆再次挥起小拳拳，满脸羞红，“要死啦你，门还没关呢！” “这个时候不会有人不开眼上门来，才一天没来你就给我脸色看，那我就好好补偿补偿你吧。” 扑通一下把她扔到床上，三下五除二，两人就恢复到了胎生状态。 “别，还没洗澡呢……” “洗什么洗，完事儿再说。” 初尝禁果后，小富婆明显更加主动了，甚至在楚昊刻意引导下，解锁了更多的高难度。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两人正处于水乳交融之际，突然间，楼下传来动静。 “英子，明天就中秋了，非得老爸亲自来找你才回家是吧？” 第18章你不是想找活儿干吗？上来吧 “啊——” 尖叫声中，幸好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村民及时将他推倒，这才躲过一劫。 摩托停在吴老歪面前，楚昊双腿叉地，俯下身子，“不就是想挣钱吗？有种别躲啊！” 远处正在打井的楚亮，恰巧看到这一幕，气势汹汹跑了过来，“老二！你干哈呢！” 楚昊抬头挤出一个笑脸，“大哥，刚才不小心，把油门当刹车了。” 说完，低头看着吴老歪，“是吧？” 吴老歪挣扎了两下爬起来，一句话也没话，转身就跑。 刚刚从家里走过来的杜老三，同样也想到楚昊这里看看，能不能临时找个活儿干，却又不想为难女儿，只好自己找过来了。 他来的晚，并没有看到吴老歪的狼狈样子，只是隐约听到路过的村民们小声嘀咕着楚昊不近人情，心里顿时一沉。 看来他这次恐怕也要白来了。 就在这时，楚昊却已经骑着摩托车在他面前停下了，“三叔，你不是在煤矿上班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昊虽然极为讨厌柳月娥那张嘴，对杜老三却完全不一样。 杜老三常年下煤矿，楚昊上村小四年级那年冬天，不小心摔坏了腿，正是杜老三路过把他背回了家。 虽然时隔多年的一件小事，楚昊却始终记在心里，因此一见面就主动打了招呼。 杜老三捂着嘴咳了两声，叹息道，“煤矿减产了，只留下一些年轻人，要明年过了年才机会下矿。 小昊，我听说你买了赵老憨的院子打算盖新房，能不能给三叔安排点零活？” 见楚昊有些犹豫，杜老三无奈叹道，“叔知道俺家你婶子嘴欠，平时可能没少说你是非，叔也是没办法，这两年为了治病，家里欠了不少饥荒，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三叔也不会张这个嘴了。 当然，要是实在为难，就当叔没说过。” 楚昊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三叔，我的意思是，要不先借给你一些钱应应急啥的？” 杜老三摇了摇头，“以前欠的饥荒还不知啥时候能还上呢，三叔就是想在你这儿临时找个活干干，算了，你忙啊。” “等下，三叔。”楚昊叫住对方，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明天过节，行的话，上午你过来吧，我看看找个适合你的活安排一下。” 杜老三闻言大喜，“好好好，小昊，咳咳，我听你信儿。” 杜老三开心之余转身就往回走，却见自家姑娘也跟了过来。 “爸……找到活了？” 杜老三笑着点了点头，“走，回家再说。” “爸，你先回，我，我还有点事儿……” 杜老三回头看了一眼还没离开的楚昊，目光又在自家姑娘身上，张了张嘴，最终摇头走了。 没错，楚昊早就看到跟在杜老三后面的杜小芳，所以才没有马上离开。 杜小芳扭扭怩怩的走过来，声如蚊蚋，“谢，谢谢……” 虽然曾经观看过杜小芳的现场独家直播，但因为杜老三的缘故，上一世楚昊对她一直没有其他想法。 否则，以他的性子，早把这身材劲爆的姑娘拿下了…… 不过，也许是因为前天晚上那次刺激的交集，再次看到她，楚昊莫名的心里产生了一股恶趣味儿。 “应该的，那毕竟是你爸嘛。” “你那儿还需不需要人手，我也——” 说到一半，猛然感觉到楚昊刚才那句话似乎有点怪怪的，抬头一看，只见楚昊正冲着她舔嘴唇呢，顿时回想起前天晚上那羞人的一幕，捂脸转身就跑。 这姑娘还真不经逗…… “喂——” 楚昊叫住她，拍了拍摩托车后座，“你不是想找活儿干吗？上来吧。” 想到家里的宭状，杜小芳不想放弃机会，四下看了看，见仍有村民坐在大榆树下偶尔朝这边观望着，小声央求道，“那个……我到大道口等你，行吗？” 呵！ 楚昊撇了撇嘴，丢下一句，“快点，我还有事要办呢。” 村口马路边，楚昊把外套脱下，放到了后备箱里，嘴里叼着烟，一边等人一边想着接下来的安排。 不一会儿，杜小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楚，楚昊，咱们到哪儿去？” 楚昊看了一眼不远处正走过来的几个村民，笑道，“要不，我就在这儿跟你慢慢说？” 杜小芳也注意到了那几个人，一屁股坐到了摩托车上，“快走吧。” 楚昊油门一拧，后面的杜小芳惊呼一声，两只手死死抱住楚昊腹部马甲线上。 “嘘——” 身后，传来两个十来岁同村村民的口哨声…… 才刚刚赶了一公里左右，楚昊感觉腹部黏乎乎的不舒服，低头看了下，皱眉道，“你这手心怎么那么多汗？” “哦哦，对不起。” 第一次坐摩托车，本来就有些紧张。 楚昊上身又没穿衣服，两人身子贴着身子，刚刚又被本村村民看到了，杜小芳就更加难为情了，直到楚昊提醒，这才留意到手心满是汗水，情急之下就势在楚昊肚子上蹭了蹭。 呃啊—— 楚昊顿感一股强烈的酥麻感直冲天灵盖！ 手上油门一拧，摩托车一下子冲出老远，后面坐着的杜小芳身子一仰，吓得脸色苍白。 幸好楚昊意识到不对戏，松了油门，又点了两下刹车。 嗯，嗯，嗯！ 后背连续挨了三记水球撞，车子终于渐渐稳定下来，杜小芳也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片刻之后，车子好象抽疯了一样，走走停停的…… “奇怪了，刚买的车，这么快就出毛病了？” 楚昊一边继续调整着油门和刹车，一边抱怨着，“小芳，你先忍忍，等到了街里我到修车铺好好看看。” 杜小芳不疑有他，一边死死抱着楚昊，一边点头应道，“嗯，嗯哼~” 将近半个小时后，摩托车终于在大百货门前停了下来。 呼—— 下车之后，两人同时长舒一口气。 杜小芳早已满脸通红，前面的衫子皱皱巴巴，已经差不多半湿状态了。 楚昊目光一掠而光，锁上摩托车就带着她向百货商店里面走。 “楚昊，你不是要修车吗？怎么来这儿了？” 第17章老儿子不想用本队的人 回到家之后，父母兄嫂早已把饭菜摆好，就等着他呢。 老爹看着他脸色有些难看，“今天清理院子那些人，你给他们开的工钱也太多了，简直胡闹！” 楚昊扒拉一大口饭，头也不抬，“没几个钱，主要为了赶时间嘛。 对了，爹，人手找的怎么样了？” 楚洪昌拿他没办法，拿起筷子墩了墩，“都联系差不多了，过完节就能上工，明天打井的人就过来，先在院子里把井打完了。 你哥今天联系了砂石水泥，砖还木料什么的，过完节也一起送过来。 剩下的小工，就在咱家附近找就行。” 楚昊点了点头，“行，找小工的事交给我。” “你？”大哥楚亮撇了撇嘴，“你又不懂这方面——” 话未说完，就被老妈用筷子打了他一下，“听老儿子的。” 楚昊吃完，上了趟厕所，张凤英擦了擦眼角解释道，“老儿子不想雇咱本队的人，嫌他们成天阴阳怪气的说闲话。” 老爹大哥大嫂一听，都沉默了。 习惯了手机刷视频的楚昊，重生回来并没有觉得任何不适应。 相反，还很充实。 哪怕到了晚上也一样。 “明天打井，再加上砖，水泥，沙子和木料这些，差不多到四千多块，工钱等房子盖好之后再结算就行。” “另外，盖房子这段时间，让你妈和你大嫂在家做好中午饭送过去。” “找个时间再问问英子，看她对房子还有什么具体要求没有。” 看着老爹和大哥认真的在本子上写写算算，楚昊乖宝宝一样不停点头，直到一个小时后才回到自己房间。 从军校退学回来给家里造成的阴霾，不可能轻易消散。 幸好全家人现在都在忙着筹备帮他盖房子，没时间想太多，这正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这一晚，对于大榆树村六队的村民们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亲眼看着四队过来的那些人一天就挣了那么多钱，而且还是现钱，有几个人不心动的？ 可就在两天之前，他们还在嘲笑刚刚从军校退学回来的楚昊，脑子有病，买了赵老憨的破院子。 结果人家不但买了，还准备大刀阔斧的翻新重建呢！ 对于庄稼人来说，那点破活多简单哪，简直就是在捡钱！ 可惜，这么好的机会，却没他们的份儿…… 杜老三家。 看着饭桌上的咸菜疙瘩，柳月娥沉着脸把筷子甩到一边，气呼呼的看着自家闺女，“小芳，你老实说，你和楚家二小子到底有没有关系？” 杜小芳都要哭了，“妈，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跟他不熟！” 前天晚上回来之后，要不是她爸帮腔，她一晚上都别想睡好觉。 可即便如此，一有时间，柳月娥就揪着她问东问西，让她烦不胜烦。 见女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柳月娥心有不甘，恨恨数落道，“没关系人家能知道你里面穿的是什么？明天你去找他，给咱们一家人也安排点活儿！” 杜老三听不下去了，“再这么说自己闺女看我不打死你！” “打啊！你打死我算了！”柳月娥抹起了眼泪，“不赚点零花钱，咱们那些饥荒猴年马月能还上！” 听到这话，杜老三沉默了。 杜小芳见状，委屈的想哭。 同时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了那天晚上的一幕，或许，大概，他会答应吧…… 第二天一大早，楚洪昌和楚亮父子带着打井队到了大院那里，准备寻找合适的地方开始打井。 除此之外，还有近三十人在等待着楚昊分配活儿。 本村前来看热闹的人同样不少，其中还有一些人找到楚洪昌，寻摸着找点活儿干。 都是乡里乡亲的，楚洪昌又是老好人一个，实在不好推托，只能如实说道，“等俺家老二来了，你们找他问问吧，应该没问题。” 眼看着日上三竿，楚昊终于骑着摩托车过来了。 “哟喝，这么多人哪。” 看着明显比昨天多了不少人，楚昊还挺意外。 其中一个昨天已经来过的中年人笑道，“老板，昨天俺们回去之后，有人听说你这里需要人手，就跟着一起过来了，还有手推车和赶马车来的，想着干活速度能快点儿。” “都过来吧。” 楚昊挥了挥手，自己则跳上一堵还未完全倒下的院墙上面，咧嘴一笑，“来都来了，我也不能让你们白来，放心，大家都有活儿干。 只要把活儿干利索了，不差钱儿。 不过我没时间陪你们在这儿，活儿干利索了，我回来之后立马付钱。 不合格的，一律返工！ 听懂的嚎一嗓子！” “听懂了！” 三十多人同时应和着。 远处，正在打井的一帮人此刻也安静了，远远看着楚昊那边，打井队负责人老冯凑到楚洪昌身边打趣道，“你家老二还真有当老板的派头呢，呵呵。” 楚洪昌却满脸黑线，如果不是人太多，真恨不得把楚昊揪过来一顿胖揍！ “什么老板不老板的，丢人现眼！” 楚洪昌眼不见心不烦，拿起揪把开始忙活，“不管他，咱干咱的！” 楚昊这边登记完，跳下院墙离开了。 整个过程，大院外面的本村村民看在眼里，见楚昊要走，纷纷围了上来。 “大学生，你这儿还用人不？” “小昊，我是你六爷，咱可是实在亲戚，能不能给我也安排点活儿？” “是啊大学生，刚才俺都跟你爹说好了，让俺也在你这儿找点活呗。” 楚昊摊了摊手，“就这么点儿活，人手已经足够多了，往哪安排？” 众人闻言，难免有些失望。 “一个生产队的人不用，偏偏用外面的人，切！盖好房子又怎么样，早晚被院子里的吊死鬼带走！” 吴老歪不满的小声嘀咕着。 突，突，突—— 突然间，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轮胎磨擦地面的声音，吴老歪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只见楚昊眼中泛着凶光，骑着摩托疾速冲他撞了过来。 第16章叫声老板听听 九月九号清晨，楚昊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时，老爹和大哥早已吃过早饭出门了。 既然决定试着组建建筑队，光是联系熟悉的木匠瓦匠，采购建材工具就够他们忙活一阵子的。 楚昊这个甩手掌柜随便扒拉了两口粥就要出门，老妈急忙追到门口，“老儿子，外头还下着雨呢，你这是要上哪儿啊？“ “我去大院那边瞅瞅。“楚昊随手抄起把黑布伞。 秋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打在伞面上噼啪作响。 这鬼天气，就算向东找到人，怕是也没几个愿意来干活吧？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到了地方才发现，男女老少来的还不少。 其中一个和楚昊沾点远亲，见他过来，第一个迎了上去。 “小昊，这院子是你买的啊，昨天卖豆腐的那小子到我们队提过一嘴，说你这儿雇人清理杂草？” 楚昊点了点头，“嗯，是啊三大爷。” 接着，又把所有人叫了过来，“今天下雨，愿意干的就留下，不行就等雨停了再说。” 有人迫不及待地问：“不就是割草吗？咋算工钱？” 楚昊笑道：“我这儿不按天算，计件儿。十米乘五米一块地，除草清运，干完直接领十五块。 另外，里面所有原来的建筑物推倒，再把砖土乱七八糟的运出去，一平米五块钱，同样也是干完就结账，愿意干的就到我儿报个名。”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五十平十五块？半天就能干完！我干！” “大学生，我一天干一百平就能拿三十？” “我们仨包一间房成不？“ “小昊，多给我划点地，我干活麻利！” 楚亮当瓦匠一天才挣个十五块左右！这么高的工钱，难怪大伙儿冒雨也要抢着干。 楚昊解释道：“多干多得，当天结算，干不完的话，明天接着干。 另外，清理杂草的，不能用镰刀，必须连草根一起拔掉。 拆房子的，按面积算钱，至于几个人合伙，那是你们自己的事。 所有杂草和砖头土块之类的，事后全都给我运到河套边上去。” 说完，蹲在墙根，掏出纸笔，“现在报名的过来登记，中午管饭。” 旁边有人殷勤地帮他撑着伞，“大学生，先记我，杜小川。” 楚昊头也不抬，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大学生，我是陈二狗。” “还有我，李素琴。” 不一会儿，楚昊收起纸笔，“好了，你们能干多少自己看着办，验收合格当场结账。” 话音未落，众人已经争先恐后地冲进院子。 虽说这宅子死过人，但又不是他们住，能挣钱谁还在乎这个？ 既然是计件工，自然不用盯着，楚昊转身回家，让老妈蒸上一大锅馒头。 至于菜嘛……管饱就不错了！ 张凤英一边蒸馒头，一边数落着，“这点活自家人就能干，何必花这冤枉钱！” 楚昊嬉皮笑脸地打哈哈，“没花几个钱。再说了，咱自己干得干到啥时候？英子那边可等着呢。“ “你啊——”张凤英无奈摇头，“就算要雇人，咱队那么多人不用，非找外队的，还得管饭！” 楚昊冷笑一声：“咱队那些人？呵！除了嚼舌根还会啥？妈，雇人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我有数。”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张凤英叹了口气。 村里那些闲言碎语她都躲着走，儿子听了心里肯定更不是滋味。 难怪宁可花钱请外人，也不愿找本村的…… 吕向东家做豆腐生意，零钱攒了不少。 楚昊去换了一千块零钱，等雨停了才回家，挑了满满一担子白面玉米面两掺的馒头，又往大院赶去。 院子里热火朝天的干活场面，很快引来了本队村民的围观。 都是乡里乡亲的，看到外队的人这么卖力干活，难免好奇打听。 可包工计件的活计，谁舍得浪费时间闲聊？ 不过楚昊高价雇人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就拔个草一天给十五？这大学生钱多烧的吧？“ “啥十五？人家说了，多干多得，勤快的一天能挣三十多呢！“ “啧啧，洪昌两口子再能干也架不住这么败家啊！“ “可不是，这点活还雇人，真是钱多没处花！“ 正议论着，看见楚昊挑着馒头过来，大榆树下的闲话才暂时消停。 没理会那帮闲人，走到大院外面，扯着嗓子喊道，“没啥好吃的，馒头管够，都过来吃完再干了。” 没人动弹，继续埋头苦干。 不吃拉倒。 楚昊刚刚走到扒房子的地方，四个大老爷们一边擦汗，一边笑呵呵的指了指身后的一片空地。 “速度够快的啊，过来先垫巴两个馒头。” 楚昊放在装馒头的柳条筐，大致用步子量了量。 “怎么样？” 四人一边咬着馒头，一边眼巴巴的看着他。 “嗯，就算二十四平吧，一共一百二。” 哗—— 听到这个数字，不止四人惊喜交加，旁边其他干活的人也看了过来，满眼的羡慕之色。 “这才半天功夫，一个人就挣了三十！” “快看，大学生点钱了，真给呀！” “别看了，咱也快点干，干完早点回家。” “对对，这活儿好，现钱现结，要不天天这样可就好了。” 眼看楚昊点出一百二十块钱，递了过来，其中一人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道谢，“谢了大学生。” 楚昊叼着烟卷掂了掂手里剩下一沓零钱，“叫声老板听听，每人额外再给一块钱。” 还有这好事儿？ “老板。”4。 “嗯，好听，拿着。” 楚昊痛快的再次点了四块钱出来，“这钱你们自己看着分吧。” “老板，时间还早，能不能让我们再多干一会儿？” 楚昊摆了摆手，“不急，再分一块地儿天黑之前你们也干不完，愿意来的话，明天一早再过来。” 四人闻言心有不甘，“不扒房的话，我们拔草行吧？天黑之前能干多少是多少。” “去吧。” “嘿嘿，多谢老板！” 眼看着四人已经把钱拿到手，其他人的干劲更足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陆续有人干完自己份内的活，跑到楚昊那里领钱。 其实不必检查，这些村民活儿干得都相当利索，毕竟楚昊钱给的也痛快呀。 可楚昊依然有条不紊的检查过后才发钱，如此一来，直到黄昏时分，村民才陆续拿着钱心满意足的离开。 有先例在，每个过来领钱的，都会奉承一句老板，楚昊不出意外的每人都额外给了一块钱的“心意”。 “老板，明天咱还能过来吗？” “活有得是，愿意来随时欢迎。” “好咧老板。” “谢了老板。” 看着拿着钱兴高采烈离开的那些人，大榆树下看热闹的本村村民坐不住了。 那可都是实实在在的现钱啊！ 其中赚的最多的，一天下来差不多有五十了，哪怕力气最小的女人，最小也赚了十来块！ 现在是农闲时节，有机会谁不想多赚点外快呀。 有心上去问问楚昊，能不能给他们也找点活，可之前就顾着坐在这里说风凉话了，哪好意思开这个口？ 第15章英子这块挡箭牌，越来越烫手了 再看房间里其他三人，同样和老妈一个表情。 毕竟初秀英她爸的身份摆在那儿，这么好的条件愿意嫁过来，说不定真就是招赘呢…… 楚昊一屁股坐了下来，“什么上门女婿啊，我不是想把那院子重新整修盖新房嘛，这些钱暂时先用着。 爹，大哥，你们帮我合计合计，这些钱够不够用？” 楚洪昌眉头紧锁，摇了摇头，“这不是钱够不够的问题。就算要盖新房，咱也不能用女方的钱啊！这要是传出去，你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抬头做人？“ “没钱才真抬不起头呢！”楚昊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爹，您就直说，这些钱够不够盖房子吧？“ 楚洪昌慢慢将钱一沓沓摞好，叹了口气，掰着手指算道： “盖个新房哪用得着这么多？都够盖两栋二层小楼还有富余了。 再说有我和你大哥在，你当个力工搭把手，主要就花点材料钱。 请个电工，打口水井，满打满算六七千顶天了。“ 当力工？ 怎么可能！ 楚昊连连摆手，“这恐怕不行。英子说了，最好能在入冬之前就把房子弄好，要不然哪能一下拿这么多钱过来？” 楚洪昌眉头紧锁，“入冬之前？那满打满算就剩不到俩月了，这……” 大嫂孙丽见状插嘴道，“爹，要不咱家里人全都上，实在不行再临时找人帮忙，应该差不多吧？要不然这么多钱让别人挣了，太可惜了！” 楚亮回头狠狠瞪了孙丽一眼，“你少插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一向温顺的大嫂这次却挺直了腰杆，“咋了？我说错了吗？人家英子拿这么多钱出来，不就是想早点把房子盖好？与其让外人赚这个钱，不如咱自己挣！“ 楚昊闻言连忙点头，“大嫂说的没错，不过就算临时雇人，入冬时间也不一定能盖好新房。 实在不行，我到乡里找个孙大炮吧，听说年初他刚弄了个建筑队，给他一个月时间，肯定能完工。” “不行！”4 楚洪昌第一个反对：“孙大炮那帮人手艺稀松，要价还死贵，不划算！“ 楚亮想了想，试探问道，“爹，要不我找几个瓦匠，木匠活有你，再联系个电工，咱自己把这话包了？” 楚昊闻言一拍大腿，“我看行！就这么定了！” 见父亲还在迟疑，楚昊使出杀手锏：“爹，英子就图个快。您要是不愿意，我只能随便找个施工队了。“ 楚洪昌终于松口，“那好吧，还有两天就是中秋了，这两天我和你大哥联系人，你和你妈去把那院子草割了，再把原来房子推了，往外清一清，过完节咱就开工。” “不用！“楚昊得意道，“我中午在向东家吃饭时，让他帮我找人了，明天就有人去院子那边清理杂草什么的。“ “啥？”楚洪昌一听立马瞪起了眼珠子，“你个败家仔！那点活儿咱家里人就能干了，你还花钱找人？” 老妈也埋怨道，“是啊老儿子，花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儿，赶紧去向东那说一声，那些杂草什么的咱自己干。” 知道自己刚犯了错误，在家里又人微言轻，楚昊再次搬出杀手锏，“那可不行，英子急着把房子盖好，什么都自己动手，这房子过年都不一定能完事儿。” 果然，提到英子，楚洪昌也没精力再多劝了。 刚刚回来，就听说楚昊冒然退学一事，紧接着又是买院子，盖新房什么的，他得好好消化消化。 “那行，找个机会你跟你大哥一起去县里砖厂看看，把材料该买的都买回来。” 楚昊摆了摆手，“让大哥去忙那些吧，我都不懂。” 抬头冲着大哥嘿嘿一笑，“大哥，孙大炮都弄个建筑队了，你不能也弄个自己干？总比给人打工强吧？” 大嫂孙丽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对呀亮，反正也决定雇人干了，不如趁机咱自己整个建筑队接活干？” 老妈也跟着附和道，“我看行，老大是瓦匠，你爹木匠活又拿手，支个建筑队肯定行！” 有时候楚昊不禁感叹，家里两个女人都相当有魄力，反而是老爹和大哥，遇事总是畏首畏尾的想太多。 楚昊趁热打铁，“就拿我那院子练手呗。” 楚亮终于被说动了心，看了看老爹，“要不……试试？” 老爹不置可否，“先干着看吧，还有——” 老爹瞪着他，一板一眼道，“既然你和英子想结婚了，找个机会双方家长见个面，再把英子请过来一下。 这还没结婚呢，你们就这么乱花钱，以后怎么过日子？ 还有你自己，要结婚的人了，以后可不能再像这样不务正业，也该找个正经活计了，实在不行就跟我学个木匠活，也算有个手艺。” 楚昊一听就头大了，“行行，这事儿以后再说，太晚了，我回去睡觉。” “刚睡醒还睡？属猪的啊！” “我属虎！” 回到房间，楚昊长舒一口气。 虽然费尽口舌，但总算让大哥答应组建建筑队了。 这样既避免大哥出国遭罪，又能让老爹参与其中。 这么一忙起来，家里人对他从军校回来一事虽然仍旧心有芥蒂，但肯定分散不少注意力。 当然，饭要一口一口吃，这只是第一步。 在他本人没有个着落之前，家里人肯定还是不放心。 老爹和大哥让他跟着一起搞建筑队，他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至于到底要干什么，原本想着等他把空间特性研究透了再说。 至于烧酒一事，也算是临时起意。 本来自己就爱喝两口，同时还能赚钱，就当个爱好暂时学学。 而且农村本就粮食多，烧酒的原料不用发愁，只需添置些设备即可。 今晚下午在向东家里的时候，他已经详细问过了。 这两天找个时间就到街里弄些设备，随时都可以开干。 现在唯一让他头疼的，就是和英子之间的事。 结婚只是他安慰家里人临时扯的谎，可这谎言一开了头，难免就要用另外一个谎言去弥补，闹心哪…… 第14章你想当上门女婿 “烧酒？” 吕向东眨了眨眼，打量着楚昊问道，“烧酒利润可没做豆腐多，你该不会担心学了做豆腐之后，抢了我们家的饭碗吧？ 你要真这么想就完全多余了。 我们家的豆腐整个大榆树村都不够卖，根本不存在抢生意的事儿。” 楚昊摇头笑道，“我没想那么多，之所以想学烧酒，一是自己爱喝两口，二是还能赚钱。” 吕学兵倒无所谓，“行，你有这个想法就好，只要别待在家啥也不干就行，省得你家里人跟着操心。 啥时候想学，随时过来找我就行。” “没说的，叔，有需要肯定张嘴。” 两世为人，除了家里之外，向东这一家子始终对楚昊如亲人一般。 楚昊整个人也完全放松了，一边和吕学兵喝酒，一边讨教着烧酒方面的事。 一个多小时后，酒过三巡的楚昊说话已经不利索了。 吕学兵不放心，特意让向东骑摩托送他回家。 “叔……向东……你们回……回去吧……“楚昊踉踉跄跄地摆手，“我……我自己能行……“ “得了吧你！“ 向东一把扶住他，“上次喝多差点栽沟里的事儿忘了？“ …… …… “混账东西！” “老子起早贪黑供他读书十来年，说不念就不念了，外人怎么看咱们家？！” 楚昊猛地从醉意中惊醒——是老爹的声音！ 上一世，老爹就是因为他退学的事受了刺激，第二年干活时从高处摔下，落得终身残疾。 从那以后，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重生回来，他当然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砰的一声，房门被粗暴推开，楚昊刚要起身，就听见母亲压低的呵斥声，“出去！老儿子正睡着呢，有事等他醒了再说！” 楚洪昌气得直喘粗气，“偷偷退学回来还有脸睡觉？！” 别看父亲身材魁梧，在母亲面前却像老鼠见了猫。 张凤英一脚把他踹出门外，“你懂个啥！” “老儿子退学回来心里本来就难受，队里那帮没良心的还成天在他面前阴阳怪气的，他不喝酒发泄，满肚子委屈跟谁说去？” “自家人不体谅就算了，你要是再给他添堵，把老儿子逼出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说完，母亲轻轻带上了房门。 大哥楚亮压低声音劝道，“爹，老二既然已经回来了，说啥都晚了，咱还是想想以后咋办吧。” 听到这番话，楚昊缓缓坐起身来。 上一世，每次他醉醺醺地回家，母亲也是这般维护。 可实际上，他对退学从未后悔过，又何来心里难受一说…… 东屋主卧里，楚洪昌渐渐冷静下来，闷头不语。 两个儿子从小到大，他们对老大管教甚严，对老幺却格外宽容。 偏偏这小儿子虽然性子野，学习成绩却出奇的好，让他在外干活时倍有面子。 可这次一回家，就听说楚昊竟一声不响地从军校退学了，这消息对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且不说乡里乡亲的闲言碎语，往后出门干活，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但妻子和老大说的也在理。 木已成舟，就算把老儿子揍一顿也改变不了什么。 造孽啊…… 楚洪昌正闷头抽着旱烟，房门突然被推开。 楚昊揉着眼睛走进来，一脸惊喜：“爹！你回来啦！” 说着就亲热地挨着他坐下。 看着最疼爱的小儿子，楚洪昌嘴角抽了抽，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好好的军校不念，你到底想干啥？！” “爹——”楚昊委屈巴巴地缩了缩脖子，“我这不是……怕死嘛……” “啥？” 这话一出，全家人都愣住了。 张凤英、楚亮和孙丽齐刷刷盯着他——这可是楚昊第一次提起退学的理由。 事实上，在老爹回来之前，楚昊就已经想好了说辞，无非就是撒个善意的谎言罢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就见楚昊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爹，妈，你们不知道，咱们国家最近和外国有冲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 楚亮虽然读书不多，但偶尔也看看报纸啥的，下意识问道：“闽南那边出事了？” 楚昊点点头：“这只是一部分，还有件事，就在两个月前，咱们一艘货轮被外国人劫了，还强行登船检查。 这事现在保密，怕引起恐慌。 军校里都在议论，好多学长都写了请战书。 我们指导员说，必要时候我们可能提前毕业上战场……我这不是怕死嘛，就……” 老两口被这番话震住了。 张凤英立马护犊子，“洪昌，听见没？当不了军官就算了，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比啥都强！” 楚洪昌还是不甘心：“那……复读考别的大学不行吗？还有，你妈说你买了赵老憨那个破院子？” 见退学的事勉强糊弄过去，楚昊赶紧转移话题：“我要结婚了，打算把那院子翻新当婚房。” 说到这里，楚昊突然一拍脑门，腾地站起身：“爹，你等等！我有个包落在摩托车上了。” 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去，不一会儿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回来。 楚洪昌板着脸数落，“听你妈说，那摩托车也是英子买的？你们还没成家呢，就让人姑娘给你花钱，像什么话！” 楚昊咧嘴一笑：“早晚都是一家人，计较这些干啥。爹，您看这个——” 说着“哗啦“一声抖开背包，五沓崭新的“四伟人“钞票散落在炕上。 “这，这得夺钱？！”楚洪昌的声音都变了调。 张凤英一把抓住楚昊的胳膊，声音发颤，“老儿子，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该不会是……“ 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家人都直勾勾地盯着炕上那五沓崭新的钞票，眼神里满是震惊和困惑，就是没有半分喜色。 楚昊顿时无语，“妈，你儿子是那种偷鸡摸狗的人吗？这都是英子让我拿过来的。” 张凤英一听更不干了，“就算是英子的钱，可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结婚有女方给男方彩礼的，你这是要把自己当上门女婿咋的？” 第13章叔，要不我跟你学烧酒吧？ 两块大黄鱼整整换了十二万四千多！ 楚昊仔细检查了剩下的两块金条，可惜再没发现任何戳记，都是普通货色。 “小昊，这么多现金不好拿，这个双肩包送你吧，才用了半年多。”周涛热情地递过一个黑色背包。 小富婆二话不说就开始往包里装钱，动作麻利得像个小财迷。 楚昊看着一沓沓钞票，饶是两世为人也难免心潮澎湃。 这可是九十年代初的十二万哪！ “谢了四哥。” “自家人客气啥，剩下那两块随时来换。”周涛笑着送两人出门。 在路边摊就着豆浆吃了两根油条后，初秀英眨巴着眼睛问，“哥，接下来去哪儿？” 楚昊想了想，说道，“一会儿去趟五交化，弄辆摩托车，然后再去报名考个驾照。” “不用考！” 小富婆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的驾照就是花钱买的。把你身份证给我，我帮你搞定。” 这个时候的身份证只是用个塑料皮包张打印纸做的，相当简陋，把身份证掏出来递给了小富婆。 能用钱解决，他当然不想浪费时间。 两人驱车来到五交化商场，转了一圈后，楚昊最终选中一辆崭新的豪爵100摩托车。 连购置税带牌照，花了将近五千大洋。 “哥，要不顺便买个手机吧？这样我找你也方便。”初秀英提议道。 楚昊摆摆手，“回头我给家里装部座机就行。” 这年头的模拟信号手机，在东华县这种丘陵地带，出了城区就没信号，他可不想当冤大头。 “英子，盖房子的钱就说是你出的，回头见了我家里人可别说漏嘴。”楚昊再三叮嘱后，这才跨上摩托车。 原本扯谎说要和她结婚的，结果现在生米煮成了熟饭，这事儿闹的…… “突突突“的引擎声中，摩托车径直开进了自家院子。 张凤英闻声出来，一看这架势顿时慌了神，拍着大腿就冲过来，“老儿子！这谁的摩托车啊？万一给骑坏了，咱可赔不起！“ 大嫂抱着孩子跟出来，昨天刚缓和些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 看着家人的反应，楚昊心里一阵发苦。 有时候他真觉得，这个家要是没他，或许会过得更好。 老妈勤俭持家，老爹不沾烟酒，作为七级木匠一个月八百来块。 大哥踏实肯干，做瓦匠每月也有四百多。 大嫂又贤惠顾家。 唯独自己，任性妄为，游手好闲，净给家里添乱。 就算现在把十来万现金摆在家人面前，他们也不会高兴，只会忧心忡忡地以为他又干了什么歪门邪道。 要想扭转家人对他的印象，光靠钱不行。 得让他们亲眼看到——即便不读书，他也能带着全家过上好日子。 所以，帮大哥搞建筑队的计划，必须抓紧了！ “妈，这是英子给我买的。” 楚昊挠挠头，继续搬出小富婆当挡箭牌，“她还说要给咱家安个电话呢。” 一听是英子买的，老妈和大嫂的脸色顿时缓和不少。 “这丫头，昨儿才说让她别乱花钱……” 老妈嘴上埋怨，眼里却带着笑意，“这摩托车得不少钱吧？再说咱庄稼人安电话干啥？” 楚昊扶着老妈往屋里走，“英子说联系我不方便，非要安的。” 大嫂在一旁帮腔，“妈，年轻人处对象都这样。 老二要是真能和英子成了，说不定就收心了，总比成天在外头瞎混强。 对了小昊，刚才向东来找你，叫你去他家吃饭。” “哦。”楚昊想了想，“那我过去一趟，正好晚上回来跟大哥商量点事。” 换了身衣服，楚昊骑着新摩托先去乡里邮电所办了电话安装手续，又花掉三千五。 吕向东家在大榆树村算是富裕户。 初中毕业后他就跟着父亲吕学兵做豆腐，父子俩一天能做四个豆腐，月收入近千元，比城里双职工家庭还强。 楚昊刚到院门口，就看见吕学兵正在洗豆腐包。 “哟，昊子来啦！” 吕学兵甩甩手上的水，“来就来呗，还买啥酒？嫌叔自己烧的酒不好喝？” 楚昊笑嘻嘻地把酒放凳子上，给吕学兵点上烟，“顺路买的，不值几个钱。” “这烟不便宜吧？”吕学兵吐着烟圈，打量着摩托车，“新买的？” “嗯，我女朋友给买的。” 刚说完，就见吕向东手里拿着个铲子走出来笑道，“昊子行啊，交了个有钱女朋友，我爸今早儿让我特意去找你，还打算让你学做豆腐呢。” “走，进屋唠。” 吕学兵拍拍楚昊的肩膀，“你这不是从军校回来了嘛，既然不想复读，我就跟向东提了一嘴，不行就跟叔学做豆腐，虽然累点，但一年也不少挣。” 屋里，楚昊把新作业本递给吕向东的妹妹，揉揉她脑袋：“向楠上初二了吧？” “嗯，学习一般，上学期勉强中上游。”吕向东边端菜边说。 小丫头不服气地撇嘴，“比你强多了，你初中差点没毕业！” 楚昊坐下就喝了一大口豆腐脑，“还是叔做的地道，比街里卖的好喝多了。” “那可不！”吕学兵得意道，“咱家豆腐在乡里独一份。别光喝那个，尝尝向东炒的肝尖儿。” 他没开楚昊带来的酒，而是倒了碗自酿散白。 “我婶呢？”楚昊抿了口酒，“嗯，够劲儿！” “回娘家了，明天才回来。”吕学兵笑道，“爱喝随时来，管够！” 和楚昊一样，吕学兵也是烟酒不离手，性格豪爽。 吕向东却截然不同，不沾烟酒，就爱钻研厨艺。 “来，尝尝我炒的肝尖儿和地三鲜。” 吕向东给楚昊夹菜，“看你这架势，是不打算学做豆腐了？有啥打算？” “我啊……“楚昊咧嘴一笑，“准备吃软饭，让英子养着。” “滚犊子！说正经的！” 玩笑过后，楚昊抹了把嘴，转着手里的酒杯，扭头看向吕学兵，“叔，要不我跟你学烧酒吧？” 之前他一直想着帮大哥支起了建筑队，还没想到自己要干什么，直到吕家父子提到这个话题，这才灵机一动。 第12章哥，你兜里还有吗？ 日上三竿。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 “哥~再睡会儿嘛~” 初秀英像只树懒似的挂在楚昊胳膊上，死活不肯松手。 “别赖床了，陪我去趟银行。”楚昊捏了捏她的脸蛋。 磨蹭了一个多小时，小富婆终于不情不愿的跟着出了门。 录像厅对面就是农业银行，结果不一会儿，楚昊又垂头丧气的出来了。 ——光顾着高兴，忘了这年头银行还没开放个人黄金交易业务，得去人民银行，还得提供来源证明…… “走，去萃华金店看看。”楚昊拉起初秀英就往马路对面跑。 这回总算找对地方了。 “先生，请问这金条是怎么来的？”店员礼貌询问。 “祖传的。” 像这种万金油的答案，楚昊张口就来。 好在金店只是例行问了一嘴，没让他拿什么纸质证明。 经过鉴定，确实是足金。 “先生，这块金砖共312.5克，扣除火耗和手续费，我们按每克72元收购，您看......” “72？” 楚昊二话不说收回金条就走。 他记得现在金价明明是82，这压价也太狠了！ 初秀英突然扯了扯他的胳膊，“我表哥开了家典当行，好像也收这个，要不……去问问？” 楚昊眼前一亮——没想到这小富婆还有这种人脉！那还等什么？ 中医院附近的兴盛典当行里，一个三十出头的眼镜男正在擦拭物件。 见初秀英进门，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哟，英子，今天怎么想起看四哥了？” 周涛推了推眼镜，目光在楚昊身上停留了片刻。 “四哥，这是我朋友楚昊。” 初秀英拉着楚昊上前，“你这儿收黄金不？” “四哥好。“楚昊点头致意。 “只要来路正，当然收。” 两人是亲戚关系，这话显然是说给楚昊听的。 楚昊也不含糊，直接掏出金条递过去，“祖传的，四哥放心。” “好东西啊！” 周涛接过金条，放在专业天平上称了称，“312.5克，标准大黄鱼，年头不短了。 英子，带你朋友坐会儿，我再验验成色。” 楚昊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展示柜里的瓶瓶罐罐上，“四哥这儿还收古董？” “那些都是摆设。”四哥头也不抬地回道，“我对古董不在行，也不敢收。怎么，小楚有古董要出手？” “只是好奇，随便问问。”楚昊摆摆手。 周涛放下金条，状似无意地说，“真要有值钱的古董，得去省城卖。想要好价钱，还得进京碰运气。 小楚，看在英子面子上，给你个实惠价，一克77，怎么样？” “四哥你也太黑了吧！”初秀英撅起嘴，“就不能多给点？” “英子，换别人我最多给74。”周涛无奈摊手，“总得让我赚点吧？” 楚昊拦住要争辩的初秀英，“这价钱很公道了，四哥，就这么定了。” “爽快！” 周涛转身去里间保险柜取钱，不一会儿拿着一沓钞票回来，还把计算器推到楚昊面前，“312.5克，77一克，总共24062.5。这儿是24100整，你点点。” 初秀英抢先接过钱，认真地数了起来。 周涛见状，意味深长地冲楚昊笑了笑。 这关系，明显不一般啊…… 楚昊面色平静如水，淡淡问道，“四哥，我爷爷给我们一共留了四块，你这儿都能收吗？” 周涛闻言愣了下，继而脸上笑容更盛，“你是英子的朋友，只管放心送来就是。” 话音刚落，就见楚昊又从裤袋里摸出一块金条递了过去。 正在数钱的初秀英猛地抬头，瞪圆了眼睛，周涛同样满脸错愕。 谁能想到这年轻人就这么把上万块钱的金条，随随便便揣在裤袋里，刚才他竟然没看出来…… 接下来仔细打量了下，笑道，“重量一样，看来和刚才那块应该是——嗯？” 见对方话说一半，楚昊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刚才他在心里算了下，修整那个院子加盖房，一块金条换的钱肯定足够了，但如果要搞大棚的话，就显得捉襟见肘，所以他才又拿出来一块。 小英也看出不对劲，钱不顾不上数了，“四哥，不会是假的吧？” 呼—— 周涛放下扩大镜，看着两人摇了摇头。 “英子，小楚，你们俩……在处对象吧？” 楚昊一脸茫然，不明白为何突然转到这个话题。 初秀英顿时羞红了脸，低头假装继续数钱。 见这反应，周涛心领神会，掂了掂金条说道：“实话跟你们说，要是别人来，这两块金条最多给四万，但既然是英子的朋友……我就给你个实价，十万，怎么样？” 嘶—— 楚昊闻言差点破防。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刚刚他还以为金条有问题呢。 小富婆同样懵了，也不再装着数钱，好奇宝宝一样问道，“四哥，这两金条怎么差这么多？” 四哥看来心情不错，耐心解释道，“刚刚那块金条，我要出手的话，最多也就挣个六七百，但这块金条嘛……你们看——” 顺着四哥的手指，楚昊这才注意到，金条正面刻着两个魏碑戳记：足赤。 “看到了吧？我跟你们说，要是刻有中央造币厂戳记的大黄鱼，价钱还能翻一倍！ 因为像这样带有戳记的大黄鱼存世量稀少，所以价格要比普通的高出五到十倍。 这块大黄鱼虽然只有两个戳记，但字迹清晰，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当然，咱们都不是外人，小楚你要是觉得价钱低了，也可以到省城或其他地方问问。” “不用了。” 楚昊深吸一口气，认真说道，“四哥要是不说，我还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门道，就十万块钱吧。” 四哥赞赏的点了点头，“行，你稍等会儿。” 趁着四哥去取钱的空当，初秀英贼兮兮地凑过来，“哥，你裤兜里还有吗？” 楚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当这是糖豆啊？” “嘿嘿~” 初秀英缩了缩脖子，一边数钱一边嘀咕，“昨天脱你裤子时怎么就没摸到呢……” 第11章啥意思？拿我当舒凫了？ 楚昊呆呆的仰躺着，内心无比懊恼。 明明下定决心这辈子要当个好人，不再祸害对他一片痴心的初秀英，可偏偏两瓶酒下去，愣是没管住下半身！ “英子，我......” “哥，我不怪你。”初秀英裹着被子，声音细若蚊蝇。 “不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楚昊抓狂地挠着头。 初秀英吸了吸鼻子，“你昨晚喝太多了，我力气又小，你脱完自己衣服就把我扔床上……我，我实在推不开你呀……” “打住！”楚昊痛苦地捂住脸。 重生后的第一次就这么稀里糊涂没了，关键是他妈的完全没感觉啊！ 等等……好像又来感觉了…… 一只柔软的小手悄悄探了过来。 楚昊转头，对上初秀英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写满了期待。 “罢了！”他一咬牙，翻身压了上去。 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既然已经犯了错，再来一次又何妨？ 初秀英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目光中的鼓励让他彻底沦陷。 那就……再来一次！ 嗯？？？ 临门一脚，楚昊仿佛被施了定身咒，静静的看着初秀英那张脸，表情变了又变。 不对劲！ 作为情场老手，他太清楚女孩子第一次该是什么反应了。 再看这丫头憋笑憋得浑身发抖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遭了算计？ 难怪他之前一直没有丝毫感觉和印象呢…… 楚昊有些抓狂。 混了两辈子的人，今天竟然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上了！ 然而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换成是佛祖，也没办法刹车了。 “好啊！” 楚昊咬牙切齿，“这可是你自投罗网，别后悔！” 初秀英非但不慌，反而伸出藕臂环住他的脖子，铃兰幽香扑面而来，一字一顿道：“我，愿，意~” 尾音未落，便化作一声轻哼...... …… …… 一个半小时后，初秀英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俯身贴耳，“哥，你先睡会儿，录像厅要开门了。” 半小时后，楼下放录像的声音传了过来。 楚昊翻了个身，只觉浑身无比舒畅。 还是年轻好啊！ 印象里，上一世他和第一个女人好象也没这么久…… 扭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得，本打算今天把黄金变现的，结果又耽误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翻身下床，准备冲个冷水澡，结果却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圆筒。 “华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过这样包装的华子，拿起来刚准备点上一支，却发现圆筒华子下面还放了一张“四伟人”！ 楚昊被气笑了。 啥意思？ 拿我当舒凫了？？？ 区区一张“四伟人”，就让他从男孩变成了男人，瞧不起谁呢！ 气鼓鼓的连烟带钱入进空间，光着屁股进了洗水间。 冰凉的水流冲去一身疲惫后，楚昊趿拉着拖鞋下了楼。 昏暗的录像厅里长板凳上，稀稀落落坐了十几个人，全神贯注的看着最近正流行的带子《辣手神探》，没人注意他从楼上下来。 “哥——” 英子从角落里探出脑袋，满脸失落，“你……这就要走啊？” 看到这张满满欺骗性的表情，楚昊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咬牙切齿道，“我去买点吃的，你吃啥？” 英子闻言瞬间满血复活，“烤苞米。” 93年的东华县城，烤肉摊还是个新鲜玩意儿。 车站附近，一个从外地回来的年轻人支了个简陋的路边摊，烤的品种也很单调：猪肉串、麻雀、石蛋、鸡头、蛤蟆和苞米。 由于价格比普通小吃贵些，生意十分冷清。 楚昊走到摊前时，一个顾客都没有。 “老板，来十个肉串，两瓶啤酒，再烤个苞米带走。” “好嘞！“年轻人顿时来了精神，麻利地扇着炭火，“哥们，尝尝家雀不？香得很，保准你满意！“ 楚昊点点头：“那就来两只。“ 这玩意儿虽说两年前就禁了，但在东华这种小县城，管得并不严。 野鸡都不让卖呢，市场上不照样有人公开叫卖？ 肉串很快烤好了。 楚昊喝着冰镇啤酒随口问道，“老板，你这儿咋没啥人呢？” “谁知道呢！” 年轻人一脸郁闷，“我在津城干过，想着老家还没人做这买卖，能抢个先机。 谁知道这儿的人根本不认，还嫌贵！ 一串肉两毛，冰镇啤酒一块一，就比小卖部贵一毛，苞米五毛一个，贵吗？“ 楚昊笑了，“咱这儿的生活水平哪能跟津城比。“ 这哥们眼光是不错，就是太超前了。 要是不出意外，最多再过一年，这生意就得火起来，手艺好的摊主一年就能赚套房子...... “肉串确实不贵，不过这苞米是有点小贵。” 年轻人撇撇嘴，“哥们你知道津城卖多少吗？一块五一个！到了冬天直接翻倍，还供不应求呢！” 一顿烧烤不到六块钱，真他妈值！ 拍拍肚子，拎着烤好的苞米，回到录像厅的时候，人早走光了。 “哥，你吃过了吗？” 二楼房间里，初秀英一边舔着苞米上的调料，一边问道。 楚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百块钱呢，你说我吃没吃？” 想起这事他就别扭——白天还在拿老施媳妇开玩笑，结果转头自己就吃上软饭了。 初秀英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地问，“哥...你没生气吧？” “有人上赶着送钱，我生哪门子气？”楚昊摆摆手，“你吃你的，我在想正事。” “想啥呢？跟我说说呗~” 楚昊手伸进裤兜，从空间里掏出一根金条，啪地拍在桌上。 看到咣当一声掉在桌面上的金条，小富婆瞬间不淡定了，丢下吃了一半的苞米，来回摆弄着。 “这啥呀这是？” “这么沉……不会是金子吧？你哪儿来的？” “等等——” 她突然瞪大眼睛，“这么沉的东西，我之前脱你裤子的时候怎么没发现？” 楚昊眯起眼睛，缓缓凑近：“你之前不是说，是我自己脱的裤子，还把你扔床上扒了衣服吗？” “呃……那个……” 初秀英讪笑着往后退，“哥，我还没洗手呢……啊！放我下来！” 第10章酒是色媒人…… 初秀英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脸上又挂起甜甜的笑容。 “哥，今天高兴，我去江山饺子馆弄几个菜，你吃完再走嘛~” 楚昊默不作声地接过钥匙，径直上了二楼。 这栋小楼他再熟悉不过了，简直像自己家一样。 一楼是录像厅，二楼是英子的闺房。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铃兰香。 虽然这丫头性子野，房间倒是布置得格外温馨。 整个卧室里以粉色调为基础，靠着东面墙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小相框，上面是他和英子两人一年前在龙山公园游玩时拍的。 楚昊记得当时英子硬塞给他一张，结果没出公园门就被他随手扔了。 从小到大，他从不爱留什么纪念品。 哪怕是初高中毕业留言册什么的也没有留下。 这或许和他本人的性格有关，不喜欢被某些东西牵绊。 看着照片里英子灿烂的笑脸，楚昊叹了口气。 别看他平时对英子动手动脚的，两人其实一直没突破最后那道防线。 上一世，他们是在大半年后才偷尝禁果，之后更是纠缠了十来年。 直到后来他去了外地鬼混多年之后，才从别人那里听说，她先后又找了三个男人，但始终也没有结婚。 重生回来，他不忍心再蹉跎这个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好姑娘，打算待会儿吃饭时委婉的结束这段关系，也算是给她父亲一个交代。 至于家人那边……船到桥头自然直。 仰躺上松软的床上，想到很快就能把宝箱里的金条变现，楚昊美滋滋的开始规划着接下来的生活。 借口重修院落盖房子，把大哥栓在家里，慢慢引导他自己成立个建筑队，以后说不定就能成为县里首批包工头呢。 嗯，还有老爹，他可是七级木匠，想办法劝劝他，和大哥一起干！ 正想得入神呢，楼梯处传来噔噔的脚步声。 “哥，快看看这些菜合不合胃口？” 初秀英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把几个餐盒在桌上排开。 见她好象并没有受到之前的情绪影响，又恢复了往日风风火火的性格，楚昊暗暗松了口气，看向桌上的美食。 “这是盐水虾，这是水煮肉片，还有这个蒜香排骨，爆炒嘎啦白，一斤芹菜肉饺子，够不够？” 楚昊搓了搓手，笑眯眯的坐了下来，“要是再弄两瓶酒就完美了。” “等着！” 初秀英转身打开橱柜，神秘兮兮地抱出两瓶酒，“嘻嘻，从我爸那儿顺来的~” 楚昊接过来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五粮液！ 这丫头前世可是滴酒不沾的，这两瓶加起来得二百多块钱，就这么被她“顺”来了，真是坑爹没商量啊…… 从兜里掏出那盒喜来宝，在桌上轻轻一放，“在你这儿抽根烟没事吧？” 初秀英一拍脑门，“哎呀，我车上还有好烟呢，也是从我爸那儿顺的，我去拿！” “别麻烦了。” 楚昊拦住她，“抽啥不是抽，快坐下吃吧，一会儿菜该凉了。” 拧开酒瓶盖，给自己满上一杯，挑眉问道，“你也来点儿？” 初秀英晃了晃手里的橙黄色易拉罐，眼睛眯成了月牙，“我有健力宝~” 说着，夹起一块金黄油亮的排骨放到楚昊碗里，“哥，快尝尝这个，可香了！” 看着对面若无其事给自己夹菜的初秀英，楚昊眉头微皱，“英子，你真没事？“ “没事呀~”初秀英眨巴着大眼睛，又往他碗里添了块排骨。 楚昊端起酒杯猛灌了半杯，辣得直咧嘴，“英子，咱们真不合适，我这辈子就没打算结婚，更不想耽误你，懂吗？” “懂啦懂啦~” 初秀英啃着排骨，油汪汪的小嘴一咧，“不结就不结呗，我又不是没人要，不过哥，你以后不会又不理我吧？” “那不能，”楚昊摆摆手，“你要愿意，我永远是你哥。” “这不就得了！”初秀英举起健力宝，清脆地碰了下他的酒杯，“哥，走一个！” 看她确实不像强颜欢笑的样子，楚昊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索性把剩下的酒全倒进碗里，仰头一饮而尽。 “哥，你今儿咋这么高兴啊？有啥喜事儿跟妹子说说呗~” 初秀英托着腮帮子，眼睛亮晶晶的。 楚昊打了个酒嗝，“买了院子，马上就有自己的窝了，能不高兴吗？” “嗯嗯，”初秀英举起健力宝，“这么高兴的事儿，必须再走一个！” 52度的五粮液就是不一样，比散装酒够劲儿多了，楚昊仰脖又是一碗，辣得直咂嘴。 “哥，接下来有啥打算？” “盖房子呗！” “钱够不？不够我这儿……” “用不着！“楚昊一摆手，“你哥我有的是办法。“ 初秀英抿嘴一笑，“那我祝哥早日住上新房，到时候可得让我去参观参观~”说着又举起饮料瓶。 “来……再来！” “哥我给你开新的，橱柜里还有呢~” 楚昊舌头已经开始打结，“英……英子，别……别怪你爸，他，他是为你好……” 初秀英悄悄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轻柔的音乐在房间里流淌，“哥，我懂，你慢慢喝，我给你放点音乐轻松轻松。” “上……上辈子……哥太……太混账……” 楚昊醉眼朦胧地比划着，“这……这辈子，说啥也……也不能再，再辜负你……” “嗯嗯，哥最疼我了~” 初秀英只当他说胡话，又给他满上一碗，“来，再喝点儿……” …… 楚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恍惚间觉得重生就像一场梦。 直到他意念探入空间，确认宝箱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想昨晚——自己好像喝断片了？ 忽然，一股熟悉的铃兰幽香钻入鼻尖。 楚昊猛地转头，顿时如遭雷击： 初秀英竟然就躺在他身边！ 颤抖着掀开被子一角，两具光溜溜的身子就这么坦诚相见…… 酒是色媒人，古人诚不欺我啊！ 楚昊猛地一拍脑门，双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 旁边的初秀英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小脑袋，声如蚊蚋，“哥——” 第9章我牙口不好，就爱吃软饭 见初秀英愣在门口，张凤英笑着拉她，“这孩子，发什么呆呢，快进屋坐。” “哦哦。” 初秀英迷迷糊糊地被带进楚昊的房间，四下张望，“我哥……不在家？” “小昊去大队部了，一会儿就回。”张凤英边说边倒水。 初秀英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即从礼品袋里往外掏东西，“大嫂，这是进口奶粉，给孩子喝的。” 孙丽连忙推辞，“上次你买的麦乳精还没喝完呢，太破费了！” “这个营养更好。” 初秀英又取出一件驼色羊毛外套，“阿姨，这是给您的，试试合身不？” 张凤英把衣服放到一旁，拉着她的手嗔怪道，“都要和小昊结婚了，以后可不许这么乱花钱。” “结……结婚？！“初秀英杏眼圆睁。 她要结婚了，怎么没人通知她呢…… 孙丽察觉不对，“昨晚小昊说你们要结婚了，难道……” 张凤英也紧张地盯着她。 “啊！对对对！” 初秀英突然反应过来，眼睛笑成了月牙，“我哥都跟你们说了啊？我还想过完中秋再正式说呢~” 张凤英长舒一口气，轻拍她的手，“早晚都一样，昨天上小昊回来说，他把大榆树那儿的院子买下来给你们当婚房，这事儿你知道吧？” 婚……婚房？！ 初秀英只觉得一阵眩晕，幸福来得太突然，整个人轻飘飘的。 “嗯嗯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 “可那院子实在太破，你愿意——” “我愿意！”还没等张凤英说完，初秀英就迫不及待地应道。 “盖新房要花不少钱呢……” “我有钱！” “咱家条件你也知道，你爸那边……” “我爸听我的！” “唉，小昊要是没从军校回来还好，现在……” “我养他！” 张凤英被这一连串抢答弄得哭笑不得。 这孩子……这么着急嫁过来吗？ 孙丽抱着孩子打趣道，“妈，看来您这婆婆是当定喽~” 初秀英羞红了脸，撒娇似的往张凤英怀里一靠，“阿姨~” 与此同时，刚从大队部回来的楚昊远远就看见了那辆白色桑塔纳，心里咯噔一下。 坏菜了！ 昨天为了搪塞家人，他随口编了个要和英子结婚的谎话，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院子，连围在车边的小孩都顾不上驱赶。 一进门，就看到英子亲昵地依偎在母亲怀里。 好一幅婆媳情深的画面哪…… “哥！” 初秀英像只欢快的小鸟，蹦跳着扑到楚昊面前。 再次见到这个前世与他纠缠了十几年的姑娘，如今又恢复了青春靓丽的模样，楚昊一时恍惚。 直到那熟悉的铃兰幽香飘入鼻尖，他才回过神来，脱口而出： “你咋来了？” 张凤英一听这话不愿意了，绷起脸训道，“死小子，咋说话呢！” 初秀英却转身甜甜一笑：“没事儿阿姨，我哥跟我闹着玩呢~” 楚昊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她就往外走，“妈，我俩先出去一趟。” “这孩子！”张凤英追到院门口，“英子难得来，吃了饭再走啊！” 初秀英一边被拽着走，一边回头傻笑，“阿姨，中秋节我再来看您~” 大门外，刚刚从大队回来的几个村民正围着桑塔纳啧啧议论着，见楚昊和初秀英一同出来，下院施家媳妇立马堆起笑脸，“哟，大学生，这是你对象吧？” 跟出来的张凤英脸上重新挂起笑容，“是啊，俩孩子快结婚了。” “哎呦！”施家媳妇上下打量着初秀英，阴阳怪气道，“大学生真有福气，找了个这么漂亮又有钱的姑娘，以后吃穿不愁喽~” “就是就是，听说这姑娘父亲是部队干部，老有钱了。” “不上军校还能娶到这样的媳妇，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眼看母亲笑容僵在脸上，楚昊一把将初秀英搂进怀里，右手直接探进她衣摆，咧嘴一笑，“是啊，我牙口不好，这辈子就爱吃软饭。” 周围村民们见状，连忙撇过头去，讪讪笑道，“大学生，啥时候结婚吱个声啊。” 等人走光，张凤英照着楚昊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死小子，就不能轻点作？” 当着众人的面，被楚昊这么调戏，初秀英也有些受不了了。 右腿膝盖并向左腿，右脚后跷，脑袋缩到胸口，“嗯” 再抬头时，原来漂白的小脸瞬间变得粉嘟嘟的。 楚昊见状叹为观止，“你会川剧？” “啊？川剧？“ “没事，走吧。”楚昊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阿姨、嫂子再见！”初秀英红着脸挥手，发动车子驶向县城。 “你咋来了？” 车上，楚昊目视前方，语气淡漠。 初凤英一边开车，一边发泄着不满，“还说呢！我昨天呼了你十几遍，你怎么不来找我？” 好一会儿之后，楚昊回道，“BP机昨天让我卖了。”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初秀英猛地转过头，瞪大双眼，“卖了？” 楚昊没有看她，深吸一口气，“钱让我买了个院子，以后有钱再还你。” “谁要你还了！“初秀英急的直跺脚，“我是说……你用大汉显的钱买了咱们的婚房？“ 接着又羞又气的捶了楚昊胸口一拳，“这么大的事，要不是今天阿姨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呢。 其实不用买什么院子也行，我爸给我买的那个二层小楼足够咱们住的了，楼下还有录像厅，一个月也不少挣，昨天一天就挣了七十多块呢。 还有，阿姨说你买的那院子要重新盖房，我这里有钱，找个时间你陪我看看，我还没看过咱们那院子呢。” 楚昊翻了个白眼儿，“什么叫咱们的院子，那是我自己的，跟你没关系。” “啊？” 看着初秀英一脸茫然的表情，楚昊别过脸去，狠狠吸了口烟，烟头在昏暗的车厢里忽明忽暗。 “没听明白？” 楚昊吐出一口浓烟，“我说要结婚是骗家里人的，咱俩……不合适。” 初秀英握方向盘的指节泛白，沉默地重新发动车子。 车厢里只剩下发动机的嗡鸣，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不一会儿，车子在食品大楼旁的录像厅前停下。 初秀英突然转身，眼圈通红，“我爸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他做不了我的主！” 楚昊看着那双泛红的眼睛，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一把推开车门，“我还有事，不上去了。” 第8章我要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楚昊迷迷糊糊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大哥早已出门上工。 匆匆抹了把脸，掀开锅盖抓了个馒头就往外走，打算去县城把金条变现，就见老妈和大嫂在走廊里低声说着什么。 见他出来，老妈神色明显一僵，转身就躲进了屋里。 “咋啦？”楚昊啃着馒头问道。 或许是昨晚主动提分家的缘故，大嫂孙丽对他的态度缓和不少。 “队里通知每家出个人去大队听计划生育宣传，还要签字……妈不想去，那我去吧。” 楚昊闻言心头一黯。 他当然知道老妈为何不愿出门——还不是怕听那些闲言碎语？ “嫂子，反正我没啥事儿，我去吧。” 孙丽明显松了口气，“那……早点回来吃饭。“ 看着大嫂如释重负的样子，楚昊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一切麻烦，不都是他擅自退学惹出来的？ 上一世他任性妄为，从没考虑过家人的感受。 现在也该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了…… 大队部在村子最西头，楚昊趿拉着拖鞋，依旧穿着大裤头，肩上随意搭了件背心，晃出了家门。 九月的阳光依然毒辣，晒得土路发烫。 大队部的院子里，二十来个村民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横条木凳上，听着妇女主任念计划生育政策。 楚昊先拐进磨米坊旁的小卖部，花一块二买了盒“喜来宝“，这才慢悠悠地往会场走。 “大学生！这儿——“ 还没等他走到地方，坐在后面的一个大小伙子远远冲他招手。 同时也把其他村民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又来了！又来了！ 看到村民们好奇宝宝的眼神，楚昊心中暗暗冷笑。 果然，还没等他坐下，刚才冲他打招呼的刘二笑嘻嘻的问道，“大学生，那么好的军校你都不念，到底咋想的？后悔不？” 楚昊一个烟圈吐到对方脸上，趁他闭眼之际，把燃着的烟头直接按在了刘二额头上。 “啊——” 刘二一声惨叫，捂着额头蹦了起来，瞪着一双牛眼骂道，“你干嘛！” “干你嘛！” 楚昊扯过对方的头发，笑容几乎贴到对方脸上，“你刚才碧池啥？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原本等着看热闹的村民顿时噤若寒蝉，一个个慌忙转回身去。 妇女主任重重地敲了敲桌子，目光扫过楚昊，“都给我安静！“ 楚昊撇了撇嘴，一把将刘二搡倒在地，转身向前台走去。 妇女主任继续念稿：“乡亲们！多子不多福，超生拖累全家！ 你看老张家，超生三个娃，罚款交不起，房子被扒了！ 再看李家，只生一个女娃，政府给补贴，日子红火火！ 大家要算清这笔账啊！……” 直到楚昊走到她面前，并拿起笔要签字，妇女主任这才再次停下来看着他，“不急，听完再签字就行。” “我急。” 楚昊龙飞凤舞地签完字，突然扭头问道，“对了赵婶，要是我那十个马子都给我生了娃，这罚款该怎么算？” 妇女主任顿时语塞，一张脸涨得通红。 楚昊挠了挠头，转身就走。身后立刻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这小子又犯混了！” “听说读书把脑子读坏了，昨儿个还花大价钱买了赵老憨那个凶宅……” 楚昊猛地停住脚步，缓缓转身。 议论声就像被掐断的广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昨天刚买了楚昊BP机的老宫突然嘿嘿一笑，指着东侧窗台说道，“大学生，那儿好像有你封信。” 楚昊挑了挑眉，“谢了。诶？老宫，你也用得着来听这个？” 老宫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媳妇是出去赚钱，又不是不能生！ 在大榆树村，村民们的来信都会统一放在队部窗台上。楚昊翻找了一下，果然发现一封寄给自己的信。 还是从京城来的。 看到笔迹和署名，连信封都没猜，就丢进了空间里。 初中毕业前，他曾在当时的《中学生天地》上发表过一篇文章，结果收到不少同龄人来信，也因此认识了一些笔友。 这个田晓萌就是其中一个笔友，在他高中毕业前两人一直联系着，甚至彼此还交换了照片。 只不过上一世他从军校退学之后，就主动断了联络。 人家已经上了大学，两人再无共同语言，没有再联系的必要了。 重生回来，他还是这个想法。 不过想想也挺有意思。 这个年代信息不发达，同时年轻人正处于对外界强烈好奇的阶段，交往的笔友真诚而又纯粹。 不像后世烂大街的网友，你永远不知道网线对面到底是不是人，毕竟，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书信，总比电脑打出来的字更有感情…… 就在楚昊前脚刚出门不久，一辆白色桑塔纳轿车缓缓停在了他家门口。 这辆车在村里可是个稀罕物，隔三差五就来接楚昊去县城，但每次出现还是能引来一阵骚动。 “那辆小轿车又来啦！” 几个正在玩弹珠的娃娃最先发现，一窝蜂地围了上去。 大人们虽然故作镇定，但眼神也不住地往那边瞟。 要知道，就连二道公社用的也不过是不到四万的夏利，而这辆桑塔纳据说要十五万呢！ 车里的初秀英气鼓鼓地握着方向盘。 楚昊从军校退学回来，她本是最开心的那个——终于能和他多些相处的时间了。 可昨天下午她连发了十几条传呼，对方却杳无音信，害得她在录像厅空等到半夜！ “这个混蛋……”初秀英咬了咬嘴唇，一脚踹开车门。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初秀英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颊，硬是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拎着两个精致的礼品袋，迈着小碎步推开了大门。 虽然只有一米五三的个子，但这丫头特别会打扮。 浅灰色皮凉鞋衬得双脚小巧玲珑，黑色健身裤将双腿勾勒得如同高脚杯般修长。 上身一件白色绣花宽松百褶衫，下摆离小蛮腰足有十多公分，露出若隐若现的马甲线。 配上那张圆润的娃娃脸和俏皮的短发，整个人既甜美又干练。 刚推开院门，张凤英和抱着孩子的孙丽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阿姨，大嫂——”初秀英甜甜地唤道，快步上前。 “哎哟，英子来就来呗，带这么多东西干啥！” 张凤英笑得见牙不见眼，和孙丽一左一右挽着初秀英就往屋里带，“快进屋歇会儿！”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初秀英浑身不自在。 虽说每次来楚家都受到热情招待，但今天这架势明显有些……过了头？ 还没等她琢磨明白，张凤英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如遭雷击： “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可不能再这么破费啦！” “啊？？？” 初秀英瞪圆了眼睛，手里的礼品袋差点掉在地上。 第7章我要分家 天气不错，心情很好。 楚昊哼着小曲往家走。 今天不仅顺利找到宝箱，还发现了空间的保鲜功能，简直是双喜临门。 至于杜小芳那档子事，纯属意外——去年冬天他确实只是恰巧路过，又“恰巧“欣赏了半个多小时的“冬日美人出浴图“罢了。 可这好心情在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了。 后屋厨房里，母亲和大嫂正在收拾碗筷。“老儿子回来了？妈给你热饭去。“张凤英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楚昊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妈，我在向东家吃过了。” 饭桌旁，大哥楚亮掐灭烟头站了起来，语气平静，“回来了？” “嗯。” “在向东家吃的？” 楚昊刚一点头，楚亮突然飞起一脚。 饶是楚昊早有防备，还是被踹得踉跄倒地，肚子里两个包子差点吐出来。 “你疯啦！” 张凤英吓得摔了碗筷，扑过来护住小儿子，“有话不能好好说？” “好好说？” 楚亮怒目圆睁，“妈，你知道他今天干了什么吗？！” 这一嗓子把西屋的侄女吓得哇哇大哭，大嫂慌忙跑去照看。 院门外，正在找女儿的杜老三夫妇听到动静停下脚步。 柳月娥竖起耳朵想偷听，被丈夫一把拽走，“还听！死老娘们！找不到闺女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 房间里，张凤英护着楚昊回到中间屋里，回头瞪着老大骂道，“听风就是雨！人家说老二买了赵老憨那院子就买了？我老儿子又不傻！是吧老儿子？” 楚昊闻言，嘴角抽了抽，看着跟进来的大哥，说了句，“我要分家。” 张凤英一听，愣了。 楚亮则冷笑一声，“分家？咋滴，踹你一脚就要分家？分了家你拿什么养活自己？” 分家的想法，自然不是楚昊的本意。 但他知道，短时间内如果不提出这个，家里因为他的存在就没一天安宁。 除非他把刚得到的金条变现交给家里，关键是没法儿解释金条的来源哪。 楚昊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我要结婚，结了婚就搬出去住，早晚都要分家。不过我能力有限，爹妈以后就靠大哥照顾了。“ 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大嫂孙丽，听到这话，当即表示，“小昊，你要是结了婚，咱爹妈不用你管，我和你大哥负责养老。” “分什么家！”楚亮回头吼了一嗓子，“滚回去看孩子！” 老妈这才回过神来，顾不上安慰儿媳妇，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儿子，你说要结婚……是和谁啊？” “英子，初秀英。” “英子？”老妈眼睛一亮，“那闺女是不错，就是个子矮了点……可她家条件那么好，她爹能同意吗？” 初秀英隔天差五就来找楚昊，张凤英也知道两人感情不一般，但两家差距实在太大。 楚亮冷笑，“你要是没从军校退学，人家兴许还能看上你。现在？呵！” 楚昊平静的说了句，“赵老憨那个院子，就是用英子的钱买下来我俩结婚用的。” “什么？”楚亮顿时炸了。 “妈你听见没？他真买了那个凶宅！全大队谁不知道那院子死过人，傻子才会买来当婚房！脑子进水了吧？” 不等楚昊开口，老妈立刻开启护犊模式，“胡说什么！死过人怎么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妈我都不迷信，你们年轻人还讲究这个？” 楚亮一脸懵，“妈，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老妈不理他，转头关切地问，“老儿子，你跟妈说实话，你和英子的事……是真的？” 楚昊耸耸肩，“房子都买了，您说呢？” 老妈顿时眉开眼笑，“好好好！英子那闺女真不错……不过就算结婚也不用分家啊。” “妈，”楚亮突然插话，“孩子又哭了，你去看看吧。” “都是你给吓的！“ 老妈嘴上埋怨，见兄弟俩气氛缓和，还是起身去西屋哄孩子了。 楚亮抽出一只烟，想了想，递给了楚昊一根，“疼不？” “嘿嘿，跟挠痒痒似的。” 楚昊接过烟，两兄弟凑在一起点上。 烟雾缭绕中，楚亮叹了口气，“那院子买就买了吧。我倒不是迷信，就是十几年没人住的破院子，光收拾就得花不少钱，不划算。 妈说得对，结婚就在中间屋当婚房，分什么家？ 另外——” 楚亮弹了下烟灰，“过完中秋我可能要跟人去俄罗斯干瓦匠活，那边工钱高。 你要是结了婚，正好在家照顾爹妈，这家更不能分了。” 果然，和上一世一样，大哥已经有了出国打工的打算。 不过，重生回来，他自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大哥，这事恐怕不行。”楚昊故作苦恼，“我和英子商量好了，那院子收拾完还要重建。 这方面得你帮忙才行，外人我不放心。 要不你出国的事先缓缓？” 楚亮皱了皱眉，“这都九月份了，现在盖房，搞不好要干到上冻才能完。” “可不是嘛！”楚昊顺着话头往下说，“要是找不靠谱的人干，说不定得拖到明年去。” 楚亮沉默片刻，“等爹回来，咱们再好好商量。” 掐灭烟头，楚亮站起身，“明后天爹就回来了，你想想怎么跟他交代吧。” 看着大哥离去的背影，楚昊苦笑着摇头。 该面对的终究逃不掉，还是先看看今晚的收获。 关上房门，脱了衣服钻进被窝，从空间里取出宝箱，小心翼翼的将那四件古董取了出来。 打开油纸包一一查看，里面还垫了一层棉花，明显是防止瓷器相互碰撞的。 虽然他对古董不熟悉，但其中一件曾经在电视上见过，是一尊香炉，底下虽然有“大明宣德年制”楷书款，但他不确定是否真品还是仿品，不过能够被那个前清遗老收藏，价值肯定不会太低。 其余三件则全部是瓷器，都不大，一个小碗，一个小碟，还有一个笔洗。 他对收藏没兴趣，也没耐性等到十年之后增值，找个机会到省城碰碰运气，换到钱才是正经。 再次把东西收进空间，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空间属性上了。 嗯，时间停滞的属性，干点什么好呢…… 第6章你怎么知道我缠束胸的？ 楚昊之所以执意要买赵老憨手里这个破院落，自然不是一时冲动。 这一切，都源于他上一世在报纸上看到的那则新闻——关于赵老憨的死刑报道。 九八年大洪水，大榆树村这里也受到了冲击。 大水过后，村里地势较矮的地方到处飘着死鱼和家禽，当时赵老憨就是为了到破宅院里捡一只死去的大鹅，才意外在倒塌的仓房土墙那里发了一笔横财。 据当时报纸上说，原房主是前清遗老，解放后跑到大榆树村落脚，偷偷把一箱宝贝藏在了仓库土墙里面。 而赵老憨捡到宝箱之后，连家里人都没告诉，偷偷把箱里的四根大黄鱼变了现，又带着一个古董跑到省城卖了好几十万块钱。 按理说，一夜暴富的赵老憨，本应扬名乡里。 结果他老婆不认得什么古董，等他赶回家时才发现，剩下那几件瓷器不小心全被他老婆打碎了。 赵老憨一怒之下，失手打死了他老婆，恐慌之余，连他女儿都没顾得上，带上巨款一个人连夜偷偷跑到南方，直到五年后才案发吃了枪子，这件沉年往事才被曝出来。 重生回来，楚昊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缘。 虽然截了赵老憨的财路，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他救下的可是赵老憨一家三口，这样想着，心里也就坦然了。 买下院落后，楚昊迫不及待地闯了进去。 荒废十多年的院落里，蒿草长得比人还高。 他光着膀子穿行其间，不一会儿胳膊腿上就被划出道道血痕，再加上视线受阻，直到天色渐暗，才终于确定仓房位置。 长时间没人打理，仓房房梁早已塌了下来，只剩下四面土坯围墙，为免弄出太大动静，楚昊一点点将围墙推倒，仔细搜索着。 哪知围墙早已风化，轻轻一推就全倒了。 果然，一个长方形木质包铜的箱子从土堆里滚落出来。 楚昊见状，连忙将箱子抱到怀里，一屁股坐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时间久远，箱子上一个小铜锁，只轻轻一拽就脱落了。 小心翼翼打开箱子，楚昊顿时眼前一亮。 四块红绸包裹的长条里，分别装着一条金灿灿的金条，手里掂了掂，一条差不多有半斤重！ 就这四个金条也不少钱哪！ 除了这四条大黄鱼，箱子里还有四个油纸包裹，应该就是古董瓷器了。 看看天色已经黑了，为免打破了瓷器，楚昊把大黄鱼连同箱子一起丢进空间，打算回去之后再好好查看一番。 “嗯？”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空间里还有白天放进来的四个肉包子。 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也真饿了，正好填填肚子。 然而，当他拿出包子时，却猛然发现，包子居然和他中午买的时候一样还冒着热汽！ 难道……这空间有时间静止功能？！ “哈哈——” 意外发现了空间属性，让他忍不住当场狂笑出声，甚至比找到宝箱还要令他开心。 一边咬着热乎乎的包子，一边向外走。 呃—— 两个包子下肚，又从空间里喝了口清泉。 嗯，比前世的矿泉水还要清爽甘冽。 要不然，以后弄个矿泉水卖卖，以后就没娃娃哈什么事了吧…… 叫个啥名好呢？ 心情大好的楚昊，一路嘿嘿傻笑，出了大院，转身就开始放水。 却被坐在院墙根下的杜小芳给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功能性障碍！ “操！” “谁！” 以为见了鬼的杜小芳，终于回过神来，虽然意识到楚昊是个人，却被他一嗓子吓得脸色更加苍白。 楚昊提上裤头，慢慢欺近，一个壁咚将她堵在墙角。 借着清冷的月光，杜小芳终于看清了这张痞里痞气的脸。 霎时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往前一挺胸，厉声叫道，“是你！” 嗯？ 楚昊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半晌才恍然，“你是杜三叔家的……杜小芳？“ 他从小就在街里上学，放假也不着家，风风火火的在外面玩，所以村里很多人都认不全，甚至连他家对门搬了一年多都不知道。 之所以模糊对这姑娘有点印象，除了她老爸杜老三之外，还缘于白天他提到的那个裹胸带…… 这丫头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想不到胆子这么大。 村里都说这大院有鬼，可她倒好，这么晚了，居然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 一想到之前从妈妈嘴里说出来的那些指责，杜小芳就气不打一处来，羞愤掩盖了恐惧，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我缠了束胸？” 楚昊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咧嘴一笑：“你该不会就为这个，专程在这儿等我吧？“ “呸！不要脸！谁等你了！” “嘿嘿。”楚昊摸了摸下巴，再次壁咚了过去，眼睛同时下移，盯在对方某个部位上，“要不然，咱们找个地方深入聊聊？” 看到楚昊那表情动作，杜小芳慌了，双手紧紧护在胸前，声音发颤，“你，你要干嘛？” 刚得了宝箱又发现空间妙用的楚昊本打算逗逗这姑娘，可月光下看清她脸上的泪痕后，顿时兴致全无。 “没劲。” 见楚昊转身要走，杜小芳不知为何又来了勇气，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带着哭腔的语气响起，“求求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缠束胸的？” “关我屁事！”楚昊一甩手，居然没甩开！ “楚昊，我知道你从军校回来心里难受，我妈不该多嘴往你伤口上撒盐。 可我妈因为我缠束胸的事怀疑我和你…和你有事，这件事要是解释不清，以后我可怎么见人哪！” 听到这话，楚昊脸色一沉，缓缓转身。 “想知道？” “嗯嗯。”杜小芳芳连连点头。 “这儿。”楚昊指了指自己的右脸，“啵了个，我就告诉你。” “……” 只是亲一下脸而已，纠结了五秒钟左右，杜小芳终于鼓起勇气，嘴唇凑了过去。 “唔——” 杜小芳瞪大了双眼，整个人都懵了。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楚昊故意的，两人竟然直接来了个嘴对嘴！ “嗯，味道不错。”楚里意犹未尽的吧嗒下嘴。 杜小芳羞得不敢抬头，声如蚊呐，“现在…可以说了吧？“ “呵呵，去年除夕前两天晚上，你在家洗澡…我恰巧路过。” 杜小芳闻言脸色大变，“不可能！当时天寒地冻的，窗户上都结了厚厚的霜，你，你怎么会看到？” “水蒸气把霜化开了嘛。”楚昊耸耸肩，“放心，就我一个人看见，以后注意点就行。” 杜小芳呆若木鸡。 等她回过神，楚昊已经走出老远。 “等等！“ 她慌忙追上去，“你……你到底看到多少？“ “你猜~” 第5章村里有个姑娘小芳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杜小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端端在家待着，居然惹了一身的流言蜚语。 更让她委屈的是，这些闲话还是从亲妈嘴里说出来的。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她比楚昊大一岁，四年前初中毕业就不念书了，待在家里帮父母干农活，农闲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她也认识楚昊，但平时几乎真的很少说话。 一来她性格内向，不爱和生人打交道。 二来楚昊从小在县城读书，很少回村。 但她知道楚昊念书成绩好，人长得也精神。 嗯，还听说挺爱打架的。 直到一个月前参加楚家的升学宴，她才偷偷多看了他几眼。 可以说，她对楚昊的印象，仅此而已。 这两天听母亲说起楚昊从军校退学的事，她还好奇地问过原因，母亲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是打架被开除了！“ 她太了解母亲爱搬弄是非的毛病，也就没往心里去。 可万万没想到，今天妈妈一进屋，就劈头盖脸的给她训斥了一顿，而且还把她和楚昊联系在了一起！ 要是外人讲她是非，她还能忍。 关键那些臊人的话是从她亲妈嘴里说出来的，能不委屈吗？ 最让她想不通的是裹胸带的事。 以前妈妈也给她做过一个手工胸罩，可她穿上就是不舒服。 ——那部位有点大，而她妈手艺又不咋样，穿上之后不但难受，走起路来晃得让她抬不起头来。 后来试着自己用裹胸带束胸来解决，结果效果出奇的好，所以才一直坚持了下来。 然而，这么私密的事，除了家里人之外，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啊！ 可偏偏她又百口莫辩，无法解释……谁知道那家伙怎么知道她的隐私的？ 如果不是那家伙有隔着衣服看隐私的本事，说不定就是她那个大嘴的妈妈一不小心给她秃噜出去的…… 杜小芳一路冲出家门，哭哭啼啼的越过大榆树，直到村东头那破败的院墙附近，这才倚坐在墙根底下。 月光如水，她茫然地望着天空，泪水无声滑落。 这这两年村里的风气突然一夜间变了。 不少大姑娘小媳妇搭帮结伙的到外面“挣大钱”，惹得村里人眼睛通红通红的。 她虽然只念完了初中，但并不代表她成绩不好，不想上高中，而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允许，所以初中一念完就留在家里干农活了。 正是因为她念过书，遇事爱多想，所以她知道，村里之所以风气变化这么快，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最近一两年流行歌曲的影响。 尤其是《外来妹》《风含情水含笑》这些流行歌曲的影响最大。 正是因为这些流行歌曲，才打开了村里人压抑已久的狂热激情，一部分人走出去的同时，也把外面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和时髦带了回来，甚至靠倚门卖笑这种事都让人羡慕了。 她也羡慕，但思想还没开放到那个程度。 不过，她同样喜欢《风含情水含笑》这样的歌，听着这样的歌，同样也在不知不觉中撩拨着她那悸动的情感，也曾在静下来的时候幻想过她未来的情哥哥…… 尤其是两个月前，大队部的大喇叭里，连续不停的播放着最近最流行的歌曲《小芳》。 每次播话这首歌，村里一帮大老爷们就偷偷向她这边瞄过来，甚至就连她自己都有种错觉，歌里的小芳，不就是她吗？ 含苞待放、任君采撷的年纪，尤其是她这种沾染了文艺小资的花季少女，对那撩人的歌曲几乎没有任何免疫力，无比渴望一股情感风暴冲击她那萌动的春心。 但…不是这种啊！！！ 无助的杜小芳坐在墙根底下仰头看着明月，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想到今后要面对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她心如刀绞。 不知为何，脑子里竟然又浮现出楚昊那张痞里痞气的脸。 对呀，这两天生产队也一直在谈论着他的是是非非，只是不知道，他在面对乡亲们背后的议论，又是什么心情呢？ 会不会……和她现在一样这么无助？ 意识到竟然对楚昊产生了共鸣，杜小芳自己都吓了一跳。 真是不知羞耻啊……如果不是那家伙，她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无助的境地？ 那家伙可是让她无法洗脱清白的罪魁祸首啊！ 明明知道这样想不对，但她脑子里却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了楚昊的形象，而且越来越清晰了。 高高的大个子，棱角分明的脸庞，头发短的好象劳改犯一样，叼支烟卷一呲牙，笑起来痞痞的…… 然而，就在这时—— “嘎嘎——” 寂静的夜色中，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 杜小芳浑身一颤，顿感头皮发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惊恐万分的缓缓向后看去。 因为，那怪笑声，正是从她身后赵老憨家的老院子里传出来的！ 关于这院子里的传说，村里无人不知。 都说死在院子里的那两个吊死鬼冤气冲天，别说晚上了，就是白天都很少有人敢在附近转悠，要不然这院子也不至于荒废这么多年。 虽然读过书的杜小芳不像村里人那么迷信，但这深更半夜的，她一个姑娘家…… 如果不是因为被母亲那番话刺激的失去理智，她也不会冒冒失失跑到这个地方来。 沙，沙—— “嘿嘿……” 草丛中又传来诡异的响动，夹杂着瘆人的笑声。 杜小芳缩在墙根下瑟瑟发抖，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这世上真有鬼？！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倒塌的院墙缺口处突然冒出一个高大的黑影！ 杜小芳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僵在原地。 更可怕的是，那黑影在原地站了片刻，竟转身朝她走来！ 黑影越来越近，杜小芳连呼吸都停滞了。 就在距离她两步远时，黑影突然停下，解开裤带...... 哗哗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杜小芳瞪大眼睛，本能地往旁边一躲，却不小心碰倒了杂草。 水声戛然而止。 “操！“ “谁？！“ 第4章你和小芳啥时候好上的？ 赵老憨呵呵冷笑，“俺一个种地的，要这玩意有屁用？你要诚心买就拿现钱，否则拉倒！” “不识货。”楚昊撇了撇嘴，四下扫了一眼，最后冲着站在远处的年轻人晃了晃手里的大汉显，“老宫，有意思没？” 在场村民中，也就老宫能用得起它了。 原因很简单。 去年他老婆跟几个女的一起去了津城，据说半年时间就给他汇回来一万多块！ 在这个万元户还没普及的东北农村，老宫已经属于先富起来的一波人了。 这年头虽然笑贫不笑娼，但老婆出去挣钱毕竟不光彩，所以老宫平时在村里人缘一直不咋样。 此刻楚昊主动这么热情的和他招呼，立马来了精神。 “放心，才用了四个多月，新机二千四，月租六十，用着方便，你要有意思，随便给个价。” 摆弄了两下大汉显之后，话也不说，直接把兜里钱全掏了出来，想了想，又抽回两张“四伟人”，呵呵一笑，“我没数多少钱，你看行就成交。” 楚昊直接伸手接钱，“痛快！” 他早把老宫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这家伙平日里在村里抬不起头，现在楚昊主动跟他打交道，同时还能在村里人面前显示一下财力，肯定会买下大汉显，而且钱给的绝对不会少…… 又在手里掂着钱，看向赵老憨，“怎么样？啥时候找队长签字？” 看着楚昊手上的那沓钱，赵老憨咽了下口水，转身拔腿就跑，“你等会儿，俺这就去找队长！” “操！慢点！鞋都跑掉了。” “哈哈——” 老宫腰里别着刚买的大汉显，趾高气扬的转身离去。 楚昊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那玩意儿根本不是他家能负担得起的，是刚才发信息那人送的…… 周围的村民却并没有散去，反而主动凑到他身边。 “大学生，快说说，你和小芳到底啥时候好上的？”有人挤眉弄眼地问道。 楚昊慢条斯理地数着钱，头也不抬，“别胡说，我俩平时都不说话，放在七八年前，你这么说妥妥一个流氓罪，吃枪子去吧！” “切！你刚刚不是说她不穿胸罩，还像古代小姐一样缠白布条子吗？” “呵呵，这话说的！就不能是别人家姑娘缠白布条子了？” 楚昊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一千七百五十整，用了四个来月的大汉显，能卖这个价已经很不错了。 也就是老宫，换作其他人，最多卖个一千五。 不到半个小时，赵老憨就匆匆跑回来了。 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是大队部赵队长和赵会计两个人。 “赵队长，赵会计，抽烟。” 楚昊把烟盒里最后两支烟分别递给两人。 “呵呵，大学生，听说你要买老憨家这个院子，你家里人能同意吗？要不要跟你爹说说？” 大学生，是村民们给楚昊的专属称呼，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褒是贬，不言自明…… “赵队长，我今天十九，已经成年了。”楚昊挺直腰板说道。 赵原吐了口烟圈，点点头，“那行，既然你们双方都同意，永军，起草个合同吧。” 本大队内部这种买卖房子手续很简单，队里干部起草并见证，双方签字交钱就完事了。 合同很快起草完事。 【今有大榆树村村民赵老憨，自愿将位于村东头三亩大院连同房屋一千五百元卖给本村村民楚昊，双方无异议，恐后无凭，立此存证。见证人：赵原，赵永军日期：1993年9月7日】 和赵老憨先后在合同上按了手印之后，楚昊当众把钱递给了赵老憨，“大门钥匙呢？” 赵老憨往拇指上啐了口唾沫，一张一张数了四遍，笑得合不拢嘴，“锁头都锈死了，哪来的钥匙？你随便砸开就是了。” “也是哈。” 楚昊显得比他还开心，起身来到大院门前，抬起一脚踹了过去。 轰隆隆—— 这一脚下去，不但大铁门倒了，连带着两边院墙也塌了五六米！ “嘿嘿——” 楚昊搓着两手，旁若无人般一头扎进三米多高的蒿草丛中。 村民们见状面面相觑，捂着鼻子纷纷后退，生怕被什么脏东西沾上似的。 “这小子该不会真像杜老三媳妇说的，从军校回来脑子坏掉了吧？” “那还用说，好人谁会花这么多钱买这院子！” “唉！可惜了，念书念的精神出了问题，这要是让洪昌回来知道了，非得气个半死不可。” “老憨这下可赚大了，白得的破院子一下子换了这么多钱，存银行里吃利息不老少钱捏……”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各回各家准备晚饭。而此时柳月娥家里却炸开了锅。 “死妮子，你到底什么时候和老楚家那二小子勾搭上的？”柳月娥扯着嗓子吼道。 杜小芳气得满脸通红，“妈！我什么时候和他好了？我俩平时都很少说话的！” “还嘴硬？”柳月娥气得直哆嗦，“那混小子连你用白布条裹胸都知道，这么宽，这么老长，而且还是白色的，要不是你给他看过，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杜小芳闻言如遭雷击，惊得脸色瞬间苍白，“不可能！他，他怎么会知道的？我，我……” “哦哦个屁！不知羞耻的东西！老杜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一想到之前在楚昊和那么多乡亲面前出丑的场景，柳月娥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自家闺女扯着嗓子臭骂，杜小芳则捂着脸大哭着冲出了家门。 房间里，一直没有吭声的杜老三见状，终于忍无可忍，上去就给了柳月娥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 柳月娥懵了。 捂着火辣辣的脸蛋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老爷们。 自她嫁到杜家以来，杜老三一直像个闷葫芦似的，从来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可今天却…… 杜老三脸色铁青，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糊涂虫！自己闺女什么品性不知道吗？小芳这么本分的孩子，怎么可能……“ 柳月娥被他吓着了，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可，可楚家那小崽子明明亲口说过……” “闭嘴！你还说！咳咳——” 杜老三捂着胸口咳了两声，指着她怒喝道，“老楚家一家人心里本来就不得劲，可你倒好，见人就胡咧咧，恨不得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了！ 就兴你说揭人家疮疤，人家就不能说你了？ 再说，你怎么知道人家说的就是小芳？ 你个没脑子的玩硬儿，自个儿给自个儿脸上抹黑，还连累的小芳跟着受委屈！ 要是小芳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看我锤不死你！” 柳月娥一听，慌神了，连忙向外跑，“我这就去老楚家要人！小芳要是有个好歹，我就死在他家门口！” “滚回来！！！” 杜老三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自家婆娘扯了个趔趄，“还嫌不够丢人吗？你这么一闹，没影的事也成真的了！” ““那...那怎么办......“ “还不快去找闺女！“ 杜老三吼道，“要真出了事，我饶不了你！“ 第3章买个凶宅当婚房？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杜小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端端在家待着，居然惹了一身的流言蜚语。 更让她委屈的是，这些闲话还是从亲妈嘴里说出来的。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她比楚昊大一岁，四年前初中毕业就不念书了，待在家里帮父母干农活，农闲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她也认识楚昊，但平时几乎真的很少说话。 一来她性格内向，不爱和生人打交道。 二来楚昊从小在县城读书，很少回村。 但她知道楚昊念书成绩好，人长得也精神。 嗯，还听说挺爱打架的。 直到一个月前参加楚家的升学宴，她才偷偷多看了他几眼。 可以说，她对楚昊的印象，仅此而已。 这两天听母亲说起楚昊从军校退学的事，她还好奇地问过原因，母亲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是打架被开除了！“ 她太了解母亲爱搬弄是非的毛病，也就没往心里去。 可万万没想到，今天妈妈一进屋，就劈头盖脸的给她训斥了一顿，而且还把她和楚昊联系在了一起！ 要是外人讲她是非，她还能忍。 关键那些臊人的话是从她亲妈嘴里说出来的，能不委屈吗？ 最让她想不通的是裹胸带的事。 以前妈妈也给她做过一个手工胸罩，可她穿上就是不舒服。 ——那部位有点大，而她妈手艺又不咋样，穿上之后不但难受，走起路来晃得让她抬不起头来。 后来试着自己用裹胸带束胸来解决，结果效果出奇的好，所以才一直坚持了下来。 然而，这么私密的事，除了家里人之外，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啊！ 可偏偏她又百口莫辩，无法解释……谁知道那家伙怎么知道她的隐私的？ 如果不是那家伙有隔着衣服看隐私的本事，说不定就是她那个大嘴的妈妈一不小心给她秃噜出去的…… 杜小芳一路冲出家门，哭哭啼啼的越过大榆树，直到村东头那破败的院墙附近，这才倚坐在墙根底下。 月光如水，她茫然地望着天空，泪水无声滑落。 这这两年村里的风气突然一夜间变了。 不少大姑娘小媳妇搭帮结伙的到外面“挣大钱”，惹得村里人眼睛通红通红的。 她虽然只念完了初中，但并不代表她成绩不好，不想上高中，而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允许，所以初中一念完就留在家里干农活了。 正是因为她念过书，遇事爱多想，所以她知道，村里之所以风气变化这么快，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最近一两年流行歌曲的影响。 尤其是《外来妹》《风含情水含笑》这些流行歌曲的影响最大。 正是因为这些流行歌曲，才打开了村里人压抑已久的狂热激情，一部分人走出去的同时，也把外面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和时髦带了回来，甚至靠倚门卖笑这种事都让人羡慕了。 她也羡慕，但思想还没开放到那个程度。 不过，她同样喜欢《风含情水含笑》这样的歌，听着这样的歌，同样也在不知不觉中撩拨着她那悸动的情感，也曾在静下来的时候幻想过她未来的情哥哥…… 尤其是两个月前，大队部的大喇叭里，连续不停的播放着最近最流行的歌曲《小芳》。 每次播话这首歌，村里一帮大老爷们就偷偷向她这边瞄过来，甚至就连她自己都有种错觉，歌里的小芳，不就是她吗？ 含苞待放、任君采撷的年纪，尤其是她这种沾染了文艺小资的花季少女，对那撩人的歌曲几乎没有任何免疫力，无比渴望一股情感风暴冲击她那萌动的春心。 但…不是这种啊！！！ 无助的杜小芳坐在墙根底下仰头看着明月，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想到今后要面对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她心如刀绞。 不知为何，脑子里竟然又浮现出楚昊那张痞里痞气的脸。 对呀，这两天生产队也一直在谈论着他的是是非非，只是不知道，他在面对乡亲们背后的议论，又是什么心情呢？ 会不会……和她现在一样这么无助？ 意识到竟然对楚昊产生了共鸣，杜小芳自己都吓了一跳。 真是不知羞耻啊……如果不是那家伙，她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无助的境地？ 那家伙可是让她无法洗脱清白的罪魁祸首啊！ 明明知道这样想不对，但她脑子里却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了楚昊的形象，而且越来越清晰了。 高高的大个子，棱角分明的脸庞，头发短的好象劳改犯一样，叼支烟卷一呲牙，笑起来痞痞的…… 然而，就在这时—— “嘎嘎——” 寂静的夜色中，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 杜小芳浑身一颤，顿感头皮发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惊恐万分的缓缓向后看去。 因为，那怪笑声，正是从她身后赵老憨家的老院子里传出来的！ 关于这院子里的传说，村里无人不知。 都说死在院子里的那两个吊死鬼冤气冲天，别说晚上了，就是白天都很少有人敢在附近转悠，要不然这院子也不至于荒废这么多年。 虽然读过书的杜小芳不像村里人那么迷信，但这深更半夜的，她一个姑娘家…… 如果不是因为被母亲那番话刺激的失去理智，她也不会冒冒失失跑到这个地方来。 沙，沙—— “嘿嘿……” 草丛中又传来诡异的响动，夹杂着瘆人的笑声。 杜小芳缩在墙根下瑟瑟发抖，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这世上真有鬼？！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倒塌的院墙缺口处突然冒出一个高大的黑影！ 杜小芳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僵在原地。 更可怕的是，那黑影在原地站了片刻，竟转身朝她走来！ 黑影越来越近，杜小芳连呼吸都停滞了。 就在距离她两步远时，黑影突然停下，解开裤带...... 哗哗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杜小芳瞪大眼睛，本能地往旁边一躲，却不小心碰倒了杂草。 水声戛然而止。 “操！“ “谁？！“ 第2章死性不改 楚昊之所以执意要买赵老憨手里这个破院落，自然不是一时冲动。 这一切，都源于他上一世在报纸上看到的那则新闻——关于赵老憨的死刑报道。 九八年大洪水，大榆树村这里也受到了冲击。 大水过后，村里地势较矮的地方到处飘着死鱼和家禽，当时赵老憨就是为了到破宅院里捡一只死去的大鹅，才意外在倒塌的仓房土墙那里发了一笔横财。 据当时报纸上说，原房主是前清遗老，解放后跑到大榆树村落脚，偷偷把一箱宝贝藏在了仓库土墙里面。 而赵老憨捡到宝箱之后，连家里人都没告诉，偷偷把箱里的四根大黄鱼变了现，又带着一个古董跑到省城卖了好几十万块钱。 按理说，一夜暴富的赵老憨，本应扬名乡里。 结果他老婆不认得什么古董，等他赶回家时才发现，剩下那几件瓷器不小心全被他老婆打碎了。 赵老憨一怒之下，失手打死了他老婆，恐慌之余，连他女儿都没顾得上，带上巨款一个人连夜偷偷跑到南方，直到五年后才案发吃了枪子，这件沉年往事才被曝出来。 重生回来，楚昊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缘。 虽然截了赵老憨的财路，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他救下的可是赵老憨一家三口，这样想着，心里也就坦然了。 买下院落后，楚昊迫不及待地闯了进去。 荒废十多年的院落里，蒿草长得比人还高。 他光着膀子穿行其间，不一会儿胳膊腿上就被划出道道血痕，再加上视线受阻，直到天色渐暗，才终于确定仓房位置。 长时间没人打理，仓房房梁早已塌了下来，只剩下四面土坯围墙，为免弄出太大动静，楚昊一点点将围墙推倒，仔细搜索着。 哪知围墙早已风化，轻轻一推就全倒了。 果然，一个长方形木质包铜的箱子从土堆里滚落出来。 楚昊见状，连忙将箱子抱到怀里，一屁股坐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时间久远，箱子上一个小铜锁，只轻轻一拽就脱落了。 小心翼翼打开箱子，楚昊顿时眼前一亮。 四块红绸包裹的长条里，分别装着一条金灿灿的金条，手里掂了掂，一条差不多有半斤重！ 就这四个金条也不少钱哪！ 除了这四条大黄鱼，箱子里还有四个油纸包裹，应该就是古董瓷器了。 看看天色已经黑了，为免打破了瓷器，楚昊把大黄鱼连同箱子一起丢进空间，打算回去之后再好好查看一番。 “嗯？”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空间里还有白天放进来的四个肉包子。 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也真饿了，正好填填肚子。 然而，当他拿出包子时，却猛然发现，包子居然和他中午买的时候一样还冒着热汽！ 难道……这空间有时间静止功能？！ “哈哈——” 意外发现了空间属性，让他忍不住当场狂笑出声，甚至比找到宝箱还要令他开心。 一边咬着热乎乎的包子，一边向外走。 呃—— 两个包子下肚，又从空间里喝了口清泉。 嗯，比前世的矿泉水还要清爽甘冽。 要不然，以后弄个矿泉水卖卖，以后就没娃娃哈什么事了吧…… 叫个啥名好呢？ 心情大好的楚昊，一路嘿嘿傻笑，出了大院，转身就开始放水。 却被坐在院墙根下的杜小芳给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功能性障碍！ “操！” “谁！” 以为见了鬼的杜小芳，终于回过神来，虽然意识到楚昊是个人，却被他一嗓子吓得脸色更加苍白。 楚昊提上裤头，慢慢欺近，一个壁咚将她堵在墙角。 借着清冷的月光，杜小芳终于看清了这张痞里痞气的脸。 霎时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往前一挺胸，厉声叫道，“是你！” 嗯？ 楚昊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半晌才恍然，“你是杜三叔家的……杜小芳？“ 他从小就在街里上学，放假也不着家，风风火火的在外面玩，所以村里很多人都认不全，甚至连他家对门搬了一年多都不知道。 之所以模糊对这姑娘有点印象，除了她老爸杜老三之外，还缘于白天他提到的那个裹胸带…… 这丫头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想不到胆子这么大。 村里都说这大院有鬼，可她倒好，这么晚了，居然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 一想到之前从妈妈嘴里说出来的那些指责，杜小芳就气不打一处来，羞愤掩盖了恐惧，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我缠了束胸？” 楚昊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咧嘴一笑：“你该不会就为这个，专程在这儿等我吧？“ “呸！不要脸！谁等你了！” “嘿嘿。”楚昊摸了摸下巴，再次壁咚了过去，眼睛同时下移，盯在对方某个部位上，“要不然，咱们找个地方深入聊聊？” 看到楚昊那表情动作，杜小芳慌了，双手紧紧护在胸前，声音发颤，“你，你要干嘛？” 刚得了宝箱又发现空间妙用的楚昊本打算逗逗这姑娘，可月光下看清她脸上的泪痕后，顿时兴致全无。 “没劲。” 见楚昊转身要走，杜小芳不知为何又来了勇气，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带着哭腔的语气响起，“求求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缠束胸的？” “关我屁事！”楚昊一甩手，居然没甩开！ “楚昊，我知道你从军校回来心里难受，我妈不该多嘴往你伤口上撒盐。 可我妈因为我缠束胸的事怀疑我和你…和你有事，这件事要是解释不清，以后我可怎么见人哪！” 听到这话，楚昊脸色一沉，缓缓转身。 “想知道？” “嗯嗯。”杜小芳芳连连点头。 “这儿。”楚昊指了指自己的右脸，“啵了个，我就告诉你。” “……” 只是亲一下脸而已，纠结了五秒钟左右，杜小芳终于鼓起勇气，嘴唇凑了过去。 “唔——” 杜小芳瞪大了双眼，整个人都懵了。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楚昊故意的，两人竟然直接来了个嘴对嘴！ “嗯，味道不错。”楚里意犹未尽的吧嗒下嘴。 杜小芳羞得不敢抬头，声如蚊呐，“现在…可以说了吧？“ “呵呵，去年除夕前两天晚上，你在家洗澡…我恰巧路过。” 杜小芳闻言脸色大变，“不可能！当时天寒地冻的，窗户上都结了厚厚的霜，你，你怎么会看到？” “水蒸气把霜化开了嘛。”楚昊耸耸肩，“放心，就我一个人看见，以后注意点就行。” 杜小芳呆若木鸡。 等她回过神，楚昊已经走出老远。 “等等！“ 她慌忙追上去，“你……你到底看到多少？“ “你猜~” 第1章棒打鸳鸯 天气不错，心情很好。 楚昊哼着小曲往家走。 今天不仅顺利找到宝箱，还发现了空间的保鲜功能，简直是双喜临门。 至于杜小芳那档子事，纯属意外——去年冬天他确实只是恰巧路过，又“恰巧“欣赏了半个多小时的“冬日美人出浴图“罢了。 可这好心情在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了。 后屋厨房里，母亲和大嫂正在收拾碗筷。“老儿子回来了？妈给你热饭去。“张凤英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楚昊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妈，我在向东家吃过了。” 饭桌旁，大哥楚亮掐灭烟头站了起来，语气平静，“回来了？” “嗯。” “在向东家吃的？” 楚昊刚一点头，楚亮突然飞起一脚。 饶是楚昊早有防备，还是被踹得踉跄倒地，肚子里两个包子差点吐出来。 “你疯啦！” 张凤英吓得摔了碗筷，扑过来护住小儿子，“有话不能好好说？” “好好说？” 楚亮怒目圆睁，“妈，你知道他今天干了什么吗？！” 这一嗓子把西屋的侄女吓得哇哇大哭，大嫂慌忙跑去照看。 院门外，正在找女儿的杜老三夫妇听到动静停下脚步。 柳月娥竖起耳朵想偷听，被丈夫一把拽走，“还听！死老娘们！找不到闺女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 房间里，张凤英护着楚昊回到中间屋里，回头瞪着老大骂道，“听风就是雨！人家说老二买了赵老憨那院子就买了？我老儿子又不傻！是吧老儿子？” 楚昊闻言，嘴角抽了抽，看着跟进来的大哥，说了句，“我要分家。” 张凤英一听，愣了。 楚亮则冷笑一声，“分家？咋滴，踹你一脚就要分家？分了家你拿什么养活自己？” 分家的想法，自然不是楚昊的本意。 但他知道，短时间内如果不提出这个，家里因为他的存在就没一天安宁。 除非他把刚得到的金条变现交给家里，关键是没法儿解释金条的来源哪。 楚昊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我要结婚，结了婚就搬出去住，早晚都要分家。不过我能力有限，爹妈以后就靠大哥照顾了。“ 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大嫂孙丽，听到这话，当即表示，“小昊，你要是结了婚，咱爹妈不用你管，我和你大哥负责养老。” “分什么家！”楚亮回头吼了一嗓子，“滚回去看孩子！” 老妈这才回过神来，顾不上安慰儿媳妇，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儿子，你说要结婚……是和谁啊？” “英子，初秀英。” “英子？”老妈眼睛一亮，“那闺女是不错，就是个子矮了点……可她家条件那么好，她爹能同意吗？” 初秀英隔天差五就来找楚昊，张凤英也知道两人感情不一般，但两家差距实在太大。 楚亮冷笑，“你要是没从军校退学，人家兴许还能看上你。现在？呵！” 楚昊平静的说了句，“赵老憨那个院子，就是用英子的钱买下来我俩结婚用的。” “什么？”楚亮顿时炸了。 “妈你听见没？他真买了那个凶宅！全大队谁不知道那院子死过人，傻子才会买来当婚房！脑子进水了吧？” 不等楚昊开口，老妈立刻开启护犊模式，“胡说什么！死过人怎么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妈我都不迷信，你们年轻人还讲究这个？” 楚亮一脸懵，“妈，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老妈不理他，转头关切地问，“老儿子，你跟妈说实话，你和英子的事……是真的？” 楚昊耸耸肩，“房子都买了，您说呢？” 老妈顿时眉开眼笑，“好好好！英子那闺女真不错……不过就算结婚也不用分家啊。” “妈，”楚亮突然插话，“孩子又哭了，你去看看吧。” “都是你给吓的！“ 老妈嘴上埋怨，见兄弟俩气氛缓和，还是起身去西屋哄孩子了。 楚亮抽出一只烟，想了想，递给了楚昊一根，“疼不？” “嘿嘿，跟挠痒痒似的。” 楚昊接过烟，两兄弟凑在一起点上。 烟雾缭绕中，楚亮叹了口气，“那院子买就买了吧。我倒不是迷信，就是十几年没人住的破院子，光收拾就得花不少钱，不划算。 妈说得对，结婚就在中间屋当婚房，分什么家？ 另外——” 楚亮弹了下烟灰，“过完中秋我可能要跟人去俄罗斯干瓦匠活，那边工钱高。 你要是结了婚，正好在家照顾爹妈，这家更不能分了。” 果然，和上一世一样，大哥已经有了出国打工的打算。 不过，重生回来，他自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大哥，这事恐怕不行。”楚昊故作苦恼，“我和英子商量好了，那院子收拾完还要重建。 这方面得你帮忙才行，外人我不放心。 要不你出国的事先缓缓？” 楚亮皱了皱眉，“这都九月份了，现在盖房，搞不好要干到上冻才能完。” “可不是嘛！”楚昊顺着话头往下说，“要是找不靠谱的人干，说不定得拖到明年去。” 楚亮沉默片刻，“等爹回来，咱们再好好商量。” 掐灭烟头，楚亮站起身，“明后天爹就回来了，你想想怎么跟他交代吧。” 看着大哥离去的背影，楚昊苦笑着摇头。 该面对的终究逃不掉，还是先看看今晚的收获。 关上房门，脱了衣服钻进被窝，从空间里取出宝箱，小心翼翼的将那四件古董取了出来。 打开油纸包一一查看，里面还垫了一层棉花，明显是防止瓷器相互碰撞的。 虽然他对古董不熟悉，但其中一件曾经在电视上见过，是一尊香炉，底下虽然有“大明宣德年制”楷书款，但他不确定是否真品还是仿品，不过能够被那个前清遗老收藏，价值肯定不会太低。 其余三件则全部是瓷器，都不大，一个小碗，一个小碟，还有一个笔洗。 他对收藏没兴趣，也没耐性等到十年之后增值，找个机会到省城碰碰运气，换到钱才是正经。 再次把东西收进空间，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空间属性上了。 嗯，时间停滞的属性，干点什么好呢…… 第177章 左拥右抱，齐人之福 看到楚昊被自己怼得哑口无言、一脸吃瘪的表情，周晴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努力绷着，故意板起一张俏脸，杏眼圆睁，摆出兴师问罪的架势： “昊子！挂电话的事儿，本姑娘大度，可以翻篇儿！但是—— 你今天跑到我学校，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儿，红口白牙地编排你是我男朋友！这事儿可大了去了！ 你知道这对我一个清清白白、冰清玉洁的大姑娘名誉损害有多大吗？！ 以后我还怎么找对象？啊？那些追求者怎么看我？ 你这跟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有什么区别！你说！这账怎么算？！” 话音一落，旁边的田晓萌也忍不住歪着头，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望向楚昊。 这事儿周晴刚才在林大找她时，就气鼓鼓地添油加醋说过了。 田晓萌虽然知道楚昊胆子大脸皮厚，但也没想到他能“厚”到这种地步—— 直接冒充人家男朋友？ 还，还当众送周晴那么贵的一捧玫瑰花儿，这……这操作也太生猛了吧？ 难道……他真对小晴有意思？ 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悄悄爬上心头。 看着周晴那副“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夸张表情，楚昊心里门儿清。 这姑奶奶压根没真生气，纯属借题发挥，于是无奈地摊开双手，肩膀一垮，一副认命的语气道，“我的小姑奶奶哎！我这不是被逼上梁山了吗？ 让晓萌给你打电话，您老人家金口不开，拒不来见！ 我不出此下策，怎么才能见着你这位大忙人，当面把误会解开，给您老赔罪啊？” “哦~~~？”周晴故意拉长了调子，眼波流转，带着促狭的笑意，先是瞟了一眼身边脸色微红的田晓萌，然后才转向楚昊，眨巴着大眼睛，用一种夸张的恍然大悟语气说道： “原来如此！你这么费尽心机、不惜败坏我名声也要见我一面……该不会……是真的很在意我？对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非份之想吧？ 昊子同志，你这样可就不地道了！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当着我们家萌萌的面就敢这么撩拨我？怎么着，想玩脚踏两条船？老实交代！” “小晴！” 田晓萌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是，伸手就去掐周晴的胳膊，“你们俩斗嘴就斗嘴，别把我扯进去！胡说八道什么呢！” 面对周晴这近乎胡搅蛮缠的步步紧逼，楚昊却依旧稳如泰山，面不改色心不跳。 脚踏两条船？ 格局小了！ 他楚某人重生一回，这艘船……嗯，或许可以造得更大一点？ 初秀英是明面上的港湾，春城刘小华是随时可以停靠的码头，眼前这两位京城佳丽……为什么不能是新的航标？ 他对田晓萌本就有着笔友情谊打底的好感，周晴这朵带刺的玫瑰，若能一并摘下，似乎……也别有风味？ 想到这里，楚昊收起那副惫懒样，正了正神色，眼神“真诚”地看着周晴： “小晴，你这可真是冤煞我也！我在意你，那是因为咱们是朋友！是哥们儿！是共同经历过‘革命友谊’的战友！我怕的是因为一点小误会，伤了咱们这份来之不易的情谊！所以——” “所以，”周晴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一把揽过旁边试图缩成鹌鹑的田晓萌，下巴得意地一扬，“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周晴魅力不够大，对你毫无吸引力，你对我压根没想法，是吧？看，还是我们家萌萌招人疼！” 说完，故意用肩膀拱了拱田晓萌，一脸挑衅地看着楚昊。 田晓萌被她拱得又羞又气，挣扎着要推开她：“死丫头！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嘿！这丫头片子，蹬鼻子上脸，还来劲了是吧？ 楚昊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周晴胸前，那羽绒服也掩盖不住的饱满曲线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起伏，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敢这么撩拨他这个“老司机”，真当他不敢踩油门吗？ “怎么可能！”楚昊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眼神瞬间变得贼亮，像发现了宝藏。 下一刻，就见他搓着双手，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一副标准的“色狼”样儿，目光在两位风格迥异的美女脸上来回扫视，语气带着夸张的向往和毫不掩饰的痞气： “两位美女，一个清丽脱俗如空谷幽兰，一个明艳动人似带刺玫瑰，可谓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这要是……嘿嘿，有机会能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啦！嘿嘿嘿……” 楚昊演技自是没得说，尤其是他那故意发出几声猥琐的笑声，还有眼神里的促狭，这要在外面和他不认识，没准儿还真把他当成小流氓了…… “呸！” “楚昊！你——！” 这赤裸裸的“宣言”和那副贱兮兮的表情，杀伤力巨大！ 不仅田晓萌羞得满脸通红，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周晴也瞬间招架不住，脸上飞起红霞。 尤其是那句“左拥右抱”，瞬间打开了周晴以往的记忆。 ——那晚三人同床共枕、肢体纠缠的混乱画面猛地冲进脑海！ 猛地一甩马尾辫，给了楚昊一个气鼓鼓的后脑勺：“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看你就是舍不得我大伯那点人脉，想让他帮你卖菜！” 楚昊立刻收起嬉皮笑脸，大呼冤枉，趁机再次把话题引向正轨，“姑奶奶！天地良心！您看看那份省报！ 我们神农部落现在在林吉省是名声在外，订单接到手软！用得着千里迢迢跑京城来推销这点蔬菜？我是那种人吗？” 紧接着拍了拍拍着胸脯，一脸正气道，“纯粹是因为之前答应了周叔叔和陈教授，给他们送点家乡的新鲜菜尝尝！做人得讲信用！答应的事，刀山火海也得办到！这跟推销八竿子打不着！” 田晓萌也赶紧帮腔，顺便把话题从危险的“左拥右抱”上拉回来：“就是！小晴你差不多得了！楚昊都解释多少遍了，人家是念着你大伯和陈教授帮他过户四合院的情分，特意来送菜的！你再揪着不放，这饭还吃不吃了？菜都要凉透了！” “哟哟哟~”周晴转过头，对着田晓萌挤眉弄眼，“还说你俩没事儿？看看！这就护上了？胳膊肘往外拐得也太明显了吧！” 眼看田晓萌真要恼了，周晴见好就收，夹起一大筷子豆角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嚼着，含糊不清地嘟囔：“行啦行啦！看在你认错态度……还算凑合，还有这顿饭的份上……” 咽下豆角，清了清嗓子，故作随意地摆摆手，“明天我跟我大伯还有陈教授说一声就是了。不过嘛——” 话锋一转，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楚昊，带着点小狐狸般的狡黠，“光一顿饭可不够啊！我可是听萌萌说了，你这次带了什么草莓和大樱桃？萌萌说好吃得不得了！你……” “小晴！”田晓萌一听，急忙打断她，嗔怪道，“楚昊那些水果是要卖钱的！而且贵得要死！一盒草莓就二十块钱！你要是真想尝尝，我那盒还没动，回去给你就是了！别为难他！” “啥？！一盒？！”周晴的眼睛瞬间瞪得比铜铃还大，看看田晓萌，又看看楚昊，脸上全是委屈的表情，“昊子……你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萌萌有，我就没有？我也不贪心，就……就尝一颗行不行？就一颗！” 说完，伸出纤纤玉指，，眼巴巴地望着楚昊，像个讨糖吃的孩子似的。 楚昊被她这瞬间变脸的演技逗乐了，爽朗一笑：“多大点事儿！等着！管够！”说完，起身就朝储藏室走去。 储藏室里堆着半屋子贴着“神农严选”的泡沫箱，看着阵仗十足，实隙地上这里面大半都是空的障眼法，只有少数几个装着耐储存的玉米黄瓜，他跑过来，只不过装装样子而已。 客厅里，田晓萌无奈地压低声音：“小晴！你真是的……那些水果他真有大用！你怎么就……” 周晴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哎呀，我就随口一说嘛，谁知道他这么实诚……这能怪我？” 话虽这么说，但楚昊爽快答应的态度，还是让她心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嘴角也忍不住悄悄弯了起来…… 第178章 正合我意啊！ 眨眼功夫，楚昊就从储藏室回来了，手里捧着两个白色泡沫小盒。 “楚昊……”田晓萌看着那两个盒子，欲言又止，眼里带着点心疼。这两小盒，可不便宜啊！ 楚昊却浑不在意，大咧咧地将盒子往周晴面前一推，爽朗笑道，“难得咱们小晴姑娘赏脸喜欢吃！一点心意，算啥？以后想吃啥，尽管言语一声！管够！” 这副豪气干云的劲儿，仿佛送出去的不是金贵水果，而是两把自家地里的大白菜。 周晴没急着开盒，目光先被盒子上那两个设计精美的标签吸引了，下意识的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身边的田晓萌，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萌萌，这标签真是你设计的？行啊你！这构图，这配色，绝了！一看就用了不少心思！” 被好闺蜜当面夸奖设计成果，，这要是以往，田晓萌肯定开心不已，可眼角余光瞥见楚昊含笑的目光，脸上又有点发烫，只能嗔怪地推了周晴一把，“不是馋得要命吗？赶紧开你的吧！撑吃你个小馋猫！” “哈！那我可就不客气啦！”周晴早就被田晓萌描述的美味勾得心痒难耐，闻言立刻动手，麻利地掀开了两个盒盖。 “哇——塞！！！” 盒子打开的瞬间，周晴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小嘴张成了O型！ 左边是红宝石般晶莹饱满的大樱桃，颗颗圆润欲滴；右边是鲜红欲滴、散发着清甜香气的硕大草莓，仿佛刚从晨露中摘下！ 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冲击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兴奋地搓着手，纤纤细指在两个盒子之间来回游移，像面对满汉全席不知该先动哪道菜似的，一脸的纠结和幸福。 楚昊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笑意更深。 这反应，意料之中。连田晓萌那样文静的姑娘都抵挡不住，何况是周晴这个吃货？ 这年头，寒冬腊月能见到如此品相的水果，本身就是一种奢侈的视觉盛宴。 周晴家境虽好，但也没到能把这当零食自由的地步，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被勾得嗷嗷叫了。 “唔！！！”周晴终于忍不住，率先拈起一颗最大最饱满的樱桃，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 牙齿轻合，丰沛甘美的汁液瞬间在口中漾开，瞬间幸福地眯起眼，含糊不清地赞叹：“好吃！太好吃了！！” 紧接着，又飞快地抓起两颗樱桃，一颗塞进自己嘴里，另一颗不由分说地塞给旁边的田晓萌：“萌萌！快尝尝！真的绝了！” 田晓萌被她这毫无形象的吃相弄得哭笑不得，羞窘地推开她的手：“你自己吃吧！慢点！没人跟你抢！” 看着周晴那副陶醉的样子，她心里其实也痒痒的，只是不好意思像周晴那样豪放。 周晴才不管那么多，樱桃还没咽利索，又抓起一颗红艳艳的草莓咬了一大口！ 双重美味的冲击让她满足地晃着脑袋，嘴里塞得满满的，还不忘对着楚昊含糊地感慨：“昊子……嗝……以后谁要是嫁给你……可真是……嗝……享了大福了！天天有这口福！” 她一边说，一边还不忘用眼神瞟向旁边脸红的田晓萌。 楚昊依旧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大快朵颐，目光偶尔掠过她那沾着嫣红果汁、显得格外诱人的嘴唇…… 眼看着两个盒子里的水果迅速消失过半，周晴终于依依不舍地停下了“扫荡”的动作。 不是饱了，是真心疼了！ 田晓萌说过这水果的价格，她也知道行情，这一口下去，可都是钱啊！ 实在舍不得一下子吃完。 楚昊心里却不甚在乎，空间里这两样水果还各有四百多盒水果呢。 能用这点“代价”换来这位小姑奶奶的欢心和后续的帮忙，简直太划算了！ “嗝~”周晴毫无形象地拍了拍自己微鼓的小肚子，满足地歪倒在田晓萌肩膀上，发出一声慵懒的喟叹：“萌萌……怎么办啊……明天真不想去上课了……就想赖在昊子这儿……” 突然挺直腰板，眼睛贼亮地盯着田晓萌：“要不……咱明天翘课吧？还来这儿蹭饭！昊子做饭太好吃了！” 田晓萌被她这没心没肺的提议弄得彻底无语，扶额叹道，“大小姐！这学期你都翘了多少回了？再有半个月就放假考试了，你真想挂科重修啊？” 直到这时，楚昊才终于微笑开口，“没关系，晓萌，小晴，你们要是喜欢，明天下午放了学再过来。想吃什么，提前说，我给你们做。” “唔~昊子——你最好啦！”周晴闻言，声音瞬间甜得能拉出丝儿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要不是田晓萌眼疾手快拉住她胳膊，她差点就扑过去给楚昊一个“感激”的拥抱了。 饶是如此，那婉转娇媚的尾音，还是让楚昊半边身子都酥了一下。 这小妖精……真是要命！ 田晓萌实在看不下去了，用力把周晴拽了起来：“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还顺了人家两大盒水果！赶紧回家吧祖宗！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她是真怕周晴再待下去，会说出更离谱的话来。 “我的樱桃！我的草莓！” 周晴被拉着往外走，还不忘宝贝似的紧紧抱着那两个泡沫盒子，扭头冲着楚昊用力挥手，声音清脆：“昊子！说话算话！我回去就给我大伯打电话！别忘了啊——明天下午！我们还来！！” 楚昊一直把两个姑娘送到巷子口，目送她们挤上晃晃悠悠的公交车，直到车子消失在街角，才转身回院。 搞定周晴，周元武那条线基本就稳了。 至于给周教授和陈教授准备的蔬菜？那都是小意思！ 为了这次京城之行，他的空间可是塞得满满当当，光各种精品蔬菜就备了上千斤，更别说那几百盒“杀手锏”水果了！ 送走两女，楚昊麻利地收拾好碗筷。 想着要在京城待上一阵子打通友谊商店的路子，他又去斜对面的杂货店，吭哧吭哧搬回一大堆蜂窝煤和引火柴，整齐地码放在院角。 盘算着半个月的“持久战”，这点准备是必须的。 田晓萌把院子收拾得干净利落，他只需添些过冬的“粮草”就行。 安顿好取暖物资，他又去隆福大厦补了些日用品。 四合院房间多，除了当仓库那间，其他都空落落的，正好趁这机会慢慢添置点东西，住着也舒服些。 把采购的东西“藏”进空间，他拎着个空袋子，慢悠悠地往回走。 刚拐进巷子，远远就瞧见自家四合院那扇斑驳的黑漆木门前，杵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正伸着脖子朝里张望呢！ “周叔叔？陈叔叔？！”楚昊快步上前，着实有些意外。 周晴不是说她大伯下午有重要会议吗？这才过去两个多小时，两位教授大人怎么就“打上门”来了？ 他还是低估了“神农出品”对这两位资深老饕的致命吸引力！ 原来，周晴回家后，虽然带着微醺的酒意，但“神农忘忧醅”确实不上头，她脑子清醒得很。 想到楚昊承诺的“管够”美食和那让她念念不忘的水果，第一时间就拨通了大伯家的电话。 电话里，她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楚昊带来的“顶级货色”，尤其是那“忘忧醅”和“好吃到哭”的水果…… 周元武一听，哪里还坐得住？ 什么下午会议，立刻找了个理由推了！ 顺手就拉上了同样嗜吃如命的老友陈永年，两人一拍即合，顶着寒风就直奔南锣鼓巷而来！ “呵呵，小昊啊，没打招呼就来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周元武搓着手，笑呵呵地说，眼神却一个劲儿地往紧闭的大门里瞟。 “哪能呢！周叔叔、陈叔叔快请进！我这次来，主要就是给二位送点家乡的新鲜菜尝尝！”楚昊连忙掏出钥匙开门，将两位望眼欲穿的教授让进院子。 还没等走到客厅门口，急性子的陈永年就忍不住了，停下脚步，眼巴巴地看着楚昊：“小昊啊，那个……你带来的菜……在哪儿呢？能不能让叔叔先……开开眼？解解馋？” 周元武也半开玩笑地拍了拍陈永年的肩膀，在一旁帮腔，“是啊小昊！你可让我们好等啊！这一个半月，我跟老陈是望眼欲穿！这次带来的菜要是不够分，或者品质打了折扣……哼哼，可别怪你陈叔叔跟你急眼哦！” 楚昊笑着指了指北面的储藏室：“二位叔叔放心，菜都在储藏室，保证让您二位满意！咱们先进屋喝口茶暖——” “暖”字还没说完，就见周元武和陈永年瞬间调转方向，以不符合年龄的敏捷，嗖嗖两步就冲到了储藏室门口！ “豁——！！！” 储藏室门被陈永年一把拉开，里面堆成小山的、贴着“神农严选”的白色泡沫箱瞬间映入眼帘！两位教授同时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随即脸上绽开了菊花般灿烂的笑容，褶子都挤到了一起！ “好小子！行啊！”周元武用力一拍大腿，激动得声音都高了八度，“带了这么多好东西回来！老陈！咱们这回可真是抄上了！有口福了！哈哈哈！” 陈永年也乐得合不拢嘴，但欣喜之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强压下兴奋，转过头，目光炯炯地看向刚走过来的楚昊。 “小昊啊，这么多菜……该不会都是给我和老周准备的吧？我可听老周提过一嘴，你这次进京，好像还惦记着……想把菜打进友谊商店？” 楚昊心头一跳，随即涌上一阵狂喜！ 他正愁怎么把话题往这上面引呢，想不到陈教授竟然主动提出来了。 正合我意啊…… 第179章 约定 “周叔叔，陈叔叔，外面冷，咱们还是先进客厅暖暖身子，坐下慢慢聊。” 陈永年却像脚下生了根，目光粘在储藏室那堆泡沫箱上，恋恋不舍地搓着手：“老周啊……你看这菜……要不咱们先搬一部分回去？” 周元武显然也动了心，那新鲜蔬菜的诱惑力太大…… 楚昊见状，连忙拍胸脯保证，“两位叔叔放心！待会儿您二位给我留个地址，我保证找个靠谱的车，今晚天黑之前，把这些菜一样不落地送到您二位府上！这总行了吧？咱们先进去喝口热茶！” 听到这话，两位教授才算是勉强按捺住急切的心情，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楚昊进了暖和的客厅。 楚昊心知肚明，这两位老饕的心思全在菜上，肯定坐不久，于是借口烧水泡茶，转身进了厨房，手脚麻利地洗了几根顶花带刺的嫩黄瓜和几个红彤彤、沙瓤饱满的西红柿，利落地切片装盘，又顺手从空间里拿出一瓶“神农忘忧醅”。 “周叔叔，陈叔叔，没什么好东西，咱们就着这点瓜果，边吃边聊。”楚昊笑着将果盘和酒杯放在八仙桌上。 那盘水灵灵、散发着清新气息的黄瓜片和鲜艳欲滴的西红柿一上桌，瞬间抓住了两位教授的眼球！两人几乎是同时伸出手，各拈起一片黄瓜塞进了嘴里。 “嗯！就是这个味儿！地道！”周元武满足地眯起眼。 “脆！水足！鲜！”陈永年也连连点头，又迅速向西红柿发起了进攻。 趁着两人吃得正香，楚昊不动声色地拧开酒瓶，给两人面前的玻璃杯斟满了酒。 “哎呀，小昊，这酒……我们待会儿还得回去……”周元武嘴上客气，目光却忍不住被那清冽的酒香吸引，关键是……光吃黄瓜西红柿下酒，有点怪怪的。 楚昊笑着解释道，“周叔叔放心，这‘忘忧醅’别看标着四十三度，但入口柔顺，后劲绵长不易醉人，您二位尝尝就知道了。” “哦？”周元武本就嗜好杯中物，加上对楚昊的信任，端起酒杯小心地抿了一口，酒液滑过舌尖，带来一股独特的清冽甘香和温润的回味，眼睛一亮：“咦？老陈！快尝尝！小昊说的没错！这酒……有点意思！” 陈永年一听，也好奇地端起杯子尝了尝，仔细品味了一下，咂咂嘴，惊喜道：“还真是！口感醇和，回味带甜，好酒！小昊，这酒……你这次带了多少？送菜的时候，可别忘了给我们捎上两瓶！” “哈哈，小事儿！”楚昊爽快答应，“只要二位叔叔喜欢，管够！我多送几瓶！” 客厅里气氛顿时热络起来。 两位教授就着清脆的黄瓜和酸甜多汁的西红柿，小口品着“忘忧醅”，聊着农大的趣事，惬意无比。 眼看着果盘即将见底，楚昊嘴角微掀，再次起身，“二位叔叔稍等，我再弄点东西。” 说完，快步走进厨房，意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几颗最大最红的草莓，精心摆放在一个白瓷盘里。 “来，二位叔叔，再尝尝我们神农部落的草莓。” 红宝石般的硕大草莓在洁白的瓷盘衬托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浓郁的果香！ 周元武眼睛瞬间直了，笑道：“哈哈！刚才小晴电话里可把这草莓夸上天了！说比进口的还好吃！老陈，咱们今天真有口福，这好东西，平时可舍不得这么造！” 陈永年虽然没说话，但咧开的嘴角和发亮的眼神暴露了他的期待。 他家境优渥，冬天买点反季水果尝尝鲜不算什么，但楚昊拿出的东西，总是能超出预期。 他也想看看，这草莓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唔——！”周元武小心地拈起一颗，刚咬下一口，丰沛甘甜的汁液和浓郁的草莓香气瞬间充盈口腔，他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含糊地赞道：“绝了！这口感！这甜度！” 陈永年也迫不及待地尝了一颗，细细品味后，眼中露出赞赏：“小昊，真不错！这草莓的品质，绝对不比那些贴着洋标签的进口货差！甚至更胜一筹！香甜浓郁，果肉厚实！” “二位叔叔喜欢就好，别客气，吃完了我再洗。”楚昊笑容可掬。 周元武摆摆手，“够了够了！这么好的东西，哪能当饭吃？尝尝鲜就知足了！” 陈永年也点头附和，这寒冬腊月，如此品相的草莓，价格可不菲。 楚昊却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看似随意的说了一句，“没关系。在我们神农部落的品牌真正打响之前，这些东西其实也卖不出什么价。好东西，也要遇到识货的人，找到对的地方才行。” 周元武和陈永年何等人物，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和一丝无奈的笑意。 “小昊啊，你这话在理。”周元武放下酒杯，正色道，“金镶玉也得摆对地方。这么好的蔬菜水果，要是混在普通菜市场里，明珠蒙尘不说，价格也上不去，确实是可惜了。之前小晴提过，你有意把神农部落的产品打进友谊商店？” 重点来了！ 楚昊心头一跳，面上却保持着谦逊，“周叔叔，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可惜我是外地人，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在京城举目无亲，更别提门路了。如果能得二位叔叔指点迷津，帮我牵个线搭个桥，那真是感激不尽！” 周元武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余的“忘忧醅”一饮而尽。 楚昊立刻殷勤地续上。 “友谊商店那边嘛……”周元武沉吟了一下，看向老友，“我这边还真没什么直接的门路。不过嘛……你陈叔叔可是交友广阔，恰好认得友谊商店采购科的刘科长！老陈，你说是不是？” 楚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希冀的目光立刻投向陈永年。 陈永年点了点头：“嗯，刘科长，算是老熟人了。这样吧小昊，今晚回去，我先给他打个电话，探探口风，约个时间聊聊看。” 楚昊闻言大喜过望！ 但他深知机不可失，连忙指着客厅角落柜子上那部黑色电话机，“陈叔叔，您看……要不……您现在方便的话？我这里就有电话！省得您回去再麻烦了。” “哈哈哈！”周元武被楚昊这猴急又直白的样子逗得大笑起来，指着陈永年调侃道，“老陈，看见没？小昊这是怕你转头就把这事儿撂下了！要不……你就行个方便，现在联系一下刘科长？” 陈永年也被楚昊逗乐了，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你这小子……行！看在你这些好酒好菜的份上！”起身走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熟练地拨了一个号码。 “喂？友谊商店总机吗？麻烦转接一下采购科刘科长办公室。” “……对，我是矿大的陈永年……刘科长你好啊！呵呵，是我……嗯，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着好久没聚了。明天中午有空吗？我在北海仿膳庄订了个小间，备了点薄酒，咱们老哥俩好好聊聊？……哈哈，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中午见！……好，再见！” 电话挂断，陈永年走回座位，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小昊，人，我帮你约出来了。地点也选好了。至于明天能不能打动刘科长，后面能不能谈成……可就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楚昊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激动地端起酒杯：“陈叔叔！周叔叔！太感谢了！大恩不言谢，我敬二位叔叔！”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周元武咂摸着嘴里“忘忧醅”的余韵，意犹未尽：“嗯，这酒，名不虚传！喝了舒坦，不上头！‘忘忧醅’，好名字！” 放下酒杯，话锋一转，“小昊，这次进京，打算待多久？什么时候回东北？” 楚昊直言相告，“如果明天和刘科长谈得顺利，后续安排妥当的话，我打算元旦前就回去。家里那边一大摊子事，离不开人。” “啊？元旦前就走？”周元武眉头一皱，立刻问道，“那你走了，我们以后想吃你们神农部落的菜怎么办？总不能跑东北去买吧？” 陈永年也收敛了笑容，“小昊，既然你想打入友谊商店，那后续的供应怎么解决？总不能每次都靠你亲自押车，从东北千里迢迢运过来吧？这运输成本、保鲜成本，可不是小数目，最终都会摊到价格上，竞争力就弱了。” 这个问题，楚昊早有预案。 “二位叔叔考虑得周全。” “我计划明年开春，在我们省城郊区大规模扩建现代化温室大棚，建立专门的供应基地。” “到时候，无论是供应东北本地，还是辐射京城、津门这些北方大城市，物流和时效性都会大大改善，成本也能降下来。” “至于今年冬天嘛……”无奈地摊摊手，“受限于产能和物流，京城这边，恐怕真的有心无力，只能满足像二位叔叔这样的老朋友少量需求了。” “唉，可惜了！”周元武满脸遗憾地摇头。 尝过神农部落的滋味，再回去吃普通菜，那落差感太强了。 陈永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楚昊，又看了看老友周元武，突然提议道：“小昊，你就没考虑过……直接在京城周边搞个种植基地？搞几个高标准的大棚？这里市场更大，消费能力更强！而且……” 陈永年特意加重语气，指了指周元武，“你周叔叔可是农工大的系主任，真正的农业专家！技术指导、良种选育、甚至政策支持，他都能帮上大忙！老周，对吧？” 说完，刻意冲着周元武使了个眼色。 周元武立刻会意，挺直腰板，目光灼灼地看着楚昊，显然对这个提议非常感兴趣，甚至带着点期待。 ——若能就近研究神农部落的神奇种植技术，对他这个农学专家来说，诱惑力巨大！ 楚昊心中猛地一动！ 在京城建基地？ 背靠农工大这棵大树，还有周元武这位专家坐镇？ 这条件简直得天独厚！ 省去了长途运输的损耗和成本，能更快响应京城高端市场的需求，品牌影响力也能更快建立……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他强行按了下去。 太冒进了！ 省城的新基地刚刚规划，再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开辟新战场？ 不提资金链方面，关键是他有这那么多精力吗？ “这个嘛……”楚昊犹豫片刻，最终无奈叹道，“周叔叔，陈叔叔，您二位的提议太好了！不过这事儿牵扯太大，投资不菲，我得回去好好合计合计，仔细做个规划。如果真决定在京城这边发展，到时候肯定少不了要麻烦二位叔叔，请你们多多指教！” 楚昊没有把话说死，万一以后真有这方面的需求呢？ 第180章 碰钉子 周元武和陈永年都能察觉到楚昊对打入京城市场兴趣不大，心下不免惋惜。 可总不能为了满足自己几人的口腹之欲，就硬劝一个年轻人去承担商业风险吧？ 虽然神农部落的蔬菜瓜果风味独特，但市场变幻莫测，万一…… 眼看天色将晚，周元武留下农工大的地址，与陈永年一同起身告辞。 “小昊，天不早了，明儿一早你就把菜送到农工大门卫那儿，我提前打好招呼，会有人接应。” 陈永年也点头补充：“对，等菜分好差不多也晌午了，咱们北海仿膳庄碰头，边吃边聊。” 这安排正合楚昊心意，他连忙起身，热情地将两位教授一路送出巷口，目送他们走远才转身回去。 “冰狗！” 四合院里，楚昊忍不住打了个响指，心头振奋。 事情进展之顺利超乎预料。 不仅解开了与周晴的误会，还通过陈教授顺利搭上了友谊商店采购科的刘科长！ 原本预估要半个月才能撬开京城市场的门缝，现在看来，一个星期内或许就能见分晓。 这无疑是件大好事。 只要产品能在友谊商店站稳脚跟，他就能尽快抽身返回东华，专心解决芸姐那边的麻烦了…… 12月17日，上午八点。 楚昊独自乘车抵达农工大，通过门卫顺利将精心准备好的蔬菜和【神农忘忧醅】交给了周元武的人。 至于后续教授们如何分配，就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了——想必都是些懂得欣赏美味的老饕。 上午十点半，北海仿膳庄。 楚昊提前抵达，熟门熟路地点好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这里他来过一次，明白今天的“战场”意义非凡。 他本意更倾向于在自家四合院招待，用“神农部落”的顶级食材征服对方味蕾，那效果绝对更好。 但陈永年和周元武选择此地，显然深谙京城办事的“规矩”——排场和面子，有时比味道本身更重要。 客人，尤其是刘科长这样的实权人物，吃的不仅是菜，更是身份和规格。 楚昊心领神会，自然地将准备好的【神农忘忧醅】留在空间里，桌上清一色摆上了三瓶茅子。 这点投入，比起即将开拓的市场，微不足道。 中午十一点半，三位客人联袂而至。 陈永年作为中间人，脸上堆着笑，抢先一步介绍：“老刘，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楚昊，东北来的年轻俊杰！别看他年纪轻，可侍弄大棚蔬菜的本事，那是一绝！老周，还有我，吃了都说好，念念不忘啊！” 侧身让开，指向楚昊，“小昊，这位就是友谊商店采购科的刘科长。” 楚昊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与谦逊，伸出手，“刘科长，您好您好！久仰大名，今天终于有幸见到您了，幸会幸会！” 刘科长约莫四十出头，身材发福，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审视。他显然不认识楚昊，对陈永年的溢美之词也只是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 面对楚昊伸过来的手，他只是极其短暂、近乎敷衍地搭了一下，更别提什么笑容了。 鼻腔里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那份居高临下的倨傲，瞎子都能看出来。 楚昊心头微微一沉，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维持着笑容，侧身引座：“刘科长，陈叔叔，周叔叔，快请坐！菜刚上齐，咱们边吃边聊。” 四人落座。楚昊主动拿起茅子，动作麻利地开瓶，先给刘科长面前的杯子斟满，然后是陈、周二人，最后才是自己。 “刘科长，一点薄酒素菜，不成敬意。初次见面，承蒙您拨冗，我先干为敬，您随意。” 楚昊端起酒杯，姿态恭敬，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他刻意没动筷子，以示诚意和尊重。 酒过喉头，火辣辣的，却也压下了心底一丝被轻视的憋闷。 陈永年见状，知道该切入正题了。 端起酒杯，笑着打圆场，“老刘，咱们也有些日子没聚了。 今天除了老朋友叙叙旧，主要还是想请你关照一下小昊。 他在东北搞的‘神农部落’大棚，蔬菜瓜果的品质，那真是这个！” 陈永年竖了个大拇指，继续说道，“这孩子有心，想把好东西带到京城来，想在你们友谊商店谋个展位，露露脸。你看，能不能给个机会，帮忙引荐引荐？” 刘科长这才慢悠悠地端起酒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放下杯子，拿起筷子却并不夹菜，只是轻轻敲了敲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教授啊，咱们是熟人，按理说你的面子我肯定要给。不过……你也知道友谊商店是什么地方。 接待的不是外宾就是归国华侨，卖的都是进口货、高档品，讲的就是个国际范儿！ 这蔬菜水果，要求更是严苛。 检疫检测、国际认证，哪一样都不能少！ 咱们店到现在为止，还没卖过一样国内的蔬菜呢！这是规矩！” 顿了顿，像是才想起旁边的楚昊，眼皮懒懒一抬，瞥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什么不入流的东西，“至于这位……小楚同志嘛，想法是好的，年轻人有闯劲。 但是嘛……地方上的东西，再好，那标准能一样吗？ 咱们京城，尤其是友谊商店，要求的是国际水准！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种点菜就能往里送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这番话夹枪带棒，不仅把楚昊的努力贬得一文不值，更是把“东北”、“地方”和“小年轻”这几个标签，直接划到了“不够格”的范畴。 那股子京城官老爷的傲慢和对地方来客的轻蔑，赤裸裸地摊在了桌面上。 楚昊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但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垮。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火气，迅速从脚边的双肩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刘科长，您说的在理，友谊商店的门槛高，要求严，这我都理解。” 楚昊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更加恳切的味道，一边麻利地抽出里面的文件，一边双手递到刘科长面前，语速清晰。 “您看，这是我们‘神农部落’的商标注册证明，正规备案的。” “这是省里权威机构出具的检验检疫报告，所有指标都符合国家标准，农残为零，绝对的绿色无公害。” “还有这份，”他特意抽出一份合同，“这是我们和吉省春城宾馆签署的供货协议。春城宾馆也是接待外宾的重要场所，他们对我们的产品品质非常认可，现在我们是他们的特供商之一。” 楚昊将文件在刘科长面前一字排开，姿态放得极低，“刘科长，我们‘神农部落’虽然起步晚，规模暂时比不上大农场，但我们胜在品质精、理念新！ 所有产品都精耕细作，百分百保证安全和绝佳口感。 这次进京，就是希望能让首都的朋友，特别是友谊商店的贵客们，也能品尝到这份来自东北黑土地的健康美味。 还请刘科长看在陈叔叔和周伯伯的面子上，给个机会，行个方便！” 楚昊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自认为有理有据，该示弱时示弱，该展示实力时也绝不怯场，姿态也做足了。 然而，刘科长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摊在眼前的文件，嘴角那道讥诮的意味更深了。 “呵，”刘科长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在微凸的腹部，“小楚同志，你拿春城宾馆说事儿？那是什么档次？能跟京城比？能跟友谊商店比？再说了，地方上的标准，能跟国际接轨吗？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也别把友谊商店当成你们县里的农贸市场！” 楚昊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维持不住了，嘴角微微绷紧。 他明显感觉到，从进门到现在，这位刘科长别说吃菜，连第二口酒都没喝过，眼神也几乎没在自己身上停留过。 这次会面，看来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人家压根儿就没打算给机会！ 昨晚陈永年教授的话犹在耳边：“人，我可以介绍，但成不成，还得看你自己。” 现在看来，陈教授显然也清楚刘科长的为人。 这“硬骨头”的难啃程度，远超预期！ 楚昊垂下眼睑，盯着杯中清澈的酒液，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不甘涌上心头，但很快被一股更深的执拗压下。 行，姓刘的，你牛逼！ 今天这台阶你不给，这脸你不赏…… 第181章 狮子大开口 刘科长明显拒绝的口吻一落，餐桌上的空气瞬间凝固，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周元武和陈永年下意识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楚昊这孩子种菜是把好手，可这商场上的弯弯绕绕，到底还是太年轻、太耿直了！ 刘科长的话，半真半假，七分刁难，三分实情。 国内小地方的产品想进友谊商店，难吗？难！ 但绝非铁板一块。 否则，这位日理万机的刘大科长，何必屈尊来吃这顿饭？ 他屁股下那把采购科长的椅子，本就是运作的空间！ 可这运作的“润滑剂”在哪？ 空口白牙，凭陈教授的面子？ 那点面子，也就值这顿饭了！ 陈永年本不欲过多插手这赤裸裸的交易，但一想到日后可能再也吃不到那令人魂牵梦绕的“神农”蔬菜瓜果，心头便是一紧。 为了这口腹之欲，也为了不让牵线彻底失败，这台阶，他得帮着递！ “刘科长，”周元武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略显僵硬的笑容，率先打破僵局，“小昊这孩子，刚从东北那旮旯出来，满脑子就是他那点菜，人情世故上懵懂着呢。您是前辈，得多提点，多包涵！” 陈永年立刻接上话茬，“是啊老刘！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我听说你们友谊商店的摊位，那也是明码标价，按尺论寸收租子的？” 小昊的神农部落，根子扎在土里，规模确实还小。这样，我做主了，摊位费，他愿意按顶格付！另外……” 陈永年刻意拖长了调子，看向刘科长，“每月，我让小昊再单独孝敬你一条好烟！这诚意，总该够了吧？” 说完，陈永年飞快地朝楚昊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该上“硬货”了！ 楚昊心底那股火气，被刘科长那副高高在上、敲骨吸髓的嘴脸拱得几乎要冲破天灵盖！ 眼前这个油腻傲慢的胖子，瞬间和当初春城宾馆那个同样眼高于顶的刘小华重叠在一起。 都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张口闭口“国际标准”、“档次不够”！ 凭什么？！ 友谊商店卖洋货就高贵，他这扎根黑土地、用汗水浇灌出的好产品就低贱？ 这口气，憋得他胸口发闷！ 可理智死死摁住了这股冲动。 他此行的目标不是置气，是拿下这个至关重要的桥头堡！ 陈教授的情分，他不能辜负； 芸姐那边的麻烦，还等着他回去解决。 忍！必须忍！ “对对对！刘科长，”楚昊脸上瞬间挤出无比“诚恳”的笑容，仿佛刚才的憋屈从未存在。 一边应和，一边迅速从脚下的双肩包里掏出两条烟——一条华子，一条大重九。 这两条烟在90年代，其份量远超其本身价值，是实打实的“敲门砖”和“润滑剂”。 他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推到刘科长面前的桌面上。 “陈叔叔的话说到我心坎里了！刘科长您肯给机会，那是看得起我们神农部落！ 摊位费方面，您尽管开口，我们绝无二话！ 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您先抽着，就当尝尝我们东北的‘土特产’！” 楚昊的语气谦卑至极，眼神却低垂着。 姓刘的，今日之辱，老子记下了！ 来日方长！ 看到那两条分量十足的“土特产”，刘科长紧绷的胖脸瞬间舒展开来，甚至挤出了一丝的笑容，伸出肥厚的手指，状似无意地在那条大重九上轻轻点了点，才慢悠悠地开口： “小楚同志啊，本来嘛，按我们商店的严格规定，你们这种地方性农产品，那是绝对不可能进门的。 不过……谁让我和老陈是多年的老朋友呢！他开了金口，这个面子我得给！你们的产品嘛……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商量。 精品蔬果区呢，眼下正好有个犄角旮旯的空儿，地方不大，也就……半个平方米吧。你要是觉得能摆下，那……” “能！太能了！谢谢刘科长！谢谢您给机会！”楚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没等刘科长“不过”出来，立刻惊喜地连连点头。 半个平米？ 狗洞老子也钻！ 先占住再说！ “哎，别急别急，”刘科长故作姿态地摆摆手，脸上笑容依旧，“小楚同志，丑话我得说在前头。 咱们友谊商店的客人，那都是见多识广的外宾和华侨，人家就认洋牌子！ 你这土生土长的菜，说得再好，人家也未必买账啊！ 到时候东西卖不动，摊位费可是不退的！” 他而且，我顶着压力引进你的产品，商店这边等于是牺牲了一个宝贵的摊位资源，所以这摊位费的收取标准嘛……自然不能跟那些紧俏的洋货一个样。这个，你心里得有数。” “没问题！刘科长，规矩我懂！费用方面，您说！”楚昊拍着胸脯，此刻满脑子都是“神农部落”的牌子挂进友谊商店的画面。 效益？只要名头打响，钱还愁赚不回来？ 然而，一旁的陈永年听到这里，脸色却微微变了。 看着楚昊那副“慷慨激昂”的样子，欲言又止，眉头紧紧锁起，最终只是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把到了嘴边的劝阻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孩子，还是太嫩了！ 这姓刘的挖坑等你跳呢！ 刘科长看着楚昊“上道”的样子，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了，“好！爽快！明人不说暗话。 我们友谊商店的摊位费，通常是按供货商商品售价提成的。 像荷兰进口的红酒，也就抽个一成意思意思。 但你的情况特殊！ 为了弥补商店的损失和我的风险，你这摊位费，得按你最终售卖价的六成来交！ 你要是觉得不合适，那这事儿……唉，我也很难办啊。” 说完，摊了摊手，一副“我已经仁至义尽”的模样。 六成？！ 周元武和陈永年几乎是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愤怒。 这简直是明抢！吃相太难看了！ 这哪是摊位费，这分明是拿刀子在楚昊身上割肉！ 楚昊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 饶是他有心理准备，也被这狮子大开口的“六成”震得心头一抽！ 这姓刘的，心是真黑啊！ 机会……机会……这两个字在楚昊脑中疯狂回旋。 愤怒归愤怒，但一想到此行的目标，想到东华那边的麻烦，想到陈教授的情面……他死死咬住后槽牙，腮帮子绷出坚硬的线条。 仅仅几秒钟的沉默之后—— “行！刘科长，就按您说的办！六成！我认了！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把样品送过去？” 刘科长显然没料到楚昊会如此“痛快”地接受这天价条件，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个极其满意的灿烂笑容“好！小楚同志有魄力！明天！就明天上午！你带着东西直接到友谊商店采购科找我！咱们签了合同，我立马给你安排！保证不耽误你的事儿！” “多谢刘科长！您真是我的贵人！” 楚昊猛地站起身，脸上重新堆满“感激”的笑容，双手端起自己的酒杯，腰弯得极低，杯口稳稳地低于刘科长的杯沿，“这杯，我敬您！感谢您给我们神农部落这个机会！我干了，您随意！”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也压下了翻腾的怒火。 一杯酒下肚，刘科长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拿起餐巾随意擦了擦嘴。 “老陈，周教授，小楚，我下午还有个重要的会，就不陪你们了，小楚，明天上午，采购科，我等你。别迟到啊！” 说完，动作极其自然地将桌上那两条价值不菲的香烟揽入怀中，又对三人点了点头，挺着肚子，志得意满地转身离去。 “刘科长您慢走！我送您！”楚昊立刻跟上，脸上挂着无比“恭敬”的笑容，一路将刘科长送出饭店大门，甚至殷勤地帮他拉开了车门，直到轿车汇入远去消失不见。 回到包间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旁边传来陈永年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小昊！你太鲁莽了！” 第182章 日薄西山，仍高高在上！ 楚昊眨了眨眼，看向一脸凝重的陈永年，眼神里充满了困惑，“陈叔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周元武长叹一声，“小昊啊，我明白你这次进京，就是铁了心要把神农部落的旗子插进友谊商店，这份闯劲儿是好的。但是……你对现在的友谊商店，恐怕还停留在过去的印象里吧？它……已经不比从前了！” “不比从前？”楚昊心头猛地一跳，“周叔叔，您这话……具体指什么？” 周元武摇摇头，没再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老友陈永年，示意他来解释。 陈永年接过话头，“小昊，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能把‘神农部落’的东西摆进友谊商店的柜台，哪怕是个犄角旮旯，就等于在京城、甚至在全国都挂上号了？金字招牌就算打响了？” 楚昊下意识地点点头，这正是他费尽心机、甚至忍辱负重也要搭上刘科长这条线的核心目的！ “唉！”陈永年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苦笑，“小昊，你被它过去的荣光蒙蔽了！就像老周说的，友谊商店，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只对外宾和华侨开放、高不可攀的神圣殿堂了！” 从前年，政策就变了！普通老百姓，只要你能弄到外汇券，也能大大方方地走进友谊商店买东西了！不再需要什么特殊证件了！” “普通百姓也能进了？”楚昊是真的吃惊了。 他一直以为，友谊商店仍是那个壁垒森严、只服务于特殊群体的顶级场所！ “是啊，”陈永年肯定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但是！这扇门虽然开了，走进去的人却寥寥无几！为什么呢？” “一来，外汇券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太难弄了！ 得托关系找门路，麻烦得要死！ 二来，现在是什么时代了？ 年轻人追求时髦，都往燕莎、赛特那些新开的合资商场跑！ 人家那里同样能买到进口货，还不用费劲巴拉地换外汇券，直接用人民币就行！多方便？” “当然，一些老外和华侨，出于习惯或者就近，还是常去友谊商店。 可问题是，现在整个商店的客流量，跟它的鼎盛时期比，那真是天壤之别！ 冷冷清清是常态！ 你想想，你把菜摆进去，卖给谁？ 就指着那零星几个老外和老华侨？他们能买多少？” “最关键的是那六成的天价摊位费啊！ 小昊！你算算账，刨去这六成，再算上你从东北千里迢迢运过来的高昂运费、损耗……你还能剩下什么？ 铁定是赔本赚吆喝！不，可能连吆喝都赚不到！ 那地方现在根本没多少人去逛啊！” 陈永年越说越激动，“都怪我！本以为和刘科长有些交情，他多少会顾点情面，帮衬一把。 哪知道他心这么黑，胃口这么大！ 这哪是帮你，这分明是把你当肥羊宰！” “小昊，听我一句劝，明天别去了！这买卖，就是个火坑！完全不值得！为了个虚名，把辛苦钱往无底洞里砸，图什么？” 友谊商店……风光不再了？ 楚昊的心沉了下去。 是啊，时代在变，一切都在摸着石头过河，曾经的辉煌也可能变成明日黄花。 可一想到刘科长刚才那副道貌岸然、高高在上、仿佛施舍了他天大恩情的嘴脸，楚昊就气得牙根痒痒！ 友谊商店都走下坡路了，你一个采购科长还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靠着职权明抢豪夺？！ 难怪这地方要凉！有这种蛀虫在，不凉才怪！ 但……愤怒归愤怒，楚昊脑子却在飞速转动。 陈永年的话句句在理，都是出于真心实意的关心和对他利益的考量，他不能辜负这份善意。 然而，他楚昊看重的，从来就不是友谊商店现在能带来多少真金白银的利润！ 他要的是那个曾经代表“最高端”、“最权威”的象征性平台！ 他要的是“神农部落”的产品能够出现在这个曾经只售卖“洋货”的圣殿里，哪怕只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他要的是这个名分！ 这个噱头！ 只要这个名头打响了，后续的效益，自然会有其他渠道跟上！ 短期亏本，是为了长期的品牌溢价！ 这个战略目标，从未改变。 “陈叔叔，”楚昊深吸一口气，“谢谢您！真的谢谢您和周叔叔告诉我这些实情！要不是你们提醒，我还真不知道友谊商店现在是这样一番光景。” “您分析的很对，这笔账算下来，确实……很不划算。您放心，我会再好好考虑考虑的。” 听到楚昊似乎有松动的迹象，陈永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长长舒了口气。 陈永年趁热打铁，再次提起之前的建议，“小昊，你要真想打开京城市场，扎下根来，光靠把东北的菜运过来，成本太高，风险也大。 不如考虑考虑，直接在京城周边弄个大棚！ 技术、地、政策这些，老周门儿清，肯定能帮上大忙！” 若是昨天听到这话，楚昊可能只会礼貌地笑笑，心里未必当真。 但此刻，刚刚被刘科长狠狠宰了一刀，又得知友谊商店的“虚胖”，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和想在京城真正立足的野心，确实被激了起来。 “直接在京城搞基地？可……京城的地，金贵得很，审批怕是不容易吧？” 陈永年以为他动心了，连忙道，“这有什么难的？租啊！不说别处，就农展馆附近那片，我知道就有合适的地方可以租来做大棚！规模肯定够用！” “租？”楚昊心思微动。租地建棚，确实是个可行的方案，投入相对可控。 但他内心深处，对京城这片土地有着更深的渴望——拥有！ 他空间里静静躺着的六十多万现金，还有那三块沉甸甸的大黄鱼和那个价值不菲的宣德炉……这些资本让他有底气去想“买”。 可惜，时代限制了他的身份，在90年代初的京城，一个外地个体户想买地？无异于天方夜谭。 周元武没有大包大揽，只是沉稳地看着楚昊，表态道：“你要真有这个想法，下定决心了，到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尽力帮你问问门路，协调协调。” “谢谢周叔！谢谢陈叔！”楚昊真诚地道谢。 不管友谊商店这步棋最终如何，能巩固与这两位京城学界实权人物的关系，本身就是巨大的收获。 这都是未来潜在的重要人脉资源！ 一个多小时后，楚昊将两位教授送出仿膳庄。 他没有直接回四合院，而是鬼使神差地坐上了前往建国门外的公交车。他要去亲眼看看，现在的友谊商店，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当那座曾经只在传闻中听说的四层大楼出现在眼前时，楚昊的第一感觉是……一种强烈的时代落差感。 大楼本身依旧气派，但环绕着它的那一圈高高的、冰冷生锈的铁栅栏，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仿佛在拒绝着这个正在快速变化的新时代。 走进商店，下午两点多的光景，印证了陈永年的描述——冷清！ 宽敞的卖场内顾客稀稀拉拉，屈指可数。 大部分是些上了年纪的本地人，背着手在各柜台间缓慢踱步，眼神里带着好奇和一丝怀旧，只看不买。 偶尔能看到一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面孔，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下来，脚步匆匆。 楚昊没有上楼，直奔一楼精品超市区，蔬果专区。 货架上的商品印证着它的“高端”：进口水果包装精美，价格标签上的数字令人咋舌。 然而，楚昊的目光很快锁定在蔬果区那几个刺眼的空位上！ 它们就那么突兀地空着，旁边的摊位摆放得也稀稀拉拉，全然没有商品紧俏、一位难求的样子！ 哪里需要什么“牺牲宝贵摊位”、“顶着压力引进”？ 这分明是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一股被戏耍的怒火“腾”地一下直冲楚昊脑门！ 刘科长那张虚伪贪婪的胖脸仿佛就在眼前晃动！ 这个王八蛋！友谊商店都落魄成这样了，他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敲诈勒索！ 利用信息差，把他当成了彻头彻尾的冤大头！ 楚昊勉强压下当场爆发的冲动，默默记下几种进口蔬菜和酒水的价格标签，这才转身离去。 神农部落的产品，肯定是要进入友谊商店的。 尽管此时的友谊商店风光不再，但其高端的固有形象，短期之内仍然不会改变，这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只是借着这个平台，打响名号，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第183章 乌龙 该死的刘科长！ 楚昊坐在颠簸的公交车上，胸口那股被敲诈的闷气依旧堵得慌，对那个贪婪死胖子的恨意，越来越浓。 雪，不知何时下了起来。 刚跳下车，大片大片的雪花就迷蒙了视线，天地间一片混沌的白。 楚昊裹紧了棉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南锣鼓巷深处赶。 终于，自家院门在望。 嗯？大门虚掩着，没锁？ 难道是晓萌来了？ 楚昊心头刚升起一丝暖意，脚步加快，正要推门而入—— “呜……大爷！求求您了！宽限几天吧！俺们是真没钱哪！” 一声凄厉、带着哭腔的哀求猛地从院里传来！ 那声音尖利，破了音，听着似乎不像是田晓萌或周晴那种城里姑娘的调调！ 楚昊脚步一顿，心猛地揪紧！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更加猥琐、油滑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嘿嘿嘿……没钱？没钱好办哪！” “瞧你这小模样儿，水灵！拿身子抵债！欠我两块钱是吧？” “今晚就跟爷回去洞房！伺候得爷舒坦了，一个月之后，这账嘛……一笔勾销！” “啊——！！！不要！放开我！救命啊——！” 女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紧接着是更响亮的淫笑、粗暴的拉扯声，还有身体在雪地上挣扎摩擦的悉索声！ 轰！ 楚昊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刘科长那死胖子带来的憋屈，瞬间被眼前这活生生的“强抢民女”彻底点燃！ 两块钱？！就为了他妈的两块钱？！ 这他妈是什么年代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他楚昊的家里，上演这种旧社会的戏码？！ 被欺负的姑娘是谁？ 周晴？晓萌？！ 不管是谁，都他妈找死！ “狗日的！老子弄死你！！！” 楚昊双目赤红，所有的理智被怒火烧尽，怒吼一声，铆足了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虚掩的院门上！ “砰——哐当！” 院门被巨力撞开，重重拍在墙上，震得门框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风雪卷入院中，楚昊如同煞神般目光如电，瞬间锁定院中景象： 一个穿着臃肿夹绒袱、戴着翻毛狗皮帽的“地主”背影，正弯腰扑向雪地！ 雪地里，一个穿着蓝花薄棉袄的瘦小身影在拼命挣扎、哭喊，小脸煞白，泪水和雪水混在一起，梨花带雨，凄惨无比！ 不是周晴！也不是田晓萌！ 是个陌生姑娘，但眉眼间似乎又有点莫名的熟悉感…… 管她是谁！敢在他家干这种畜生事，就是找死！ “操尼玛的畜生！给老子死开！！！” 楚昊根本来不及细想，胸中杀意沸腾！ 那“地主”闻声刚惊愕地半转过身，楚昊的飞踹已经到了！ “咚！”一声闷响！ “哎哟——！” 惨叫声中，那“地主”被结结实实踹在腰眼上，整个人像个破麻袋般扑飞出去，在雪地上滑出老远，摔了个标准的狗啃泥！ “啊——！”雪地里那哭泣的姑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往后缩。 楚昊根本无暇顾及她，一步踏前，猛得揪住地上“地主”的后脖领子，像拎小鸡似的把他上半身提溜起来，另一只紧握的拳头带着风声，就要朝着那张惊骇扭曲的脸狠狠砸下！ “不要——！” “昊子！住手！！” “楚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数道惊恐的呼喊声同时响起！ 声音来自楚昊身后和院子角落！ 楚昊的拳头硬生生悬在半空！ 下意识地抬头，顺着声音来源看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懵了！ 只见田晓萌和周晴正从堂屋门口焦急的冲出来。 而院子角落的抄手游廊下，还有四个人影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他这边奔来！ 这些人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目瞪口呆，茫然失措，愤怒不解，还有深深的担忧…… 什么情况？！ 这些人哪儿冒出来的？！ “放开！你他妈快放开我！” 被楚昊拎在手里的“地主”拼命挣扎，声音都变了调。 更让楚昊匪夷所思的是，刚才那个被他“救下”的“民女”，此刻竟然也扑了上来，用尽力气掰他的手腕，甚至还作势要张嘴咬他！ “昊子！快松手！你疯了！”周晴速度最快，第一个冲到跟前，用力拍打楚昊揪着人的手臂，声音又急又气。 楚昊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周晴不再理他，蹲下身去扶那个摔得七荤八素的“地主”，关切问道，“小奕！你怎么样？摔着哪儿了没？” 检查完，她猛地抬头，怒视着楚昊，眼神像刀子一样：“昊子！你太过分了！不分青红皂白就下这么重的手打人！你知不知道他是谁？！还不赶紧道歉！” 道歉？！ 楚昊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见义勇为，反倒要他道歉？ 看了一眼那个被周晴扶着、一脸委屈、揉着腰和屁股的“地主”，又看看旁边那个刚才还哭得凄惨、现在却护着“地主”的姑娘，一股邪火又冒了上来，冲着周晴冷笑一声： “呵，小晴，这小白脸该不会是你对象吧？就算是对象，干这种欺负姑娘的缺德事儿，也是欠揍！” “你！！！”周晴气得脸都涨红了，胸口剧烈起伏，眼看就要爆发。 “楚昊！误会！天大的误会！”田晓萌及时赶到，一把拉住楚昊的胳膊，急声解释道，“他们都是邻居！是黄老师的学生！我们刚才是在……是在拍戏！排段子呢！” 排段子？演戏？！ 楚昊闻言，瞬间僵在原地！ 满腔怒火瞬间被尴尬和荒谬所取代…… 这时，一个戴着眼镜、气质斯文、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快步走上前，脸上带着哭笑不得的表情，主动伸出手： “小同志，你就是这四合院的主人楚昊同志吧？实在不好意思，闹出这么大误会。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黄昆，就住在隔壁院儿，在中戏教表演。” 黄昆？中戏？！ 楚昊终于回想起来了，两个月前，他刚买这四合院时，陈永年教授带他过来时，曾和这位黄老师有过一面之缘…… “噢——！！！”楚昊猛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连忙换上无比真诚的笑容，紧紧握住黄昆的手： “黄老师！您好您好！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 我这……我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刚在外面受了点气，一进门就听见动静，看见那……那情景，我这脑子一热……哎！怪我！都怪我！太冲动了！” 楚昊又赶紧走到那个揉着屁股、一脸后怕的“地主”面前，态度诚恳得不行： “这位……小奕同学是吧？兄弟，实在是对不起！刚才那一脚……没伤着骨头吧？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医药费我全包！真是对不住！我……我请你吃饭赔罪！” 那个叫小奕的男学生显然还有点惊魂未定，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揉着屁股默默摇头，没敢吱声。 反倒是刚才演“被欺凌民女”的那位姑娘，此刻已经擦干了眼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爽朗地摆摆手： “楚昊同学，没事儿！真没事儿！” 指了指小奕，笑嘻嘻地说，“你别管他，我们就是排个《白毛女》里黄世仁逼债的段子闹着玩呢！ 他呀，皮实着呢，摔两下正好练练抗击打！ 不过说真的，你刚才冲进来那气势……太真了！吓我一跳！” 楚昊看着眼前这群充满活力、瞬间从“苦情戏”切换到“喜剧模式”的年轻人，再想想自己刚才那副怒发冲冠、喊打喊杀的模样，巨大的反差让他自己也忍不住苦笑起来。 尴尬是尴尬，但这误会……也真够离谱的！ 目光再次扫过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年轻面孔——揉屁股的小奕，爽朗大笑的姑娘，还有其他几个刚才冲过来、此刻也都憋着笑的学生…… 好家伙！ 这不都是后来荧幕上那些叫得出名字的主儿吗？！ 这乌龙闹的……真是……太值了！ 第184章 未来之星 经过田晓萌一番解释，楚昊总算弄清了这场乌龙的前因后果。 原来隔壁黄昆老师家成了中戏学生的“据点”，常有学生来请教或借住。 楚昊不在的这些天，性格开朗的周晴，早就和这群未来之星们混得烂熟，时常聚在一起。 今天这场“强抢民女”的戏码，正是他们在楚昊这宽敞院子里排练的桥段。 “昊子，你不是跟我大伯他们去谈生意了吗？还顺利吧？”周晴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问。 楚昊不想提刘科长那档子窝心事，含糊地点头：“嗯，还行。” 接着看向黄昆，笑容真诚，“黄老师，你们接着排，甭客气！晚饭交给我，保管让你们吃好！” 黄昆连忙摆手，“楚昊同学，这怎么行！借你的地方排戏已经够打扰了，哪能再蹭吃蹭喝？太不像话了！” “哎呀，黄老师您就别推辞啦！”周晴抢过话头，“你们是不知道，昊子的手艺，那可是一绝！尤其是他带来的那些东北特产蔬菜水果，保管你们吃了这顿，惦记下顿，魂儿都勾走！” “真的啊？！”刚才演“白毛女”的刘隐涛（涛哥）第一个跳起来，“那可太棒了！必须尝尝！” 她一带头，其他年轻人也跟着欢呼起来，气氛瞬间点燃。 “晓萌，萧然，涛哥，咱们都别闲着，给昊子打下手去！待会儿好好喝一杯！” 周晴风风火火地招呼着，像个小尾巴似的追着楚昊钻进了厨房。 厨房里顿时热闹起来。 摘菜的、洗菜的、烧火的，年轻的身影挤在一起，笑声不断。 楚昊钻进储藏间，吭哧吭哧搬出两个裹着厚棉被的泡沫箱，又指挥道：“晓萌，辛苦你跑一趟斜对面杂货铺，买点茴香、孜然粉、辣椒碎，再割一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回来！今儿给你们整点不一样的！” 说着，他手脚麻利地在廊檐下用十几块旧砖头垒了个简易烧烤炉。 黄昆和其他学生一看这架势，哪还有心思排戏，纷纷围过来帮忙。 炭火很快生起，驱散了院子里的寒意。 趁着忙活的间隙，楚昊状似闲聊，很快就把眼前几个中戏学生的底细摸了个七七八八。 演“地主”那个，外号“大马猴”，大名王百原，性格有点腼腆。 和他搭戏的涛哥刘隐涛，果然是今年艺考的状元，性格爽朗得像团火。 除了黄昆带来的这四个，廊下还有个和周晴差不多高的姑娘，正和李乃武一起认真地扒着粘玉米棒子。 她气质清冷，侧颜在炭火映照下格外动人。 楚昊一边翻动着手里的肉串，一边貌似随意地问周晴：“小晴，那位扒玉米的姑娘，也是中戏的？” 周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压低声音：“哟？眼光不错嘛！漂亮吧？” 楚昊下意识地点点头。在一群未来之星里，这姑娘的容貌气质依然拔尖。 “行啦，眼珠子快掉锅里了！”周晴笑着把他的脑袋扳正，“她叫李萧然，我朋友，在歌舞团当领舞呢！不过你可别打歪主意，人家还没成年呢！” 李萧然！ 楚昊心头一震，难怪看着眼熟！ 这位未来的荧幕女神，现在还是个青涩的舞者。 楚昊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叹这顿饭吃得值…… “晓萌，小晴，外面冷，你们陪黄老师他们先回屋暖和着，菜马上就好！” 楚昊麻利地炒好四个热菜，香气四溢。 自己则裹紧了棉袄，继续坚守在廊下的烧烤炉前，翻动着滋滋冒油的肉串和金黄诱人的粘玉米。 周晴也不推辞，拉着田晓萌和几个女生，招呼黄昆等人进了温暖明亮的客厅，临时充当起女主人。 “楚昊同学，我……我来帮你看着火吧？”王百原有些不好意思地凑过来，蹲在楚昊身边。 楚昊爽朗一笑：“王哥，别见外，叫我昊子就行！搭把手正好！” “呵呵，行，昊子！”同龄人之间，那点拘谨很快在炭火旁消散。 浓郁的烤肉香混合着烤玉米特有的清甜焦香，不断撩拨着客厅里众人的神经。 就连一向沉稳的黄昆，也忍不住悄悄咽了咽口水。 五花肉用葱花腌制过，烤得外焦里嫩，油脂滴落炭火发出“滋啦”的诱人声响。 那粘玉米更是霸道，原始的香甜气息在冷冽的空气中飘出老远，勾得人心痒痒。 终于，最后一棒玉米烤好。 楚昊和王百原端着两大盘热气腾腾的烤串和玉米走进客厅。 “黄老师，各位，都别拘着了，趁热吃！”楚昊招呼着，又从厨房抱出一整箱贴着“神农忘忧醅”标签的白酒。 “神农忘忧醅？这名字听着就带劲！”涛哥第一个拿起酒瓶，好奇地打量着古朴的标签，“好不好喝另说，这瓶子标签真够别致的！” 说完，利落地拧开瓶盖，给众人面前的杯子满上。 九个人挤在楚昊的大餐桌旁，虽然有点满当，却更显热闹。 周晴主动介绍：“涛哥，这酒可是昊子在东北用自家粮食和秘方酿的！味道正不说，关键是不上头！敞开了喝！” 众人之前就听周晴吹嘘过楚昊的“神农部落”，此刻见到这自酿白酒，兴趣更浓。 黄昆作为长者，率先举杯，“楚昊同学，我们这伙人，在你不在的时候，没少来打扰。今天又让你破费，弄了这么一桌好菜好酒，实在过意不去。我代表这几个皮猴子，敬你一杯，多谢款待！” 说罢，一饮而尽。 楚昊连忙起身，“黄老师您太客气了！邻居之间就该多走动。说实在的，能认识您和各位未来的大明星，是我的荣幸！” 他也仰头干了。 一杯醇厚的白酒下肚，餐桌上的气氛瞬间达到沸点！ 只见餐桌上“筷影”翻飞，咀嚼声此起彼伏，连说话都顾不上了。 黄昆看着自己这帮“饿虎扑食”的学生，哭笑不得，脸上微红。 “楚昊同学，让你见笑了，这帮孩子……” 楚昊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黄老师，这才对嘛！热热闹闹的才叫吃饭！您是不知道，当初我请周教授和陈教授吃饭，那场面……” “我知道我知道！”周晴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迫不及待地抢答，“我大伯他们当时恨不得把盘子底儿都舔干净！比我们夸张多了！” 哄堂大笑瞬间爆发，餐桌上的气氛更加热烈欢腾。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六瓶“忘忧醅”很快见了底。 “昊子，你这酒神了！”李乃武咂咂嘴，满脸红光，“我少说也喝了七八两，搁平时早趴桌子底下了，黄老师，外面大雪封门，气氛这么好，要不……咱们整点‘京城炸弹’助助兴？” “我赞成！”周晴第一个跳起来举手，却被旁边的田晓萌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胳膊。 田晓萌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显然是想起了上次“京城炸弹”后三人“大被同眠”的糗事。 周晴也立刻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讪讪地缩回了手。 其他人可没这顾忌，立刻兴奋地附和道，“好主意！我去买红小二！”李乃武自告奋勇，顶着风雪就冲出了门。 王百原则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赵奇，“赵奇，别光坐着，露一手，给大家助助兴！” 黄昆笑着向楚昊解释：“赵奇入学前是杂技团的，手上有点真功夫。” “哦？”楚昊饶有兴趣地看过去。 只见赵奇也不推辞，咧嘴一笑，起身走到餐桌旁，随手拿起桌面上六个空的白酒玻璃瓶，手腕一抖，瓶子便在他指间灵活地旋转、抛接起来。 动作干净利落，带着杂技演员特有的韵律感。 十几个空翻腾挪之后，顺势将瓶子一个个精准地挪到了客厅角落，最后“叮叮当当”清脆地码放整齐。 “献丑了，顺便帮昊子收拾下瓶子。”赵奇拍拍手，轻松笑道。 这时，李乃武抱着个纸箱子回来了，里面是四瓶红艳艳的“红星二锅头”和四瓶橙黄的北冰洋汽水。 楚昊带来的神农忘忧醅，显然更适合中年人的胃口，而“京城炸弹”才是他们的心头好。 “开整！” 王百原把红小二和北冰洋汽水刚放到桌上，一帮年轻人瞬间欢呼起来，抢着开始勾兑“京城炸弹”，就连周晴也把刚刚田晓萌警告的眼神抛到一边，把第一杯兑好的“京城炸弹”放到了黄昆面前。 神农忘忧醅虽然不醉人，但毕竟也是酒，混合了“京城炸弹”之后，酒桌上的气氛很快达到了高潮。 年纪最小的李萧然，一杯下去，整张小脸粉红粉红的，要不是身边的田晓萌拉着，还要继续喝。 在这种气氛渲染下，楚昊白天在刘科长那里受的气，总算得到了宣泄，转身跑到储藏室里，又捧出了几个泡沫箱子。 舌头已经有点大了的刘隐涛第一个迎上去，半边身子都压到了泡沫箱子上，好奇问道，“昊子，这又是啥好东西呀？” 第185章 无剧本现场推销 除了田晓萌和周晴这两个知情者，包括黄昆在内的所有人，此刻目光都像被磁石吸住一样，牢牢锁定在那六个神秘的小泡沫箱子上。 虽然盖子还没揭开，但那大小形状，那被小心翼翼捧出来的姿态，说明里面肯定是什么难得的好吃的！ 只是……众人的肚子早已被丰盛的晚餐填得满满当当，实在塞不下更多了。 楚昊也不多言，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动作利落地将六个小箱子一一掀开。 “哇——！” “天哪！” “这……这是？！” 箱子打开的瞬间，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彻客厅！ 三箱鲜红欲滴、饱满硕大的草莓！ 三箱色泽深红如宝石、颗颗圆润饱满的大樱桃！ 翠绿的果蒂衬着红艳艳的果实，新鲜得仿佛刚从枝头摘下，还带着晨露的芬芳！ “昊子！这……这也是你那个‘神农部落’种出来的？！”刘隐涛第一个反应过来，眼睛瞪得溜圆，手指带着点不敢置信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捻起一枚沉甸甸的大樱桃。 有了她带头，其他人也按捺不住好奇和诱惑，纷纷伸出手。 就连一向沉稳的黄昆，也忍不住拿起一颗樱桃，仔细端详片刻，才轻轻放入口中。 “唔——！”几乎是樱桃入口的瞬间，黄昆的眼睛就亮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艳，“这味道……绝了！” “我的天！太好吃了！比我在画报上看到的‘车厘子’还漂亮！”李乃武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赞叹。 对他们这些普通学生来说，车厘子是只存在于友谊商店橱窗和外国电影里的奢侈品符号。 “对对对！就是那个！友谊商店里一小盒就要卖天价！我们哪敢想啊！”赵奇也跟着附和道。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被这稀罕物点燃，所有人都沉浸在味蕾的极致享受中。 田晓萌见状，适时地解释道：“是啊，楚昊这次专门进京，就是要把这些顶级的草莓和樱桃打进友谊商店的！你们猜猜，就这一小盒樱桃在友谊商店能卖多少钱？” 众人好奇地停下动作，望向她。 “两百多块！”田晓萌报出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啥？！两百多？！” “一盒？！” “我的妈呀！” 惊呼声再次响起。 刚才还吃得兴高采烈的刘隐涛，触电般缩回了伸向第二颗樱桃的手！ 李乃武也恋恋不舍地把手里那颗还没进嘴的樱桃放回了盒子里，仿佛那不是水果，而是烫手的红宝石！ 东西好吃到让人想把舌头吞下去，可这价格……也太吓人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和楚昊才初次见面，蹭了顿丰盛的晚饭已经够不好意思了，哪还能心安理得地“祸害”人家这么金贵、能换成大把钞票的东西？ 这三盒樱桃加起来也就六七十颗，真要敞开了吃，一人也就几颗，但这每一口可都是实打实的钱啊！ 一顿饭下来，彼此熟络不少，称呼也变了。 黄昆放下筷子，正色道：“昊子，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东西太贵重！赶紧收起来，明天拿去商店卖钱要紧！可不敢这么糟蹋！” 王百原也连忙点头，“对对对，昊子！咱尝个鲜就知足了！这玩意儿哪能当饭吃啊！”说着就要动手帮忙把打开的盒子盖好。 刘隐涛一边小心翼翼地整理樱桃，一边笑着说道：“就是！托昊子的福，咱也算开过洋荤，尝过顶级车厘子啥味儿了！够本啦！” 看着大家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地想把水果“抢救”回去的样子，楚昊忍俊不禁，摇头笑道：“黄老师，涛哥，百原，大家真别客气！这樱桃打开了，密封就破坏了，放一晚上肯定不新鲜，明天还怎么卖？只能咱们自己消灭掉！储藏间里还有备用的呢，足够明天上货。” 黄昆闻言，眉头微皱，看着那几盒敞开的樱桃，确实不好再卖了，“话是这么说……可……” 一下子拿出六盒水果，真要摆到友谊商店去卖，至少也能卖个六七百块钱，现在倒好，都让他们当零食吃了，说不心疼是假的，尤其是田晓萌…… 不过楚昊却对此不以为意。 早在他决定请黄昆他们留下来吃饭那一刻，就已经有了想法…… “要不这样？如果大家真觉得过意不去，不如帮我个小忙？” “帮忙？昊子你尽管说！能帮的我们绝不含糊！”黄昆立刻表态，其他学生也纷纷点头。 吃人嘴短，能帮上忙心里也踏实点。 “是这样，我今天下午刚和友谊商店签了个意向，明天上午正式签约，把我们‘神农部落’的蔬菜水果摆进去卖。 不过，初来乍到，【神农部落】这个品牌在京城毫无名气，酒香也怕巷子深，所以，如果各位有空，能不能……到友谊商店帮我捧捧场？ 也不需要特别做什么，就在那个摊位前转转，看看，最好能不经意地夸两句我们的东西好，让路过的顾客……特别是那些外宾华侨，能注意到就行。” 楚昊话音刚落，李乃武就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嗨！明白了！当托儿呗！这事儿在行！” 京城各大商场搞促销，请人当“托”制造人气，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明天周五，下午正好没课！”刘隐涛立刻响应，“我们再叫几个同学，一起去给昊子撑场面！保证热热闹闹！” 周晴也兴奋地捅了捅田晓萌：“萌萌！咱们也把农工大和林大认识的同学叫上！人多力量大！” 田晓萌用力点头，这对她们来说轻而易举。 几个学生热情高涨，但目光还是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黄昆，毕竟他是带队老师。 楚昊也带着期待看向黄昆。 黄昆摸着下巴，看着眼前这群跃跃欲试的学生，缓缓开口道，“帮昊子这个忙，当然没问题。不过嘛……” 这个“不过”，让楚昊瞬间心里咯噔一下。 只见黄昆目光扫过刘隐涛、李乃武、王百原、赵奇四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要去捧场，不如顺便给你们四个，加个期末测验的题目。” “测验？”四人异口同声，又惊又疑。 “对！”黄昆肯定道，“之前排练，都是照着剧本演。眼看快放假了，按惯例得有个期末考核。 这次测验的题目就是——无剧本现场推销！” 他指了指桌上的草莓和樱桃，“地点：友谊商店‘神农部落’专柜。 目标：在不暴露自己托儿身份的前提下，利用你们的观察力、即兴反应和表演技巧，自然地引导潜在顾客，特别是目标客户——外宾华侨，关注并产生购买神农产品的兴趣！ 谁能做得最自然、最有效、最有创意，谁的分就高！怎么样，敢不敢接？” 这个提议瞬间激起了四名中戏表演戏学生的浓厚兴趣！ 没有固定剧本，在真实场景中面对真实的陌生人，运用表演技巧达成特定目标？ 这简直是梦寐以求的挑战，远比在教室里排大戏刺激多了！ “太棒了！黄老师！这题目好！”刘隐涛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接！必须接！”李乃武摩拳擦掌。 “有意思！”赵奇言简意赅，眼神充满斗志。 看着学生们被点燃的热情，楚昊心中简直乐开了花！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眼前这几位，别看现在青涩，未来可都是靠硬实力吃饭的演技派！ 有他们“本色出演”去当“高级托儿”，效果绝对比普通人强百倍！ 这“水果劳务费”花得太值了！ “黄老师！太感谢了！您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啊！”楚昊由衷地说道，一边热情地把打开的樱桃盒子再次推到大家面前，“来来来，这下大家该放心吃了吧？把这些都消灭掉，明天才有力气演出啊！” 这一次，再没人推辞。 不过男同学们还是绅士地把樱桃优先推给了刘隐涛、周晴、田晓萌和李萧然。 没有樱桃，还有那同样好吃的草莓呢，场面再次变得热烈而欢乐。 就在这时，楚昊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走向放在客厅角落的行囊，从里面掏出海鸥牌胶片相机。 “哟！昊子，你还带了相机？”周晴眼尖，第一个叫起来，嘴里还塞着半颗草莓。 楚昊笑着扬了扬相机：“是啊，想着进京一趟不容易，拍点京城风光，也记录下咱们‘神农部落’产品打入友谊商店的历史性时刻嘛！正好今天大家聚得这么齐，机会难得，咱们拍点合影留念怎么样？” “好啊好啊！”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热烈响应。 90年代，除了在照相馆，私下里能拍张合影可是件很开心的事，尤其对这群充满活力的年轻人。 周晴更是自告奋勇，咽下草莓，擦擦手就跑了过来：“我来我来！我玩过这个！昊子，我先给你拍几张单人的！”她不由分说地从楚昊手里接过沉甸甸的相机，像模像样地摆弄起来。 楚昊乐呵呵地配合，目光却扫过餐桌上的其他人。 眼前这些人，未来可都是娱乐圈响当当的人物，这照片，指不定就是绝版的“巨星青涩合影”啊！ 在周晴的指挥下，合影环节正式开始。 “百原！过来！咱俩先跟大功臣合个影！”楚昊热情地招呼还有些拘谨的王百原。 “涛哥！别吃了！快来！”他又笑着向还在和草莓“奋战”的刘隐涛招手。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安静坐在一旁、小口吃着草莓的李萧然身上，笑容温和：“萧然？不介意一起拍一张吧？” 灯光下，少女清丽的侧脸微微泛红，轻轻点了点头。 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伴随着闪光灯的亮起和年轻人的欢声笑语，定格成了一张张充满活力的青春影像。 第186章 临时加价 友谊商店的客流或许已不复当年盛况，但对采购科长刘希良而言，这丝毫无损他的优越感。 他依然是那个手握紧俏商品分配权、令人艳羡的实权人物。 改开以后，老百姓生活水平大大提高，尤其这里是京城，情况就更不用说了。 可有些东西，光有钱还不行，尤其是那些漂洋过海来的稀罕物，那是身份的象征。 刘希良深明此理，也将其变成了生财之道。 像矿大陈永年教授这样的关系户，在他眼里不过是又一个需要他“恩典”才能买到好东西的客户罢了，每次牵线搭桥，他都能从中渔利，早已习以为常。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友谊商店里主要面对的是外宾或华侨，但里面的商品除了进口货之外，其实也有很多来自国内的，比如丝绸，瓷器等。 楚昊想把神农部落的农产品摆到友谊商店，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程序繁复了些，关卡重重。 而这，正是刘希良最擅长的舞台——利用规则的门槛，榨取最大的油水。 正常来说，友谊商店一楼精品超市的摊位费，只收取最多一成的摊位费而已，尤其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甚至只需半成！ 但昨天初见楚昊，刘希良就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东北来的“泥腿子”。 一个乡下佬，竟妄想用自家地里刨出来的东西，跟漂洋过海、包装精美的“洋蔬菜”同台竞技？ 简直是痴人说梦！ 既然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撞上来，刘希良自然毫不客气地祭出了“六成天价摊位费”这把杀威棒，本意是想吓退他，也算给介绍人陈永年留点面子。 谁曾想，这愣头青居然真接招了？ 呵，找死！ 刘希良心中冷笑。 此刻，在他的科长办公室里，刘希良用脚尖随意踢了踢地上那几个简陋的白色泡沫箱，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 就这？ 拿这破玩意儿就想登友谊商店的大雅之堂？ 大剌剌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桌面，慢悠悠地提醒道，“小楚同志，咱们商店的规矩，摊位费是按你商品定价比例收取的，而且……得提前支付。明白吗？” 楚昊的眉头瞬间拧紧。 六成的吸血比例，他忍了！ 没想到这混蛋还要提前支付？！ 这不等于把风险全压在他身上，万一卖不动，连摊位费都打了水漂？ 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楚昊完全明白了，眼前这个肥头大耳的科长，从头到尾就没把他当回事，纯粹是在设卡刁难，想看他笑话！ 但现在撕破脸毫无意义。 楚昊压下心中怒意，面无表情地说，“行。刘科长，借纸笔一用。” 刘希良懒洋洋地朝桌上努了努嘴。 楚昊二话不说，拿过纸笔开始给自己的产品定价。 实际上，昨天他已经来过一次，看到其他同类商品时已经参考过定价了。 那些酒水和蔬菜水果几乎全部是国外空运过来的进口货，价格也的确很高，当天晚上和中戏那些师生喝完酒之后，他就已经给自己的商品标注了定价。 不过，现在他改主意了。 这刘科长不是看不起他和他的农产品吗？ 那就重新标价！ 不一会儿，楚昊把重新标好的价格推了过去，“刘科长，这是我们神农部落农产品的定价，麻烦您看一下。” 刘希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目光扫过纸面，瞬间定格！ 猛地坐直身体，一把抓过单子，眼睛瞪得像铜铃。 “三十块一瓶的【神农忘忧醅】？！” “十二块钱一斤的韭菜？？？” “什么？！一斤樱桃240块？！” “草莓35一斤？！” 再次抬起头时，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楚昊，气极反笑：“呵呵！小楚同志，你是没睡醒还是存心捣乱？！ 我建议你现在就去一楼精品区好好看看，人家那些空运过来的进口货是什么价！ 你这定价，比人家还高出一大截！ 就凭你这土疙瘩？ 我丑话说前头，东西要是烂在手里，摊位费可是一分不退！ 你可要想清楚了！” 迎着对方讥讽的目光，楚昊腰杆挺得笔直，语气斩钉截铁：“多谢刘科长提醒，我已经想好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我这些东西大老远从东北运过来，除了运费和摊位费，如果定价低了，肯定要赔钱的，所以，只能这样定价了，没问题吧？” 刘希良被噎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这时候还敢顶撞，阴着脸，重重地哼了一声：“哼！你爱定多少定多少！只要按规矩付钱就行！” 说完，抄起旁边的算盘，噼里啪啦一阵猛拨，“按你这天价……嗯，你得先付给我们……二百二十七块。” 这是按照商品定价的六成计算出来的。 幸好楚昊这次每样农产品只送过来一箱而已，要不然，摊位费只会更多。 楚昊也不在意，很快拿出一沓钱递了过去，“刘科长，你数数看。” 摊位费虽然不匪，但没关系，下午就看中戏那些学生的表演了。 要是表演成功，这点钱很快就会赚回来，顺便还能打响名号…… 然而—— 刘希良只随意扫了一眼楚昊递过来的钱，便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我们这儿只收外汇券！自己下楼换去！换齐了交过来，我再让人给你安排地方！” 好吧。 楚昊不再多言，抓起钱转身下楼，找到兑换窗口，里面坐着个一脸不耐烦的女营业员。 “同志，麻烦换点外汇券。”楚昊把钱递进去。 营业员头也不抬，“换多少？” “二百二十七块。” 营业员终于抬了抬眼皮，像看怪物似的打量了楚昊一眼，没好气地说：“整百的换！零头自己想办法！要么换三百，要么去别处！没工夫伺候！”说完就把钱推了出来。 操！这态度！ 楚昊心里暗骂，正想再凑钱，胳膊突然被人轻轻拽了一下。 是个穿着体面呢子外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五六十岁老太太。 老太太警惕地扫了一眼正低头织毛衣的营业员，压低声音急促地说：“小伙子，要换外汇券？大娘这儿有！我跟你换？” 楚昊闻言眨了眨眼。 这是遇上黄牛了？ 可年纪这么大的黄牛，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过。 而且看着这老太太的打扮，似乎家里条件应该不错，怎么想着干起这行当了？ 一时好奇心起，楚昊跟着老太太走到角落里，问道，“大娘，兑换比例多少？能换零的吗？我只需二十二十七块的外汇券。” “能换，能换，一比一，和这店里的兑换比例一样，而且可以兑换零的。” 老太太忙不迭点头，从随身拎着的布包里掏出个手绢包，小心地一层层打开，里面果然是一叠各种面额、看起来颇为陈旧的外汇券。 这么好？ 楚昊有些意外，却没有第一时间点钱过去，“大娘，你手里的外汇券该不会是假的吧？” 老太太一听这话，当即不愿意了，“小伙子怎么说话呢？我手里这些外汇券也是从友谊商店这里兑换的！ 只不过之前兑换的有点多，现在用不上了而已！” 楚昊一听更迷糊了，“大娘，既然这样，你干嘛又要换回人民币呀？留着以后继续在这儿买东西不好吗？” 老太太犹豫了下，又看了一眼周边，见没有人注意，这才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小伙子，你是外地的吧？ 你不知道，再过几天，外汇券就要停用了！ 以后到友谊商店这边买东西，直接拿钱过来就行，我这不是怕外汇券砸在手里嘛……” 啥？ 外汇券停用？ 楚昊闻言再次怔住了。 外汇券停用这件事他当然知道，毕竟这是大势所趋，可这时间点……会不会这么巧啊？ 而且新闻报纸上似乎也没有提到过，老太太怎么知道的？ 再一想，这里是京城，眼前这老太太看着不起眼，说不定就是哪个大人物家的亲属，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也不奇怪。 正想着，老太太又指了指周围，“小伙子，你没看到吗？今天友谊商店来的客人比往常多了不少吗？ 这些人都是怕外汇券砸手里，趁着消息没传开，赶紧过来把家里的外汇券花出去！” 刚刚楚昊过来时，还真没在意，此刻听老太太这么一说，这才留意到，似乎的确比昨天他过来时的人流量大了一些，不少人行色匆匆，手里明显攥着不少外汇券，四下扫视着可以换购的心仪商品。 “行，大娘，麻烦您了。”楚昊不再犹豫，点出二百二十七块人民币。 老太太仔细数好钱，如释重负般把一叠外汇券塞给楚昊。 楚昊拿着来之不易的外汇券返回楼上，交到刘希良手里。 刘希良接过外汇券，没心思继续和楚昊周旋，不耐烦地挥手叫来一个下属，“带他去C区最里面那个摊位！” 看着楚昊跟着下属离开的背影，刘希良满脸的讥诮与幸灾乐祸。 啧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包子！ 东西卖得比洋货还贵？ 等着吧，看你怎么哭…… 第187章 这么贵？傻子才买！ C区？ 还是最里面？！ 当楚昊跟着工作人员，拖着那几个寒酸的泡沫箱子，七拐八绕地走到指定位置时，肺都快气炸了！ 这地方，明显就像是整个精品超市区被遗忘的角落！ 背阴，光线昏暗，紧挨着存放清洁工具的杂物间门，空气里还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儿。 旁边明明就有几个位置更好、更敞亮的空摊位闲置着！ 刘希良这死胖子，摆明了是要把他往死里踩！ “赶紧摆货！别磨蹭！”带路的工作人员一脸麻木，语气冰冷，不耐烦地催促着，仿佛多待一秒都是浪费生命。 “……好！好！好！”楚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强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骂，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将六个小泡沫箱子小心翼翼地在那个仅有半平米的“格子间”里摆放整齐，一举一动都带着憋屈和不甘。 这里是蔬果区，可他的摊位小得可怜，只能把草莓、大樱桃、韭菜、黄瓜、粘玉米和【神农忘忧醅】这些品类不同的东西硬生生挤在一起。 ——红的果、绿的菜、黄的玉米、古朴的酒瓶，堆在昏暗的角落，显得那么不伦不类，格格不入。 这寒碜的景象，都是拜那姓刘的王八蛋所赐！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精品区有冷藏设备。 楚昊打开箱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位置，让那些鲜艳欲滴的草莓、宝石般璀璨的大樱桃、水灵灵的黄瓜和翠绿挺拔的韭菜尽可能展露出它们最诱人的姿态。 看着这些凝聚了心血和空间灵泉的成果，楚昊憋闷的心绪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无论如何，“神农部落”的旗帜，终于插进了京城友谊商店这片曾经高不可攀的“圣地”！ 旁边那个原本一脸死人相的工作人员，在楚昊摆弄完，准备转身离开时，目光不经意扫过那些开箱的蔬果，脚步猛地顿住，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诧！ 在友谊商店干了这么多年，国内外的高档蔬果他见得多了，可眼前这些国产货的品相……饱满、鲜活、色泽纯粹得惊人，竟丝毫不逊于那些昂贵的进口品！ 甚至……隐隐更有种蓬勃的生命力？ 不过，这丝惊讶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恢复了那副冷漠的表情，硬邦邦丢下一句“摆好了就行”，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晦气。 楚昊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阵地”，看着周围稀稀拉拉、几乎无人驻足的环境，心头一片冰凉，自嘲地笑了笑，也转身离开了。 这里，暂时不需要守着了。 京城的老百姓精得很，谁会跑到这端着架子、还要外汇券的友谊商店来买贵得离谱的日常蔬果？ 真正的目标客户——那些外宾和华侨家属，这会儿估计还在使馆区喝咖啡呢。 与其在这儿干耗着生闷气，不如去对面新开的赛特商场透透气。 一街之隔，却是两个世界！ 赛特里人头攒动，营业员笑容可掬，商品琳琅满目。 楚昊特意逛到蔬果区，这里同样有进口货，价格却比友谊商店亲民不少，吸引了不少衣着光鲜的京城顾客。 然而，他仔细观察，发现来这里采购的外国人面孔极少。 看来，在高端消费群体心中，“友谊商店”这块金字招牌的余威犹存，对品质和“血统”的认可度，赛特暂时还难以撼动。 这让楚昊更加坚定了最初的想法，先在友谊商店这个象征性的高端平台站稳脚跟，打响“神农部落”的品牌价值，再图后续扩张！ 随便买了两个包子垫了垫肚子，楚昊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又折返回友谊商店。 快中午十二点了，他心里还存着一丝微弱的期待，想看看有没有奇迹发生。 然而，刚踏进友谊商店一楼，那熟悉的冷清感便扑面而来。 虽然比昨天稍好一些，能看到一些手持外汇券、行色匆匆的身影，但他们的目标显然不是蔬果区。 ——二楼的家电、进口日用品柜台才是他们的主战场。 至于楚昊那个犄角旮旯的摊位，依旧是无人问津的死寂！ 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楚昊的心，一路沉到了谷底。 费尽周折，忍辱负重，好不容易挤进来，却正赶上这艘大船在时代的浪潮中加速沉没……难道这次进京的决定，真的错了？ 他甚至连等待下午中戏学生“表演”的心情都没了。 以友谊商店这惨淡的客流量，就算黄昆带着学生来捧场，又能掀起多大水花？ 不过是杯水车薪，徒增尴尬罢了。 第一天，又是这么个破位置，指望马上见效，那才真是痴心妄想！ 楚昊意兴阑珊地转身，直接坐车返回了南锣鼓巷的四合院。 他需要一个人静静。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友谊商店那略显沉闷的一楼，突然注入了一股鲜活的气息！ 周晴和田晓萌，各自带着一帮农工大、林大的同学，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鸟儿涌了进来。 她们目标明确，直奔精品蔬果区，一双双年轻的眼睛急切地扫视着各个摊位。 “奇怪，昊子不是说上午就摆上了吗？怎么找不到？”周晴踮着脚张望，眉头微蹙。 “是啊，到底在哪儿啊？”田晓萌也有些焦急，和同学们分头寻找。 这群年轻人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商场里零散顾客的注意。 从众心理开始发酵，不少人好奇地跟在他们后面，想看看这群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到底在找什么新鲜玩意儿。 “在这儿！快过来！”一个眼尖的林大男生突然在C区最深处挥手，兴奋的叫道，“晓萌！周晴！快看是不是这些？有‘神农部落’的标！” 呼啦一下，人群围了过去。 “对对对！就是这些！”周晴和田晓萌挤到前面，看到那熟悉的泡沫箱和里面的蔬果，眼睛一亮。 “哇！这草莓！这樱桃！看着就比旁边的水灵！”一个女同学忍不住赞叹。 “天呐，这韭菜绿得跟翡翠似的！黄瓜也忒直溜了！”另一个男生伸手想碰一下厨柜里的黄瓜，最终却缩了回来，生怕弄坏了一样。 “那还用说？”周晴一脸自豪，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昊子种的东西，看着好，吃着更好！不比那些漂洋过海来的差！” “就是位置也太偏了吧？”一个同学小声嘀咕，“藏这么深，谁能发现啊？” 跟过来看热闹的老百姓也伸长了脖子，可当他们看清标签上那令人咋舌的价格时，顿时一片哗然！ “嚯！十二块钱一斤韭菜？金子做的啊？” “草莓三十五？抢钱哪！” “啧啧，比进口的还贵！想钱想疯了吧？”一个大妈撇着嘴，连连摇头，转身就要走，“这么贵的玩意儿，傻子才买！” 听到这话，周晴不干了，“大娘，您这话就不对了，一分钱一分货，这菜贵有贵的道理！” 对方看了她一眼，连计较的心思都没有，转身就走，还不忘低声嘀咕道，“这么贵的菜，有人买才怪了……” 周晴愤愤不平，刚要追上去理论，却突然间眼前一亮，连忙拽了下身边的田晓萌。 “萌萌！大马猴他们来了！” 第188章 无剧本表演 果然！顺着周晴手指的方向，田晓萌也看到了王百原他们的身影。 她刚想挥手示意，却见走在王百原侧后方的刘隐涛（涛哥），极其隐蔽地冲她们这边摆了摆手，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和提醒，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嗯？”周晴和田晓萌同时一愣，硬生生把到嘴边的招呼咽了回去。 啥意思？当不认识？ 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恍然大悟。 人家可不仅仅是来帮楚昊场子的，还是来“考试”的！ 黄老师布置的“无剧本现场推销”任务！ 她们这些熟人要是贸然相认，岂不是破坏了人家的“沉浸式表演”！ 周晴和田晓萌连忙点头表示收到，同时飞快地跟身边几个关系最铁的同学咬耳朵，“嘘！都别出声！看着就行！他们是在‘演戏’！真演！别打扰！” 这话瞬间在几个同学心里激起了巨大的好奇和兴奋！ 中戏表演系的现场无剧本表演？这比看电影还带劲啊！ 所有人立刻心领神会，表面上继续装作漫不经心地浏览着C区其他蔬菜水果，眼角余光却牢牢锁定了正走过来的中戏小分队。 “萌萌，快看李乃武！”周晴捂着嘴，强忍着笑，声音压得极低，“昨天还蔫了吧唧的，这身行头一换，还真有点……人模狗样的少爷派头了？” 田晓萌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可不是嘛！ 李乃武今天的打扮简直堪称“浮夸”：一身油光水滑、毛领夸张的人造毛皮草大衣，脚下蹬着锃亮得能当镜子照的尖头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抹了不少发蜡，油光锃亮。 他微微抬着下巴，眼神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对周遭环境漫不经心的疏离感。 这身行头和做派，活脱脱一个刚回国的、不知柴米贵的华侨阔少！ 而王百原（大马猴）则彻底“沦”为了跟班小弟。 他弓着腰，脸上堆着谄媚又小心翼翼的笑容，亦步亦趋地跟在李乃武侧前方半步的位置，不停地伸手指引着方向，嘴里还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刘隐涛则扮演着干练的女秘书，拎着一个看起来就挺高档（实则是道具）的黑色真皮公文包，表情严肃，步伐精准地跟在李乃武另一侧。 赵奇则暂时游离在队伍边缘，像在探路。 这支“奇装异服”、气场十足的队伍一出现，立刻成了友谊商店一楼最扎眼的风景线！ 原本稀稀拉拉的顾客，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样，“唰”地聚焦过来。 几个带着孩子的家长下意识地把孩子往身边拉了拉，生怕冲撞了这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主儿，连远处家电区的售货员都忍不住探头张望。 “少爷，您这边请！A区这边可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王百原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清。 他引着李乃武，目标明确地走向进口水果最集中的A区高端展柜，完全无视了周晴她们所在的C区和那些焦急的眼神。 “哎呀！他们走错地方了！昊子的东西在C区这边！”周晴急得直跺脚，挣脱田晓萌就想冲过去提醒。 “别急！小晴！”田晓萌死死拉住她，眼睛却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你看他们的架势！这分明是……在搭台子！他们肯定有剧本……哦不，有计划！咱们别捣乱，看戏！” 周晴这才勉强按捺住性子，和其他人一样，屏息凝神地看着A区那边的“表演”。 只见李乃武（阔少）踱步到那摆满进口水果、灯光打得最亮的展柜前，随意地扫视着。 甚至从皮草口袋里掏出一副金丝边平光眼镜戴上，更添了几分挑剔的“洋派”气息。 李乃武微微蹙着眉，眼神挑剔地在那些包装精美的进口水果上游移，手指漫不经心地拂过冰凉的展柜玻璃，却连碰都没碰一下水果本身。 王百原立刻心领神会，指着最大最红的一盒草莓，唾沫横飞地推销：“少爷，您尝尝这个？巴西空运的‘红宝石’，今早刚到！您看这色泽，这饱满度！保证甜掉牙！” 李乃武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镜片后的眼神透着不屑：“巴西？昨天在‘老莫’（莫斯科餐厅）刚吃过，水了吧唧的，没劲儿。”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点慵懒的京腔，却清晰地传到围观人群耳中。 王百原丝毫不气馁，马上指向旁边一盒黄澄澄的芒果：“那您看这菲绿宾吕宋芒？香气扑鼻！” 李乃武眉头皱得更紧，甚至用手在鼻子前轻轻扇了扇，一脸嫌弃：“啧！一股子怪味儿！熏得慌！拿走拿走！” “那……那这小日子过来的顶级‘佐藤锦’车厘子呢？”王百原指向一盒标价不菲的车厘子，“您看这包装，多精致！才二百一斤，性价比高啊！” 李乃武这次连看都懒得看了，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点评：“便宜？哼，‘佐藤锦’也就名字唬人。论车厘子，还得是加州‘冰酒’或者智利‘皇家黎明’，那才叫够味儿！” 说完，微微侧头，对身边的刘隐涛吩咐道，“小刘，记一下，回头让家里从智利庄园直邮两箱过来。” “是，少爷。”刘隐涛立刻打开公文包，煞有介事地拿出一个小本子和笔，飞快记录。 这番做派，彻底把围观群众镇住了！ 这得是多豪横的家底儿啊！ 连二百一斤的进口车厘子都看不上，还要从国外庄园直邮？！ 几个原本也想看看进口水果的大爷大妈，默默地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 就在这时！游离在外的赵奇突然在C区深处，也就是楚昊那个犄角旮旯的摊位前，发出一声极其浮夸的式惊呼： “少爷！少爷！快！快过来看！这儿！C区这儿有好东西！”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声音洪亮得整个蔬果区都听得见，“我的天！这品相！绝了！” 这声呼喊，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李乃武闻声，终于有了点兴趣，矜持地挑了挑眉，但还是没动。 刘隐涛瞥了一眼C区的方向，撇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少爷，C区？那边都是些不上台面的货色，能有什么好东西？别听赵奇咋呼，耽误您时间。咱还是看看这美洲的‘冰酒’车厘子？” 王百原此刻却眼珠一转，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适时插话道，“少爷，既然赵奇那小子这么激动，想必是真看到稀罕物了。反正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两步路，要不……移步过去瞧瞧？万一真淘到宝了呢？” 李乃武这才仿佛被说动，略显矜持地点点头，终于迈开了他那尊贵的方步，“嗯，那就……看看去。” A区这边的围观群众，早就被这位“阔少”的派头和挑剔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呼啦啦跟着李乃武一行人涌向了C区深处那个被遗忘的角落！ 周晴、田晓萌和她们的同学，也混在人群中，激动又紧张地跟了过去。 当众人围拢到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摊位前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赵奇手指的方向，以及摊位上那几个打开了盖子的白色泡沫箱—— 第189章 临时加戏了？？？ 东西确实是好东西！ 尤其是刚才这些顾客已经在A区见识过包装精美、价格不菲的进口货色，此时再看到C区深处冷藏柜里展露真容的农产品，视觉上的冲击力瞬间引爆了议论！ “嚯！这黄瓜！翠生生的，水灵得能掐出水来！看着就比那些塑料膜裹着的进口货有食欲！” “这酒瓶子……【神农忘忧醅】？标签古色古香的，有点意思，以前怎么没在别处见过？” “快看这樱桃！我的老天爷，个头儿快赶上鸽子蛋了！比刚才A区那什么美洲‘冰酒’看着还饱满！” “可不是嘛！还有这草莓，红得透亮，籽粒分明，比小日子进口的色泽还正！” “这么好的品相，怎么给塞到犄角旮旯来了？” “神农部落？……没听说过这牌子啊，新冒出来的？” 一时间，惊叹、疑惑、好奇的议论声嗡嗡作响，在狭小的C区角落汇聚成一片声浪。 然而，作为“风暴眼”的李乃武一行人，却显得异常沉静——这正是他们刻意营造的“定场”效果。 人群的骚动，正是他们精心设计的序幕！ 赵奇看准时机，再次拔高声音，带着夸张的惊喜指向冷藏柜，“少爷！快看！这边的樱桃，这品相……绝了！比美洲进口的‘冰酒’看着还要好！要不要尝尝鲜？”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李乃武身上。这位出手豪横、眼高于顶的阔少，他的态度才是关键。 李乃武这才慢悠悠踱步上前，仿佛纡尊降贵般微微俯身，挑剔的目光扫过冷藏柜里的各色农产品，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似乎在捕捉那若有若无的清新果香。 随即，发出一声极其轻蔑的嗤笑声。 “神农部落？哼，哪旮旯冒出来的野牌子？欧洲的？还是美洲哪个犄角旮旯的新庄园？” 刘隐涛立刻上前一步，翻开一个记录本（道具），煞有介事地汇报，声音清晰得刚好让周围人都能听清：“少爷，查到了，商标注册信息显示，产地是……东北林吉省东华县。是国产的。” “什么？！” 李乃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挺直腰板，镜片后的眼睛瞬间瞪圆，脸上那点矜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被冒犯的震怒！ “国产的？！！” “混账东西！！” 他猛地一甩手，仿佛那冷藏柜都沾染了晦气。 “你们这帮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拿这种乡下土坷垃来糊弄本少爷？！真当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吗？！” 一边吼着，一边伸手指着价格标签，“看看！都给我睁大眼睛看看这价格！” “刚那美洲‘冰酒’车厘子多少钱？二百一斤！” “这个！这个什么狗屁‘神农部落’的玩意儿，居然敢叫价二百四？！！” “国产的土货！比漂洋过海来的洋货还贵？！！” “谁给他们的胆子？！这个‘神农部落’的负责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他越说越“气”，胸脯剧烈起伏，人造毛皮草的领子都跟着抖动，那副金丝眼镜都快要从鼻梁上滑落，接着猛一挥手，指向刘隐涛，“去！立刻！马上！把这里的经理给我叫来！！” “本少爷今天倒要好好问问，这破地方是不是穷疯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乡下货，竟敢标这种天价？！” 李乃武这通“雷霆之怒”发得是酣畅淋漓，唾沫横飞，把一个被“国产劣质高价货”欺骗的海归阔少形象演得活灵活现。 不少围观群众被他这股子气势震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然而，京城的老百姓，到底是见惯了风浪的。 短暂的噤声后，窃窃私语迅速涌动起来： “哎哟喂，这少爷脾气够大的……”一个穿军大衣的大爷抱着胳膊，撇撇嘴，眼神里透着看戏的精明。 “啧啧，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旁边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妈压低了声音，对同伴嘀咕，“不过也太浮夸了点吧？咱京城地面上，真有这号人物？别是……” “嘿！我看八成是托儿！”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小伙儿直接点破，声音不大不小，“这套路我熟！先来个阔少嫌弃国产货，再安排个‘识货’的反转，给那什么‘神农部落’抬轿子呢！演技嘛……啧，也就那么回事儿，火候差了点。” “对对对！肯定是托儿！这年头，为了卖货，啥招儿都想得出来！”附和声渐渐多了起来，怀疑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李乃武几人身上扫视。 刘隐涛、王百原等人心里咯噔一下！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的表演被看穿了！ 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在眼神里闪过，刘隐涛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道具笔记本，王百原额头似乎也冒出了细汗。 按照剧本，该轮到他们安排好的同学上场进行“义愤填膺”的反驳了，可这气氛……还能接得住吗？ 万一被当众拆穿，可就彻底砸了！ 就在李乃武小队骑虎难下、围观群众质疑声渐起的千钧一发之际—— “什么？！神农部落？！” 一声突兀、激动甚至带着点破音的呼喊，从人群外围突然传来！ 紧接着，一个约莫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像莽汉般冲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但此刻略显凌乱的深灰色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急切和难以置信的光芒。 此人跑得气喘吁吁，头发也有些散乱，目光在拥挤的C区扫视着，嘴里还在急切地追问： “哪里？！神农部落的东西在哪里？！快告诉我！！” 李乃武、刘隐涛、王百原、赵奇，四人瞬间懵了！ 这谁啊？！ 计划里没这号人物啊！ 难道是黄昆老师安排的“伏笔”？临时加的戏？可事先一点风声都没透啊！ 还是……某个同学临时起意，超常发挥？ 但这面孔……完全陌生！ 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彻底打乱了他们精心排练的剧本节奏！ 第190章 这位“师兄”肯定是在抢戏！ 这个气喘吁吁、风一样冲进来的年轻人，正是港商林为民紧急派往京城的得力助手——陈涛！ 他已经在京城蹲守两天了。 林老板给他的任务很明确：像钉子一样钉在友谊商店的精品蔬果区，死守“神农部落”或楚昊的出现。 可惜，两天下来，除了感受友谊商店日益萧瑟的冷清，一无所获。 他堂堂盛华集团董事长的助理，像个望夫石似的杵在这儿，实在有失身份。 这不，中午实在憋闷，他溜达到秀水街吃了碗炸酱面，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踱回友谊商店，心里其实已经不抱什么指望了。 林老板虽然提过楚昊进京就是为了打通友谊商店的渠道，但这事儿哪有那么容易？ 一个东北小县城的农产品想挤进这曾经高高在上的“圣地”？ 简直是天方夜谭！ 陈涛甚至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琢磨着没准得耗上十天半个月。 然而，他刚踏进友谊商店大门，就被眼前景象惊得脚步一顿！ 只见平日里门可罗雀的精品蔬果区，此刻竟人头攒动，围得水泄不通！ 更让他心脏差点停跳的是，嘈杂的人声中，几个清晰的字眼如同惊雷般钻入他耳中： “神农部落？！” “神农部落的东西在哪儿？！” 陈涛脑子“嗡”的一声！ 难道……楚昊真的办成了？！而且就在今天？！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瞬间震住了他——饭碗要砸！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仪态，猛地拨开前面挡路的人墙，使出吃奶的力气往里挤，嘴里还焦急地喊着：“让让！麻烦让让！” 可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的出现，以及心急火燎的真实反应，却意外打乱了李乃武和刘隐涛等中戏学生的临场发挥…… 中戏这些学生受了楚昊的“一饭之恩”，所以才临时到友谊商店演这场戏，借机帮楚昊的农产品打响名头。 而且在此之前，楚昊明确提到过，他的【神农部落】初来乍到，没有名气，尤其在京城，更没人知道，因此，李乃武等人认定了陈涛的出现，极有可能就是他们的黄昆老师故意给他们安排过来“配戏”的！ 没错，他们认定了陈涛是比他们高了一两届的中戏师兄！ 只是，老师安排过来的这位“师兄”，演技也太夸张了吧？ “神农部落”这名号刚打出来，还没传开呢，你就表现得跟抢购限量版奢侈品似的，生怕别人看不出是托儿吗？ 这不是明摆着要砸场子、坑我们考试不及格吗？！ 再看陈涛，好不容易挤到C区核心，一眼就看到最边缘角落那个冷藏柜里的泡沫箱和“神农部落”的标识！ 陈涛激动得差点叫出来，根本无暇顾及旁边穿着皮草、表情不善的李乃武，直接冲着护在摊位前的赵奇喊道： “同志！麻烦让让！这些‘神农部落’的东西，我全包了！” 全包了？！ 这三个字如同冷水滴进滚油锅，围观人群瞬间炸了！ “嚯！又来一个口气比脚气还大的！” “嘿！刚才那阔少演砸了，这又换了个愣头青接着演？还‘全包了’？真当咱是傻子啊！” “就是！瞅瞅他那身行头，撑死了就是个办公室坐班的，装什么大尾巴狼！跟那皮草少爷一看就是一伙儿的！” “啧啧，这托儿请的，一波接一波，演技还一个比一个差！那什么‘神农部落’的老板，钱没少花，效果可真够寒碜的！” 刺耳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李乃武等人的耳朵，让他们又气又急，脸上火辣辣的。 他们恶狠狠地瞪着陈涛这个“搅局师兄”，心里埋怨到了极点。 老师从哪儿找的这活宝？！ 这不是存心要我们挂科吗？！ 陈涛此刻眼里只有神农部落的产品，哪管周围说什么？ 他见赵奇还挡着，心急火燎地就想把他扒拉开，“同志，你要是不买的话，麻烦让让位置，别耽误事儿！这些东西我老板交代了，必须拿下！” “嘿！给你脸了是吧？！” 赵奇被扒拉得一个趔趄，顿时火冒三丈。 李乃武、刘隐涛等人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打乱我们的戏不说，还想抢戏当主角？ 真当我们这些小师弟是泥捏的？！ 刘隐涛赶紧给李乃武递了个眼色。 李乃武心领神会，压下怒火，端着他“阔少”的架子，慢悠悠踱到陈涛面前，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带着浓浓嘲讽的腔调开口： “我说这位……同志？” 他故意把“同志”两个字念得怪腔怪调，“买东西，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这‘神农部落’的玩意儿，可是我们先瞧上的，你就算想买，也得排个队，懂不懂规矩？” “嗯？”陈涛这才正眼看向李乃武。 对方那身价值不菲（尽管是人造毛）的皮草，身边跟着的“随从”，以及那股子目中无人的气势，瞬间让陈涛心头警铃大作！ 糟了！ 真有识货的豪门阔少盯上了！ 林老板的担心应验了！ 他想起林为民的叮嘱，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被这位“阔少”捷足先登，他这趟差事可就彻底办砸了！ 陈涛强自镇定，脸上挤出一个职业化的严肃表情，“这位先生，实在抱歉。 我们老板有严令，但凡发现‘神农部落’的产品出现在友谊商店，无论数量多少，必须第一时间全数拿下！ 这是死命令！ 还请您……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噗——哈哈哈！” “全数拿下？行个方便？哈哈哈！” 李乃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他身边的刘隐涛、王百原、赵奇，以及混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周晴、田晓萌带来的同学们，也立刻配合地爆发出哄堂大笑！ “口气可真大啊！”李乃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陈涛，语气尖刻无比，“你知道这堆玩意儿值多少钱吗？就敢说‘全包了’？你兜里那几个钢镚儿，够买几颗樱桃的？装什么大瓣蒜！” 虽然这位师兄在抢戏，不过，能当着这么多老百姓的面，公开嘲讽一位师兄，想想就畅快！ 面对这刺耳的嘲笑，陈涛面不改色，眼神反而更加锐利。 他也不再废话，直接伸手探进自己腋下夹着的公文包深处，摸索了一下。 下一秒！ 在所有人等着看笑话的目光注视下，赫然抓出了一沓崭新的、绿油油的钞票！ 不是人民币！ 不是外汇券！ 是美元！ 货真价实的美元！ 那独特的颜色，那醒目的富兰克林头像，在友谊商店略显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极为刺眼！ 看厚度，至少四五百美金！ 整个C区角落，瞬间安静下来。 李乃武那夸张的嘲笑声像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刘隐涛、王百原、赵奇脸上的讥笑瞬间凝固，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沓绿票子！ 周晴、田晓萌和她们的同学，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刚才还在起哄嘲笑的人群，所有嘈杂的议论、窃笑、质疑，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死一般的寂静！ 李乃武等人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埋怨。 黄昆老师……玩得也太狠了吧？！ 为了考试效果逼真，连这么“硬核”的道具都搞来了？！ 这位“师兄”……是铁了心要抢我们的戏，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震惊过后，一股被彻底藐视和挑衅的怒火，瞬间在李乃武等中戏学生心中熊熊燃起！ 李乃武眼神一厉，迅速与身边的刘隐涛、王百原、赵奇交换了一个决绝的眼神，那意思无比清确！ 管你是真师兄假师兄！ 管你道具多硬核！ 这戏，是我们的主场！ 想抢戏？门儿都没有！ 拼演技是吧？ 奉陪到底！ 第191章 飙戏！ 李乃武彻底发了狠！ 眼前这位“师兄”摆明了是要搅黄他们的期末大考，断他们的“生路”！ 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们不义！ “呵呵，好大的手笔呀！”李乃武抱着胳膊，皮笑肉不笑，眼神里充满了挑衅，“这位同志，你要真能把这堆‘神农部落’的宝贝疙瘩一口气吞下，本少爷大度，让给你又何妨？” 说着，上前一步，目光落在陈涛手中那沓绿油油的钞票上，声音带着明显的嘲讽： “就是不知道，你手里这些‘花花绿绿’的玩意儿……到底有多少成色？！” 刘隐涛、王百原、赵奇等人也抱着看笑话的心态，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戏谑。 谁让这位“师兄”如此不给面子，上来就砸场子？ 陈涛闻言，心中反而稍定。 他懒得再跟这群莫名其妙的“阔少”纠缠，直接转向柜台后面那个一直冷眼旁观的营业员，扬了扬手中的美元。 “同志！麻烦结账！这些‘神农部落’的产品，我全要了！” 那营业员原本也和其他人一样，把陈涛和李乃武都当成了不入流的“托儿”，正看戏看得起劲。 此刻见陈涛真金白银地拍出钞票要买货，态度立刻变了。 毕竟，能够拿出美元结算的，不是外宾，那肯定是华侨，他可不想得罪。 慢悠悠地拿起计算器，对照着价签，手指噼里啪啦一阵敲打。 “嗯……韭菜十二一斤，黄瓜……樱桃二百四……酒三十……加上玉米……”他报着数字，最后计算器“嘀”的一声定住，“一共三百七十八块四外汇券，折合美元……九十四块六毛。” 陈涛二话不说，直接从那一沓美元里抽出一张百元面额的，干脆利落地递了过去：“同志，谢谢，不用找了！” 嚯！ 这豪气的举动，让围观人群发出一片低低的惊呼！ 连那见惯了世面的营业员都愣了一下。 他狐疑地接过那张百元美钞，先是习惯性地对着灯光仔细查看水印和防伪线，接着又拿出柜台下的验钞机（这在当时友谊商店是稀罕物），“唰唰”地验了两遍。 验钞机清脆的“嘀嘀”声，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李乃武等人的脸上！ 营业员确认无误，脸上的冷漠瞬间融化了一丝，甚至带上了一点恭敬，点了点头，飞快地开票、收钱、盖章，动作麻利了不少。“行，东西您拿好。” 完了？ 李乃武、刘隐涛、王百原、赵奇，四人脑子里“轰”的一声！ 真美元！ 那师兄用的居然是真美元！ 黄昆老师为了“坑”我们，竟然下了这么大的血本？！ 一股巨大的憋屈和被玩弄的愤怒瞬间冲垮了李乃武的理智！ 期末考试眼看就要砸在这位“师兄”手里了！ 他绝不能坐以待毙！ “好！好样的！真有气魄！” 李乃武怒极反笑，声音因为激动甚至有些变调，猛地踏前一步，指着空空如也的冷藏柜，对着正准备离开的营业员大声道： “同志！按照你们商店的规矩，这‘神农部落’的货都卖光了，是不是该立刻通知采购科，让供货商马上、立刻补货？！” 营业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弄得一愣，下意识地点点头，“是……是有这规矩。” 这两年友谊商店效益下滑得厉害，连门口那对重达八吨的铜狮子都卖掉了，要是因为自己服务不到位影响了补货和销售，这饭碗可就真悬了。 “那就好！”李乃武嘴角勾起一道冷笑，声音陡然拔高，响彻整个C区。 “别忘了告诉供货商——” 李乃武手指直直戳向脸色微变的陈涛，一字一顿道，“今天店里来了位了不得的大主顾！ 人家亲口说了，只要是神农部落的货，有多少，他就要多少！ 机会难得，让他们赶紧的，有多少送多少！ 可别让这位财神爷等急了！哈哈哈！” 围观人群的目光“唰”地聚焦在陈涛身上，充满了玩味之色。 难道……这位是真神？不是托儿？ 陈涛的心猛地一沉！ 坏了！ 这皮草阔少是铁了心要给他挖坑！ 万一友谊商店真的一股脑补进来大量货，他手里这点美元根本不够看！ 林老板交代的任务眼看就要功亏一篑！ 不行！ 必须立刻通知林董！ 局面失控了！ 等等……补货？ 供货商？ 那岂不是…… 陈涛脑中灵光一闪！ 楚昊！楚昊很可能马上就会来！ 他当机立断，弯腰就去搬地上那六个沉甸甸的泡沫箱，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等联系上林董再说。 “哎~别急着走啊，大主顾！” 一直盯着他的王百原，动作灵活地挡住了陈涛的去路，一只手还假意要帮他抬箱子，实则暗暗用力按住。 陈涛脸色一沉，强压着火气：“同志，你想干什么？” “嘿嘿，”王百原猥琐一笑，“这位……财神爷？您不是放话说‘有多少要多少’吗？人家马上就要补货了，您不等一等？还是说…… 您刚才那豪气……是吹出来的？兜里没钢镚儿了？在这儿跟我们大伙儿装大尾巴狼呢？” “我……”陈涛被挤兑得血气上涌，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解释：“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但我身上现金有限，需要立刻找个电话通知我老板调钱过来！这跟你们没关系吧？” “噢？调钱啊……”王百原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脸上的讥讽更浓了，侧身一指，不远处服务台旁确实有个公用电话。 “瞧见没？电话就在那儿！您请便！ 不过嘛……您买的这些‘宝贝’，可得留在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您放心，丢不了！” “好！”陈涛势单力薄，知道争辩无用，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泡沫箱，转身疾步冲向公用电话！ 林董昨晚刚刚从林吉省那边飞过来，他要尽快把这里的事通知林董才行！ 看着陈涛“狼狈”跑向电话的背影，李乃武、刘隐涛、王百原、赵奇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个“胜利在望”的眼神，嘴角都忍不住得意地上扬。 这位“师兄”，戏演得再真、道具再硬核，终究还是被他们逼到了墙角！ 而混在人群中的田晓萌，则悄悄退出人群，飞快地跑出友谊商店，在附近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楚昊四合院的号码。 第192章 两通电话，激动，疑惑…… 神农部落产品被“包圆”的消息，像一颗炸弹，瞬间在友谊商店内部炸开了锅！ 采购科。 “什么？！全卖光了？！” “一个人买的？还…还是用美元结算？！” 刘希良科长刚喝进嘴里的热茶，“噗”地一声喷了出来，溅得满桌都是！ 他却顾不得擦拭，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变了调！ 哪路神仙这么大手笔？！ 居然用美元结算，买光了那些他上午还嗤之以鼻的“土坷垃”？ 而且还放出话来——有多少要多少？！ 刘希良的心跳得像擂鼓！ 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能用美元在友谊商店如此豪横消费的，要么是背景深厚的外宾，要么就是实力雄厚的华侨！ 这种级别的客户，是他一个小小的采购科长能得罪的吗？ 友谊商店这两年是什么光景？ 效益节节下滑！ 要是因为他刘希良的怠慢，让这条从天而降的“大鱼”溜走了，他这个位置，恐怕明天就得换人坐！ 不行！必须立刻让楚昊补货 ！马上！ 刘希良火燎了屁股般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手指哆嗦着拨通了楚昊四合院的号码。 ——这是供货商那边留下的电话号码，专门用来联系业务的。 嘟…嘟…嘟… 无人接听！ 再拨！ 还是无人接听！ “快接电话啊！祖宗！” 刘希良急得额头冒汗，一遍遍疯狂重拨，心里把楚昊骂了个狗血淋头。 留个电话居然找不到人？ 关键时刻掉链子！ 这土包子真他娘的不靠谱！ 与此同时，刚刚跑到外面公用电话亭的田晓萌，也遇到了同样的难题。 楚昊不在家？ 她握着话筒，听着里面单调的忙音，眉头紧锁。 不行！ 这么好的机会绝不能错过！ 深吸一口气，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锲而不舍…… 田晓萌猜得没错，楚昊的确不在家。 从友谊商店回来后，他心情低落，百无聊赖。 想起昨晚拍的那些照片，索性去了趟隆福大厦的照相馆冲洗。 在照相馆干等了近两个小时，才拿到新鲜出炉的照片，一边往家走，一边翻看着，打算用昨晚的欢愉冲淡白天的憋闷。 突然，他的手指停住了。 是李萧然！ 照片上的少女，因为喝了两杯酒，双颊染着动人的粉霞，亲昵地倚在周晴身边，笑得眉眼弯弯，格外明媚动人。 纤纤玉指拈着一颗红得透亮的樱桃，正欲送入口中。 红艳的樱桃，娇嫩的唇瓣，配上那张初绽风华、精致无瑕的脸庞…… 即使现在她只是歌舞团的领舞，那份未来巨星的潜质与魅力，已然在光影中呼之欲出！ 楚昊看得有些出神，直到推开四合院的大门，脸上还带着欣赏的笑意。 就在这时—— 叮铃铃铃——！ 客厅里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将他从惊艳的思绪中猛地拽回现实。 是晓萌还是小晴？ 他记得清楚，这号码只给了她俩。 今天周五，估计又是来“蹭饭”的。 这样想着，他快步走向客厅。 刚走到门口，铃声却戛然而止。 “唉，慢了一步……” 楚昊有些懊恼。 然而，他话音未落—— 叮铃铃铃——！ 电话再次顽强地响了起来！ “呵呵，这俩丫头，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楚昊失笑，吸取了之前被周晴“恶作剧”的教训，这次只是平静地拿起话筒：“喂？” 出乎意料，对面传来的竟是一个陌生又有点耳熟的男声！ “喂？是楚昊楚老板吗？” 楚昊刚想确认：“我是——” 对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楚老板！您可真是贵人事忙啊！我给您打了不下十遍电话了！ 我是友谊商店采购科，刘希良！” 刘科长？！ 楚昊心头猛地一紧！ 难道合作出了什么意外？ 上午那六成的吸血摊位费他都咬牙忍了，神农部落好不容易才挤进去，可千万别再出幺蛾子…… 想到这里，楚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刘科长，您找我——” “楚老板！听我说！”刘希良直接打断了他，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急迫和亢奋，“赶紧！立刻！马上备货送过来！” “我跟你说！出大事了！” 刘希良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变调，“刚刚店里来了个不得了的大客户！把你送来的那批货全包圆了！” “全包圆？”楚昊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一点不剩！而且人家放出话了——**只要是你们神农部落的货，有多少，他要多少！” “楚老板！还有更厉害的呢！” “人家用的可是——美元！实打实的美元结账！这绝对是条真龙！抱紧这条大腿，你们神农部落想不火都难！” 楚昊：“……” 电话这头，陷入了短暂的、难以置信的沉默。 短短几个小时？ 他只是去洗了个照片的功夫……那些被刘希良嫌弃、塞在角落里的农产品，竟然……被一个用美元结账的大客户包圆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简直像做梦！ 美元结算？大客户？全要？ 难道……是哪个国际采购商看上了？ 他这次进京，不就是为了打响“神农部落”的牌子，打开高端市场吗？如果能借此机会一举打入国际市场…… 楚昊的心跳瞬间加速，巨大的惊喜如同潮水般涌来！ 进京不到三天，事情竟然如此顺利？！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现实。 要知道，正是因为刘希良那个死胖子对他的压榨，才导致他一怒之下把自家的农产品的价格，标室到比那些进口产品还要高出一大截的程度，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冤大头买下了他的产品？ “喂？楚老板？楚老板！你听见了吗？！” 刘希良急切的催促声再次响起，生怕这条大鱼跑了，“赶紧！立刻！马上备货送过来！ 人家大客户还在店里等着呢！ 你不想挣钱啦？！ 该不会……你手里没货了吧？！ 赶紧想办法！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个机会！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楚昊这才从巨大的惊喜中彻底回神，连忙应道： “有！有！有！刘科长您放心！货有的是！我这就亲自给您送过去！马上！” 开玩笑！ 随身空间里，草莓、大樱桃各有四百箱！ 各种时令蔬菜更是堆积如山，少说也有两千多箱！ 要是真能被这位神秘大客户一口吞下…… 楚昊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放下电话，转身就往外冲，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找个僻静角落把货取出来，再雇辆车送过去…… 完美！ 然而，就在他一只脚刚踏出客厅门槛—— 叮铃铃铃——！ 那该死的电话，又又又响了！ 楚昊脚步一顿，心猛地悬了起来！ 难道……刘希良那边又有变故？ 大鱼跑了？！ 又或者是……刘希良的吸血鬼想借机临时提高摊位费？ 极有可能！ 两次接触，他对那个死胖子太了解了。 只要有一点机会，他就不会放过这个压榨的机会！ 以他空间里那些蔬菜水果的份量，刘希良要是往死了要，这一下子就得付出上万甚至数万的利润！ 该死的！ 楚昊眸光微闪，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为了把神农部落的牌子打响，这口气……忍了！ 深吸一口气，缓缓抓起话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喂？刘——” “楚昊？是我！” 话筒里传来的是田晓萌熟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和一丝……欣喜？ “晓萌？”楚昊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但疑惑更深了。 下意识抬腕看表，“什么事？我正要出门。” “楚昊！我在友谊商店！你那些货……”田晓萌的声音又快又急，“全卖光了！刚刚被一个客人全部买走了！” “嗯，这个我知道，刘科长刚通知我……”楚昊正想说自己正要赶去补货。 但田晓萌的话却继续如连珠炮一起传了过来，“那个客人确实很豪气，扬言说你有多少货，他都全要！” “**不过，楚昊……”田晓萌的声音忽然压低，“我觉得……你暂时不用那么着急送太多货过来！” 嗯？ 楚昊的眉头瞬间拧紧！ 晓萌这话……什么意思？！ 让他别急着送货？ 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她明明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交易，为什么反而要阻止他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难道……现场情况并非刘希良描述的那么简单？ 出于对田晓萌的信任，楚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沉稳道，“行，晓萌，你说，我听着呢。” 第193章 身在局中不自知 田晓萌在电话里语速飞快，将友谊商店C区那场跌宕起伏的“真假托儿大戏”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 “楚昊，最开始，我真以为那个陈涛也是黄老师安排的学生，和王百原他们是一伙儿演戏的呢！可越看越不对劲！ 那美元！是真金白银的美元啊！ 黄老师就算再想考他们，也犯不着拿这么多真钱当道具吧？那成本也太高了！ 所以，那个陈涛，绝对是个真的大客户！ 而且他亲口说了，你有多少货，他就要多少！ 楚昊，我听小晴提过，你把货送进友谊商店，摊位费被那个刘科长压榨得很厉害！ 既然这样，干嘛不直接和这个大客户私下交易呢？**省下那笔冤枉钱，多好啊！” 呃—— 楚昊手里握着话筒，一股暖流悄然滑过心田。 这丫头……心思细腻，为人实在，居然还替他心疼起那笔被刘希良盘剥的摊位费了。 更重要的是，这份为他着想的急切，是真真实实的。 不过…… 楚昊微微摇头，心里的话没有说出口。 田晓萌的好意他心领了，但她不明白，他此刻最看重的，并非省下那点钱，而是“神农部落”这个品牌能否在友谊商店这个象征性的高端平台站稳脚跟打响名号！ 为了这个长远目标，暂时忍受刘希良的贪婪，也是一种必要的“宣传投入”。 “晓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谢谢你！我现在就过去看看情况，具体怎么办，咱们临机应变！” 挂断电话，楚昊像离弦之箭般冲出客厅，公交车太慢，直接在胡同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友谊商店！ 临机应变，正是他此刻的策略。 田晓萌的情报给了他新的视角，但他并未被兴奋冲昏头脑。 他需要亲眼看看现场，看看那个神秘的陈涛，看看刘希良的嘴脸，更要看看……这场意外带来的“热闹”，能如何转化为更大的品牌声量！ 出租车在友谊商店附近停下。 楚昊付钱下车，却没有立刻走向那扇熟悉的大门。 一路疾驰，他心里沸腾的血液已渐渐冷却，越是冷静，思路反而越发清晰活跃。 成功打入友谊商店，首日就迎来“秒光”的开门红，这已经是超出预期的巨大成功！ 但……能不能让这成功的果实，更大一些呢？ 尤其是当他远远瞥见友谊商店一楼门口，竟有比平时多得多的人流，而且不少人正朝着蔬果区C区的方向涌去时，一个念头如同火花般在他脑中迸发： 免费的宣传造势！ 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要是能引来记者，上个报纸…… 楚昊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商店门口和周边，寻找着扛着相机、拿着采访本的身影…… 还真有！ 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腋下夹着采访本的身影，正随着人流匆匆走进商店大门。 可惜，楚昊的注意力在别处，一时没有捕捉到。 与此同时，放下电话的刘希良，再也坐不住了！ 几乎是小跑着从楼上冲下来，挤开人群，直奔C区！ 他要亲眼看看这位用美元包圆了“土坷垃”的大神！* 更要确保楚昊快点把货补上！ 当然，如果能借机再狠狠敲楚昊一笔更高的摊位费……刘希良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个油腻而精明的笑容。 目光扫视下，很快锁定了人群焦点——那个穿着黑色西装、气质沉稳的年轻人。 “哎呀！这位同志！您好您好！”刘希良脸上堆起从未有过的热情笑容，老远就伸出双手迎了上去，一把握住陈涛的手使劲摇晃，“鄙人刘希良，友谊商店采购科长！请问同志您怎么称呼？” 陈涛平静地抽回手，微微颔首，语气不卑不亢：“刘科长，幸会。鄙人陈涛，港岛盛华集团董事长助理。” “盛华集团？！董事长助理？！”刘希良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笑容瞬间又灿烂了三分，腰杆都不自觉地弯了些许！ 港商！还是大集团的！ 大鱼！绝对的大鱼！ 而一旁的李乃武、刘隐涛、王百原、赵奇等人，听到陈涛这“身份”介绍，心里那点残留的侥幸彻底破灭了，只剩下满心的敬佩与紧张。 这位“师兄”入戏太深了！ 演的也太像了！ 连港商助理的身份都搬出来了！ 黄昆老师这次请的“外援”，段位太高了！ “随从”王百原心里虽然也慌，但戏还得演下去，强撑着那副狗腿子的腔调，故意“哧”地笑出声，阴阳怪气地插话： “哟~港岛来的？董事长助理？呵呵，名头可真够响亮的！那你们董事长人呢？该不会也跟您一样，是大忙人吧？” 陈涛面无表情地瞥了王百原一眼，语气平淡，“我们董事长正在赶来的路上，稍后就到。” 稍后就到？！ 这四个字像颗小石子，在李乃武等人紧绷的心弦上狠狠敲了一下！ 还有“董事长”要登场？！ 王百原、刘隐涛、赵奇几人飞快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更深的慌乱和一丝隐隐的不安。 这戏……是不是玩得太大了点？ 万一待会儿穿帮了，可怎么收场？ 就在这时，李乃武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了人群外围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们的表演指导老师，黄昆！ 黄昆正抱着胳膊站在人群稍后方的位置，眉头紧锁，目光在他们几人和陈涛之间来回扫视，表情显得异常严肃，甚至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糟了！快看！黄老师！” 李乃武心里“咯噔”一声，胳膊肘迅速捅了捅身边的刘隐涛和王百原，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他那表情……好像很不满意啊！” 刘隐涛和赵奇顺着李乃武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黄昆那紧锁的眉头和严肃的神情，顿时也慌了神。 “完了完了！黄老师肯定觉得我们被这位‘师兄’压戏了！表现太差！”刘隐涛小声哀叹，脸都垮了下来。 “是啊，这眼神……感觉像是要挂科的前兆……”赵奇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关键时刻，还是王百原心理素质稍强一些。 别看他形象差了点，却是整个93级表演系的班长。 他用力搓了搓脸，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给同伴们打气： “冷静！都给我冷静点！” “这才演到哪儿？离结束还早着呢！” “别忘了黄老师出的题目——无剧本现场推销！考验的就是临场反应和即兴发挥！” “这位师兄段位是高！但这也是机会！” “多个搭戏的高手，戏才更有张力！” “黄老师安排这么强的‘对手’来考验我们，不正说明他对我们期望高吗？！” “待会儿那位‘董事长师兄’来了，场面肯定更大！那就是我们更大的舞台！”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随机应变！拿出真本事！把场子撑起来！黄老师看着呢！” 这番话如同强心针，瞬间稳住了军心。李乃武、刘隐涛、赵奇几人眼神重新坚定，用力点了点头，暗暗给自己鼓劲。 他们甚至不约而同地朝人群中的黄昆方向，隐蔽而坚定地点了点头：老师，看我们的！ 人群中，抱着胳膊观战的黄昆，其实内心对学生们之前的应对是相当满意的。 面对陈涛这个突如其来的“搅局者”，学生们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顺势缠斗借力打力，硬生生把这“意外”变成了戏剧冲突的催化剂，现场悬念迭起、唇枪舌剑，宣传效果远超他最初的设想！ 他紧锁的眉头，纯粹是出于一个专业表演指导老师的习惯。 ——他正全神贯注地分析着每个学生在混乱中的临场反应、台词节奏、情绪把控的细微差别，思考着期末评分的尺度和后续教学的重点。 却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专注思考的严肃表情，落在学生们眼里，竟成了“极度不满意”的信号！ 看着学生们那带着悲壮和决心的点头示意，黄昆心里哭笑不得：这帮傻小子……阅读理解能力真是歪到西伯利亚去了！ 不过……看着他们眼中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头，又觉得有点欣慰。 行吧，傻是傻了点，这股子劲儿倒是演员该有的！ 反倒是他身边的李萧然，神色紧张的压低声音道，“黄老师……涛哥他们……好像真的遇到麻烦了？那个穿西装的陈助理……感觉不太像是……演戏的？” 李萧然今天下午同样休息，出于对表演的爱好，早早就跟过来，站在黄昆身边津津有味儿的看着免费表演。 她虽然不是中戏学生，但黄昆对这个才十七岁的小姑娘却非常看好。 这么一个有灵性格的姑娘，却在歌舞团上班，着实有些可惜了。 要是能在中戏深造一下，将来肯定前途无量！ 最重要的是，这姑娘虽然年纪小，却有自己的主意。 据说，就在上个月，著名导演陈博偶然在歌舞团看过她的舞蹈，一眼就相中了，主动提出想让她出演最新电影的二号女主角。 结果这姑娘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直接拒绝了！ 要知道，陈博导演在如今内地电影圈的地位，那可是杠杠的！ 多少演员上赶着求角色，可她竟然拒绝的这么痛快…… 出于对这姑娘的欣赏，尽管她不是中戏学生，黄昆还是起了爱才之心，一有时间就耐心指导两句。 此刻，听到李萧然这句话，黄昆脸上泛出微笑，看向她的目光里瞬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与惊喜！ 这姑娘！果然天赋异禀！灵性十足！ 她并非局中人，却能透过表面的喧闹，捕捉到那丝真实的紧张与对抗！ 这份冷静的观察力和对真实情绪的直觉，在表演领域是极其珍贵的财富！ 要是能收下这个弟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至于他那些学生，之所以没看出问题，也不能太过强求。 这怪不得他们。 毕竟，身在局中，有几个能有那么清醒的头脑？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处于沉浸似表演呢…… 想到这些，黄昆暗暗叹息着，嘴上却轻飘飘的说道，“麻烦？也许吧。 但你不觉得，这样才更有意思吗？ 真正的舞台，永远不会只有预设的剧本。 看下去，看看他们如何在这‘麻烦’里……找到自己的出路。” 李萧然闻言，大大的眼睛瞬间更亮了，眉毛也弯了下来，连连点头道，“嗯！涛哥他们肯定会应付自如的！” 第194章 越来越高级了啊，接着飙戏！ 此刻，友谊商店蔬果区C区的人潮，已经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程度！ 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怕是有上千人之多！ 自打街对面那座光鲜亮丽的赛特商场拔地而起，友谊商店这曾经辉煌的殿堂，已经沉寂了太久太久！ 如此摩肩接踵人声鼎沸的盛况，恍如隔世！ 虽然绝大多数只是被好奇心吸引来的京城百姓，但这人流量本身，就是最有力的广告，足以让二楼那些躲在窗帘后、屏息凝神观察的商店高层们，心跳加速，老怀大慰！ 友谊商店……难道真要触底反弹，迎来枯木逢春的第二春了吗？ 除了刘希良这个直接责任人还在台前周旋，其他领导都强忍着现身的冲动，生怕惊散了这来之不易的“祥瑞”场面。 C区核心地带，气氛紧绷。 采购科长刘希良脸上挂着油滑的笑容，正小心翼翼地与陈涛套着近乎，试图摸清这位港商助理的底细和胃口。 而李乃武、刘隐涛、王百原、赵奇等中戏“戏精”们，则抱着胳膊，眼神冰冷地锁定着陈涛，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与挑衅： 演！接着演！ 看你这‘师兄’独角戏能唱到几时！ 尽管陈涛的“搅局”客观上已让神农部落的名头响彻全场，效果远超预期，但“戏份被抢”、“风头被压”、“期末考试疑似要挂”的三重憋屈，让他们对陈涛充满了愤懑！ 这口气，必须用更炸裂的演技找回来！ 他们不约而同的扫视着入口方向，只等那位传说中的“董事长师兄”一露头，便要发动雷霆万钧的演技总攻！ 无论如何也要把这舞台的C位夺回来！ 然而，“董事长”的影儿还没见着，一个更重量级的意外嘉宾却闪亮登场！ “咦？陈助理？真的是你？！” 一个清脆悦耳、带着明显异国腔调的女声，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只见一位金发如瀑、碧眼深邃、身材高挑曼妙、穿着剪裁得体的时髦洋装的年轻女郎，优雅而从容地分开人群，径直走到了陈涛面前，精致的脸庞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红唇微启，笑容明媚而富有侵略性。 哗——！ 如此一个令人惊艳的外国尤物突然出现，瞬间引爆全场！ 人群的骚动达到了新的高潮，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这位不速之客身上！ 中戏学生们更是集体精神一振！ 外国人！ 顶级美女！ 气场十足！ 戏剧张力瞬间拉满！ 群像戏的层次感和冲突点一下子丰富到了顶点！ 李乃武、赵奇、王百原几个男生，眼神唰地投射过来，雄性荷尔蒙本能地让他们下意识地整理衣领，挺直腰背。 刘隐涛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剜了他们一眼，用只有几人能听到的气音低吼道，“都给我收收味儿！骨头轻了是吧？！注意任务！盯紧‘师兄’！ 看他怎么接这个‘天外飞仙’的戏！ 学学！好好学学！想想我们待会儿怎么把戏份也抢过来！” 这话瞬间让几个有点飘的男生清醒过来。 任务！考试！分数！这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外国美女而已，这里是京城，想看的话，考完试再说！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陈涛身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面对如此级别的美色炸弹和突如其来的搭讪，你这高冷助理的人设还能不能立得住？ 然而，让所有“观众”大跌眼镜的是—— 陈涛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却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川”字！ 那表情绝非惊艳，而是赤裸裸的警惕！ 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声音干涩，“爱丽斯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语气听在旁人耳中，似乎……见到了最不想见的债主，这就怪了…… 爱丽斯？ 李乃武等人心里嗤笑一声，暗骂： 装！ 真他妈能装！ 心里怕是早就乐开花了吧？ 摆这副臭脸给谁看呢？演技确实够硬！ 他们更加笃定的是，这肯定是黄老师安排的“高级NPC”。 金发女郎爱丽斯对陈涛的态度毫不在意，优雅地耸了耸肩，碧蓝的眼眸扫过空空如也的冷藏柜和周围人群，红唇微启。 “噢，我亲爱的陈，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 我只是来买点小玩意儿，结果被这里的盛况吸引了。 怎么？盛华集团的董事长助理，亲自来采购蔬菜瓜果了？” 陈涛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想辩解，又觉得无比荒谬和无力，“……嗯…这个…我…”。 旁边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眼神飘忽躲闪，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极力想摆脱却又无可奈何的焦躁。 反击时刻终于出现了！ 李乃武作为“阔少”的扮演者，敏锐地捕捉到了陈涛这难得的失态表现，迈步上前，脸上瞬间切换成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模式，对着爱丽斯行了一个略显夸张但足够优雅的躬身礼，用他自认最富磁性的嗓音，开启了“拱火”模式： “啊！这位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为您揭开谜底！ 您眼前这位陈先生，刚刚可是上演了一出豪气干云的好戏！ 他不仅将神农部落的所有珍品一扫而空，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过，神农部落今日补货多少，他便——全部包圆！ 啧啧啧，这份气魄，这份豪情，真是让本少爷……自惭形秽，甘拜下风啊！” “何止是气魄！简直是霸道！”刘隐涛立刻无缝衔接，“我们少爷尝遍五洲四海奇珍异果，慕名而来，只想购得些许神农部落的珍品以飨亲友！ 谁曾想，一来便撞上陈先生如此不讲道理的做派！竟是一点机会都不肯留予旁人！实在令人……哼！” 王百原更是火力全开，阴阳怪气道，“说得轻巧！‘包圆’？ 你当神农部落是什么？菜市场的大白菜吗？ 那可是汇聚天地灵秀、匠人匠心的顶级珍品！ 每一颗果子，每一片菜叶，都凝聚着无与伦比的纯净与鲜美！ 连欧美日韩那些所谓的高端货，在它面前都要黯然失色，自愧不如！” 紧接着，又指着空空的冷藏柜，声音陡然拔高，“看看这标价！一盒樱桃，二百四十块！ 比美洲空运来的顶级车厘子还金贵！ 某些人口气大过天，张嘴就要‘包圆’？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最后兜不住底，丢人现眼，贻笑大方！” 赵奇适时跨步上前，声音洪亮，“神农部落的产品，无农药残留，纯天然生长，味道堪称人间至味！ 这已非简单的食材，乃是身份与品味的象征！ 岂是寻常阿猫阿狗之辈，能轻易夸口‘包圆’的？ 我们少爷想求购百八十箱，都需提前预约，耐心等候！ 某些人，还是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再说大话吧！” 人群中，刚刚挤到前排的楚昊，听着李乃武等人这浮夸到极致却又无比卖力的“广告轰炸”，差点没当场笑喷！ 虽然演技略显青涩用力，但这宣传力度和洗脑效果……绝对满分！ 这份人情，他楚昊记下了！ 而站在远处的黄昆，听着自己学生这用力过猛、台词中二的表演，痛苦地捂住了脸，手指缝里露出的眼神充满了绝望： 我的老天爷……表演课教的“含蓄”、“真实”、“分寸感”都喂狗了吗？！ 连旁边一向沉静的李萧然，都忍不住低低吃笑着。 然而，陈涛听着这些疯狂吹捧的话语，看着爱丽斯那双碧蓝眼眸中越来越浓的兴趣，差点崩溃！ 完了！彻底完了！ 这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混蛋，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孽！ 这番天花乱坠的吹捧，分明是要把神农部落捧到最凶猛的商业竞争对手——百乐集团千金爱丽斯的面前！ 直到此刻，陈涛依然一厢情愿地认定李乃武这帮人就是神农部落派来搅局的“高级托儿”！ 目的就是要为神农部落宣传造势，顺势搅黄盛华集团独占神农部落的战略计划！ 却哪里能想到，这群“戏精”只是在全力以赴地完成他们的“期末考试”！ 而最让不安的是，爱丽斯已经成功被李乃武等人夸张的表演吊足了胃口！ 在“神农部落”、“顶级珍品”、“无农残”、“纯天然”、“人间至味”、“身份象征”、“二百四十块一盒”这些极具诱惑力的关键词轮番轰炸下，爱丽斯那双蓝色大眼睛越来越亮。 “神农……部落？”爱丽斯饶有兴致地重复着这个发音奇特的名字，转身看向陈涛， “陈助理，这个品牌……我还是第一次听过呢，在贵国的土地上，竟然诞生了这样一个……敢于宣称其品质足以碾压传统进口货的农产品品牌？” “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吗？它的品质，真的配得上如此高昂的溢价？” 陈涛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 最让他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百乐集团的继承人，盛华集团的重要合作伙伴，竟然真的、当着他的面，对神农部落展现出了浓厚兴趣！ 林董啊林董，你怎么还不来？ 再这样搞下去，我可撑不住了啊…… 陈涛内心焦急嘶吼着，却又不敢轻易得罪爱丽斯，毕竟，这位大小姐也是盛华集团的合作伙伴哪！ 第195章 楚昊登场 不提如同热锅蚂蚁般的焦燥的陈涛，已经悄然挤到前排的楚昊，却敏锐地注意到了场上两位关键人物。 ——陈涛与爱丽斯之间微妙的表情变化。 他能清晰地看出陈涛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排斥与忌惮，却又夹杂着不敢撕破脸的隐忍； 而爱丽斯，这位金发碧眼的美人，则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和对神农部落毫不掩饰的兴趣。 有趣！太有趣了！ 楚昊心中暗笑，庆幸田晓萌那个电话打得及时。 若非如此，他怎能赶上这场由他产品引发的、多方势力卷入的精彩大戏？ 陈涛似乎在拼命阻止神农部落被更多人关注和购买，试图独占？ 而爱丽斯则明显表现出了强烈的介入意愿。 再加上李乃武那帮“戏精”学生不遗余力地煽风点火……这局面，简直是天赐的营销良机！ 不急…好戏才刚刚进入高潮…… 楚昊抱臂而立，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欣赏着舞台上的演员们倾情演出。 眼见陈涛被爱丽斯的问题逼得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爱丽斯那碧蓝的眸子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她不再看陈涛，目光优雅地落在了他脚边那六个不起眼的白色泡沫箱上，红唇轻启。 “陈，这些……就是你刚刚买下的神农部落的宝贝？ 我听说，这里面有……大樱桃？想必与我们美洲空运过来的顶级车厘子，是差不多的东西？ 既然东西就在眼前，不如……打开让我开开眼界？ 也好让我亲眼看看，这个被他们吹捧得如此神奇的神农部落，其产品品质，是否真的独一无二，物有所值？” 这…… 陈涛整张脸都要憋红了，焦急的向商店大门口看着。 林董啊，你怎么还不来？ 我真的撑不住了啊！！！ 拒绝爱丽斯？ 万一影响了盛华集团和百乐集团的合作，他担不起这个责任哪！ 答应？ 让这位商业嗅觉敏锐的百东集团千金亲眼见证神农部落的品质，无异于引狼入室！ 林董的独占计划将彻底泡汤！ 进退维谷啊！ 与陈涛的濒临崩溃形成鲜明对比，爱丽斯却是一派轻松悠然，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这种沉默的僵持，正是她施加压力的方式。 别冷场啊！ 这么好的助攻机会，李乃武等人岂会放过？ 李乃武得意地朝王百原使了个眼色。 王百原心领神会，立刻挤上前，对着陈涛阴阳怪气道： “嘿嘿，我说陈大助理，爱丽斯小姐不过是想开开眼，瞧瞧那传说中的神农樱桃，这点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 咱们中国爷们儿，讲究的就是个热情好客、有里有面儿！ 别说您二位还是熟人，就算是个萍水相逢的人，像爱丽斯小姐这般倾国倾城的佳人，想看看咱的好东西，那也得大大方方地拿出来啊！ 您这藏着掖着……啧，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点儿吧？” “没错！”赵奇立刻挺起胸膛，鼻孔朝天，“能结识爱丽斯小姐这样的国际友人，那是多大的荣幸！ 别说看看了，就是送上两盒略表心意，那也是咱泱泱中华的待客之道、礼仪风范！ 陈助理，您可别因为自个儿的抠门吝啬，丢了咱们整个国家的脸面啊！” 啊啊啊！！！ 陈涛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眼前金星乱冒！ 看向李乃武等人的眼神，几乎要喷火了！ 这帮混蛋！是想把他活活逼死啊！ 刘隐涛看准时机，再次加了一把火。 “陈助理，您也别太为难了。其实吧……您就算现在不打开，待会儿那位神农部落的供货商一到，爱丽斯小姐不也一样能看到吗？ 到时候啊……您这既得罪了佳人，又显得小肚鸡肠的做派，那可真是里外不是人喽！” 噗——！ 陈涛感觉自己的心理防线被这句话彻底击穿！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身体甚至微微摇晃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完了！彻底完了！ 任务彻底失败！饭碗要砸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人群中的周晴，一眼看到了抱臂看戏的楚昊，兴奋地尖叫起来： “昊子！昊子！你总算来了！快！有大客户！要把你东西全包圆啦！” 这一嗓子，瞬间打破了场中的僵局！ 楚昊心中暗叹一声。 这丫头……这场好戏我还没看够呢…… 不过脸上却迅速切换成温和的笑容，并无责怪之意。 也罢，火候确实差不多了，该他这个“主角”登场收网了。 周晴话音未落，一直如同热锅蚂蚁般盯着楚昊的刘希良，猛地转身，精准地逮到了楚昊的身影！ “楚老板！！！”刘希良一个箭步冲到楚昊面前，脸上瞬间堆满了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握住楚昊的手，热情得仿佛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哎呀呀！我的楚大老板！您可真是及时雨啊！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您给盼来了！ 走走走！咱们马上上楼去我办公室！ 补货的事情我亲自督办！保证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明明白白！ 唉！都怪我手下那些不长眼的东西！ 之前给您安排的摊位，那叫个什么玩意儿！ 又偏又暗！ 简直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委屈您了！ 楚老板！您放心！这次我一定给您换到最中心、最显眼的黄金位置！ 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咱们神农部落的宝贝！” 然而，楚昊却纹丝不动，脸上带着礼貌却疏离的微笑，手腕微微一转，便轻松挣脱了刘希良油腻的双手。 “刘科长，您太客气了。补货的事……不急。” “不急？！”刘希良差点跳起来，脸上笑容僵住，“这怎么能不急呢！大客户等着呢！时间就是金钱啊楚老板！” 可惜，他的急切已经无人理会了。 因为就在楚昊挣脱他手的同时，两道身影瞬间将楚昊一左一右地夹在了中间！ 左边，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的陈涛！ 死死攥住楚昊的一条胳膊，力道之大让楚昊都微微皱眉。 “楚老板！您就是楚老板？！苍天有眼！我总算等到您了！” 陈涛激动的差点当众哭出来。 林董还没来，不过幸好等到了楚昊，总算完成任务了啊！ “您不知道！我在这里足足等了两天两夜！就盼着您出现啊！” 嗯？ 楚昊被这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弄得有点懵，茫然的看向对方。 他不认识陈涛，也没听到之前陈涛的自我介绍，自然没法儿把他和林为民联系起来。 可他的神农部落才刚出现在京城，按理说，应该没这么大的影响力吧？ 现在居然引起两家竞争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还没等楚昊消化完陈涛的信息，右边，一股高级香水的幽香瞬间笼罩了他。 爱丽斯优雅地伸出手，脸上带着极具魅力的自信的笑容，那双碧蓝的眼睛看着他，充满了特有的媚惑意味。 “楚？您就是神农部落的人？幸会！” 爱丽丝的中文发音标准，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我是爱丽斯·罗德里格斯，非常荣幸能认识一位创造出如此令人惊奇品牌的年轻企业家。 “楚，我对您的神农部落很好奇。 听闻您的产品品质非凡，甚至敢于挑战国际高端市场的定价规则？ 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亲自品尝验证一下，看看它是否真的物超所值？” 面对眼前这位气质非凡、主动伸手的金发美女，楚昊自然不可能立马拒绝。 咧嘴一笑，展现出阳光爽朗的一面，大方地握住了爱丽斯柔软的小手，甚至还下意识地轻轻捏了捏。 “爱丽斯小姐？幸会幸会！您的赞誉让我受宠若惊。神农部落的产品能得到国际友人的关注，是我们的荣幸！” 楚昊回答得滴水不漏，随即爽快应允：“不就是想尝尝吗？当然没问题！” 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宣传机会！ “楚老板！不行啊！不能给她看！” 就在楚昊话音落下的瞬间，左边传来陈涛近乎绝望的嘶喊！ 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失态大喊的陈涛身上！ 楚昊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茫然的看着他。 这位陈助理有魄力买下他神农部落的全部农产品，他的确不想错过，可也不能左右他楚昊的抉择吧？ 他楚昊想做的事，天王老子也别想阻止！ 爱丽斯则挑起精致的眉毛，碧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之意。 刘希良目瞪口呆。 李乃武等中戏学生则是一脸看好戏的兴奋。 围观群众更是伸长了脖子。 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心里同时产生了一个疑问。 你陈涛，凭什么阻止神农部落的老板，展示他自己的产品？！ 你算哪根葱？！ 第196章 竞价，穿帮！ 这局面，简直精彩得让人拍案叫绝！ 友谊商店蔬果区C区这块小小的方寸之地，此刻俨然成了六方势力博弈的微缩战场！ 楚昊与他的亲友团——中戏学生、周晴、田晓萌，他们是风暴的中心，楚昊如同稳坐钓鱼台的棋手，嘴角噙着难以察觉的笑意，内心早已乐开了花！ 这免费的、由多方共同出演的“品牌推广大会”，效果远超预期！ 百乐集团的爱丽斯——金发碧眼的她如同优雅而敏锐的猎鹰，带着审视与好奇，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她是主动介入的挑战者，目标直指神农部落的价值核心。 盛华集团的陈涛——此刻的他，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的困兽，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内心的绝望几乎要溢出眼眶。 他代表的是林为民的独占野心，却深陷重围，力不从心。 友谊商店的刘希良——这油腻的胖子，紧紧盯着楚昊这块肥肉，眼中闪烁着对高额摊位费的无限渴望。 《京城晚报》的记者——始终隐藏在不被人注意到的角落里，敏锐地捕捉着这场“商业奇观”的每一个细节，手中的笔和相机蓄势待发。 周围围观群众——他们是沉默的陪审团，是气氛的烘托者，更是神农部落口碑传播的潜在载体。 上千人的目光聚焦于此，六股无形的力量交织在一起，而这一切的焦点，都系于那个刚刚崭露头角的名字——神农部落！ 面对如此盛况，楚昊简直要笑醒在梦里！ 别说陈涛那点言语上的小小“冒犯”，就算再过分点，此刻在他眼里也不值一哂。 这泼天的流量和关注，才是他最想要的！ 在这六方之中，最为焦虑的，无疑是陈涛和刘希良。 刘希良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两个大客户争抢，意味着更高的成交额，更丰厚的摊位费提成！ 他恨不得立刻把楚昊拽上楼，签下天价补货单，顺便再“友好协商”一下摊位费是否还有“提升空间”。 陈涛的恐惧深入骨髓。 爱丽斯这个致命的商业对手就在眼前虎视眈眈！ 他最怕的就是她横插一脚，破坏林董精心策划的独占计划！ 一旦让百乐集团嗅到神农部落的真正价值并介入竞争，他这董事长助理的位置，恐怕明天就得换人坐！ 反观爱丽斯，则显得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她深知盛华与百乐在许多领域尤其是酒店餐饮的竞争关系。 陈涛那如极力掩饰却又漏洞百出的紧张状态，就是最清晰的信号。 这个神农部落绝对不简单！ 它值得林为民的助理如此失态地蹲守两天？ 它值得被如此疯狂地吹捧？ 无论这品牌是否名实相副，作为商业战场上的敏锐猎手，她都必须出手试探！ 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 这是她的商业本能。 面对楚昊投来的、带着明显不悦的审视目光，陈涛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声音都带着哭腔。 “楚老板！您……您千万别误会！我绝对没有不敬的意思！我……我们集团是真心诚意想与您的‘神农部落’达成深度战略合作！ 我之前的承诺，字字千金！ 今天！现在！无论您能提供多少‘神农部落’的产品，无论是什么品类，我们集团照单全收！ 全部收购！绝不还价！” “哦？”楚昊剑眉微挑，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 心念电转，大致估算了随身空间里那堆积如山的“存货”——草莓400箱、樱桃400箱、各类蔬菜2000多箱！按友谊商店那“天价”标签粗略一算，总值轻松突破二十万人民币！ 这陈助理背后的集团，竟有如此雄厚的实力和魄力？ 这已经超出了“普通大客户”的范畴！ 简直是天降财神！ 然而—— “楚，”爱丽斯那带着独特韵律的悦耳声音适时响起，如同清泉流过，瞬间打破了陈涛营造的“独占”氛围。 她优雅地侧身，碧蓝眼眸直视楚昊，笑容自信而充满力量： “我们百乐集团（Baylor Group）同样对‘神农部落’抱有极大的合作兴趣。只要您的产品品质经得起我的亲自验证，口味能达到它所宣称的‘至味’标准……” 刻意停顿了下，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陈涛，红唇轻启，抛出了更具诱惑力的炸弹： “我们同样承诺，可以全数收购您今日提供的所有货物！并且……我们愿意——支付更高的价格！” 轰！ 爱丽斯这精准而致命的一击，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陈涛心上，身体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 林董！！！ 您再不来，我就要被这女人生吞活剥了！！！ 陈涛内心第三次发出无声的嘶喊。 更让他悲催的是，李乃武那伙中戏学生，在这个时候居然也横插一腿！ “慢着！” 作为忠实“随从”的王百原，暗中给了楚昊一个得意的眼神，趾高气昂的站了出来，斜视陈涛和爱丽斯一眼，带着浓浓纨绔腔调的断喝猛然响起，“两位！你们在这儿争来抢去的，是不是……太不把我们少爷放在眼里了？” “做买卖，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懂不懂规矩？！这‘神农部落’的宝贝，可是我们家少爷——港岛中兴集团大公子，最先慧眼识珠看上的！” 他大拇指一翘，指向身后昂首挺胸、努力维持“贵气”的李乃武，语气充满了傲慢，“就算要买，那也得先问过我们家少爷愿不愿意割爱！轮得到你们在这儿竞价？” “当然……既然两位都这么有诚意，我们少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吧——” “咱们当着楚老板和在场诸位朋友的面，公开、公平、公正地来一场竞价！谁出的价格最高，谁就有优先购买权！价高者得！如何？敢不敢接招？！” 哗——！！！ 王百原这番话，瞬间引爆全场！ 公开竞价！价高者得！ 这可是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豪门斗富场面！ 今天居然在友谊商店的蔬菜摊前真实上演了！ 围观群众的情绪瞬间被点燃，议论声、惊呼声、叫好声响成一片！ 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沸点！ 楚昊心中简直要给王百原点上一百二十个赞！ 神助攻啊！ 这不仅把“神农部落”的稀缺性和价值感推向了顶峰，更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坐地起价的绝佳机会！ 名利双收，就在眼前！ 然而，陈涛和爱丽斯却同时皱紧了眉头，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中兴集团大公子”……何方神圣？ 陈涛强压着怒火，声音带着质疑的冰冷，矛头直指李乃武： “这位……先生？您自称是港岛中兴集团大公子？恕我孤陋寡闻，我在港岛多年，从未听说过贵集团名号。不知贵集团……主营哪些业务？总部设在何处？” 爱丽斯也嫣然一笑，“是啊，这位公子。我们百乐集团在港岛也算略有薄名，与各界多有往来。‘中兴集团’……确实未曾耳闻。能否请您……详细介绍一下？” 糟了！穿帮了！ 王百原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李乃武、刘隐涛、赵奇等人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班长这次戏加过头了！ “中兴集团”这名头是临时瞎编的，哪经得起盘问？ 就在这气氛陡然紧张、眼看就要露馅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昂着头的李乃武，却突然发出一声极其轻蔑的嗤笑： “呵！”他连正眼都没给爱丽斯，只是斜睨着陈涛，语气充满了不屑： “陈助理，你说你没听说过我们中兴集团？巧了！本少爷在港岛混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盛华集团’！听名字，该不会是哪个犄角旮旯的小门小户吧？” 呃——？！ 陈涛和爱丽斯闻言，瞬间同时愣住！ 两人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个充满荒谬感的眼神。 没听过盛华集团？！ 这在港岛商界，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除非……眼前这个油头粉面、穿着廉价人造毛皮草的“少爷”，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西贝货！ 是个来搅局的骗子！ 远处，一直关注战局的黄昆老师，痛苦地用双手捂住了脸，简直没眼看下去：完了……穿帮穿到姥姥家了……这帮傻小子…… 周围的吃瓜群众也嗅到了不对劲，窃窃私语声更大了，看向李乃武等人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冷静旁观的楚昊，脑海中却如同划过一道闪电！ 等等！ 盛华集团？ 这名字感觉好熟悉啊，好象在哪儿听过…… 对了！ 春城！林为民！ 终于，楚昊脑中灵光乍现，想起了他临到京城之前打交道的那个林董！ 想到这里，楚昊再看陈涛，终于解开了之前心中萦绕的一些疑惑…… 原来，这位陈助理是代表林为民过来的！ 一股巨大的懊恼和啼笑皆非的情绪涌上心头：早知林为民如此看重，老子何必千里迢迢跑来京城受刘希良那死胖子的鸟气？！ 直接在春城合作不香吗？！ 就在楚昊懊恼之际—— 商店大门口方向，猛地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威严断喝声。 “小陈！不得无礼！” 紧接着，一个穿着考究深色西装、气场强大的中年男人，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分开人群，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首先锁定了失态的陈涛，声音带着责备： “怎么能用这种态度跟爱丽斯小姐说话？！” “还不快给爱丽斯小姐道歉！ 第197章 落幕 林为民！ 看到那个沉稳如山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的瞬间，楚昊一下认出了他！ 但林为民并未第一时间与楚昊寒暄，而是将矛头直指失态的下属。 “小陈！不得无礼！” 这声斥责，对陈涛而言却如同天籁！ 老板终于来了！ 压在他肩头的重担瞬间卸下，激动得几乎要热泪盈眶！ “是！林董！” 陈涛立刻转身，对着爱丽斯深深一躬，语气诚恳道，“爱丽斯小姐，非常抱歉！刚才是我言语失当，太过冒昧了！请您务必原谅！” 爱丽斯何等精明，自然不会计较，嫣然一笑，优雅回了一句，“陈，不必介意。” 随即转向林为民，主动伸出纤手，“林董，很荣幸能够在这里和您遇到，咱们之间还真有缘份，我记得您好象去了……林吉省？怎么这么快又出现在这儿了呢？” 林为民笑容和煦，“爱丽斯小姐，缘分使然啊。至于我嘛……” 话锋一转，目光终于正式投向楚昊，“是为了追寻这位朋友而来！” 楚昊适时上前，主动握住林为民的手： “林董！失敬失敬！之前真不知道陈助理是您的人，有些误会……唉！早知如此……” “哈哈哈哈哈——”林为民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楚老板！这就叫缘分！天大的缘分！” “楚老板，你这行动力可真是雷厉风行啊！前脚刚离开林吉省，我后脚就派人追到了京城！你可知道为何？” 楚昊心知肚明，却故作不解地笑着摇头。 林为民手指向陈涛脚边那些泡沫箱，语气半是嗔怪半是赞叹，“还不就是为了它们，为了你的神农部落，楚老板啊，你性子也太急了点！” “早知道你是为了推销这些宝贝，你只需跟我林为民说一声！从今往后，你们神农部落的所有产出，无论品类，无论产量！我盛华集团——全包了！” 爱丽斯眼中精光爆闪！林为民对“神农部落”的重视程度远超她的预估！ 这更激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和竞争欲。 “林董，楚，你们说的这么热闹，倒是让我更加心痒难耐了。林董，您如此推崇‘神农部落’，莫非它的产品……真的比我们欧美最顶级的农产品还要出色？” 楚昊心中一紧。 爱丽斯所属的百乐集团明显和盛华集团是竞争关系，之前她的表现已经足够说明了。 要是林为民故意贬低楚昊的产品，有意独霸神农部落的产品，楚昊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刚刚林为民已经明确表态过，以后神农部落的所有农产品，盛华集团保证全部收购！ 能够得到这么大订单，对于楚昊来说，已经足够了。 然而，林为民的回答却再次出乎意料！ “爱丽斯小姐，实不相瞒！楚老板的‘神农部落’，无论是蔬菜还是水果，其纯净度、新鲜度、口感风味，都堪称顶级中的顶级！ 其整体品质，确实远胜欧美同类的顶级产品！ 我在林吉省这段时间，可是深深被它们绑架了胃口！ 一日三餐，离了‘神农部落’的蔬菜，总觉得少了点灵魂！” “哦？！”爱丽斯瞬间动容！ 林为民如此高的评价，而且是当着她这个竞争对手的面！这分量太重了！ 碧蓝的眼眸瞬间亮得惊人，身体微微前倾，几乎贴到楚昊身上，吐气如兰，“楚！听到林董如此盛赞，我简直迫不及待了！不知……我是否有这份荣幸，能品尝到神农部落的珍品？就” 呃—— 这下子，轮到楚昊犯难了。 他已经得到了林为民这样一个有实力港商的青睐了。 理智告诉他，应该知足长乐了。 否则，朝秦暮楚，到最后两个大客户都跑了，他哭都没地儿！ 可爱丽斯代表的却是国际市场，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轻易放弃，还真有点不甘心呢…… 林为民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再次展现其深不可测的格局与气度，朗声一笑，主动为楚昊解围。 “楚老板，不必为难！爱丽斯小姐可是美洲百乐集团的掌上明珠！ 百乐集团的实力，远在我盛华之上！ 若真有机会合作，这可是神农部落迈向国际舞台的绝佳契机！ 楚老板，机不可失啊！” 嗯？ 林为民这番话，把楚昊整不会了。 两家不是竞争关系吗？ 莫非林为民有意让步？ 不过，他是真的想试着争取一下打入国际市场的机会，所以…… “爱丽斯小姐如此厚爱，是我的荣幸！随时欢迎品鉴！” “太棒了！谢谢你，楚！你太迷人了！”爱丽斯欣喜若狂，激动之下，突然凑近，在楚昊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响亮而热情的“MUA~”！ 哗——！！！ 这大胆火辣的一幕，瞬间引爆了全场！ 上千名围观群众目瞪口呆！ 在90年代初相对保守的京城，这举动明显够大胆的！ “不要脸！”周晴气得小脸通红，狠狠啐了一口，用力拽了拽田晓萌的胳膊。 李乃武等中戏男生则看得眼睛发直，羡慕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眼看这三位“大佬”旁若无人地谈笑风生，即将达成共识，被彻底晾在一边的刘希良彻底慌了神！ 他们要绕过友谊商店直接交易了？ 那六成天价摊位费……我的提成……，岂不是要全泡汤了？ “咳咳咳！楚……楚老板！” 刘希良上来拉住楚昊的胳膊，不管不顾的说道，“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补货！马上补货！摊位方面，我给您换最好的位置！黄金C位！ 咱们上楼好好谈谈细节？条件都好商量！” 林为民这才像是刚注意到这个“小角色”，眉头微蹙，淡淡问道：“楚老板，这位是……？” 楚昊嘴角微掀，“哦，这位是友谊商店采购科的刘希良刘科长。 我这次进京，原本就是想把‘神农部落’的产品送到友谊商店这个平台，指望借贵宝地，打响我们品牌的名声。” “原来如此。”林为民了然地点点头，语气平淡，“那就不必麻烦了。我刚才的承诺依然有效。楚老板的货，盛华全包。价格，你定。” “楚！”爱丽斯立刻跟进，笑容依旧迷人，“只要品质如林董所言，我们百乐集团非常乐意与盛华进行公平、公开的竞争！” 刘希良如同坠入冰窟，彻底急眼了，死死拽着楚昊不肯松手，“楚老板！您不能这样！做人要讲良心啊！要不是我们友谊商店这个平台，谁知道你‘神农部落’是什么？！ 你现在有了点名气，就想把我们一脚踢开？ 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大家伙儿评评理！有这样办事的吗？！” 哗——！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被他煽动，顿时响起一片针对楚昊的指责和嘘声。 面对这汹涌的指责，楚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猛地用力甩开刘希良的手！ “刘科长！到底是谁忘恩负义？！” “你给我听清楚了！我‘神农部落’诚心寻求合作，本是双赢之举！” “可你呢？！” “你把我千里迢迢运来的心血，像垃圾一样塞在最阴暗的角落！” “你利用职权，狮子大开口，索要高达六成的天价摊位费！” “六成啊！刘科长！” “你让大家伙儿都听听！评评这个理！” “我楚昊从东北那么远的地方，辛辛苦苦把最新鲜的果蔬运到这四九城！运费、损耗、人工，哪一样不是成本？！” “你友谊商店张口就要吃掉六成！” “请问，扣除这些，我还能剩下什么？！” “难道我楚昊是来做慈善的吗？！” “还是你刘科长觉得，我活该贴钱给你友谊商店打工？！” 一连串的灵魂拷问，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 刚才还指责楚昊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骇人听闻的“六成摊位费”惊呆了，看向刘希良的目光，瞬间充满了鄙夷、愤怒和唾弃！ 刘希良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指着楚昊，“你……你血口喷人！你……你胡说！” “血口喷人？胡说？”楚昊怒极反笑，猛地从随身的双肩背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啪地摔在刘希良那张油腻肥胖的脸上！ “白纸黑字！你的签名！你的公章！都在这儿！” 楚昊再也不看这个跳梁小丑一眼，转向林为民和爱丽斯，脸上重新挂起从容的微笑。 “林董，爱丽斯小姐，这里乌烟瘴气，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若不嫌弃，请移步寒舍，让我用‘神农部落’最新鲜的食材，亲手做几个小菜，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求之不得！”林为民抚掌大笑。 “太棒了！期待品尝！”爱丽斯笑容灿烂。 楚昊又豪气地朝人群挥手，“晓萌！小晴！百原！还有咱们所有同学！走！都去我那儿！今晚不醉不归！” “哦——！！！” “昊子万岁！” “不醉不归！” 中戏的学生们、周晴、田晓萌等人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欢呼雀跃着簇拥着楚昊、林为民、爱丽斯三人，意气风发地离开了友谊商店。 人群尚未完全散去，三楼的窗户被猛地推开，一道饱含怒气的吼声突然爆出。 “刘——希——良——！” “你——给——我——滚——上——来——！！！” 与此同时，人群中，那位脖子上挂着相机腋下夹着采访本的《京城晚报》记者，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刘希良身后，去了三楼…… 第198章爱丽斯：不可能！ 南锣鼓巷深处的四合院，人声鼎沸，笑语喧天。 除了身份尊贵的林为民和爱丽斯这两位客人，中戏、农工大、林大呼啦啦涌进来三十多名学生，把这二百来平的小院挤得满满当当，溢满了青春的气息。 好在有田晓萌和周晴这两位姑娘，楚昊不在时，她们就是这里的半个主人，此刻更是轻车熟路地担当起“女主人”的角色，穿梭忙碌着。 储藏间里囤积的蔬菜被源源不断搬出，一帮活力四射的学生们自发行动起来，洗菜、切菜、生火，分工协作，好不热闹。 连隔壁黄昆老师院子里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也被临时借了过来，小院里瞬间支棱起好几个临时灶台和“宴会区”。 楚昊更是从储藏间里搬出十几箱金灿灿的粘玉米。 王百原、李乃武几个男生化身烧烤大师，炭火噼啪作响，烤叉翻飞，混合着大锅里烀玉米升腾起的浓郁甜香，不一会儿就弥漫了整个四合院！ 再加上各种翠绿欲滴的蔬菜被简单烹炒，满院交织着烤玉米的焦香、烀玉米的清甜、新鲜蔬菜的爽脆气息……勾得人食指大动，口水直流！ “黄老师！过来这边坐！”楚昊端着最后一盘烤得焦黄油亮的粘玉米，冲着远处和学生坐成一圈的黄昆热情招呼。 黄昆笑着摆摆手，“你们谈正事！我在这儿挺好！跟这帮皮猴子热闹！” 他知道楚昊要和林为民、爱丽斯谈大事，自然不愿掺和。 周晴和田晓萌也心领神会，只是混在同学堆里笑闹时，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楚昊那桌，带着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岂止是她俩？满院的学生，谁不对这位同龄的“楚老板”充满好奇？ “晓萌，这就是你那位笔友？看着跟咱们差不多大啊！”一个林大的女生凑近田晓萌，压低声音，满眼惊奇。 “人家本来就是应届生！”周晴抢答，带着点小得意，“之前刚从军校退学回来的！” “军校？！”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惊呼，“多好的前程啊！怎么就……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呀！”刘隐涛塞了满嘴烤玉米，含糊不清地反驳，“你看人家现在，身边围着一个金发女郎还有一个港商，不比在军校差，这叫……人各有志！” “就是就是！”另一个女生捅了捅田晓萌的腰，促狭地眨眨眼，“晓萌，你这朋友够帅够有本事，你这辈子可福了。” 田晓萌的脸色腾地红了，嗔怪地推开她：“瞎说什么呢！人家……说不定在东北早有对象了……” 声音越说越小，目光却下意识地掠过正与楚昊谈笑风生的爱丽斯。 还有句话她没说，之前那外国女人可是当众亲了楚昊，虽然她不认为楚昊和爱丽斯之间有可能，但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那个金发女郎的诱惑？ 楚昊这桌，三人围坐，炭炉温热，食物飘香。 “呵呵，林董，这次进京主要是想借友谊商店的台子给神农部落做做宣传，就请了中戏黄老师的学生们帮衬一下，没想到跟陈助理闹了点误会，让林董见笑了。” 林为民摆摆手，豁达一知：“哪里的话！创业维艰，这太正常了！我们盛华也是从小门小户一点点摸爬滚打出来的，这点事算什么？” 爱丽斯的心思，此刻全在面前的食物上。 她这次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证实一下，神农部落的农产品，到底有没有林为民说的那么好吃。 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刚剥开、热气腾腾、颗粒饱满、金黄软糯的烀玉米—— “唔——！” 一声极度满足的惊叹脱口而出！ 碧蓝的眼睛瞬间瞪圆，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楚！上帝啊！这味道……太神奇了！浓郁！香甜！ 你们到底用了什么魔法？！ 是特别研发的农药？还是秘密培育的超级良种？！” 在她看来，论种植技术方面，神农部落那种乡下地方，是绝对不可能和欧美发达地方相比的。 之所以种出如此美味的粘玉米，她能想到的，也只有农药和良种方面了。 不用楚昊出声，林为民就直接替他回答了。 “爱丽斯小姐，你可能有所不知。‘神农部落’的产品，在打入京城之前，早已是林吉省春城宾馆的特供首选！ 而成为特供商，最核心、最严苛的门槛之一，就是必须通过无农药残留的权威检测！ 据我所知，楚老板的产品送检结果，是完美达标，真正的无农残，所以，你尽管放心享用。至于良种嘛……” 这个，林为民也不清楚，而且他也有这方面的猜测，所以看似无意的把目光投向了楚昊身上。 楚昊神色自若，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种子就是在普通种子商店买的。 而且收获后，直接从地里挑最好的当种子，循环种植，根本不用再花钱买新的。” 不止是粘玉米，楚昊家里那半亩地的黄豆同样如此，成熟之后直接选种，极为方便。 甚至，等大棚规模再大一些，楚昊还打算把大棚里各种蔬菜的选种也用这种方式，最终达到各种农作物种籽自给自足的目标。 这答案显然出乎爱丽斯意料之外，“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爱丽斯猛地摇头，金发甩动，明显难以置信，“楚！你的意思是，你们所有作物的种子都是随意采购、自选自留的？那怎么可能比我们精心培育的欧美顶级品种味道更好？！这违背常识！” 楚昊只是淡然一笑，并不争辩：“也许是黑土地的恩赐？或者……我们东北的水土格外养人？其他的，我也说不上来。” 接着拿起一颗鲜红欲滴、饱满硕大的草莓递了过去，“爱丽斯小姐，再尝尝这个？” “哇哦——！”当楚昊打开泡沫箱，露出里面颗颗完美、色泽诱人、散发着浓郁果香的草莓时，爱丽斯再次发出了惊艳的尖叫！ “天哪！这……这简直是艺术品！我只在日本最顶级的温室里见过类似品相的草莓！” 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拈起一颗，迫不及待地放入口中。 瞬间，表情凝固。 “Oh My God！这……这真的是草莓？！浓郁！多汁！甜度恰到好处！” 爱丽斯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楚！快告诉我！这又是什么神奇品种？肯定不是普通货色！” 楚昊指着标签上清晰的字样，再次淡淡笑道，“爱丽斯小姐，标签上写得很清楚：品种——鸡心草莓。来源——达利安市农业科学研究所。” “鸡心……草莓？”爱丽斯显然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一脸茫然。 看到爱丽斯的表情，林为民暗笑一声，当初他第一次看到尝到这草莓时，又何尝不是这样？ 于是，主动代为解释道，“鸡心草莓确实是本地老品种。不过嘛……传统的鸡心草莓个头小，酸味重，根本无法与进口品种抗衡。但你看楚老板这个？个大饱满，色泽诱人，风味绝佳！简直是脱胎换骨！” 爱丽斯这次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摇头，显然她根本不相信楚昊给出的答案，却在心里记下了“鸡心草莓”和“达利安农科所”这两个名字…… “对了，楚，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神农部落的……车厘子？哦，就是你们说的大樱桃？” 这才是爱丽斯今天跟着过来的最主要的目的。 毕竟，在友谊商店那里，无论是中戏同学们，还是林为民，对楚昊带来的大樱桃的评价实在太高，高到让她严重怀疑的地步。 “当然，稍等。”楚昊起身走向储藏室，同时朝正在忙碌的田晓萌和周晴招了招手。 “昊子！啥事？”刚进储藏室，周晴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同时，目光却落在楚昊脚边那些泡沫箱子上。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些箱子了，周晴第一眼就认出，这些箱子里面装的，不是草莓就是大樱桃。 “晓萌，小晴，帮我把这些箱子搬出去给同学们尝尝。” 田晓萌当即皱眉，“楚昊，这么多啊……这些能卖不少钱呢！咱们这次来了那么多同学，你这样……会不会太浪费了？” 不止是她，就连周晴也难得摇头道，“算了昊子，现在人太多，没必要这么奢侈，还是留着卖给那个林董，还是那外国女人吧，他们有钱！” 楚昊看着她们替自己心疼的样子，心里一暖，豪爽地挥挥手，“让你们搬就搬！今天大家伙儿出力帮忙，这份情谊，比什么都值钱！ 这点水果算什么？大家吃得开心，玩得尽兴，才最重要！ 另外……帮我招呼好同学们，拜托了！” 见楚昊心意已决，田晓萌和周晴对视一眼，只好点头应下。 小心翼翼地抱起一个个泡沫箱，走向喧闹的院子。 “来来来！同学们！昊子发福利啦！顶级草莓！顶级大樱桃！管够！” “大家今天辛苦了！昊子说了，放开了吃！” 哗——！！！ 整个院子瞬间被点燃了！ “哇！草莓！大樱桃！” “昊子万岁！太够意思了！” “我的天！这樱桃……比友谊商店里摆的还大还红！” “这趟来的太值了！居然能吃到友谊商店卖天价的水果！” 惊叹声、欢呼声、笑闹声几乎传到巷外的大街上。 白天在友谊商店的“表演”付出，此刻得到了最甜蜜、最实在的回报！同学们蜂拥而上，围着田晓萌和周晴分发的泡沫箱，脸上乐个不停。 楚昊则单独抱着一个稍小的箱子回到客厅餐桌，轻轻放在爱丽斯面前。 “爱丽斯小姐，这就是我们神农部落的大樱桃，请随意品鉴。” 第199章 竞相合作 爱丽斯没有立刻打开泡沫箱，目光首先落在了箱子上贴着的标签。 “【神农严选·精品大樱桃 500g达利安农科院·明珠品种】？” “又是达利安农科院？” “明珠？” 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品种名称，爱丽斯眉头微蹙，碧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困惑。 很明显，这又是一个她没听说过的品种…… 林为民适时科普道，“这‘明珠’大樱桃，确实是国内本土培育的品种。听说是达利安农科院近几年才推出的，特点嘛……甜度尚可，但个头普遍偏小，属于面向普通大众市场的经济型品种。 市场价格方面……基本就在三四十元人民币一斤浮动。” 爱丽斯闻言点了点头。 林为民的介绍，基本符合她的心理预期。 说到车厘子，在她看来，无论品质，口感和价格上，自然是欧美品种更具优势。 像楚昊拿出来的这个什么“明珠”品种，也就给普通百姓吃的大路货色而已。 可让她不解的是，楚昊居然敢标价二百四十块钱一斤，比欧美品种还要贵。 更过分的是，林为民的盛华集团竟然不但接受了这个价格，还扬言有多少要多少！ 这才是她今天过来的最重要的目的。 她倒要看看这所谓的“明珠”大樱桃，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边想，一边揭开了泡沫箱子。 “Oh My God!!!” 箱盖从她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爱丽斯双手捂住嘴巴，那双迷人的碧蓝眼眸瞬间瞪得如同铜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映入眼帘的，是铺在翠绿枝叶上的一颗颗硕大红艳、闪耀着诱人光泽的大樱桃！ 新鲜得仿佛还带着清晨林间的露珠，浓郁的果香混合着绿叶的清新，瞬间霸道地钻入鼻腔，勾魂夺魄！ 最让她灵魂震颤的，是那樱桃的个头！ 每一颗都饱满圆润，体积远超她认知中最大的美洲“冰酒”车厘子！ 颤抖着拈起一颗，小心翼翼地放入口中，贝齿轻合—— 一股从未有过的甜蜜风暴瞬间冲击着她的味蕾！ 甜度醇厚、层次丰富，毫无涩感，种种感觉瞬间打破了她记忆中所有顶级车厘子的味道！ 这……这怎么可能？！ 爱丽斯在心底无声地呐喊！ 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又拿起一颗，这次却没有吃，而是将其小心翼翼地翻转，目光凝视在樱桃的尾部。 没有开裂！ 这么大的个头……尾部居然如此完美？！ 一点开裂的痕迹都没有？！ 爱丽斯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 这完全违背了她对车厘子的认知！ 欧美顶级的车厘子，一旦达到这种尺寸，尾部必然伴随或深或浅的裂痕，影响品相和口感！ 可眼前这颗“明珠”……竟会如此完美！ 放下樱桃，弯腰捡起地上的箱盖，重新审视着标签： 【神农严选·精品大樱桃 500g达利安农科院·明珠品种】。 没错！就是它！ 达利安农科院！明珠品种！ 巨大的震撼过后，是萦绕心头的难以置信。 “天哪！楚！”爱丽斯激动抬头，看向楚昊，“我简直无法想象！在贵国竟然隐藏着如此品质超绝、颠覆认知的车厘子！ 我们百乐集团进入中国市场已经好几年了！ 竟然错过了这样的珍宝！ 这绝对是……宣传推广的严重失误！信息壁垒的灾难！” 林为民在一旁无声地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深邃，没有接话。 他太清楚爱丽斯此刻的心理了。 之前在友谊商店，他之所以让陈涛道歉并当众盛赞“神农部落”，那是出于维护与百乐集团其他领域合作的必要，绝不能因小失大。 但这不代表他会放弃“神农部落”这块肥肉，更不代表他会继续帮竞争对手深入了解核心信息。 他展现的“光明正大”，正是为了在楚昊心中留下值得信赖、格局开阔的印象。 爱丽斯显然没注意到林为民的沉默，她的思绪已经完全被“明珠”和“达利安农科院”占据，目光灼灼地再次转向林为民。 “林董！您刚才提到，这种‘明珠’樱桃在市面上也有公开销售？而且……价格真的只要三四十元一斤？” 林为民放下茶杯，笑容温和，“是的，爱丽斯小姐如果感兴趣，明天我让助理采购一些市面上流通的‘明珠’樱桃，亲自给您送去品鉴对比？” “那太好了！非常感谢您，林董！”爱丽斯喜出望外，这正是她想要的！ 紧接着，又迫不及待地转向楚昊，碧蓝的眼眸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楚！你们‘神农部落’的蔬菜和水果，品质已经毋庸置疑地征服了我！现在，我们可以正式谈谈合作了！ 如果你同意，我会立刻派遣我们集团最专业的农业考察团队和质检团队，专程前往你们神农部落的基地进行实地考察！ 对土壤、水源、种植过程进行全面、严格的评估！ 同时进行最权威的农残及质量安全检测！ 只要评估结果符合我们的国际标准！ 我代表百乐集团（Baylor Group）郑重承诺，我们非常愿意成为‘神农部落’在全球范围内的战略合作伙伴！” 面对爱丽斯这凌厉的攻势和诱人的蓝图，林为民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立刻放下茶杯，郑重其事道，“楚老板！咱们也是老相识了，有些话，我就直来直去，不绕弯子了！ 你们神农部落的产品品质，经得起任何考验！这一点，我林为民敢拍胸脯保证！ 但恕我直言，你们目前的规模，太小了！ 完全无法匹配如此顶级的品质和国际市场的巨大需求！ 如果楚老板信任我林某人，我们盛华集团愿意出资，与你进行深度绑定合作！ 地点，由你选！可以是林吉省城，可以是京城，甚至可以是我们港岛，乃至海外合适的地方！ 规模，由你定！我们提供资金，建设更大、更现代化、更符合国际标准的种植基地！ 你需要做的，就是提供核心的种植技术和管理！ 至于利润方面，五五分成！如何？！” 前楚昊还一直在为打下神农部落名声一事而操心，眼下已经有两家规模不小的国外集团和港商主动提出合作，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要想把神农部落这个牌子打得更响，靠他一个人的能力，靠他现在的资本，显然做不到。 至于到底选择哪一家进行合作……事情来的太突然，他还没想好。 沉吟片刻，楚昊歉意笑道，“林董，爱丽斯小姐，对于两位的诚意，我深感荣幸！不过…… 合作是大事，关乎神农部落的未来。 我想，至少需要先对盛华集团和百乐集团有更深入的了解，再做决定，才显得郑重，你们说呢？” 林为民立刻点头表示理解，“楚老板考虑周全，应该的！明天一早，我就让人把盛华集团的详细资料送来，供你参考！” 爱丽斯也毫不迟疑：“没问题，楚！明天我也把百乐集团的全球业务介绍和合作方案奉上！ 请相信，我们百乐集团拥有覆盖全球的渠道网络和雄厚的资本实力，一旦合作，必将让‘神农部落’闪耀世界！” 见爱丽斯如些卖力推崇自家企业，林为民当然不甘于后，正要再次补充，却见楚昊摆了摆手，“正事明天再说，今晚咱们只谈风月，只论吃喝，不醉不归！” 说完，他招呼王百原几个男生，“百原！带几个兄弟，再去储藏室搬十箱【神农忘忧醅】来！今天让林董和爱丽斯小姐也尝尝咱们的土酿！” 王百原等人早就知道楚昊的酒不上头，把【神农忘忧醅】搬过来之后，又吆喝着拉上几个同学，跑到斜对面的杂货铺，吭哧吭哧扛回来整整两大箱红星二锅头和北冰洋汽水！ “来来来！兄弟姐妹们！”王百原跳到院子中央的石墩上，举着兑好的“京城炸弹”，扯着嗓子兴奋地大喊：“今晚咱们就整这个！‘京城炸弹’配‘忘忧醅’！双倍快乐！不撂倒几个不算完！昊子请客，敞开喝！” “好——！！！” “不醉不归！” 欢呼声震天响！不到半个小时，院子里已经东倒西歪躺了好几个，酒量浅的女生更是脸蛋红扑扑，笑得花枝乱颤。 反观楚昊这一桌，三人推杯换盏，两瓶“忘忧醅”已经见底，却依旧眼神清明，谈笑风生。 “楚老板！”林为民再次举杯，语气中带着由衷的赞叹，“看来我之前还是大大低估了你们‘神农部落’啊！ 不仅果蔬冠绝群伦，这自酿的美酒，也是别具一格，回味绵长！” 这一刻，林为民更加深了与神农部落的合作决心。 爱丽斯自然更不必说。 反观楚昊，抱定了今天只喝洒不谈生意的念头，笑着再次给两人杯子添满了。 “昊子！你的相机呢？快拿出来呀！” 周晴喝得小脸通红，蹦蹦跳跳过来，笑嘻嘻地催促道，“这么热闹的场面，不拍下来太可惜啦！” 楚昊笑着指了指柜子上的双肩包：“在里面呢，自己去拿。” “哦对了，昨天咱们拍的那些合影，我已经洗出来了。正好大家都在，晓萌，小晴，你们帮忙分给大家吧！留个纪念！” “真的啊？！” 刘隐涛、李乃武、田晓萌几人闻言，欢呼着冲了过来。 第200章 林董危机：好厉害的手段！ “快给我看看——” “别抢，大家一起看！” 一帮学生把翻找出来的照片抢来抢去，场面热闹的不像话。 “哈哈，快看这张，这不是大马猴吗？看他这张脸，喝完酒之后更像了！” “还有这张，涛哥不愧是涛哥，这气质，将来肯定是明星！” “喂，这还是咱们温婉可人的萌萌吗？原来还有这么豪放的一面哪！” 看着周围一帮年轻人嘻嘻哈哈的场面，林为民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接着转头看向楚昊笑道，“就象楚老板这样，年纪轻轻的就把神农部落弄得如此红火，将来必定前程无量！” 楚昊刚要接话，就被周晴拔拉一下，差点把他拔拉倒了。 周晴一脸不快的跑过来，横眉立目道，“喂！我说昊子，你什么意思！” 楚昊瞬间懵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得罪了这位大小姐，“小晴，我又咋啦？” “咋啦？哼！你自己看！” 一帮学生也好奇的凑了过来，看着楚昊接到手里的照片。 “哇！这是谁呀？好漂亮！” “是啊，跟大明星似的！好象……呀！是她！” 有人目光巡视一圈，最后定格在黄昆老师身边的李萧然身上。 李萧然正默默的吃着呢，突然间看到那么多目光都看了过来，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茫然地抬起头，那副懵懂无辜、清丽脱尘的模样，反而更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气质。 “萧然，快看，这是你的照片！” “我的照片？”李萧然闻言连忙凑了过来，好奇的张望着。 果然，照片上的她双颊微红，笑容灿烂，尤其是那个特写，红润的樱唇与手中鲜红欲滴的大樱桃相映成趣，美得惊心动魄。 她只看了一眼，耳根便迅速染上红霞，下意识地飞快瞥了一眼楚昊。 昨天这相机就在楚昊和周晴手上流转过，照片上还有周晴的影子，说明这张相片就是楚昊拍的。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楚昊竟将自己抓拍得如此动人…… 眼看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李萧然身上，周晴更加怒不可遏，啪的夺过照片拍在楚昊面前。 “昊子，你实在太过分了！” “姑奶奶我就那么不上镜吗？” “你看看你拍的什么玩意！” “萧然拍得跟仙女似的，我呢？就露个半拉身子，连张整脸都没有！你是不是太偏心了！” 的确，照相上的周晴拍的还真不完整，如果和她不熟悉的话，甚至认不是她，难怪这丫头这么大火气。 当然，周晴表面很生气的样子，倒也不至于真的撒泼，反倒更加活跃气氛了。 只是，楚昊可不敢大意，毕竟之前挂电话的风波，好不容易揭过去了，可别再惹翻了她。 挠了挠头，楚昊无奈道，“行行行，我的错！这就给你补拍，保证拍得漂漂亮亮，不比任何人差，行了吧？” 周晴这才轻哼一声，“算你识相！跟你说，其他人想给本姑娘拍照片，本姑娘还不乐意呢！赶紧的！必须给我拍好看了，不能比萧然差，否则……哼哼！” 说完，把相机塞到楚昊怀里，走到院子里那颗枣树下开始骚首弄姿。 到底是京片子，这股子泼辣劲儿，瞬间把所有同学逗得开怀大笑，就连林为民和爱丽斯也不例外。 林为民顺手拿过照片看了一眼，又看了下返回座位的李萧然，连连点头赞道，“不错嘛，还真是个有灵性的姑娘！” 爱丽斯也凑近看了一眼，““Very beautiful!”” 楚昊无奈起身，给周晴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直到这位大小姐满意地昂着头离开，之才悻悻回来坐下。 刚坐稳，爱丽斯碧蓝的眼眸便漾起迷人的笑意，身体自然地贴近楚昊，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极具诱惑力的柔声道：“楚，我们也拍一张合影，留个纪念，好吗？” 美女主动要求合影，而且还是个金发碧眼的异域美女，楚昊当然不会拒绝了，冲着院子里的周晴喊道，“小晴，帮个忙，给我们俩来一张。” 周晴刚被哄好，心情不错，接过相机，煞有介事地指挥起来：“昊子，坐直点！对，头往这边歪一点……笑容收敛点，别笑得那么贼兮兮的！还有爱丽斯小姐，您用不着挨那么近，都快贴到他身上去了……” 林为民坐在一边看着热闹，可下一秒，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凝固了。 坐在这个角度，他看得清清楚楚！ 爱丽斯哪里只是“挨得近”？ 几乎是整个人半倚半靠地贴进了楚昊怀里！ 更让林为民心惊肉跳的是，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爱丽斯那只搭在楚昊肩上的手，正极其暧昧地滑过楚昊的胸膛，手指若有似无地向下试探着…… 那动作大胆并充满暗示，绝非简单的合影留念！ “好厉害的手段！”林为民心头警铃大作。 这一刻，林为民终于意识到了爱丽斯的意图。 刚才楚昊并未明确表态合作对象，她这是要利用性别优势，施展美人计，直接在“战场”外瓦解对手的意志！ 看着楚昊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带着几分玩味和享受的笑容，林为民的心直往下沉。 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面对如此尤物刻意的挑逗，能有多少抵抗力？ 就算他这个年纪，也受不了这样的诱惑啊！ 难道盛华集团精心布局的合作，就要被这金发妖精用这种“盘外招”搅黄了？ 楚昊确实没打算拒绝。 开玩笑！ 正如林为民所想的那样，哪个男人会拒绝这种主动送上门的勾引呢？ 更何况还是个泊来品！ 这种事，向来都是你情我愿的。 爱丽斯身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若有似无的香水味、以及那大胆的撩拨，对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的确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感受到对方的主动，他索性也不再端着，嘴角翘起一抹坏笑，一只手看似自然地环住爱丽斯的纤腰，另一只手也“礼尚往来”地滑向她的腰后，带着明显的回应意味…… 眼看着双方天雷勾地火，林为民的心越来越往下沉，对于和楚昊的合作几乎要不抱什么希望了。 然而，就在气氛越来越旖旎之际，举着相机的周晴猛然直起身，眼睛死死盯着爱丽斯那只在楚昊腹部周围游走的手，俏脸瞬间涨得通红，直接将相机往旁边田晓萌怀里一塞，“萌萌！你来拍！我手酸了！” 田晓萌不明所以，可还是接过相机，下意识地将取景框对准了姿势亲密的两人。 下一秒，她也清晰地看到了楚昊和爱丽斯之间那近乎“纠缠”的肢体语言，顿时心跳加快，脸颊飞红，拿着相机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 咔嚓！ 一声清脆的快门声响过，把楚昊和爱丽斯两人充满暧昧与试探的镜头定格在胶片上…… 第201章 形象大使 照片的快门声刚落，爱丽斯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就势在楚昊脸颊上又印下一个鲜艳的口红印，碧蓝的眼眸水波流转，声音甜腻得能融化骨头：“楚，我会好好珍藏我们之间的合照的……” 这小动静……撩拨得楚昊心头发痒。 感受着脸颊的温热和鼻尖萦绕的香水味，楚昊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那只原本环在爱丽斯腰后的手，非但没有收回，反而大胆地在她腰肢下方敏感处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嗯……这外国妞儿的身段，确实火辣得紧…… “咳咳——！” 林为民实在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脸上勉强维持着笑容，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僵硬：“呵呵，时间真是不早了。楚老板，你们年轻人继续尽兴，我就不打扰了，明天上午我再登门拜访。” 说完，起身，目光扫过姿态暧昧的两人，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焦躁。 爱丽斯仿佛如梦初醒，优雅地直起身，理了理微乱的衣襟，对楚昊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微笑，“楚，那么，我们明天再详谈合作细节。” “好，林董，爱丽斯小姐，我送送你们。”楚昊压下心头的旖旎，起身相送。 将两人一直送出幽深的巷口，目送他们的车消失在夜色中，楚昊才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转身返回喧嚣的四合院。 这次进京，到今天为止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三天而已，取得的成果却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林为民的盛华集团就不用说了，早在省城那个时候，就已经明确表达过想和他合作的意向； 新出现的百乐集团和那个热情似火的爱丽斯，更是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可能和国际化的机遇…… 还有那令人回味的手感，啧啧…… 院子里，青春的气息混合着酒气依旧热烈。 然而，原本最活跃的周晴，此刻却闷闷不乐地缩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地灌着兑了汽水的“京城炸弹”。 田晓萌忧心忡忡地坐在她旁边，小声劝道，“小晴，别喝了！再喝下去，明天头疼事小，当众出丑怎么办？别忘了上次咱们三人喝醉那次……” 要是以往，只要提到上次三人醉后大被同眠那件事，周晴立马老实。 可这一次—— “别管我！”周晴猛地甩开闺蜜的手，赌气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烧得她喉咙发痛，眼圈也微微泛红。 她死死盯着楚昊刚才和爱丽斯拍照的方向，咬牙切齿地低骂，“妖精！不知羞耻！还有昊子那混蛋！也不是好东西！” 田晓萌看着闺蜜愤怒又委屈的样子，心里也堵得慌。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刚才拍照时楚昊和爱丽斯几乎贴在一起的身影，以及楚昊那只在对方腰后流连的手，眼中蒙上一层黯淡的失落，轻轻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不行！”周晴突然转过身，一把抓住田晓萌的手腕，或许是酒精上头，或许是情绪激动，眼睛红得像兔子似的，“萌萌，咱们不能这么干看着！必须找个机会，好好问问昊子那混蛋！他到底……到底对你有没有那个意思！” 田晓萌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又羞又急，低下头，小声说道，“小晴！你胡说什么呢！这种话……这种话怎么问得出口？咱们……咱们以什么身份去问？” “什么身份？朋友啊！关心你啊！”周晴梗着脖子，一副不管不顾的表情。 正好看到楚昊送完人回来，穿过院子，她立马高声喊道：“昊子——你过来！” 田晓萌大惊失色，猛地站起来，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周晴！你再这样，我……我真生气了！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用力挣脱周晴的手，捂着脸，头也不回地朝院子另一头人少的地方跑去。 楚昊听到喊声，笑嘻嘻地凑过来：“小晴，叫我啥事儿？是不是还想拍……” 话没说完，迎接他的却是周晴毫无征兆呸”的一声唾弃！ 看着楚昊脸上残存的那枚口红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丢下一句“不要脸！”，然后也气冲冲地追着田晓萌跑了。 楚昊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彻底懵在原地。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呃，可能她今天身体不舒服？ 无奈地抹了把脸，摇摇头，转身走向黄昆老师那桌。 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黄昆今天心情显然也不错，破例喝了一杯“京城炸弹”，脸上带着微醺的红光，见楚昊过来，笑着举起酒杯：“小昊，恭喜啊！看今天这阵仗，你的‘神农部落’，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楚昊连忙举杯回敬，语气真诚：“黄老师您太客气了，今天能这么顺利，全靠您和百原他们这帮同学鼎力相助，这份情谊，我记在心里了。我这小院大门随时敞开，您和同学们以后想来就来！” 黄昆闻言大喜，这正是他想要的：“那真是太好了！小昊，你是不知道，我们中戏不少孩子条件苦啊，好些人连个落脚的地儿都难找。现在好了，你这地方宽敞，以后同学们排戏、琢磨角色，正好有个去处！多谢了！”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对了小昊，能不能把萧然那张照片，再借我瞅瞅？” 楚昊点头，转身回客厅取了照片递过去。一旁的李萧然瞬间又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耳根通红，那份清纯的羞怯格外动人。 “嗯，好，拍得是真好，灵气十足。” 黄昆端详着照片，又看看身边安静的李萧然，眼中满是欣赏，“萧然这孩子，天分是有的，要是能再找个好老师系统学学，将来在舞台上荧幕上，前途不可限量啊。” 楚昊对此深以为然。 而且他知道，最多再过三年，这小姑娘就会迎来大屏幕首秀，并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红得没边儿了。 “诶？”楚昊再次拿起照片，又看了看对面的真人，目光在李萧然身上来回扫了几遍，直把对方看得坐立不安，头埋得更低了，这才灵光一闪，对黄昆道：“黄老师，您看……让萧然给我们‘神农部落’拍个广告怎么样？就用这种风格的照片。” “广告？”黄昆和李萧然同时抬头看向楚昊，显然都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这个。 黄昆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有些茫然的李萧然，说道：“之前倒是有位挺有名的导演，看过萧然跳舞，想请她演个电影角色。她来问过我的意见，我当时没同意。” 顿了顿，黄昆解释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还需要她自己作决定。 萧然形象气质没得挑，那位导演也够分量。 只是我觉得，她年纪还小，基本功虽然扎实，但表演是另一门学问，没系统学过就冒然上大银幕，靠天赋吃饭容易，但根基不稳，对长远发展未必是好事。 至于给你的神农部落拍广告嘛……” 楚昊闻言，连忙补充道，“黄老师您放心，我不是非要她拍那种电视广告。就像这张照片一样，做个平面广告模特，嗯……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担任我们‘神农部落’的‘形象大使’！主要就是拍一些好看的照片用在包装、宣传上。” “哦！形象代言人！”黄昆了然地点点头，“要是只拍平面照片，不耽误她歌舞团的工作，也不涉及复杂的表演，我觉得可以试试。 而且年初的时候，她就给一家香皂厂拍过平面广告，效果不错。 就是……这事儿还得看她自己愿不愿意了。” 楚昊和黄昆的目光都落在了李萧然身上。 李萧然脸上的红晕未退，但眼神却不再躲闪，反而一副认真的样子。 虽然年纪不大，但歌舞团领舞的经历和那次拍广告的经验，让她比同龄女孩多了一份沉稳和现实感。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咬着下唇，心里权衡着。 楚昊也不催促，耐心地等着。 这本来就是临时起意，成了是意外之喜，不成也无所谓。 大不了以后再找别人就是了。 片刻之后，李萧然抬起头，眼中的迷茫褪去，看着楚昊，声音不大，还有点紧张，“楚……昊哥，如果只是拍照片，应该不会影响我在团里的工作。就是……就是不知道，这个‘形象大使’……工钱……怎么算？”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脸颊再次飞上红霞，毕竟直接谈钱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楚昊看着她那副又认真又害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爽快地说道：“你要是愿意，咱们可以先签个五年合同。至于工钱嘛……这样，五年，我给你买一辆桑塔纳小轿车，或者直接给你十万块现金，你自己选！怎么样？” “五年十万？！”黄昆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地上，失声惊呼，“小昊，你这手笔……可以啊！” 又看向李萧然，眼神里满是鼓励，“萧然，你觉得呢？这条件可相当优厚了！” 李萧然显然也被这个天文数字砸懵了！ 五年十万？ 平均一年两万！ 她虽然是京城人，但家境一般，父母两人一年的工资加起来也不过八千来块！ 而她要做的，仅仅是在未来五年里，为“神农部落”拍些漂亮的照片！ 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我……我……我愿意！” 几乎是毫不犹豫，甚至生怕楚昊会反悔一样，李萧然当即重重点头。 有了这笔钱，家里的负担能减轻很多，自己也能为未来做更多打算…… “好！一言为定！”楚昊心中暗喜，这简直是捡到宝了！ “黄老师您作证！明天咱们就抽空签个合同，从今往后五年，萧然就是我们‘神农部落’的正式形象大使了！当然，”他笑着补充，“要是五年后萧然大明星还看得上我们这小庙，咱们继续合作，价钱好商量！” 李萧然下意识地又看向黄昆，寻求他的意见。 黄昆欣慰地点点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小昊这提议不错，萧然啊，万一你五年后真成了大明星，身价百倍，到时候楚老板再用一年两万块请你，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呵呵。” 出名？大红大紫？ 此刻的李萧然还不敢想那么远，但心底那份对舞台和未来的憧憬，却因楚昊的肯定和黄昆的期许，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这一天连续碰到这么多开心的事，楚昊心情大好，站起身，冲着满院喧闹的年轻人朗声宣布：“同学们！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从今往后，咱们的萧然同学，就是‘神农部落’的官方形象大使啦！” “哇——！” “恭喜萧然！” “昊子牛逼！萧然好样的！” 掌声、口哨声、欢呼声瞬间引爆了院子！ 而院子的另一角，刚刚追到田晓萌身边的周晴，听到这响亮的宣布，看着远处被众人围住祝贺的李萧然，再看看楚昊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犯堵。 猛地灌下杯中最后一口辛辣的“炸弹”，鼓着腮帮子，气愤地低声骂道： “哼！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 “一个外国妖精不够，现在又盯上萧然了！” “无耻！下流！” “混蛋王八蛋！” 身边，看着闺蜜通红的眼睛，又望了望人群中心的楚昊和李萧然，田晓萌轻轻叹了一口气，默默揽住了周晴颤抖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第202章 等着，等我回去陪你过生日！ 狂欢落幕，四合院里杯盘狼藉，酒气弥漫。 楚昊院里房间多，也够暖和，黄昆便张罗着学生们抱来铺盖卷，挤在各个房间里凑合过夜。 楚昊自己也喝高了。 开心，所以放纵了一把，没有饮用空间清泉来解酒。 也没有直接回房间睡觉，而是晃晃悠悠到了客厅里，操起电话。 这么开心的事，当然要和英子一起分享一下了，顺便问问家里的情况。 虽然之前通过电话已经安抚过杨芸了，可万一那些流氓贼心不死呢？ 嘟……嘟……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迅速接起。 “喂？英子，呵呵，这么晚你还没——”楚昊带着浓浓的醉意开口。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他瞬间卡壳，酒意都清醒了半分。 “老板？英姐她不在……” 嗯？ 楚昊听出来了，这声音怯怯的，一听就是徐艳，英子没在他那儿住，不过没关系，问徐艳也是一样。 “哦……艳儿啊……” 楚昊的舌头有点打结，但心情依旧亢奋，“呵呵，那……那也一样！家里……都还好吧？那帮……龟孙子……没再去闹事吧？” “家里……都还好。之前来闹事的那些……也没再来了……”徐艳的声音低低的。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徐艳一直留在小二楼里，不分黑白的守着电话，此刻终于听到楚昊的声音，忍不住再次想起之前那些流氓恶狠狠的面目，恐惧和担忧一下子汹涌而出，“老板，那些流氓……” 听到对方声音发颤，楚昊连忙安抚道，“艳儿，别担，担心，他们暂时不，不会再来了，等我回去之后保…保证摆平他们！” 咂了咂嘴，楚昊的声音又扬了起来，“艳儿！你……你不知道，我这次……来京城，就……就是为了把咱们的大樱桃、草莓……卖上大价钱！才……才三天！你猜怎么着？” 徐艳心情终于渐渐稳定下来，顺着楚昊的话好奇问道，“那，情况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顺利！那是相当顺利！哈哈——” 楚昊得意笑道，“咱们神农部落的蔬菜水果，都……都已经顺利进入了京城友谊商店。” “友谊商店啊！艳儿，那里头……全是洋玩意儿！可咱们的……也能摆进去，还…还特别受欢迎！抢手货！” “我跟你说，嗝~” “现在已经有两个大客户都盯上了咱们的神农部落。” “一个是大港商，港岛的盛华集团董事长；还有一个…是美洲那边的……国际大集团！叫…叫什么来着……哦对！百乐集团！百乐！” “嘿嘿，艳儿，你是没…没看见…那个百乐集团的大小姐…爱丽斯，啧啧……那金发妞儿，长得那叫一个……勾魂！那身材…那身段…嘿嘿……” 电话那头的徐艳，起初听到生意如此顺利，甚至能和港商、国际大集团搭上线，心里也跟着高兴。可听着听着就不是味儿，老板兴奋的焦点似乎完全转移到了那个外国女人身上…… 一股莫名的酸涩和失落袭上心头，鼻子一酸，打断了楚昊的遐想，“老板，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回……回去？我想想啊……” 楚昊敲了敲有些发沉的脑壳，“啥时候…呃……现在，事儿这么顺，应该…不会太久，不过，还得谈合作…细节，嗝……而且，我还没想好呢，是跟林董……合作，还是……跟那个爱丽斯，嘿嘿……” 提到爱丽斯，他的话题又拐了回去。 “哎呀那个爱丽斯……艳儿，你是真没看到，外国妞儿……就是……就是够劲儿！金头发，蓝眼睛，那身材……啧啧……绝了！” “今天，为了跟林董抢生意，她还……还偷偷跟我玩美人计呢，以为我看不出来？呵！” “有……有美人自己送上门，我……我当然不客气了，至于合作嘛……嘿嘿……那是两码事儿，你说是吧……” 电话那头，徐艳已经没心思听下去了，却又不好直接挂断电话，而且她也难得通过电话和楚昊聊这么时间，因此，她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委屈的泪水掉下来，微弱的抽泣声却还是透过话筒传了过去。 终于，楚昊听出了不对劲儿，再次安抚道，“艳儿，你没事吧？是不是你自己家里出了什么问题？有事尽管跟我说！” 徐艳连忙摇头，忽然间又意识楚昊看不到，吸了吸鼻子，“没，没事，老板，我就想着……家里这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有麻烦，你要是能尽快回来就，就好了……” “噢~”楚昊松了口气，微微一笑，“放心，艳儿，我这边……一完事……立马……就赶回去！ 对了，保证在十二月二十六号之前赶回去。 你……你还记得，那天什么日子吧？” 嗯？ 徐艳闻言一怔，十二月二十六日……那，那不是自己的生日吗？ 刚刚反应过来，就听楚昊再次嘿嘿一笑，“对喽！你生日！嘿嘿……艳儿……等着！” “等我回去……陪你一起……过生日！” “以后……每年……都陪你……一起过！” 等着，等我回去陪你过生日！ 以后每年都陪你一起过！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不知多久，徐艳依然保持着接听的姿势，僵硬地握着话筒，脑子里一片混沌。 刚刚她听到了什么？ 老板他，他不但清楚记得她的生日，还承诺陪她一起过，而且还说以后每年都陪她一起过！！！ 这话什么意思？ 表白吗？ 怎么可能！ 英姐才是他的女朋友，这在神农部落人尽皆知！ 可他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噢……对了，他喝醉了。 电话里他醉醺醺的，连话都说不利索，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在电话里提到那个什么爱丽斯…… 似乎老板对那个金发女郎很感兴趣的样子，可是……老板不是已经有英姐这个女朋友了吗？ 这样子……是不是太花心了啊？ 花心就花心吧，他是老板，可，可他刚才为什么又要对她说那些话啊？ 难不成老板他……难道连我也……也要……？ 太乱了！ 挂掉电话，徐艳逃也似的冲回客房，一头扎进冰冷的被窝里，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可脑子里却始终回响着楚昊最后那番承诺…… 老板什么时候对她有那种想法了？ 嗯…早就有了？应该是吧，要不然也不会把她的生日记得那么清楚了。 如果不是老板主动提起，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生日了。 毕竟，她一个农村丫头，又是家里的小透明，似乎好几年都没过生日了吧？ 现在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等他十二月二十六日那天……等他陪着一起过生日？ 楚昊也没有想到，他临时起意的一个电话，却把徐艳的心给弄乱了。 从这一天起，一直到他回到东华，心情就没有平静过…… 挂断电话之后，楚昊打了个哈欠，起身准备回去睡觉。 可刚刚出了客厅，就看到黄昆又出现了。 “黄老师，你怎么还没睡？” 第203章 耍酒疯啦！ 借着廊下昏黄的灯光，黄昆也看清了楚昊微醺的样子。 “小昊啊，”黄昆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压得很低，“这帮皮猴子都睡下了，我不放心，过来瞅瞅有没有踢被子的，顺便盖盖好。这天儿太冷，屋里虽说都生了炉子，可万一煤烟倒灌，或者哪个屋的火灭了，冻着、呛着了可了不得。” 黄老师这份责任心让楚昊动容，了然地点点头，“行，黄老师，反正我这会儿也精神着，咱俩一块儿照看着点。” 注意到楚昊还算清亮的眼睛，黄昆明显有些惊讶：“你这酒量可以啊，我才喝了两杯‘京城炸弹’，这头就嗡嗡的，唉！还是年轻好啊，要是早几年前，我也——” 话未说完，北面紧挨储藏室的那间房门猛地被撞开，一个男生踉跄着冲出来，刚跑到游廊边，就弯下腰，“哇”地一声吐得天昏地暗。 “唉！这帮小祖宗……” 黄昆赶紧跑过去，一边拍着那男生的背，一边叹气，“可劲喝，真是没个轻重！” 楚昊见状说道，“黄老师，我去弄点解酒汤吧，很管用的。” “那敢情好！”黄昆连忙点头，“给我也来一碗，以后真不能这么放纵了……” 黄昆难免有些羞愧。 他可是中戏老师，今天也不知哪根弦搭错了，竟然跟着这些年轻人一起这么胡闹…… 楚昊回到厨房，悄无声息地将空间清泉灌满一壶，放在炉子上象征性地烧了烧，又拿了几个空碗和杯子出来。 “来，兄弟，喝点这个，立竿见影。”楚昊递过去一碗清澈的“解酒汤”。 那男生正口干舌燥，接过来“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个底朝天。 空间清泉解酒的效果，楚昊早就试过。 果然，那男生放下碗，用力晃了晃脑袋，随即惊奇地叫道，“昊子！神了！真神了！刚才还晕得找不着北，这碗汤下去，脑子唰一下就清亮了！” 旁边的黄昆闻言有些意外，“真有这么灵吗？给我也来一碗。” 他将信将疑地接过楚昊递来的另一碗，一饮而尽。 片刻后，眼中也露出讶异之色，“嘿！还真别说，这解酒汤是真管用！小昊，这壶给我留着，看看哪个学生再吐，我顺便给他灌点，你再烧一壶。” “没问题。”楚昊转身又进了厨房。 刚进去没一会儿，就听见廊下又传来呕吐声。 年轻人血气方刚，今晚又玩得尽兴，喝高了的可不止一个两个。 楚昊只把水壶在炉子上象征性地温了温，便再次提了出来。 “小晴？” 昏黄的灯光下，楚昊这才看清，是田晓萌和李萧然一左一右架着脚步虚浮、脸色煞白的周晴。 她显然刚吐过，整个人蔫蔫的。 楚昊连忙上前帮忙，三人合力把软绵绵的周晴搀扶回她们住的房间。 周晴被架着进了屋，迷迷糊糊一抬头，正好看见楚昊的脸，醉眼朦胧中顿时火冒三丈，舌头打着结骂道：“昊……昊子？你……你这混蛋！” 楚昊一脸无辜加茫然：“？？？” 这小姑奶奶又抽哪门子风？自己哪儿得罪她了？ 算了，就当她喝多了，没必要计较。 然而周晴却不依不饶，挣脱田晓萌的搀扶，一把抓住楚昊的胳膊，两眼迷离，嘴里喷着浓重酒气和呕吐后酸腐气息的热气，“昊子！你……你给我说！你，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外……外国妖……妖精了！” 一旁的田晓萌也喝了不少，头昏脑涨，但还是强打精神去掰周晴的手：“小晴！你……你喝多了！胡……胡咧咧啥呢！” 李萧然今晚始终坐在黄昆身边，喝得最少，也是三人中最清醒的一个，见状连忙冲着楚昊歉意的笑了笑，“昊哥，我姐她喝迷糊了，你别往心里去。” 楚昊摆摆手表示不在意，顺手倒了三杯“解酒汤”，“没事儿，来，萧然，喝点水润润喉。” 说完，一杯递给李萧然，一杯递给田晓萌。 看着周晴东倒西歪站不稳的样子，楚昊只好亲自把杯子送到她嘴边：“小晴，张嘴，喝点水舒服。” “不……不喝！我……我不……”周晴本能地抗拒着，但架不住楚昊身上力道大，最终整杯水还是被灌下去了。 楚昊对空间清泉的效果很有信心，这丫头应该很快就能清醒。 果然，最清醒的李萧然喝完后眼睛更亮了，自己又倒了一杯。 田晓萌则默默喝完，把杯子放下，伸手想去扶周晴上炕。 “不……不用！”周晴却突然一摆手，声音虽然还带着酒意，但动作明显有力了些。 楚昊见状有些意外，微微挑眉。 嗯？难道泉水对她效果打折了？ 不应该啊…… “昊子！”周晴再次抓住楚昊的手臂，楚昊这次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那层迷离，似乎……有点不对劲儿…… 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周晴带着醉意的声音再次响起，“刚……刚才我问你的……你，你还没……回答呢……你……你是不是对……对那个爱丽斯……有……有想法了？” 爱丽斯？ 楚昊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金发碧眼、身材火辣的身影，下意识地点点头，嘿嘿一笑，带着男人都懂的迷醉笑容道，“是啊，不止是我，你没注意到百原他们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吗？外国妞儿啊，哪个男人不喜欢？” 周晴用力晃了晃脑袋，“不……不对！照相的时候！我……我看见你……你摸她屁股了！对……对不对？！” 呃—— 饶是楚昊脸皮够厚，田晓萌和李萧然的面被戳破这种小动作，脸上也难免有点挂不住，只能挠着头嘿嘿干笑。 他没注意到田晓萌的头垂得更低了，却清楚地看到李萧然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迅速别开了目光。 “下流！” 看到楚昊那猥琐的表情，周晴毫不客气的来了一句，紧接着又把目光落在了旁边手足无措的李萧然身上。 “昊子！那……那你对萧然呢？是不是……也……也有想法？” 啊？ 李萧然猝不及防，怎么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下意识地飞快瞥了楚昊一眼，眼神中闪过惊慌羞涩之意，紧接着迅速扭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晴姐也真是的！这种话居然当面问出来，好羞人哪…… 周晴这问话本就够大胆的了，结果让人没想到的是，楚昊只愣了一下，随即竟然直接坦然点头承认，“是啊，萧然这么漂亮可爱，我当然喜欢了。” 这……这就承认了？！ 李萧然猛地抬头，美眸圆睁，震惊得说不出话。 田晓萌和周晴也愣住了。 难怪周晴之前骂他花心，现在看来，还真是名副其实！ 周晴的呼吸突然间变得粗重急促，胸口起伏着，显然对楚昊的坦率极度不满，甚至还有浓浓的不甘。 “你……你这无赖！那……那我们家萌萌呢？你……你对她……就没想法？！” 田晓萌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喝止周晴。 但话到嘴边，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也说不出口。 或许，潜意识里，她其实也渴望知道答案吧？ 而且之前在餐桌上，周晴就已经跟她提过，最好当面问问楚昊，这家伙在感情方面到底怎么想的。 现在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正好借着喝酒喝多的机会问一下，哪怕明天起来，大家再见面也不会尴尬，毕竟喝断片了嘛…… 于是，田晓萌彻底装聋作哑了，只是微微侧过头，眼角的余光紧张又期待地偷偷瞄向楚昊。 结果楚昊同样没有丝毫犹豫，回答得干脆利落，“当然了！我们可是三年的笔友，尤其第一次见面，我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嘿！这回答的速度，不但够快，也够丝毫，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甚至能够看到楚昊说话时眼中流露出来的追忆之色！ 田晓萌闻言，瞬间扭过头去，整张脸如同火烧云般红透，心口怦怦直跳。 可下一秒，一股难言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不对啊！ 他刚刚才承认喜欢李萧然！现在又说喜欢她？！ 至于那个爱丽斯就更不用提了，傻子都能看出来，当时这家伙把手都伸到了…… 这……这算什么？ 这样想着，田晓萌忍不住再次回过头看了一眼楚昊，想不到这家伙一脸坦然，眼神清澈，没有丝毫羞愧之意！ 这……这家伙的脸皮……是城墙拐角做的吗？！ 呼——哧—— 呼——哧—— 就在这时，楚昊、李萧然和田晓萌三人都听到了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 循声望去，只见周晴死死瞪着楚昊，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胸口剧烈起伏着。 “昊子！”周晴猛地踏前一步，本就高挑的她几乎与楚昊平视，甚至因为激动，饱满的胸脯几乎要贴上楚昊的胸膛！ “那我呢？！” “姑奶奶我……我条件哪点差了？！” “你对我就……就从来没有过……想法？！” 楚昊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继而捏着下巴，目光在周晴起伏的胸口上一扫而过，嘴角噙笑，“嘿嘿，怎么可能？我之前不是说过嘛，你和晓萌各有千秋，我对你俩都有好感哪。” “你……你混蛋！” “花心大萝卜！” “无耻！下流！” 盛怒之下，周晴火力全开，恨不得扑上去咬楚昊两口才解恨。 楚昊瞬间无语。 实话实说而已，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女人心海底针，得，跟一个“醉鬼”较什么劲？ 郁闷地提着水壶，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开，嘴里还嘟囔着，“不可理喻……” 然而，刚走出房门没几步，被夜风一吹，楚昊一下子打了个激灵。 不对呀……那可是空间清泉，解酒效果杠杠的，而且刚才看周晴那眼神……哪还有半分真醉的样子？ 分明早就醒酒了好吧！ 行！ 这小姑奶奶刚刚分明就是在套他话呢。 不过，他也没什么可在意的。 别说装醉，就算清醒时，有人那么问他，答案也一样。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更何况在感情方面，两世为人，他从来都不避讳。 花心又怎么了？ 老子又没强迫过谁，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嘛…… 房间里，随着楚昊背影的消失，周晴似乎依然没有息怒，但也仅仅片刻之后，这丫头舌头又大了。 “花……花心大混蛋……” “见一个……爱一个……” “萌萌……你……你也听见了吧……” “无耻……流……流氓……” 田晓萌也从巨大的冲击和混乱中勉强回过神来，配合地傻笑起来，声音干涩：“对……对，他……他就是个混……混球！咱……咱不理……他！” 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灯绳被李萧然轻轻拉下，房间陷入黑暗。 均匀的鼾声很快在炕上响起…… 奇怪的是，这鼾声仅维持着不到两分钟，就戛然而止。 暗夜里，三双眼睛先后睁开，却彼此没有察觉。 窗外的微光勾勒出她们模糊的轮廓。 周晴侧躺着，背对着田晓萌的方向，身体微微绷紧，呼吸带着压抑的起伏。 田晓萌仰面躺着，泪水无声地浸湿了鬓角，时不时轻轻擦拭着，生怕惊动了睡在旁边的两人。 李萧然则蜷缩在靠墙的位置，睁着大眼睛望着黑暗的屋顶，脸颊依旧发烫，心绪纷乱如麻。 愤怒、委屈、羞涩，茫然…… 几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弥漫在沉闷的空气中，却又壁垒分明，互不侵扰。 房间里炉火偶尔响起的哔啵声，让炕上三个姑娘本就难平的心绪，凭添了更多的烦燥…… 第204章 不速之客 “快！酒瓶子都收拢了！还有汽水瓶，仔细点，待会儿送回杂货铺退押金！” “大马猴！赵奇！带人把借来的桌椅板凳赶紧搬回咱们院去！乃武！你领几个人把院子打扫干净！垃圾堆墙角！” 楚昊在嘈杂声中迷迷糊糊睁开眼，阳光透过窗纸，明晃晃地刺眼。 抬起手腕看了看，已经上午八点半了。 院子里七嘴八舌，吆喝声、搬动声、扫地声混成一片。 昨晚喝的有点多，但难得这么开心，所以他没有用空间清泉解酒，任由自己沉沉睡去，一觉睡到大天亮，此刻脑袋还有点发胀。 起身穿好衣服，胡乱抹了把脸走出房门。 厨房里热气腾腾，田晓萌、周晴和刘隐涛几个女生正在忙碌早餐。 楚昊笑着朝她们挥挥手，“早啊，涛哥，辛苦啦！” 刘隐涛笑着应了一声，周晴却面无表情地甩给他一个大白眼，鼻子里还发出一声轻哼，显然昨晚的“旧账”还没翻篇。 楚昊不以为意，耸耸肩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院子里有人和他打招呼。 “昊子！醒了？你那解酒汤简直神了！我就灌了一口，跟没喝过酒似的，倍儿清醒！” “就是就是！看着跟白开水没两样，效果咋那么猛呢？” “哈哈，以后哥们儿喝酒就靠昊子你这‘神仙水’兜底了！再也不怕断片儿！” 院子里响起一片附和的笑声。 这笑声传到厨房，里面瞬间安静下来。 周晴、田晓萌、李萧然三人几乎是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脸色都变得有些微妙。 解酒汤？ 田晓萌首先眼神怪异的看向了周晴…… 昨晚她也喝了楚昊递过来的水，喝完确实觉得脑袋清爽了不少，只是当时心绪纷乱，又存着借周晴“耍酒疯”的机会，想探听楚昊心思的念头，所以才装作若无其事，没有表现出来。 结果……昨晚喝的居然是解酒汤，还是效果特别好的那种！ 这么说来……昨晚周晴喝完之后，岂不是也早就清醒过来了？ 也就是说，她后来那些咄咄逼人的“醉话”……根本就不是在醉酒状态下问的？！ 田晓萌的脑海里瞬间回响起周晴最后那句带着强烈个人情绪的质问：“姑奶奶我条件哪点差了？你对我就从来没有过想法？！”…… 难道……周晴她也对楚昊……？ 这个念头一起，田晓萌下意识地抬眼，正好撞上周晴投来的目光。 两人视线一碰，同时感觉到脸色有些不自然，下意识的各自扭过头去。 完了！完了！ 周晴心里哀嚎一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直到此刻，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昨晚的行为有多么尴尬！ 原以为她昨晚天衣无缝的“耍酒疯”有多么高明呢，结果在楚昊那里居然成了笑话！ 更要命的是，万一让田晓萌误会她……那她们姐妹情还怎么处？ 相比之下，李萧然的心思就单纯得多。 她只是想到楚昊昨晚那句直白的“喜欢”，心头还残留着一丝朦胧的悸动，脸颊微热，偶尔会不自觉地朝院子里楚昊的方向瞥一眼，并没有过多留意到身边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 反倒是刘隐涛，敏锐地察觉到厨房里气氛古怪，尤其是周晴和田晓萌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看着周晴一个劲儿往灶膛里塞煤，忍不住提醒，“小晴！火够旺了！再添粥真要糊锅底了！” “啊？哦哦！”周晴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把刚塞进去的蜂窝煤又夹了出来，火星四溅。 刘隐涛又看向旁边心不在焉的田晓萌，无奈叹气，“晓萌，你也走神了？那黄瓜都洗三遍了吧？再洗就成黄瓜泥了！” “呃……洗过了吗？我，我忘了……” 田晓萌低头看着手里快被搓烂的黄瓜，脸更红了。 周晴和田晓萌再次心虚地对视一眼，又飞快地各自别开脸，目光不约而同地飘向院子里那个始作俑者。 只见楚昊正靠在廊柱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这边，甚至还促狭地眨了眨眼！ 要不要这么刺激呀…… “混蛋！” “下流！” 两人几乎是同时从牙缝里挤出低骂。 声音虽小，但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晰。 刘隐涛一脸茫然：“小晴，晓萌，你俩嘀嘀咕咕骂谁呢？” 周晴慌忙收回目光，端起一盆粥掩饰道，“没，没谁！涛哥，粥好了吧？我去叫大家吃饭！” 说完逃也似的冲出厨房。 早饭是简单的米粥咸菜馒头，但年轻人们依旧兴致勃勃，话题自然又绕回了昨晚的神奇解酒汤，言语间充满了对楚昊的佩服和调侃。 这些议论声听在周晴和田晓萌耳朵里却更加不自在了，两人如坐针毡，只想赶紧扒拉完逃离这个社死现场。 然而，还没等她们放下碗筷，院门口的光线一暗，几个人影出现在那里。 “哟！这么热闹哪——”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 楚昊闻声望去，脸上顿时喜笑颜开，“周叔！陈叔！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快请进！” 来人正是周元武和陈永年，而他们身后，似乎还跟着几位陌生面孔。 周晴也很意外，放下碗迎了上去，“大伯？你们怎么来了？” 随后，又被周元武身后一个背着沉重摄像机的年轻人吸引，立刻反应过来，扭头朝楚昊喊道：“昊子，好象有记者来了？” 记者？！ 楚昊心头猛地一跳，继而心头狂喜！ 难怪周元武他们过来了呢，原来还带着记者！ 莫不是带着记者过来帮他宣传的？ 黄昆老师经验老道，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楚昊有正事要谈，立刻起身招呼学生们，“好了好了！都吃快点！收拾干净，给小昊腾地方！该上课的上课，该回家的回家！” 学生们动作麻利，一阵风卷残云般收拾好碗筷桌椅，迅速将院子清空。 最后只剩下周晴、田晓萌和李萧然三人，连黄昆也识趣地回了自己院子。 这时，那位扛着摄像机的年轻记者才走上前，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目光扫过刚刚离开的学生们，开门见山道，“楚老板，刚才那些年轻人看着面熟……应该就是昨天在友谊商店帮你造势的那批‘托儿’吧？” 楚昊被问得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也没有否认，坦率地点点头：“没错，程记者。我们神农部落初来乍到，为了尽快打开局面，确实请了些朋友帮忙捧场……” 周元武笑着打圆场道，“程记者，都是为了生意，小门小户的，搞点小噱头也能理解嘛，您笔下可得留情啊。” 程记者显然没太在意，随意笑了笑，侧身让开一步，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两位中年男子。 这两人气质沉稳，衣着考究，与程记者的随性截然不同。 楚昊打量着这两位陌生来客，疑惑地看向周元武和陈永年，“周叔，陈叔，这两位……是报社的领导吗？” “哈哈——”陈永年当即朗声大笑起来，伸手郑重引荐，“小昊，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友谊商店的领导，这位是郑强书记，这位是赵怀德总经理。” 友谊商店？！ 楚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原本热情洋溢的表情迅速淡了下去。 刘希良那个贪婪的采购科长，已经让他彻底寒了心，他已经决定和友谊商店划清界限了。 却想不到又来了两位大领导……而且明显还是在周元武和陈永年两人引荐下过来的，该不会又要起什么幺蛾子吧？ 第205章 这下可热闹了…… “你就是神农部落的楚老板吧？呵呵，真是英雄出少年，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有为啊。”郑强书记脸上堆起和煦的笑容，主动上前一步，向楚昊伸出了手。 然而，楚昊只是淡淡地看着那只手，身体纹丝未动，丝毫没有要回握的意思。 气氛瞬间凝滞。 站在郑强身后的赵怀德总经理眉头一拧，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同时隐晦的冲着陈永年使了个眼色。 陈永年自然也感受到了楚昊拒人千里的态度，心中无奈，脸上挤出干笑，打圆场道，“小昊啊，这天寒地冻的，总不能让客人们一直在院子里喝西北风吧？” 周元武也赶忙接口：“是啊是啊，郑书记，赵总，程记者，咱们还是先进屋暖和暖和，坐下慢慢聊。” 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楚昊。 陈永年和周元武两人毕竟帮过不少忙，哪怕楚昊心里再不痛快，也不好打两人的脸，勉强侧身让开门口，语气明显疏离，“几位，请。” 周晴、田晓萌和李萧然三个姑娘手脚麻利地烧水沏茶，又从储藏间拿出几根新鲜水灵的黄瓜和一盒昨晚剩下的草莓——虽然隔夜，却依旧鲜红欲滴，香气诱人。 做完这些，便悄悄缩回了房间，又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思，扒在门缝后紧张地观察着厅堂里的动静。 刚刚她们可都看出来了，楚昊这家伙脸色不太好看，但毕竟客人登门，这混不吝的家伙该不会给人摆脸子吧？ 而且这几人里面还有人记者在呢，楚昊这家伙可千万别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儿，否则，昨天的忙活可就全泡汤了…… 厅堂里，茶水冒着热气，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盘红艳艳的草莓吸引。 陈永年率先打破沉默，笑着招呼：“郑书记，赵总，程记者，快尝尝！这就是楚老板神农部落出产的草莓，这味道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郑强和赵怀德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被那草莓勾起了食欲，但楚昊那副冷淡的样子还横在心头，作为领导的矜持让他们不便在主人未明确表示前动手。两人只是微笑地点点头，目光却不着痕迹的在那草莓上流连。 周元武在桌子底下又悄悄碰了碰楚昊的腿。 楚昊深吸一口气，压下烦躁，勉强维持着表面的礼貌，“郑书记，赵总，程记者，不必客气，都是自家地里长的东西，尝尝鲜吧。” 语气平淡，听不出多少热情，但毕竟脸上表情比之前松了不少。 三人这才各拿起一颗草莓放入口中。 下一秒，三人脸上的表情瞬间生动起来！ 刹时间，赞誉之辞不绝于耳，恰到好处的活跃了厅中的气氛。 品尝过后，首先进入正题的是程记者。 “楚老板，实不相瞒，昨天在友谊商店，我就在现场。 亲眼目睹了你们神农部落产品的火爆场面——当然，也包括你那些‘托儿’的功劳。” 善意的调侃一句之后，继续说道，“不过，更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港岛盛华集团的林董，以及美洲百乐集团的爱丽斯小姐，他们对贵产品的青睐和高度评价，足以证明其不凡。 再加上我刚才亲口尝过，更是确信无疑。 所以，我们《京城晚报》想给‘神农部落’做个深度专访，不知楚老板意下如何？” 《京城晚报》？ 专访？ 这太好了！ 楚昊当然求之不得！ “当然，很荣幸能够接受程记者的采访，我随时配合。” “另外——”程记者话锋巧妙一转，目光扫过郑强，“据我了解，昨天楚老板离开后，友谊商店采购科的刘希良科长，就因利用职权、索要高额摊位费等问题，被友谊商店党委迅速查实并严肃处理，已调离了原岗位。” 嗯？ 楚昊微微一怔。 想不到那个刘科长竟然因为他的事而被撸了？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件事本可以不跟他说，如今不仅说了，而且还是通过程记者的嘴说出来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程记者有替友谊商店郑书记和赵总经理递话，也是在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他当然想接受《京城晚报》的专访，这可是大力宣传神农部落名声的好机会！ 可现在看这意思，要接受专访，似乎就绕不开眼前友谊商店这二位了…… 陈永年适时发出一声长叹，语气充满了自责和惋惜，“小昊啊，这事儿怪我！ 当初是我牵线让你认识的刘希良，本想着熟人好办事，能照顾一二，哪想到他……唉！ 竟然如此贪婪，坏了规矩！ 昨天他被处理，郑书记他们才知道其中原委。 这不，今天就亲自登门，就是想消除误会。 刘希良是刘希良，他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和友谊商店是两码事了……” 周元武也紧接着帮腔，语重心长道，“是啊小昊，郑书记和赵总今天来，诚意满满。 做生意嘛，讲究和气生财。 既然误会澄清了，不如听听郑书记和赵总的想法？ 他们经验丰富，或许对你以后的发展大有裨益呢。” 楚昊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不是不懂事的愣头青，明白昨天的事与眼前这两位高层无关。 只是之前与二道乡那些干部的龃龉，让他本能地对这种“官方”背景的合作心存芥蒂。 然而，理智也告诉他，神农部落要想真正做大做强，很多环节根本绕不开这些关系。 只能面对…… 想到这里，楚昊的脸色终于又缓和了几分，目光平静地转向郑强，一副倾听的姿态。 郑强书记见状，脸上重新浮现沉稳的笑容，“楚老板，刚才小程和陈教授他们都把情况说明了。 对于之前友谊商店因个别人行为给你带来的不愉快，我代表商店党委，向你表示诚挚的歉意！ 我们已经对刘希良的问题进行了严肃查处和纠正，并会加强内部管理，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请楚老板放心！” 作为党委书记，郑强这番话着重强调了组织处理和思想建设，滴水不漏。 不过，楚昊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肯定不仅仅如此。 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应该还有要和他继续合作的意思…… 果然，郑强话音刚落，一直没有出声的赵怀德终于开口了。 “楚老板，说实话，因为刘希良的欺上瞒下，我们管理层直到昨天下午才了解到，原来‘神农部落’这样优质的品牌已经入驻了友谊商店，并且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这对我们双方来说，本该是双赢的好事！我们当然乐见其成，更希望能长期合作。 可惜，因为我们的失察，让刘希良这样的蛀虫钻了空子，差点毁了这桩好合作，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虽然商店已及时清理门户，但错误已经发生，我们内部会深刻反省，加强监督。 今天我和郑书记亲自登门，一是通报对刘希良的处理结果，向楚老板表达歉意； 这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代表友谊商店，真诚地向楚老板发出邀请，希望我们双方能摒弃前嫌，不受那个害群之马的影响，继续我们之间的合作！ 至于合作条款，楚老板尽管放心！ 我们一定会拿出最大的诚意和优惠力度，务必让你满意，不知楚老板……意下如何？” 尽管楚昊看着年轻，但郑强和赵怀德两人都不敢流露出轻视之意，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手握令人惊叹的农产品，还引来了港商巨鳄和国际集团的目光，其分量早已超出了他的年龄。 更何况，来此之前，他们已经从周元武和陈永年那里大致了解了一些楚昊的脾性…… 只可惜，楚昊昨天离开友谊商店时，实际上就已经打消了继续合作的念头。 神农部落已经成功吸引了盛华集团和百乐集团的注意力，双方抢着和他合作，而且现在又引来了《京城晚报》的关注，可以说，无论是在名声上，还是利益上，友谊商店这个平台，对他而言已经失去了核心吸引力。 因此，赵怀德说完之后，楚昊就低头沉思着。 在其他人看来，或许他还在犹豫着如何合作，可实际上，他却在想，该怎么拒绝，才不会影响到周元武和陈永年的颜面，同时也不能影响到程记者即将对他进行的采访。 看似简单，实际还真不好操作呢…… 就在楚昊犹豫不决之际，院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和谈笑声。 一个爽朗而熟悉的笑声率先传来：“哈哈，楚老板，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港岛盛华集团的董事长林为民，正与那位金发碧眼、光彩照人的百乐集团代表爱丽斯小姐，并肩踏入了小院。 林为民笑容满面，爱丽斯则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洋溢，碧蓝的眼眸在楚昊身上流转，毫不掩饰她的兴趣。 只是，当他们和客厅里的几人目光对上那一刻，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仅仅静了一瞬，躲在房间里偷看的周晴，田晓萌和李萧然三个女孩最先反应过来，第一时间跑出来。 尽管她们内心深处对那个热情似火的金发女郎爱丽斯都带着几分本能的不喜，尤其是周晴，想起昨晚的“口红印”更是心头冒火，但她们也知道，这是楚昊的客户，不能凭着个人喜好对待，以免影响了楚昊的合作。 “林董，爱丽斯小姐，快请进——” 客厅里，楚昊第一时间笑着迎了上去，“林董，爱丽斯小姐，想不到你们这么早就过来了，快请！” 周元武，陈永年两人虽然第一次见到这两位客人，可听到楚昊的称呼，立马意识到对方的份量，也跟着站了起来。 至于郑强，赵怀德和程记者，反应更为复杂。 昨天他们虽然都没现身，却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两位客人的身份和影响力，而程记者则眼睛一亮，职业本能让他敏锐地嗅到了重磅新闻的气息。 尤其是郑强和赵怀德，作为友谊商店这艘在时代浪潮中已然有些吃力的“大船”的掌舵人，看到林为民这位港岛资本巨鳄和爱丽斯背后代表的国际百乐集团，一个念头瞬间划过脑海： 要是能借楚昊这个“桥梁”，攀上这两位的关系，或许……真能为陷入经营困境的友谊商店，寻找到一条意想不到的新出路！ 看着汇聚客厅的几人，楚昊嘴角缓缓上翘。 这可太有意思了。 港商巨头、国际集团代表、京城老牌友谊商店领导、权威媒体记者…… 谁能想到，这就在小小的四合院里，此刻竟然一下子汇聚了这么多平常难得一见的人物！ 第206章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 不算帮忙的三个女孩，小小的客厅里一下子挤进了七位客人，抛开周元武和陈永年这两位身份相对单纯的教授，其余五人心中各有盘算。 程记者眼中精光闪烁，兴奋之情谁都能看得出来。 原本是打着采访的旗号受友谊商店所托而来，却意外撞见港岛巨鳄和国际集团代表，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重磅新闻素材，于是不动声色地摆弄了下手中相机，准备随时捕捉每一个有价值的瞬间。 郑强和赵怀德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他们此行的目标本是挽回与神农部落的合作，此刻看到林为民和爱丽斯联袂而至，心中那点“小算盘”瞬间升级。 如果能借此机会搭上这两位巨头的线，对风雨飘摇的友谊商店而言，无疑是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爱丽斯这位百乐集团的千金，如同骄傲的孔雀，信心十足地站在楚昊身侧。 昨晚那些或明或暗的“互动”让她确信，这个年轻的中国男孩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毫不避讳地用那双勾魂的碧蓝眼眸向楚昊频频放电，丰满的身体微微靠了过去。 林为民表面维持着港商大佬的从容微笑，内心却警铃大作。 他最担心的事情似乎正在发生——爱丽斯对楚昊的“攻势”如此露骨，而楚昊似乎并无抗拒之意。 这让他对合作的前景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但他骨子里的坚韧不允许他退缩。 盛华集团是他一手打下的江山，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轻言放弃！ 因此，路上偶遇爱丽斯时，他强作镇定，甚至谈笑风生，可当他踏入这拥挤的客厅，看到几张陌生面孔，尤其是郑强和赵怀德那派头十足的样子，强行稳定下来的情绪再次动摇，难道又有新的竞争者闻着味儿过来了？ 林为民压下心头的疑虑，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问道，“楚老板，看来你这里高朋满座啊，我们冒昧前来，不会打扰诸位谈事吧？” 倚在楚昊身边的爱丽斯也眨了眨她的大眼睛，好奇的目光扫过郑强等人，“是啊，楚，不给我们介绍一下这几位有趣的先生吗？” 楚昊刚想开口，端着茶水走过来的周晴，借着递杯子的时机，毫不留情地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嘶——”楚昊嘴角猛地一抽，倒吸一口凉气，痛得差点失态！ 这丫头，下脚真够狠的！ 楚昊知道周晴可能因为被忽视而把气撒到他身上，于是…… “呵呵，当然要介绍，爱丽斯小姐。” 他先是指了指田晓萌和周晴，“这两位，田晓萌、周晴，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分别在林大和农工大读书，都是品学兼优的大学生。” 爱丽斯闻言，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她对这些“小丫头”可没兴趣。 林为民则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同时脑子里浮现出春城宾馆那位副总的影子。 周晴和田晓萌都愣了一下，没想到楚昊会在这个场合正式介绍她们，眼神复杂地瞥了他一眼，又迅速低头继续添水。 楚昊接着指向李萧然，声音抬高了几分，“还有这位，李萧然小姐，京城歌舞团的领舞，才华横溢。更重要的是，她是我们‘神农部落’的形象大使！” “哦？”林为民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清丽脱俗、略带羞涩的女孩，“形象大使？楚老板，这可是个好消息！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呵呵，林董没听过很正常，这是我们昨晚才敲定的合作，稍后会正式签署合同。”楚昊解释道。 爱丽斯也仔细看了看李萧然，随即，优雅地挺直了腰背，本就傲人的曲线在紧身毛衣的勾勒下更加惊心动魄。 “爱丽斯小姐，林董，”楚昊转向周元武和陈永年，“这两位是我初到京城遇到的贵人。这位是农工大的周元武教授，这位是矿大的陈永年教授。多亏两位叔叔热心引荐和帮助，我才少走了许多弯路。” 林为民立刻热情地伸手与两位教授相握，“周教授，陈教授，幸会幸会！楚老板年轻有为，离不开您二位的提携啊！” 介绍继续。 楚昊指向程记者，“这位是《京城晚报》的程大记者。程记者，这两位是港岛盛华集团的林为民董事长，以及美洲百乐集团的千金，爱丽斯小姐。” 程记者立刻上前，“林董，久仰大名！爱丽斯小姐，非常荣幸见到您！” 最后，楚昊才将郑强和赵怀德引见出来，语气平淡了一些，“这位是友谊商店党委郑强书记，这位是赵怀德总经理。” 原来是友谊商店的领导……林为民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悄然落地，暗自松了口气。 爱丽斯则只是随意点点头，她对这个本土商店的兴趣显然不大。 “呵呵，林董，爱丽斯小姐，幸会幸会！”郑强主动伸出手，笑容满面，“二位都是商界翘楚，我代表友谊商店，诚挚欢迎两位随时莅临指导！非常期待能与盛华、百乐这样的国际企业有合作的机会！” 林为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握手回应，爱丽斯则只是礼节性地碰了碰郑强的手，没有多言。 盛华和百乐在京城早有布局，若真有意与友谊商店合作，又何必等到今日？ 终于，一圈介绍完毕。 然而，客厅里的气氛却安静的有点微妙，先前还能维持的客套寒暄戛然而止，只剩下炉子上水壶细微的咕嘟声。 在场的每一个人，单独拎出来都是能在各自领域挥洒自如的人物，此刻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脸上挂着僵化的微笑，眼神飘忽，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周元武和陈永年如坐针毡！ 他们感觉自己像两个误入大佬谈判桌的局外人，浑身不自在。 帮忙带路的任务已完成，干嘛还要在这里承受这种诡异的沉默煎熬？ 两人下意识的同时看向楚昊，心里更郁闷了。 这家伙，身为主人家，你倒是招呼客人哪！ 可他倒好，对满屋的尴尬视若无睹，居然同样默不作声，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儿品茶呢！ 这叫什么事儿啊…… 第207章 周元武的提议 眼看着客厅里气氛不对，周晴三个女孩儿蹑手蹑脚的回到了房间。 林为民眼睁睁看着楚昊和爱丽斯在桌下旁若无人地进行着“小动作”，终于忍不下去了。 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寂，“楚老板，这是我们盛华集团详细的资料和合作方案，请你过目。如果没什么疑问，我想我们可以开始深入讨论合作的细节了？” 林为民的话音刚落，爱丽斯突然“呀”了一声，捂住红唇，随即紧紧挽住楚昊的胳膊，声音娇嗲，“哎呀，楚！真糟糕，我把百乐集团的资料落在秋林宾馆了，要不……我们现在就一起过去？在我的房间里，我可以慢慢向你解释所有细节，任何疑问都可以……” 这妖精！ 林为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楚昊则被爱丽斯大胆的暗示撩得心头一热，手臂上的柔软触感让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脱口答道，“好——”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强作镇定的友谊商店赵怀德总经理再也按捺不住，失声叫道：“合作？！什么合作？！楚老板！我们刚才的提议，你还没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呢！” 他怎能不急？！ 盛华集团资本雄厚，百乐集团渠道通天。 换作他是楚昊，傻子都知道该选谁！ 可这样一来，友谊商店怎么办？ 要知道，昨天因为楚昊的神农部落引起的轰动效应，已经让他们看到了重振雄风的希望，甚至，如果顺利达成和神农部落的合作，说不定还会引起连锁反应，吸引更多更有实力的商家入驻，比如林为民，比如爱丽斯。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说服楚昊，继续和友谊商店保持合作关系才行！ “这个……”楚昊恋恋不舍地收回了在爱丽斯身上流连的爪子，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郑书记，赵总，你们现在也看到了，无论是盛华的林董，还是百乐的爱丽斯小姐，都有意与我们神农部落深度合作。 坦白说，在这种情况下，我个人认为，再考虑与友谊商店的合作……似乎，嗯，必要性已经不大了？” 郑强和赵怀德对视一眼，眼中尽是苦涩和颓然。 看来，还是没希望了啊！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楚昊这样的选择，一点也不意外。 要怪，也只能怪友谊商店本身出了刘希良那个害群之马，生生把一个优质客户拱手让人了！ 两人心灰意冷，几乎就要起身告辞。 “郑书记，赵总经理，两位请稍等！”一直沉默旁观的周元武突然开口。 接着又转向楚昊，“小昊，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楚昊闻言立马点头，“周叔，咱们去我卧室吧。” 又冲着田晓萌三人招了招手，“晓萌，帮我招呼一下客人。” 说完，便领着周元武、陈永年走向自己的卧室。 令人意外的是，程记者也紧随其后。 “楚老板别介意。为了更全面、更深入地做好专访，我需要了解各方动态和你的决策考量。不过请放心，作为记者，我绝对恪守职业底线，不会干扰你的商业判断，只做客观记录。 楚昊点点头，示意无妨。 四人进入卧室，随手关上门。 “小昊，”周元武开门见山，语气郑重，“首先声明，无论你最终选择友谊商店、盛华还是百乐作为合作伙伴，这都是你的商业自由，我和老陈绝无半点左右之意。我们今天只是引路人。之所以要单独谈，纯粹是站在你的角度，为你长远发展考虑。” 楚昊神色认真：“周叔，陈叔，你们对我的好，我心里有数。有什么话，请直说。” “好，”周元武直视楚昊，“我问你一个问题，无论你最终选择与盛华还是百乐合作，和你继续与友谊商店合作，有本质冲突吗？” 楚昊眨了眨眼。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之前只是单纯的认为，没必要继续选择友谊商店这条路而已。 如今周元武当面问出来，似乎……应该没有影响吧…… 看到楚昊陷入沉思，陈永年叹息一声，接过话茬，“小昊，之前是我看走了眼，把刘希良那个贪心鬼介绍给你，给你添堵了，这事我得向你道歉。 但一码归一码，友谊商店并不全是刘希良。 郑书记和赵总今天亲自登门道歉，姿态放得够低了，你和商店之间的疙瘩也该解开了。 我直说吧，你刚才那样直白地拒绝郑书记他们，太草率了！ 你想想，为什么林董和爱丽斯会出现在这里？ 根源不就是因为你的产品在友谊商店引起了轰动吗？ 这本身就证明了友谊商店这个平台的价值和影响力，它依然是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包括程记者今天能来——” 陈永年看向程记者，“是不是也因为郑书记他们的邀请？” 程记者迎着楚昊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 周元武趁热打铁，“小昊，我知道刘希良的事让你对友谊商店有怨气，但你现在是生意人，看问题要全面，要有格局！ 友谊商店能持续放大‘神农部落’的品牌声量，能带来稳定的高端客流展示窗口，为什么要主动放弃？ 即便你选择了林董或爱丽斯做战略合作伙伴，这和你保留友谊商店这个优质的零售渠道和宣传阵地，有什么冲突？ 更重要的是，友谊商店本身的官方背景，以及郑书记、赵总在京城的人脉和影响力！ 这是你未来想在京城真正扎根、做大做强绕不开的关键！ 小昊，刚刚我们也注意到了，盛华集团和百乐集团都有意与你合作，但据我所知，你们神农部落现在规模并不大是吧？ 就算你和林董或爱丽斯达成合作，以你现在的规模，能有多大发展前途呢？ 这里毕竟是京城，如果你有野心，想扩大神农部落的规模，京城这里无疑是最适合的平台！ 我虽然别的忙帮不上，但毕竟还是农工大系主任，有关农业技术等方面，应该能提供点意外，但也仅此而已。 真正能帮上你大忙的，正是友谊商店这个国营单位啊！ 比如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周边帮你协调一块合适的农业基地用地？ 比如帮你争取一些农业科技扶持政策？ 比如利用他们的官方渠道为你的产品背书？ 这些实实在在的便利，是盛华和百乐在短期内难以提供的！ 尤其是你想在京城周边扩大生产规模，没有本地强有力的支持，谈何容易？ 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你帮友谊商店注入活力，吸引更多像盛华、百乐这样的潜在伙伴关注它； 而友谊商店则利用它的资源和影响力，帮你这个‘外来户’在京城落地生根，迅速扩大规模！ 小昊，这难道不是比单纯选边站队，更有利于神农部落长远发展的两全其美之策吗？” 第208章 想要种子？没问题！ 周元武一席话，有如拨云见日，瞬间点醒了楚昊！ 是啊！ 无论是攀上盛华这棵大树，还是搭上百乐这艘巨轮，以神农部落眼下这巴掌大的规模，能分到的利益终究有限。 否则，昨天陈涛在友谊商店也不会说出“全部包圆”那样的豪言壮语了！ 神农部落想要真正起飞，必须扩大规模，这是迟早要走的路。 他他这次进京之前就在省城表达了相关意愿，并让杜小芳和刘小华姐弟商量着去办这件事。 但现在看来，自己之前的格局还是太小了！ 省城的池塘，哪及得上京城这片大海？ 可要在京城落地生根，谈何容易！ 上次买下这四合院，若非陈永年教授鼎力相助，恐怕也难如愿。 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发展，最多四年时间，京城地价将如火箭般蹿升！ 若能在此之前，在这寸土寸金之地打下根基，置办产业，下辈子就可以彻底躺平了！ 而要实现这一点，难上加难！ 若能借友谊商店的官方背景和人脉资源，在政策、用地等方面获得助力，这合作的价值，岂是单纯的销售渠道可比？ 这样一想，和友谊商店继续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轻轻推开，田晓萌探进头来，低声道：“楚昊，友谊商店的郑书记让我转告一声，他们准备告辞了。” 周元武和陈永年立刻看向楚昊，“小昊……” 楚昊深吸一口气，“周叔，陈叔，我明白了。咱们出去吧。” 几人回到客厅，郑强和赵怀德已经站起身，“楚老板，时间不早，我们就不打扰了。” 既然已经没有希望再合作，何必继续留下来呢？ 况且他们都是体制内的人，没必要向一个生意人，还是个年轻人低声下气的。 为了友谊商店重振雄风，他们自认为今天能主动登门过来，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从踏进这个四合院开始直到现在，楚昊终于第一次流露出笑容，并且主动伸出手，“郑书记，赵总，实在抱歉，我不知道今天两位会过来，而林董和爱丽斯小姐昨天就和我约好了，所以今天时间有些仓促，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嗯？ 郑强有些发懵。 楚昊态度突然变化，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莫不是刚刚周陈两位教授跟他说了什么话，让他改变主意了？ 茫然的和楚昊握了握手，就见楚昊继续说道，“两位领导公务繁忙，我就不虚留了。这样，明天我亲自去友谊商店拜访，咱们具体谈谈合作细节，您看如何？” 峰回路转！ 郑强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笑容瞬间绽放，“哈哈！好！那明天我和老赵就在商店恭候楚老板大驾！” 赵怀德也激动地伸出手，“一言为定！楚老板，我们等你！” 两人又强压兴奋，与林为民、爱丽斯客套几句，这才在众人相送下，满心欢喜的离开了四合院。 少了两位体制内的领导，客厅的气氛轻快了几分。 周元武和陈永年相视一笑，颇有几分欣慰，识趣地不再打扰接下来的“重头戏”，转身去找周晴她们张罗午饭了。 客厅里，只剩下楚昊、林为民、爱丽斯，以及举着相机如同隐形人般记录的程记者。 林为民率先主动出击，将文件夹再次推到楚昊面前，“楚老板，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合作了吧？ 咱们也算老相识了，在林吉省时我们盛华集团就表明了诚意。 我认为，由盛华出资，神农部落提供核心技术，共同打造生产基地，这种模式最能发挥双方优势，实现共赢，楚老板意下如何？” 爱丽斯自然不甘示弱，水蛇一般贴近楚昊，吐气如兰，声音软的让人浑身发麻，“楚，我们百乐的实力你是知道的！ 神农部落的产品品质更是无可挑剔！ 咱们强强联手，我有信心让神农部落的名字响彻全球！ 合作模式嘛……林董的提议未尝不可。甚至……” 那张红唇几乎要碰到楚昊的耳垂，压低了声音，“如果你觉得麻烦，我还可以提供一个更优厚更便利的条件供你参考哦~” 嗯？ 楚昊顿时来了兴趣，“爱丽斯小姐的意思是——” 爱丽斯身体靠得更近了，“楚老板可以直接开个价……我们百乐集团愿意买断神农部落的核心种植技术，一次性解决你的后顾之忧，怎么样？” 不怎么样！ 楚昊闻言当即没了兴致，但他那只在桌下游走的手掌并未停下，脸上却露出思索状，“这个嘛……容我再斟酌斟酌。” 见楚昊似有松动，爱丽斯一边扭着身体，一边咬了咬嘴唇，“楚，要是你觉得不妥，我再换个方式，比如你们神农部落的大樱桃，草莓以及各种蔬菜种子，我们百乐集团可以用高价收购，你看行吗？” 呵！ 楚昊听到这里，终于彻底反应过来了。 想必，这才是爱丽斯的真正目的吧…… 这位百乐集团千金真正在乎的，根本不是什么战略合作，而是神农部落的种植技术或蔬菜水果种子！ 可惜，她猜错了方向。 要是没有空间清泉，他甚至比不上任何一个普通农民，所以，注定无法满足爱丽斯的要求了。 当然，其他方面或许可以满足…… 楚昊手上力道加重了一分，脸上却是一副坦诚又无奈的样子，“爱丽斯小姐，我们神农部落所有的种子，就是最普通种子商店里买的，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爱丽斯一边躲闪着那只不安分的手，一边扁着嘴，显然不相信楚昊这番说词。 楚昊见状，嘴角微微翘起，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口气声说道，“不过嘛……如果爱丽斯小姐你一定想要一些种子的话，嗯，找个时间，我亲自给你送点特别的‘种子’过去，保证让你满意……” 爱丽斯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瞬间绽放出野性的笑容，“啵”的一声，在楚昊脸颊上又印下一个鲜艳的唇印，“楚！你真好！我等你哦~！” 再看对面的林为民，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第209章 利益最大化 咳咳—— 注意到林为民的表情，楚昊这才轻咳两声，以掩饰桌子下面的“小动作”，顺便拿起桌面上的盛华集团资料，装模作样的翻看起来。 林为民见状，脸色稍霁，顺势说道，“楚老板，你可以看看这资料上的介绍，我们盛华集团业务涵盖广泛，不但在港岛那边影响力不小，而且近两年深耕内地市场，业务网络遍布多个领域，实力方面你尽管放心。 更重要的是，咱们都是中国人，血脉相连哪！ 林某自从踏上这片土地那一刻起，胸中拳拳赤子之心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我们盛华集团虽然暂时无法和国际上那些超大型集团相比，但林某身为中国人，有责任，有义务为建设我们这个国家出一分心力，以自己微薄之力，尽量改善我们国家如今还不算强大的国力！ 就比如楚老板的神农部落，产出的蔬菜水果品质这么好，如果因为资金或渠道而埋没了，实在太可惜了。 如果盛华集团能和神农部落携手合作，将来必定能顺利打入国际市场，让那些外国人看看，我泱泱华夏沃土上长出来的东西，不比外国差！ 所以楚老板，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咱们俩一起把属于咱们中国的好产品早日推向世界，为我们祖国的繁荣富强，贡献我们自己的一分力量！” “……” 楚昊把头埋的更低了，恨不得钻进资料堆里，心里翻了个白眼。 好家伙！ 为了竞争和神农部落的合作机会，眼前这两人，一个骚首弄姿软玉温香施展美人计，一个卖弄情怀打造爱国港商人设，还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但这些花招根本无法影响到楚昊的决定。 百乐集团野心勃勃，已经在心里默默排除，盛华集团自然是他最终的合作意向了。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争取最大利益…… 放下资料，楚昊伸出大拇指，一脸真诚的赞道，“林董这份拳拳爱国之心，实在令人动容！就冲这份赤子之心，我楚昊也当优先考虑和你们盛华集团合作，只不过——” 见楚昊终于被“感动”，林为民瞬间狂喜，可楚昊接下来的“只不过”，又让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楚老板可还有什么顾虑？” “那倒不是。”楚昊摇了摇头，“只是林董之前提议的‘共同出资、合作建厂’模式，恕我无法接受。 神农部落虽小，却是我一手创立的心血，从没想过让他人插手核心。 这一点，没有商量余地，抱歉了，林董。” 林为民闻言怔了下，继而不甘心的问道，““理解，楚老板有原则。 那……代理模式如何？ 盛华集团愿做神农部落在港岛及海外市场的全权代理商，我们只负责销售渠道，绝不干涉你的种植和技术。” 林为民也看出来了，楚昊是真不想和任何人进行更深度的合作，为的就是要保证种植技术或种子不被别人染指，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提出代理商这个模式。 别看神农部落眼下只是个没有丝毫规模的农村大棚，但无论是蔬菜还是水果，甚至比国外进口的还要好，仅这一点就足以引起他的重视了，否则他也不至于为此从林吉省那边追过来了。 原因很简单，他看重的并非仅仅蔬菜水果方面，还有与之相关的其他产业。 比如盛华集团旗下的酒店业。 一旦让百乐等其他酒店业竞争对手取得了神农部落农产品代理权，客人们尝到那些蔬菜水果，建立起了口碑，势必会引导相当大一部分客流外流，最终成为击倒竞争对手的决定性因素！ 反过来说，如果是盛华集团取得了神农部落农产品代理权，同样能靠着蔬菜水果的优势，吸引更多商端客户过来，如此一来，盛华集团酒店业务必然会迎来高光时刻！ 归根结底，谁能拿到独家代理，谁就握住了吸引顶级客源的终极权杖！ 这个道理他能想到，爱丽斯同样能想到。 果然，林为民话音刚落，爱丽斯柔软的身体又贴了上来，声音甜得发腻。 “楚~~我们百乐集团在全球的渠道网络才是最顶级的。 覆盖更广，运作更成熟。 把代理权交给我们，保证让你的产品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价格，卖遍全世界每一个角落，利润绝对让你惊喜。” 代理商这种合作模式，才是楚昊真正想要的。 放下资料，看了看林为民和爱丽斯两人，脸上明显流露出犹豫之色。 好一会儿之后—— “代理商这个合作方式……倒是可以接受，”楚昊最先看向爱丽斯，眼中流露出迷恋之色。 “我当然毫不怀疑百乐集团的实力，也相信你们有能力把我们神农部落的蔬菜水果推向全世界。 不过，我们神农部落规模实在太小了，实不相瞒，神农部落现在的大棚面积加在一起才七亩地而已，恐怕我们省城那边就把全部产出的蔬菜水果都消化了。” 爱丽斯连忙接话，“那你可以扩大规模呀，我们百乐集团给你们提供资本！” 楚昊摊了摊手，“那不是又绕回到刚才的话题了吗？我说过，神农部落不需要任何外人插手其中，最多也就是找个代理合作商。” 林为民看准时机，说道，“楚老板，之前我在林吉省城时就说过，你可以在那里扩大经营规模，而且也不需要太大投资，若需要协调地方关系，我林某在省里还有些人脉，可以尽力斡旋。” 楚昊闻言点头笑道，“那就谢谢林董了，只是，如果我打算在京城这边也建立个大棚基地，不知林董和爱丽斯小姐你们能否提供相应帮助呢？” “我可以！”爱丽斯当即回道，“可以用我们百乐集团的名义，在京城附近租下一大片地，帮你建最先进的大棚基地！” 林为民不甘于后，也跟着点了点头，“我们盛华集团也可以帮这个忙，甚至如果林老板资金不足的话，盛华集团可以先帮你垫资。” 楚昊摇摇头，“可我不想租，想直接买地啊……” 林为民和爱丽斯两人闻言，同时一怔，继而一脸苦色。 无论是盛华集团还是百乐集团，能在京城附近租地就已经很不错了。 买？根本不可能！ 楚昊见状，心中一黯，看来，明天还是要去友谊商店跑一跑了…… “算了，买地的事，我再想想办法。”楚昊退而求其次，扫视着外面的院落，再次问道，“林董，爱丽斯小姐，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四合院。 可惜，你们也看到了，我这个四合院面积有点小，偶尔来了客人也不方便招待。 本想再买个大一点的，可惜现在政策不允许。 不过我听说，外商或华侨就没有这个限制了。 不知两位在这方面能否帮我提供一些便利呢？” 楚昊话音刚落，林为民抢先说道，“这没问题！” “说来也巧，前年盛华初入京城，我在东四大街那边置办了一处四合院，占地比你这儿大了近两倍，房间足有二十二间。 格局方正，闹中取静，只是买下后一直闲置，未曾装修。 楚老板若看得上眼，我可以转让给你，手续方面我来帮你办。” “真的啊？！”楚昊闻言大喜，脱口而出道，“什么价钱？” 林为民见状笑了，“既然楚老板喜欢，我就按前年的入手价卖给你就是了，五十八万，当然，不必一次付清。” 林为民同样也喜欢四合院，但也仅此而已，况且买下来之后也没怎么住过，若能因此达成和楚昊的合作，自然乐得成全对方。 才五十八万，太合算了！ 随身空间里光现金就有六十多万，实在不够，还有三块金条和一个宣德炉呢…… “没问题！林董，找个机会咱们把手续办了。” 说完，又转身看向爱丽斯。 爱丽斯咬了咬嘴唇，眼神幽怨，“四合院……我没有门路，不过可以帮你问问，你要是想买公寓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联系……” 楚昊闻言低头想了想，继而满脸遗憾之色，“爱丽斯小姐，我个人非常期待与你合作，不过，我还是觉得刚刚林董那番话说的更有道理。” 说到这里，楚昊身子侧了侧，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程记者手中的摄像机，一脸正气说道，“正如刚刚林董所说，我们这个国家现在还很贫弱，作为国人，我们有责任有义气为我们的国家繁荣富强尽一分心力。 因此，我还是决定选择与盛华集团合作，以便成全林董一片拳拳爱国之心！” 楚昊点头，林为民闻言自然大喜过望，看来，他刚刚那番慷慨之言，果然还是起了一些效果的…… 爱丽斯却还是不死心，“楚，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让我们百乐集团成为神农部落海外代理商，这样又不会和盛华集团有冲突，双方皆大欢喜，这样不好吗？”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可惜呀爱丽斯小姐，我们神农部落现在规模太小了，恐怕连供应林董都不够呢，我拿什么与你合作？ 不过你也别灰心，明年我们神农部落肯定会扩大规模，到时候如果需要开发海外市场，我会优先选择百乐集团的。” “那……只好这样了。” 爱丽斯很不开心。 原以为和林为民的竞争中，她肯定会占据上风的。 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今天到访的友谊商店和林为民都有了收获，只有她自己，除了被楚昊揩油之外，什么都没得到…… 事情刚谈完，周晴便冒冒失失的跑进来，一眼落在楚昊那只放在爱丽斯身上还没收回的爪子上，冷着脸咳了一声，“昊子，开饭了！” 第210章 翦不断，理还乱 合作意向顺利达成，林为民心情大好，第一个站起身，笑容满面地看向爱丽斯：“爱丽斯小姐，今日借楚老板的宝地，待会儿可要好好喝一杯，庆祝一番。” 商场如战场，胜负乃兵家常事。 两人既是竞争对手，同时也是合作伙伴。 今今天的交手，林为民明显更胜一筹，爱丽斯虽然惨败，但脸上却维持着优雅，只在偶尔瞥向楚昊的目光中，闪过几分不甘与幽怨。 “好啊，”爱丽斯扬起迷人的笑容，转向楚昊，“楚，虽然这次合作未成，但我们依然是朋友，对吗？” “当然！”楚昊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爱丽斯身上流连着，“能结识爱丽斯小姐，是我的荣幸。而且我相信咱们终有一天会有合作机会的。” 这话一语双关，又留了余地，让爱丽斯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周元武本就是美食家，亲自上手操持的这顿午餐丰盛异常。 餐桌上，楚昊左边是风情万种的爱丽斯，右边是安静温婉的田晓萌。 林为民坐在对面，目光扫过席间几位各有千秋的女孩，同时再次回想起春城宾馆那位刘副总，心中对楚昊的“花心”印象又深刻了几分。 他记得很清楚，刘小华曾经跟他提过一嘴，楚昊在家乡那边，可还有个正牌女友呢…… “呵呵，楚老板，”林为民品了口菜，笑着提议道，“合作达成后，我打算在港岛物色一位有影响力的明星为神农部落代言，嗯，不知各位可听说过周慧敏？我觉得她的气质形象，与神农部落的品牌颇为契合。” “周慧敏？！我知道！”周晴第一个瞪大了双眼，欢呼一声，扯了下田晓萌和李萧然两人，一脸兴奋道，“那可是大明星啊！就上个月，听说她才新出了一首歌呢，叫什么来着？” 然而一向心思细腻的田晓萌只是勉强笑了笑，隐晦的冲着周晴使了个眼色。 周晴这才留意到，李萧然脸色微白，低着头，一双筷子在碗里不停的搅动着，却什么也没吃。 是啊，昨天楚昊可是当着她们的面承诺过，要让李萧然当神农部落的形象大使的，要是换成周慧敏的话，那她怎么办？ 没等楚昊表态呢，他身边的爱丽斯则又靠近了一分，挺了挺饱满的胸部傲然道，“楚，如果你想拍广告，我完全可以免费出镜！难道……你觉得我不够漂亮？” 林为民提出找周慧敏做代言广告，是因为看出楚昊这家伙好色，纯粹是为了迎合他的喜好，顺便加深两人日后的合作可能，毕竟，对他来说，区区一个女明星而已，只好钱能解决的事儿，盛华集团根本不在乎。 而爱丽斯却把自己推销了出去，目的就简单多了——她算准了楚昊对她的觊觎之心，只要使尽浑身解数，未必没有机会再从林为民那里夺下与神农部落的合作机会！ 而且她自信的认为，以她的姿色，眼前李萧然这青涩的小丫头，甚至那个什么女明星周慧敏，根本不是对手。 果然，爱丽斯话音刚落，李萧然的头垂得更低了，肩膀微微垮下，情绪更加失落。 一个港岛明生周慧敏对她来说，已是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再加上一个光芒四射的爱丽斯……她拿什么跟人家争？ 原本还想着一年能从楚昊这里挣上两万块钱的代言费，现在看来，肯定要泡汤了！ 周晴看在眼里，气在心上，从桌子底下伸出手来，朝楚昊的大腿狠狠掐去！ 然而，她的手指刚伸过去，就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牢牢握住！ “呵呵，”楚昊一边死死抓住周晴的魔爪，一边爽朗笑道，“爱丽斯小姐说笑了，谁要说你不漂亮，那肯定是眼睛瞎了。 还有林董刚才提到的那个周慧敏小姐，更是如今港岛炙手可热的巨星，听说还有个称呼叫玉女掌门人。 如果让两位代言世界知名的大品牌，绝对相得益彰，可要代言我们神农部落……显然不合适。 毕竟，我们神农部落实力太弱，甚至可以说是刚刚起步，还很弱小，根本爱丽斯小姐和周慧敏那样大牌明星的身份。 但萧然就不同了，诸位你们看——”说到这里，楚昊伸出左手，把众人的目光吸引到李萧然那一边，眼中赞赏之色毫不掩饰。 “她或许没有周小姐的盛名，也没有爱丽斯小姐的异域风情，但她身上流淌着的，是我们华夏大地的灵气！ 她的美，是山涧清泉般的纯净，是璞玉未琢般的温润，带着天然的亲和力与蓬勃的朝气！ 她正如我们脚下的这片沃土，朴实无华却蕴藏着无穷生机！ 而这一点，正是我看重的。 我们神农部落现在就像一颗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芽，带着泥土的芬芳和无限的可能，却还远未长成参天大树。它需要的，不是耀眼光环的瞬间加持，而是能够共同成长、相互映衬的灵魂伴侣！ 神农部落和萧然都是根植于这片土地的‘本土特产’，都在默默积蓄力量，期待着破茧成蝶的那一天！ 选择萧然，并非退而求其次，而是选择了一种血脉相连的共鸣，一种共同成长的承诺！ 正是基于这些考虑，我认为她就是我们神农部落最真实、最贴切的形象化身！” 楚昊说完，餐桌上陷入短暂的寂静。 “好！说得好！”周元武第一个击掌赞叹，眼中满是欣赏。 周晴挣扎的手，不知不觉地软了下来，任由楚昊那只厚实的手掌包裹着，心底那股无名火，竟被这番话浇灭了大半，甚至……还涌起一丝莫名的认同感。 这混蛋，说的还挺在理…… 李萧然惊讶地抬起头，脸颊飞红，刚刚心里那些失落感被楚昊的赞美之词瞬间融化，油然产生一种被认可、被珍视的感觉，以及……隐隐的悸动。 林为民和爱丽斯也沉默了。 虽然楚昊婉拒了他们的提议，但这份基于品牌定位的深刻剖析和对本土文化的尊重，让他们无可辩驳。 “好吧，楚，”爱丽斯碧蓝的眼眸深处，除了惯有的风情，似乎也多了一丝对楚昊这份清醒与坚持的欣赏，大大方方地凑近，在楚昊脸颊印下一个响亮的唇印，“你成功说服了我。” 楚昊刚想咧嘴笑，桌子下那只小手突然抽了回去，抬眼对上的是周晴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楚昊心里那个冤啊……又不是我让她亲的！ 林为民也笑着点头道：“楚老板的意思我明白了，李小姐的气质确实与贵品牌现阶段的发展理念高度契合。我提周小姐，纯粹是出于拓展港岛市场的商业考量，此事不急，从长计议便是。” 周元武赞赏地看着楚昊，“小昊这番话，不仅点明了品牌定位，更道出了‘本土’二字的深刻价值！老陈，你说是不是？” “没错！”陈永年笑着附和道，“小昊头脑清醒，不慕虚名，脚踏实地，这份务实难能可贵，萧然和神农部落，都是好苗子，未来可期！” 啪，啪，啪—— 程记者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鼓掌赞道，“精彩！实在精彩！ 楚老板方才与林董谈合作时流露的家国情怀令人动容，此刻这番关于形象大使的论述，更让我看到了一个品牌掌舵人的清醒与远见！ 扎根本土，脚踏实地，厚积薄发！ 我相信，神农部落这个名字，必将在京城迅速打响，甚至在不远的将来，必将走向世界！” “程记者过誉了，”楚昊谦逊地举杯，“神农部落虽有幸与友谊商店以及盛华达成初步合作意向，但想真正打响名号，还是离不开《京城晚报》以及程记者帮忙宣传哪。” “楚老板放心！”程记者也举杯回应，“饭后我便为您做专访，定当全力以赴，争取明日见报！” “我去拿酒——”一直沉默的田晓萌放下碗筷，快步走向储藏间。 周晴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储藏间里光线略暗，田晓萌背对着周晴，伸手去搬泡沫箱里的酒瓶。 “萌萌，你没事吧？”周晴小声问道，总觉得闺蜜情绪不对。 “没事啊~”田晓萌没有回头，声音听起来倒是很平静，“难得楚昊今天这么顺利，多拿两瓶，好好庆祝一下。” 周晴皱了皱眉，一边帮忙搬酒，一边替她打抱不平似的嘀咕道，“那外国女人真是不要脸，而且昊子也是……太花心了！可恶！” 看着闺蜜离开的背影，田晓萌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眼泪无声滑落。 刚刚，楚昊和周晴两人在餐桌下面的小动作，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一向感情单纯的她，实际上在楚昊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刻，就已经有了朦胧的好感了。 三年鸿雁传书，永定河边牵手奔跑，还有上次楚昊离京前那一场大醉，和她以及周晴三人大被同眠的荒唐画面，一幕幕在她脑海中闪过……楚昊的身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可让她难以接受的是，他身边为什么总是环绕着那么多光芒四射的女孩？ 那个热情似火的爱丽斯，清纯动人的李萧然，还有自己身边看似大大咧咧的好闺蜜，似乎也对楚昊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 这一切的一切，让田晓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 第211章 摊牌，怒火！ 下午一点半左右，周元武和陈永年起身告辞，“小晴，时候差不多了，要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待会儿小昊还要接受程记者采访呢。” “不了，大伯，今天萧然还要和楚昊签代言协议呢，你们先走吧。” 周元武也不再坚持，客气两句，和陈永年先行告辞。 林为民和爱丽斯两人也没有继续停留，各自和楚昊交换了联络方式，也离开了四合院。 喧闹了大半天的院落里，终于渐渐恢复了宁静。 另一间房里，周晴、田晓萌和李萧然三人挨着门框坐着，屋内一片安静，谁也没说话，只不时不时探头探脑看着客厅方向，好象生怕打扰了正在采访的楚昊似的。 还真别说，明明楚昊和她们年龄相仿，却能沉稳从容的端坐在程记者对面侃侃而谈，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看得三个姑娘心思各异…… 终于，将近两个小时的专访结束，程记者也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 楚昊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朝李萧然招招手，“萧然，辛苦你去请黄老师过来一趟，请他做个见证，咱们把形象代言的事定下来。” 李萧然心跳微微加速，快步去了。 李萧然毕竟现在还没有什么名气，这份代言协议也很简单，很快就由黄昆草拟结束。 楚昊本想让黄昆以及王百原等人一起再过来热闹一下，却被黄昆婉言谢绝了。 一次两次还行，哪好意思一直过来吃白食？ 送走黄昆，楚昊摊了摊手，看向留下的三位姑娘：“好了，就剩咱们几个了。明天是星期天，你们应该都没事吧？怎么样，待会儿……继续烧烤？” 李萧然刚签下“大单”，代言费数额让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心头怦怦直跳，对于楚昊的提议自然没有异议。 周晴却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这不太好吧？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个金发妖精不是给你塞了酒店房间号吗？我们几个留下来，该不会坏了你的‘好事’吧？” 楚昊闻言大萝卜脸不红不白，“小晴，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是那种人吗？” 爱丽斯的确给他塞了个纸条，要不是碍于这三个姑娘还在，说不定他还真忍不住跑过去了呢。 “那好啊~”周晴得意的笑了笑，“难道昊子这么大方，别整什么烧烤了，随便弄点草莓和大樱桃下酒，萌萌，你说呢？” 田晓萌默默点头。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今天一定要把心里的疑问弄个明白…… 中午剩菜还有不少，楚昊大大方方的又准备了两盘草莓和大樱桃摆了出来，“今天开心，想吃什么别客气，管够！” 说完，又把酒瓶子摆了上来。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田晓萌竟主动把那瓶神农忘忧醅推开了，伸手拿过一瓶红小二…… “对嘛！这才够劲儿！”周晴眼睛一亮，麻利地开始兑酒，“看不出来啊萌萌，今天想开了？” 田晓萌下意识地瞥了楚昊一眼，声音低低的，“多喝点也不怕，反正……楚昊会烧解酒汤。” “解酒汤”三个字一出口，周晴脸上难得地飞起一道红霞，李萧然则赶紧背过身去，捂着嘴偷笑。 昨天晚上周晴故意“耍酒疯”那一幕，她和田晓萌可是记忆犹新呢！ 生意顺利，又有三位赏心悦目的美女作伴，楚昊心情大好，豪气地一挥手，“晓萌说得对，喝多了不怕，解酒汤随时伺候！来——” 四人举杯相碰。 一向矜持的田晓萌，竟一反常态，仰头就将杯中“京城炸弹”一饮而尽！ 看得旁边的李萧然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 她可没那么大勇气，只浅浅喝了一小口。 周晴自然不甘示弱，同样一口闷了。 “来，萌萌，萧然，别跟昊子客气，吃樱桃！”周晴招呼着，又给自己和楚昊满上。 楚昊满不在乎地咧嘴一笑：“别的我不敢说，樱桃管够！敞开了吃！” 田晓萌依旧话不多，只是沉默地一杯接一杯地喝，偶尔才接过周晴递到嘴边的樱桃咬一小口。 不到片刻，她自己就灌下了快一斤酒，脸颊早已酡红一片，眼神开始迷离。 周晴比她喝得更多，又兑了一杯递过去，“来，萌萌，萧然，昊子，接着干！” 李萧然笑着摆手婉拒，她更喜欢桌上那些味道诱人的草莓和樱桃。 又是一杯火辣辣的液体滚下喉咙，周晴“咚”一声将酒杯重重顿在桌上，吐着酒气，目光灼灼地在楚昊和田晓萌之间来回扫视着。 楚昊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脸上挂着“谁怕谁”的混不吝笑容，眼神却还算清亮。 酒量稍逊的田晓萌，终于到了极限。 推开周晴再次递过来的酒瓶，整个人软软地趴在了桌面上，侧着脸，迷离的双眼聚焦在楚昊脸上。 楚昊见状收起笑容，关切问道，“晓萌，你没事吧，要不要我给你准备解酒汤？” “不，不用。”田晓萌摆了摆手，“楚…楚昊…我…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你…你到底…有没有…女朋…朋友？” 尽管把自己喝得半醉，但这句话从她嘴里问出来，对她来说，依然是鼓起了很大勇气。 问完之后，眼睫颤了颤，缓缓合上，好象不胜酒力般，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了臂弯里，再没了动静。 李萧然和周晴的目光，则同时落在了楚昊脸上。 楚昊显然也没料到田晓萌会这么直白的问出这个问题。 看着臂弯里那个微微颤抖的身影，沉默了下，随即毫不犹豫点了点头，“有。” 简单的一个字过后，酒桌上瞬间安静。 田晓萌睫毛微颤，却没有睁开双眼，只是顺势把头埋得更深，再没有了任何动静。 李萧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昊。 她一直以为楚昊对田晓萌有特别的感情，可这两天他旁若无人地与爱丽斯调笑着，昨晚更是直言不讳地说喜欢她们三个，现在却又……亲口承认有了女朋友？！ 这…这到底算什么？ 好乱啊！ 短暂的沉寂后，周晴炸锅了。 “昊子！你说什么？！” 她猛地拍桌而起，带得杯盘叮当作响，酒液也洒得到处都是，胸口剧烈起伏，手指几乎要戳到楚昊鼻尖上，“你…你已经有了女朋友？！！ 那之前…之前你为什么不说？！一个字都不提？！” 楚昊抬起头，泰然自若的看着她，“你们也没问过我啊。” 这句轻飘飘的回应，加上楚昊那副吊儿郎当、毫无愧色的样子，再看看田晓萌此刻埋在臂弯里肩膀不断耸动，一股怒火直冲周晴脑门！ “你混蛋！” “既然你都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晓萌？！” “为什么还要说那些混账话？！” “招惹晓萌不够，还招惹萧然，招惹我？！” “你…你根本就是在玩弄感情！彻头彻尾的花心大萝卜！” 怒骂声在寂静的四合院里回荡，李萧然吓得缩了缩脖子，担忧的看了看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田晓萌，借机劝道，“晴姐，要不……咱们还是先把萌萌姐搀回房吧？” “还是我来吧。”楚昊刚要起身，就被周晴吼了回去，“用不着你，下流坯子！” 楚昊也喝了不少，知道周晴在气头上，也没太过在意，转身自语道，“那你们小心点，我去烧点解酒汤……” 第212章 突破口 周晴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和李萧然一起，费力地把脚步虚浮的田晓萌搀扶回了房间。 房门一关，田晓萌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扑倒在炕上，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肩膀不住地颤抖，低低的泣声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这下可把李萧然弄得慌了神，手足无措地站在炕沿边。 别看她已经十七岁了，可对于感情方面还处于懵懵懂懂间，远不如身边两人感受得那般深刻和痛苦，只是无比后悔今晚留下来的决定。 看着周晴愤怒得发抖，田晓萌又哭得如此伤心，她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周晴坐在炕沿上，一手轻轻拍着田晓萌的背，嘴里却依旧咬牙切齿，低声咒骂着：“无耻！下流！混蛋！” 李萧然犹豫再三，怯生生地小声劝道，“算…算了晴姐，昊哥他…他虽然好像是有点花心，但…但至少他没撒谎骗人，对吧？也许…也许里面真有什么误会呢……” “误会？！”周晴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怒火更盛，“我看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明明家里有女朋友拴着，还出来到处拈花惹草！ 你看看他今天对那个金毛狐狸精那副下贱样！ 想想就让人恶心透顶！” 周晴越说越气，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上次三人同睡一炕的荒唐画面，委屈和心酸再次涌上心头，强忍的泪水汹涌而下。 李萧然吓得立马紧紧闭上了嘴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另一边，楚昊只是象征性地将空间清泉在炉子上温了温，便提着水壶走了过来。 刚走到房门口，就迎上周晴那双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的眼睛。 脚步一顿，识趣地将水壶塞到李萧然手里，“萧然，晓萌和小晴喝多了，麻烦你照顾一下，让她们喝点水缓缓。” “滚——！”周晴带着哭腔的怒吼声震得楚昊耳朵嗡嗡响，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唉！” 回到自己房间，楚昊烦躁地抹了把脸。 两世为人，他从不避讳自己的“花心”的毛病，只是没想到周晴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要不……去爱丽斯那里寻求点“安慰”？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摁了下去。 算了，别再火上浇油刺激那只暴怒的“母老虎”了。 给炉子添了块煤，撇下烦燥的念头，倒头就睡。 可苦了另外一间房的三个姑娘，各自心事重重，更没有理会楚昊精心准备的“解酒汤”…… 第二天一早，楚昊醒来时已近九点。 匆匆洗漱完毕，才发现周晴她们早已悄然离开，院子里空荡荡的，只留下一片清冷。 楚昊也没心思多想其他，今天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去处理呢。 友谊商店四楼，党委书记办公室。 郑强和赵怀德早已等候多时，一见楚昊进门，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堆满笑容。 “郑书记，赵总，昨天因为有其他客人在，招待不周，实在对不住了。”楚昊客气地寒暄道。 “诶，楚老板言重了！”郑强爽朗一笑，拿起桌上摊开的一份《京城晚报》，手指在头版显著位置的报道上点了点，“看看，楚老板和你的‘神农部落’如今可是声名鹊起啊！还顺利搭上了盛华集团这艘大船，真是双喜临门，恭喜恭喜！” 楚昊这才注意到那份报纸，想不到程记者效率还真挺快，昨天采访完，今天就见报了！ 可惜他今早起的太晚，又急着过来，倒是差点忽略了此事。 虽然心里急着想看看报纸上如何报道，可显然现在这个场合不适合，只好谦逊的笑了笑，“郑书记过奖了，小打小闹而已，不值一提。” “楚老板太谦虚了。”一旁的赵怀德连忙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盛华集团是港岛实力雄厚的财团，能和他们合作，本身就证明了神农部落的价值和潜力！ 我们友谊商店也是真心实意想和楚老板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 之前刘希良那个混蛋拟的条款，自然全部作废！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商店决定将蔬果区位置最好、客流最大的核心摊位留给神农部落，至于费用嘛……只收销售额的半成！如何？” 售价半成……这条件，比进口蔬果的费用还要便宜，由此，足见友谊商店对神农部落的重视程度了。 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神农部落昨天在友谊商店引起的轰动效果，他们可是亲眼看到了。 如今楚昊不但和盛华集团达成了合作，而且还上了《京城晚报》，可以想象的到，要不了多久，神农部落就会在京城名声大噪。 如果友谊商店能够抓住这个机会，趁着《京城晚报》的宣传热度，对提振友谊商店的人气和形象至关重要！ “感谢赵总的厚意，摊位费方面，我个人没问题。”楚昊一句话，让郑强和赵怀德心头的大石稍稍落地。 这话已经透露出一个明确信息：楚昊并没有拒绝与友谊商店合作。 但紧接着却听他话锋一转，“不过，这事儿暂时不急。” 不急？ 两人对视一眼，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郑强脸上的笑容不变，姿态放得很低，“楚老板有什么顾虑，尽管提。只要能办到，我们友谊商店一定尽力协调，也算是弥补之前刘希良那混蛋给你造成的损失和不快。” 楚昊见状，直入主题道，“郑书记，赵总，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我们神农部落昨天确实与盛华集团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 不过可惜的是，我们的家底太薄了。 总共就七亩大棚，里面种着蔬菜，还有二十棵大樱桃树，产量实在有限得紧。 盛华那边一旦开始供货，我们……恐怕就无力再保证友谊商店这边的稳定供应了。这才是眼下最棘手的问题。” 郑强和赵怀德闻言，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之前他们光顾着高兴合作有望，结果谁能想到，神农部落居然只有那么小的规模…… 如今楚昊又顺利和盛华集团那个庞然大物达成了合作，如此一来，友谊商店这边怎么办？ 想到这里，赵怀德沉不住气了，身子大幅度前倾，“楚老板！盛华集团那边或许需求量大，但友谊商店在国内的地位和影响力，您是最清楚的！ 只要神农部落的招牌挂在我们这里，就是最好的宣传！ 我们甚至可以动用官方媒体资源帮您进一步扩大声量！ 关键是，眼下元旦将至，春节也不远了！ 这期间首都市场对高品质蔬果的需求是爆发性的！ 能不能……能不能优先保障我们友谊商店的供应？” 说完，见楚昊故作为难的犹豫表情，这让赵怀德更加紧张了，不得已只能向郑强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郑强到底是书记，理论能力方面无疑极强，定了定神，缓缓笑道，“楚老板是生意人，追求利润最大化，这完全符合市场规律，无可厚非。 眼下咱们国家政策全力支持经济建设，正需要像楚老板这样有魄力、有担当的企业家贡献力量。 我相信楚老板一定是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人，会顾全大局，在元旦、春节这样的重要节点，与我们友谊商店携手，全力保障首都市民的‘菜篮子’供应，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求。 当然，作为国营主渠道，我们友谊商店也绝不会让合作伙伴独自承担压力。 物流运输、渠道协调，只要是我们能帮上忙的，一定倾力相助！ 至于盛华集团那边……林董事长是位深明大义的爱国港商，相信他也能理解国家优先保障国内重要节日供应的原则。 如果楚老板不便开口，我们可以代为沟通、解释。你看如何？” 两人一唱一和，一个动之以情晓以大义，一个诱之以利空头支票随意开，话术老练，让人辩无可辩。 楚昊沉默片刻，咬了咬牙说道，“郑书记，赵总，神农部落当然有诚意与友谊商店合作，但毕竟规模太小，产量太少，这是事实。 而且既然我们已经同意和盛华集团合作，一点也不供应，这也说不过去吧？ 这样吧，我保证在元旦和春节期间，尽最大努力优先供应友谊商店！绝不让两位领导为难！” 郑强和赵怀德脸上刚露出喜色，却听楚昊话锋一转，“只是——” 赵怀德的心一下提了起来，连忙追问道，“楚老板还有什么顾虑？郑书记就在这里，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那我就直说了。”楚昊坐直身体，终于直入主题，“正因为看到了产能瓶颈，为了能更好地服务友谊商店，也为了神农部落的长远发展，我打算在京城周边扩大生产规模。 可两位领导也知道，我只是东北林吉省一个普通农民，户口、身份都摆在这里。 想在京城买地建基地，政策上……恐怕是寸步难行。 不知两位领导，能否指点一二，或者……帮忙协调协调？” “在京城附近买地？！”郑强和赵怀德几乎是异口同声，脸上同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赵怀德眉头紧锁，试探着问，“楚老板，买地的限制确实太多，难度极大。如果只是租地的话，政策上就灵活很多，我们商店出面协调，或许……” “赵总，”楚昊打断了他，“如果只是租地，盛华集团或者百乐集团那边，昨天就主动提过可以帮忙解决了。 但是我更倾向于拥有自己的土地，图个长远安稳。 当然，如果……实在办不到，那也只能算了，当我没提过。” 赵怀德闻言，下意识的和郑强对视一眼。 楚昊虽然没有把话说的更明白，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要是帮不上这个忙，那优先供应友谊商店的承诺，恐怕也无法实现了。 “楚老板别急，让我想想啊……” 郑强眉头紧锁，手指敲击桌面，陷入了深思。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脸上表情严肃了不少。 “楚老板，你的情况，确实特殊。非京籍，又是农民身份，别说在这里买地，就算购房都有困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国家现在正处在改革开放的关键时期，首都更是经济建设的排头兵！ 政策也在不断调整优化，鼓励能带动发展、创造价值的投资。 关键在于，楚老板你能为首都、为国家带来多大的贡献和价值！ 如果能达到一定的标准，作为对突出贡献者的特殊激励和扶持，我们友谊商店作为有影响力的国营单位，可以向上级部门申请，为你争取特批用地！” 楚昊精神一振：“什么标准？郑书记请讲！” 果然！ 他这个要求，林为民和爱丽斯办不到，却难不倒郑强这样的人…… 郑强伸出两根手指，“其一，为首都成功引进具有相当规模的外商直接投资；其二，或者，通过你的经营，为国家创造每年不低于百万美元的外汇收入！只要能达到其中一条，这事，就有操作的空间！” 百万美元外汇？！ 他倒是想！ 可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招揽外资？他就认识一个百乐集团的爱丽斯，不过百乐集团早就入驻京城了啊。 替国家赚取外汇？不知道和盛华集团合作算不算？ 呃，就算是，一年能赚百万美元外汇？ 怎么可能！ 不过……楚昊脑子里瞬间想到了那个金发碧眼、身材火辣的爱丽斯。 说不定那个妖精能帮上他这个忙…… 第213章 瞧我这脑子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 沉默片刻，楚昊站起身，决定去找林为民和爱丽斯两人继续沟通一下再决定后续事宜。 可郑强和赵怀德两人见状却心头一紧。 刚刚聊了那么久，结果还没弄明白了，人就要走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两人几乎同时起身，一左一右巧妙地拦在楚昊身前，脸上笑容依旧，“楚老板，留步！咱们刚才不是谈得很顺利吗？ 你看，是不是先把合作协议敲定下来？ 这样我们也好尽快安排神农部落的专柜上马，抢占这波宣传热度啊！” 赵怀德也连忙点头附和。 楚昊一拍脑门，懊恼道，“瞧我这脑子！光想着购地扩大规模那点事了，倒把正事给忘了。 郑书记，赵总，签协议的事，其实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实不相瞒，我这次进京仓促，带的那点样品货，昨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就算现在签了协议，货供应不上来，那不是白忙活吗？ 这样，我这就去找林董或者爱丽斯小姐聊聊，看看有没有可能把年交易额做到那个数。 实在不行……我再另想办法。” 楚昊的意思很明确，无论如何，他都要在京城一带买地扩建！ 可郑强和赵怀德两人显然不相信，担心楚昊一出这个门，就把主意打到别的地方去了。 毕竟，友谊商店这个曾经辉煌了几十年的金字招牌，现在竞争对手太多也太强大了。 不说别的，就是对面街的赛特商场和燕莎商场，就把他们压的喘不过气来…… “楚老板，你听我说，”郑强正色说道，“我刚才提出的解决方案，已经是基于现有政策框架下，所能想到的最优路径了！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就算你去找赛特、燕莎，结果也是一样，甚至更糟。 他们在政府部门的影响力，远不如我们友谊商店根深蒂固！ 只要你那边能拿出每年创汇百万美元的证明，剩下所有关节——跑手续、协调部门、落实地块，都由我们友谊商店来打通！ 这一点，我说到做到！ 但是！楚老板，现在时间不等人啊！ 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友谊商店面向的主要顾客，是那些外宾或华侨，而再过五天就是圣诞节了，那些外国人把这个节日看得跟咱们的春节一样重要。 一旦错过了这个销售旺季…… 因此，我觉得咱们还是先把协议签好，而且务必要保证在两天之内，把你们神农部落的蔬菜水果上架！” 圣诞节？ 是啊！ 楚昊差点把这个洋节日给忘了。 不过…… “郑书记请放心，稍后我就给家里打电话，保证在两天之内运过来一批蔬菜水果，尽量不影响圣诞节期间你们商店的生意！” 说到这里，楚昊看了看手表，“至于协议，您这边可以先准备着。 摊位也请尽快安排出来，我这边还要给神农部落的形象大使拍些宣传照，时间很紧。 这样，我们约明天！ 明天我一定带着公章过来签协议！如何？” 见楚昊似乎的确赶时间的样子，郑强皱了皱眉，但也不好再勉强。 “好！楚老板，君子一言！明天，我和老赵就在这里恭候大驾！ 又转头对赵怀德道：“老赵，事不宜迟，立刻以商店名义对外发布消息，神农部落即将独家入驻友谊商店！清理出蔬果区最好的位置，预热造势！” “没问题！”赵怀德立刻应下。 “楚老板，那就这么说定了？”郑强再次向楚昊伸出手。 楚昊用力握了握，“一言为定！” “老赵，代我送送楚老板。”郑强示意道。 赵怀德亲自将楚昊送下楼。 走到一楼精品蔬果区，他指着明显比往日拥挤的人群，压低声音对楚昊说道，“楚老板，你看到了吧？这些人，都是看了今早的《京城晚报》，专程冲着‘神农部落’四个字来的！两天…货一定要准时到啊！” 楚昊放眼望去，确实听到人群中有人低声谈论着“神农部落”、“晚报报道”、“啥时候上货”等字眼，心中暗喜，一脸真诚的点头道，“赵总放心，我回去之后就让人发货空运过来，保证不会耽误你们！” 走到友谊商店大门外，楚昊脚步微顿，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街对面人流如织的赛特商场大楼，停留了那么一两秒，随后才回过头，冲着赵怀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赵总，留步，明儿见。” 赵怀德挥手回应，脸上表情越发沉重了…… 回到楼上，赵怀德就把刚才看到的情况，如实报给了郑强。 “老郑啊，我还是担心那个楚老板会另改门庭，万一真的和赛特合作了，咱们可就白忙活了，还白白给他做了宣传！” 郑强面色凝重，沉思片刻，缓缓摇头，“应该……不会，楚老板认准了想在京城这里买地扩大规模，赛特商场虽然生意比咱们好，但在京城地界上协调政策、批地拿地方面，还差得远！最终他肯定还会选择我们的。” 赵怀德还是不放心，“可神农部落规模太小，才七亩大棚，怎么可能做到一年创汇百万？” “呵呵，”郑强眯眼笑道，“他不是和盛华集团达成合作了吗？而百乐集团又一直对神农部落虎视耽耽，那位林董纵横商海多年，只要他不想被百乐集团截胡，肯定会帮楚老板想到办法的。 这样，老赵，咱们还是提前做些预案，一方面按计划高调宣布神农部落入驻，把声势造足，让赛特他们想插手也难！ 另一方面……你亲自去跑一趟，找找关系，摸摸底，看看四九城周边，特别是近郊，有没有政策上能松动、适合做农业基地的地块！ 面积、性质、大概价位，先摸个底出来！” “啊？”赵怀德闻言一愣，“老郑，你，你还真打算帮楚老板协调购地的事啊？” “为什么不？”郑强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对面街的赛特大楼，眼神锐利，“老赵，你看看咱们商店这现状！ 上面给的压力有多大？！ 门口那对镇店的铜狮子都卖了，营业额呢？还是半死不活！ 再这样下去，你我都要卷铺盖走人！ 只要楚老板能拿到相关证明，这个忙，咱帮了，就算多跑几趟部委，磨破几双鞋。 神农部落现在规模是不大，但它能引起港商和外商两大巨头竞争，本身就说明它的潜力巨大。 更何况，一旦帮他在京城落地生根，咱们和神农部落的关系肯定绑得更紧，对于吸引高质量客户必定要极大帮助！” 赵怀德闻言连连点头，“那好，老郑，我现在就去安排！” 第214章 各怀心思 与郑强的一番深谈，楚昊也觉得他之前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了。 不说能否拿到京城这里的购置土地资格，就算真的办到了，买地的费用恐怕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奈何这个念头起来之后，就在他心里扎了根。 因此，离开友谊商店之后，楚昊直接去见了林为民。 不管能不能成，总要试试嘛。 结果刚见面，林为民就迫不及待的把一纸代理协议推了过来，“楚老板来的正好，这是我们盛华的法务团队熬了个通宵，根据昨天商定的框架拟出的神农部落农产品港岛独家代理协议，楚老板过目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咱们今天就签了？” 双方商定的合作模式是品牌代理，而且划定代理区域就在港岛，除了销售分成，还有额外的年度固定代理费用。 楚昊逐条细看，目光最终停留在其中一行字上。 “林董，”楚昊点了点文件，“其他条款基本合理，只有这一条——自明年元旦起，按计划供应产品……恐怕有困难。” “哦？”林为民凑近一看，眉头微蹙，“元旦开始供货，有什么问题吗？时间节点很明确啊。” 楚昊摊了摊手，面露难色：“林董您是清楚的，神农部落规模小，眼下就那七亩薄田。除了需要供应省城春城宾馆和本地几个老客户之外，现在又多了个友谊商店。 我刚从那边过来，友谊商店郑书记要求我后天之前必须把货送到，而且在春节之前这段时间，务必保证货源。 如此一来，恐怕没办法给林董供货了，除非省城的大棚基地能在年前落成……” 林为民闻言眉头紧锁，最终叹道，“眼看着就要圣诞节了，接下来就是元旦和春节，我们盛华集团也想抓住这个销售旺季啊。” 可他也知道，友谊商店和赛特商场不同，那是国企，而且还是份量极重的国企，就算他有爱国港商的头衔，也没办法阻拦。 但好不容易说通了楚昊和盛华合作，他当然急着尽快见到效益了，尤其指望着在这段黄金销售期内，靠着神农部落的产品在港岛高端市场一炮而红，如此才能让盛华集团的酒店业在港岛独占鳌头！ 但他也知道友谊商店官方背景的分量…… “楚老板，如果你们省城那边蔬菜大棚基地落成之后，就快需要多久能够供货？” “那就快多了，”楚昊自信道，“只要大棚落成，最快十天时间就能供应第一批新鲜蔬菜！” 林为民闻言大吃一惊。 神农部落的蔬菜水果口味和品质已经让他欲罢不能了，收获周期竟然会这么快！ 该不会是在说大话吧？ 毕竟，林为民也是从底层一步步走上来的，对于农作物生长周期还是有所了解的。 楚昊刚刚所说的时间，完全不符合现实嘛！ 既然这样的话…… 林为民压下心思，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我相信楚老板，那咱们就说定了，一旦你们省城的蔬菜基地落成，无论如何也要优先供应我们盛华集团，怎么样？” “这个当然没问题！” 见楚昊答应这么痛快，林为民狡黠一笑，“楚老板，咱们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能否把刚刚这一条明确写进补充条款里？白纸黑字，对大家都好。” 见楚昊再次点头，林为民连忙找助理陈涛找来，当面重新修改了协议内容。 “楚老板，您再确认一下，如果没问题，咱们现在就签了？”林为民将新协议推到楚昊面前，笑容格外热切。 楚昊拿过来认真看了下，立马签名盖章。 “哈哈！痛快！楚老板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林为民见状，伸出大拇指，忍不住大笑出声。 成了！ 按照协议规定，一旦楚昊在林吉省城的蔬菜大棚落成，必须在半个月之内，开始不间断的向盛华集团供货。 楚昊不知道，从拟定这个协议那一刻起，林为民就已经决定动用他在林吉省城的关系，加快帮助神农部落扩建蔬菜大棚了。 他是真的对楚昊的行动效率有些不满了。 速度太慢！ 盛华集团刚刚在林吉省省城签下重大投资协议，他林为民此刻已经成为林吉省政府的座上宾，只要他一开口，以“协助港资重要合作伙伴”的名义，请求省政府帮忙协调，一个蔬菜大棚基地而已，再简单不过了。 如果能在春节之前扩建完成，盛华集团至少能抓住春节这个销售旺季，把神农部落的产品铺到港岛市场！ 反之，如果大棚建好，而楚昊却不能在半个月之内及时供货，盛华集团也不会有半点损失。 因为，按照双方签订的协议，一旦楚昊失约，盛华集团将名正言顺的获得神农部落百分之二十的原始股权！ 没错！ 林为民最看重的，就是那百分之二十的原始股权！ 有了这部分原始股权，盛华集团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介入神农部落的生产经营了。 时间一久，还怕拿不到他们的种植技术或农作物种子吗？ 看到楚昊这么痛快就签了协议，林为民心里别提多兴奋了。 年轻人嘛，终究是嫩了点，做事就是毛毛躁躁的…… 林为民算盘打得响，可他却不知道，楚昊是真有这个底气！ 一般大棚蔬菜生产周期可能需要一个多月才能收获，可他拥有空间清泉，别说十五天，只要大棚建好，五六天他就能让里面绿意盎然！ “哈哈——” 办公室里，一大一小收起协议，相视大笑。 “对了，楚老板，那处东四大街的四合院，咱们今天就把过户手续办了？早点落袋为安嘛。” 开心之余，林为民主动提到了四合院一事，他能看出来，楚昊是真的有意购买四合院，要是能顺利获得神农部落原始股权，他也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 楚昊却随意地摆了摆手，“房子的事不急，林董。眼下还有件更要紧的事，想请您帮忙参谋参谋。” 显然，接下来他要谈的，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 第215章 财大气粗 林为民心情不错，好整以暇地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甚至还悠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然而，随着楚昊将友谊商店郑强提出的“百万美元外汇”条件以及京城购地的构想和盘托出，林为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眉头越锁越紧。 “一年创汇百万美元？！”林为民放下茶杯，摇头苦笑，“楚老板，恕我直言，这目标……未免太不切实际了！ 就算神农部落的蔬菜水果品质逆天，供应得力，可是我们盛华在港岛仅有五家五星酒店外加几间超市，恐怕也远远达不到这个消化程度啊！ 港岛的高端消费市场固然可观，但终究有限。 即便算上我给你的品牌代理费，盛华每年最多也只能为你创造二十万美元左右的外汇收入，这已经是极限了！” 看到楚昊眼中的失望之色，林为民语重心长道，“楚老板，我非常欣赏你和神农部落的潜力，也真心想深度合作。 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林吉省城的扩建基地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现在又要在京城大举扩张，还想一步到位拿下土地所有权？这步子迈得太大，资金链一旦绷断，后果不堪设想啊！” 楚昊沉默片刻，不甘心的追问道，“如果……我把海外市场的代理权，单独交给百乐集团呢？” 见林为民神情瞬间，又补充道，“当然，港岛市场依然是盛华的地盘，这点绝不会变。” 林为民脸色这才放松下来。 只要不动他的港岛独家代理权，他乐得做个顺水人情，还能借机巩固与百乐的关系…… “哦？这倒是个思路，百乐集团实力雄厚，渠道遍布全球，而且爱丽斯小姐对你的产品确实青睐有加……你稍等，我这就给她打个电话，看她是否有兴趣当面聊聊。” 电话接通，林为民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 挂断后，笑着对楚昊说：“成了。爱丽斯小姐听说你有意合作，非常高兴，说马上过来，你们正好可以当面详谈。” 趁着等待的间隙，两人又迅速敲定了东四大街四合院的交易细节。 作为港商，林为民享有政策便利，只需签署代持协议并公证即可，手续相对简便。 两人约定在楚昊离京前办妥过户。 不到半个小时，爱丽斯就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刚一进门，爱丽斯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楚，你真愿意把神农部落海外代理权交给我们百乐？” “当然，”楚昊顺势起身，任由她柔软的身体贴上来，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肢，暧昧的眨了眨眼，“如果不是昨晚被一些琐事绊住了，我早就迫不及待地去你那里‘深入探讨’合作细节了。” 林为民见状，识趣地笑着起身，“楚老板，爱丽斯小姐，你们慢慢谈。我让人去安排午餐，咱们待会儿边吃边聊。”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楚昊一眼，离开时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爱丽斯表面开放，可谈到生意，精明的一面很快就表现出来了。 房门一关，爱丽斯脸上的妩媚瞬间收敛了几分，轻轻挣开楚昊的手，扭动着腰肢，姿态优雅地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楚，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是什么让你一夜之间改变了主意？” 楚昊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翘起二郎腿，目光毫不掩饰地在爱丽斯动人的曲线上流连着。 “爱丽斯小姐，你是不知道，昨天你离开之后，我感觉整个人都像丢了魂似的。 我活了这么大，还从未遇到过像你这样充满魔鬼般魅力的女人。 如果能和百乐达成合作，我们岂不是有更多的机会，进行更深入持久的交流了？” “咯咯咯——”爱丽斯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楚，那么，你是终于想通了，同意我们百乐集团入股神农部落了？” 楚昊果断摇头，“神农部落无论何时也绝不会向任何外来资本开放。这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但是，海外市场的独家代理权，我可以优先考虑交给百乐。 本来嘛，我是打算公开招标的，毕竟价高者得…… 不过，爱丽斯，如果你感兴趣，这个机会，我自然愿意留给你。” 爱丽斯显然更倾向于入股，既然楚昊态度坚决，那就只能先把代理权拿到手了。 毕竟她可是亲自品尝过那些蔬菜水果的，一旦这个代理权落到其他竞争对手那里，对于百乐集团酒店和商超必定会造成重大影响。 故作沉思片刻之后，爱丽斯这才点了点头，“我们百乐集团当然有兴趣成为神农部落的海外代理了，但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对你们的产品进行严格的质量检测，必须达到美欧地区的农残指标，毕竟，我们百乐集团要服务的，是全球各地顶级消费群体，容不得半点瑕疵。” 楚昊闻言皱了皱眉，“爱丽斯小姐，我在京城最多还有三四天时间，不知你所说的检测……” “Oh， Darling，这完全不需要担心，”爱丽斯傲然道，“我们百乐集团在京城这边拥有世界顶级的最专业最顶级的自有检测实验室和设备，只需一天，不，半天时间就可以。” 楚昊闻言松了口气，“那就没问题了，下午我就把相关蔬菜水果样品给你送去。” 这些外国大商家有着天然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看不起国内检测标准，楚昊心知肚明。 但他同样对神农部落的产品信心十足，随便让他们检测！ “很好。”爱丽斯满意地点点头，“那么，如果检测结果符合要求，我们百乐要求获得神农部落产品在中国和港岛以外的全球独家代理权。 作为回报，除了销售额百分之十的分成之外，百乐愿意每年额外支付二十万美元的固定代理授权金。 这个条件，非常优厚了，你觉得呢？” 二十万美元！ 楚昊心头一跳，暗喜不已。 这可比林为民给的五万美元高太多了！ 百乐果然财大气粗！ 当然，考虑到全球代理的范围，这个价格也算在合理区间。 不过，这与楚昊急需的那笔巨款相比，还远远不够…… “爱丽斯，你的条件很有吸引力。不过……你们百乐能不能……一次性预付五年的代理授权费？” “五年？！”爱丽斯碧蓝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品牌代理权通常一年一签，这样才能保持品牌方对市场和代理商的掌控力，也便于根据市场变化调整策略或提升价格。 楚昊主动提出一次性锁定五年的长期合约，这对百乐集团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利好！ 这意味着在未来五年内，百乐能以相对“低廉”的固定成本，牢牢掌控住神农部落这个潜力巨大的品牌在全球的独家渠道！ 而且，这充分暴露了楚昊此刻极度渴求大笔现金的迫切状态。 只不过，楚昊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明显暴露了他好象缺“马内”了。 既然这样……爱丽斯好整以暇地看着楚昊，嘴角挂起更加迷人的微笑。 第216章 对赌游戏 与爱丽斯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轻松姿态相比，楚昊的“紧张”就太明显了。 这紧张的神色可不是他装出来的…… 爱丽斯显然很享受这种掌控节奏的感觉。 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楚昊的“窘态”，红唇微抿，过了好一会儿，才看似关怀的慢悠悠开口，“楚，你看上去……真的很需要钱？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也许，作为朋友，我能帮上点忙？” 楚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又把他跟林为民说的那番话再次叙述一遍。 “爱丽斯，我虽然想在京城这边扩建大棚基地，但很想拥有土地所有权，为了弥补政策上的短板，急需年创汇百万美元的证明，所以才希望咱们一次签订五年代理协议。 但还是那句话，我是绝对不会拿神农部落的独产性作交换条件的。 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只能另想办法。” 言外之意，断绝了爱丽斯入股神农部落的念头，大不了就公开招标神农部落海外代理权嘛。 爱丽斯并没有立刻回应，优雅地交叠起双腿，手指轻轻点着太阳穴，脑子里急速评估着各种可能。 如果神农部落的蔬菜水果真的达到国际标准，在她看来，最好能得到神农部落的股份，实在不行，这个全球代理权也一定要拿在手中。 只是，现在楚昊有求于她，要如何运作，才能让百乐获得更多利益，这才是她要考虑的问题…… 十分钟过去了，爱丽斯终于打破安静，“楚，你不是和盛华集团刚刚签下了港岛代理协议吗？ 方便借我参考一下吗？毕竟，这么大的决定，我们百乐集团也需要评估风险和条款的合理性。” “这个……”楚昊有些犹豫，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道，“看看可以，不过最好别让林董知道。” “Of course， Darling!”爱丽斯妩媚一笑，“百乐最重契约精神，绝不会轻易泄漏商业机密的，只是借鉴一下思路。” 楚昊这才“不情不愿”地从随身的文件袋里抽出那份协议，递了过去。 爱丽斯优雅接过，也只是随意看了看，脑海里继续做着评估。 然而，很快，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其中一个被修改的补充条款上。 也就是楚昊和林为民最后修改的那一处——关于新基地建成后十五日内供货，以及违约需转让百分之二十股权的部分。 爱丽斯可不是胸大无脑之人，相反，还非常精明，一眼就看出了这处条款隐含的陷阱。 原来，不仅是她，盛华集团也在打神农部落的主意！ 想到这里，爱丽斯不着痕迹的用余光瞟了一眼对面的楚昊，嘴角微微弯起。 把协议递还过去，爱丽斯再次展露出迷人的笑容，“楚，我明白了，你是想一次性拿到我们百乐五年的固定代理费，凑够那笔‘创汇证明’，用来换取京城的土地资格购买资格，对吗？” 楚昊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只要土地到手，五年过后，神农部落海外代理权，我还可以优先让给百乐！ 当然，因为我想尽快把土地购买这件事落实，为了应付审查，那笔钱对外就说是我们神农部落今年的销售额！你看，这样行不行？” “这个……倒没什么问题。” 楚昊闻言大喜！ 然而，紧接着，爱丽斯又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但是，亲爱的，这么大的金额，百乐集团也要承担巨大风险。 万一……我是说万一，神农部落的产品在全球市场表现不及预期，而我们又提前支付了五年的费用，损失谁来承担？ 所以，我们可能需要一些……额外的保障。” 楚昊现在只想尽快拿到“创汇百万美元”的证明，只要爱丽斯不把手伸进神农部落内部，其他条件都好说，因此，痛快的点头道，“你说——” 爱丽斯一边拿起林为民办公桌的笔纸，一边摆出公事公办的姿态问道，“楚，按照我刚刚看到的那份协议，你将要在你们省城那边扩建的蔬菜基地，是打算主要用来供应盛华集团的是吧？ 那如果我们达成合作协议的话，你是打算用京城这边扩建的大棚供应我们百乐集团了？ 可你要知道，我们百乐集团是要面向全球多个国家的高消费群体的，需要的蔬菜水果数量是相当庞大的，那么，你打算在京城这里扩建多大面积的蔬菜水果基地呢？” 这个问题，楚昊心里早就有了初步打算，因此立马答道，“如果可以，我打算买下六十亩左右作为京城这边的蔬菜基地，应该足够供应百乐集团了。” “才六十亩？！”爱丽斯瞪大那双碧蓝色的大眼睛，不得不再次提醒道，“楚，我刚刚说过，我们百乐集团一旦和你达成协议，每年需要供应的蔬菜水果数量相当大，你确定这些地就够了吗？” 楚昊倒是想买更多的地，可惜，就这些地都不一定能不能批下来呢，而且他也没更多的钱不是？ “放心，爱丽斯，这些地肯定够了，大不了我保证，京城这里的基地一旦投产，其中八成全部供应你们百乐集团就是。” “哦？”爱丽斯闻言，快速在心里计算一番，眼中笑意更浓。 六十亩地，八成的产量，应该足够百乐集团初期在全球各渠道铺货了。 “如果这样的话，应该没问题了，只是，你在京城这边的蔬菜基地什么时候开工扩建？又什么时候投产呢？ 楚，你要知道，如果我们一次就付清了五年的代理费，而你的基地建设却遥遥无期，或者投产严重滞后，百乐的钱岂不是打了水漂？这个风险，我们无法独自承担。” 楚昊点点头表示理解，“爱丽斯，一旦我拿到土地，会尽快扩建的。 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两三个月，大棚基地应该就能建成了。 只需半个月时间，就可以向外供应蔬菜，草莓和大樱桃嘛，最晚也不过一个月！” “真的？！” 爱丽斯等的就是这句话！ 站起身，绕过办公桌，再次走到楚昊面前，侧身坐到了办公桌边缘，修长的双腿离楚昊近在咫尺。 “亲爱的，你真能保证，基地一旦建成播种，半个月内就能稳定产出足量的蔬菜供应我们？” 楚昊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这个自然，你要是不信，咱们可以白纸黑字写进合同！” “Perfect!”爱丽斯兴奋地打了个响指，身体前倾，几乎要贴上楚昊的脸，吐气如兰，“楚，我相信你，但我也需要向集团有个交代，那咱们就做个约定。 无论你京城基地何时建成、何时播种，从你播下种子的那一刻算起——十五个自然日内，你必须将基地实际产出蔬菜的百分之八十，足量交付给百乐！ 如果做不到…… 如果半个月内没有达到，又或者你的土地上根本没有任何‘收成’…… 就视为毁约，百乐集团将自动获得神农部落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权，作为我们损失的补偿！” 控股权！百分之五十一！ 楚昊闻言，心中一突。 这才意识到，爱丽斯和林为民一样，合作之余，还在打着操纵神农部落的主意…… 或许，在林为民和爱丽斯看来，都不相信他的蔬菜大棚可以在半个月内有什么收成，但他们不知道空间清泉的神奇，所以，最终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因此，楚昊当即起身，连连摆手，“不可能！这太过分了！爱丽斯，我虽然很想与你合作，但你这条件……恕我无法答应。” 爱丽斯非但不恼，反而翘了翘屁股，轻轻晃动着悬在桌边的腿，身体更加前倾，吹出的气息钻入楚昊耳中，“Why not， darling?刚刚不是你亲口说的吗？信心十足，半个月就能有收获？难道……那些话都是哄我开心的吗？” 楚昊梗着脖子傲然道，“我当然有这个信心！只不过……这对我不公平！如果我做不到，就得赔上神农部落，可我要是做到了呢？我能得到什么额外的好处？除非——” 说到这儿，楚昊一只手顺势探向爱丽斯紧身毛衣下的腰肢，眼中泛出迷离之色。 “呀！”爱丽斯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一个闪身，避开了楚昊的魔爪，难得露出羞涩之色，嗔怪道，“亲爱的！我们在谈正事。” 整理好仪态，重新坐回桌沿，像哄着一个青涩大男孩似的，柔声道，“既然你觉得不公平……那我们就玩个对赌游戏怎么样？” “对赌游戏？”楚昊眼中暧昧之色依旧，喃喃反问道，“什么意思？如果我真的做到了，咱们俩就……嘿嘿……” 爱丽斯红唇微抿，“对，如果你真能做到播种十五天之内，保证蔬菜产出并足额交付，那预先支付给你的一百万美元，就作为当年的代理费，后续四年，我们依旧会按时支付代理费，怎么样？” 这个看似开放大胆的金发女郎，实际上根本没那么简单。 楚昊刚刚还想借机开开洋荤，结果对方竟然跟他玩起了欲拒还迎的把戏！ 不过，爱丽斯提出的对赌游戏赌注，对他来说，可太诱人了！ 那额外的八十万美元，几乎相当于白赚哪！ 嗯，这外国妞儿以后有的是机会，在此之前，先收点利息再说…… 压下心思，脸上自然而然的泛出犹豫之色，“这个……” 将楚昊这副“天人交战”的神情尽收眼底，爱丽斯更加笃定他绝不可能在十五天内种出菜来。 于是再次俯身靠近，红唇几乎要碰到楚昊的耳垂，“怎么样嘛……敢不敢赌这一把？ 赢了，你立刻就能拿到百万美金，去实现你的土地梦…… 输了嘛，除非……你刚刚是在说大话……” “赌了！”楚昊咬了咬牙，看着眼前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红唇，毫不犹豫地伸手揽住爱丽斯的后颈，蛮横的咬了下去！ 第217章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爱丽斯惊愕地睁大了碧蓝的眼睛，身体瞬间僵硬，但仅仅一秒，便放松下来，闭上眼睛，热烈地回应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在她看来，这才是楚昊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该有的反应！ 看在那即将到手的百分之五十一股权份上，给他一点甜头又何妨……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楚昊恋恋不舍地松开，拇指擦过唇角，“宝贝儿，准备好协议，稍后我就把蔬菜和水果样品给你送过去。” 说完，打开房门。 林为民意味深长的目光在楚昊嘴上扫了一眼，又看向后面正整理着装的爱丽斯，爽朗笑道，“楚老板，爱丽斯小姐，咱们一起吃顿便饭吧。” 楚昊婉言谢绝道，“下次吧，林董，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告辞了。” 爱丽斯同样客气了几句，和楚昊先后离开。 看到爱丽斯临走时那掩饰不住的得意神情，林为民敏锐的预感到有些不妙，连忙招呼助理过来，“陈涛，马上联系一下林吉省春城宾馆刘副总……” 年轻人哪……唉！ 怎么就管不住那点心思呢…… 林为民摇头暗叹。 随着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对楚昊好色的印象也更加深刻了。 除了家乡的女友和春城宾馆的刘副总之外，还与南锣鼓巷那三个女孩子牵扯不清，现在又惹上了爱丽斯！ 作为商业伙伴和竞争对手，他对爱丽斯这个金发尤物太了解了！ 表面上大胆开放，实则最擅长利用美色在商场上攻城略地。 像楚昊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怎么可能逃过她的美色诱惑？ 不行！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得逞。 否则盛华在港岛酒店业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必须主动出击了！ 在林为民看来，面对百乐集团这个业务遍及全球的庞然大物，以及爱丽斯的美色围猎，楚昊最终肯定毫无防御能力，神农部落这个潜力巨大的蔬果品牌，也将成为猎物。 必须在爱丽斯得手之前，盛华集团尽最大努力分得一杯羹！ 甚至，如果有可能，争取拿到神农部落的控制权！ 而要做到这一点，眼下最便捷的途径，就是帮助神农部落尽快落成林吉省城的扩建基地，只要楚昊无法按时供货，盛华便能依据协议，名正言顺地拿到那百分之二十的原始股权！ 至于百乐在京城这边的布局……呵，速度上绝对会被远远甩开…… 楚昊离开之后，很快又出现在百乐集团驻京办事处，并亲手将神农部落各种蔬果样品摆在爱丽斯面前。 看到眼前连外包装都没有开封的泡沫箱子，爱丽斯满意地笑了。 “楚，我马上就安排检测，一旦通过，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顺利签约，当然，还有那一百万美元的支票哦~” 楚昊前脚刚走，爱丽斯脸上便浮现出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 身为百乐集团大小姐，她怎么可能瞧得起这个东方国度的乡下小子？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区区六十亩蔬菜水果基地，就想供应百乐集团遍布全球的销售渠道？ 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这片落后的国度土地上，蔬菜一年撑死三四茬，水果更是只有一季，像车厘子这种水果也顶多收获两季，那还是需要欧美顶级农业科技研发机构才能做到。 神农部落哪来的底气，保证靠着这么一点土地就想满足百乐的需求？ 更可笑的是，那小子竟然妄想播种后半个月就收获蔬菜？ 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就算欧美最顶级的农业科技也无法做到这一点，更别说这个贫穷落后的东方国度了。 检测固然需要，但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明天协议一签，就等着收获神农部落控股权即可。 她在意的，从来都不是眼前能看到的金钱，而是神农部落蔬菜水果令人惊叹的美味秘密！ 虽然她看不起楚昊以及神农部落落后的农业模式，但不得不承认，神农部落出产的蔬菜水果，在口味上的确有独到之处。 像那样令人垂涎欲滴的蔬果种植秘密，才是她最在意的。 那样高端的种植技术或良种，只有西方世界才配拥有！ 一旦让她得到了神农部落的控股权，进而掌握神秘的种植技术，楚昊那个对她垂涎三尺的乡下小子……有多远就滚多远吧！ 从爱丽斯这里出来之后，楚昊顿感神清气爽。 不出意外，明天就能签下协议，拿到那张关键的百万美元支票。要是能在离京前把京城基地的地也搞定，就完美了。 对了！ 楚昊一拍脑门儿，低头看了下腕表，匆匆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农工大。 他已经答应友谊商店，明晚之前一定要把货送过去。 虽然《京城晚报》已经替神农部落作了宣传，但这还不够。 为了打响在京城的第一炮，也是时候把李萧然这个形象大使推出来了。 那可是他花了十万大洋签下来的，怎么能浪费呢？ 可惜，他没有李萧然的确切地址，只能通过周晴联系了。 一想到昨晚周晴过激的反应，楚昊就一阵头疼。 唉……这位姑奶奶是真难伺候。 两辈子加在一起的情场经验，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周晴和田晓萌两人的心思？ 如果有机会，他当然不介意把她们发展成自己的女人了。 可惜，周晴家庭条件优越，京妞儿脾气大，怎么可能容忍他这样的男友？ 至于田晓萌，那就更不可能了。 毕竟两人有过三年的鸿雁传书经历，对她的性子已经摸的差不多了。 这个来自晋省的姑娘，骨子里对感情的忠诚近乎执拗，他这种花心大萝卜，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 所以他昨晚才直言不讳，说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 这样坦白的结果就是，今天早上三个姑娘不告而别…… 现在他又要主动去找周晴，即将要面对什么情况，他心里还真没底。 不过没关系，连周晴这样一点就炸的小丫头都摆不平，岂不是白活两辈子了？ 怕个吊！ 第218章 你干什么！放开晴晴！ 农工大门口，楚昊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可以混入校园的机会。 无奈，裹紧羽绒服，低头往里闯。 不出意外，被门卫大爷给拦个正着。 “你是哪个系的？学生证拿出来——” 学生证当然没有了，楚昊只能老老实实交代，“大爷，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哼！”门卫大爷撇了撇嘴，“看上我们这里哪个漂亮姑娘了吧？小伙子，我跟你说，像你这样的小混混，大爷我一年至少拦下几十个！ 麻溜儿滚蛋！要不然我可叫公安啦！” 楚昊本想说去找周晴，听到这话，立马打消了主意，“大爷，我真是来找人的，农环系主任，周元武周主任！我叫楚昊，不信你可以问问！” 嗯？ 搞错了？ 门卫大爷狐疑地打量他几眼，手里的胶棒比划两下，“你等着，我打电话问问！” 门卫有学院内部电话，门卫大爷打过电话之后，这才挥了挥手，“进去吧，左转第三栋，四楼。” 没办法，楚昊只好先去周元武那里。 刚上四楼，周元武已经在办公室外面等着了。 “呵呵，小昊，难得啊，不过现在马上要下班了，你怎么赶这个点儿才来？” 一边说，一边把他让进了办公室。 楚昊看了看手表，果然，已经快三点了，于是加快语速，简单把今天的事儿说了一遍。 “这是好事儿啊！” 听说楚昊准备在京城这里扩建基地，周元武连忙赞道，“要是友谊商店肯帮忙，这事儿就顺当多了，以后蔬菜基地建成，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最重要的是，他是真喜欢上神农部落的蔬菜了，以后可方便多喽。 周元武毕竟是农工大系主任，以后肯定少不得需要麻烦的地方。 “那就谢谢周叔了，明天我就要给友谊商店那边送货了，在此之前，我想给萧然拍些照片用于宣传，毕竟她现在是我们的形象大使嘛。 只是我没有她的具体联系方式，所以过来想问问小晴……” 周元武闻言摇头笑道，“我说你小子哪来的这么好心，还真以为你特地来看我呢，原来是找小晴！ 走吧，我送你过去。” 楚昊讪讪起身，跟着一起去了大一四班。 马上要放学了，教学楼里不断有学生出入。 两人刚拐上楼梯，有眼尖的学生看到周元武身边的楚昊，立马扭头冲回教室嚷嚷。 “周晴！你男友来了！” “哪呢哪呢？” “就在外面，和咱系主任一起过来的，马上就到门口了！” 周晴正在收拾书桌，闻言立马竖起眉头，“瞎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有男友了！” “真的小晴！就是前两天给你送花的那个男生！不信你出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是楚昊？！ 周晴闻言脸色更黑了！ 这混蛋竟然又跑来了！ 找死不成！ 于是，在班级男女同学簇拥下，杀气腾腾的冲了出来。 结果，正好和周元武来了个顶头碰。 “小晴，你这丫头都多大了！就不能改改这冒冒失失的性子？” 周晴瞬间阴转晴，低头呐呐，“大伯……我……” 紧接着，斜瞟楚昊，迎上他没心没肺的笑容，立马暗暗咬牙，要不是周元武在场，周围还有那么多同学看戏，恨不得咬死他！ 周元武背负双手，目光扫过教室里探出来的一张张脸，顿时把同学们吓得边吐舌头边缩回了脑袋。 “小昊，你们有事先聊，以后再过来可以直接找我，稍后我跟门卫打个招呼，先走了啊。” 说完，用手指点了点周晴，这才转身离去。 周元武身影刚消失在走廊尽头，周晴这才抬头，横眉怒目。 同时注意到教室里探出来的一个个好奇的脑袋，揪起楚昊的胳膊就往外拖。 校门外，拐角处。 周晴唰的转过身来，“你又来干什么！！！” “我……” “闭嘴！”楚昊刚说一个字，又被她打断，“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到底想干嘛！” “你知不知道，你害惨萌萌了！” “明明有女朋友了，却还来招惹她！” “萌萌多单纯一姑娘，昨晚哭了一整夜！你还有良心吗？！” “要点脸就离她远点！再也别出现！” 句句是替田晓萌委屈，可她却已经不争气的流眼泪了。 楚昊暗叹一声，刚要伸手帮她擦，却被一把拍开，“别碰我！恶心！” 无奈，楚昊把手插回衣兜里，目光投向斜对面的林大校门，“小晴，要不……你陪我一起去看看晓萌？” “啥？！”周晴刚擦了下眼泪，闻言瞬间炸毛！ “你还能不能要点脸！！！” 楚昊见状连忙安抚道，“小晴，你冷静点，听我说，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萧然……” “啥？！！”周晴气得几乎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你！！！” “家里已经有女朋友了，又跑这儿来招惹萌萌，现在居然还萧然也不放过！” “对了！还有那个外国妖精！你！你简直就是人渣！” 看到周晴像点燃了的炮仗一样，楚昊暗暗摇头苦笑。 这种情况下，他就算说什么都没有用。 不知道田晓萌会不会有李萧然的联系方式？ 想到这里，转身直奔斜对面的林大走去。 “你想干嘛？” 周晴见状，尖叫着追了上来。 楚昊失去耐心，一把甩开她的手，漠然道，“我去找晓萌。” “不行！不许去！” 周晴死死拖住他，眼泪再次止不住流下来，苦苦哀求道，“楚昊！我求你了！放过萌萌吧！她那么单纯……你怎么忍心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她！求你了……” 哭到伤心处，周晴浑身发软，膝盖一弯，幸好楚昊反应够快，及时搀住了她。 面对撒泼的周晴，他尚能硬起心肠，可此刻她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的模样，反倒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看来，找李萧然的事情，只能先放一放了。 楚昊刚把周晴搀稳，突然看到农工大门口跑出一帮男生。 其中一人指着楚昊怒吼道：“你干什么！放开晴晴！” 第219章 我这该死的演技啊…… 英雄救美？ 看着为首那个大学生眼中毫不掩饰的嫉恨，楚昊瞬间了然。 两辈子的人生阅历加在一起，这点道行都看不透，岂不是白活了？ 被周晴劈头盖脸一顿骂的憋屈，急于找到李萧然的烦躁，还有感情纠葛带来的迷茫……种种情绪淤积在心，楚昊正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那个青涩男生倒是来得正是时候！ 嘴角习惯性地向上一挑，两只手指节捏得咔咔直响，晃着肩膀，主动迎着对面十几个农工大的学生走了过去。 周晴见状，只愣了一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要！你快走！” 楚昊顿住脚步，看着周晴眼中闪过的惊慌和担忧之色，又看向对面为首那个无比愤懑的男生，紧握的拳头，悄然松开。 砰—— 那男生挟怒而来，一记重拳狠狠砸在楚昊的眼眶上！ 紧接着，更多的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楚昊却恍若未知，像根木桩似的纹丝不动，连腰都没弯一下。 在东华县，从初中起他就是校内外闻名的“小霸王”，高中更是打到了社会上。高中毕业军校体检，他是以全优成绩考入达利安陆军学院的。真要动手，眼前这十几个青涩学生，早该趴下了。 然而，楚昊就那么站在原地，任由拳脚落在他身上，一动也没动。 “都滚开！” “陈桐！你凭什么打他！住手！” “都滚哪！” 周晴疯了似的撕扯着那些男生，泪流满面，用尽全力将楚昊护在身后，高挑而瘦弱的身子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终于，一众男生停止了攻击，看着脸上挂彩、羽绒服也被撕破的楚昊，吓得纷纷后退。 唯有为首那个叫陈桐的男生，依然愤愤不已，指着楚昊怒吼道，“晴晴！刚刚我们可都看到了，他把你逼得都要下跪了，这样的混蛋，值得你喜欢吗！” “不要你管！” 周晴怒视对方，“我就是喜欢他，关你什么事！给我滚！” “你！” 农工大这一届学生中，周晴的追求者众多，陈桐是最积极的一个，要不然他刚刚也不会那么冲动了。 却没想到，反倒遭到周晴如此斥责！ 陈桐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无可奈何，好在周围那些男生见越来越多的同学走过来，连忙扯了扯他，终于将他拽走。 校门口再次安静下来。 疼！ 真他妈的疼！ 楚昊终于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在冰冷的马路牙子上，舔了下唇角的血，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畅快，之前郁结于胸的烦闷，竟然一扫而空。 看着楚昊嘴角渗血，眼眶乌青一片，羽绒服破开的口子甚至已经露出里面的棉絮，周晴心疼地用自己红袖口，颤抖着去擦他嘴角的血迹，“昊子……疼不疼？我送你去医院……” 楚昊回头看了下她，咧嘴笑道，“没事儿，这样挺好。” 刚刚还恨不得咬死他的周晴，见他这副模样，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楚昊侧头看了她一眼，轻叹一声，“小晴，对不起，活了……两辈子？不，我是说，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对一个女孩子道歉。 或许我的出现，确实把你们平静的生活搅乱了，让晓萌伤心，让你生气…… 可这真的不是我本意。 我楚昊再混蛋，也从没想过要故意伤害你们。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和晓萌。 我和晓萌，三年笔友，一千多个日夜的信件往来…… 在我心里，她一直是最特别、最信任的朋友。 上次来京城，第一眼见到她，那种感觉……很奇妙。 也因为晓萌，我才认识了你，认识了萧然。 小晴，你就像一团火，那么鲜活，那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我承认，我对你们……有好感。 这种好感很复杂，很珍贵。 但我扪心自问，我有没有死缠烂打、明确地追求过你们哪一个？ 没有吧？ 我一直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能跨越千里，认识你们这么好的姑娘，和你们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是我楚昊最大的福气！ 这份情谊，干干净净，坦坦荡荡，这有错吗？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给它贴上‘爱情’的标签呢？ 为什么异性之间，就不能拥有一种超越性别的，纯粹的友谊呢？” 这番“掏心窝子”的话，楚昊说得情真义切，坦坦荡荡，尤其那痛心疾首的语气……差点连他自己都信了…… 周晴止住了哭泣，怔怔地望着他。 回过头来想想，似乎……楚昊的确从没向她和田晓萌明确表露过爱意…… 捕捉到周晴眼中的动摇，楚昊继续加码，语气里透出淡淡的失落： “人生在世，不过匆匆几十年。小晴，你不觉得，咱们相隔这么远却能相识相知，是难得的缘分吗？为什么非要把它和男女之情绑在一起呢？ 我本人非常珍惜咱们之间纯洁的友谊，不过，如果我的存在，真的给你们带来痛基和烦恼……” 说到这里，楚昊深吸一口气，挣扎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满脸疲惫之色，“小晴，如果我真的……无意中伤害了你和晓萌，我再次说声，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们的生活。 另外……代言的事，也算了，麻烦你帮我跟萧然道个歉吧，就说我楚昊没福气，请不起她这位未来大明星了。” 说完，楚昊低下头，满脸落寞之色，轻叹一声，转身就走。 周晴见状，一把扯住他胳膊，“昊子，等等！” “嗯？”楚昊停下，缓缓转过头，那只没受伤的眼睛里，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脆弱和不解之色…… “那个……”周晴咬了咬嘴唇，看着农工大和对面林大不断涌出来的学生，压低声音道，你……你先别走！在这儿等一下，我……我这就去找萌萌，然后……然后咱们一起去萧然那儿！很快！你等我！” 说完，不等楚昊有所回应，径直向对面林大跑了过去。 楚昊见状，摇头叹息着喃喃道，“唉！我这该死的演技啊……” 第220章 轻松摆平 周晴心里乱的很。 楚昊硬扛拳头时岿然不动的决绝身影，和他那番关于“纯粹友谊”的剖白，在她脑海里反复冲撞，让她心烦意乱，又隐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结果没等她赶到林大园林系教学楼附近，就看到失魂落魄的田晓萌，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 “萌萌——” 看到周晴，田晓萌立马顿住脚步。 有那么一刻，她很想转身就走。 她是个不愿把自己内心世界向外人敞开的姑娘。 但有个人例外，就是楚昊。 因为她和楚昊是笔友，如果不是楚昊来京，她以为两人这辈子都不会有见面的那一天。 既然这样，向一个远方的“陌生”朋友吐露心声，把他当成一个安全的树洞，又有什么不可呢？ 可她没想到，两人竟然从笔友走进了现实。 更重要的是，一向内向的她，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被楚昊那大胆而阳光的举动吸引了！ 拽着她的手，一路从地铁站跑到永定河边！ 那是她活了十八年以来，最浪漫的经历！ 曾几何时，她真的以为这段感情会持续下去。 尤其是在好闺蜜不断在耳边描绘着美好的未来的情况下，让她一度天真地以为，童话或许真的会发生在她身上。 直到昨晚，楚昊那句“我有女朋友”，瞬间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今早默然离开四合院时，她就只想把自己彻底封闭起来，连同这段让她心碎又难堪的记忆，一起埋葬。 她甚至……有点害怕见到周晴，因为她敏感地察觉到，周晴望向楚昊的眼神里，也藏着不一样的光彩。 却万万没想到，仅仅过了不到一天，好闺密竟然又出现在她面前。 “萌萌——”周晴已经跑到她面前，不由分说拉着她走到僻静的角落。 看着田晓萌苍白又抗拒的表情，周晴心一横，声音压低，“萌萌，昊子他……在外面……” 听到“昊子”两个字，田晓萌身子一颤，下意识的转身就走。 这个时候，她不想听到有关楚昊的任何消息！ “萌萌！”周晴连忙拦下她，拉着她的手，脸色微微泛红，“萌萌，或许……我们都误会了……” 在田晓萌迷茫的注视下，周晴匆匆把刚刚发生的事描述了一遍。 末了，补充道，“萌萌，昊子那么花心，我到现在一想起来还是挺讨厌他的。 不过我觉得，有句话他说的没错。 毕竟……他从来没有主动追求过你，他珍视的是你和他三年的友情！ 你自己想想看，真的要因为一个误会，就这样放弃这份友谊吗？” 听到这些话，田晓萌沉默了。 整整一天，她都在默默反思着。 是啊！ 从头到尾，楚昊确实没有明确说过一句“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这样的话。 所有的悸动、期待、甜蜜的错觉，似乎都源于她自己的解读和闺蜜的推波助澜。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难道持续了三年的笔友情谊，真的要被自己亲手画上句号吗？ 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生动了感情，而且在三年的书信交往中，她对他无话不说，在她看来，活了十八年，楚昊是最懂她的那个人，比她家人还要懂她…… “萌萌——”周晴一直在观察着好友的表情，见她不说话，咬了咬嘴唇，“要是……要是你真不想原谅他，不想再看见他……我，我现在就去赶他走！让他永远别再来烦你！” “别！” 终于，田晓萌开口了。 不知为何，周晴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刚才昊子被我们班的陈桐带人打了！脸上挂彩，羽绒服都破了！他现在……就在校门外边等你呢，看着可狼狈了……” “什么？”田晓萌心头一揪，连忙追问道，“他伤得重不重？你怎么不早说！” “老惨了！”周晴脸色一垮，顺势挎起田晓萌的胳膊，“他现在就在校门外，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楚昊依然坐在马路牙子上，眼睛余光却一直盯着对面林大的校门口，将近半个小时之后，终于看到两个姑娘携手出现，这才低下头，一副忧郁之色。 “昊子！” 人未到，周晴的声音已经传过来了。 楚昊这才起身，目光落在田晓萌身上，声音沙哑道，“晓萌，我……” 只说了半句话，田晓萌一脸关切的看着他，“楚昊，你，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楚昊大咧咧的摆了摆手，“挠痒而已，没事儿，晓萌，明天我们神农部落就要给友谊商店供货了，我打算找萧然拍些宣传照片，如果你和小晴有时间的话，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找下萧然？” “可你现在这样子……” 楚昊再次笑着摆了摆手，故作轻松道，“一点小伤而已，很快就会好的。” 说完，冲着周晴眨了眨眼。 周晴会意，轻哼一声，“陪你可以，晚饭你包了！” “小事一桩！” 楚昊终于长舒一口气，顺手叫了出租车。 三人到了歌舞团时，恰好李萧然也刚下班，看到三人一同出现，顿时惊得合不拢嘴。 昨晚她可是亲眼看到周晴骂了楚昊大半宿，田晓萌则整夜眼泪都没干，结果才隔了不到一天，好象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又聚到了一起。 更让她惊讶的是，楚昊那副熊猫眼的狼狈相…… 不过，三人默契地对此避而不谈，李萧然也不好追问，痛痛快快跟着一起去了照相馆。 为了拍出最佳效果，田晓萌和周晴格外投入，化身造型指导，围着李萧然叽叽喳喳地提建议。 楚昊更是拿出了他之前抓拍的那张神级照片作为参考。 “师傅，我们这些照片是用来宣传的，一定要拍出最好效果，就好象这一张，要那种自然流露、最真实、最动人的瞬间！就像这样——” 楚昊一边说，一边翘起兰花指，身体扭成S型，摆出了一个极其妖娆妩媚的Ｐｏｓｅ出来。 这下可不得了！ 他那张原本就破了相、顶着硕大熊猫眼的脸，配上这刻意搞怪的夸张姿势，看起来别提多滑稽了。 “噗——” “哈哈哈——” “哎哟我的妈呀！” 田晓萌、周晴、李萧然三人瞬间被这强烈的反差萌戳中了笑点，尤其是李萧然，刚才还端着明星范儿呢，此刻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那份矜持彻底破功，露出了最本真灿烂的笑容。 原本他那张脸就被揍得破了相，这一比划，就更加滑稽了，逗得田晓萌，周晴和李萧然三人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好！” “千万别动！” “就是这样！” 咔—— 摄影师抓住李萧然的笑容，一张照片立马定格！ 第221章 劝解，心结 拍完照片，约定第二天来取，四人乘车回到了南锣鼓巷。 晚饭依旧很丰盛，气氛也很热闹。 尤其是三个女孩被楚昊顶着熊猫眼搞怪的样子逗得前仰后合，笑声不断。 然而，昨晚已经产生的裂痕和芥蒂，又岂是一顿热闹的晚餐和表面的欢笑所能轻易弥合的？ 饭后，周晴和李萧然默契地回了房，将天井处的空间留给了楚昊和田晓萌。 煤炉里的火苗跳跃着，映照着两人沉默的侧影。 楚昊挨着田晓萌，在炉边的小马扎上坐下。 “晓萌，今天我已经和盛华集团还有百乐集团签订了代理协议，为了满足他们的供货要求，很快就要在我们林吉省城还有京城这边扩建大棚基地了。” 田晓萌低着头，鞋尖随意的踢蹭着煤炉边的灰碴，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心不在焉地回应着，“那挺好的……” 楚昊静静看着她，“可是，我既要照顾家里那边的大棚，还要兼顾省城那里，京城这边恐怕就没有太多精力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田晓萌明显愣了一下，侧过身，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可是……我还要上学。而且，我……没那个能力啊？” “不是还有小晴吗？你们两个一起帮我操持一下，我给你们开工资，一个月四百块，年底还有奖金，怎么样？” 从楚昊决定在京城这边扩建基地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把田晓萌和周晴两人拉进来一起帮他的忙，一方面两人所学专业是真的能帮上忙，另一方面，还可以通过她们继续绑定周元武那边的关系，而且他是真的没有太多精力顾及京城这边，总不能把家里丢下不管吧？ 更重要的是，他确实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在京城坐镇。 “这边前期其实也不忙。 就算基地定下来，盖大棚也得几个月。 这段时间，你们就帮我物色一下需要招的员工，有空的话，帮我设计设计基地的景观园林，再管管账就行。 等基地建好了，要是有时间，帮我管理管理人员也行，不会太耽误你们学习的。” 田晓萌沉默了。 田晓萌可不像周晴那样，家里条件优越。 她只是借助奶奶家，晋省那边自己家的条件只是一般。 一个月四百块钱的工资，基本和与京城这边普通工人的工资差不多了。 这样一份勤工俭学的工作机会，听起来条件的确很诱人。 可是……一想到昨晚发生的那些事，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两人既然不能再成为恋人，还有必要这么牵扯不清吗？ 这算什么？ 挣扎片刻，田晓萌再次低头，眼睛盯着橙红色跳跃的炉火光晕，睫毛轻颤，低声道，“你……可以让你家里人帮忙啊……你不是……还有女朋友吗……” 楚昊知道，要想劝说田晓萌帮忙，前提必须先把她的心结真正解开才行。 现在她主动提及，于是顺势说道，“晓萌，我家里人都各有各的事，我哥有建筑队，我爹的家具店也离不开人，都帮不上我这边。至于英子……” 英子？ 应该就是他那个女友了吧？ 这还是田晓萌第一次从楚昊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身体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原本踢踏灰碴的脚尖瞬间停住，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 楚昊则顿了顿，看向依旧低着头的田晓萌，轻声问道，“要不，我跟你说说我和英子之间的事儿？” 田晓萌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将双手更深地插进了衣兜里，头埋得更低，视线死死钉在煤炉前那一小块被自己踢得格外干净的地面上。 出于对她的了解，楚昊见状，开始自言自语的讲了起来。 从他和初秀英懵懂青涩的中学时代，再到三个月前他带着一身失意从军校归来…… 田晓萌始终沉默着，唯有炉火在她眼中明明灭灭地跳跃着。 “我从军校回来那会儿，日子是真难熬。白眼、嘲讽，家里人也跟着受牵连。” 回想起之前的事，楚昊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英子她爸专门找过我，话说的很直白，我要还在军校，他绝不拦着。但我既然选择回来了，那就……呵呵，那时候，我还真觉得无所谓，想着断了就断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田晓萌的心微微揪紧，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可英子……她不放手。” 或许，楚昊自己都没发现，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温柔和宠溺，“她跟我说，我能回来，她最高兴。因为……这样我们就有更多时间在一起了。这傻丫头……” 听到这里，田晓萌的心里突然间泛起各种复杂的情绪。 酸楚、羡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那个素未谋面的“英子”，在楚昊最落魄的时候，选择了坚定地站在他身边。 这份情意太难得…… 楚昊摇头失笑，仰头看向夜空里稀疏的寒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嘲笑道，“小晴骂我花心，其实……也没骂错。” 田晓萌的心猛然一沉——终于要提到这个话题了吗？ “记得你上次打电话到我家吗？”楚昊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田晓萌低垂的侧颜，“我说过，接电话的是我们生产经理，她叫徐艳。” 徐艳？ 田晓萌虽然始终没有出声，却一直静静倾听着，直到听到“徐艳”这个名字，不由得眼皮一跳。 又一个！ 她当然记得那个在电话里，听起来很温和、很……亲近的女声！ 原来是她！ “徐艳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女孩儿，干活特别踏实、心细。我不在的时候，家里那边的大棚全都是她帮我照顾，不瞒你说，我对她也挺有好感的。” 如此直白的承认，让田晓萌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下。 好感？ 他对那个徐艳……也有好感……呵！ 还真是博爱啊！ 小晴果然没说错……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乡政府为难我，差点吞了我的大棚，还有流氓去砸场子那次吧？” 楚昊没有留意到田晓萌此时的表情变化，想起往事，语气渐渐低沉下来，“那帮人差点把我那些大樱桃树都毁了。 是徐艳……她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护着那些树，硬是挡在前面……结果，她被砸破了头，在医院躺了好几天。 从那以后，我对她的感觉……就更深了。” 田晓萌静静地听着，心底却越来越无法平静。 挺身而出……护住樱桃树……被砸破头住院……这些画面冲击着她的脑海。 这不仅仅是“好感”了，分明是患难与共！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站在那个徐艳的位置，面对当时可怕的流氓，她会不会一样那么有勇气…… 田晓萌苦涩的摇了摇头。 她只是个躲在象牙塔里的学生，她的世界只有书本和远离尘嚣的浪漫幻想，何曾经历过那样的惊心动魄？ 那个叫徐艳的女孩，用鲜血和勇气，在她和楚昊之间，划下了一道让她难以逾越的鸿沟！ 田晓萌还没有从“徐艳”的影子里脱身出来，楚昊接下来的话，再次让她目瞪口呆！ “还有我们省城春城宾馆的副总，刘小华……” 楚昊的声音顿了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唉！算了！不提了。” 这戛然而止的“算了”，让田晓萌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刘小华！ 又是一个名字！ 一个连“算了”都显得如此暧昧的名字！ 这“算了”背后，又藏着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 一个青梅竹马不离不弃，一个患难与共挺身而出，一个……身份显赫？ 还有她田晓萌，还有周晴，还有那个金发碧眼的爱丽斯……他身边的女人，多得像走马灯！ 她之前那些朦胧的期待、隐秘的悸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和廉价，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竟然还在这里为他心伤意乱。 “总之，晓萌，”楚昊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楚昊俯下身子，看着她低垂眼眸，语气认真道，“我承认，我这人很花心，但我真的，真的不是存心想伤害你。我很珍惜我们这三年多的情分，也不想因为一些误会，就让这份情谊就这么断了。” 田晓萌依旧低着头，心中苦涩，同时还涌起一股自嘲。 误会吗？ 不，那原来就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编织的一场梦…… “所以……晓萌，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能不能帮我这个忙？在我顾不上京城的时候，和小晴一起，帮我照看一下这边的事儿？” 呼—— 听了这么长时间，田晓萌心情几次起落，暗暗长舒一口气，好象要把胸腔里积压的酸楚、失落、自嘲和那点残余的不甘，全都吐出去。 从听到“英子”名字时的刺痛，到“徐艳”挺身而出时的酸涩震撼，再到“刘小华”带来的窒息感……最后是楚昊这番“坦诚”的友情告白带来的巨大冲击和混乱。 好乱！ 真的好乱！ 英子、徐艳、刘小华……每一个名字都压得她喘不过气。 不怪小晴骂他花心，他简直……！ 可是……可是…… 他从来没骗过我……他亲口承认了……他说珍惜和我的“友情”……他说不想失去这份三年的情谊…… 是啊，那三年的鸿雁传书，无数个夜晚伏案写信的时光，那些在信纸上才能畅所欲言的心事…… 那是她十八年苍白青春里最温暖、最私密的色彩。 除了周晴，唯有楚昊这个“影子”，是她心甘情愿敞开心扉的对象。 这份情谊，这份被他亲口定义为“珍视”的友情，难道真的……一文不值了吗？ 真的能狠心斩断吗？ 良久，她终于抬起头，目光迎向楚昊带着希冀和坦荡的眼神。 就在楚昊以为她要点头答应的瞬间—— 田晓萌的嘴唇动了动，目光却在触及他眼神的那一刻，突然间闪了回去。 那到了嘴边的“好”字，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堵了回去！ 目光触及的一瞬间，她好象又看到了那个在书信里与她心灵相通、在永定河边牵着她奔跑的少年。 也看到了那个在四合院里坦然承认“有女友”、此刻又坦然剖白“花心”的复杂男人。 靠近他，就意味着要不断面对这份复杂，要不断提醒自己那场无疾而终的单恋，要看着他身边可能不断出现新的“英子”、“徐艳”、“刘小华”…… 这份“纯粹的友谊”，对她而言，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她……做不到啊！ “等……等事情有了一定再说吧……” 丢下这句话，田晓萌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甚至顾不上看楚昊的反应，脚步慌乱地冲回了自己的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楚昊坐在马扎上，暗暗松了口气。 哪怕是和林为民那老狐狸以及和爱丽斯交手时，他都没有这么累过！ 好在他的“真诚必杀技”，已经产生了明显效果。 三年书信交往，他对田晓萌还是很了解的。 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逼得太紧。 对于这个单纯的女孩子来说，温水煮青蛙，徐徐图之，才是最好的攻略方式…… 卧室里，田晓萌依旧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却丝毫没有留意到，黑暗中，炕稍躺着的周晴和李萧然两人，此刻正时不时眨着眼睛…… 第222章 支票兑不了？耍我？！ 十二月二十二日，清晨。 楚昊早早起床，灶台的火刚生起，准备弄点早饭，就听见卧室门响。田晓萌、周晴和李萧然三个姑娘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 “起这么早？我还没做饭呢。”楚昊招呼道。 “不了不了！要迟到了！”周晴拉着还有些恍惚的田晓萌，脚步不停往外冲。 “诶——”楚昊刚伸手，两人已经风一样卷出了院门，只好一把揪住落在最后的李萧然，“你呢？照片不取了？中午友谊商店那边……” 李萧然犹豫了一下，脚步顿住，“等我中午下班，和同事一起去友谊商场看吧。” 楚昊无奈松手。 剩他一个人，也没兴趣单独弄些什么。 出了四合院，在巷口买了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乘车直奔百乐集团驻京办事处。 刚一见面，看到楚昊脸上的淤青，爱丽斯夸张地掩住红唇，碧蓝的眼睛里满是惊讶，“Oh My God！楚！你这是……被抢劫了吗？” 楚昊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含糊说道，“没事儿，不小心摔了一跤，对了，爱丽斯，检测报告出来了吗？” 提到正事，爱丽斯立马就将一份文件推到了楚昊面前，脸上同时呈现出一片惊诧之色。 “楚，这是我们百乐集团质检部报告，简直……太神奇了！ 检测结果显示，你送来的蔬菜水果，竟然没有任何农药残留！ Zero！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今天早上，当她拿到质检报告那一刻，简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盛华集团的签约证明了神农部落产品的品质应该没问题，但这份“零农残”的结果，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期，甚至让她一度怀疑是设备故障或集团内部质检人员出了问题。 否则，这样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度，不使用农药就能种出如此美味的蔬果？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 证实检测结果肯定没有问题之后，爱丽斯第一时间就给楚昊所在的四合院打了电话，结果连续打了几遍都没人接听。 正当她准备亲自去南锣鼓巷时，楚昊主动登门了，于是，刚一见面，爱丽斯就迫不及待的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楚昊对这个结果丝毫不意外。 要是能检测出农药成份，那才叫怪了…… 楚昊笑着摊了摊手，“这很简单，因为我们的蔬菜水果，从来不用任何农药，是真正纯天然绿色无公害食品！” 爱丽斯漂亮的碧蓝色大眼睛眨了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出于对欧美相关高端检测试备的极度信任，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了。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兴奋！ 在她的认知里，不使用任何农药的农产品，味道方面或许有一定的优势，但生长周期却是最大短板！ 欧美地区为何推崇给农作物使用农药？ 一是为了减少病虫害，二，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为了缩短农作物生长周期！ 既然神农部落的蔬菜水果不使用任何农药，势必要以牺牲它们的生长周期为代价！ 那么，楚昊承诺的“播种后十五天内足量供货”，在她看来，几乎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简直是上天在帮她加速获得神农部落的控股权！ 想到这里，爱丽斯再次推过来一份文件，“楚，这是我们集团法务部拟定的有关神农部落全球代理协议，除此之外，还有两份补充协议。 其中一份补充协议，是我们昨天谈好的那个……有趣的‘对赌游戏’条款。 另一份，是按照你的要求，出具的百乐集团今年‘采购’神农部落产品、金额达一百万美元的账目证明。” 说到这里，爱丽斯扬了扬手中一张支票，脸上挂着诱人的笑容，“楚，只要咱们签了协议，这一百万美元的支票，就是你的了……” 楚昊只扫了一眼爱丽斯手上的支票，紧接着就开始逐字逐句的看着那份协议。 由不得他不仔细，面对这些把“契约精神”挂在嘴边的外商，必须打醒十二万分精神，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爱爱丽斯也不催促，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跷起二郎腿，悠闲地品着咖啡，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楚昊终于看完了。 “怎么样？楚，如果没有问题的话……” 楚昊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正色说道，“爱丽斯，这条款上面有些内容，我还是不太明白——” “那没关系，我可以找法务部的人过来，给你逐条解释啊。” “不，”楚昊摇了摇头，一副极为谨慎的模样，“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我们还是去公证处走一趟。在那里签，更稳妥。你觉得呢？” 协议内容方面，楚昊真没看出什么问题，但安全起见，他还是想到公证处那儿做个最终确认。 况且……谁知道爱丽斯手上那支票是不是真的？ “当然可以！”爱丽斯欣然应允，“咱们就做我的车过去吧。” 到了东城区公证处，两人说明来意，楚昊把代理协议拿给公证员，“同志，麻烦您帮我看看这份协议，有些地方我不太明白，请帮我解释一下。” 说着，楚昊指了指协议中的几个条款，涉及外商交易，公证员相当重视，耐心细致的解释一番。 半个小时过去了，楚昊也完全理解了协议内容。 一直没有作声的爱丽斯这才问道，“楚，这回应该可以签约了吧？” 楚昊手里拿着的笔刚要落下，再次抬头，犹豫了下，问道，“同志，麻烦您帮我看看，这位爱丽斯小姐手上的支票……” 爱丽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随即闪过一丝荒谬和轻蔑的神情，痛快的把支票拿给公证员，“Of course。” 公证员接过支票，仔细核对了银行信息、签名、金额和防伪标记，反复确认后，对楚昊肯定地点点头，“同志，请放心。这张花旗银行的现金支票，要素齐全，防伪有效，没有问题。” 楚昊闻言，这才痛快的落笔盖章。 爱丽斯也跟着签完了字，“楚，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将属于她的那份协议收好，同时带着一丝胜利者的笑容，把支票塞进了他手里。 楚昊同样笑得很开心，和她握了握手，“当然，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的……” 离开公证处，楚昊直接把支票塞到空间里，紧接着马不停蹄的赶往距离最近的银行网点。 尽管公证员说过这支票没问题，但到手的钱才是钱！ 到了银行，楚昊直接把支票和存折拍在柜台上，“同志，麻烦帮我兑成人民币，然后存到存折里。” 银行职员拿过支票看了一眼，又推了回来，头也没抬，“对不起同志，这个兑不了。” “什么？！” 楚昊闻言瞬间声音拔高，脑子里嗡嗡的！ 继而，咬牙切齿道，“爱丽斯！你敢耍老子！！！” 第223章 等我消息 一百万美元啊！ 百乐集团五年全球代理费换来的，居然是一张兑现不了的废纸？！ 该死的爱丽斯！果然在耍他！ 等等！ 楚昊心头一紧，再次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张支票——这是林为民给他的五万美元港岛代理费，该不会也是假的吧？ “同志，麻烦你帮我看看，这张支票能不能兑现？” 那职员抬眼，公式化的看了下，再次摇头。 楚昊见状，一股邪火瞬间直冲脑门，拳头瞬间攥紧，眼看就要当场爆发！ 幸好那职员及时解释了一句，“同志，你先别激动！你拿来的都是外汇支票！我们这儿是小储蓄所，办不了外汇业务！你得去中国银行！找他们兑换！” 呃—— 这峰回路转来的太快，楚昊眼中怒色潮水般退去，连忙追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这两张支票是真的了？” 对方闻言，警惕的看着他，反问道，“同志，你这两张支票是哪儿来的？该不会是伪造的吧？ 我提醒你，如果这两张支票真的有问题，就算你去了中国银行，也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查，一旦查出问题……呵呵！” “不是，同志，不是你想的那样——”楚昊懒得跟他废话，一把抓起两张支票，转身就走。 刚刚差点误会了。 也难怪。 这可是他第一次怀揣着这么大数目的一笔巨款哪，能不紧张吗？ 就算爱丽斯不可靠，林为民总不至于也忽悠他吧？ 到中国银行试试！ 结果到了中国银行，证实两张支票全是真的。 可让他烦恼的是，想兑现，太麻烦了。 不仅需要外汇支票来源证明，还是签字，而且额度太大，还需要经过外汇管理局，最快也需要一个月才能办完…… 反正也要去友谊商店，不如问问郑书记？ 想到就做。 忙了这么长时间，眼看着就要中午了，友谊商店果然比前几日热闹了许多。 圣诞节临近，华侨外宾络绎不绝。 楚昊特意在一楼蔬果区扫了一眼，只见人头攒动，比上次来时客流翻了几番！ 更让他心头一热的是，耳边不时传来顾客询问“神农部落”的声音——友谊商店的宣传攻势，显然已经铺开了！ 四楼书记办公室。 看到楚昊出现，郑强快步迎了上来。 “哎呀！楚老板！你可算来了！急死我了！ 从早上开始就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老赵亲自跑了一趟南锣鼓巷，愣是没堵着你！ 楼下情况你也看到了吧？顾客都在问神农部落！ 货呢？到了吧？我马上安排人下去铺货！” 楚昊连忙拦住对方，“郑书记，先别急，我说过明天之前把货送来，就一定不会失言！ 在此之前，咱们是不是先把合作协议签一下？” “签协议？对对对！”郑强闻言脸上立马浮现出喜色，回头从办公桌上拿起电话，“喂？法务部！小刘，马上把昨天拟好的神农部落合作协议拿上来！马上！” 昨天提起这个事，楚昊还推三阻四的呢，现在楚昊主动提出来，郑强总算松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敲门进来，将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 “楚老板，你看看，如果没问题，咱们现在就签了！” 楚昊接过协议，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基本符合昨天口头谈的条件。 但他没有立刻签字，而是从包里取出了两张支票和那份与百乐集团签订的补充协议，放在郑强的办公桌上。 “郑书记，买地的事，您还记得吧？ 这是我刚从百乐集团收到的支票，还有这份协议，就是您说的‘年创汇百万美元’的证明。 您看，这事儿……是不是能办了？” 郑强拿起支票和协议，仔细看了看金额和百乐集团的公章，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楚老板真是雷厉风行啊，这么快就和百乐搭上线了！ 行！有了这个证明和实实在在的外汇支票，你买地的事，有门儿了！ 这样，咱们先把咱们的协议签了，签完我立马就去帮你跑这个事！” 楚昊摆了摆手，“郑书记，我觉得还是先办买地的事吧，这样我心里也能踏实点。” 万一对方食言，他能怎么办？ 郑强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这年轻人，摆明了是不信任他嘛！ 可友谊商店眼下的确急需神农部落这个招牌，稳住圣诞节的销售高峰…… 想到这里，郑强只能尽量温言劝道，“楚老板，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你看，咱们商店这边，火烧眉毛啊！顾客都堵在门口问了！ 这样，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咱们可以在合作协议里，白纸黑字加上一条： 友谊商店承诺协助楚昊办理京城蔬菜基地建设用地事宜。 若因友谊商店原因未能促成，贵方有权单方面中止合作！ 你看……这样够有诚意了吧？” 见楚昊依旧沉吟，郑强再次补充道，“楚老板！帮你跑买地，不是打个电话就能成的，需要协调多个部门！需要时间！可我们商店等不起啊！ 只要你把协议签了，开始铺货，我郑强马上就去帮你跑！ 你就在我这儿等着，我保证，今天下班之前，无论如何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成不成？” 话说到这个份上，楚昊知道再僵持下去反而显得自己不识大体，于是缓缓点头。 当着他的面，郑强让法务部的人修改了协议，楚昊看过之后，签字盖章。 “郑书记，我相信您，但也请您理解一下，我是真的急着要在京城扩建，急着把地买下来。” 郑强收起协议，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楚老板，你放心，我这个人说到做到，现在在就帮你去办买地的事！” “那就太感谢您了！” 楚昊连忙把他和爱丽斯签订的补充协议递过去，“郑书记，这张支票……能不能顺便帮我兑换了？” “支票兑换不急！”郑强笑着把补充协议放入文件包里，“等我把买地的事跑出个眉目，兑换就是顺带手的事！我们友谊商店有专门的外汇渠道，跟外汇管理局熟得很，比你个人去跑快多了，也省心！放心，包在我身上！” 说完，一边拎起包和楚昊向外走，一边说道，“楚老板，我这边去帮你跑，你那边也千万抓紧催货！务必保证今天下午货一定送到！楼下顾客可都等着呢！” “放心，我这就回去盯着，货应该快到了。” 两人一同走出友谊商店大门，郑强紧了紧大衣领子，对楚昊匆匆点头，“等我消息！” 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第224章 开张大吉 看着郑强上了车，楚昊转身刚要走，就见赵怀德气喘吁吁的匆匆跑过来，一把将他拽住。 ““哎呀我的楚老板！你可让我好找！我在南锣鼓巷眼巴巴等了你一上午！这货……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啊？” 楚昊轻松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赵总，别急！我刚和郑书记签完合作协议，货已经在路上了！你赶紧安排人到门口接应，我这就去把车带过来！” “真的啊？那太好了！”赵怀德闻言长舒一口气，连连点头，“行！我现在就安排人在门口守着！” 终于摆脱了赵怀德，楚昊转身又去了照相馆。 根据约定，一共扩印了三张照片，效果超乎意料的好，一尺见方，色彩饱满，将李萧然的青春活力和蔬果的诱人色泽完美定格。 付了钱，带上照片，又叫了辆车，直奔南锣鼓巷，从空间里取出整整一百个泡沫箱子装车，这才再次返回友谊商店。 赵怀德是真的急了。 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看到楚昊下车，立马挥手，一帮员工过来就开始搬货。 “快快快！轻拿轻放！手脚都给我麻利点！”赵怀德亲自督阵，指着两个毛手毛脚的小伙子吼叫着，“这些可都是娇贵货！磕着碰着一点，小心你们的工资！” 说完，和楚昊一边向蔬果区那边走，一边介绍道，“楚老板，瞧见没？黄金位置！我们前期宣传可是下了血本！你看这人气，一大早就围了不少人，就等着你们神农部落亮相呢！” 楚昊点点头，顺手递上那三张精心拍摄的宣传照，“赵总，这是我们神农部落重金雇请的品牌形象大使，昨天刚刚紧急拍了三张宣传照，还要麻烦赵总帮忙安排一下。” “哦？”赵怀德接过宣传照，越看越满意，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神农部落的农产品在友谊商店铺货，宣传方面本就是友谊商店应该做的，现在楚昊主动提供宣传素材，赵怀德当然更开心了。 “呵呵，不错，这姑娘还真上镜！有了这些照片，再加上我们商店之前的宣传效果，我相信这个圣诞节，你们的蔬菜水果肯定供不应求！” “但愿如此吧。”楚昊也非常期待着后续销售情况，跟着友谊商店的员工一起在蔬果A区铺货。 随着一个个泡沫箱子搬入冷藏柜，周围的顾客很快就聚拢过来。 尤其是看到李萧然那三张宣传照，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呀！这是谁家姑娘，可真漂亮啊！” “应该是刚刚出道的明星吧？你们看她手里拿着的草莓，多鲜亮！” “是啊，尤其这张照片，这姑娘的嘴唇和她手里的车厘子，简直太相配了！” “昨天报纸上宣传的神农部落，不是咱国内的吗？什么时候咱们国内也有这么大这么好看的车厘子了？” “呵呵，肯定是宣传效果，这照片上的车厘子看着比进口的还大，怎么可能嘛！” “诶？你们看——那里刚刚摆进来的不就是神农部落的车厘子吗？” 眼看着楚昊刚刚摆进冷藏柜时的泡沫箱子外标签上印着的字样，一群顾客边议论着，边好奇的凑了过来。 “【神农严选·精品大樱桃 500g达利安农科院·明珠品种】？” “切！原来不是车厘子，而是大樱桃！而且还是咱国产的品种！” “是啊，明珠品种？我好象听说过，据说这大樱桃有点酸，而且个头也没有车厘子大啊。” “我就说嘛，咱国内怎么可能有车厘子呢？想不到友谊商店也一样，就是靠着宣传搞噱头！” 眼看着周围的议论声对友谊商店越来越不利，楚昊及时打开了泡沫箱子。 刹时间—— “哇！” “这，这车厘子好大呀！” “不是明珠大樱桃吗？怎么可能这么大，这么好看！” “是啊，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呵！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买了！” 有人指了指泡沫箱子旁边的价签，嘴角直抽抽。 “天哪！一斤二百四十块钱！这……好象比进口车厘子还要贵！傻子才会买呢！” “切！你这话说的！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友谊商店！真以为这是咱们普通百姓能买的起的？人家针对的是那些外宾和有钱人！” 周围顾客们好奇心不减，可真正要花钱买的人却还没有看到。 随着冷藏柜里的泡沫箱子一个个被打开，议论声和惊呼声就没停下过！ 实在是这些蔬菜水果的卖相太惊人了！ 就好象刚从地里采摘下来一样的诱人！ 可惜，一看到那些价签，大部分人心凉了半截儿。 这么吸引人的蔬菜水果，谁不想尝尝口味儿？ 奈何这售价也的确让人忘而却步啊！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继续围观着。 买不起，过过眼瘾总行吧？ 更何况，还有那三张新挂出来的、光彩照人的宣传照可以欣赏。 不少人开始对着照片指指点点，猜测着李萧然的来历…… “Oh My God! Look at this， Catherine!” 终于，两位衣着考究、挎着精致手袋的外国中年女士奋力挤到了最前面，目光瞬间被冷藏柜里的蔬果牢牢吸引住，碧蓝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The Divine Farmer Tribe! It''s them! The one from yesterday''s paper!”（神农部落！就是昨天报纸上那个！） “My! Look at these cucumbers! So straight and crisp!” “Oh! Catherine! The strawberries! My God! Are these really from here? Not flown in from Japan with a new label?”（哦！凯瑟琳！草莓！天哪！这真是这里的？不是从日本空运来换个牌子吧？） “Jessica! Look! Cherries! My God! Are these theirs too? Jessica， I think I want… I want some of everything!”（杰西卡！看！车厘子！天哪！这也是他们的？杰西卡，我想……我每样都想来点！） Hmm… the cherries are a bit pricier than back home… But…”（嗯…车厘子比我们那儿贵一点…但是…）她转向同伴，露出了一个跃跃欲试的笑容，“Jessica， shall we get a little of each to try? If they taste as good as they look， we''lle back tomorrow for Christmas dinner!”（杰西卡，我们每样买一点尝尝？如果味道和卖相一样好，我们明天再来买圣诞大餐的！） “Absolutely! Yes!”（太棒了！好！）杰西卡兴奋地点头。 在周围人群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两位外国女士开始优雅地挑选。 草莓、车厘子、黄瓜、豆角……每样都拿了一些，动作从容，根本无视了那令人咋舌的价格标签。 楚昊和一直紧张关注着的赵怀德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不约而同地扬起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开张大吉！ 第225章 因我之名，点亮未来之星！ 神农部落的产品定位高端，普通顾客即便被其诱人的卖相吸引，面对那令人咋舌的价格也只能望而却步。 但友谊商店面对的是特殊消费群体，因此，短短一个多小时，又有几波顾客光顾，成交了几单。 楚昊站得有些乏了，正有些意兴阑珊，旁边的赵怀德却依然精神奕奕。 看出楚昊有些不耐烦，低笑着劝道，“楚老板，沉住气！这才第一天！离圣诞越近，客人只会越来越多！凭你们东西这品质，口碑一传开，保管你数钱数到手软！” 楚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终于捕捉到了李萧然的身影，悄悄挪了过去。 李萧然中午刚下班，就带了歌舞团的同事过来了。 此刻，她正带着几位歌舞团的同事挤在冷藏柜前，小姐妹们围着她，对着宣传照和她本人叽叽喳喳，兴奋不已。 “哇！萧然！这照片拍得太棒了！简直跟画报上的明星一样！” “就是！本人比照片还好看！” “萧然，你以后肯定是大明星的料！” 毕竟是个才十七岁的小姑娘，难免有一点点虚荣心。 听着姐妹们的称赞声，李萧然心里甜滋滋的，一抬眼，正看到楚昊已笑眯眯地站到了她身边，连忙有些羞怯地低下头：“昊哥……” 嗯？什么情况？ 姐妹们看到李萧然的表情变化，目光又落到楚昊身上，顿时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八卦。 “萧然，这是你男友？” 李萧然的脸瞬间红透了，连忙摆手：“别瞎说！他……他是我老板！神农部落的老板，楚昊楚大哥！” “哇——！” “他就是神农部落老板？！” “这么年轻？……还这么帅！” 惊叹声此起彼伏，小姐妹们看向楚昊的眼神瞬间亮起了崇拜的小星星。 有人忍不住趴在李萧然耳边，压低声音兴奋道，“萧然……可以呀！帅气又多金，千万要抓住机会啊！” 看着姐妹们花痴的模样，李萧然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楚昊脸上还残留着昨天被揍的惨相，这也能称得上“帅”？ 更何况，要是她们知道眼前这位“帅老板”的花心程度……恐怕表情就精彩了。 楚昊则大大方方地冲李萧然和她的同事们点头微笑：“萧然，这些都是你的同事？” “……嗯。”李萧然小声应道。 “呵呵，欢迎你们！有空让萧然带你们去我那儿玩，别的没有，好吃的管够！”楚昊热情邀请。 “真的啊？！”一个姑娘惊喜地指着冷藏柜里紫黑发亮的大樱桃，“那个……也能吃吗？” “当然！”楚昊爽快应道，“管够！” “哇——！！”小姐妹们瞬间爆发出欢呼，引得周围顾客纷纷侧目。 很快，有人认出了李萧然。 “诶？快看！那姑娘不就是照片上那个吗？” “真的诶！真人比照片还水灵！” “太漂亮了！” 瞬间，李萧然成了全场的焦点。 一些年轻后生更是奋力挤过来，目光热切地在她身上流连着，直到发现她与楚昊站在一起谈笑风生，看向楚昊的眼神便带上了浓浓的羡慕和敌意。 “楚！” “楚老板——” 就在这时，林为民和爱丽斯两人看到楚昊，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楚昊还有些意外，冲着他们招了招手，“林董，爱丽斯小姐，你们怎么也来了？” 林为民儒雅一笑：“呵呵，神农部落产品在友谊商店首发，作为合作伙伴，当然要来捧捧场了。” “是啊，”爱丽斯笑得风情万种，碧蓝的眼眸扫过冷藏柜，“亲爱的，只要你一句话，为了支持你的神农部落，我可以把这里所有的货……都包了。怎么样？” 楚昊闻言一怔，继而苦笑，“爱丽斯小姐，您就饶了我吧。这批货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东北紧急调运过来的。您要真全包了，郑书记和赵总怕是要找我哭鼻子了。” 堂堂百乐集团大小姐，要包圆了这里所有神农部落的蔬果，简直小菜一碟。 可那样一来，楚昊就有苦头吃了。 他总不能一直留在这儿吧？ 家里那边杨芸的麻烦还等着他回去解决呢。 林为民和爱丽斯之所以过来，无非是想看看神农部落的蔬菜水果的市场反应，顺便为他们日后代理时提供些参考罢了…… “楚老板，这里这么多顾客，可见你们神农部落的东西的确很受欢迎啊。” 林为民一边说，一边指着远处过来的一行人笑道，“看看，那些记者都闻着味儿过来了。” 这样的场面，当然少不了新闻媒体的身影了。 尤其是《京城晚报》，最初就是他们第一个发现了这个新闻素材的，当然要跟踪报道了。 最先过来的程记者也注意到了楚昊和林为民以及爱丽斯，扛着摄像机带了个同事就挤过来了。 “楚老板！恭喜神农部落产品正式入驻友谊商店！作为品牌创始人，此刻您有什么感想？” 刚一见面，话筒就递到了楚昊面前。 林为民和爱丽斯对此习以为常，神色淡然，李萧然的小姐妹们则更加激动，在她耳边兴奋地低语。 程记者显然也注意到了李萧然，又看了看蔬果区摆放的三张大幅宣传照，眼珠一转，职业敏感让他立刻找到了新话题点，“楚老板，这位姑娘应该就是你们神农部落的品牌形象大使了吧？” 楚昊顺势招手，把李萧然叫到身边，笑道，没错，她就是李萧然，我们神农部落正式签约的形象代言人。” 说完，楚昊感觉还有点莫名其妙，宣布萧然代言这件事的当天，程记者也在啊，何必多此一问呢…… 他不知道，作为新闻工作者，程记者需要的就是话题。 没有话题，那就制造话题！ 程记者又看向旁边的爱丽斯和林为民，“楚老板，您和爱丽斯小姐是朋友，又与林董合作密切。 无论是爱丽斯小姐这样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魅力人士，还是通过林董在港岛聘请知名影星，似乎都是更好的代言选择吧？ 请问您选择李萧然小姐，是出于怎样的考虑呢？” 见楚昊脸色有些难看，程记者连忙补充道，“楚老板别介意，我就是想知道，神农部落眼看着声名鹊起，为什么不找一位名气更大的明星代言呢？” 爱丽斯懒洋洋的瞟了楚昊一眼，娇声道，“可能他觉得我没有那位姑娘有魅力吧？” 林为民也跟着微微一笑，“在港岛找一位明星代言，这的确不是难事，只要楚老板一句话，我随时都可以安排。” 再看李萧然，脸色已经有些苍白，紧张的看向楚昊。 她身边的小姐妹们也感受到了压力，下意识地围拢过来，紧紧簇拥着她，脸上尽显担忧之色。 楚昊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拍了拍李萧然微微颤抖的肩膀。 “程记者这个问题问得好。” “我们神农部落早晚要名扬天下，品牌形象大使人选当然要慎重选择了。” “正如林董刚才所说，如果要找一位重量级明星代言，也不是不可以。” “但那不是我楚昊的行事风格。” “神农部落需要的，不是一个借来的光环！而是一个能与之共同成长、血脉相连的形象！” “我认为，这个人，就是李萧然！” “她或许现在籍籍无名，但我坚信——终有一日，她的光芒，将与神农部落的辉煌交相辉映！” “有些人喜欢豪车名表，并以此彰显身价，而我楚昊，偏爱亲手培养传奇！” “就像我的神农部落，普普通通的泥土，普普通通的种子，经过我们精心培育，却能结出让盛华、百乐这样的商界巨头都为之青睐的成果！” “同样的道理，我相信，因为我们神农部落形象大使这个头衔，而李萧然，也必将以此为契机，踏上属于她的璀璨星途！” “而这，就是我楚昊的处事方法：与其找一个名气超然的明星，不如亲手点亮一颗未来之星！” “程记者，不知这样的回答，你可满意？” 第226章 春城宾馆？ 话音落定，黑压压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现场，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紧接着，不知是谁率先反应过来，雷鸣般的掌声一下子席卷了整个蔬果区！！ 李萧然怔怔地看着身边这个为她挺身而出的男人，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苍白的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那是一种被信任、被寄望的幸运和感激。 “未来之星啊！”周围的小姐妹们又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起来，好象被众星拱月的是她们一样的兴奋，再看向楚昊那张带着略显惨不忍睹的脸庞时，竟然透着一股令人心折的魅力…… 程记者显然没有想到，楚昊的回应会引发如此强烈的共鸣，他以为楚昊会辩解，会圆场，就是没想到他会如此锋芒毕露！ 甚至在他看来，刚刚的回答带着浓浓的“侵略性”…… “咳，楚老板，”清了清嗓子，话筒再次凑近，“从您的那番话里，我读出了更深层次的韵味——您如此推崇李萧然小姐，并坚信她能成为‘未来之星’，这是否意味着，神农部落未来有意向娱乐产业进军，您本人也将在娱乐圈大展宏图呢？” 这话也并不是他心血来潮，否则，放着现成的明星不用，如此力捧一个新人，图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就连李萧然也有些好奇，如果楚昊以后真的成立自己的娱乐公司，有意签下自己为旗下艺人，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然而，楚昊却直接摇头，给出了否定答案。 “不，我对娱乐行业本身，没有丝毫兴趣。神农部落，才是我唯一倾注心血的事业！” “之所以选择李萧然作为我们神农部落的形象大使，是因为她和我们神农部落一样，都是初出茅庐，都带着未经雕琢的璞玉之姿，都蕴藏着无限可能的蓬勃生机与潜力！” “我这个人，能力有限，精力也有限，但，唯一引以为傲的，是这双识人的眼睛！” “我断定李萧然在不远的将来必成大器，不是我有能力培养她立足娱乐圈，而是我有幸，提前发现了这颗注定闪耀的未来之星！仅此而已！” “就像我认定了神农部落一定会成为农业界的翘楚一样，不是因为我本人在这方面有多么出人的能力，而是因为，神农部落本身拥有的潜力，注定会代表我们国家的农业发展，?立于世界之巅！” 哗—— 这一次，现场的掌声更加持久！ 李萧然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身边的楚昊，波澜不惊的内心世界竟然在这一刻泛起了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微漾…… 一直冷眼旁观的林为民，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之色，开始重新审视着楚昊那张年轻的脸庞。 或许，他再也不能把楚昊当成一个普通的农村小子来对待，这份从容的应对中，毫不掩饰的透着锋芒毕露的自信，让他不由得回想起自己早年起家时的似曾相识…… 爱丽斯那双迷人的碧蓝眼眸里，也少了几分惯有的轻佻与隐藏的鄙夷，更多了一分审慎…… 程记者经验老道，低头对助手说道，“都记下了吧？千万别漏掉了，回去之后马上整理！” 随即，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热情笑容，看向楚昊，“楚老板刚才一番话，听得人热血沸腾，您有志于让华夏农业在世界舞台占据一席之地，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只是不知，您这份睥睨天下的底气，具体来自哪里？能否与我们《京城晚报》的万千读者，分享一下这份力量的源泉呢？” 采访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进入正题了，楚昊自信一笑，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冷藏柜，“很简单，它来自于我们神农部落农产品无可比拟的品质和独到的口味，也来自于品尝过这些蔬果的人即将传扬四海的不二口碑！ 神农部落专注于绿色无公害，发掘蔬菜水果最本真的味道。 我们每一位神农人，精心侍弄的不仅仅是农产品，更是承载着土地灵魂的艺术品！” 哗—— 掌声第三次如潮水般涌起，经久不息！ 程记者很满足这种采访效果，紧紧握住楚昊的手，“楚老板，感谢您愿意与我们《京城晚报》分享这份独特的人生信念和宏伟愿景，预祝你们神农部落早日成为我们华夏农业领头羊，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记者离开，周围人群却依旧未散，又有一部分顾客加入了采购行列。 林为民再次上前，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寒喧道，“楚老板刚才那番话说的真好啊！经媒体这么一渲染，友谊商店怕是要被挤爆了。看来元旦前，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好好聚聚。” 楚昊淡笑一声，“林董见笑了，不过，我最多在京城还能停留两三天，毕竟家里那边还有不少事要处理呢。” “嗯，早点回去也好。”林为民点点头，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说不定……春城宾馆那边，正有什么好消息等着你呢。” 嗯？ 对方这话明显意有所指啊…… 本想追问下去，林为民却已经优雅地转身，与一旁若有所思的爱丽斯一同，汇入了通往二楼的人流。 刚刚林为民提到春城宾馆……看来，也该给刘小华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了，顺便…… 压下心思，楚昊转过身，脸上重新挂起温和的笑容，看向依旧被小姐妹们簇拥着的李萧然，“怎么样？带着你的同事们，去南锣鼓巷热闹热闹？我请客！” 好耶——！！！” 还没等李萧然回应，身边的小姐妹已经异口同声的欢呼起来了。 无奈，李萧然只好红着脸低声道，“那……我去找晴姐和萌萌姐，我们一起过去？” “好啊，顺便再去把黄昆老师他们一起请过来，今晚咱们——” 话未说完，就听赵怀德突然跑到跟前，一把抓住楚昊的胳膊：“楚老弟！快！快跟我上楼！郑书记电话！” 难道是买地的事有眉目了？ 楚昊闻言大喜，一边走一边回头，“萧然，你们先过去，我办完事就回家。” 回家…… 李萧然蓦然间怔在原地，心跳如鼓…… 第227章 震撼！与刘小华通电话 友谊商店四楼，书记办公室里。 楚昊一把抓起电话，对面传来了郑强熟悉而轻快的声音。 显然，赵怀德已经将神农部落产品在友谊商店成功亮相、反响热烈的消息汇报过了。 “楚老板，我现在就在外经贸部外投司厉司长办公室呢！厉司长对你这个‘创汇能手’很感兴趣，特地让我问问你，对购买农用地有什么具体想法？比如地理位置偏好，期望的大致面积？” 楚昊闻言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回道，“郑书记，我哪敢提什么要求啊！ 能在京城顺利拿到地用来扩建蔬菜大棚，我就谢天谢地了！ 面积嘛……当然是多多益善，能有个三五十亩那是最好不过了！ 另外，为了能更快捷地给友谊商店供货，基地位置自然是离市区越近越方便了……” 楚昊的心理预期当然是越靠近市内越好，但这显然不太现实，就看郑强那边的关系硬不硬了。 “郑书记，需不需要我现在就过去？” “哈哈，楚老板，你也太心急了点！”郑强在电话那头爽朗大笑，“这事儿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得看京城周边哪里能协调出合适的地块，面积能批多少，这都得跟好几个部门慢慢磨。 不过厉司长既然亲自过问了，这流程肯定会快很多，阻力也会小不少。 另外，厉司长的意思是，最好能抽个时间，大家坐下来当面聊聊你的具体规划和想法。” “没问题！”楚昊立马应下，“郑书记，这次真麻烦您了，还请您跟厉司长说一声，圣诞节之前，我这边随时都有时间！” “那好，楚老板，那你先忙，我这边再跟厉司长敲定一下细节，明天见面再细聊！”郑强说完便挂了电话。 放下听筒，楚昊脸上那抑制不住的灿烂笑容，看得旁边的赵怀德都忍不住揶揄道，“瞧把你乐的！楚老板，这下放心了吧？ 早跟你说了，要相信我们郑书记的能量！ 你那事儿放在别人身上是麻烦，但在我们友谊商店这儿，只要合作顺畅，后面在京城办手续，保管绿灯多、红灯少！” 楚昊连连点头致谢，“是是是，这次真是多亏郑书记和您了。赵总，麻烦您回头跟郑书记说一声，有任何进展或者变动，随时打我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候命！” 走出友谊商店，楚昊心中感慨万千。 经历过二道乡政府的刁难，他本能地对跟官方打交道有些抵触。 没想到在京城，借助周元武、陈永年、林为民以及友谊商店这条线，事情反而顺利得超乎想象。 这让他更加意识到保持这些人脉关系的重要性…… 等楚昊返回南锣鼓巷四合院里已经闹成一片了。 除了黄昆老师，满院子都是青春洋溢的年轻人，很快便打成一片。 周晴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本性，在人群中穿梭笑闹着。 只有田晓萌，话依旧不多，并且有意无意地避开与楚昊独处的机会。 刘隐涛一边烤着玉米，一边把楚昊招呼到身边，“昊子！我们可都听萧然她们说了，你今天在友谊商店可出大风头了！ 还放话说萧然以后肯定大红大紫？ 你让咱们这些正儿八经中戏表演系的学生，脸往哪搁啊？ 难道我们这些科班出身的，还比不上萧然有前途了？” 李乃武，赵奇和王百原三人也凑过来起哄，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楚昊哪会被他们唬住，笑着从容应对道，“萧然以后肯定大红大紫，这话是我说的，我负责！ 不过嘛，涛哥，百原，还有乃武、赵奇，你们几个也甭急，将来必定都是响当当的实力派大腕儿！前途一样无量！” “切！”刘隐涛不满的白了他一眼，“昊子，你这嘴可够损的！说我们是实力派，不就是变相说我们长得不好看呗？” “哪能呢，嘿嘿，别人不敢说，就涛哥你这气质，那是越沉淀越有韵味儿！谁敢说你不好漂亮，那指定眼神有毛病！” 虽然这话有恭维之嫌，但哪个女人不喜欢人夸？ “行了行了，少贫嘴！”刘隐涛被他逗乐了，大手一挥，“就冲你说咱们都有前途无量这句话，今晚高低也得把你放倒！哥几个，上！” 王百原第一个响应，怪叫着扑上来抱住楚昊，紧接着李乃武和赵奇两个大块头也泰山压顶般扑了上去，四个人瞬间在雪地里滚作一团，惹得周围姑娘们笑得前仰后合。 “操！你们这帮牲口！不讲武德！” 楚昊好不容易从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雪，撸起袖子叫嚣着，“来来来！有种单挑！” 这一天好事连连，楚昊也彻底放飞自我了，一个人就喝光了三瓶【神农忘忧醅】。 尽管这酒再不上头，一下喝了这么多，也难免有些飘了。 晚上七点多，喧嚣散尽，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宁静，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才晃晃悠悠到了客厅，拿起电话。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干练的女声。 楚昊嘿嘿一笑，喷着酒气说道，“小华，几天不见，该不会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吧？” 对面安静了两秒。 “楚昊……是你吗？！” 楚昊立马声音一沉，霸气道，“叫我什么？重说一遍？” “……昊……昊哥哥……”刘小华声音瞬间弱了下去。 即使隔着电话线，楚昊似乎也能看到她此刻咬着嘴唇、脸颊微红的模样。 这声“昊哥哥”让他嘴角得意地扬了起来。 然而，没等他继续逗弄，刘小华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楚……昊哥哥！我这边一直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急得我都快上火了！要不然早给你打电话了！ 你临走前不是提起过，要在省城这边扩建蔬菜大棚吗？ 你猜猜看，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楚昊闻言，酒意瞬间冲散了大半，连忙追问：“找到地方了？情况怎么样？” 刘小华兴奋的声音再次响起，“地方找到了！而且不是空地，是现成的！十亩！整整十亩已经建好的现代化蔬菜大棚！ 所有的设施都是最先进的！” 楚昊闻言，残余的酒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彻底冲散！ 消息是当然好消息，而且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原以为至少要明年开春，省城那边的扩建才会有眉目，想不到杜小芳那边进展会这么快！ 不对！ 杜小芳是有些能力，但还不至于有这么高的办事效率。 毕竟那里是省城，若论人脉，当然要远逊于刘小华这个春城宾馆的副总了。 想到这里，楚昊嘴角噙笑，隔着电话意味深长的问道，“行啊小华，你这么听话，办事效率又这么高，说吧，想让我给你什么奖励？” 电话那头，刘小华听到这话，顿时怦然心动，不由得回想起楚昊离开省城之前那一些几乎让她沉沦的画面…… 她当然能够听出来楚昊言外之意，甚至内心深处……还隐隐有些期盼，不过，毕竟楚昊不在眼前，很快又恢复了理智。 “可是……昊哥哥，这件事之所以这么顺利，其实……其实跟我真的没多大关系……” “什么？” 楚昊闻言瞬间愣了。 这怎么可能？ 当然，他不认为已经被拿捏了的刘小华会向他说谎，因此，立马问道，“到底什么情况？” 第228章 天上掉馅饼 电话对面，刘小华压下心中涟漪，整理了下思路，详细说了事情经过。 “这几天，杜小芳和我弟弟一直在忙着寻找适合扩建蔬菜大棚的事，我也托人询问过，但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不过，昨天突然有人直接到宾馆总经办找我，对方自称是省城农业大学后勤处的，说他们学校有一片蔬菜大棚基地，因为……嗯，经营管理策略调整，有意对外整体转让。 他们不知从哪里听说我们在寻找类似资源，就主动找上门来询问意向。 我当时觉得机会难得，立刻叫上杜经理和我弟弟一起去现场实地考察。 那片基地位置不错，就在农大实验田旁边，面积足有十亩，大棚的钢架结构、保温材料、自动灌溉、通风系统……确实都是按高标准建的，只要接手，稍微整理一下就能直接投入生产！ 但是……事后我私下了解了一下，农大那片基地之前的经营效益其实一直挺好的，好像并没有听说有什么经营不善的问题，这突然说要整体转让，感觉……有点蹊跷。” “还有件事更奇怪，”说到这里，刘小华顿了顿，“昨天陪同我们一起参观的，除了农大后勤处的人，还有省招商局的一位科长。 而在这群人里，我好像……好像看到了盛华集团林为民董事长身边的那个叫陈涛的助理，当时他就站在人群后面，很低调，但我觉得没看错……” 嗯？ 楚昊闻言怔了一瞬，如果事实真像刘小华所说的那样，他反倒明白过来了！ 之前杜小芳曾经到农大蔬菜大棚基地参观过，而且还拍了不少照片给他看过。 当时他还曾对那先进的设施羡慕不已，想着以后把老家的大棚也改造成那样呢。 效益一直不错，却突然要转让？招商局介入？还有林为民的助理陈涛出现在现场？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林为民！ 至于他这么做的目的，也不难猜想。 只有林为民才有这份能量和动机！ 利用他在省城和招商方面的关系网，促成了农大基地的“转让”！ 至于目的？ 结合那份限时供货协议……楚昊瞬间豁然开朗。 林为民和爱丽斯一样，压根不相信他能在协议规定的十五天里按时供货！ 他提前布局，拿下这现成的基地，看似是帮忙，实则是为了加速推进协议，等着他违约，好名正言顺地拿走那百分之二十的神农部落原始股！ 见久久没有动静，刘小华连唤了两声，这才把楚昊拉回现实。 “呵呵，这是好事啊，小华，你和杜经理这两天继续帮我盯紧这件事，把相关的转让意向书、初步协议什么的都准备好，我这边京城的事情一收尾，最多三天就赶回去！到时候，我亲自去跟他们谈！” 挂断电话，楚昊走到桌边，一大杯空间清泉下去，不仅驱散了最后一丝酒意，也让他的头脑异常清醒。 林为民有他自己的算计，却阴差阳错帮了他一个大忙！ 这十亩设施先进的现成基地，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意外之喜！ 不过，这也意味着他必须尽快赶回省城。 如果顺利拿下这片基地，精心安排一下，说不定……春节前就能实现省城基地的首批产出！ 第二天早饭过后，楚昊心不在焉地收拾着院落，目光时不时瞟向客厅的电话。 大约九点钟—— “铃铃铃——！” 是郑强书记！ 一定是通知去见外投司厉司长！ 楚昊一把丢下扫帚，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客厅，抓起话筒：“喂？郑书记？” “呵呵，楚老板，今天接电话倒是快啊！赶紧过来一趟！”话筒里传来的却是赵怀德的声音。 楚昊心中刚升起的激动瞬间冷却了一半，“赵总？是郑书记那边有消息了？” “郑书记？不是！楚老板，你赶紧再送一批货过来！昨天你送的那一百箱，已经快见底了！” “啊？这么快？”楚昊闻言有些意外，昨天他可是足足送去了一百箱蔬果呢！ “唉！”赵怀德叹息一声，语气却极为轻快，“楚老板，这是意料中的事嘛。 昨天《京城晚报》对你的采访已经传开了，今儿早的顾客，有很多人都是看了报纸过来的。 另外，除了昨天那些老外回头客，又拉来了新朋友！ 更别说后天就是圣诞，不少人买来当高档礼品送人的，这销量能不快吗？ 楚老板，别磨蹭了，快补货！越多越好！” “好，赵总稍等，我马上安排车送过去！” 放下电话，楚昊赶紧从外面雇了辆货车过来，又装了二百箱的蔬菜水果。 到了友谊商店，赵怀德指挥员工立马开始搬货。 “都小心点搬！各种蔬菜水果做好登记！” 吩咐一番，赵怀德带着楚昊直奔一楼蔬果区，指着那里的顾客笑道，“楚老板，你看到了吧？你们神农部落的蔬菜水果有多受欢迎！ 呵呵，圣诞之后就是元旦，楚老板，你这回真是要赚翻了！” 楚昊则摇头苦笑道，“赵总，这对我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我们神农部落规模太小，这样下去，就算停止供应其他客户，恐怕也满足不了你们这里啊。” “那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吧。”赵怀德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叹息一声，继而抓住楚昊的胳膊，“可不管怎样，楚老板，务必要保证这个圣诞节的供应！不能掉链子！” “……我尽量吧。” 楚昊一边敷衍着，一边算了下空间里的存货。 还有八百多箱，满足圣诞节的供应，应该不成问题吧？ 之前他还为神农部落的销路而发愁呢，现在倒好，反而担心供不应求了…… 楚昊正跟着员工往冷藏柜时补货，身后有人突然拍了下他的肩膀。 “郑书记？”看清来人，楚昊顿时心中一动，脱口问道，“买地的事有眉目了？” 郑强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楚老板，你这急性子啊！刚刚厉司长亲自打电话过来，问你现在方不方便。如果可以，我现在就带你过去见他？” “方便！太方便了！” “那好，走！坐我的车！” 第229章 交锋！再赌一局！ 正赶上中午时分，见面地点安排在了外经贸部附近的一间面馆里。 当楚昊两人赶到时，厉百川司长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了。 郑强疾步走上前去和对方握手，“厉司，实在抱歉，让您久等了。” 厉司长不在意的笑了笑，““打完电话我就溜达过来了，没想到你们动作这么快。” 接着，他目光转向楚昊，主动伸出手来，“这位就是郑书记力荐的楚老板？知道年轻，没想到这么年轻！好啊，后生可畏！” 楚昊第一次接触这么高级别又显得平易近人的领导，连忙恭敬回握，“厉司长您好！能和您见面，是我的荣幸！” “坐，都坐。”厉百川招呼两人坐下，指了指桌上三碗热气腾腾的炸酱面，“怕你们饿着，我就先做主点了。小馆子，家常便饭，两位老板别嫌寒酸。” “这样挺好的，”或许郑强生怕楚昊误会，抢先说道，“我就好这口地道的京城炸酱面，实惠又顶饱，正合我意。” 楚昊本着说多错多的原则，只是附和笑笑。 三个男人不再客套，端起碗呼噜呼噜吃了起来，半碗面很快下了肚。 厉百川擦了擦嘴，笑眯眯的再次打量着楚昊。 “小楚啊，郑书记跟我提你的时候，我还将信将疑。 今天一见，比我想象的还年轻！ 扎根农村，志存高远，想把咱华夏农业的牌子打到国际上去，甚至跟港商、外商做起了买卖，不简单哪！ 这两天《京城晚报》的报道我也看了，你们那个‘神农部落’，绿色无农残，味道顶呱呱，反响很热烈，难得，实在难得！” 楚昊谦逊地欠了欠身，“厉司长过奖了，我这也就是小打小闹，赚点辛苦钱。 说是跟外商合作，其实完全是杯水车薪。 关键是神农部落底子太薄了，地少，产量又低，我倒是有心做大，奈何条件有限啊。” 厉百川闻言，和郑强交换了一个眼神，朗声笑道：“哈哈哈，郑书记你听听，咱们这刚坐下，小楚就开始‘哭穷’了，还真是个小鬼头，这小算盘打得精啊！” 郑强附和笑道，“厉司这话说的没错，您是不知道，这两天楚老板见着我就念叨买地扩建的事儿，催得我头都大了，这不，只好请您出手来救急了！” “嗯，”厉百川笑容渐收，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语气，“小楚，郑书记昨天把你的情况都跟我说了。 按现行政策，你这种个体户想在京城买农用地建大棚，确实不合规。 不过嘛…… 国家为了鼓励创汇，对于能稳定贡献一定额度的企业，在土地使用上，是可以开特例的。 你那份‘年创汇百万美元’的证明，郑书记也给我看了，数额是达标了。 只是——” 说到这里，厉司长眼中精光一闪，揶揄道，“小楚同志，你们神农部落的产品昨天才在友谊商店亮相，现在却拿出了一份与百乐集团‘合作一年’的外汇单子……你觉得，这能糊弄得了谁呢？” 呃—— 楚昊闻言，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他那点小心思，果然被这位老江湖一眼看穿了！ 如此一来，恐怕他想买地的事儿…… 一旁的郑强见状，连忙打圆场，“厉司，您也别见怪，其实这主意还是我替楚老板出的呢。 您也知道我们友谊商店最近两年经营状况一直不见起色，而神农部落的蔬菜水果又的确有独到之处，能帮我们打开局面。 所以我才急着想让神农部落与我们友谊商店达成合作。 可他现在产能跟不上啊！ 我就想着，要是在京城附近有块地让他扩建，既能保障我们商店货源方面的及时供应，又能让他多赚外汇，一举两得！ 虽然……是钻了点政策的空子，但出发点绝对是好的！” 感觉到有转机的机会，楚昊连忙顺杆往上爬，“是啊厉司长，我虽然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农民，但同样有着浓浓的爱国心！ 要是能替国家多赚些外汇，我感觉责无旁贷！ 而且正如昨天您看到了那张创汇证明，虽然用了点……小手段，但那张百元美元的支票做不得假！ 人家百乐集团是外商，如果不相信我们神农部落的实力，凭啥给我出证明？ 仅凭这一点，您就应该想到，我们神农部落有决心做到年创汇百万美元之上！ 只不过，眼下我们神农部落规模的确太小，所以才走了条近路，这也是无奈之举嘛……” 厉百川意味深长的看着楚昊，也没揭破他那番“爱国演讲”有多么浮夸，微笑点头道，“嗯，小楚同志，你这么年轻就能有这样的觉悟和担当，值得肯定。 而且我们国家也需要像你这样有闯劲、有想法的青年企业家，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 至于你想在京城这边买地扩建蔬菜大棚一事……倒也不是完全没得商量。” 楚昊闻言，激动的差点原地跳起来，“真的啊？！厉司，太感谢您了！” “别急，”厉百川抬手压了压，一句“不过”，让楚昊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听说你和盛华集团和百乐集团都签了代理协议，能不能让我看两眼？” 见楚昊一脸怔然，郑强连忙催促道，“楚老板，你还犹豫什么呢？厉司可是外经贸部外国投资管理司司长，专门负责审批对外投资相关政策，有他替你把关，那是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楚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双肩包（实际上是随身空间）里掏出两件协议，双手递过去，“那就麻烦厉司长指点了。” 厉百川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接过协议，神情专注地逐页翻阅。 起初表情还算平静，但很快，脸上的温和渐渐褪去，眉头越锁越紧，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十几分钟后，缓缓将两份协议放在油腻的桌面上，摘下眼镜，看向楚昊的目光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痛心以及一分怒其不争之色！ “唉！”厉百川厉百川重重地叹了口气，沉声道，“小楚啊，你，你还是太年轻了！” 楚昊心头一凛，预感到不妙，连忙虚心请教，“厉司长，这两份协议……有什么不妥吗？” “不妥？！问题大了去了！”厉百川的声音陡然拔高，流露出常年养成的一股官威，引得面馆里其他食客纷纷侧目。 郑强昨天过来时，只匆匆看了下楚昊带来的创汇证明，具体和盛华以及百乐签订的协议，还真没太留意。 直到此刻见厉百川反应这么大，才低头扫了两眼。 很快，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对着楚昊连连摇头，眼神里满是忧虑——协议里的陷阱，简直是为吞并神农部落量身定做的！ 一旦出现变故，神农部落必定会易主，关键是和友谊商店的合作怎么办？ “百乐集团是外商，逐利是本性，手段狠辣些也罢了！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向以爱国港商自居的盛华集团林为民，竟然也如此老谋深算，机关算尽！ 这分明是看你年轻没经验，设下圈套要侵吞你的心血啊！ 这么重要的契约，你怎么能如此草率？！ 不懂行，哪怕花点钱请个律师看看也好啊！ 太年轻！太冲动！太……” 说到激动处，厉百川俨然忘记了这里是面馆，霍然起身，背负双手在狭小的过道里焦躁地踱起步子。 猛然间回到自己的位置前，手指“咚咚咚”地重重敲在协议上，“这两份协议都暗藏杀机，盛华和百乐表面给你优厚的代理条件，实则步步紧逼，目标直指你神农部落的控制权！看看这条款—— 扩建基地后，十五天！只有十五天！就要你足量供应！这怎么可能？！ 小楚同志！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真正下过地、种过田！ 你可以向任何一个普通农民打听打听，什么蔬菜瓜果，种下去十五天就能收获？！ 协议上明确规定了，一旦你做不到这些，盛华集团顺势可以收购你们神农集团百分之二十的原始股权。 而百乐集团更狠，要一分钱不花的直接拥有你们神农部落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 到时候你这个神农部落的创始人，可就要被彻底边缘化了！” 听着厉百川近乎咆哮的训斥，楚昊紧绷的神经反而松弛下来。 原来是担心这个…… “厉司，您消消气，听我慢慢解释给您听——” 楚昊一边安抚，一边拿出一盒华子出来，分别给厉百川和郑强点上了。 厉百川愤愤坐下，猛吸一口烟，眉头的疙瘩还是没有打开。 “厉司，您刚才提到的那些，其实早在签约时我就注意到了。 实不相瞒，我既然敢和他们赌，就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做到！ 这么说吧，只要大棚建好，我甚至有信心可以在十天之内就向外供货！” “这不可能！”厉百川显然失去了耐心，断然摆手，根本就不相信。 郑强则坐在那里默默抽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由得他不担心哪！ 之前他和楚昊签订的合作协议上明确过，一旦他不能帮楚昊解决在京城买地一事，楚昊随时有权单方面解除协议。 现在看来，这事儿还真悬了…… 不怪厉司长说，这年轻人……做事还是太浮躁了！ 楚昊见状，只好耐着性子解释，甚至从他开始经营神农部落时讲起，务求说服厉百川。 “厉司，不瞒您说，我们神农部落第一批菜从种下种子到收割，韭菜用了四天，黄瓜用了九天，就连豆角也才用了不到十一天！ 所以，我们神农部落绝对有信心完成和盛华与百乐的协议！” 一番话说完，听得厉百川和郑强两人一愣一愣了，仿佛是在听天书一样。 可内心里，两人想法完全一致。 绝不可能！ 这小子为了拿地，牛皮都吹破天了！ 楚昊越是信誓旦旦，厉百川反而越是坚定了不插手此事的决心——风险太大，一旦出事，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见自己费尽口舌，还是不能说服厉百川，楚昊无奈，只好提到了昨晚打电话一事。 “厉司长，我知道您很难相信。这样吧，我给您汇报个新情况。 为了扩大生产，我进京前就让人在省城寻找合适的大棚基地。 没想到昨晚就传来好消息，我们春城农大有座面积达十亩的设施完备的蔬菜大棚有意出售，甚至主动联系了我们。 当时在电话里我也觉得蹊跷，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结果您猜怎么着？ 背后推动这件事的，正是盛华集团的林为民！他利用在省城的人脉，促成了此事！” 厉百川闻言冷笑，“小楚啊，你还认为他是在帮你？他这是催命符！是巴不得你快点扩建，快点掉进他设好的陷阱里！” “您说得对，他的目的我很清楚。”楚昊点头承认，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这样吧，厉司，不如咱们打个赌？” 厉百川没好气的瞪着他，“你想赌什么？” “很简单，”楚昊一脸轻松道，“再过两三天我就要回省城那边了，预计最快在28号就能拿下那块大棚基地，29号我就会安排人进行种植。 咱们就赌一赌，我能不能在半个月内，让那片新基地产出蔬菜，并足量供货给盛华或百乐其中一方！ 如果我做到了，恳请厉司长帮我解决京城这边的扩建用地！如果我做不到……” 楚昊摊了摊手，“那就当我没说，以后再不麻烦您，如何？” “嗯？”厉百川和郑强对视一眼，都被楚昊这近乎狂妄的自信气笑了，“好小子！口气不小！行！这个赌，我厉百川接了！ 只要你能在省城的新基地，种下种子后十五天内，拿出足量、符合合同要求的蔬菜供应给外商，并且有确凿证据，比如对方收货单据或第三方证明那么，半个月内，京城扩建大棚的用地，我亲自帮你协调解决！ 甚至……” 说到这里，厉百川俯近身子，抛出一个更诱人的承诺，“以后你神农部落涉及外资合作的相关审批手续，只要合规合法，我都可以给你提供优先通道和便利！” 这个承诺，是厉百川主动加码的。 在他看来，楚昊所说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谈！ 既然如此，一个注定无法兑现的承诺，给出去又何妨？ 权当是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个教训。 反过来说，万一……这小子真创造奇迹了呢？ 一个令人意外的农民企业家，一个能为国家赚取大量外汇的潜力巨大的初创企业，那他厉百川，甘愿做这个伯乐！ 这份政绩和自豪感，值得他一搏！ 第230章 英子怎么知道了？ 三人都笑了。 一个是发自内心笑得畅快，一个是抱着怀疑态度像拆盲盒，还有一个却笑得相当苦涩…… 厉百川看了下手表，起身和两人握了下手，“小楚啊，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楚昊语带双关，自信回应道，“好的厉司长，下个月我再来拜访您。” “厉司慢走。”郑强也连忙道别。 回程车上，郑强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能叹息苦笑，“楚老板，我是真的尽力了，无论如何，年前你可一定要保证我们商店的供应啊！” “呵呵，郑书记您放一百个心，”楚昊脸上依旧是那副轻松的笑容，“您这份情谊我记在心里了。缺货了您随时一个电话，我这边绝不给您掉链子。” 看着楚昊没心没肺的笑脸，郑强心里那股不踏实感越发强烈。 年轻人……还是不稳当啊…… 回到南锣鼓巷时，已经下午两点半了，这个时候再去林为民那里商谈买四合院的事，显然时间有些仓促，于是打了个电话，约好第二天见面。 尽管厉司长并没有马上答应帮忙，但楚昊心里有底。 只要春城那边的大棚基地能顺利拿下，后续便水到渠成。 退一万步讲，实在不行也没关系，大不了租地，或者在京城周边偏远一些的地方扩建就是了。 美美的睡了一觉，楚昊赶早先去了趟友谊商店。 明天就是圣诞了，慕名来买神农部落蔬果的顾客络绎不绝，眼看着冷藏柜里不断减少的泡沫箱子，这一次，不用赵怀德催促，楚昊主动补上了二百箱货，总算让赵怀德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楚老板，这批货撑过圣诞应该没问题了，不过，接下来可就是元旦了……” “呵呵，赵总放心，明天还会有一批货过来，大约五六百箱的样子，实在不够，我再派人空运过来！” “那敢情好！五六百箱……应该能顶一阵子了。” 离开友谊商店，楚昊直接去见了林为民。 刚一见面，楚昊就直接表达了感谢。 “林董您可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啊，一声不响的就帮我把省城那边的大棚基地给搞定了，真是太感谢了！” 林为民笑得比他还开心，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况且咱们是合作伙伴嘛，我也希望你在春城那边的大棚尽快投产，这样，我们盛华也能早一些把神农部落的蔬菜水果推广到港岛，这可是双赢的大好事啊。 楚老板也不必客气，咱们还是尽快过去看看四合院吧，争取今天就办完过户手续。” 各自心里打着小九九的两人，赶着中午时分，到了东四大街。 正如林为民所说，他出售的这座四合院，面积远超楚昊南锣鼓巷那座，是规整的三进院落！ 尽管未经修缮，略显破旧，但对楚昊而言，这根本不是问题。 就算空着不住人，四年后京城房改政策落地，这院子的价值也会翻着跟头往上涨！ “不错，林董，这院子我确实很中意。” 楚昊仔细看过一圈，坦诚道，“不过您也知道，明后天我就得回林吉省了，接下来又要扩建大棚，资金上有些吃紧。 您看这样行不行？ 我先付十万定金，过了年，一定把余款给您结清。” “哈哈，小事一桩！”林为民爽朗一笑，“楚老板满意就好，就按你说的办！” 林为民早已提前打点好关系，后续的过户手续办得异常顺利。 下午两点，一切尘埃落定。 楚昊的随身空间里，又悄然多了一把沉甸甸的黄铜钥匙和一本簇新的房产证。 回到家中，楚昊盘腿坐在炕上，将两份房本、三份合作协议以及两张外汇支票在面前一字排开，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起来。 重生至今，满打满算还不到四个月。 凭借随身空间和那眼清泉，他竟然已经攒下了这份家业，跟做梦似的！ 尤其这次京城之行，不仅超额完成目标，意外收获了盛华和百乐两大实力代理商，入手了一座更气派的四合院，连春城和京城的扩建大棚也指日可待……这以后，岂不是能躺着数钱了？ 不对！ 楚昊猛然间打了个激灵！ 家里那边还有杨芸那个麻烦没解决呢！ 想到这里，连忙冲回客厅，抓起了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讷讷的女声。 楚昊眉头微皱，问道，“是小秋吗？你英姐在不在？” 电话是打到初秀英的录像厅的，结果接电话的却是鲁小秋。 “老板？真的是你吗？”听出楚昊的动静，鲁小秋惊叫一声，继而扁了扁嘴，“老板，英姐上午就去了你家里，还没回来呢。” “哦，那好，我给家里打过去看看吧。” 挂断电话，楚昊又拨了神农部落的电话。 只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起来了。 “喂？哥！！真的是你！” 听到楚昊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初秀英声音瞬间拔高，紧接着又带上了一丝哽咽的鼻音，“你怎么才打电话回来？！” 楚昊心头一紧，连忙问道，“英子，怎么了？是不是杨芸又派人来闹事了？” “没有，”初秀英声音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听起来依然有些鼻音，“都快十天了，你才打来电话，我……” 哦……虚惊一场。 楚昊松了口气，继而心头泛起暧意，忍不住打趣道，“想我了？” “哼！”初秀英隔着电话娇嗔一声，反问道，“哥，你在京城那边是不是又有相好的了？把我忘了吧？” 呃—— 楚昊顿时有些心虚，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客厅，才故作镇定地压低声音，“瞎琢磨什么呢！我在这边办的都是正事！” “哼！”又哼了一声，紧接着，初秀英兴奋叫道，“哥！你在京城是不是又干成大事了？咱们‘神农部落’的菜和大樱桃，不但进了友谊商店，还卖到港岛和外国去了？！” 啊？ 楚昊闻言一怔。 他记得很清楚，应该从没和她提起过这事儿啊，而且就连刘小华都没告诉，这丫头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 想到这儿，楚昊再次警觉的四下看了看客厅内外…… 正当他疑惑不解之际，初秀英的声音再次响起。 “哥！我和艳儿，还有芳姐，今天都看了凤姐拿来的报纸！ 报上都登上咱们神农部落的消息！ 我还把这事儿跟阿姨说了呢，阿姨开心的不得了！ 刚刚我和艳儿她们还说过呢，想着今晚大家一起吃顿好的庆祝庆祝呢！” 楚昊静静听着，这才回过神来。 如果不是初秀英提起，他都差点忘记了，之前帮吴凤订阅《京城晚报》的事儿，算算时间，第一篇有关神农部落落户友谊商店的消息，的确应该到了东华县那边儿。 原本他还想着回去之后再给这些人一个惊喜呢，结果她们已经提前知道了。 不过这样也好，让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呵呵，是啊，英子，这次进京办事相当顺利了，我估计再过两天就能回去了。” “真的啊？！太好了！” 听到对方兴奋的声音，楚昊忍不住再次调笑道，“想我了吧？放心，等我回去，再好好陪陪你……” 听出楚昊话外之音，初秀英沉默了下，继而捂着话筒低声道，“……人家……那个来了……过几天嘛……” 呃—— 楚昊闻言瞬间如一盆凉人浇在头上，悻悻说道，“好吧……对了，英子，你替我跟小芳说一声，让她这两天在省城发个招工启事。 我回去之后就把省城大棚定下来，之后让徐艳到那边负责。” “嗯，知道了哥，”初秀英声音柔柔的，“那你……早点回来……” 第231章 晓萌纠结 12月25日，圣诞节。 早饭过后，楚昊敲响了隔壁黄昆家的大门。 “黄老师，我出去一趟，大门就不锁了。小晴和晓萌一会儿就过来。回头麻烦您把涛哥和百原他们都叫过来，咱们晚上聚聚。” 知道楚昊明天就要启程回家，黄昆爽快点了点头：“放心，那几个猴子巴不得过来呢，你忙你的去。” 圣诞节的友谊商场，人潮涌动，客流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这场面，虽然依然不及街对面气派的赛特商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赛特商场服务质量优势明显，哪个顾客愿意花钱看冷脸？ 但据赵怀德透露，双方的销售额已然不相上下。这足以让赵怀德和郑强等商店高层喜上眉梢。 “楚老板，你是不知道啊！”赵怀德拉着楚昊，感慨万千，“这两年受赛特、燕莎这些大商场的冲击，我们友谊商店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这份人气，你们‘神农部落’功不可没！所以，眼瞅着再不到一星期就是元旦了，货源方面……” 楚昊当即拍板：“赵总放心，最晚明天上午，那五六百箱货准到！”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赵怀德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在友谊商场待到下午一点多，楚昊又匆匆赶往民航大厦，买到了次日飞往春城的机票，这才返回南锣鼓巷。 一进自家四合院，喧闹声扑面而来。 周晴、田晓萌、黄昆和他的四个学生早已聚齐。 这群年轻人轻车熟路地从储藏间搬出剩余的十来个泡沫箱，正热火朝天地张罗着圣诞晚宴。 “诶？萧然还没来？”楚昊环视一圈，随口问道。 周晴拎着煤铲子出来，“她们歌舞团圣诞元旦都有演出任务，走不开。让我给你带个话，明天就不来送你了。” 楚昊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过不了半个月，我指不定又回来了，到时候再聚。” 知道楚昊即将离开，周元武和陈永年也闻风而来“送行”——实则是来蹭这顿难得的好饭。 “小昊啊，”周元武咂着嘴，“你这次带来的那点菜，真不够分！友谊商店卖得又贵，我是真舍不得你走哇！” 楚昊笑道：“周叔、陈叔，下回友谊商店要货，我提前跟小晴说，让她给你们捎点就是。” “嘿嘿，那敢情好！”两人眉开眼笑。 刚刚步入经济快车道的京城，也沾染了这泊来的圣诞气氛。 整个南锣鼓巷到处欢声笑语，楚昊的四合院更是热闹非凡，直至晚上十点多，喧嚣才渐渐平息。 桌上不仅有楚昊带来的“神农忘忧醅”，还有兑了红小二的“京城炸弹”，一群年轻人推杯换盏，喝得酣畅淋漓，意兴盎然。 楚昊叫了两辆出租车，将周元武、陈永年、周晴和田晓萌一同送回学院路。 下车后，单独把田晓萌留了下来。 两人沿着静谧的胡同慢慢踱步。远处不时传来噼啪的鞭炮声，点缀着这洋节的夜晚。 “嘿，明明是洋人的节日，还学咱们放鞭炮，真不知老外怎么想的。” 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楚昊状似随意地调侃道。 田晓萌忍不住轻声纠正：“那……那是咱们自己人放的……” 楚昊当然知道这一点。 对于刚刚打开国门不久的国人来说，过洋节图的是新鲜热闹，而最能烘托这节日气氛的，莫过于鞭炮这传统项目了，于是便有了这番中西合璧的景象…… “晓萌，”楚昊转入正题，“你们快放寒假了吧？我明天就回去了。京城友谊商店那边如果临时缺货，我会从家里调，到时麻烦你和小晴帮忙接收一下。”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张支票，不容分说地塞到田晓萌手里，“另外，这个你拿着。” 田晓萌借着路灯光展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慌忙往回推：“五……五万美元？！不行不行！这太多了，我怕弄丢了！” “听我说，”楚昊坚持把支票按在她手心里，“晓萌，家里和省城那边一堆事等着我处理。 咱们三年多的友情，在京城这边，我最信任的就是你。 不出意外的话，顶多半个月，京城扩建大棚的事就能敲定。 到时候，你帮我把这支票兑了，当买地的预付款用。 放心，事情一定下来，我很快就回来。” “可是……”田晓萌握着那张轻飘飘却又沉甸甸的纸，心头微微发颤，“这么多钱……万一……” “万一丢了也没关系，别有负担。”楚昊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晓萌，上次跟你提的事，还没给我准信呢。 有空帮我留意下，你和小晴身边有没有想勤工俭学的同学，或者有没有靠得住的人，等京城大棚扩建，都可以推荐过来。还有园林设计和账目的事，都得靠你多费心。” 田晓萌静静听着，心里却错乱的一蹋糊涂。 这算什么？ 普通朋友吧，楚昊又把这么多钱交她手里处理。 可若说不是……他明明已有女友了啊！ 还有……她不过是个林大园林系的大一新生，上学期还没念完，专业课都没摸到门边，他竟把设计园林、管理账目这样的重任也压过来？ “嗯……我……我尽量试试……”最终，她还是在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和茫然无措中，稀里糊涂地应承下来。 “那个……”低着头，田晓萌声音更轻了，“后天我们要期末考试了，明天……可能没法去送你了……” “没关系，”楚昊摆摆手，“我上午去友谊商店办完事就直接去机场了，不用送。” 说话间，楚昊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一只手在耳边比划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晓萌，我家里电话你也知道，有事随时联系。” 说完，利落地转身，大步离去。 身后，田晓萌下意识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又慢慢缩回衣兜。 目光追随着楚昊的身影，直到他彻底融入胡同口昏黄的灯光中，才转身，掏出钥匙，轻轻打开了家门…… 第232章 我要知道他们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楚昊便提前雇来了两辆大货车停在四合院外。 意念微动，将随身空间里剩余的近六百个泡沫箱一股脑全数挪移出来。 呃—— 刹时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潮水般涌上，让他眼前发黑，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幸亏及时伸手扶住冰凉的门框，才勉强稳住身形。 不好！ 这种久违的虚弱感让他心头一紧。 一次性调动了过多的空间之力，身体发出了严重警告！ 而要解决这个问题…… 不知为何，脑海中瞬间闪过田晓萌清秀的面庞、周晴爽朗的笑容，甚至还有那个撩人心弦却又心怀叵测的金发女郎的身影！ 楚昊用力甩了甩头，强压下心底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哑声催促工人：“快！装车！” 田晓萌和周晴眼下是别想了。至于那个神神秘秘、目的不明的爱丽丝……哼，早晚得把她拿下！——哪怕只当个恢复能力的“工具人”也好…… 念头纷飞间，楚昊心里的紧迫感愈发强烈。 随身空间能力受损，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慌。 因此，匆匆将货物送达友谊商店，与赵怀德、郑强二人简单寒暄几句，楚昊便马不停蹄地直奔机场。 初秀英这几天身体不适……眼下是指望不上了！ 一坐上飞机，楚昊的思绪立刻转向了刘小华。 嗯……看来，这次恢复空间能力的“重任”，只能落在她身上了…… 机场外，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内。 林为民透过车窗，看着楚昊的身影消失在候机大厅入口，嘴角微微上翘。 “回去之后马上给陈涛打电话。就说楚老板已经飞回春城了，让他务必尽快落实蔬菜大棚项目。记住，要随时跟进进度，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报告给我！” 与此同时，东北，达利安农科所。 “所长！鲁省临沂大棚基地刚传来消息！他们今年新上市的鸡心草莓，市场零售价已经冲到每斤十八块了！”一名技术员急匆匆地汇报。 “什么？！”所长杜金“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满脸难以置信，“你再说一遍？！”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已经是咱们农科所下属的蔬菜大棚第六次传来消息了吧？ 什么时候咱们的草莓这么受欢迎了？ 不仅销量高，而且单价也比前一年贵了三成！ 一连串反常的信息，把杜金彻底弄懵了。 近三年来，在他的带领下，达利安农科所培育推广了多个蔬菜水果优良品种，市场占有率稳步提升，也赢得了不少消费者的口碑。 但他比谁都清楚，这些所谓的“优良品种”，与国外同类产品之间依然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就拿所里精心培育的鸡心草莓来说，往年市场最高价也就六块钱左右一斤。 而日本空运来的草莓，却能卖到将近三十块的天价！ 整整五倍的差距！ 更可悲的是，即便价格高昂，人家的进口货依然不愁卖。 而他们的鸡心草莓……还是没什么人光顾！ 可就在刚刚，他已经连续接到了农科所下属六个大棚基地传来的消息，今年刚刚上市的鸡心草莓不但销量连翻几番，而且价格竟然卖到了每斤十八元！！！ 老百姓的钱包什么时候这么鼓了？ 达利安农科所的草莓什么时候这么受市场追捧了？！ 还没等他从这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办公室门“砰”地被撞开！ 农科所的技术员小刘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所长！好消息！大好消息！” 杜金差不多要麻木了，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说吧说吧，又是哪个基地的草莓卖上高价了？” “不是草莓！是明珠大樱桃！”小刘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所长！您猜猜咱们的明珠大樱桃，现在卖多少钱一斤了？” 明珠大樱桃？ 杜金对这个品种太熟悉了。 这是他上任所长后亲自抓的重点项目，倾注了无数心血，目标就是培育出能与进口车厘子抗衡的国产精品！ 可惜，和草莓一样，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市场不认！ 和明珠大樱桃差不多的进口车厘子，每斤能卖到二百块钱左右，可他们的明珠大樱桃最高仅能卖到四十块钱！ 这差距之大，差点让杜金吐血。 没办法，谁让进口的所谓车厘子个头比明珠大，甜度也更高呢？ 看着小刘那近乎亢奋的表情，杜金颤声问道，“多……多少？五十？还是……四十五？” “不是！”对方两只手同时摆动，兴奋道，“是八十！整整八十一斤！” 什么——！！！”杜金失声惊叫，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连声追问，“八十一斤？！不是一公斤？！你确定没弄错单位？！” 疯了吗？ 真以为他们的明珠大樱桃是进口车厘子吗？ “千真万确！所长！我反复确认过了！六个基地统一口径，都是八十一斤！而且……听说还供不应求呢！”小刘拍着胸脯保证。 “这怎么可能！！！”杜金感觉自己彻底麻了。 就在这时——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砰”地一声狠狠撞开！ 没错，就是撞开。 杜金抬眼一看，眉头紧锁，呵斥道，“我说吴科长，你也是咱所里的老同志了，怎么也学得这么毛手毛……” 吴科长根本没在意他的责备，双眼放光，“所长！好消息！咱们的明珠大樱桃，还有鸡心草莓，火了！” 杜金撇了撇嘴，“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了，不就是草莓和大樱桃的售价比往年贵了解吗？ 谁知道是不是下面的人故意谎报的数据？ 社会上的一些浮夸风都吹到咱所里了，不能不引起我们的重视和警惕呀我的同志哥！” “哎呀！不是浮夸！”吴科长急得直跺脚，几步冲到杜金桌前，将一份皱巴巴的报纸“啪”地拍在桌面上。 “所长！您看这个！《京城晚报》！咱所的技术员唐兴华刚从京城寄回来的！” 杜金狐疑地拿起报纸，顺着吴科长颤抖的手指看去。 很快，他脸上的麻木被震惊取代，双眼越瞪越大，几乎要凸出来！ “神……神农部落？” “他们……用的是咱们的明珠大樱桃品种？栽的是咱们的鸡心草莓苗？” “在……在友谊商店卖爆了？” “一斤草莓……卖三十五块？一斤大樱桃……卖二百四十块？！” “还……还供不应求？！” 杜金抬起头，声音都变了调，“吴科长！这价格……比进口的还高？！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所长！千真万确！”吴科长兴奋得脸都红了。 “而且那个神农部落的老板，就是唐兴华在火车上认识的人！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十月底，我和唐兴华去京城参加农展会，确实卖给那个神农部落二十株明珠大樱桃树苗！” “什——么——！！！”杜金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今天受到的冲击远超他几十年的人生总和，脑子嗡嗡作响，几乎要裂开了！ “吴科长……你的意思是……”杜金声音艰涩，一字一顿地问道，“神农部落，用咱们的苗子，不到两个月……就种出了果子……还卖得……比进口货还贵？！还抢手？！” “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 “对个屁！” 杜金猛地一拍桌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吴科长脸上，暴怒地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立刻给我联系唐兴华！” “让他放下手里一切工作！给我火速赶往那个神农部落！实地考察！现场验证！” “我要知道他们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第233章 他今天，一定会回来的！ 下午两点，飞机降落在春城龙嘉机场。 楚昊脚步匆匆，直奔机场的公用电话亭。 “喂？春城宾馆总经办吗？麻烦找一下刘副总。” “什么？她和采购科长一起去春城高职学院了？好，谢谢。” 挂断电话，楚昊回想起来了。 之前他曾经交代过，让刘小华和杜小芳尽快招呼一批新员工，这个时候可能就在春城高职学院办这件事呢。 看了看表，楚昊决定不再等待，直接拦了辆出租车，返回东华县。 大榆树村，神农部落。 下午四点，员工们陆续下班回家。 初秀英因身体不适，也早早离开了。 偌大的院子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住在东北角的吴凤母子，以及负责烧锅炉的杜老三。 哦，还有徐艳。 自从楚昊进京之后，她就一直住在这里，顺便守着电话。 今天下班后，徐艳一反常态，没有像往常一样钻进厨房准备晚饭，而是放下笤帚又拿起抹布，屋里屋外、院前院后，一遍又一遍地擦拭、清扫，动作机械，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更确切一点说，五天之前，接了楚昊的电话之后，她就一直这样恍惚着。 原因就在于楚昊那句“等我回来，陪你一起过生日”…… 而今天，正是她的生日！ 因为家里重男轻女，从她上了小学之后，几乎就没正经过过生日，她本人也早就习惯了。 却怎么也没想到，楚昊不但知道她的生日，而且记得比她都清楚！ 那一刻，她的心就乱了。 越是临近这个日子，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与忐忑就越是强烈，搅得她心神不宁。 前天楚昊又来了电话，却是初秀英接的，她在一旁支愣着耳朵听着。 虽然听不到什么，但之前她和杜小芳一样，都从吴凤带来的报纸上看到了楚昊在京城闹出的动静，和她们一样既震憾又开心。 之后又从初秀英那里知道，楚昊再过两天就回来了，这让她更加紧张。 今天上班时，初秀英还和员工们打趣，猜测老板归期。 大部分人都说最早也得明天。 唯有她，沉默着没有参与，心里却固执的认定，楚昊今天一定会回来！ 因为，今天是她生日。 因为，楚昊亲口答应过她，要回来陪她一起过生日…… “艳儿，你没事吧？这院子已经扫过两次了。” 天快黑透了，看到她还在拿着笤帚扫院子里，已经吃过晚饭的吴凤，带着孩子走过来，关切问道。 “啊？哦。”徐艳慌忙应了一声，“凤姐，我……可能忘了，再扫一遍就好。” 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吴凤再次问道，“艳儿，要不我让展鹏在这儿陪陪你？” 小展鹏立马欢呼道，“好啊好啊，我陪艳儿姐一起玩！” 徐艳蹲下身，温柔地抚了抚小家伙的头，挤出一个笑容，“不用了凤姐，天都黑了，小展鹏该早点睡觉，明天姐再陪你玩，乖。” 说完，冲着吴凤点点头，转身回了客厅。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 看看腕表上的指针，已经快六点了，外面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难道……他真的忘了？ 又或者……那天电话里的话，不过是酒后的随口一说？ 是了！ 那天他打电话时，声音里确实带着浓重的酒意，听起来喝了不少。 一句醉话，自己却当了真…… 想到这里，徐艳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自嘲。 她算什么呢？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乡下丫头。楚昊这样有本事、又在京城闹出那么大动静的老板，怎么会把对她的一句随口承诺放在心上？ 更何况……他身边已经有了英姐…… 做饭吧！ 用力摇摇头，抛开不切实际的念头，转身直奔厨房。 “铃铃铃——！” 就在这时——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徐艳身子一顿，转身直扑话筒。 “喂？” 仅仅一个字，她却已经感觉到自己声音都发颤了。 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的，基本可以确定是楚昊了。 难道他被什么事绊住了，今晚回不来？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男声。 “喂？请问是神农部落吗？” 失望之余，徐艳定了定神，回道，“是的，我是。请问您哪里？有什么事？” 对面的男人明确松了口气，声音却明显听出有些急切，“您好，我是达利安农科所的技术员唐兴华，麻烦找一下楚昊楚老板。” 达利安农科所？ 徐艳闻言，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大棚里的那些草莓和大樱桃树，以及之前装草莓和大樱桃的泡沫箱子上面的标签：【神农严选·精品大樱桃 500g达利安农科院·明珠品种】 【神农严选·精品草莓 500g达利安农科院·鸡心品种】！ 没错，神农部落的草莓和大樱桃都是从达利安农科所买的栽子和树苗，他们这时候打来电话，肯定是和神农部落业务有关！ “唐技术员，实在抱歉，我们老板还在京城办事，没有回来呢。” “没回来？不可能啊？”电话那头的唐兴华显然很意外，下意识地低声嘟囔着，“我们在京城的同事今天特意去友谊商店打听过，楚老板今天应该回来了呀……” 虽是低声自语，可依旧通过电话线清晰的传了过来。 徐艳瞬间瞪大双眼，握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着。 楚昊……他真的回来了？！ 只是还没有到家？ “喂？” “喂？” “同志，你还在听吗？” 直到唐兴华连声询问，徐艳方才回过神来，“在的！在的！” “那好，同志，等楚老板回来，麻烦您务必让他给我回个电话，我这边的电话号码是——********” 唐兴华报出一连串的号码，徐艳认真记下，“好的，唐技术员，老板回来我会跟他说一声，嗯，好的，再见。” 放下话筒，徐艳手抚胸口，只觉心脏扑通扑通跳了不停。 老板要回来了……赶紧给英姐打电话告诉她！ 拿起话筒，刚刚拨了两个数字，徐艳手上动作一顿，眼神复杂地闪烁了几下，默默地又把话筒轻轻放回了机座上。 英姐身体不舒服……需要好好休息…… 对……没错。 反正……明天英姐也会知道的……不差这一晚…… 客厅里没有开灯，徐艳独自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窗外透进来的自然光，把她的身影印在地上，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交响着。 她努力给自己找着各种理由，可难以言喻的罪恶感和被羞耻感，却悄悄缠上心头，让她坐立难安。 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却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注视着她，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知过了多久—— “嘎吱！” 一声轻微的刹车声，从大门外传来！ 紧接着，两道雪亮的光束，照亮了大半个院落，也照进了昏暗的客厅里。 一时还不适应这光源的徐艳，下意识的用挡了下，继而腾的一下从沙发弹了起来，疾步冲出了客厅。 第234章 我回来了，陪你一起过生日 赶在六点多钟，楚昊终于回到了大榆树村。 车子驶过街里录像厅时，瞥见门口停着的那辆熟悉的白色海狮面包车，但他没有停下。 寒冬腊月，村里人习惯吃两顿饭，老妈家里早已熄灯……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再去看望吧。 车子停在神农部落的大门口，大黑和黑妹两条大狗警惕地狂吠起来，待看清下车的是楚昊，立马欢快地摇着尾巴，亲昵地围着他的裤腿打转。 锅炉房门口，杜老三披着军大衣，笑呵呵地招呼，“小昊回来啦？” “嗯，回来了。三叔，外头冷，快进屋吧。”楚昊笑着挥挥手。 目光一转，恰好看到从客厅里跑出来的徐艳，楚昊只朝她点头笑了笑，便径直走向了锅炉房。 徐艳抬起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颗心迅速沉了下去。 人是回来了，但……好象真的忘了她的生日…… 一丝苦涩与失落漫上心头。 算了，别再痴心妄想了。 自己什么位置不知道吗？ 老板让她当生产经理，已经不错了，还奢望什么？ 默默垂下眼睑，转身走回客厅，拧亮了壁灯，脚步有些虚浮地进了厨房。 小锅里还剩点温温的小米粥，热一热，喝下去，也许能让这空落落的心口稍微暖和一点…… 锅炉房里暖烘烘的。 楚昊在靠近锅炉的铺沿坐下，习惯性地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递给杜老三，递到一半又顿住，“三叔，你这身子……是不是不能抽？” 杜老三接过烟，放在鼻子下深深嗅了嗅，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戒啦，早戒啦！闻闻味儿解解馋就成。听大凤子和小芳提了两句，你在京城那边，整得挺红火？” “嗯，挺顺利的。元旦前我打算去省城看看，把那边的大棚也扩建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咳咳……”杜老三说着，忍不住咳了几声。 楚昊连忙伸手替他拍了拍背，“三叔，小芳没带你去省城大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老毛病啦，不碍事！”杜老三摆摆手，脸上却带着欣慰的笑容，伸手从铺盖底下摸索出一个小药盒，宝贝似的递给楚昊看，“你看，小芳从省城给我带回来的药，说是进口的，好着呢！” 楚昊接过药盒看了看，包装完好，还未开封……心中微叹，面上不动声色，“三叔，这病可不能耽误。回头我跟小芳说，让她务必抽空带您去省城好好查查。” “哎呀，不用！花那冤枉钱干啥？我好着呢！行了小昊，你坐了一天车，快回去歇着吧，别陪我这老头子了。”杜老三连声推拒，把楚昊往外赶。 从锅炉房出来，楚昊脚步顿了顿，又转身走向东北角的院落。 昏黄的灯光从窗户透出。 推开门，只见吴凤正俯身陪着儿子小展鹏在桌前写作业。 小家伙抬头看见楚昊，欢呼一声，像个小肉球似的冲过来，一头扎进楚昊怀里，“叔叔！叔叔回来啦！” 楚昊乐得一把抱起他，掂了掂，“小展鹏，想叔叔没？” “想！可想可想啦！”小家伙用力点头，乌溜溜的大眼睛却忍不住往楚昊肩上的背包瞟。 楚昊笑着把他放下，顺手解下背包放在桌上，变戏法似的从里面掏出一袋袋花花绿绿的小零食。 吴凤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嗔怪道，“小昊，都跟你说多少回了，别总这么惯着他！” “姐，就是点零嘴儿，顺道的事儿。”楚昊浑不在意地在炕沿坐下，目光扫过桌面，看到了那两张摊开的《京城晚报》，不由得笑了：“我就猜是这报纸！难怪英子她们都知道了。” “也是赶巧了，”吴凤拿起报纸，侧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温暖，“我拿回来给艳儿她们一看，你是没见着，当时她们几个丫头那个高兴劲儿啊！” 楚昊收回目光，问道：“家里都好吧？我走后，那些混混没再来找麻烦？” “嗯，都还消停。”提起这事，吴凤脸上的笑容敛去，有些担忧，“不过听说那个芸姐……势力不小，小昊，你可千万要当心！” “放心吧，姐，我心里有数。”楚昊不在意地笑笑，话题一转，“省城那边马上要扩建了，我打算让徐艳过去负责，这边大棚的事，就得辛苦姐你多照应了。” “嗯，我尽力。小昊，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好好歇歇，明天还有得忙呢，姐就不留你了。” 小展鹏正抱着一包零食啃得起劲，见楚昊要走，又扑过来抱住他的腿撒娇：“叔叔别走嘛！我要跟叔叔睡！” “听话！”吴凤赶紧把他拽开，板起脸训道，“你昊叔叔坐了一天车，累坏了，得早点休息！” 楚昊好一番哄劝，才让小家伙撅着嘴松开手，揉了揉孩子的脑袋，转身离开了温暖的房间。 小二楼客厅里，光线昏暗。 徐艳一个人孤零零地趴在餐桌上，面前放着半碗小米粥，刚喝了两口，身后突然“啪嗒”一声轻响，紧接着整个客厅骤然亮堂起来。 回头一看，只见楚昊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门口，手还按在吊灯的开关上。 徐艳慌忙站起身，声音细若蚊呐，“老板……你，你回来啦？” “嗯。”楚昊应了一声，目光扫过餐桌和她面前那碗粥，随即把肩上的双肩包卸下，朝她示意，“拿着。” 徐艳赶紧放下汤匙，小跑过去，双手接过双肩背包。 楚昊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一边挽着衬衫袖子，一边叮嘱：“小心点，放桌上，轻拿轻放。” 徐艳依言，小心翼翼地将背包轻轻放在餐桌中央，又瞥见自己那碗喝了两口的粥，脸上闪过一丝窘迫，飞快地端起碗跑进了厨房。 等她再出来时，楚昊已经换上了一身舒适的休闲装，正悠然坐在餐桌旁。 见她出来，指了指桌上的背包，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不打开看看？” “我……”徐艳揪着衣角，挪到桌边，心里的确好奇，却又踌躇着不敢动手。 直到楚昊又催促了一遍，“打开吧。” 她这才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拉开了背包的拉链，里面的东西逐渐显露出来。 “呀！这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篮球大小的粉红色硬纸盒，上面系着漂亮的红色缎带蝴蝶结。 徐艳忍不住轻呼一声，小心翼翼地把它捧了出来。 盒子看着挺大，入手却轻飘飘的。 在楚昊示意下，轻轻解开了那个精致的蝴蝶结，然后掀开盒盖。 “这……这是……” 盒子里的东西让徐艳愣住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精致漂亮的东西！ 雪白细腻，像云朵又像棉花，上面点缀着鲜红欲滴的小果子，和两片翠绿的叶子，还有用某种深色酱料写成的漂亮花体字。 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浓郁诱人的甜香瞬间钻入鼻腔。 没见过，从来没见过。 可是……真好闻哪！ “这叫蛋糕，”看着她茫然又惊奇的样子，楚昊温柔地解释道，“在省城特意给你买的，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给……给我买的？”徐艳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是啊，”楚昊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之前不是说好了吗？现在，我回来了，陪你一起过生日。” 轰——！ 巨大的幸福突然砸在身上，瞬间击垮了徐艳心中所有的失落和卑微！ 再抬头时，眼里漾满的眼水再也抑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所有的矜持和顾虑在这一刻，完全被惊喜和感动所取代，鼓足勇气扑进了楚昊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将满是泪痕的脸深深埋在他的肩窝，肩膀抑制不住地微微耸动起来。 第235章 你这病……得治！ 楚昊顺势将她柔软的身体拥得更紧了些，笑着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喜欢吗？” “……嗯！”徐艳把脸埋在他颈窝，闷闷地应了一声，鼻音浓重。 这种被关心呵护的感觉，真的好舒服……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向餐桌上那个如同艺术品的蛋糕，好奇问道，“这……蛋糕，该怎么吃呀？” 这么精致漂亮，她实在不知如何下手，生怕破坏了它的美好。 “饿坏了吧？别急。”楚昊手臂一收，将她稳稳抱坐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上。 然后从包装盒旁拿起一包细小的彩色蜡烛，动作轻柔地在雪白的蛋糕边缘插成一个完美的圆环。 火柴“嚓”地一声轻响，十九点温暖跳跃的火苗瞬间亮起。 “看，”楚昊指着那圈摇曳的烛光，声音轻柔，“这十九根蜡烛，代表你走过的十九个年头，从今天起，你就正式踏入十九岁了。 来，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许个最想实现的愿望，然后一口气把它们吹灭，愿望就会实现的。” “嗯。”徐艳乖巧地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心里却掠过一丝奇异的念头，不是该对着流星许愿吗？这个蛋糕……也行吗？ 片刻的静默后，鼓起腮帮，带着虔诚和期待，朝那圈温暖的火焰吹去，楚昊也笑着凑近，帮着她一起，将所有的烛光瞬间熄灭。 徐艳的心怦怦直跳。 他……是不是该问我许了什么愿了？ 这样羞涩地想着，脸颊浮现一片红晕。 然而，楚昊却拿起旁边的小勺，直接在蛋糕边缘挖下带着草莓和奶油的一小块，送到她唇边，声音不容拒绝又不失温柔，“乖，张嘴。” “呃——”徐艳的脸瞬间红透，心脏狂跳，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顺从地微微张开了嘴。 “好吃吗？” “嗯……”徐艳刚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眼前的光线骤然被阴影笼罩！ 一股强横的侵略性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 紧接着，脸颊传来温热湿润的触感——是他的舌尖！ 那感觉如同细微的电流，带着酥麻瞬间窜遍全身！ “嘤——！” 徐艳受惊的向后一缩，整张脸瞬间红得滴血。 慌乱间抬眼，正好撞上楚昊玩味笑意的目光，正慢条斯理地用舌尖舔过自己的唇角，“嗯，的确挺甜。刚才有奶油沾你脸上了，别浪费。” 明知道他是在强词夺理，可心底深处……竟没有生出强烈的抗拒，反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 徐艳越想越觉得羞耻，声音细若蚊吟，“别……别这样……让英姐知道了……就……就不好了……”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提起英姐…… 楚昊脸上的笑意似乎淡了一下，又仿佛只是错觉，恍若未闻似的，又挖了一勺蛋糕递到她唇边。 徐艳默默含下，心里暗自庆幸：也许……他没听见？刚才自己声音那么小…… 可下一秒，楚昊挖起第三勺蛋糕，垂着眼帘，声音低沉，“你说的对，英子是我女朋友。” 顿了顿，抬起眼，目光坦荡地直视着徐艳慌乱的眼睛，“但我这个人，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只问本心。就像四个月前，我想退学，就退了。现在也一样。”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了。” “我喜欢那种灵魂交流的感觉。不一定非要占有你，但我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时这种……恋爱的感觉。想和你一起走一段难忘的路。能走多久？我不知道，这取决于你……” 他的脸越靠越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面颊。 徐艳的心跳快得失去了节奏，胸口剧烈起伏。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鲁小秋描述过的录像厅里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隐秘的渴望交织在一起，让她眼眶发热，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 楚昊见状，放下了小勺。 左手抬起，手背极其轻柔地拂过她泪湿的脸颊，如抚缎面，低沉的声音如蛊虫般在她耳边响起。 “违心，会留下遗憾；从心，又怕你受伤。艳儿，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我……”徐艳只觉得耳根滚烫，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 再看楚昊，一手仍稳稳揽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却伸出食指，轻轻抵在了她微微颤抖的唇瓣上。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深邃如渊，“艳儿，如果你也不知道答案，不如……学学我？随心，走心……” 看着楚昊那一脸坦荡的表情，徐艳眼睛一眨一眨，大脑彻底宕机了，所有理智的思考都停止了，只剩下他刚才那些轻声细语，如同魔咒般在灵魂深处反复回荡着。 好纯情的小村姑啊！ 楚昊心底无声地感叹。 上一世，她不就是这样吗？ 仅仅因为他一句微不足道的安慰，一个看似随意的关心，就对他死心塌地，飞蛾扑火…… “来，艳儿——”在徐艳还沉浸在那片混乱的思绪中时，楚昊手臂一用力，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几步走到旁边的沙发旁，将她轻轻放下。 在她茫然和忐忑的目光注视下，他单膝跪地，动作轻柔地脱掉了她脚上那双朴素的棉鞋。 然后，挽起她右边宽大的裤腿，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脚踝。 “你……”徐艳感觉自己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只能被动地任由他摆布。 直到看见他托起她的右脚踝，稳稳地放在他自己结实的大腿上，这才如梦初醒，声音慌乱道，“你……你要做什么？” 楚昊只是微笑着看她，双手在她眼前灵巧地一晃。 右手绕到她身后，如同变魔术般轻轻一抓，再回到她眼前时，掌心里已经多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红缎面首饰盒。 “送你的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欢？”他打开盒盖，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闪烁着柔和光泽的细金链子。 “这是……”徐艳小心翼翼地拈起那条金链，长度明显不是项链。 “呀！”她刚抬起头，一眼瞥见楚昊嘴角流下的一缕鲜红血迹，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老板！你……你流血了！” “没事儿。”楚昊满不在乎地用拇指揩去血迹，心底却暗骂一声：妈的！空空间之力已经干涸，副作用来了…… 从她手上接过那条细链，低下头，专注地将它缠绕在她纤细雪白的右脚踝上，动作轻柔而熟练。“专门给你挑的生日礼物，一条脚链。”话音落下，链扣也已扣好。 微微调整了一下脚链的位置，指腹不经意地在她光洁的肌肤上轻轻抚过，满意的笑了，“嗯，相得益彰，真好看。喜欢吗？” 看着他嘴角残留的刺目血迹，徐艳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又疼又软，轻轻点了点头，“嗯……喜欢……可是，你的血……” 下一秒，身体再次腾空！楚昊又一次将她稳稳抱起，大步走向她平日里住的那间客房，“我知道……不过……你能治好我。” 徐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羞得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他坚实的胸膛，颤抖的声音细如蚊蚋，“关……关灯……” 窗外，寒风呜咽不休。 室内，温度节节攀升。 半个多小时后，风暴停歇。 感受着体内重新充盈澎湃、甚至更胜从前的空间之力，楚昊惊喜地翻身坐起。 与此同时，“啪嗒”一声，客房顶灯被打开。 “呀——！” 刺眼的光线下，徐艳一眼就看到了被褥中央那抹刺目的殷红，以及周围洇开的一大片深色水渍。 巨大的羞耻感瞬间袭上心头。 甚至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突然扑过去，一把将整床被褥紧紧抱在怀里，挣扎着就要下床。 楚昊连忙伸手拦住她：“干嘛去？” 徐艳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上火烧火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我去把被子洗了……这……这上面都是……是……尿……” 楚昊没有松开手，反而将被子从她怀里扯开，摊在床上。 静静地看着那一片狼藉，目光深沉，仿佛在回忆什么。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徐艳手足无措，又要去抢被子：“让我去洗……” “不用。”楚昊再次拦住她，沉默了片刻，认真说道，“艳儿，你这病……得治。” “啊？”徐艳彻底慌了，抬起那双清纯懵懂的大眼睛，支支吾吾道，“这……这怎么治啊？” 楚昊一本正经地的问道，“你看，我们这才第一次，被子就湿成这样。那以后呢？总不能天天晚上换被子、洗被子吧？太麻烦了。” 徐艳听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把脸埋进枕头里，但也意识到楚昊说的好象没错，弱弱问道，“那……那该怎么治啊……” “简单，这个我懂。”话音未落，楚昊手臂再次发力，又是一个标准的公主抱！ 徐艳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紧他的脖子。 楚昊抱着她大步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咱们去楼上……去游泳池里……‘治’，嘿嘿……” “啊？？？！！！” 徐艳的惊呼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着，脑子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茫然的好奇。 第236章 达利安农科所，急性子 楚昊睁开眼时，晨曦微露，室内光线朦胧。徐艳的身影已在客厅里忙碌穿梭，动作轻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艳儿，大清早的忙什么呢？” 刚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沙哑，瞥了眼手表，才五点半，窗外天色还暗着呢。 昨晚两人折腾到后半夜才相拥睡去，算起来才休息了没多久。 徐艳正麻利地收拾着沙发上的薄毯，闻声动作一顿，脸颊微红，低声答道：“老板……我收拾一下，把被子洗了晾干，还有昨晚……吃剩的东西……要是让英姐看到……不太好……” 楚昊嘴角微扬，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走到她身后，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肢，下巴轻轻搁在她肩窝，“刚才叫我什么？” “我……”徐艳瞬间感觉脸上火烧火燎的，回想起昨晚意乱情迷时那羞人的称呼，现在清醒过来，哪里还叫得出口？ “你要是不习惯，”楚昊慵懒的俯在她耳边笑道，“就叫我昊哥吧。” “好……好的……”徐艳的声音细若蚊呐，“昊哥……早饭做好了，我去给你盛。” “嗯。” 不一会儿，洗漱完毕，两人在餐桌旁坐下。 “不错，小米粥煮鸡蛋，这咸菜腌得也挺鲜亮，看着就有食欲。”楚昊随口一句夸赞，听在徐艳耳中，心里却油然泛起丝丝甜意。 可一想到今后的安排，又有些茫然和忐忑了…… “艳儿，”楚昊咬了口鸡蛋，问道，“这段时间大棚收获怎么样？春城宾馆那边供货没断吧？” 徐艳连忙收敛心神，正色回答，“地下室里攒了不少蔬菜，春城宾馆那边需求稳定但也有限。前两天芳姐还提过，想把多余的菜试着推销到省城南关市场，估计没啥问题。” “嗯，跟小芳说一声，南关那边先不急，”楚昊几口喝完粥，又塞进半个鸡蛋，起身去拿搭在椅背上的羽绒服，“地下室的菜，我稍后安排人运走。” 走到门口，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艳儿，吃完饭你回家一趟，跟你家里人说清楚。省城那边扩建马上要开始了，以后你就负责那边。有问题吗？” 这话楚昊之前提过。徐艳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用力点头：“没问题，我去！” 家里有人在乎她吗？当然没问题。 况且，之前还担心以后怎么办，现在听楚昊这么安排，她心里竟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那好，”楚昊拉上羽绒服拉链，“待会儿你收拾一下，直接坐车去省城找小芳。提前做些准备，比如招工、新员工培训这些事，哦，对了，一定要准备些储水设施，就像咱们这边一样，我最晚明后天就过去。” “好的，老……昊哥。”徐艳应道。 听到这个称呼，一只脚已跨出客厅的楚昊，回过头来，冲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去我妈那儿看一眼。走了。” “呀！” 突然，徐艳一声短促的惊呼，让楚昊再次顿住了脚步。回头一看，只见她站在原地，脸色突然间变得煞白。 “怎么了？”楚昊连忙折返回来，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半开玩笑道，“我说了，最多明后天就去省城找你，不会这么快就想我了吧？” “不，不是……”徐艳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是有件正事让我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昨晚你回来之前，我接到一个电话！ 对方是达利安农科所的，让我务必告诉你，回来就给他们回电话！” 一边说，一边慌乱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羞愧得几乎要哭出来，“可昨晚我……我光顾着……后来……就全忘了……” “呵呵，我当什么天大的事呢，就这？”楚昊摇头失笑，伸手抹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轻松安抚道，“别哭了，没事儿，天塌不下来。” 接过纸条，走到沙发旁坐下，顺手抄起电话，对照着纸条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徐艳站在一旁，这才敢抬手擦掉眼泪，心有余悸。 昨晚心情如过山车般几次起落，再加上后来楚昊给她过生日，更是激动的脑子里什么都不再想，结果一直到两人滚床单……她是真的把这茬抛到了九霄云外。 幸好刚才楚昊提到去省城的话头提醒了她，否则耽误了他的大事，她真是要愧疚死。 电话接通，对方几乎是秒接。 “喂？我是楚昊，请问你——” “哎呀我的楚老板！你可算回电话了！”对面一个急切的声音立刻打断了他，“你知道我们守着这个电话等了多久吗？整整一宿没合眼啊！两个人轮班倒，就怕错过你的声音！” 楚昊闻言一愣，随即干笑两声：“实在对不住，昨晚回来太晚，又处理了些要紧事，就把打电话这事给耽搁了。” 要紧事…… 正要悄悄退开的徐艳，听到这三个字，忍不住回头瞥了他一眼，正好撞上楚昊促狭的笑着朝她眨眨眼。 听到是达利安农科所，楚昊心里大致有数了。 肯定是京城友谊商店的消息传了过去，对方看到了合作前景才急着联系。 这事儿虽然对他可能也有好处，但相比之下，当然是要给徐艳过生日更重要了…… “唐哥——” “我不是唐兴华，楚老板，我是农科所所长杜金。” “所长？”楚昊立刻收起脸上的随意，坐直了身体，有些意外，“原来是杜所长，失敬失敬。之前不是唐技术员给我打的电话吗？” 杜金的语气缓和了些，感慨道，“是啊，我也是昨天才详细了解到，原来唐兴华那小子是在火车上结识了楚老板你这位贵人的。楚老板，你在京城闹出的动静，可真不小啊！连我们这偏远的农科所都惊动了！” 楚昊嘿嘿一笑，“杜所长说笑了，我这点小打小闹，想不到还惊动杜所了，嘿嘿。”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杜金正色道，“楚老板！你们神农部落在京城一鸣惊人，连带着我们达利安农科所也跟着沾了光！唐兴华带回的消息说，你们用的鸡心草莓苗和明珠大樱桃树苗，都是出自我们农科所？” “没错，千真万确。”楚昊坦然承认。 “他还说，你们在友谊商店，明珠大樱桃卖到了二百四十块钱一斤？鸡心草莓卖到了三十五块一斤？这……这也是真的吗？” “呃，是的，就是这个价钱。”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好几秒，杜金的声音再次响起，明显比刚才更加激动，“果然！好！好啊！！” “楚老板，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神奇的法子，能把我们普通的品种卖出这样的天价，还听说供不应求！ 但无论如何，我们农科所下属的六个大棚基地，今年也跟着你们神农部落受益了！ 草莓和大樱桃的收购价，比往年翻着跟头涨！ 连销路都比往年顺畅了不知道多少倍！ 楚老板，你们神农部落，可是给我们做了一次免费广告啊！ 这份情，我杜金代表农科所，感谢你！！！” 楚昊这才恍然，原来他在京城的风光，竟引发了这样的连锁反应，意外之余也感到一丝欣慰。 沉默片刻，真诚笑道：“杜所长太客气了。我只是如实标注了产品来源，毕竟我们用的种苗，确确实实是你们农科所的优良品种，这是事实。” “不管怎么说，楚老板，你这个‘事实’，对我们农科所来说，就是一场及时雨！是天大的好消息！” 杜金的激动溢于言表，“昨晚我们左等右等，等到晚上十点多还没你消息，唐兴华和我们科的吴科长实在等不及了，已经连夜坐火车出发去你们东华县了！ 这会儿……估计天一亮就能到！ 楚老板，实在是我们被你们神农部落的‘奇迹’震撼到了，心急如焚想去取取经，冒昧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等他们到了，还望楚老板看在往日交情上，多多关照，指点一二啊！” 到了？！ 楚昊有点哭笑不得，这达利安农科所的人，还真是个急性子！ 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直接杀过来了？ 虽然有点意外，但他很快调整好心态，爽朗笑道：“杜所长放心！只要唐哥他们到了东华，我一定热情招待。” “哈哈！太好了！太感谢楚老板了！您先忙，有机会也请楚老板到我们农科所光临指导。” “好的好的，再见。” 挂断电话，徐艳才敢小心翼翼地凑近，忐忑地问：“昊哥……没，没误你的事吧？”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楚昊笑着摇摇头，“一点小事而已，他们是来参观学习的，不打紧。” 说完，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别瞎想了，走了。” 说完，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客厅。 第237章 坏了！这丫头的鼻子比警犬还灵 楚昊走后，徐艳再次行动起来，匆匆将客厅里最后一丝暧昧的痕迹彻底抹去，又来回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确认再无破绽，这才松了口气，快步走向东北角的院落找吴凤。 “你这就要走了？”听说徐艳马上就要动身去省城，吴凤颇感意外。 昨晚楚昊就跟她提过这事儿，可是……这天色才刚透点亮呢，要不要这么急？ “要不，等初经理来了，让她开车送送你？也方便些。” 徐艳心头一紧，连忙摆手道，“不，不用麻烦了，凤姐。省城离得近，坐车很方便。主要是……老板那边催得急，让我尽快去省城打前站……” 她之所以走得如此匆忙，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不想在这个尴尬的时候碰上初秀英——昨晚刚刚经历过与楚昊的彻夜疯狂，此刻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正主…… 吴凤见她坚持，也不再多劝，点了点头，“那好吧，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省城安顿下来，报个平安，有事咱们随时电话联系。” “嗯，知道了凤姐。” 另一边，楚昊出门后，先去了地下室。意念微动，堆积如山的泡沫箱瞬间消失了大半，被轻松纳入随身空间。 感受着空间之力充盈流转的顺畅感，他心情大好——空间能力恢复的感觉，就是爽！ 回到家时，家里人刚刚开饭，看到他出现，一下子全都围了上来。 “老儿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饭刚好，快坐下吃饭！” 母亲张凤英眼睛一亮，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在了饭桌旁的空位上。 老爹虽然不善言辞，但眼里笑意却压抑不住。 大哥楚亮和大嫂孙丽也热情地张罗着给他盛饭拿筷子。 虽然刚刚吃过徐艳做的“爱心早餐”，楚昊还是配合地摆出一副饿了好几天的模样，端起碗筷就狼吞虎咽起来。 一边吃着，一边嘴里含糊不清道，“昨晚就回来了，看咱家里都熄灯了灯，就回下面我那院子了。 妈，还是咱家的饭吃着香！” 老妈笑得合不拢嘴，“稀罕就多吃点，看把老儿子给饿的。” 大哥楚亮性子直，看着弟弟这样子，忍不住哼了一声，“切！到京城那地方还能饿着肚子？” “你懂个啥！”张凤英护犊模式开启，炮口对准了老大，“外面再好也不是家里，没看到你弟弟都瘦了一大圈了吗！” 楚亮闻言，默默翻了个白眼儿，也不知老妈什么眼神儿，这叫瘦了一大圈儿？？？ 看到楚昊没心没肺的冲他挤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板起脸来训斥道，“老二！你说你，啊？！拍拍屁股一走就是小十天！家里因为你招了那些流氓，闹得鸡飞狗跳，你知道把咱妈吓成啥样不？你就不能消停点，少惹点事儿！” 母亲张凤英一听，又不乐意了，一巴掌拍在楚亮胳膊上：“过去的事儿还提它干啥！老儿子这不是平平安安回来了嘛！人没事比啥都强！” 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从小到大，父母的偏爱就是这么明目张胆、理直气壮…… 楚昊扒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空碗，嘿嘿一笑：“哥，那都是小插曲。我这次进京，可是办大事去了！” 提起这个，张凤英的眼睛一下亮起来了，“老儿子！我在大凤子那儿看见报纸了！那上面说的，真是你？咱家的菜都卖到京城的大商店去了？还上了报纸？” “那当然！”楚昊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妈，这次去京城，我们的大棚蔬菜老受欢迎了！而且回来前我都跟那边谈好了，等过了年，我还要在京城那边再盖几个大棚，扩大生产！” 父亲楚洪昌闻言却皱起了眉头，“还要扩建？你在咱村底下那大棚都七亩多地了，再弄，卖不出去砸手里可咋整？” “就是！”楚亮立刻跟着附和，忧心忡忡道，“老二，我跟你说，咱家现在不缺吃不缺穿的，日子过得挺好，你可别瞎折腾！别到时候摊子铺大了，赔了钱，到时候你哭都找不到地儿！”” “哪能赔呢！”楚昊摆摆手，信心满满的笑道，“爹，大哥，你们是不知道行情！ 咱们神农部落的大棚蔬菜，还有那大樱桃，现在不光京城抢着要，都卖到港岛和外国去了！ 我现在最愁的就是地方不够用，所以我才急着去京城扩建。 而且那边基本都谈妥了，只要地皮一到手……大哥！” 楚昊转身看向楚亮，“到时候，你这建筑队的大活可就来了，得带人过去给我盖房子建大棚！” 楚昊话音刚落，一直哄着孩子的孙丽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道，“小昊，这么说，你大哥他们开春就有活干了？” 之前靠着楚昊的神农部落和周涛介绍的装修活，楚亮的建筑队赚了些钱，可天一入冬就歇了工。 两口子正愁明年开春没着落，生怕这刚拉起来的队伍就此散了架，没想到，楚昊从京城一回来，不仅自己的买卖更上一层楼，连带着把大哥的活路也安排上了！ 不等楚昊回应，楚亮则皱眉低头，“去京城？……可咱这建筑队，就村里这些人手，这点手艺，到了京城那地界……能行吗？” 听出大哥的不自信，楚昊大手一挥，“有啥不行的？大哥，你就当是给自家盖房子！该怎么干怎么干！ 而且，你们在京城住的地方，我都给你们找好了！宽敞得很！” 刚刚从林为民那儿买的三进四合院，二十多间房，安置大哥的建筑队绰绰有余。 关键时刻，还得是大嫂孙丽这个“定盘星”发话，“就是！有啥好担心的？小昊都说了，就当自家活儿干！再说还有现成的住处，这活不接还等啥？干就完了！” 父亲楚洪昌也点头赞同，“小昊说得在理。那是他自己的买卖，干好干赖都是自家事。出去闯闯也好，长见识学本事，以后说不定还能接更大的工程呢！” 这么一说，楚亮也心动了。 他性子求稳，但骨子里也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哪能没点闯荡的心思？ 家里没后顾之忧，又有弟弟铺路，这机会…… “成！那就……试试！”楚亮终于下了决心，脸上也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笑容。 话说开了，饭桌上的气氛更加热烈。 父母兴致勃勃地问着楚昊在京城的见闻，大嫂孙丽已经开始憧憬着开春跟丈夫一起去京城“开眼界”了。 “有机会，咱全家都去京城旅游！喜欢那儿，就在那儿安家！” 楚昊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小侄女，一边财大气粗地宣布。 这还真不是吹牛，他在京城那两座四合院，住下他们一大家子人，绰绰有余。 可家里人却以为他在哄大家开心，笑着应和着，显然没太当真。 “对了，妈，我拿回来的那豆浆机和黄豆，你们可得坚持天天喝！强身健体，比羊奶营养还好呢！” “知道啦知道啦！”张凤英笑得合不拢嘴，“早晚两顿，顿顿不落！还别说，老儿子，你那大棚里种出来的黄豆，个顶个的又大又圆，你以前光顾着念书了，啥时候种地也这么在行了？” “嘿嘿，”楚昊得意一笑，含糊着回应道，“妈，我不是早说过嘛，读书就是为了把地种得更好！知识就是力量！” “倒也是……”一家人想想似乎有点道理，便不再深究。 “对了，爹，”楚昊转向父亲，“家具店那边现在咋样了？” 提到这个，老爹别提多开心了，“好着呢！店里又招了仨学徒，我现在都成甩手掌柜了，清闲得很！贵宾楼订的那批沙发，再有个把月就能全交工了。就是……活儿干完了，怕店里又该闲下来了。” 显然，这位闲不住的老木匠，已经开始担心“失业”了。 “活儿有的是！”楚昊立刻给他吃了颗定心丸，“等京城那边大棚定下来，您就跟我大哥一块儿过去！那边盖房子建大棚，少不了木工活儿，还得您去坐镇把关呢！” 一顿热热闹闹的早饭吃了半个多小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刚送走出门去家具店的老爹没多久，初秀英风风火火的跑来了。 “哥！” 刚一见面，初秀英眼睛就红了，也不顾张凤英和孙丽在一旁，一头就扎进了楚昊怀里，紧紧抱住。 “呵呵，”张凤英见状，笑着打趣道，“老儿子，英子，你们俩好几天没见了，快回你们那小窝好好说说话去吧。” 初秀英这才不好意思地从楚昊怀里抬起头，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刚走出院门没几步，初秀英脚步突然顿住，转过身，一只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掐在楚昊腰间的软肉上，狠狠一拧！ “嘶——”楚昊猝不及防，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英子！你干嘛？！” 初秀英仰起脸，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咬牙问道，“说！你身上怎么会有一股特别的味道？！” 啊？？？ 楚昊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这丫头的鼻子……简直比警犬还灵！ 莫不是……她闻出了徐艳留在他身上的味道了？ 第238章 单刀赴会 “咳咳……可能……噢，出门这几天没顾上洗澡，所以……” “难怪呢……”初秀英狐疑地又凑近他脖颈处嗅了嗅，嫌弃地用手扇了扇风，“一股子怪味儿！赶紧回去洗洗！” 总算暂时蒙混过关，可初秀英接下来的话，又让楚昊心头一紧。 “对了，哥！我刚过来的时候，听凤姐说了，是你让艳儿一大早急急忙忙去了省城？就算要去，也用不着这么火急火燎吧？等我过来送送她也好啊，真是的！” 楚昊神色一正，解释道，“省城那边的扩建迫在眉睫，很多前期工作必须有人去打理。那边非她不可。等我把这边的事了结，就立刻过去，把农大那个大棚基地敲定下来。” 初秀英闻言停下脚步，一把抓住楚昊的手臂，“哥，你是要去半截河吧？我陪你去！” “不用，”楚昊轻轻拨开她的手，语气轻松的笑了笑，“我一个人去就行。” “不行！”初秀英急了，“哥！你不知道那个芸姐的势力有多大！万一……” “没有万一，”楚昊打断她，脸上挂着混不吝的笑容，“就是去谈点事，见个面而已，别想那么复杂。” 无论初秀英如何坚持，楚昊依然坚持独自前往。 回到神农部落，仔细检查了那辆拉风的摩托车，穿戴好皮手套和厚实的棉衣，用力踹着火，风驰电掣般驶向街里。 一想到之前和钱贵去半截河的经历，初秀英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立刻冲回客厅，拨通了钱贵的号码。 “贵哥！小昊回来了！他一个人去半截河找杨芸了！我担心……” 电话那头，钱贵沉默了几秒，声音凝重：“知道了。英子，你开车到半截河附近等着，别靠太近。我马上带人过去！” 半截河，冯家大宅院外。 楚昊摘下头盔，挂在车把上，长腿一跨，悠闲地坐在熄了火的摩托车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眼前这座紧闭着厚重朱漆大门、透着一股森严气息的宅院。 咣！咣！咣！ 片刻后，抡起拳头，毫不客气地砸向铁大门。 “操！肯定是二幢子那兔崽子！又特么不带钥匙！别敲了！催命啊！”门内传来骂骂咧咧的吼声。 吱呀呀—— 大门拉开一条缝，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探出头。看清门外是个陌生青年，汉子先是一愣，随即伸手就往外推搡：“小子！刚才是你敲的门？算你走运，是老子开的门！要是换了别人，早特么打折你两条腿了！滚！赶紧滚蛋！” 楚昊手臂一抬，稳稳架住对方推来的手，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大哥，别急啊。是芸姐请我过来的。” “啥？！”汉子眼珠子瞪得溜圆，像看疯子一样上下打量着楚昊，嘴角咧出一个不屑的弧度，“小子，你他妈活腻歪了？敢打着芸姐的旗号招摇撞骗？”说着就要关门。 楚昊不慌不忙地抛接着手里的摩托车钥匙链，“是不是真的，大哥进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对了，劳烦通报一声，就说楚昊拜访。” “楚昊？楚……”汉子念叨着，脸色突然一变，“等等！你就是大榆树村搞大棚那小子？！三爷！——” 猛地回身，扯开嗓子朝院子里吼，同时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楚昊的胳膊，生怕他跑了。 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大门被“哐当”一声完全拉开。 二十来个精壮汉子鱼贯而出，瞬间将楚昊围了个水泄不通。 开门的汉子得意地抓着楚昊的胳膊，邀功似的冲走过来的洛三儿喊道：“三爷！看！芸姐提过的那个弄大棚的刺儿头，让我给摁住了！” 楚昊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大哥，讲点道理行不？明明是我自己主动送上门的……” 洛三儿叼着烟，带着几个心腹走到近前，斜眼打量着楚昊，“呵，小子，你就是楚昊？够种啊，敢单枪匹马闯我半截河？” 楚昊摊了摊手，“如你所见，就我一个。现在，能让我见芸姐了么？” “呵呵，”洛三儿嗤笑一声，吐掉烟头，目光落在楚昊背着的双肩包上，“芸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冲着周围的汉子们一挥手，“哥儿几个！先把他那破包给我下了！再好好给他‘松松骨’，让他懂懂规矩！” “好嘞三爷！” “哈哈，小子，别怪哥哥们手重！” 一片不怀好意的哄笑声中，壮汉们捏着拳头，骨节发出“咔吧咔吧”的瘆人声响，狞笑着缩小了包围圈。 就在这时，楚昊右手迅速探入衣兜，掏出一个打火机，“啪嗒”一声脆响，幽蓝的火苗瞬间蹿起！ 同时，他左手拉开双肩包拉链一小截，将那跳跃的火苗稳稳地凑近了拉链口！ “都他妈别动！” 楚昊的声音陡然拔高，眼冒凶光环视众人！ “谁再敢上前一步，老子就点了它！要死，大家一块死！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围上来的汉子齐刷刷地刹住了脚步！ 惊疑不定的目光死死盯着楚昊手中那靠近背包拉链口的火苗，以及他脸上那股近乎疯狂的狠劲儿。 “操！这小子玩真的？！” “他包里……该不会真装了炸药吧？！” “疯子！这他妈是要同归于尽啊！” 洛三儿瞳孔猛地一缩，强压下心头的惊悸，色厉内荏地吼道：“小子！你他妈少吓唬人！当三爷我是被吓大的？随便塞点报纸就想装炸药？！” 楚昊嘴角咧开一个更加挑衅的弧度，“对对对！三爷英明！里面全是报纸！要不……试试？” 试你妈个头！ 洛三儿心里暗骂。 就算他怀疑楚昊在诈他，可他赌不起！ 万一呢？ 更何况，他身边这些手下，明显已经被这亡命的架势镇住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洪钟般的大嗓门从二楼檐下传来： “三儿！芸姐发话了——把人带进来！” 楚昊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壮硕汉子，目光阴冷的从他身上瞟过。 “知道了！” 洛三儿如蒙大赦，心底暗暗松了口气，但脸上依旧是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指着楚昊的双肩包，恶狠狠道：“姓楚的！想见芸姐，先把那玩意儿交出来！否则，门儿都没有！” 楚昊嘴角微翘，吹灭了打火机。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把手慢悠悠地伸进了双肩包。 “住手！”洛三儿紧张地又后退了半步。 “别紧张嘛，三爷，”楚昊嬉皮笑脸，手从包里抓出一团揉得皱巴巴的报纸，“喏，你看，真就是报纸！啥也没有～ 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一个赤手空拳的搞小动作？传出去，三爷您脸上也不好看吧？” 说完，若无其事地将双肩包重新甩回肩上，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洛三儿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生吞了眼前这个一脸痞笑的家伙，强压怒火，侧身让开道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请吧！” 楚昊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朝宅院深处走去。 洛三儿则带着四个最剽悍的手下，如影随形地紧跟在他身边，将他牢牢控制在中间…… 踏入宽敞奢华的一楼大厅，饶是楚昊有心理准备，也被眼前的景象晃了一下眼。 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昂贵的红木家具……跟这里一比，他在大榆树村那个小二楼，简直成了乡下的土窝棚。 随即，他的目光很快聚焦在中央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上。 一个身披纯黑色昂贵貂裘的女人慵懒地倚靠着，修长的双腿优雅地交叠着二郎腿。 指间夹着一支细长香烟，袅袅升腾的烟雾模糊了她姣好却冰冷的侧脸轮廓。 刚才那个大嗓门的壮硕汉子铁牛，如同铁塔般肃立在她身侧，气势迫人。 洛三儿快步上前，在距离沙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躬身，姿态恭敬：“芸姐，人带到了。” 杨芸恍若未闻，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专注于指间那一点明灭的星火和缭绕的烟雾。 楚昊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沙发约十米的地方停下，朗声道：“芸姐，幸会。十天前我们通过电话，我答应您元旦之前登门拜访。” 杨芸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慢慢地转过头，第一次用那双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眸子，打量着楚昊。 楚昊也平静地回视着她。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美得惊心动魄，如同一朵裹在万年寒冰里的玫瑰，那张精致绝伦的脸上，似乎多年也没有笑容似的，只剩下一种刻骨的冷漠和疏离。 “你就是楚昊？”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清冷得好象来自另一个时空。 “正是。”楚昊不卑不亢，“十天前，听说芸姐派人去了大榆树村我那里的蔬菜大棚。据我女友所说，起因似乎是芸姐手下某位兄弟与我有旧怨？” “可我思前想后，实在不记得何时开罪过芸姐。若真有冒犯之处，楚昊在此诚心道歉，任凭芸姐处置。只是……” “即便是死，也请芸姐让我死个明白，究竟所为何事？” 杨芸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慵懒地抬了抬夹着烟的手指，对身边的铁牛示意了一下。 铁牛会意，洪钟般的大嗓门再次响起：“三儿！芸姐吩咐——把人带进来！” 洛三儿立刻朝大厅后方的回廊处招了招手。 大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楚昊耐心等待着，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回廊深处由远及近。 楚昊循声望去。 当那个脸上带着怨毒和畏惧交织复杂表情的身影，在两名壮汉的“陪同”下出现在回廊口时，楚昊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你？！” “孙大炮！！！” 第239章 够不够！够不够！ “姓楚的！！！” 孙大炮的反应，似乎比楚昊还要激烈，通红的双眼如野兽一般，不顾身边两名壮汉的阻拦，挣扎着就要扑上来！ “老实点！”两名壮汉死死摁住他，低声呵斥。芸姐没发话，哪轮得到你动手？！ 杨芸这才重新将冰冷的视线投向楚昊，声音不带一丝波澜，“楚老板，看来是熟人。那就不必我多费口舌了？” 楚昊面无表情，声音也冷漠下来，“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呵呵。” 嘴角上翘，伸手指着孙大炮冷笑道，“芸姐大概还不知道，这位可是县局挂了号的‘名人’。您这是……铁了心要保他？” 洛三儿本就看楚昊不顺眼，闻言骂骂咧咧上来，指着楚昊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妈放——” “有种你再骂一个字！”楚昊猛然回头，眼中煞气外露，瞬间爆发的戾气，竟让久经阵仗的洛三儿心头一悸，后面那个“屁”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僵在原地！ “三儿！下去！” 杨芸目光一扫，洛三儿一个激灵，不甘地狠狠剜了楚昊一眼，悻悻退后两步，但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楚昊，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杨芸掐灭手中的烟蒂，重新靠回沙发，目光落在楚昊身上：“楚老板，你说错了。孙大炮的事，我已经让人去县局解释清楚了，不过是一场误会。” 误会？ 楚昊一时没反应过来。 省报都惊动了，县局竟然能让孙大炮脱身？ 看来，他还是大大低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能量。 然而，当他瞥见孙大炮眼中那滔天恨意时，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眼睛依然锁定在孙大炮身上，话却是对杨芸说的。 “呵呵，这么说，芸姐是执意要替孙大炮出头了？行。想怎么解决，划下道来吧。我楚昊，接着。” 对于楚昊如此识时务的表现，杨芸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神向孙大炮示意着。 孙大炮得到允许，脸上闪过怨毒与得意之色，狞笑着上前一步：“姓楚的！你他妈不是挺能得瑟吗？不是挺横吗？现在怎么怂了？有种你再横一个给老子看看啊！” “孙大炮！”楚昊“唰”地站起身，气势陡升，厉声喝道：“老子给你脸了是吧？！机会就这一次！想怎么着，痛快放屁！再他妈敢跟老子废话一句，信不信老子让你毛都捞不着？！” “你——！”孙大炮被楚昊突如其来的强硬噎得脸色涨红，指着他的手指都在抖。 他是真没想到，在这龙潭虎穴里，楚昊还敢如此嚣张！ 洛三儿和他身边的四个汉子也懵了。 这地方，就算是条过江猛龙也得盘着！ 这小子是真愣？ 还是真不要命？！ 洛三儿眼中凶光一闪，正要挥手让手下制住这不知死活的小子—— 却见楚昊突然间把手伸向双肩包。 “芸姐小心！包里有炸药！” 洛三儿见状吓得亡魂皆冒，失声尖叫！ 虽然刚才楚昊掏出了报纸，但那亡命徒般的狠劲儿让他不敢赌！ 或许……这就是这小子如此嚣张的底气！ 这一嗓子如同平地惊雷！ 不止是洛三儿和他的人，就连一直如铁塔般镇定的铁牛也瞬间绷紧了肌肉，一个箭步挡在杨芸身前，摆出防御姿态！ 整个客厅的气氛瞬间凝固！ “都给我闭嘴！” 一声清冷的娇叱陡然响起，压过了所有骚动！ 杨芸“唰”地站起身，目光如电扫过那些如临大敌的手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怒斥道，“看看你们的样子！被一个小年轻一句话就吓破了胆？！丢人现眼！炸药又怎样？真要炸了，他难道能飞出去不成？有什么可怕的！” 楚昊却趁机快速瞥了眼站起来的杨芸……嗯，身高目测和周晴差不多，一米七左右…… 一群彪形大汉被训得面红耳赤，对楚昊的怒意更是达到了顶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杨芸这才缓缓坐下，重新恢复那副慵懒冷艳的姿态，眼神冷冽的看向楚昊：“炸药呢？拿出来，也让我这些不成器的兄弟开开眼。” “炸药？呵呵。”楚昊摇头失笑，“芸姐说笑了，刚刚您不是要替孙大炮出头吗？” 轻蔑地瞥了一眼有些发愣的孙大炮，“可惜啊，这狗逼玩意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的东西，给他机会都抓不住。” “至于我和他……”楚昊耸耸肩，语气无比轻松，“说实话，真没什么深仇大恨。一点小摩擦罢了。这年头，没什么不是钱不能解决的。” 话音未落，他那只伸进双肩包的手已经抽了出来！ 啪！ 一沓崭新的、捆扎整齐的百元大钞，重重拍在茶几上！ “够不够？！” 唰——！ 整个客厅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那沓厚厚的钞票上！ 连杨芸那古井无波的眼底，也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 正如钱贵之前透露的，这位表面风光的东华县大姐大，实则正陷入外人难以想象的困境。 手下兄弟越来越多，胃口也越来越大，光是维持体面和温饱，就让她捉襟见肘。 院子里那几辆破旧的面包车，就是无声的证明。 那沓钱的厚度……目测至少一万！ 一万块！ 足够让手底下这些嗷嗷待哺的兄弟，快活上好一阵子了！ 死寂的客厅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声。 一双双贪婪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红色！ “呵！” 一声不合时宜的冷笑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孙大炮抱着胳膊，脸上挂着不屑的嘲讽：“就这么点钱就想把老子打发了？姓楚的，你打发叫花子呢？！想得美！” 他这话倒不是完全吹牛。 以前他姐夫在位时，在二道乡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一万块虽多，但还不至于让他彻底失态。 更何况，他恨楚昊入骨，岂能轻易罢休？ 然而，他这番“豪言壮语”，却瞬间点燃了客厅里其他人的怒火！ 尤其是洛三儿！ 孙大炮能投靠杨芸，全是他牵的线； 能摆平县局的麻烦，也是他托的关系。 现在这小子居然不知天高地厚，想挡大家的财路？！ 洛三儿眼中凶光毕露，正要开口呵斥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没想到异变再起。 啪！ 又是一沓崭新的钞票，带着更重的力道，狠狠拍在第一沓旁边！ “够不够？！” 楚昊的声音陡然拔高，气势也更加凌厉。 酒壮怂人胆，钱壮英雄胆！！！ “你他么……”孙大炮的咒骂刚出口—— 啪！第三沓！ “够不够？！” 啪！第四沓！ “够不够！！” 啪！第五沓！！！ “够不够！！！” 楚昊的声音如同重锤，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狠厉！ 伴随着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拍击声，五沓厚厚的百元大钞，如同五座小小的金山，带着震撼人心的视觉冲击力，赫然堆叠在光洁的茶几之上！ 五万！ 整整五万！！！ 洛三儿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呼吸都停滞了！ 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那破包里装着五万巨款，刚才在门口就该直接抢过来！ 杨芸也彻底无法维持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了，刚抽出来的一支烟无声地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却浑然未觉。 再看孙大炮——这个引发一切矛盾的源头，此刻也彻底傻眼了！ 一万块，他可以装作不在乎。 三万块，他可以嘴硬。 五万块……那沉甸甸的红色小山，像一记重拳砸在他心口，所有的怨恨和不甘，在绝对的金钱力量面前，开始剧烈动摇！ 他这么死咬着楚昊不放，真的是为了给下台的姐夫报仇？ 扯淡！ 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利益！ 之前觉得钱少，现在呢？ 看看周围那些饿狼般的眼神！ “够不够！！”楚昊最后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孙大炮一个激灵，如梦初醒！ 再也顾不得任何脸面和仇恨，如同饿虎扑食般，不顾一切扑到茶几上，张开双臂，将整整五沓钞票死死搂进怀里！ 脸上瞬间堆满了贪婪的狂喜： “够了够了！嘿嘿嘿……够了！” 五万！ 都是我的！ 就算要给芸姐……最多……最多分她一沓意思意思！ 他紧紧抱着五沓钱，好象抱着命根子似的。 洛三儿看着孙大炮那副贪婪的嘴脸，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拳头捏得指节发白。 妈的！这王八蛋想独吞？！ 想的美！ 等待会儿事情过了……哼哼！ 杨芸看着孙大炮那不堪入目的丑态，眉头深深蹙起，心中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厌恶。 楚昊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趴在茶几上护食的孙大炮，嘴角勾起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讽，一字一顿地清晰吐出：“蠢！货！——乡！巴！佬！——没！见！识！” “嗯？！”孙大炮猛地抬头，眼中怒火升腾，但看着怀里沉甸甸的钞票，那火苗又迅速被贪婪压了下去。 算了，看在这小子识相的份上…… 就在孙大炮自我安慰之际—— 楚昊那只手，再次慢悠悠地伸向了双肩包。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被那只手死死吸引！ 洛三儿、杨芸、铁牛……呼吸瞬间变得无比粗重！ 孙大炮更是喜出望外，眼睛瞪得像铜铃，贪婪地盯着那只即将带来更多财富的手！ “够吗？” 楚昊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话音未落—— 唰！ 他的手快如闪电地从包里抽出！ 这一次，不是钞票！ 一道冰冷的寒光骤然闪现！ “啊——！！！” 一道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声瞬间撕破了整个客厅的死寂！ 众人惊骇欲绝地看去—— 孙大炮寻职死护着钞票的右手手背，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得钞票上、茶几上、甚至旁边洛三儿的裤脚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猩红！ 那五沓染血的钞票，被剧痛挣扎的孙大炮扫落一地！ “操！” “住手！” “王八蛋！” “你找死！” 短暂的死寂后，是火山般的爆发！ 洛三儿和他的人目眦欲裂，怒吼着就要扑上来！ 铁牛也瞬间摆出攻击姿态！ 杨芸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看着眼前这血腥而混乱的一幕，眼中寒芒爆射！ 而楚昊，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令人心悸的微笑。握着刀柄的右手，在众人扑上来的前一秒，开始缓缓地、残忍地……右拧，再一拧。 “啊——！” 孙大炮的惨嚎声陡然拔高，身体不断抽搐着，剧烈的疼痛，让他恨不得将整个手掌挣脱掉，整个人跟着那拧动的刀锋角度，痛苦地扭曲着！ “够了！！！”杨芸蕴含怒火的厉喝声，如同惊雷般回响在客厅里。 洛三儿等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硬生生刹住脚步，惊疑不定地看着杨芸。 整个大厅，只剩下孙大炮那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在回荡，浓重的血腥味开始不断向外弥漫…… 冯家大院外。 一辆白色海狮面包车已经停在拐角阴影里好一会儿了。 初秀英紧紧抓着车门把手，眼睛死死盯着门口那辆孤零零的豪爵摩托，脸色苍白。 “贵哥……我哥进去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刚才……刚才里面是不是有人在惨叫？” “他……他会不会出事了？！” 第240章 摊牌，泣血控诉！ 钱贵眼中闪过复杂之色，心里更是发慌的不行。 实在是……“芸姐”这个名头在东华县太响亮了！ 他一个早已洗手上岸的商人，真要为了楚昊，去跟杨芸这种地头蛇拼个鱼死网破？ “这个……英子，再等等！再等十分钟！”钱贵额角渗出细汗，颤抖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最终一咬牙，“十分钟后要是还没动静……我、我跟你一起闯进去！” 权衡良久，钱贵也是拼了！ 一个在四个月之内就搅得天翻地覆的小兄弟，又有一个在四七二当卫生院长的准丈人，值得他搏一搏…… 冯家大院，一楼大厅里。 杨芸一声厉喝，暂时镇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汉子，但一双双眼睛依旧死死盯在楚昊身上。 杨芸缓缓起身，高跟鞋敲击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一步步走到楚昊面前。 铁塔般的铁牛寸步不离地紧随其后。 “楚老板，我听过你的名头。真要把事情……做绝到这一步？” 楚昊握着刀柄的手纹丝不动，任由孙大炮的鲜血顺着刀身蜿蜒滴落。 抬起头，迎上杨芸冰冷的视线，唇角微掀，“芸姐，只要你点头，地上这六万块，现在就是你的！代价嘛……” 目光转向地上因剧痛而抽搐的孙大炮，声音骤然转冷，“把他交给我处置！怎么样？划算吧？” 洛三儿等人闻言，互视几眼，身上紧绷的气势松了松，目光同时落在了杨芸身上，隐隐有些期待。 ……那可是六万块！ 杨芸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那堆染血的钞票只是尘土，冷哼一声，“楚老板！你觉得我杨芸，会为了这点铜臭，就出卖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吗？！！！” “芸姐！” “姐！” 铁牛和一众手下闻言，脸上动容，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些，看向杨芸的眼神更添敬畏。 只是那散落一地的钞票，依旧散发着难以抗拒的诱惑，让某些人的眼神闪烁不定…… 瘫软在地的孙大炮，尽管疼得浑身冷汗淋漓，听到这句话，心头也不由得一松，看向楚昊的眼神，闪烁着浓浓恨意！ 楚昊却忽然笑了。 “唰！” 猛地抽回短刀，随手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紧接着，旁若无人地鼓起掌来，清脆的掌声在死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好！好一个义薄云天的大姐大！” “够豪气！够义气！佩服！实在是佩服！” 这明显充满讽刺意味的掌声和话语，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怒火！ “操！” “找死！” 洛三儿等人怒吼着，再次逼上前，将楚昊围得水泄不通。 楚昊却像没事人一样，无视那一道道吃人的目光，一屁股重重坐回沙发上，甚至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那位冰山美人。 地上的孙大炮强忍着剧痛，怨毒地瞪着楚昊，等待着杨芸为他主持“公道”。 洛三儿更是踏前一步，声音阴狠至极，“芸姐！这王八蛋太狂了！只要您一句话，兄弟们这就送他上路！保证干干净净！” 楚昊仿佛没听见洛三儿的叫嚣，自顾自从兜里摸出一盒华子，慢条斯理地弹出一根叼在嘴里，“啪嗒”一声点燃。 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随手将烟盒和打火机丢垃圾一样扔在脚边的地毯上。 整个人瘫在沙发里，摆出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惫懒姿态。 “不好意思芸姐，来这里之前，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孙大炮是你的手下。” “当然，就算提前知道，我依然是今天这个态度。” “甚至……”楚昊坐直了身子，嘴角微翘，眼神却无比凌厉，“如果有机会，我会想办法把他千刀万剐了！” “你他妈找死！！！”洛三儿目眦欲裂，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就要扑上去！ “退下！”杨芸一个冰冷的眼神，再次将他瞪在原地，继而面无表情地看着楚昊，眼神深邃。 现在这种情况，她不怕楚昊再弄出什么幺蛾子蛾子，任凭他蹦达就是了…… 楚昊完全无视了暴怒的洛三儿，悠哉游哉地又吐了个烟圈，“早就听说，芸姐您在东华县是响当当的人物，对手下兄弟更是出了名的仗义。 今天小弟我栽在您手上，技不如人，我认！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 “冤有头！债有主！！” “芸姐！您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大姐大，讲规矩，要脸面！今天，我楚昊这条命，你尽管拿去！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站着撒尿的！” “但！是！此事过后，若是你敢动我家人一根汗毛……” “老子就算化成厉鬼！也定要让你们所有人，鸡犬不宁！！！永世不得安宁！！！” “放肆！” “狗胆包天！” “敢威胁芸姐！弄死他！” 楚昊这番石破天惊的威胁，直接捅了马蜂窝！ 洛三儿等人瞬间炸了锅，怒骂声一个赛一个的猛！ 孙大炮如同看死人一样看着楚昊，脸上露出畅快快意。 铁牛更是勃然大怒！ 蒲扇般的大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揪住楚昊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整个人凌空提了起来，“小子！整个东华县谁人不知，我们芸姐向来讲究的就是‘祸不及家人’！ 你小子得罪了芸姐，罪该万死！ 什么时候会连累你家人了！” 楚昊双脚离地，衣领勒紧，呼吸顿时不畅，脸色涨红。 “呃……”楚昊被勒得难受，却依旧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切！”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哼！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腿子！” “芸姐既然能把孙大炮这种下三滥的货色收为心腹……” 艰难地喘了口气，目光扫过脸色阴沉的杨芸，继续嘲讽道，“她本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咳咳——！” 嗯？！ 杨芸的瞳孔骤然收缩，冰冷的目光投向地上脸色煞白的孙大炮！ 只这一眼，就让孙大炮浑身抖若筛糠！ “你找死！！！”铁牛更是气得须发戟张，目露凶光，提起那砂锅般大的铁拳，带着呼啸的风声，就要朝着楚昊的面门狠狠砸下！ 这一拳下去，怕是半条命都没了！ “住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杨芸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铁牛的拳头硬生生停在半空，离楚昊的脸只有几寸之遥！ 杨芸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楚昊脸上，那冰山般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放他下来！让他——把话给我说清楚！一个字，都不许漏！” “哼！”铁牛不甘地冷哼一声，像扔破麻袋一样将楚昊掼在地上。 楚昊踉跄两步才站稳，大口喘着粗气，咳嗽了几声。 揉了揉被勒痛的脖子，脸上却再次浮现出轻蔑的笑容。 “说清楚？这不明摆着吗？” 他头也没回，只是用大拇指随意地朝身后孙大炮的方向指了指，“前段时间，我们神农部落和二道乡那帮狗官的破事，省报都登了头条！ 芸姐您要是有兴趣，随时可以去翻翻报纸，看看上面是怎么写的！ 这孙大炮的姐夫，就是二道乡那个下台的前书记！ 他仗着权势，想强夺我的神农部落，还指使你这位‘得力干将’孙大炮—— 带人到我爹辛辛苦苦经营的家俱店，砸店！打人！威胁恐吓！ 要不是我提前找了贵宾楼的贵哥帮忙镇场子，我爹现在可能还躺在医院里！ 这还不算完！ 这王八蛋竟然又跑到我家里，出言威胁我那年迈的老娘！！ 即便如此，他还不罢休！又带人冲进我的神农部落！ 打砸抢！毁了我的蔬菜大棚！ 更可恨的是，他看到我们神农部落的生产经理——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竟然见色起意！意图强行施暴！！ 幸亏那姑娘拼命反抗，这才侥幸逃出魔掌。 结果这家伙恼羞成怒，带人想毁了我那些大棚！ 我的员工为了保护赖以生存的饭碗，跟他拼命！结果呢？！” 楚昊猛地踏前一步，无视周围虎视眈眈的混混，愤怒的声音响彻在所有人耳中！ “结果这个畜生！抡起胳膊粗的木棒！一棒子！就一棒子！差点当场就把那个为了保护大家饭碗、挡在最前面的姑娘……活！活！打！死！！！” 说到这里，楚昊嘶吼着质问道：“芸！姐！！”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祸不及家人’？！这就是你引以为豪的‘光明磊落’？！！” “孙大炮！他是你的手下！是你杨芸罩着的人！！” “他干的这些断子绝孙、禽兽不如的勾当！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祸及家人’？！哪一件不是下作无耻到了极点？！！” “你收留他！庇护他！现在还有脸在我面前标榜你讲义气？讲规矩？！” 楚昊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环视着四周那些脸色变幻的混混，痛心疾首道，“生而为人，难道就看着父母被欺凌而漠然不管？” “看着无辜的小姑娘被凌辱而视而不见？” “呵呵！反正我楚昊，做不到！” “冠冕堂皇的屁话，谁不会说？！” “可你！还有你手下这群玩意儿！做出来的事呢？！” “我呸——！！！” 这还不止！ 又带人去了我们神农部落，大打出手，砸了我的蔬菜大棚，甚至！ 甚至因为我们神农部落的生产经理长相可人，意图强行欺凌，遭到反抗！ 呵呵！ 这混蛋达不到目的，又试图把我的蔬菜大棚全毁了，结果遭到我神农部落全体员工激烈反抗！ 最终！ 这混蛋手持木棒，差点一棒把维护大棚的生产经理当场打死！ 试问！ 芸姐！ 你口口声声说你们多么行事光明磊落，从不祸及家人，可他呢！ 你不是说过，他是你的手下吗？ 既然如此，我刚才说，有什么样的将，就有什么样的兵，这有错吗！ 你手下可以对我那手无寸铁的家人动手，你呢？！！” 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 可真正做起来……我呸！！！” 第241章 恩怨……一笔勾销？ 旁若无人的啐了一口，楚昊随即从双肩包里掏出一团揉得皱巴巴的报纸，看也不看，丢垃圾一样甩到茶几上，正好盖在几滴尚未干涸的血迹旁。 而后斜视杨芸，“芸姐要是不信我这张嘴，大可以亲自看看这省报的白纸黑字！ 字字句句，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看看你这位‘好兄弟’孙大炮，到底干了多少断子绝孙的缺德事！ 再不济，你大可以派人去二道乡走一趟，随便问问！看我楚昊有没有半句虚言！！” “当然……”楚昊的目光扫过杨芸铁青的脸，又落到地上如烂泥般的孙大炮身上，一脸决绝道，“如果芸姐你执意要护着这坨臭狗屎……那刚才那些话，就当是我楚昊放屁！要杀要剐，随！你！便！” 楚昊这番饱含愤怒与悲怆的控诉，如同重锤般回响在寂静的大厅里。 再看孙大炮，脸色惨白如纸，眼神躲闪，浑身筛糠般抖得更厉害了，这样的反应，比任何辩解都更有力地印证了楚昊所言非虚！ 杨芸见状，心里已经信了大半。 但因为自恃身份，不允许她亲自去碰那份沾了血的报纸，只是用冰冷的余光扫了一眼身旁的铁牛。 铁牛心领神会，大步上前，一把抓起那团报纸，用力抖开。 孙大炮见状，知道彻底完了，扑通一声跪倒在杨芸脚下，涕泪横流地哀嚎起来：“芸姐！饶命啊芸姐！我错了！我猪油蒙了心！饶了我这次吧！……” 杨芸的眉头深深蹙起，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厌恶和失望。 她没有看孙大炮，而是将冰冷的视线投向了洛三儿！ 洛三儿瞬间如坠冰窟，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芸姐，我……” 刚刚辩解两个字，看见杨芸那失望的眼神，心中一横，猛然转身！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孙大炮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将他抽得翻滚在地，嘴角瞬间淌出血丝！ “芸姐！”洛三儿扑通一声重重跪倒，神色间充满了懊悔和惶恐，“是我瞎了眼！是我识人不明！ 轻信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让他混进咱们的圈子，污了芸姐您的清誉！ 我该死！ 我万万没想到，这混蛋背地里如此不讲道义，欺男霸女，祸及无辜！是我糊涂！ 是我错了！请芸姐责罚！” 就在洛三儿声泪俱下表演之时，铁牛已经看完了报纸上的报道。 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楚昊，然后将报纸恭敬地递到杨芸面前，沉声道，“姐，这是《春城日报》……报道的内容……和楚昊说的……基本一致……” “芸姐！饶命啊！求您大发慈悲……”听到铁牛的话，孙大炮彻底绝望，挣扎着再次磕头如捣蒜，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杨芸看着地上并排跪着的两人——一个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左膀右臂，此刻惶恐不安； 一个是劣迹斑斑、令她作呕的败类。 杨芸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和疲惫，最终，目光在洛三儿身上停留片刻，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三儿……你起来吧。这事儿……不怪你。” 终究是多年的情分，她还是狠不下心重罚洛三儿。 可楚昊见状，却心中暗暗叹息着。 若是让杨芸知道，再过不到两年时间，害她丢了性命并沾了一身污水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洛三儿，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不过，这些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可没能力也没兴趣过问！ 躲过一劫，洛三儿如蒙大赦，连忙挤出两滴眼泪，狼狈地爬了起来，心中暗松一口气，立刻将矛头指向孙大炮以表忠心。 “芸姐！这混蛋打着您的旗号作恶多端，还想让您替他擦屁股！实在罪该万死！绝不能轻饶了他！” 杨芸疲惫地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到一边。她的目光落在如烂泥般瘫在地上的孙大炮身上，眼神冰冷如霜。 “孙大炮……纵然可恶，可毕竟曾经投在我门下，但你行事卑劣，令人不齿，也是我无法容忍的！ 即刻滚出冯家大院！ 从今往后，你与我杨芸，恩断义绝！ 你与楚昊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听明白了吗？！” 呃—— 孙大炮本以为这次在劫难逃，却没想到杨芸会这么轻飘飘的放他一马，还以为听错了，愣怔一下，随即便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谢谢芸姐！” “谢谢芸姐！” 看着地下连续叩头的孙大炮，杨芸厌恶地扭过头，仿佛多看他一眼都脏了眼睛，冷声下令，“来人！把这东西给我扔出去！” “是！” 洛三儿立刻应声，一挥手，四个如狼似虎的壮汉冲上来，像拖死狗一样将还在磕头谢恩的孙大炮粗暴地架起，拖向大门外。 冯家大院门外。 钱贵和初秀英在车里早已心急如焚。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楚昊还没动静，狠狠心，带着初秀英下了车。 正要推门硬闯，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却“哐当”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紧接着，一个狼狈不堪、脸上带着明显巴掌印和血迹的身影，被几个大汉如同丢垃圾般狠狠扔了出来，重重摔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初秀英还以为是楚昊，刚要上前，就被钱贵拦下，低头看了一眼，顿地惊呼！ “是他？！孙大炮！”钱贵一眼认出，顿时又惊又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楚昊早就拜托钱贵寻找孙大炮这家伙，却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立刻朝自己带来的几个手下挥手：“快！把他给我摁住！带走！” 然而，他的手下还没靠近，洛三儿的身影便晃悠悠地出现在门口，“哟，贵哥，好大的阵仗啊。” 踢了踢地上呻吟的孙大炮，皮笑肉不笑道，“芸姐刚刚发话，这废物已经跟我们冯家大院一刀两断了。不过嘛…… 他前脚刚迈出我们这门槛，贵哥后脚就要把人带走，这是不是……太不把芸姐放在眼里了？嗯？” 呃—— 钱贵闻言，心头一凛，伸出去的手瞬间僵在半空。 杨芸的威名，他不敢硬扛…… 一旁的初秀英可顾不上这些，焦急地冲着洛三儿喊道：“三爷！我哥……楚昊是不是在里面？他怎么样了？让我们进去见他！” 钱贵也连忙赔着小心附和道，“三爷，劳您大驾，跟芸姐通报一声，楚昊毕竟是我朋友，能不能让我们见见他？” 要说此刻的洛三儿，心中最恨的并非孙大炮，而是那个让他颜面尽失、在芸姐面前地位动摇的楚昊！ 但他刚犯过错，摸不清杨芸对楚昊的态度，也不敢造次。 尽管杨芸并没有明面上斥责他，可这件事之后，恐怕他在杨芸面前的地位，再也无法和铁牛那蠢货相比了！ 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阴沉着脸点点头： “等着！我去问问芸姐。” 说完，转身又进了院子。 客厅内。 孙大炮被拖走后，压抑的气氛并未完全消散。 看着杨芸最终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处置方式，联想到她未来可能的结局，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杨芸见状，冷眼扫向楚昊。“怎么？对我的处置……有意见？” 楚昊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哪敢有意见？芸姐您的地盘，自然是您说了算。 不过嘛……如果换做是我……敢打着我的旗号败坏我名声…… 那就得往死里整！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否则……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芸姐应该比我懂吧？” 杨芸眉头一挑，刚想驳斥楚昊，却见身边的铁牛突然惊呼一声，“姐！” 嗯？ 杨芸都下意识地揉了揉耳朵，不悦地看向他。 本来这家伙就是个大嗓门，这一声惊呼，客厅里所有人都被震了。 铁牛也意识到失态了，讪讪一笑，紧接着把手里报纸递到杨芸面前，“姐！快看！看这个！！” 一边说，一边目光热切的看向楚昊。 距离太近，楚昊眼神又尖，一眼就瞥见了铁牛手中报纸上那熟悉的标题和照片，当即懊恼的拍拍额头……大意了！ 竟然把那份记录着自己在京城“丰功伟绩”的《京城晚报》也混在里面掏出来了…… 第242章 楚老板，咱们之间也该算笔账了 杨芸只扫了一眼，立刻把报纸抓过来，视线快速浏览着版面，越看越是心惊！ 就在这时，洛三儿从外面进来，一眼就发现客厅内气氛不对戏。 杨芸低头看着报纸，膀大腰圆的铁牛也站在一旁弯着腰咧嘴笑着，而那个本该被收拾的楚昊，居然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吐着烟圈，那姿态比在自己家还自在！ “芸姐～” “芸姐？” 洛三儿叫了两次，杨芸目光终于从报纸上挪开，淡淡看着他。 “芸姐，贵宾楼的钱贵，还有……”洛三儿又看了下楚昊，“还有他那个女友在外面，想进来和他见见面……” 贵哥和英子也来了？ 楚昊心头一暖，刚要开口，就见杨芸直接点头，“还不把人请进来？” 啊？ 请？？？ 洛三儿闻言一怔。 继而反应过来，背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无比庆幸刚刚没有对钱贵和初秀英两人的态度没有太过分。 很明显，刚刚他带人把孙大炮丢出去这工夫儿，客厅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而且芸姐对楚昊态度大变！ “是，芸姐，我这就把人请进来！”洛三儿不敢怠慢，立刻转身。 楚昊也有些意外杨芸的态度变化，但瞥见那份《京城晚报》，心下立刻了然。 肯定是这女人看到报纸上他在京城闹出的动静，这才一改之前冷漠的态度…… 正心里泛嘀咕呢，杨芸已经放下了报纸，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冷，“我对孙大炮的处置，无论你满意与否，此事到此为止，如何？” 楚昊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至于孙大炮……一条落水狗罢了，出去后自有办法收拾。 ——既然已经得罪死了那王八蛋，当然趁他病要他命！ “芸姐说的是，我也没打算继续纠缠，既然现在我朋友也来了，那我就不再打扰。”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杨芸伸手压了压，“不急。” “呵呵，好，”看到走到他身边的大铁牛，楚昊讪讪笑着，刚挪开的屁股又落回沙发上。 就在这时，洛三儿已经带人把钱贵和初秀英两人“请”进来了。 看到客厅里面散落一地的纸币，以及溅得到处都是的血迹，钱贵第一反应就是心头一突！ 初秀英更是花容失色，不顾一切的扑到楚昊身边，关切的四处查看着，“哥！你哪儿受伤了？他们把你怎么了？” “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楚昊握住她的手，安抚地笑笑。 杨芸则坐在那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初秀英，嘴角微掀，“小丫头，这地上的血不是你男人的，你男人刚才可威风了，当着我的面，一刀就把我手下的手掌钉茶几上了。” 啊？！ 初秀英倒吸一口凉气，疑惑不解的抬头看着楚昊，钱贵也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直到楚昊微微点头，两人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小昊，被你伤的是刚才出去的孙大炮吗？那家伙……跑了……” 楚昊再次点头，当着杨芸和洛三儿等人的面问道，“贵哥，有没有派人盯着他？” “啊？”钱贵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刚才洛三儿不是说过，楚昊和孙大炮之间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了吗？ 而且洛三儿明确表示过，不能再找孙大炮的麻烦，这…… 看到钱贵的表情，楚昊懊恼地拍了下大腿，“可惜了！贵哥，回去之后，帮我找人放个话，废孙大炮两条腿，两万！把人给我抓回来，再加一万！等抓到那王八蛋，我非要亲手弄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不可！” 哦操！ 洛三儿听得眼皮狂跳，肠子都悔青了！ 三万块啊！ 你刚才怎么不早说？！ 刚才怎么不把那王八蛋扣下来……！ 杨芸也下意识的一只手抓紧了沙发垫，又是三万！ 这家伙还真是有钱哪！ 而且……刚刚她才发话，两人恩怨尽消，结果他却当着她和她手下的面，又摆出不死不休的姿态出来，还真够狠的！ 当然，孙大炮已经被她除名，只要离开冯家大院，楚昊再想怎么弄，就和她无关了…… 钱贵终于回过味来，同样有些懊恼，“唉！刚刚我急着和英子进来看你，疏忽了，这个时候他应该跑不远，我现在就派人抓他？” 说着，又看了看初秀英。 初秀英顺势抓着楚昊手臂，“哥，既然没事了，咱们一起走！” 杨芸轻哼一声，客厅里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不用刻意吩咐，洛三儿已经带着人，不动声色地围拢过来。 却见杨芸斜视着初秀英，淡淡说道，“小丫头，你有个了不得的父亲，我拿你没办法，但楚老板——” 楚昊顺势再次坐回沙发上，轻松笑道，“英子，贵哥，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些生意上的事，要和芸姐聊聊。” 见杨芸没有表态，洛三儿上前一步，看向初秀英和钱贵，皮笑肉不笑道，“两位，人也看到了，请吧——！” “哥！”初秀英显然还不放心，试图把楚昊拉起来带走。 楚昊摆摆手，安抚道，“回去吧，难得芸姐这么热情，我哪能说走就走？况且我们真有正经生意要谈。 贵哥，别忘了，出去之后，帮我把孙大炮找出来！ 那是条疯狗，必须斩草除根！” 钱贵郑重点头，“放心吧小昊，我知道怎么做了。英子，咱们先走，别打扰小昊和芸姐谈生意，回去等信儿就行。” 初秀英无奈，恨恨瞪了杨芸一眼。 杨芸眉头一挑，第一次声音变得有了点女人味儿，“哟～丫头，你这什么眼神儿，怕我吃了你男人？呵！” “哼！”初秀英轻哼一声，这才不甘的跟着钱贵离开了。 洛三儿挥挥手，示意手下送两人出去。 客厅里，就剩下楚昊，杨芸，铁牛和洛三儿四人了。 杨芸再次恢复了清冷的声音，说出来的话也带着明显压力，“该走的都走了。楚老板，现在，该清算一下我们之间的账了吧？” 楚昊眨眨眼，一脸茫然，“芸姐，这话从何说起？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之前是孙大炮那杂碎惹的事，现在他也不是你的人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账？” “装糊涂？呵！” 杨芸眼中冷色一闪，指着茶几上，地毯上到处飞溅的血迹，以及被楚昊丢在一旁的短刀，“孙大炮那条死狗跟我没关系，不过……你刚刚当着我和我手下的面，可够威风的！” “在我杨芸的地盘上动刀！在我面前溅血！把我这里弄得像屠宰场，就想啥事也没发生一样拍拍屁股走人？” “小子！你是真当我是泥捏的菩萨吗？！” 楚昊指了指到处散落的钱，“芸姐，这里六万块钱，清理费加精神损失费，应该够了吧？” “切！”杨芸撇撇嘴，“就这仨瓜俩枣的就想糊弄过去？我杨芸在乎的是这点铜臭吗？” 一旁的铁牛扯开大嗓门儿，“小子！芸姐的意思是，这么多年，从没人敢在冯家大院这么打她的脸！懂吗？！” 楚昊闻言摊了摊手，“是我不对，刚才冲动了。那……芸姐打算怎么处置，划个道吧。” 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要是能靠钱解决，他不介意破财消灾！ 杨芸这才指了指身边的报纸，看似不经意的问道，“这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神农部落把生意都做到京城去了？” 这态度转变的……跟刚才那个气势不凡的芸姐仿佛两个人似的！ 楚昊闻言，终于反应过来了。 原来……这才是杨芸把他留下来的终极目的！ 第243章 合作？凭啥！ 想明白这一点，楚昊心里更加放松了，弯腰捡起地上的烟盒，重新点上，二郎腿一跷，悠然地吐出一个烟圈，嘴角噙笑，“没错。” 洛洛三儿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报纸上写了什么天书，只能干站在旁边察言观色。 但他能看出来，芸姐对楚昊的态度明显前后判若两人。 没有威胁，没有恶意，反而似乎还有些……示好的意思…… 听到楚昊肯定的回答，杨芸明显有些激动，尽管极力克制着，维持着“大姐大”的威严，可说到底，她也才二十九岁。 常年困在这看似威风、实则封闭的冯家大院里，面对着一群糙汉，内心深处的世界远不如外表那般冷酷老练。 “也就是说，你们神农部落不仅把蔬菜水果卖到了友谊商店，还和港岛和外国人也合作了？ 一斤韭菜卖到了十二块钱！ 一斤草莓三十五块钱！ 一斤大樱桃能卖到……二百四十块钱！ 而且还……还供不应求？？？” 楚昊依旧一副云淡风清的表情，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她手里的报纸，“那上面不是说的很清楚吗？那可是《京城晚报》，当然不会有假。” 洛三儿这回总算听出点门道了，凑到铁牛身边，压低声音问道，“牛哥，啥情况？真这么邪乎？” 洛三儿不敢在铁牛面前做大，毕竟，这憨憨可是芸姐身边真正最信得过的心腹…… 铁牛收起脸上的憨笑，瓮声瓮气地朝楚昊努努嘴：“喏，听见没？就这么邪乎。” 嘶—— 洛三儿倒吸一口凉气，再看楚昊的眼神彻底变了。 刚才那个被他视作狂妄小子的家伙，此刻在他眼中，地位瞬间拔高到足以和芸姐平起平坐！ 随手可以拿出六万块钱，眼睛都不眨巴一下的小子，他还是第一次见过。 还能和港岛还有外国人做生意？ 那就更了不得了！ 刚刚芸姐说了什么？ 一斤樱桃就能卖二百四十块钱？ 妈呀！ 县里那些工人一个月才多少钱？ 人家一斤樱桃就相当于工人一个月工资了！ 该死！ 外国人没吃过樱桃吗？ 早知道这样，他家后园子还有棵樱桃树呢，一年也能结个十来斤，可，可到底要怎么卖，卖给谁呢？ 下一刻，洛三儿下意识地往楚昊身边挪了挪，腰杆都不自觉弯了几分，脸上堆起谄媚的笑。 再次得到楚昊肯定的回答，杨芸挺了挺纤腰，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霸气说道，“楚老板，我要和你合作！” “啥？”楚昊差点被烟呛着，更是被对方如此直来直去的表态差点气得笑出来。 “呵呵，芸姐，你想和我合作？你凭什么！” 铁牛闻言，提着大拳头就要上来，距离更近一些的洛三儿，先一步指着楚昊骂骂咧咧道，“操！你他妈怎么跟芸姐说话呢！” 楚昊嘴角一撇，面对两个气势汹汹的莽汉，眼皮都没抬一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冷冷看着杨芸。 “芸姐，刚刚相信你也看到省报怎么写的。” “我楚昊从军校退学，白手起家弄了个大棚，运气不错，搞出了点动静。” “县里的贵宾楼、小天厨，省里的春城宾馆，都指着我的货。结果呢？” “二道乡那位李书记眼红了，想明抢！” 弹了弹烟灰，楚昊语气陡然凌厉： “我楚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所以我把事儿捅上了省报——结果您也瞧见了，李书记和他那帮贪得无厌的，现在都蹲在局子里啃窝头呢！” 说到这里，目光扫过洛三儿和铁牛，不屑的笑了笑，“怎么？芸姐现在也想学学那位李书记，盯上我这‘神农部落’这块肥肉了？” 杨芸没有说话，洛三儿则狞笑一声，“小子！拿个破乡官跟我们芸姐比？你有种把芸姐也弄进去试试！” 楚昊头也不回，只是反手用夹烟的手指朝身后洛三儿的方向虚点了一下，声音冷漠。 “芸姐，你手下的人平时都这么没大没小吗？太不懂规矩了吧！ 当然，如果你觉得后面这家伙能替你做主和我谈，那好办，我单独和他好好聊聊，否则，最好让他闭嘴！ 我楚昊既然还留在这儿，还坐在你面前，那咱们还有商量的余地，否则……” 楚昊摊了摊手，一副任君随意的架势，“你现在就可以弄死我，丢进死水泡子，我认了！” “你特么！” 洛三儿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刚要动手，就被杨芸制止了，“三儿，退下！” 洛三儿悻悻退后，眼神依旧不善。 杨芸语气再次缓和，“楚老板，你误会了，我没有侵吞你的神农部落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合作。” “合作？”楚昊掸了掸烟灰，摇头失笑，“芸姐，不瞒您说，我在京城，港岛盛华集团的林董，美洲百乐集团的千金爱丽丝，都拿着几百万美金想跟我合作，我都没点头。 现在芸姐也想合作？行，那我倒要问问，您能拿出什么价码？ 别说一百万美元，一百万人民币有吗？ 又或者说……” 楚昊目光掠过对面的美女，回头不屑的指了指过洛三儿紧握的拳头和铁牛壮硕的身躯，哧笑道，“你想拿他们打架的本事与我合作？” 这话里面，挑衅和鄙视的意味可就太明显不过了。 铁牛和洛三儿两个壮汉眼珠子都红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恨不得生撕了楚昊一样。 杨芸则依旧稳如泰山的坐着，脸上表情甚至没有丝毫波澜，这份沉稳的定力，让手下两个壮汉心头一震，似乎看到了昔日冯老大的影子…… 静静看着楚昊，楚昊也毫不退却的迎着她的目光。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片刻之后，杨芸再次开口，语气坦诚。 “楚老板说的没错。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帮跟着我混饭吃的好兄弟。” “可惜的是，我这里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快撑不下去了，兄弟们跟着我，就要没饭吃了。” 铁牛和洛三儿两人闻言，同时一怔，继而眼中泛出窘迫之色，身上气势松下来，两个大脑袋也垂到了胸前。 情况的确是这么个情况，可……用得着当着外人自曝其短，尤其跟是眼前这个狂妄的家伙透实底儿啊…… 杨芸继续说着，“楚老板，我没钱，只有二百来个好兄弟，但我还是想和你合作。 不是想要占了你的神农部落，单纯就是想替他们找个正经饭碗……行吗？” 这一刻的杨芸，褪去了所有“大姐大”的伪装，只剩下一个为手下兄弟求生存的坦诚女子。 还真别说，没有了盛气凌人，没有了拒人于千里之外，这表情，这眼神，这语气，这身材……嗯，对味了！ 早这么说不就得了？ 非要一副“你不合作就自己看着办”的调门儿！ 楚昊没有立即回应。 杨芸静静的等待着。 洛三儿和铁牛两个莽汉也知道这件事对杨芸以及他们这些闲汉意味着什么，没有再继续挑衅，同样巴巴的看着楚昊，就好象看着决定他们命运的老大一样…… 楚昊确实在权衡着。 接收这些莽汉倒也不是不行。 神农部落从成立那一天起，一直到现在，始终麻烦不断。 二道乡，孙大炮，虽然这些麻烦都已经解决了，可谁能保证以后会举再冒出个“孙大炮”出来？ 不过给他们一碗吃而已，倒是花不了什么钱，关键是怎么安置这群习惯了打打杀杀的闲汉，让他们变成能干活的人。 要不…… “行！”楚昊掐灭烟头，终于开口，“既然芸姐把话说到这份上，给他们口饭吃，也不是不行。但是——” 杨芸闻言，脸上泛起一丝神采，身子也向他这边倾斜了下，“楚老板请讲！只要能让兄弟们有份正经工作，安身立命，什么条件都好说！” 嗯，根据杨芸后来的下场，楚昊知道，这番话还真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很简单，”楚昊竖起手指，“第一，跟着我干，就得守我的规矩！以前那套江湖习气，必须给我收起来！不听号令的，趁早滚蛋！我楚昊不养大爷！” “没问题！”杨芸斩钉截铁，“谁敢不听你的，告诉我，我亲自收拾他！” “第二！管好裤腰带！我那儿女工多，谁敢嘴贱手欠调戏女员工……” 说到这里，楚昊看向杨芸。 杨芸也是女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谁碰这条红线，我杨芸亲手废了他第三条腿！说到做到！” “好！第三，”楚昊语气放缓，“不是什么歪瓜裂枣我都要。芸姐心里应该有数，你手下兄弟素质参差不齐，那些实在扶不上墙、劣迹斑斑的，我肯定不收！” “只要你答应这三点，”楚昊伸出手，“我楚昊保证，给你手下愿意改过自新的兄弟，一份堂堂正正、养家糊口的工作！” 杨芸霍然起身，郑重伸手回握，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诚的笑意：“楚老板！多谢！” 楚昊正感受着那双柔软还有点凉的小手呢，洛三儿和铁牛已经凑过来，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楚老板！之前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您大人大量，要不您打我俩几下出出气？” 楚昊摆了摆手，刚要说话，杨芸身边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杨芸眼神示意，铁牛抓起电话，瓮声瓮气道，“喂？说话！啥事儿？” 数秒之后，铁牛抓着话筒，看着楚昊一眼，“芸姐，电话是找他…找楚老板的。” 杨芸毫不犹豫的伸手示意，“楚老板，请随意。” 楚昊也不客气，接过电话。 “喂？英子……嗯，没事，放心……马上回。什么？达利安农科所的人？还有县农业局、农技总站的都来了？……好，知道了，马上回去。” 放下话筒，楚昊回头看着杨芸玩味的笑了笑，“芸姐，听到了吧？达利安农科所的人来了，也是来找我合作的，怎么样？有兴趣跟我过去会会他们吗？” 刚刚说服楚昊合作，杨芸也想见识一下那个神奇的神农部落，闻言明显意动，“我，我可以去吗？” “当然，”楚昊痛快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铁牛和洛三儿，““不过，我那儿有贵客，芸姐带铁牛哥一个人就够了，低调点。洛三爷嘛……就算了。” “凭啥呀！！！” 洛三儿闻言炸毛了，脸涨得通红，刚刚对楚昊升起的那点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第244章 心急的客人 凭啥？ 因为上一世知道的一些内幕，楚昊对这个洛三儿实在提不起任何好感，当然不会让他过于深入接触神农部落了…… 当然，这些话不能当面说出来。 以杨芸的性子，贸然挑明非但不会取信，反而容易让她以为他在挑拨离间，甚至会打草惊蛇，让洛三儿提前记恨上自己。 果然，听到只能带铁牛一人，杨芸面露犹豫。 铁牛和洛三儿都是她的左膀右臂，厚此薄彼确实让她为难。 “唉！”楚昊长叹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沓沾了点血迹的百元大钞，在手里掂了掂，“芸姐，我那儿眼下最缺的是靠谱的送货司机。不知道你手下有没有能开车的兄弟？” “有！”杨芸回答得斩钉截铁，目光下意识地瞟向洛三儿。 洛三儿立刻挺直腰板：“芸姐！咱们弟兄里会开车的有十几个！开车送货那是手拿把攥，保证又快又稳当！” “车呢？”楚昊紧接着追问，下巴朝窗外院子里那几辆破旧的小面包扬了扬，“芸姐该不会告诉我，就指望那些……嗯，破烂货吧？” 杨芸脸上难得闪过一丝窘迫，洛三儿也讪讪地闭了嘴。 “不行啊，芸姐。”楚昊摇摇头，一脸无奈，“你也知道，我们神农部落的客户都是高消费群体，对菜品的新鲜度和卖相要求极高。 就院子里那些车，性能怎么样先不说，光是这破破烂烂的样子开出去，人家一看就觉得不专业，影响品牌形象。要不这样——” 楚昊掂掂手上的钞票，“这六万块钱，算我借给芸姐周转。 先拿这些钱，把院里那些车拾掇拾掇，不求脱胎换骨，至少外观要看得过去，能配得上我们神农部落的招牌。 这活儿干好了，以后送货的差事，能交给你们，就交给你们的人，怎么样？” “这……”杨芸看着那沓钱，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行！这钱算我借的，就当预支部分工资。那些车……也确实该好好收拾一下了。” “这就对了嘛！”楚昊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转头看向铁牛，话锋一转：“铁牛哥，要不你辛苦一下，留下来把这些钱收拾好？顺便监督着，用这钱把车修整利索了？” 铁牛还没答话，洛三儿一个箭步冲上前，抢着喊道：“不用麻烦牛哥！” 楚昊故作茫然地看着他：“嗯？三爷不是挺想去我那儿凑凑热闹吗？” “哎哟楚老板！您可千万别叫三爷了，折煞我了！”洛三儿瞬间换上一副谄媚笑脸，腰弯得比刚才更低，“您是大老板，叫我小三儿、三儿都成！牛哥陪着芸姐过去就行，正事儿要紧！我就不去添乱了！” 又回头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对杨芸保证道，“芸姐您放心！这钱我一定保管好！ 修车的事包在我身上，保证让咱那些破车焕然一新，开出去倍儿有面子！ 还有啊，兄弟们里谁开车稳当、谁手脚麻利，我最清楚！ 正好趁这机会，把以后给楚老板送货的人选也定一定！” 见洛三儿主动请缨留下，杨芸自然没有异议：“那行，三儿，钱你收好。修车该花的花，剩下的放我屋里，留着给兄弟们开支。” “好嘞芸姐！您就瞧好吧！保证办得妥妥当当！”洛三儿脸上笑开了花，连连保证。 送走杨芸和楚昊，洛三儿第一时间跑回客厅，蹲下身，贪婪地将散落在地上的钞票一张张捡起，厚厚一沓捏在手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修车？呵，能花几个钱？ 要是能找到个“特别划算”的地方……那剩下的……嘿嘿…… 楚昊骑着自己的摩托车在前方带路，后面跟着一辆白色捷达轿车，稳稳的驶出县城。 杨芸大院里虽然有七辆破面包车，但她本人名下还有这么一辆捷达，也算是保住了她作为东华县大姐大的门面了。 捷达车里，铁牛握着方向盘，一边小心避让坑洼，一边瓮声瓮气地对后座的杨芸说：“姐，刚才出来前，楚老板悄悄拉了我一下，让我安排个机灵点的兄弟，盯着点三儿，我就把大权子留下了……” 杨芸正看着窗外掠过的萧瑟冬景，闻言微微蹙眉，有些不悦，“三儿不会干那种事的。这楚老板……管得也太宽了点。 算了，这事儿别声张，让三儿知道了，反倒显得咱们不信任他，寒了兄弟的心。” “知道了，姐。”铁牛闷闷地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神农部落。 达利安农科院的唐兴华研究员和吴科长，在东华县农业局、农技推广总站几位干部的簇拥下，已经等候多时。 本想立刻钻进蔬菜大棚一探究竟，奈何主角楚昊迟迟未归。 初秀英和钱贵打完电话后，就一直守在大门口翘首以盼。 无奈，这群“贵客”也只能陪着吹冷风，站在门口干等。 村子里的闲汉和妇孺们远远聚着，对着这群陌生人和几辆挂着省城、县里牌照的小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自打楚昊鼓捣出那个神奇的大棚，大榆树村这穷乡僻壤就隔三差五地迎来些“大人物”，村民们早已见怪不怪，但看热闹的心思却丝毫不减。 终于，一阵熟悉的摩托车引擎声由远及近。 “回来了！”初秀英眼睛一亮，第一个冲上前去。 楚昊的摩托车刚停稳，她就急切地帮他摘下头盔，上下打量着，担忧的问道，“哥！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你看，帮手都请来了。”楚昊笑着朝后面努努嘴。 初秀英顺着方向看去，正好看到那辆捷达车门打开，一身黑色貂裘、气场依旧强大的杨芸和铁塔般的铁牛先后下车。 “她来干什么？”初秀英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语气不善。 楚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低声道：“合作伙伴，以后也是咱们的‘自己人’了。给点面子，笑一个？” 就在这时，唐兴华已经按捺不住，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热情地握住楚昊的手：“楚老板！可把你盼回来了！好久不见啊！” “唐哥，吴科，各位领导，辛苦了！”楚昊也热情回应，与吴科长和县里的干部们一一握手寒暄着，侧身招呼道，“外面风大，各位领导快请屋里坐！”同时朝杨芸那边扬声道：“芸姐，里面请！” 县农业局和农技站的几位干部显然认出了杨芸这位“东华大姐大”，脸色都微微一变，眼神闪烁了几下，彼此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最终选择默不作声，跟着人流往里走。 杨芸好奇的四处地打量着这个农家院落，目光掠过远处那些塑料大棚，停顿了下，最终矜持的对楚昊微微颔首，便带着铁牛低调地跟了进去。 原本还算宽敞的客厅，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顿时显得拥挤不堪，寒暄声和移动桌椅的声音此起彼伏。 初秀英、吴凤带着两个手脚麻利的女工，穿梭在人群中端茶倒水。 闻讯赶来的大嫂孙丽也加入了忙碌的行列——婆婆张凤英在家听到动静不小，心里直打鼓，生怕小叔子又惹了什么祸事，赶紧让她过来看看情况。 唐兴华不认得杨芸，楚昊也没给双方介绍，众人坐下后，楚昊笑问道，“唐哥，吴科长，你们过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准备准备。” 吴科长笑笑，“本想等楚老板电话的，可我们所长实在心急，这才让我们冒然跑过来的，到了地方又人生地不熟的，只能麻烦县里的同志引路，总算如愿过来了。” “是啊楚老板，”唐兴华附和道，“之前你在京城搞出那么大动静，我们所长到现在都不相信，这不，专门派我们科长和我一起过来实地考察一下，顺便取取经。 楚老板，客套话咱们回头再聊，要不……现在就请带我们去大棚里开开眼界吧？” 第245章 明珠大樱桃，一年两次果 太心急了吧？ 从进屋到现在，屁股还没在凳子上焐热呢，就急着要钻大棚了？ 楚昊不知道，不仅是唐兴华和吴科长，陪同而来的县农业局和农技推广总站的干部们甚至比他们更加急切。 今天早上，得知达利安农科所这两位专家的来意时，县里的干部们还一头雾水。 作为东华县的农业口干部，他们当然知道二道乡有个“神农部落”，也听说过老板楚昊的名头——主要是通过省报那次轰动性的报道，以及传闻中此人“不好打交道”的作风。 所以，尽管知道本县出了这么个“农业明星”，却没人主动贴上来。除了农业局之前应春城宾馆要求，短暂派驻过一名技术员当“联络员”（实为监督），后来随着刘小华的“沦陷”，那位技术员也完成任务撤回了。 今天他们主要是为了给唐兴华两人带路，但心里同样很想看看，这个搅动风云的“神农部落”，大棚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竟然把达利安农科所这个全国知名的农业研究机构也吸引来了！ 至于杨芸和铁牛，那就更不用说了。 好不容易说服楚昊，答应给手下弟兄找个出路，这次过来，不就是提前了解一下这“金饭碗”到底长啥样。 于是，唐兴华话音刚落，立马引起众人附和，齐刷刷站了起来，眼神灼灼地盯着楚昊。 楚昊见怪无奈，只好让人安排。 “你留下帮我招呼贵哥，再跟我大嫂辛苦一下，张罗顿像样的午饭。” “凤姐，麻烦你安排几位手脚麻利、口齿清楚的姐妹，带各位领导进去转转，顺便给介绍介绍咱们大棚的情况。” 很快，在吴凤的引领下，一行十来个人，陆续向蔬菜大棚那里走去。 厚重的保温棉帘被掀开，一股温暖湿润、带着泥土和植物清香的暖流扑面而来，眼前豁然开朗，满目苍翠欲滴，生机盎然！ 同行众人油然发出阵阵惊呼声。 跟在杨芸身边的铁牛，一时没忍住大嗓门，“姐！你快看这黄瓜！水灵灵的，长得真直溜！” 一边说，一边好奇的伸出大手想触碰一下黄瓜上的毛耸耸小刺，却被旁边的女工一把拍掉他的手，横眉立目道，“别碰！” “噢噢～”膀大腰圆的汉子像做错事的小学生，红着脸腼腆笑笑，缩回了手。 杨芸也被眼前的菜地吸引了目光，眼前这井然有序、生机勃勃的景象，与她冯家大院的肃杀冰冷截然不同。 看着菜地里忙碌的女工身影，竟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跟着父母在田间地头嬉戏，没有人注意到，此刻她脸上竟然悄然浮现出少女般的光采…… 唐兴华和吴科长两人就更别提了，虽然这里的各色蔬菜的确诱人，可注意力却第一时间集中到了那二十棵稀疏散布、却格外显眼的大樱桃树上。 “科长！快看！明珠大樱桃！就是咱们所里卖给他的那批苗！” 两人疾步走向距离最近的一棵，俯身、弯腰、凑近，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每一寸枝干、叶片和残留的果柄痕迹，满眼的震惊之色！ 由不得他们不惊讶，就连吴科长也清晰记得，当初这二十棵树苗，还是在他点头下答应卖给楚昊的。 距离现在才多长时间？ 满打满算才不到两个月吧？ 居然长这么高了！ 更神奇的是，当初他们卖的树苗，按正常生长规律，最早也得明年开春才能见花苞。 就算楚昊侍弄的好，提前一段时间，可也不至于长势这么快啊！ 可事实却是，树苗不仅窜高了老大一截，更重要的是，它们已经完成了一次完整的开花结果周期！ 果子被采摘完毕的痕迹清晰可见！ 为什么所长这么急着让他们过来参观考察？ 还不就是因为无法相信吗？ 大樱桃长得大，销量好，售价高也就算了，成熟期怎么可能这么快呢？ 这不科学啊…… 耳边还在听着吴凤派出来的女工讲解着，两人心里早已翻起了滔天巨浪！ “我们老板是在十月末从外面买回来的树苗和草莓苗，大约一个月时间，这些大樱桃就差不多成熟了，那些草莓时间更早，嗯，应该二十天吧，就全部采摘完毕了。” “从买回树苗那天起，老板就不止一次嘱咐过我们，一定要精心侍弄，每天都要记录长势，变化，浇水情况。” “尤其是在即将成熟那段时间，派有专人盯着这些大樱桃和草莓，直到有果实成熟了，我们经理就组织人手进行采摘。” “采摘时更是非常小心，戴手套和口罩，箱子底下还要垫上绿叶，轻摘轻放，每个包装盒里的草莓和大樱桃一定要大小适中，包装完毕之后，还要签上采摘员的名字，一旦发现有品质差的或者不合格的，是要追究责任的。” 唐兴华两人越听越心惊，至于女工讲述她们后面的流程管理，倒不是特别在意，他们在意的是，这些草莓和大樱桃的成熟期！ 草莓二十天左右就采摘完毕了？ 大樱桃也仅仅用了一个月时间？ 这，这怎么可能！ 完全违背了基本的植物生长规律啊！ 然而，作为专业人士，唐兴华仔细观察着树皮的色泽、枝条的形态、果柄脱落的痕迹，脸色凝重地对吴科长点点头，“科长……是真的。采摘痕迹很清晰，而且……至少是二十天前的事了。” 确认了这颠覆认知的事实，两人才更加震惊。 楚昊所说的情况，竟然是真的！！！ “小唐，情况太重要了！必须立刻向所长汇报！”吴科长当机立断。 唐兴华重重点头，转身就在人群中急切地寻找楚昊的身影。 一行人参观的兴趣正浓，尤其是杨芸，之前一副大姐大的作派，这个时候却还沉浸在那份难得的田园宁静中，结果冷不丁唐兴华跑过来，说是想出去了，顿时把她从梦境里惊醒。 县农业局的人也有些意犹未尽，奈何他们只是陪客，人家楚昊主要招待的也不是他们…… “楚老板，我们科长想借用一下你们这里的电话，您看——” 楚昊大度的摆了摆手，“小事一桩，唐哥，没必要跟我客气，让吴科长随便用。” 打电话干什么，楚昊不用想也能猜到几分…… 客厅里，饭菜的香气开始弥漫。 初秀英和孙丽带着女工们在厨房和客厅间穿梭忙碌。 角落的电话机旁，吴科长握着话筒，神情激动，语速飞快地汇报着亲眼所见的一切，唐兴华在一旁补充着细节，两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见证奇迹般的亢奋。 楚昊则陪着杨芸、钱贵坐在另一侧，气氛轻松地闲聊着。 得知杨芸的来意后，钱贵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心中更是翻江倒海——谁能想到，东华县赫赫有名的地下女王，竟然如此迅速地成了楚昊的“座上宾”和“合作伙伴”？ 当然，这对他的贵宾楼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利好消息！ 能通过楚昊结交这位大姐大，他以后在东华县很多事解决起来也更方便了。 于是，立刻发挥出长袖善舞的本事，妙语连珠，谈笑风生，无形中替楚昊承担起了“陪好贵客”的角色。 略显尴尬的是县农业局和农技站的那五位干部。 他们被“安排”到了铁牛和吕学兵那一桌，身份有些不上不下，只好自成小圈子，低声交流着刚才在大棚里的震撼见闻，言语间充满了惊叹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难怪神农部落会这么受关注，人家的蔬菜大棚看上去挺寒酸，可种出来的东西，是真的诱人哪！ 可惜，楚昊对他们不感兴趣，否则，说什么也要向他取取经，说不定能让本县农业有个更突出的发展，顺便也能让他们这些人有个更好的前程…… 直到初秀英清脆地招呼开饭，唐兴华和吴科长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那通冗长的汇报电话。 “楚老板，实在不好意思，这电话打得有点久，话费……” 话未说完，就被楚昊爽朗的笑声打断了，“唐哥，您再说这话，就是打我脸了！朋友之间，打个电话还计较这个？” 吴科长打个哈哈道，顺势拍了拍旁边还有些拘谨的唐兴华，“小唐，听见没？楚老板把你当朋友呢！朋友之间，就别那么外道了！” 朋友？ 唐兴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科长在提点他拉近关系，连忙挤出笑容：“对对对，楚……楚老弟！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就对了嘛！”楚昊热情地招呼着，“来来来，唐哥、吴科、贵哥、芸姐，都坐！咱边吃边聊！” 楚昊也不客气，客厅里两张桌子坐什么人，他自己就做了决定。 县里那些干部被分配到铁牛和吕学兵那一桌，是领导不错，但真的没共同话题，硬要坐一起，大家都尴尬，何必呢。 楚昊这一桌就简单了，唐兴华，吴科长，钱贵和杨芸，除此之外，再无他人，连初秀英也主动婉拒了。 知道杨芸的来意之后，钱贵整个人都轻松了，同时心里暗暗震惊。 谁能想到，在东华县地下世界占据举足轻重地位的大姐大，竟然这么快就成了楚昊这小子的坐上宾了！ 这对他来说也是个好消息，能通过楚昊结识这位大姐大，他以后在东华县很多事解决起来也更方便了。 杨芸话少，一直漫不经心的倾听，钱贵也不在乎，一张嘴滔滔不绝的说着，既活跃了气氛，又无形中替楚昊周全了场面。 唐兴华和吴科长虽然不像周元武、陈永年那般是精于品鉴的美食家，但作为深耕农业技术的专家，面对桌上琳琅满目的各色大棚蔬菜，品尝得格外用心。每一口都细细咀嚼，感受着那不同于寻常蔬菜的美味。 “楚老板，”唐兴华咽下口中的凉拌黄瓜，由衷赞叹道，“你这大棚种出来的菜，风味确实独树一帜！清甜、爽口、难怪能在京城掀起波澜，连港商和外商都争着与你合作。佩服！实在是佩服！” 楚昊笑着摆了摆手，“唐哥，你和吴科在大棚蔬菜方面都是专家，我哪敢班门弄斧？ 你们也别一直夸我了，既然你们来了，不如在专业上给我们这儿指点指点，我们也好改进不是？” 唐兴华闻言，放下筷子，与身旁的吴科长交换了一个眼神。吴科长不着痕迹的微微颔首。 唐兴华这才两只手臂交叠放在桌面上，认真说道，“指教不敢当，不过，的确有点小问题，我发现楚老弟似乎还真的忽略了，要是能改进一下，我保证你那二十棵大樱桃会带给你翻倍的收益！” “嗯？”楚昊刚才那番话，实际上客气的成分居多，却没想到，还真换来了唐兴华专业的指点。 还能在原来的基础上收益翻番？ 楚昊闻言，同样认真起来，“唐哥，到底什么地方疏忽了，还请指教。” 唐兴华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楚老弟，实不相瞒，我们达利安农科所这两年也培育了不少新品种蔬菜瓜果，可市场反响一直平平，价格和销量都上不去。 说起来，今年我们所里的明珠大樱桃和鸡心草莓能有这么好的销售势头，还是托了你的福。 不过……刚才在大棚里，我和吴科长仔细看了那二十棵明珠大樱桃树。 虽然已经完成了一次采摘，但这段时间对它们的后续管理，似乎……有些松懈了？” 楚昊满不在乎的点点头，“是啊，既然已经结过一次果了，我觉得没必要再精心侍弄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唐兴华声音陡然拔高，钱贵停下话头，杨芸的目光也聚焦过来了。 “楚老弟，我们达利安农科所培育的明珠大樱桃，虽然整体品质可能略逊于某些昂贵的进口品种，但它有一个极其重要的特性——一年可以结两次果！” “楚老弟，你难道不知道吗？！” “啥？！！！”楚昊闻言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唐哥，你是说……这大樱桃，一年能结两次？！那……那第二次……” 第246章 深度合作 唐兴华自豪的点点头，“没错！我们明珠大樱桃的独特优势就是一年两熟！经过所里连续几年的观察和验证，它的结果周期大约是五到六个月。 也就是说，楚老弟，只要你这边管理跟得上，精心照料，再有个四个月左右，这批树就能迎来第二次挂果丰收！” “唐哥！太感谢了！要不是你点醒我，这茬果子可就真让我给耽误了！” 大意了！ 一年两次果？这意味着产量几乎翻倍！ 更意味着宝贵的大棚空间利用率可以大幅提升！ “唐哥，那鸡心草莓呢？一年……”楚昊搓搓手，期待着更大的惊喜。 可惜，唐兴华却苦笑摇头，“鸡心草莓一年只结果一次，不过……楚老弟，你完全可以把草莓当成黄瓜、西红柿那样的‘一季作物’来种啊！ 收获完一茬，直接把老秧子拔掉，腾出地来，再种一茬新苗，循环往复嘛。 只要你的技术能保证成熟期够短，一年收它个十次八次，理论上都不是问题！” 啪—— 楚昊一拍脑门，这个他还真没想过。 惯性思维害死人哪。 他一直把草莓当成了多年生木本水果来管理，却忽略了它草本植物的本质！ 就像唐兴华说的，摘完草莓直接拔掉，再栽一次就行了！ “唐哥！”楚昊精神大振，身体前倾，急切问道，“我现在就想从你们所里再订一批鸡心草莓苗！最快什么时候能送到？” “随时可以！只要你开口，苗圃里就有现成的！” “那……大樱桃树苗呢？我还想再扩大种植规模！” 唐兴华和吴科长对视一眼，脸上笑容更盛，“当然没问题，只要楚老弟有需要，我们农科所可以随时提供，肯定满足你这里的需求。” “太好了！”楚昊兴奋地端起酒杯，“唐哥，吴科，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我明天就要去省城谈收购一个大棚基地，如果顺利，元旦前就能投入生产！ 要是能在元旦前拿到新一批的大樱桃树苗和草莓苗…… 说不定就能赶上春节和元宵节这两个销售旺季！” 按照之前的经验，只要秧苗及时到位，他的想法不是不可能。 那样一来，不但能满足林为民那边的需求，有余力的话，甚至可以供应京城友谊商店！ 春节和元宵节的销售旺季？ 唐兴华和吴科长闻言，心脏都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了几下。 这话要是别人说，他们只会当是痴人说梦。 但出自眼前这位刚刚创造了“一月结果”奇迹的楚昊之口，再结合他们亲眼所见的事实……这可能性，就太可能了！！！ 楚老弟，”吴科长放下酒杯，神情郑重起来，“供应你需要的秧苗，我们农科所完全没问题。 毕竟我们所是搞科研的，终极目标就是把好的品种推向市场，提升我们国家农产品的竞争力。 神农部落愿意采用我们的品种，本身就是对我们工作的最大认可，我们求之不得。” 话锋一转，用商量的口吻试探问道，“不过……合作嘛，讲究个互利共赢。我们农科所这边，也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楚老弟能考虑一下。” 这是进入正题了？ 楚昊收起笑容，正襟危坐：“吴科，你说说看。” 吴科长点点头，坦诚道：“实不相瞒，在来这里之前，对于小唐从京城传回的那些关于你们神农部落的消息，我们所里，包括杜所长，都是抱着极大的怀疑态度的，若非如此，也不会这么急着派我们俩跑这一趟。” 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现在嘛……亲眼所见，心服口服！ 我们搞研究的，最看重的不是市场利润，而是农业技术本身！ 你们神农部落种出的蔬菜水果，品质绝佳、风味独特，这我们已经尝过了。 但最让我们感到不可思议，甚至颠覆认知的，是那短得离谱的生长周期！ 楚老弟，我明白，这其中必然涉及到你们的核心技术和商业秘密。 直接问你是用了什么特殊技术、肥料或者药剂，你肯定不会轻易透露给我们。” 楚昊只是微微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态度不言自明。 别说他手里真的没什么神秘的种植技术，就算真有，也的确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好在吴科长很识趣，没有纠缠这个敏感话题，直接提出了交换条件： “所以，我们有个小小的请求，你们大棚里那些已经采摘完毕的鸡心草莓秧，能不能……让我们带几株完整的样本回去？” “就这？”楚昊哑然失笑，大手一挥，豪爽道：“吴科要是感兴趣，棚里那些草莓秧，你们全拉走都行！” 反正稍后都是要拔了扔掉的，喜欢？拿去！ 吴科长闻言面色一喜，紧接着，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另外……关于那些明珠大樱桃树……” “嗯？”楚昊眉头微皱，疑惑地看着他。 树也要？ 唐兴华可是刚刚说了，过四个月后还有一茬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万一他的空间清泉再发点力，提前结果了呢？ 吴科长连忙摆手解释道，“楚老弟别误会！我们不是要整棵树挖走！ 只是……能不能允许我们，从中挑选一株状态相对不那么重要的，截取几段标准枝条作为接穗带回去？ 当然，我们绝不白拿！ 作为交换，楚老弟你省城新基地需要多少草莓苗、多少大樱桃树苗，你只管报个数！ 我们农科所马上可以优先足量供应！你看……这样可行？” 楚昊听完，脸上瞬间多云转晴，爽朗一笑，再次举杯：“呵呵，这买卖划算！吴科，唐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大喜过望，连忙举杯相碰，一饮而尽，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所长交代的硬性任务，总算圆满完成了！ 放下酒杯，唐兴华感觉浑身轻松，思路也更加活跃起来：“楚老弟，说到合作，其实我觉得我们双方以后的发展空间，远不止于此！ 你们神农部落拥有独特的生产技术，在缩短生长周期、提升品质方面独树一帜，这是你们的绝对优势，我们绝不干涉。 但是，在常规的田间精细化管理方面，比如光周期的精准调控、积温不足时的增温补光策略、温湿度平衡的优化、病虫害的绿色防控等等……这些领域，我们农科所积累了大量的数据和经验，或许能给你们提供一些有价值的参考和建议。” 唐兴华口中蹦出的一个个专业术语，让楚昊听得一愣一愣。 但也不得不承认，没有空间清泉这个金手指，他在农业技术上确实是个门外汉。 能得到专业机构的指点，正是他求之不得的短板补充。 因此，他只是认真的默默的听着，不时点头。 一旁的吴科长见状，心中同样暗喜。 若能与楚昊深度合作，对农科所来说，说不定就能因此大幅度提升科研力度，绝对大赚！ 唐兴华继续给楚昊画大饼，“再比如，我们农科所研发的果蔬品种，可不仅仅只有明珠大樱桃和鸡心草莓。 我们手里还有好几个正在培育、性状更优的新品种。 比如抗病性更强的番茄、甜度更高的网纹瓜、口感更脆的彩椒…… 到时，咱们完全可以加深合作，把这些最新研发的品种，送到你们神农部落来试种。 一方面，你们这里独特的环境和技术，可以为我们提供最真实、最高效的田间试验数据，加速我们的研发进程； 另一方面，也能极大地丰富你们的产品线，抢占高端市场的先机，实现双赢。 楚老弟，你觉得这个方向怎么样？” 楚昊听得连连点头。 既能获得优质种源，又能借助专业力量提升管理水平，何乐而不为？ “唐哥这思路太好了！只要农科所这边有这个想法，我们神农部落愿意全力配合，深度合作，完全没问题！” “真的？！太好了！”吴科长喜形于色，激动地再次举杯，“楚老弟，痛快！为我们的深度合作，干杯！预祝成功！” 这项合作，对楚昊而言，好处显而易见。 稳定优质的种苗供应、专业的技术指导支持、丰富多样的产品储备。 而对达利安农科所来说，更是收获巨大。 不仅得到了神农部落大樱桃树的样品，还能顺带着带回土壤样品回去研究，侧面检测一下他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而加深合作之后，农科所就可以明正言顺派人过来以指导技术的名义，光明正大的进行深度研究！ 以后农科所新研发的各种农作物，神农部落也将成为他们下属的实验基地之一！ 未来，一旦神农部落将农科所的新品种打响，其下属的推广基地也将坐享其成，共同受益！ 眼见着双方达成了重要合作意向，气氛融洽，钱贵和杨芸两人也适时地举杯表示祝贺。 一顿宾主尽欢的午饭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县农业局的五位干部率先起身告辞。 随后，唐兴华和吴科长在吴凤和几名女工的陪同下，再次进入大棚，极其小心地挑选了一株位置相对边缘的大樱桃树，截取了几段健壮的、带有芽点的标准枝条，用湿润的苔藓和保鲜膜精心包裹好。 又挑选了两株长势良好的鸡心草莓整株，连根带土用塑料布仔细缠好，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初秀英的汽车后备箱。 “英子，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和芸姐细谈，辛苦你跑一趟，把唐哥和吴科送到街里车站。唐哥，吴科，地方你们也熟了，电话也有，随时联系！” 吴科长和唐兴华满面春风地与楚昊用力握手，寒喧几句，又和杨芸、钱贵等人道别，这才心满意足地坐上车离去。 钱贵也笑着起身：“小昊，既然你和芸姐还有要事相商，我就不多打扰了。” “贵哥说哪里话！”楚昊真诚地说，“这段时间我不在家，家里多亏了你照应。等我忙完省城这摊事，一定叫上四哥，咱们好好聚聚！” “呵呵，那敢情好！我等着！”钱贵笑容满面地应下，心里既欣慰又有些感慨。 曾几何时，眼前这个年轻人还需要他的照拂，如今却已能与杨芸这样的角色平起平坐地谈合作了。 所幸，楚昊待他这份情谊，依旧未变。 客人相继离去，喧闹的院落恢复了宁静。 楚昊这才伸手一引，“芸姐，咱们回客厅接着聊吧，请——”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7章 你不同意，可以讲价的嘛 杨芸点点头，带上铁牛跟着回到了客厅，宾主落座。 别看她一直没怎么说话，脸上表情始终古井无波，实际上内心深处早已翻江倒海。 冯老疤死后，十年来，她独自扛着“冯家大院”这块沉重的招牌，在刀尖上跳舞，早已心力交瘁。 外人眼中那个杀伐决断的“地下女王”，不过是一层她不得不披上的坚硬伪装。 她甚至快要忘记，自己骨子里，也只是一个未曾尝过情爱滋味尚未出嫁的普通姑娘。 支撑她的，是那份沉重的责任。 她只知道，手下这两百多号兄弟是奔着冯家大院的名头、奔着冯老疤当年那份义气来的。 都是一群讲义气的江湖好汉，她既然继承了这一切，就必须像冯叔一样，给他们一条活路。 因此，也从不认为整天被一群大老爷们包围着有什么不妥，哪怕他们就是一群粗鄙不堪甚至劣迹斑斑的糙汉子。 可惜，纵然冯老疤死前给她留下了大片家业，但她本人不善经营，又对手下疏于管理，很多事情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才十年工夫，冯家大院早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除了在外人面前维系个表面光鲜的“地下女王”的名头之外，实际上夜深人静时，那两百多张等着吃饭的嘴，才是压在她心头最沉重的石头。 机缘巧合下，因为孙大炮那个烂人，而认识了楚昊和神农部落，让她敏锐的抓住个绝好时机。 或许，神农部落就是眼下帮她解决困境的，最适合的对象…… 今天适逢其会，让她亲眼见识了楚昊这里的情况，也看到了神农部落越来越明朗的发展势头，与他合作的想法，就更加坚定了。 她是没钱，手上的人也没什么技能，但她有人哪！ 所以，双方必须合作！ 实在不行……没有不行！ 楚昊递给杨芸一支烟，替她点上，然后笑眯眯地看向铁塔般的铁牛：“铁牛哥，刚才的酒喝得咋样？够劲儿吧？” 铁牛憨厚地挠挠头，嘿嘿笑道：“好酒！两大碗下去，到现在头都不疼！得劲儿！” “喜欢就好，都是咱神农部落自家酿的，待会儿回去了，别忘了芸姐搬回去两箱。 告诉家里弟兄们，以后想喝酒，只管来搬，管够！ 但也别忘了跟他们说，酒可以敞开喝，活儿也得给我干漂亮了！要是谁喝了酒闹事……” “我替楚老板锤扁他们！”铁牛眼珠子一瞪，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挥，带起一阵风。 楚昊满意地打了个响指，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烟雾缭绕中的杨芸。 “芸姐，我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感觉怎么样？关于合作，你是怎么个章程？打算怎么弄？” 杨芸掐灭了只吸了一口的烟，抬起清冷的眸子直视楚昊，斩钉截铁道，“挺好。我同意合作。” 你同意…… 楚昊眨了眨眼，这位大姐大拍板的方式……还真是独树一帜，口气也忒大了吧？ 不过联想到他前世了解到的她，这说话的语气倒也不足为怪。 简单来说……就是情商低呗。 “咱们合作，我出人，我的人全听你安排，我要三七分成！我三，你七！” “啥？！三七分成？！”楚昊瞬间瞪大了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不是，芸姐！你就出点人，而且你自己心里也清楚，那帮兄弟……啧！成分复杂，素质良莠不齐！就这样你还敢开口要三成？！呵！” 他直接被气笑了。 一群快要连饭都吃不上的闲汉们，想和他三七分成？ 怎么可能！ 杨芸难得地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微微侧过脸看向窗外，清冷的声音飘进楚昊的耳朵里，“你不同意……可以讲价……买东西，不都是要讲价的吗？” 呃—— 楚昊一时语塞，看着杨芸那副“我提出方案你砍价天经地义”的理所当然表情，内心哭笑不得。 行吧！ 楚昊不得不承认，他对眼前这位大姐大还不够了解，至少，说话风格方便，还需要慢慢适应…… “芸姐，分成不分成的，咱待会儿再谈。 既然要合作，总得亮亮家底，对吧？ 你说你没钱，就只有人，手下有两百来个弟兄，行。 可你至少要让我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路数？平时靠什么营生？手上有啥能耐？这样我才好量体裁衣，给他们安排合适的位置，对吧？” 杨芸回过头，看了看身边柱子一般的铁牛。 铁牛心领神会，瓮声瓮气地代为回答，“楚老板，我姐手下，除了常驻院儿里看家的二十来个兄弟，剩下的……路子挺杂。 有人专门替人‘收数’讨债，有人在歌舞厅、夜总会看场子，有人在地下赌档收‘保护费’，还有一帮兄弟是专门替我姐处理道上纠纷、‘平事儿’的。 大概……就这么个情况。” 楚昊听完，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芸姐，听铁牛这么一说，你这帮兄弟……成分确实够复杂的。里面蹲过笆篱子的，不少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杨芸犹豫了下，默默点头。 “那……有没有身上背着人命官司的？或者，有没有专门干些欺负女人勾当的烂货？”楚昊问得更具体了一些。 铁牛再次代为回答，“楚老板放心！我姐最恨那种耍流氓、欺负女人的下三滥！ 那种人，冯家大院不收！ 至于杀人放火的……也没有！” 说到这里，铁牛顿了下，咧嘴一笑，“别看那些兄弟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真要论起狠劲儿和胆气，说不定还不如楚老板你呢！ 就早上扎孙大炮那一刀，又快又狠，很多兄弟都下不去那手！ 那混蛋该扎！我姐向来管得严，‘祸不及家人’是铁律。 他挨那一刀，活该！解气！嘿嘿。” 一边笑着，一边伸出蒲扇般的手掌，重重拍在楚昊肩头表示佩服。 “嘶……”楚昊猝不及防，半边身子都麻了，龇牙咧嘴地活动了下肩膀。 “咳，我说铁牛啊，你今年多大了？” “我？应该是……再过四天就二十四了。”铁牛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楚昊调整了下坐姿，慢条丝理道，“以后我要是成了你老板，你该叫我啥？” “楚老板嘛，当然叫老板了。” 楚昊竖起右手食指晃了晃：“‘老板’听着生分……以后，叫我‘昊哥’吧。” “啊？”铁牛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眼杨芸，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只好瓮声瓮气地应道：“哦……行，昊哥。” 随即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像还没我大呢……” 楚昊斜了他一眼，沉声道，“铁牛，听好了！以后，你唯一的任务，就是继续寸步不离地跟在芸姐身边，保护她的安全，明白吗？” 铁牛眨了眨牛眼，脱口而出，“我本来就是我姐的——” 话没说完，就被楚昊干脆利落地打断：“做得好，每月额外给你两百块零花钱。” “中！嘿嘿……”铁牛兴奋得大吼一声，震得窗户嗡嗡作响，连院子里的大黑狗都惊得狂吠起来。 楚昊这才认真的看向杨芸，“芸姐，情况你也都听到了。你手下的兄弟，路子杂，背景也杂。让我用他们，可以。 但是，分成的事儿，就别指望了。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给他们每个人安排一份体面、稳定的工作。 工资待遇嘛……不会比铁牛低，芸姐，你看这样——” “成交！”楚昊话音未落，杨芸就毫不犹豫的立马答应下来，速度之快，让楚昊有些发懵。 再次眨了眨眼，看着杨芸那副“终于谈妥了”的坦然表情，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就是她想要的“讲价”？！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8章 黑貂裘，大姐大！ 看着楚昊发愣的样子，杨芸压下心底那丝因合作敲定而生的窃喜，“怎么了？是……因为我的人太多，你这里安排不了吗？” 声音依旧清冷，但语气中明显透出隐忧…… “那倒不是。”楚昊回过神来，摆了摆手，“芸姐刚才应该也听到我和达利安农科所的人说的话了，除了我这里之外，明天我还要去省城谈扩建的事情，年前京城那边也需要扩建大棚基地，用人的地方多了去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芸姐提供你的人的所有资料，当然，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让我和他们见个面，既然要用他们，总该让他们知道知道，老板是谁吧？” 杨芸当即表态，“这没问题，楚老板明天大约什么时候去省城？我派人通知众兄弟，明天早上全部到我那里集合，让你和他们见个面，顺便把他们的资料拿给你。” “好！一言为定，明早九点见！”楚昊爽快应下，转头招呼铁牛：“铁牛，走，跟我搬几箱酒，给芸姐和兄弟们带回去尝尝！” 铁牛闻言看了一眼杨芸，屁颠屁颠的跟着楚昊到了隔壁酒坊，一口气搬了十来箱。 回程车上，铁牛一边开车，一边不停的夸赞楚昊够意思，杨芸靠在后座，望着窗外飞逝的萧瑟街景，同样心情舒畅。 回到冯家大院，大权子第一时间跑来，附耳和铁牛低声嘀咕了几句。 不等杨芸询问，铁牛那张憨厚的脸瞬间阴沉下来，额角青筋隐现，强压着怒火，走到杨芸身边，低声咒骂道，“姐！三儿那犊子……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嗯？”杨芸闻言问道，“咋啦？他不是带人修车去了吗？” “是去了！”铁牛咬牙切齿，“姐，咱们上午走了之后，三儿就去找修车的地方了，之前我不是跟您说过吗？ 楚老板担心三儿私下昧了那些钱，我就让大权子悄悄跟着，您猜怎么着？ 三儿那犊子去了东铁道刘家车行，人家看了咱们那七辆车的情况，说是大修的话，最少需要八千块！ 结果三儿那王八蛋却只甩给人家两千五！ 刘四儿不干，他就……他就带人把人家给揍了！” 杨芸闻言眉头微皱，之前在楚昊那儿的好心情，一下子散了大半。 沉默了几秒，挥了挥手，满眼疲惫之色，“你去我屋里，把楚老板留下的钱拿出来，让人把余款送到刘家车行吧，另外……这事儿就别让三儿知道了。” 铁牛拳头攥得咯咯响，终究还是重重“嗯”了一声，转身去办。 这边刚让大权子拿了五千五百块钱送走，洛三儿喜滋滋的进来了。 “芸姐，您回来了！和楚老板谈的怎么样？还顺利吧？” 杨芸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还好，明天楚老板还会过来的，对了，三儿，让你修车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洛三儿一拍胸脯，大咧咧道，“芸姐放心，咱院子里那七辆车我让人全送车行去了。 不过芸姐也知道，咱那些车实在破的不像话，车行的人一开始死活不接，我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人家才勉强答应。就是这修车费……唉，被狠狠宰了一刀，足足要了一万块！” “啥？！”铁牛再也忍不住，眼珠子一瞪，气得差点跳起来。 “铁牛！”杨芸瞪了他一眼，铁牛立马不吭声了，狠狠瞪了洛三儿一眼，憋着气退后半步，胸膛剧烈起伏。 “三儿，接着说。”杨芸面色不变，淡淡说道。 洛三儿下意识的看了眼铁牛，讪讪笑道，“芸姐，您也看到了，连铁牛哥都觉得这价钱太贵，可咱也没办法不是？ 芸姐您早就叮嘱过兄弟们，不主动招惹是非，我带着过去的弟兄们再憋屈也得忍着不是？ 钱已经交了，车行的人保证，半个月内，肯定把那些车全部修利索！” 说完，又把剩下的钱恭恭敬敬的递到杨芸面前的茶几上。 杨芸垂眸看了看，依旧面无表情，“辛苦弟兄们了。楚老板送了些酒回来，你带人拿一箱去，给大家伙分分暖暖身子。记住，别喝多误事。” 洛三儿闻言大喜，“谢谢芸姐！” “另外——”就在洛三儿转身要走之际，杨芸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西城那家赌档，这两个月账目一直不清不楚，大权子也管得吃力。你……去接手吧。把大权子换回来。” “啊？……哦，是，芸姐。”洛三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变了变，最终低下头，闷声应下，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西城赌档是块难啃的骨头，油水最少，是非最多，这分明是发配…… “姐！”铁牛见人走了，再也压不住火气，“三儿这王八蛋两头吃！坑了刘四儿还昧了咱的钱！就这么算了？！” 杨芸没有立刻回答，从楚昊那里带回来的好心情，彻底没了。 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子里光秃秃的老树，背影透着一股深沉的疲惫。 许久，她才轻轻叹了口气，“算了，铁牛，这半年……弟兄们的日子都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上月才发了一百块……手头紧吧，难免起些歪心思。 让他去西城，算是小惩大诫吧。 今天跟他去车行的几个，也一并调过去。” 另外……” 回头看了眼茶几上剩下的钱，眼神一黯，“马上元旦了，回头把这些钱给弟兄们分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冯家大院里迎来的久违的热闹。 二百多条汉子，不顾寒风凛冽，三五成群地聚在院子里，呵着白气，兴奋地议论着。 原因很简单。 昨晚通知所有人过来，结果人一到，每人就发了足足二百块钱！ 芸姐已经好几个月没这么大方了！ 有了这些钱，这个元旦的日子好过了不少，能不开心吗？ 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听说了，芸姐和一个楚老板达成了合作，很快他们这些人将会有份体面而又稳定的工作！ 这才是最开心的！ 这二百来号人里面，大部分都有过前科，哪怕有心改过，好好过日子，可什么地方愿意收留他们这种人？ 如今芸姐替他们谋了个前程，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饥一顿饱一顿的了。 将近半个小时之后，楚昊坐着初秀英的车子赶到，铁牛连忙命人把大门打开，同时把杨芸请了出来。 “楚老板？” “这就是楚老板？这么年轻吗？” 第一次看到从车上走下来的楚昊，院子里大部分汉子顿时心凉了半截儿。 实在是因为楚昊太过年轻，看样子连二十岁都没有，就这……也能叫老板？ 杨芸则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同时示意铁牛递过一本册子，“楚老板，所有兄弟的底子，都在这里了，包括……他们从前犯过的事。” 随即看向满院的弟兄，“弟兄们，这位就是神农部落的楚老板！别看楚老板年纪轻轻，但生意却已经做到了国外，是真正的大老板！ 就在昨天，楚老板已经答应过我，会给咱们这些弟兄提供一份稳定的工作！ 现在，请楚老板给大家讲几句。” 杨芸话音刚落，身边的铁牛大嗓门一吼，“弟兄们，叫昊哥！” “昊哥？”人群中响起一片错愕的嗡嗡声。 让一群三四十岁的糙汉子，管一个毛头小子叫哥？ 铁牛牛眼一瞪，声震屋瓦：“都特么耳朵塞驴毛了？！跟着老子喊！昊——哥——！” 迫于杨芸骤然冷冽下来的目光和铁牛的威势，稀稀拉拉的声音终于片参差不齐的响起，“昊哥……” “都没吃饭吗！别忘了！今儿早上你们拿到的钱，都是昊哥给的！” 听到铁牛这话，众人这才提气，声音也齐整了些，“昊哥！” 楚昊一直面带微笑，冷笑旁观。 身边的初秀英却始终对这些汉子，包括杨芸在内，没什么好脸色，接过楚昊手里的册子，直接上了车。 片刻之后，楚昊伸手虚按，沉声道，“弟兄们，我叫楚昊，虽然刚刚认识芸姐，但早就听闻芸姐大名，尤其是她的仗义，咱东华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既然弟兄们心甘情愿跟着芸姐，我相信你们也同样是仗义之人。 众兄弟从前做过什么，我楚昊不计较，但既然决定跟着我干，我丑话说在前头。 到了我的地儿，就得按照我楚昊的规矩来！ 怕吃苦的，想惹是生非的，趁早滚蛋！ 我神农部落，不养大爷！ 不过，只要肯埋头苦干，肯守规矩，我保你们衣食无忧！ 工钱，对标县里正式工！福利待遇，一样不少！” 楚昊说完，一些原本还有些瞧不起楚昊的汉子们，心里渐渐转变了念头。 对标县里正式工人？ 这简直是他们这群边缘人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待遇！ 至于吃苦……不说别人，但凡在里面蹲过笆篱子的，什么苦没吃过？ 待楚昊说完，杨芸补充道，“弟兄们，刚刚楚老板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 稍后楚老板还要在省城扩大规模，甚至在京城也谈到了买卖。 以后咱们这些人里面，有不少人可能会去省城甚至京城闯荡了，不愿意的可以提前吱一声。” 省城？ 京城？！ 众人闻言，眼睛越来越亮。 甚至有人已经挺直了腰板，目光灼灼的看向楚昊，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愿意！昊哥！我去哪都行！” “昊哥！带我一个！刀山火海也跟您闯！” 呼啦啦—— 刹时间，群情激昂，“昊哥”的呼喊声震耳欲聋，再无半分勉强！ 杨芸抬手，压下声浪，“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楚老板马上要去省城谈生意了，二驴子，你再挑三个人，开我的车，护送楚老板去省城！ 记住！楚老板的话，就是命令！你们若有半分差池，让他不满意…… 以后就算跪着求我，冯家大院，也再没你们的位置！明白吗？！” 二驴子闻言立马跳了出来，高声答道，“芸姐放心！昊哥指东，我二驴子绝不往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说完，得意洋洋的看着周围一众汉子，把其他人羡慕的恨不得揪过来暴揍一顿。 杨芸指了指二驴子和他身后三人，“楚老板，他们四个身手都不错，陪你去省城，安全方面你可以放心，另外，我让他们开我的车子送你。” 楚昊倒是没有拒绝，虽然自己不怕出什么意外，但有“护卫”跟着，想必应该挺拉风的。 况且，既然答应雇佣了这些人，不用白不用，只是…… 目光扫过二驴子四人那身洗得发白的旧棉袄，皱了皱眉。 这形象，实在上不得台面。 随手从背包里掏出一沓钱出来递给铁牛，“铁牛，带他们四个，立刻去买身‘页子’（行头）。看过《上海滩》吗？就按许文强那样整——黑呢子风衣，白围脖，黑皮鞋！要快！” 哇—— 楚昊刚刚说完，周围众人顿时一片惊呼！ 许文强！那是什么派头？ 那是他们这些混迹底层的汉子们心中可望不可及的江湖梦！ 黑风衣，白围脖，锃亮的皮鞋……光是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刹时间，这些人看向二驴子四人的目光里，羡慕、嫉妒、渴望交替呈现。 楚昊见状，扬声道，““弟兄们不必眼热！愿意跟着我楚昊干的，稍后人人有份！等我从省城回来就安排，一个不落！” 哗—— 众人一听，顿时哗然。 “谢谢昊哥！” “昊哥仗义！！” 这一刻，楚昊的形象在众人心中瞬间高大起来。 “慢着！” 就在这时，杨芸清冷的声音虽然不大，却瞬间压住了所有的喧哗。 “楚老板，你的好意，我代弟兄们心领了，但这买衣服的钱，不能由你出。” 说到这里，缓缓解开身上的黑色貂裘的扣子，动作很慢，手指抚过那依然油光水滑的皮毛，仿佛在抚摸一段沉重的过往。 这件貂裘，是冯老疤留给她为数不多的念想之一，是她“地下女王”身份最显赫的象征，更是她寒冬里唯一的体面与温暖。 “这件大衣……虽然已经跟了我十年时间，但我一直没怎么穿，足有八成新，按现在的行情，至少也能换个万八千块钱。” 刚把貂裘脱下，露出里面单薄的毛衣，寒风瞬间侵袭着她单薄的身体，让她微微瑟缩了一下，可她依然决绝的推给铁牛，“找人送到典当行去，换了钱交给楚老板。” 铁牛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虎目含泪，“姐！这是，这……” 周围众人见状，也连连叫道，“芸姐！使不得啊！” “芸姐！这貂儿不能卖！我们不要新衣服了！” “对！芸姐！您快穿上！天冷啊！” 院子里瞬间响起一片带着哭腔的哀求声。 他们太清楚这件貂裘对芸姐意味着什么！ 那是她最后的一点体面，也象征着连接过去的唯一信物！ 杨芸却执意把貂裘塞到铁牛手上，高声道，“弟兄们！楚老板愿意给大家一个前程，这份情，我杨芸替大家领了！ 但咱们冯家大院的爷们儿，就算再落魄，骨头也不能软！走出去，得有个体面样子！绝不能给楚老板丢脸！ 一件大衣而已，我杨芸可以不要，但绝不能让弟兄们太寒酸！ 只要弟兄们以后能挺直腰板做人，堂堂正正地活着，卖了它，我杨芸——心甘情愿！ 值了！” 寒风卷起杨芸的发梢，单薄的身影在空旷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孤绝……却又顶天立地！ 车里的初秀英早已看呆了，之前对杨芸的所有成见，在这一刻被这惊人的担当冲击得七零八落，不由自主地摇下车窗，怔怔地望着那个在寒风中的倔强身影。 “铁牛！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别误了楚老板去省城办事！”杨芸再次催促道。 铁牛泪流满面，颤抖着伸出手…… 就在这时，一只手却先一步接住了貂裘。 是楚昊。 在所有人惊愕、悲愤、不解的目光中，楚昊里里外外端详着这件华贵的貂裘。 手指缓缓拂过那依旧柔亮丰厚的皮毛，感受着它的分量与温度，最终，目光落在内衬一处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磨损痕迹上。 ——那是岁月和主人摩挲留下的印记。 “好一件貂裘。如果不说的话，还真看不出来已经穿了十年的样子！” 在杨芸微怔的目光中，在满院汉子的注视下，楚昊手臂一展，那件带着杨芸体温和冯家大院十年风雨的黑色貂裘，重新披回她单薄的肩头。 “芸姐，天冷，披上吧。” “楚老板，你不用说了，二驴子他们要陪你去省城，的确需要身好行头，这买衣服的钱，绝不能要你付！” 一边说，一边要脱下来，却被楚昊再次按住。 “芸姐说得对，弟兄们出去，得有个体面样子。” “不过……” “——送典当行，就不必了。” 手指轻轻拂过貂裘领口，目光沉沉地锁在杨芸微微泛红的双眼，轻声说道： “这貂儿……我买了。”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9章 失而复得，却变了味儿…… 满院死寂，落针可闻。 铁牛和一众汉子们怔怔地望着楚昊，和院子里那棵在寒风中屹立的老树一样，一动不动。 杨芸更是僵在原地，神色不经意的变幻着。 手指抚过内衬里那处熟悉的磨损处，那是冯叔生前习惯动作造成的，说明这貂裘还是原来的貂裘，却好象突然间觉得比刚才更加沉重，也多了一丝陌生的味道。 这微妙的变化，让她放在貂裘上的手颤了颤，脱也不是，穿也不是…… 楚昊的目光适时地从她身上移开，转身看向满院沉默的汉子，提气扬声： “弟兄们！” “我楚昊——太羡慕你们了！” “以往我楚昊孤陋寡闻，只听说过咱东华有位芸姐义薄云天，重情重义，却始终无缘结识。” “直到今天！” “我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义！” “芸姐对你们这份心，这份情！为了你们的前程，为了你们的体面，她连身上最后一件体己、一件承载了十年记忆的念想，都舍得拿出来！” “在场的诸位弟兄！” “不管你们在外面是风光还是落魄，只要芸姐在，只要冯家大院的门开着，你们就永远有个家！有人惦记着你们的冷暖，有人替你们扛着风雨！这份情义，我楚昊——打心眼里羡慕！嫉妒！” 目光扫过一张张动容的脸，楚昊的语气更加沉重： “没错！以后，你们或许会跟着我楚昊干活，领我楚昊的工钱！” “但是——！” “你们永远，永远都是芸姐的兄弟！这份情义，割不断！” “我楚昊之所以愿意和芸姐合作，看中的，就是她这份比金子还重的义！这份对兄弟掏心掏肺的情！” “所以，我在此向大家立誓！” “往后每月，你们应得的工钱，我会一分不少，准时交到芸姐手上！由她——亲手发给你们！” “至于这件貂裘——” 楚昊倏然转身，再次面对杨芸。 这一次，手上动作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意，而是在众目睽睽下，轻轻拂过貂裘那依旧油亮的肩部皮毛，动作轻柔，神态庄重。 “或许在旁人眼里，它只是一件御寒的衣物！但在我楚昊眼里——” 说到这里，楚昊目光灼灼的直视着杨芸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它！就是芸姐与诸位兄弟情义的见证！是‘义’字的化身！是冯家大院十年风雨不变的魂！” “所以！这件貂裘，我楚昊——买了！” “但——” 话锋一转，“我买下它，不为别的！只为将它——重新披回它真正的主人身上！” “只为让它，继续守护这份千金不换的情义！” 满院的汉子，被楚昊这番话彻底煽动了。 “芸姐！” 铁牛第一个嘶声吼了出来，压抑的情绪瞬间被引爆，并达到顶点。 对杨芸的敬重、对未来的憧憬、对这份“义”的认同，化作震耳欲聋的声浪！ “芸姐！” “芸姐！” “芸姐——！！！” 手臂挥舞如林，吼声直冲云霄！ 整个冯家大院都处于沸腾的呼喊中！ 喧嚣声中，杨芸只觉得一股温热从心底蒸腾而起，眼眶也微微发红，酸涩难当。 貂裘失而复得，只在转瞬之间。 可它身上承载的意义，却已天翻地覆！ 它曾是冯叔粗糙手掌留下的温度，是她维系威严的铁血铠甲，是她行走于黑暗时唯一的光鲜标识。 而现在…… 它被烙上了“楚昊”的名字！ 它被赋予了“情义见证”的冠冕！ 它成了凝聚人心、将她推上更高神坛的祭品！ 重新披好这失而复得、却已经变了味儿的貂裘，杨芸侧过身，背对着山呼海啸的拥戴，背对着楚昊深沉的目光，声音比之前更加清冷，甚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绝： “楚老板，时候不早了。” “慢走——” “不送！” “好。”楚昊深深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芸姐，咱们回来再聊。” 转身，朝着激动得满脸通红的二驴子四人一挥手，“上车！去百货大楼！” 一众汉子仍然热血沸腾，目送着楚昊和二驴子两辆车先后离开大院，杨芸却头也不回地疾步踏入客厅，身影消失在通往二楼的楼梯拐角。 一道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传了出来。 “铁牛，散了！” 这天早上，冯家大院经历了短暂的喧嚣之后，再次重归宁静，甚至比以往更显沉寂。 厚重的铁大门紧紧闭合，隔绝了门内门外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 离去的汉子们依旧沉浸在对新生活的热切向往中，院内那座二楼，则如蹲守的巨兽般，睡眸微睁，踯躅不前…… 铁牛蹬蹬蹬跑上楼，站在紧闭的卧房门前，抬起一根手指，如糙汉拈花般轻扣两下，“姐？” 几秒钟的沉默后，里面终于传来一个声音，尽显疲惫： “我乏了。睡会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噢。” 铁牛刚刚被楚昊激动人心的那番话所影响，一肚子的话想跟杨芸不吐不快，结果却被堵在喉咙里，像一头被抽了筋的大狗熊，垂头丧气，一步三回头地挪下了楼。 二楼卧房。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光线，房间里一片昏暗。 杨芸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 镜子里，映出一个披着华贵黑色貂裘的表面木然的雕像。 不知过了多久，镜中人影的肩头，开始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两行冰冷的泪，无声滑落在貂裘光滑的皮毛上。 脑海里，走马灯般闪过方才院中那山呼海啸的“芸姐”，闪过楚昊深邃难明的目光，闪过洛三儿贪婪的嘴脸，更闪过……十年前那个雨夜，冯叔粗糙的大手将这件貂裘披在她瑟瑟发抖的肩头，留下那句沉甸甸的嘱托…… 手指抚过貂裘内衬，那里有一处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磨损。 那是冯叔生前惯常摩挲的位置，也是她十年间无数次在逆境中汲取力量的慰藉之处…… “冯叔……我没用……” “十年了……十年了！我连……连害您的人是谁都查不出……” “还把您留下的这点家当……败得……精光……” “我……我甚至……为了填窟窿……差点……差点就把您留给我这最后一点念想……给……给卖了！” “我……对不起您啊！冯叔！” “可，我是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啊！” 许久，肩头剧烈的颤抖渐渐平息。 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镜中那个披着厚重貂裘、眼神空洞的自己。 失而复得的貂裘依旧华贵，却又凭添了一分陌生的承诺，以及对未来的迷茫。 “貂裘重裹十年寒……不管怎么说，冯叔，这貂裘失而复得，虽然失了些味儿，但……但它毕竟又回来了，不是吗？” “就是不知道，弟兄们今后的日子也会和这回来的貂裘一样，多了一些不一样的可能呢……”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0章 省城之行 “哥——” 去往省城的海狮小面包，已经驶离东华十几里开外，初秀英终于开口了。 在冯家大院，她始终没有出声。 起初是因为她对杨芸没有丁点好感，更看不惯满院粗鄙不堪的汉子们，所以钻进了车里，眼不见为净。 后来看到杨芸义卖貂裘，终于动容。 又被楚昊那番煽情的话所感染，开动不动声色的关注着杨芸。 甚至在百货大楼，看到楚昊大手大脚花钱给二驴子他们买行头，也没有说话。 直到现在，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楚昊却在上车之后，没心没肺的闭目养神，嘴里还时不时哼着她从没听过的流行小调儿。 “嗯？”楚昊睁眼，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半躺的身子坐直了些，同时收回放在她大腿上的那只弹着不着调的爪子。 “咋啦英子，是不是还对我和芸姐的合作不理解？” 提起这个，楚昊也有些无奈。 昨晚在被窝里，他已经跟她解释了好长时间，奈何这丫头一身正气，除了反感，还是反感。 正当他想着该如何解释呢，初秀英却摇了摇头，“不是，哥，其实……芸姐还是挺仗义的…… 而且，而且我感觉她好象，还挺孤单的……” “哦？”楚昊闻言，颇感意外。 可不管怎样，她能想通，终究是好事。 别像她对刘小华之前那么排斥就好…… 初秀英视线专注的看着车子前方路况，语速渐渐加快。 “哥，以前我曾听贵哥提起过，好象芸姐以前是冯老大的情妇，而且她身边常年养着一帮前科劣迹的老爷们，我总觉得她不是什么正经人！ 不过今天看样子，又好象不是那么回事，至少，至少她能为了给手中那帮老爷们买衣服，宁愿卖了她那件貂儿！ 哥，就冲着这一点，她应该算个不错的……大姐大。 嗯，比一般大老爷们有魄力！有担当！ 和这样的人合作倒不用担心，我怕的是，她那帮手下龙蛇混杂，她一个女人，真能压得住场子吗？万一……” 楚昊闻言暗暗苦笑。 就连钱贵都认定杨芸是冯老疤的情妇这种传言，难怪初秀英也这么认为。 可这种事他又解释不清。 好在初秀英对杨芸的成见并不太深，而且还有缓和的迹象…… “英子，你说的没错，芸姐手下的确素质参差不齐，有像铁牛那样对她忠心的，肯定也会有洛三儿那样的歪瓜裂枣。 不过，这没什么可担心的。 别忘了，用谁不用谁，是咱们说了算。” 一边说，楚昊一边拍了拍驾驶台上的名册，“找个时间好好筛一遍，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让他滚蛋！正好借这机会，替芸姐清理清理门户。” “另外，省城和京城大棚扩建之后，咱们也的确需要不少人手，芸姐手下那帮人，就算干不了精细活，看家护院、维持秩序总是把好手！” “以后再有孙大炮那样的不开眼想来捣乱，有冯家大院的人在门口一站，省多少心？” “那倒是。”初秀英痛快的点了点头，“贵哥也说过，芸姐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仗义！ 那就让她派几个靠谱的弟兄，常驻咱们大榆树的神农部落大院！ 还有阿姨那边，叔叔的家俱店，也安排几个膀大腰圆的，平时帮着扛木头搬家具，有事能镇场子！” “呵呵，行啊，英子，这主意不错，有时间你直接跟芸姐提一嘴。” “我？我跟她说……能行吗？” 楚昊促狭的瞟了她一眼，“咋啦？怕她？” “我怕她？切！”初秀英撇了撇嘴，“谈就谈！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哼！” 昨天晚上，楚昊就提前和杜小芳联系过，直接道明了今天过来的目的。 因此，当两辆车子开到农大蔬菜大棚基地时，十几道身影已经提前等候多时了。 除了刘小华，杜小芳，刘小飞，以及提前一天过来的徐艳之外，楚昊在人群当中果然看到了林为民的助理陈涛。 车子刚刚停稳，刘小华就带人热情的迎了上来。 然而，当众人看到白色捷达车上走下来四个壮汉时，集体愣了一下。 只见二驴子四人，清一色的黑呢子长风衣，脖子上系着雪白围巾，脚蹬锃亮黑皮鞋，俨然一副“许文强”的派头。 四人下车后，训练有素般迅速占据楚昊前后左右四个方位，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气场十足，看得楚昊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帮家伙画虎不成反类犬，明明想学许文强，奈何气质差太远，和十几年后歌星身边那些保安倒有得一拼…… “行了，二驴子，留在这儿看着车子就行。” “是！昊哥！” 二驴子谨记杨芸的交代，楚昊说啥就是啥，当即挥了挥手，带着三人木桩子似的站到初秀英的车子四周。 这阵仗让刘小华等人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重新堆起笑容上前。 “楚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场合，刘小华那句“昊哥哥”的称呼当然说不出口，可再次看到楚昊，激动的心情依旧压抑不住，以她自认为最好的姿态，给楚昊介绍着众人。 “这位是咱们省招商局的赵科长。” “这位是农大负责基建的张主任。” “这位是农大校外联络处的陈处长。” 一通介绍之下，楚昊依次握手，最后才走到陈涛面前，微笑道，“陈秘书，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林董没回来吧？” 陈涛微笑回应，态度恭敬：“楚老板，幸会。董事长还有些重要事务处理，预计最多半个月就能回来。他特意嘱咐我，一定要代他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呵呵，有心了。”楚昊闻言，心下了然，“等林董回来，务必通知我一声，我做东，好好请他喝一杯！” 半个月……林为民还真是等不及了，呵呵！ 不过这样也好。 要不是林为民帮忙，他想购买省城的蔬菜大棚基地，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也算帮了他一个大忙了。 这份人情，他得“领”！ 有林为民这层关系，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纵然农大再不愿意，层层压力之下，也只能含笑达成交易。 不得不说，农大这处蔬菜大棚基地，和楚昊在大榆树村那个塑料大棚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在农大领导、招商局官员以及陈涛的陪同下，楚昊仔细巡视了整个基地。 与他在大榆树村的简陋塑料棚相比，这里简直是天壤之别！ 整整十亩连片的现代化大棚，采用透光性极佳的阳光板建造，内部水电温湿度调控系统一应俱全。 更让他惊喜的是基地自带的大型冷藏库，足以保证采摘后的蔬果保鲜期长达一个月！ 既然农大能做到这个程度，京城农工大和这里应该大差不差吧？ 一边参观，楚昊一边动起了心思。 大榆树村那里虽然规模更小，但那里是他的起家之地，无论如何，最底限度也要按照这里的大棚设施改造一番…… 在楚昊临来之前，双方采购意向就已经达成，甚至，昨天徐艳来了之后，就已经定了二十多个大型储水设备！ 因此，接下来商议采购的过程就简单多了，无非就是价格方面。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农大代表最终“含泪”接受了神农部落三十万元的报价，完成了基地的移交。 一手交钱，一手交地。 农大和招商局的人走了之后，陈涛热情的来到楚昊身边笑道，“恭喜楚老板顺利拿下这里的大棚基地。 我们董事长听说此事之后，特地打电话过来让我代他向您表示祝贺。 另外，我们董事长还给您准备了件特别礼物，相信您一定会喜欢。” 说完，把一个早早准备好的礼盒双手递到楚昊面前。 “哦？”楚昊闻言笑了，“林董实在太客气了。” 一边说，一边笑着接过礼盒，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拆开了包装……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1章 予取予求 打开包装盒，看到里面的东西，楚昊微微一怔。 竟然是一盒车厘子？ 不，更准确地说，是进口的顶级车厘子。 个头看起来，似乎比他卖给友谊商店的明珠大樱桃还要大上一圈。 正琢磨着林为民送这份礼物的深意，旁边的陈涛适时笑道：“楚老板不打开尝尝鲜吗？” 尝就尝。 这包装的确比神农部落的精致许多。 除了外层的白色泡沫保温盒，里面还覆着一层透明的保鲜膜，既密封又透亮，能清晰看到里面饱满诱人的果实。 然而，当楚昊撕开保鲜膜的瞬间，他和身边的初秀英、杜小芳等人，同时愣住了。 盒子里的车厘子，个头竟比刚才隔着保鲜膜看到的……缩水了一大圈！ 打个比方吧，刚才看到的车厘子有乒乓球大小，撕开保鲜膜之后，却只有鸽子蛋那么大…… “是保鲜膜！”刘小华最先反应过来，眼睛一亮，“我明白了！林董真正送给楚老板的，不是车厘子，而是这层保鲜膜！这是一种具有类似凸透镜放大效果的特殊保鲜膜！” 陈涛立刻笑着竖起大拇指：“刘总果然慧眼如炬！一语道破我们董事长的心思。 林董深知神农部落的农产品品质卓绝，但认为在外包装上，还可以更上一层楼。 这种保鲜膜由港岛一家技术公司研发，确实能对包装内的水果进行微妙的视觉放大。 如果楚老板感兴趣，林董很乐意为您引荐生产厂家。” 果然是奸商啊！ 神农部落的农产品，是靠其本身品质赢得顾客的，需要这种旁门左道吗？ 哼！ “不错，不错！这创意很实用！小芳，回头你负责和陈秘书对接一下，把这种保鲜膜的采购落实到位，以后我们的高端礼盒就用它。” “好的，老板！”杜小芳立刻应下。 事情办妥，陈涛功成身退：“楚老板刚刚接手基地，想必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就不多打扰了。董事长交代过，后续若有需要协助之处，请随时吩咐。” “好的，”楚昊与对方握手道别，“替我谢谢林董，这份礼物，很有心。改日再叙。” 送走陈涛，楚昊将核心几人召集起来。 “小芳，这边招工进展如何？” 杜小芳点头：“刘总帮忙联系了高职学院五十名应届实习生，随时可以到岗。” “很好！立刻通知他们过来报到，办理入职。人手不够继续招！英子，你协助小芳做好员工登记和后勤保障，顺便把需要的种子清单采购齐全。” 初秀英想到基地里现有的作物，问道，“那原先大棚里种的这些蔬菜怎么办？” 楚昊大手一挥：“新员工到岗后第一件事，就是组织采收！采收完直接送到南关市场处理掉。二驴子，”他转向一直像柱子般杵着的二驴子，“你马上联系芸姐，让她派十个踏实可靠的兄弟过来，协助基地安保和秩序。” “是！昊哥！”二驴子闻言大喜，立刻拿起电话联系杨芸。 楚昊的目光又落在徐艳身上：“艳儿，你现在住哪儿？招待所？” 一旁的杜小芳代为回答：“老板，我和徐经理暂时都借住在刘总家里。” “这样啊……”楚昊略一沉吟，“飞哥，”他看向刘小飞，“麻烦你在基地附近，给小芳和艳儿各找一套合适的房子，租或买都可以，环境要好些。” 杜小芳连忙摆手，“老板，不用这么麻烦吧？基地这边不是有现成的值班室和休息间吗？” 徐艳也小声附和着，“是啊，我……我住这儿就行。” 楚昊一脸正色道，“基地的简易房是给员工临时休息用的，条件简陋。更何况芸姐马上要派十个大老爷们儿过来，你们两个姑娘家，怎么能和他们混住在一起？” 杜小芳犹豫了一下：“那……那我和徐经理合租一套公寓也可以呀？” 徐艳低着头没说话，眼角的余光却在楚昊和初秀英之间悄然扫过…… 初秀英也觉得有理，“对啊哥，让她俩合租不是更方便吗？” “还是分开住吧，”楚昊语气自然，“这样……治病也能更方便些。” “啥？治病？”楚昊话音刚落，初秀英和刘小华等人同时愣住了，一脸茫然。 初秀英更是注意到徐艳的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连忙关切地问：“艳儿？你……你真生病了？严不严重？” “我……我……”徐艳支支吾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根本不敢看楚昊，生怕他当众说出那羞人的“治病”方式。 “咳咳——”楚昊适时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哦，是这样。我这次回来，发现三叔的身体似乎更差了。 小芳，等这边稍微理顺了，你尽快把三叔接到省城，找个好医院彻底检查一下。 如果三叔过来住，三个人挤在一起肯定不方便，分开住更利于三叔休养。” 原来如此！ 徐艳长长松了口气，心底深处，却有一股说不清的期待又悄然滋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杜小芳则感动得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哽咽，“谢谢老板……等忙完这几天，我，我就把我爸接过来。” 刘小飞闻言精神一振，“楚兄弟！周边这一片我最熟，找房子包在我身上，保证元旦前妥妥当当安排好！” 这可是在杜小芳和她父亲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 楚昊笑着点头：“行啊飞哥！那就有劳你了。正好到时候也方便你陪小芳和三叔去医院跑跑。” “应该的！应该的！”刘小飞感激地看了楚昊一眼，心中雀跃。 尽管这段时间他在杜小芳面前不断献殷勤，奈何她总是一副若即若离的态度，要是帮她找个房子，再把杜老三接过来，以后接触的时间也更多一些了…… 找房子的事就此拍板，众人再无异议。 “省城这边的大棚基地，”楚昊开始分工，“人员培训、日常管理和生产安排，由艳儿全权负责。小芳，你主要负责外联、采购和与刘总这边的对接协调。” 看到刘小华欲言又止，楚昊拍拍手结束会议：“艳儿，务必告诉所有新员工，除了员工生活用水，咱们基地灌溉和所有用水，必须严格使用那些储水罐里的水！没水了第一时间通知我。好了，大家都动起来吧，元旦前，必须完成所有播种任务！” 杜小芳、刘小飞、徐艳和初秀英四人领命离开办公室。 二驴子带着他的三个“黑风衣”兄弟，依旧像四尊门神似的杵在原地，纹丝不动。 楚昊无奈地摆摆手：“你们四个，也先出去待会儿。” “哦！”二驴子这才带着人出去了。 终于，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 窗外冬日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楚昊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声音带着一种慵懒的磁性： “来，坐这儿——” 刘小华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眼神躲闪了一下，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带着一丝羞怯的乖巧，坐了上去，将头轻轻靠在他肩头，声音甜腻如蜜：“昊哥哥……” “嗯？”楚昊满意地低笑一声，一只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纤腰，另一只手则带着熟稔的掌控感，在她身上游走着，感受着那份惊人的柔软和弹性，明知故问道，“有事要和我说？” 刘小华的气息渐渐紊乱，在他灼热的注视和掌心的温度下，身体微微发烫，抬起水润的眼眸，声音细若蚊呐，“我……我是想……要不要……我辞了宾馆的工作，过来……帮你呀？” “不用，”楚昊回答得干脆，手指的动作却未停，“至少现在不用。” 刘小华这样精通高端酒店管理的人才，现在放到神农部落搞大棚，无疑是大材小用了。 让她留在春城宾馆，维系人脉，价值更大。 不过，怀中温香软玉，感受着她那份予取予求的柔顺和身体诚实的反应，楚昊也觉得自己的自制力正在经受严峻考验。 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敏感的耳廓，压低声音道，“这两天找个时间，陪我去京城……逛逛？” 刘小华的身体明显一颤，随即整个人更软地依偎进他怀里。 “嗯……”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2章 京城佳讯 十几分钟后，刘小华整理好微皱的衣衫，脸颊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踩着精致的小高跟，仪态万方地离开了大棚基地。 楚昊则独自来到基地深处，二十个巨大的储水罐整齐排列，意念微动，空间清泉无声无息地注满了每一个罐体。 与此同时，数百公里外的达利安农科所实验田里，所长杜金亲自安排技术骨干，小心翼翼地将唐兴华带回的那两株草莓苗和珍贵的樱桃枝条扦插进特制的营养基质中。 旁边，助手们分工明确，飞快地记录着各项初始数据。 唐兴华和吴科长的考察报告，早已让杜金对神农部落的神奇深信不疑，更坚定了深度合作的决心。 铃铃铃—— 所长办公室的电话急促响起。 “喂？哪位？”杜金抓起话筒。 “杜所长，我是楚昊。” “哎呀！楚老板！”杜金爽朗的笑声立刻通过话筒传过来，“正要感谢你呢！小唐和小吴回来可把你那里夸上天了！说招待得特别周到！” “杜所客气了，”楚昊寒暄两句，直入主题，“是这样，我这边刚拿下省城一个十亩的大棚基地，准备明天开始全面播种。我想专门划出两亩地，用来栽种草莓和樱桃，您看苗木……” “两亩？！”杜金的声音陡然拔高，明显有些难以抑制的兴奋，“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楚老板放心，我立刻安排，最迟明天中午之前，苗木和人都给你送到位！” “苗木到位就好，人就不用麻烦了吧？”楚昊客气道。 “要的要的！”杜金连忙解释，“小唐他们回来都说了，你们在樱桃树的管理上，特别是剪枝和栽种密度方面，手法比较……嗯，粗放。 我派个经验丰富的技术员过去，现场指导，保证一步到位！ 而且啊，为了保证你那里樱桃能持续供应，我们这次配的苗木，有早熟、中熟、晚熟不同品种！ 这样错开开花结果时间，你就能实现月月有樱桃摘，季季有钱赚了！” 楚昊闻言大喜过望：“太好了！杜所长考虑得太周到了！谢谢！” “哈哈，合作共赢嘛！楚老板，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下午，省城大棚基地瞬间变得人声鼎沸。 高职学院的五十名青春洋溢的应届实习生刚到，杨芸派来的十五个精壮汉子也抵达了。 这群糙老爷们儿乍一见到这么多年轻姑娘，眼睛都直了，气氛顿时有些躁动。 楚昊眼神一冷，立刻把这十五人单独叫到一边，声音不大，却透着狠劲儿。 “都给我听清楚！三条规矩！” “第一，管好你们的眼睛和嘴巴！谁敢有任何言语或行动上的骚扰，立刻给我滚蛋！” “第二，在这里，生产经理徐艳的话就是命令！她说干啥就干啥！” “第三，你们的任务：重活累活你们扛，基地安全你们看！巡逻、守夜、防火防盗，都是你们的活儿！” 话锋一转，又抛出个胡萝卜：“干得好，除了芸姐那边每月二百块的工资，我这里额外发五十到一百块的奖金！干得特别出力的，奖金只多不少！” “但！谁要是敢犯第一条，或者不听徐经理指挥，立刻开除！永不录用！芸姐也保不住你们！听明白没有？！” “明白！昊哥！”十五个汉子被楚昊的气场和实实在在的利益震慑住，眼神收敛了不少，齐声应道。 一个月能拿三百块左右，这可比在外面瞎混强太多了！ 人手齐备，基地运转立刻高效起来。 原有的蔬菜被迅速采收清理，新的种子按照规划被播撒进肥沃的土壤。 第二天中午，达利安农科所的卡车准时抵达。 除了满载的优质草莓苗和精心配比好的樱桃苗木，同行的还有一位姓李的年轻技术员，带着厚厚的资料和工具，立刻投入到指导工作中。 楚昊正蹲在樱桃栽种区，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技术员讲解修剪技巧，二驴子急匆匆跑过来：“昊哥！电话！吴凤姐打来的。” 楚昊心头一动，立刻起身，一边快步走向办公室洗手，一边问：“凤姐说了什么事没？” 二驴子挠头：“好像就说京城友谊商店那边打电话来，挺急的……” 楚昊冲进办公室，抓起话筒直接拨通了友谊商店赵怀德的专线。 “喂？赵总吗？我是楚昊！” 电话那头传来赵怀德急切的声音：“哎呀楚老板！你可算回电话了！上次留的货，顶不住啊！元旦之前，无论如何得再发一批过来！顶不住了！” “这么快？”楚昊有些吃惊。他离京前可是留下了足足六百箱货！ “快？楚老板你是不知道行情！你们‘神农部落’的牌子，在京城彻底火了！ 不光外宾华侨认，现在连本地那些讲究人，都把它当成送礼的首选了！ 眼看着元旦送礼高峰就要到了，我这心里能不慌吗？ 不多备点货，到时候拿什么卖？” 送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今年过节不送礼，送礼就送…… 楚昊脑子里瞬间闪过这句魔性的广告词，嘴角不由勾起。 这倒是意外之喜，说明品牌效应已经形成。 但好事对他来说，也能变成糟心事儿…… “赵总，蔬菜我还能想想办法挤一批出来。但草莓和大樱桃……是真的一颗都没了！刚摘完最后一茬，新苗才种下。” 赵怀德那边传来一声失望的叹息：“唉……行吧，那蔬菜！蔬菜一定要保证！元旦前必须到货！哦对了，”他想起正事，“郑书记让我转告你，厉司长那边有消息了，让你赶紧回个电话！” “真的？！太好了！谢谢赵总！”楚昊精神一振，连声道谢。 省城大棚基地刚到手，京城的好消息就接踵而至！ “您放心，蔬菜包在我身上！我争取明后天就飞京城，亲自把货运过去！” 挂断赵怀德电话，楚昊立刻按照厉百川之前留的号码拨了过去。 “厉司长，您好！我是楚昊，之前跟您谈过——” “哈哈，小楚同志！”厉百川爽朗的笑声传来，“知道是你！年轻有为啊，你的神农部落现在是声名鹊起！ 老郑那边跟你说了吧？经过我们协调，给你物色了一块绝佳的地皮，就在学院路附近，足足六十亩！位置、交通、配套都没得挑！” 楚昊的心跳瞬间加速：“太好了！厉司长！” “我的意思是，”厉百川语速加快，“这事儿赶早不赶晚。你最好在元旦前亲自过来一趟，把手里的支票兑现了，先交一部分定金，把地给锁定！夜长梦多啊，你觉得呢？”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楚昊毫不犹豫，“太感谢您了厉司长！我争取明天就动身！万一赶不及，您放心，支票我留给我朋友了，她可以全权代表我交定金！” “好！痛快！”厉百川满意地笑道，“那就等你到了京城，咱们再详谈！动作要快！” “明白！再见厉司长！” 放下电话，楚昊依然心潮澎湃。 省城基地刚起步，京城六十亩的蓝图就已展开，这速度快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又拨通了南锣鼓巷四合院的号码。 嘟…嘟… 仅仅响了两声，电话就被迅速接起，一个清甜熟悉的声音传来： “喂？” 楚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声音都柔和了几分： “晓萌，是我。”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3章 汇率改革，差价！赴京！ 看了看手表，楚昊有些意外，“晓萌，今天不是星期二吗？这个时间……你没上课？” “就快放假了，我们这两天自行复习，我把资料带到这边来了，一边复习，一边……看着电话。” 田晓萌的确拿了不少书过来，从楚昊离开那天开始就这样。 早上到了之后，生好炉火，收拾下卫生，就在客厅里安安静静看书看资料。 直到今天，终于接到了楚昊的电话。 楚昊对此自然不知，更不知道，她拿来的书籍里，有好多都不是她现在这个阶段应该接触的，比如园林工艺，比如管理学，比如会计学…… 楚昊沉默片刻，叹道，“晓萌，谢谢！这辈子，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因为之前周晴闹的那个风波，把两人的关系摆到了明面上，楚昊一度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却没想到，她似乎并没有太过介意，依然尽可能的帮着他。 田晓萌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没什么，反正我放假也打算勤工俭学，你给我安排个能赚钱的工作，挺好，我总算做点什么。” 听到这话，楚昊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喂？楚昊，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要安排吗？是让我去机场接货吗？”田晓萌主动问道，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呃——不是，”楚昊定了定神，切入正题，“是这样，我刚和友谊商店的赵总，还有外贸司的厉司长通了电话。 京城扩建大棚基地的事有眉目了，厉司长那边帮忙物色了一块六十亩的好地。 我跟他说好后天去办手续，但时间有点紧。 如果你方便的话，明天能不能替我去厉司长那儿一趟？ 把我留在你那儿的五万美元支票交给他，算是购地的预付定金？”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阵更长的寂静，静得楚昊几乎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他以为她有难处，连忙补充道：“要是你太忙或者不方便，我再另想办法，或者我提前一天飞过去也行……” “不是……”田晓萌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楚昊，我昨天……无意中听到我爷爷奶奶闲聊，提到一件事，是关于国家汇率改革的。” 田晓萌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听说最近高层在搞内部听证会，核心议题就是汇率改革。 我爷爷提了一句，意思是国家现在其实不太缺外汇总量，但问题在于官方汇价和黑市价差太大，导致大部分外汇都集中在商人或者黑市手里，国家真正能调动的有限。 为了改变这种情况，国家准备出台政策，把汇率统一调整到一个新水平。” 楚昊的心跳微微加速，预感到了什么。 田晓萌继续道：“具体方案，听说是要把现行的1美元兑5.72人民币，一步到位调整到1兑8.7人民币。而且……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政策很可能就在元旦那天正式推行了。” “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可能的话……你最好把交易押后到元旦之后！那样的话，你手里那一百万美元，能多换三百多万人民币！” 楚昊握着话筒的手指猛地收紧！ 汇率改革！1:8.7！ 他对此确实毫不知情！ 那么，身为外贸司司长的厉百川，他会不知道吗？ 绝不可能！ 回想起刚才通话时，厉百川虽然语气平和，但那字里行间透出的、几乎不容置疑的催促之意——“赶早不赶晚”、“夜长梦多”、“元旦前亲自过来”、“交定金锁定”…… 原来如此！ 厉司长是知道的！ 而且他是在刻意引导，要在汇率改革生效前完成这笔交易！ 站在国家利益的角度，这无可厚非，是在为国家减少外汇损失。 但站在楚昊个人的立场上，这短短几天的差别，就是三百多万人民币的真金白银！ 怎么办？巨大的利益得失摆在眼前。 “喂？楚昊？你在听吗？”田晓萌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打破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嗯，在听。”楚昊深吸一口气，声音已然恢复了平静，“晓萌，谢谢你！这个消息……太重要了！” 田晓萌以为他听进去了，声音里透出一点轻松，“那你的意思是……元旦之后再过去？” “不。”楚昊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晓萌，如果你明天能抽出时间，还是要麻烦你替我去一趟厉司长那里。那张五万美元的支票，照旧兑现给他，作为购地的预付定金！” “啊？”田晓萌显然没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语气里充满了不解和心疼，“可是……那样的话，光是这五万美元，现在就兑掉，就相当于少换了将近十五万人民币啊！更别说你那一百万……” “没关系。”楚昊的声音异常沉稳，耐心地解释道，“晓萌，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五万定金提前兑付，我的确损失了十五万。 但对我来说，那块六十亩的地皮价值远超这十五万，甚至远超那三百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必须确保拿下它的资格，为此付出一些代价，值得！ 况且，我手里那一百万美元的支票，完全可以留到元旦之后再兑换，不是吗？那三百多万的差额，还是能拿到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 田晓萌显然在消化他的决定和其中蕴含的魄力与取舍。 “……那……好吧。”最终，她轻轻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无奈和更多的钦佩。 钱是他的，她已尽到了提醒的责任。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来京城？”她轻声问。 “后天一定到！”楚昊语气肯定，随即想起什么，笑道，“对了，晓萌，你不是说想学点管理方面的知识吗？这次我带个人过来，让她当面给你指导指导，怎么样？” 田晓萌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立刻想到了楚昊曾经提过的那个人，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是……是那位宾馆的刘总吗？” “呃……对，就是她。”楚昊坦然承认。 “……嗯。”田晓萌的回应变得简短，“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等等！”楚昊连忙叫住她，“你把厉司长的电话记一下：XXXXXXXX。明天去的话，如果心里没底，就叫上小晴或者找个朋友陪你一起。主要是帮我顺利把定金交过去，这事就拜托你了！” “嗯，我知道了。”田晓萌低声应下。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楚昊放下话筒。田晓萌最后那声低低的应答，仿佛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和复杂心绪，在他耳边萦绕不去…… 楚昊这边，春城大棚基地已经陆续开始生产阶段，交给徐艳和杜小芳全权处理即可。 刘小飞办事效率极快，第二天就在大棚基地附近租了两套公寓，并简单买了生活用品，徐艳和杜小芳两人也顺利入住。 得知楚昊要去京城，初秀英立刻缠了上来，非要跟着去不可。 楚昊费了好一番口舌，又是哄又是保证，承诺一定在她生日前赶回来，这才勉强把她安抚住，劝留在家里。 临行之前，他又特地跑了一趟冯家大院。 院里全员换上了崭新的黑呢风衣、白围脖、黑皮鞋，乍一看颇有气势。 这群汉子如今见到楚昊，那热乎劲儿简直比见了亲爹还亲，一口一个“昊哥”喊得震天响，自然又顺溜，再没有半分勉强。 尤其听说楚昊这次要去的是京城，一个个眼睛瞪得灯泡似的。 “昊哥！带我去吧！京城那地界儿，我给您当保镖！” “就是啊昊哥！您这样的大老板，身边哪能没个使唤人？拎包跑腿儿都行，带俩兄弟跟着，那才叫派头！” “昊哥，选我！我机灵！” 一时间，请缨声此起彼伏。 杨芸只是淡淡地一抬手，嘈杂的院子瞬间鸦雀无声。 那双清冷的眸子难得地亮了几分，“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楚昊闻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想想也是，这位威震东华的“地下女王”，最鲜活的青春年华，大抵都耗在了这方深宅大院和沉重的责任里。 京城，对她而言，是遥远又充满诱惑的新天地，有机会去看一眼，她怎能不动心？ 只是……楚昊苦笑着摇头：“芸姐，去京城的机票可不便宜。而且，您总不能一个人去吧……” 说完，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她身后那群眼巴巴的汉子。 杨芸立刻明白了他的顾虑，指了指身旁像座铁塔似的铁牛：“我就带他一个，行不行？” 铁牛一听，那张憨厚的脸上瞬间乐开了花，搓着两只蒲扇大的手嘿嘿笑着，激动得直点头。 看着这对主仆，一个眼神灼灼，一个满脸期盼，楚昊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芸姐发话，哪敢不从。” 他只好又联系刘小华，让她再多买两张机票。 至于介绍信，自然是以“神农部落”员工出差的名义开具了。 于是，九三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楚昊一行四人，再次踏上了前往京城的旅程。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4章 刘小华锋芒毕露！ 这次进京，除了把购置大棚基地一事落实下来之外，还有件事，就是给友谊商店补货。 这是楚昊之前就答应了赵怀德的。 飞机刚一落地，赵怀德已亲自带人等候多时。当他看到从货舱卸下的整整八百箱新鲜蔬菜时，脸上笑开了花，紧紧握住楚昊的手：“哈哈，楚老弟！你这批货来得太及时了，简直是雪中送炭！感激不尽！” “赵总客气了，”楚昊与他握手，随即补充道，“时间紧任务重，能凑出这些已是不易。不过，其中有五十箱我得留下，送去南锣鼓巷。一来我这次要在京城待些时日，需要自用；二来也得给几位朋友送点年礼。” 赵怀德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理解地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一边指挥手下快速装车，一边将楚昊拉到一旁，压低声音：“楚老弟，郑书记让我带个话。购地的事，你四号务必给厉司长去个电话。” 楚昊心头一跳，蹙眉问道：“非得四号？是不是我那地……出岔子了？” “那倒没有！”赵怀德连忙摆手，“主要是元旦这两天，厉司长他们系统内有茶话会和内部活动，日程排满了，抽不开身。四号联系他约时间，应该就稳了。” 楚昊心下稍安，但一丝疑虑仍萦绕不去，只能等见到田晓萌再细问了。 赵怀德心满意足的拉走了货之后，楚昊又单独叫了辆车，把剩下五十箱货装车，一行人直奔南锣鼓巷。 临近春节，京城又刚刚下了一场雪，却依旧挡不住节日的气氛，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声鼎沸，一派喜气洋洋。 货车在热闹的胡同里艰难穿行，终于抵达四合院门口。 车刚停稳，隔壁的黄昆便带着李乃武、王白源等人迎了出来，熟稔地开始帮忙卸货。 紧接着，田晓萌、周晴、李萧然、刘隐涛等人也匆匆跑出院子。 令人意外的是，人群后面竟跟着林为民和爱丽斯！ “林董？您也在？” 林为民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握手：“呵呵，楚老板，冒昧打扰了！是陈涛在省城打听到你要进京，我这就厚着脸皮不请自来了，还望勿怪啊！” “哪里哪里，省城那边的大棚，还没当面谢过林董呢。” “林董言重了，省城大棚的事，还没当面好好谢您呢！”楚昊心下明了，陈涛一直在密切关注省城基地的动向，连带着他的行程也被林为民掌握了。 如此一来，爱丽斯的出现，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噢，亲爱的！”爱丽斯一如既往的热情洋溢，张开双臂给了楚昊一个的拥抱，“真高兴这么快又见到你！” 这热情洋溢的拥抱让刘小华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杨芸和铁牛则看得有些愣怔。 杨芸是第一次在楚昊身边见到如此“开放”的外国女人，铁牛更是瞪大了牛眼，目光在爱丽斯身上好奇地留连着。 “刘副总，想不到你也来了？” 林为民又热情的和刘小华握了握手。 刘小华迅速收敛了看向爱丽斯的目光，恢复春城宾馆副总的气度，得体地回应着，“林董，幸会。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与您重逢。” “这位是……？”爱丽斯也注意到了气质不俗的刘小华。 不等楚昊介绍，林为民代为引见道，“刘副总，这位是百乐集团董事长千金爱丽斯，也是楚老板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爱丽斯小姐，这位是春城宾馆副总经理刘小华，楚老板的……朋友。” 就在两个女人客气的时候，林为民又把目光放到了一身黑色貂裘气质清冷如画的杨芸身上，“楚老板，这位朋友是——” “芸姐，这位是港岛盛华集团的林董。”楚昊主动为双方引荐，“林董，这位杨芸女士，也是我生意上一位非常重要的伙伴。” 他点到即止，并未详细说明杨芸背景。 杨芸感激地看了楚昊一眼，对林为民和爱丽斯微微颔首，简单寒暄了一句“幸会”，便不再多言。 她虽然也和本地商人打过交道，但面对港商和外宾，深知言多必失，保持一份神秘和距离感更为稳妥。 在院子里忙碌卸货的田晓萌和周晴，则不约而同地将更多目光投向了刘小华。 虽然杨芸同样引人注目，但林为民那句“春城宾馆副总”的介绍，显然更让她们在意。 “萌萌，原来那女人就是昊子曾经提过的宾馆副总，想不到这么年轻！” 周晴小声嘀咕着，毫不掩饰眼睛里的审视与敌意。 “是啊，而且感觉……跟在昊哥身边，像个得力助手似的。”李萧然也低声附和道。 周晴不屑的撇撇嘴：“切，什么得力助手？明显关系不一般！哼，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田晓萌抿了抿嘴，扯了扯周晴的袖子，声音有些低落，“别瞎说，快搬东西吧……” “芸姐，林董，外面天冷，咱们还是进去再聊吧。” 作为主人家，楚昊主动把几人让了进去。 院子里顿时热闹非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黄昆带着人帮忙准备晚饭，周晴等人也穿梭忙碌。 楚昊安顿好客人，走到黄昆身边：“黄老师，客厅够大，待会儿摆两桌，咱们一起热热闹闹过元旦！” 黄昆摆摆手，爽朗一笑：“小昊，你们谈正事要紧。我们几个去小晴那屋，自在！不打扰你们谈生意。” 楚昊想想也不再坚持，“那行吧，我在京城会多待些时间，到时咱们再好好聚聚。” 刚刚返回客厅，就看到周晴和李萧然还有一个女同学把铁牛围在了简易烧烤炉那里，叽叽喳喳笑个不停。 一米九壮硕如牛的汉子眨眼间工夫就被欺负的手忙脚乱，只能红着脸，闷头啃着手里一根苞米棒子，憨态可掬。 杨芸似乎也不太适应与林为民、爱丽斯应酬，索性走到铁牛旁边，算是解了他的围。 楚昊笑了笑，没多在意，招手把田晓萌叫了过来。 从进门起，刘小华的主要注意力就放在爱丽斯身上，对田晓萌等几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并未过多关注。 直到楚昊特意将田晓萌叫到主桌，她才仔细打量了这个看起来安静文秀的女孩。 “晓萌是我结交了多年的笔友，我在京城这边也得到了她很多帮助，这个四合院也是她平时帮我照看的。”楚昊简单介绍道。 刘小华闻言心中警铃微响。 她这次随楚昊进京，潜意识里是带着几分“女主人”姿态的。 东华的正牌女友初秀英，她没办法抗衡，到了京城，热情奔放的爱丽斯让她意识到潜在威胁，现在又冒出个关系亲密的“笔友”…… 正当刘小华暗暗审视田晓萌之际，楚昊又说话了，“晓萌，厉司长那边的事，还顺利吗？” 田晓萌点点头，声音轻柔：“嗯，厉司长帮忙把支票已经兑付了，还安排我和岑各庄的书记也见了面，签了购地意向协议，交了四十万的定金。剩下的钱……” 楚昊拍拍她的手背，“办得漂亮！” 之前他去银行专门用过，要兑现外汇支票，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通过厉司长就简单多了。 随即看向林为民和爱丽斯，“京城这边的事，暂时都托付给晓萌帮忙。 看来购地事宜很快就能落定了。 晓萌，等基地开工，恐怕还要多辛苦你。 小华在弗吉尼亚留过学，管理经验丰富，这两天你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向她请教。” 刘小华脸上绽开得体而自信的笑容：“当然没问题。小妹妹，你现在读的是什么专业？” 得知刘小华有留学背景，田晓萌眼中闪过一丝崇拜，但被问及专业，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学的是园林……” “哦？园林专业呀……”刘小华的声音微微拖长，笑容更深，还带了一丝掩藏不住的优越感，“没关系。在管理方面有什么困惑，这几天随时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谢……谢谢华姐。”田晓萌感觉如坐针毡，连忙起身，“我……我去小晴那边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这一切，林为民看在眼里，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微笑，“呵呵，楚老板在省城扩建基地，真是可喜可贺。算算日子，省城那边播种已有两天，再有十三天，我们约定的‘半月之期’就该见分晓了吧？” 楚昊知道对方这是在提醒他协议约定的时间，刚要回应，身旁的刘小华却开口了，“什么‘半月之期’？” 楚昊顺手从包里拿出与林为民签署的那份协议递给她。 刘小华快速浏览，目光在关键条款上停留片刻，随即抬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锋芒：“还好，只是一年的代理权。大不了期满后，换一家更合适的代理商便是。” 林为民知道刘小华看出了协议中对楚昊不利的地方，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声音沉了下来，隐含不悦，“刘副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忘了，我们盛华集团还是你们春城宾馆的贵宾客户呢！” 刘小华面色不变，迎上林为民的目光，淡淡说道，“哦？忘了告诉林董，我随时可以向春城宾馆递交辞呈，加入神农部落。” “……” 林为民一时语塞，眼角余光瞥见爱丽斯嘴角勾起的一抹玩味笑容，心念电转，脸上迅速重新堆起笑容，“呵呵，刘副总说笑了，我们盛华非常有诚意与神农部落建立长久的战略伙伴关系。 而且，我也不认为我们盛华和神农部落签署的协议有什么问题吧？ 毕竟，据我所知，百乐集团和神农部落签署的协议和我们的协议几乎没什么区别。 刘副总如果不信的话，大可以问问楚老板。” 楚昊心里当然不以为意，但很期待在刘小华的攻势下，看到林为民和爱丽斯两人吃瘪的样子，因此，笑了笑，又把他和爱丽斯签的协议拿了出来。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5章 年末狂欢 客厅里的气氛凝滞而怪异，与院中另外两桌的热火朝天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乃武、王百原几个早已拉着铁牛开启了“狂轰滥炸”模式。 除了黄昆老师尚能自持之外，一桌大老爷们儿人手一杯“京城炸弹”，猜拳行令的嘶吼声震耳欲聋，穿透门窗，在寒冷的冬夜里传出老远。 相比之下，田晓萌、周晴、刘隐涛、李萧然和杨芸这一桌则显得格外安静。 几个女孩的目光时不时飘向客厅那桌气氛诡异的组合，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话题大多围绕着刘小华，试图从杨芸口中探听些什么。 可惜，杨芸对刘小华的了解，恐怕还不如周晴和田晓萌，而且她对刘小华本就没有太大兴趣…… 但这并不妨碍她们与杨芸迅速拉近距离。 尤其是周晴，性格泼辣直爽，咋咋呼呼间竟很快与这位气质清冷的“地下女王”打成一片，不时爆发出清脆响亮的笑声，引得客厅里的楚昊也忍不住侧目望去。 难怪他这么意外，平日里在东华县城叱咤风云、气场迫人的杨芸，竟也会有这般爽朗开怀、甚至带着几分少女般娇憨的时刻。 直到胳膊被轻轻触碰，楚昊才收回视线。 刘小华并未在意他刚才的目光，她的注意力全在楚昊与爱丽斯签署的那份股权协议上。 合上文件后，声音倒也平静，“以神农部落农产品的独特品质，最多一两年，就能成为国际市场上炙手可热的顶级品牌。所以，这份协议，同样不划算。” 顿了顿，抬眼看向楚昊，“而且，一签就是五年，这就对咱们更不公平了。 好在，五年而已。大不了和盛华那份一样，到期换人。说不定到时候，神农部落羽翼已丰，根本不需要任何代理商了呢？”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响起。 爱丽斯脸上挂着欣赏的笑容，连连鼓掌，“精彩！不愧是弗吉尼亚归来的高材生。楚，有刘小姐这样的帮手，我相信神农部落的未来不可限量。”她话锋一转，看向林为民，看似试探实则更多的是调笑着问道，“林董，如果我们未来有幸入股神农部落，我强烈建议将这位刘小姐留下来担任高级管理职务，您觉得呢？” 林为民微笑颔首，眼神深邃。 在他和爱丽斯看来，神农部落这棵摇钱树，迟早会被他们纳入囊中，区别只在于时间和各自能分得多少份额罢了。 刘小华与楚昊默契地对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了然于胸的笑意。 她当然看穿了林为民和爱丽斯在协议中埋下的伏笔，也洞悉了他们觊觎的心思。 但她并不担心。 与这两人不同，她不仅知晓神农部落掌握着某种神秘高效的种植技术，更深知楚昊拥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储藏手段和催熟能力！ 有了这些底牌在，让看似不利的协议条款，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形同虚设。 “恐怕要让爱丽斯小姐失望了。”刘小华沉着微笑，语锋却丝毫不弱，“我将来是否在神农部落任职，担任何职，除了楚老板，恐怕还轮不到其他人置喙。因为……你们和他之间的赌约，注定是要失败的！” 楚昊心中暗笑，实际上，他并不想这么快戳破对方的幻想，让林为民和爱丽斯继续沉浸在他们构想的“美好未来”里，似乎更有趣些。 不过，既然刘小华兴致高昂，乐于与他们针锋相对，他也乐得看戏。 爱丽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朗声大笑起来：“刘小姐，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太过天真了吗？这世界上，有什么蔬菜能在播种后短短半个月内就成熟收获？这完全违背了自然规律！” 说到这里，她又收起笑容，目光突然间凌厉起来，“当然，如果神农部落胆敢使用违禁的化学催熟剂加速生长，那就违反了我们的协议，同样要出让股权！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楚老板还有赢的可能吗？” “Why not?”刘小华轻松地耸耸肩，随即侧过身，目光灼灼地望向楚昊，眼中流转着毫不掩饰的信赖与情意，“因为……我相信他！” “哈哈——！”林为民的大笑声打破了短暂的沉寂，举杯向楚昊示意，语气明显带着几分男人间的调侃，“楚老板真是年少风流，艳福不浅啊！林某佩服，羡慕！” 楚昊坦然一笑，大大方方地将刘小华揽入怀中，姿态亲昵地与林为民碰杯，同时不忘向爱丽斯投去一个暧昧不清的眼神。 “时间不早了，”林为民放下酒杯，“楚老板，刘副总，二位早些休息，林某先行告辞。” 爱丽斯也随之起身。 楚昊和刘小华将二人送至四合院大门外。 南锣鼓巷外，“林董，要不坐我的车送你回去？”爱丽斯拉开车门发出邀请。 林为民摆了摆手，“多谢爱丽斯小姐好意，我自己有车。” 爱丽斯却上前一步拦下他，碧蓝色的眼皮眸满是疑惑，“林董，您真的认为，再过十三天，神农部落能拿出承诺的货物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为民脸上挂着成竹在胸的微笑，“你说呢？” 爱丽斯当然不信，因为不科学。可不知为何，今天看到刘小华那副神态，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眉头微蹙道，“可我总觉得……那位刘小姐，似乎非常有把握？” “呵呵，”林为民轻笑起来，眼中闪过从容之色，“很简单。他们无非是想用东华县原有大棚的存货来充数罢了。不过，你觉得……我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爱丽斯闻言，紧绷的神情明显放松下来，“原来林董早有安排。既然我们合作一直愉快，未来又将共同入股神农部落，不知林董是否同意，届时让我的人也一同前往现场监督检验呢？” “当然，”林为民欣然应允，“不胜荣幸。”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各自上车离去。 四合院内，晚上九点多，酒宴散去。 铁牛被王百原几人灌得烂醉如泥，几乎是被人架着拖进房间，刚一沾炕便鼾声如雷。 周晴和田晓萌依旧挤在她们的小屋，杨芸则与李萧然同宿一室。 刘小华也喝了不少，双颊绯红，眼神迷离，被楚昊半是霸道半是温柔地推倒在烧得暖烘烘的火炕上。 不多时，隔壁房间的女孩们便清晰地听到，那间主卧里传来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让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撩人的声响，断断续续，一直到了下半夜，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铁牛那如雷般的鼾声在寒夜中回荡着……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6章 条件 一九九四年，元旦。 清晨，神清气爽的楚昊刚走出房门，就看见田晓萌、周晴、李萧然和杨芸四人个个哈欠连天，精神萎靡，不禁有些奇怪：“你们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周晴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昨晚那惊天动地的动静，现在还有脸问这话？ 刚洗漱完毕的刘小华从旁边经过，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赧然。 她当然知道昨晚自己有些“忘形”了，连忙低下头，快步走向厨房，假装忙碌起来。 见周晴张嘴就要指着刘小华的背影控诉真相，田晓萌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同时飞快地瞥了一眼刚从屋里走出来的铁牛，声音细若蚊呐，脸色不自然地解释道：“是……是他……那呼噜声，实在太响了……” 李萧然也赶紧配合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连连点头：“对对对！萌萌姐说得对！那呼噜打得跟打雷一样，震得屋顶都快掀了！” 铁牛一脸茫然地挠着头，求助似的看向杨芸。 杨芸酒意已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语气肯定：“嗯，是挺响的。以后少喝点。” 铁牛一听，委屈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姐……我……” 楚昊倒是精神抖擞，笑着拍了拍铁牛宽厚的肩膀：“没事儿铁牛！以后就喝咱们的【神农忘忧醅】，保管你千杯不醉，还不打呼噜！” “不行！” “不行！” 几乎是异口同声，几个女人同时出声反对，态度坚决。 铁牛更懵了，哭丧着脸问：“为啥呀？” 没人解释，但四个女人脸上的表情却出奇的一致——不容置疑，没有商量！ 为啥？ 没有你那惊天动地的呼噜声做掩护，别人还能睡觉吗…… 早饭过后，田晓萌、周晴和李萧然结伴离开——元旦佳节，总要回家陪陪家人嘛。 楚昊原本计划在元旦这天办妥购地事宜，却因厉司长那边时间冲突未能成行。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他便带着刘小华、杨芸和铁牛在京城四处游玩，品尝美食。 杨芸和铁牛初次进京，看什么都新鲜； 突破最后一层关系后，刘小华更是与楚昊如胶似漆，四人倒也玩得十分尽兴。 转眼到了一月四号，早饭过后，楚昊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厉百川办公室的电话。 “嘟……嘟……”听筒里的等待音足足响了近十声，电话才被接起。 “喂？”厉百川淡淡的声音传来。 “厉司长，新年好！我是神农部落的楚昊。”楚昊连忙送上问候，语气热情。 “哦，小楚啊，新年好。”厉百川的声音平淡无波，“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嗯？ 这冷淡的语气让楚昊心头一凛，不好的预感瞬间升起。 强压下心慌，脸上堆起笑容，“厉司长，是这样，年前承蒙您大力帮忙，我们神农部落才能在京城顺利买到那块扩建用地。 我一直惦记着这事儿，想当面好好谢谢您！ 听说您元旦期间公务繁忙，这才等到今天，您看……” 话未说完，就被对方生硬地打断：“哦，这事我记得。地已经帮你联系好了，还有别的事吗？” 语气比刚才更加冷淡，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楚昊握着话筒的手心有些冒汗，实在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大人物。 定了定神，语气更加诚恳，“厉司长，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这份情我铭记在心，当面致谢是必须的！ 我知道您清廉，也没准备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一点我们神农部落自产的新鲜蔬菜，自家地里长的，不值钱，就想让您尝尝鲜。 请您务必赏光，给我这个当面表达心意的机会，不然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语气终于有所松动，但依旧带着距离感，“……那好吧。我现在就在办公室，你方便就过来吧。” “哎！好嘞！谢谢厉司长！我马上到！”楚昊如释重负，连忙应下。 挂断电话，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有些汗湿了。 跟刘小华和杨芸简单交代一声，又精心挑选了两小盒包装精致的神农部落招牌蔬果——一盒翠绿欲滴的韭菜，一盒红宝石般的大樱桃，这才匆匆赶往外经贸部。 外经贸部外投司司长办公室内，楚昊终于再次见到了厉百川，第一时间将手中拎着的两个小礼盒恭敬地放在办公桌上。 “厉司长，您日理万机还抽出时间见我，真是太感谢了！这点小心意，是我们神农部落自产的韭菜和樱桃，自家的一点土产，不成敬意，您尝尝鲜，千万别嫌弃！” 厉百川的目光扫过那包装精美却透着朴实气息的蔬果，脸上紧绷的线条缓和了些，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呵呵，神农部落的蔬菜水果，在京城可是有口皆碑啊，我几个老友尝过都赞不绝口。嗯，这份‘土产’，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对方收下礼物，楚昊心头大石落地一半，连忙趁热打铁：“您喜欢就好！这都是咱自家地里长的，不值什么钱。您要是吃着顺口，改天我再给您送点新鲜的过来！” 厉百川摆摆手，“那倒不必了。你们神农部落的产品现在金贵着呢，这点心意我领了，以后就别再送了。至于扩建基地的事，我之前已经帮你联系了学院路北边岑各庄的村支书，手续你直接去找他办就行，按流程走。” “是是是！太感谢您了厉司长！要不是您帮忙牵线搭桥，这事哪能这么顺利！”楚昊连连点头，脸上堆满感激的笑容，随即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支票，双手递了过去，“厉司长，之前我朋友代我交了部分定金，这余款……还得麻烦您这边帮忙兑一下，好让我尽快把尾款给村里结清。” 厉百川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张醒目的百万美元支票上，眼神骤然变得复杂起来。 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抬眼直视楚昊，语气陡然严肃起来，“小楚啊……你老实跟我说，你之前……是不是早就听到什么风声了？知道元旦之后……会有汇率改革这回事？” 楚昊心头猛地一跳，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症结在这里！ 厉司长态度突变，是因为怀疑自己利用内幕消息，故意拖到汇改后才来兑换这张大额美元支票，让国家白白损失了几百万人民币的汇差！ 这种事，打死也不能认啊！ 否则在厉司长心里，自己立刻就会从一个踏实肯干的农民企业家，变成一个投机取巧、钻国家空子的奸商！ 电光火石间，楚昊脸上迅速切换成一副茫然的表情，委屈道，“哎哟我的厉司长！您这可真是冤枉我了！ 我就是东北山沟沟里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民，哪懂什么汇率改革啊？更别提提前听到什么风声了！天地良心！ 您是知道的，我做梦都想快点在京城把基地搞起来！ 可前些日子实在抽不开身，忙着收购省城那边的一个大棚基地，紧赶慢赶，这不刚忙完就立刻进京来找您了嘛！ 我也是……也是前天看报纸才懵懵懂懂知道国家搞了汇改这么回事儿，还纳闷呢，这才几天功夫，钱咋就变‘多’了呢？” 停顿了一下，忍不住又搓了搓手，“不过……嘿嘿，厉司长，这汇改一搞，我这张支票倒是真能多换不少人民币。这……这总归是件好事，对吧？我这心里还挺美呢……” 厉百川锐利的目光在楚昊那张“朴实”和“侥幸”的脸上审视良久，看着他那副不似作伪的憨厚样，紧绷的脸色终于彻底缓和下来，无奈地摇头叹道：“唉……你小子啊！看来是真有福气，老天爷都帮你……行了！” 拿起那张支票，语气恢复了平常：“这事我知道了。我让人帮你把支票兑了，再安排个人，陪你一块去趟岑各庄，把剩下的手续尽快办利索吧！” “哎！谢谢厉司长！太谢谢您了！” 楚昊闻言，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而感激的笑容，连连鞠躬道谢。 “你先别急着道谢，”厉百川再次严肃的看着他，沉声道，“小楚，我答应帮你这个忙，也是有条件的！” 条件？ 只要能顺利买下那六十亩地，什么条件不能接受？ “厉司长您说——” 看着楚昊那副嘻皮笑脸的表情，厉百川心里莫名的浮现出被欺骗的荒诞感…… 摇了摇头，最终还是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盖着大红章的文件，推到楚昊面前。 楚昊低头一看，只见上面印着一串长长的文字标题： 《关于同意神农部落采购京城学院路北岑各庄六十亩农用地的补充意见》！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7章 这么快？怎么可能！ 《关于同意神农部落采购京城学院路北岑各庄六十亩农用地的补充意见》！ “……” 看着眼前这份早已准备好的《意见》，楚昊瞬间了然于心。 厉百川的态度看似严厉，甚至点破了他可能知晓汇改的“嫌疑”，但实际上，这位司长从未真正放弃促成这笔交易。 否则，这份盖好公章、详列条款的《意见》，又怎会如此及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一股暖流夹杂着敬意涌上心头。 楚昊一边仔细阅读着文件条款，一边凝神倾听厉百川接下来的话语。 厉百川起身，踱步到窗边，望着窗外萧瑟的冬景，沉声说道。 “小楚啊，国家确实有政策，对年创汇达到百万美元的企业，在企业用地方面会给予一定的便利。” “但你要明白，在京城这里，比你神农部落做得更大、赚取外汇更多的企业，绝非一家两家！难道每一个企业，都能随意在京城周边圈地吗？” “显然不能！” “京畿重地，土地资源本就寸土寸金！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化，对京郊土地用途的管控只会越来越严格！” 厉百川转过身，目光如炬看着楚昊，“可我却还是主动为你牵线搭桥促成了此事，你可知是为何？” “其一，是因为你们神农部落展现出的巨大潜力！你们的产品品质卓绝，连港商、外商都争相合作，实实在在地为咱们国家相对薄弱的现代农业争了一口气！” “其二，”他的目光柔和了些许，“对你这样年纪轻轻、白手起家、有想法有闯劲的农民企业家，我，还有我们司里的一些同志，是真心实意地想扶一把，助你们成长！” 话锋陡然一转—— “但是！小楚，我绝不允许你将国家给予的善意和便利，视作你个人投机敛财的捷径！” “所以！”他指向桌上的《意见》，“这份文件里写得清清楚楚！卖给你的那六十亩岑各庄土地，用途严格限定为——农业生产！仅限于你们神农部落扩建蔬菜大棚及相关配套设施！严禁任何形式的囤积居奇、转作房地产开发或其他非农暴利用途！这一点，你必须刻在脑子里！明白吗？！” 楚昊立刻站起身，神情无比郑重，“厉司长您请放心！我楚昊在此立誓，这块地，只种菜！绝不做他用！也绝不会辜负您的一片苦心！” 厉百川凝视着他，片刻后，才缓缓点头，语气稍缓：“好！记住你今天的话！为了确保这一点，形成法律和行政上的双重约束，这块地必须以你们‘神农部落’公司的名义购买持有，绝不可登记在你个人名下！这是第一条硬性规定！” “其二，”他加重语气，“在土地使用期限内，一旦‘神农部落’的经营主体发生股权变更，引入外资持股，无论比例大小，国家将有权立即无条件收回该地块！以防止因你们企业内部的资本运作，导致宝贵的土地资源被变相挪作他途！这一点，没有商量余地！” “完全没问题！”楚昊毫不犹豫地再次保证，“厉司长的深意我完全理解！我坚持买这块地，就是为了给‘神农部落’在京城安个稳固的家！一方面能更高效地保障京城友谊商店的供应，另一方面也方便与百乐集团等外企深化合作，为国家赚取更多实实在在的外汇！绝无二心！” “嗯，”厉百川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能有这个觉悟，我很高兴，这忙也算没白帮。” 沉吟片刻，又提出了新的期望：“既然你这么有大局观，那我再提两点期望吧。” “第一，待你的大棚基地建成投产后，在同等条件下，能否优先考虑雇佣京城本地，特别是岑各庄周边的待业青年？也算是为地方解决一部分就业问题嘛” “这更是责无旁贷！”楚昊满口答应，“基地用人需求本来就大，能用本地人，熟悉环境，稳定性高，再好不过！只是……厉司长您也理解，每个企业都有自己的核心技术和商业秘密需要保护。我们神农部落也不例外，所以在招聘时，必要的审查和岗位技能培训会严格一些，这点还请您理解支持。” “这个自然，”厉百川表示理解，随即又道：“第二点期望，与我选择岑各庄这个地块的另一个考量有关。那里不仅交通便利，更重要的是——毗邻国家农业工程大学（农工大）！” “既然你口口声声要为国家的农业发展贡献力量……那么，未来在基地运营过程中，想必也不会拒绝与农工大、农科院等相关科研单位，在农业技术研究、新品种试验、人才培养等方面，展开深入务实的合作吧？这可是提升我们农业科技水平的大好事！” 楚昊闻言笑了，“厉司长，这方面您更是找对人了！ 不瞒您说，就在我进京前几天，我们神农部落刚刚与达利安市农科所达成了深度合作协议！ 我们在春城新收购的大棚基地，现在就有农科所的专家和技术员常驻，共同进行科研攻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我和农工大农环系的周主任私交甚笃，我个人以及神农部落，都万分欢迎与所有致力于农业进步的科研机构展开任何形式的合作！” “达利安农科所？”厉百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脸上的笑容更加舒展，“好！非常好！这就更没问题了！小楚，你稍坐片刻，我这就安排人帮你处理支票兑换，然后派人全程陪同你去岑各庄，务必在今天把购地的所有手续彻底办结！” 接下来的流程异常顺利。 不到两小时，那张百万美元支票便在外汇管理局完成了全额兑换，沉甸甸的八百七十万人民币落入了楚昊的账户。 整个下午，在厉百川亲自委派的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楚昊在岑各庄村委会顺利缴纳了剩余的八十万购地尾款。 当那份象征着六十亩土地正式归属权的、盖着鲜红印章的合同和土地证交到他手中时，楚昊心中激荡着难以言喻的兴奋！ 当晚，楚昊立刻拨通了东华老家的电话。 “大哥！京城的地拿下来了！六十亩！你马上挑十个技术最过硬、最信得过的老把式，准备好家伙什儿，尽快动身来京！这边等着开工！” 同时，他又让杨芸联系家里那边，抽调八十个踏实肯干、手脚麻利的兄弟跟着大哥楚亮一起过来帮忙。 加上楚亮带来的十名核心技工，整整九十人的建设队伍！ 所有人员的行程安排、火车票购买以及至关重要的介绍信开具工作，楚昊一股脑儿交给了在后方坐镇的初秀英。 就在楚昊紧锣密鼓地筹备京城基地建设之际，林为民却突然接到陈涛从春城那边打来的紧急打电话。 “什么？！” “你再说一遍？神农部落在春城的大棚基地……已经开始封装储存蔬菜了？！” “这才播种了一个星期？！怎么可能！！！” 电话那头的陈涛无比委屈的答道，“林董！千真万确！我看到他们的人推着小车，把封装好的箱子往冷藏库里运了！我也怀疑啊！可……可他们基地现在守得跟铁桶一样，根本不让外人靠近！我连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说查看了！我……我实在没办法啊！” “废物！”林为民低声斥骂了一句，脸色阴沉。 一个星期？莫非他真的用了什么极端违禁的手段？ 林为民眼中精光一闪，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 “行了，我知道了！”他打断陈涛的辩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你继续给我盯着，这事……我亲自去找楚老板‘聊聊’！” 挂断陈涛的电话，林为民没有丝毫停顿，手指迅速拨通了另一个熟悉的号码。 “喂？爱丽斯小姐吗？” “是我，林为民。有个非常、非常有趣的消息，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8章 大姐大杨芸 一月五日下午，寒风凛冽的京城西站。 楚昊裹紧大衣，早早等在出站口。当看到大哥楚亮那熟悉的身影，以及他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时，楚昊连忙挥手迎了上去。 “大哥！”他用力拍了拍楚亮的肩膀，目光扫过人群，却意外地看到了抱着孩子的大嫂孙丽。 “大嫂？您怎么也来了？”楚昊有些惊讶。 孙丽紧了紧裹着孩子的棉被，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跟过来，帮你大哥他们做做饭，打打下手。” 走近几步，压低声音道，“小昊，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咱这住的地方，安排得开吗？” 楚昊咧嘴一笑，“大嫂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那院子大着呢，足足二十二间房！上下铺安排上，挤是挤了点，但绝对塞得下！” 为了把这支九来十人的队伍运到东四大街的四合院，楚昊直接雇了四辆带篷的大货车，这才把人像沙丁鱼罐头似的全塞了进去。 当楚昊带着这支风尘仆仆的大部队抵达四合院时，院子里正一片忙碌。 刘小华、杨芸、铁牛、田晓萌和周晴等人还在清扫整理。 杨芸带来的那八十个兄弟，一路上嘻嘻哈哈、东张西望，颇有些散漫的江湖气，直到看到楚昊之后，这才消停一些。 而当他们看到院子中央那个身披黑貂的身影时，瞬间安静下来！ “芸姐！”八十条汉子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齐刷刷挺直腰板问候着。 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把正在扫地的田晓萌和周晴惊得差点丢了笤帚！ 她们刚才看到涌进来这么多彪形大汉，心里还有些发怵，此刻见他们对杨芸如此恭敬畏惧，简直像老鼠见了猫，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再看杨芸—— 上一秒还和周晴笑闹着，像个邻家好姐姐；下一秒，随着那一声整齐的“芸姐”，她周身的气场骤然一变！ 那身华贵的黑貂衬得她眉目清冷，不怒自威，目光扫过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 一股无形的、属于“地下女王”的凛冽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这还是那个和她们一起嗑瓜子、聊八卦的“芸姐”吗？ 田晓萌和周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陌生感。 在杨芸强大的气场震慑下，八十条汉子噤若寒蝉，老老实实排成两列。 楚亮则护着抱着孩子的孙丽，带着另外九名技工，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挤进院子，还不忘朝楚昊丢去一个白眼，随即就带着人默默去后院收拾房间了。 楚昊快步走到杨芸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跟着楚亮跑到后院去了。 杨芸微微颔首，眼神锐利如刀，再次扫向肃立的队伍。 “小四，出来！”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被点到名的汉子身体明显一僵，脸上血色褪尽，哆哆嗦嗦地从队伍里挪出来，声音发颤：“芸……芸姐……” 杨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刚才，眼睛往哪儿瞟呢？” 小四浑身一抖，额头瞬间渗出冷汗，嘴唇哆嗦着：“芸姐……我……我……” “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芸姐！我错了！我一时糊涂！您饶了我这次吧！” 这一跪一求，更是把田晓萌和周晴吓得心脏狂跳，又往后退了退，连刘小华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光复杂地看向那个掌控全场的女人。 杨芸丝毫不为所动，声音冰冷，“楚老板早就把规矩说在前头！想跟着他干，就得本本分分，管好手脚，更管好眼睛！你呢？刚踏进京城的地界儿，眼珠子就粘在小晴身上了？！” 顿了顿，语气更加冷冽：“告诉你，小晴和晓萌，是我认下的妹妹！你管不住自己那双招子，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滚回东华去！” “芸姐——！”小四如遭雷击，膝行几步扑到杨芸脚下，涕泪横流，“芸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是……就是看那姑娘长得俊，没忍住多看了一眼！绝对没有半点歪心思！芸姐您开恩啊！求您了！” 一边哀求，一边砰砰地磕着头。 其余汉子们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脑袋恨不得埋进胸口里，哪还敢乱瞄一眼？ 铁牛抱着胳膊，嘿嘿冷笑：“大权子！听见芸姐的话没？把这没眼力劲儿的玩意儿给我扔出去！” “是！”大权子应声出列，抬脚就要往小四屁股上踹。 “姐！等等！”就在这时，周晴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清脆。 杨芸闻声，冷冽的眼神瞬间柔和了几分，看向她：“小晴，怎么了？” 周晴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几步跑到杨芸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俏皮笑道：“姐~多大点事儿啊！这位大哥不就是看我长得漂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嘛？这说明他眼光好呀！夸我呢！看在这份儿上，就别赶他走啦，给他个机会呗？” 田晓萌也鼓起勇气，小声帮腔：“是啊芸姐，这位大哥……应该就是无心之失，没恶意的，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杨芸看了看两个为她求情的妹妹，又瞥了眼地上抖成一团的小四，冷哼一声：“哼！算你走运，有我两位妹妹替你求情！这次就算了，再敢有下次……” 她没说完，但那冰冷的尾音却让小四身上抖得更厉害了。 “谢谢芸姐！谢谢芸姐！”小四如蒙大赦，又连忙转向周晴和田晓萌，磕头如捣蒜，“谢谢姑娘！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一旁的铁牛早就等着这句话了，这几天他被周晴她们几个小丫头片子“姑奶奶”长、“姑奶奶”短地使唤得团团转，憋屈得很。 此刻终于找到机会“报仇”，立刻抱着膀子，瓮声瓮气地命令道：“叫大声点！没吃饭啊？叫姑奶奶！” “是！是！”小四连忙扯着嗓子喊，“谢姑奶奶！谢姑奶奶！” 周晴被这阵仗逗得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咯咯笑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杨芸：“姐！他们真都是你手下呀？那以后是不是也能听我的？” 杨芸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蛋，眼中带笑：“当然，你是我妹妹，他们敢不听你的话，你只管告诉我，姐替你收拾他们！” “姑奶奶好！”八十条汉子心有灵犀，齐声呐喊，声音洪亮。 周晴得意地还想再逗逗他们，却被田晓萌红着脸一把拉了回去，小声嗔怪：“行啦行啦，别闹了，消停点……” 杨芸这才收敛笑容，恢复了几分威严，朗声道：“刚才楚老板交代了，以后在这里，他大哥楚亮的话就是命令！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接着，目光扫视全场：“大权子！” “在！芸姐！” “你负责带好这帮弟兄，也替我看着点！谁要是不服管教、偷奸耍滑、或者再敢乱看乱想……直接给我卷铺盖滚蛋！听明白没有？” “明白！” “现在，立刻动手！收拾房间，搭好床铺，铺好被褥！动作麻利点！” “是！” “最后，”杨芸指向后院，“最里面那个院子，是楚老板大哥一家住的。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打扰！记住了？” “记住了！芸姐！”众人轰然应诺，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田晓萌、周晴和刘小华三人终于能歇口气，不约而同地围到杨芸身边，好奇又带着点崇拜地问东问西。 而此刻，后院一间刚收拾出来的厢房里，楚亮刚放下沉重的行李，就猛地转过身，对着跟进来的楚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低吼：“你小子！给我过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弄来这么一大帮子人？看着就不像正经庄稼把式！你少给我惹麻烦！” 一旁的孙丽则抱着孩子，轻声哄着，眼神里也带着同样的忧虑。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9章 小妹妹，你确定要学吗？ 楚昊闻言，心中暗叹一声。 早在决定叫大哥来京时，他就预想过这场“审问”。 辩解没用，索性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存折，“啪”地一声轻响，放在了炕沿边的旧木桌上。 楚亮沉着脸，一把抓过存折，狐疑地翻开。 当看清上面的数字时，他双眼骤然瞪得溜圆，失声惊呼：“这……这得多少钱？！” 大嫂孙丽也好奇地凑过头来，眼睛顺着那串长长的数字一个个零地数过去：“一、二、三……我的天！” 她也惊呆了，用手捂住了嘴。 成功转移了火力，楚昊轻松地笑了笑：“大哥，我先给你拿二百万用着，不够再跟我说。” “二百万？！还不够再说？！”楚亮的声音陡然拔高，猛地揪住楚昊的衣领，额角青筋都爆了出来，“老二！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去抢银行了？！” “哥！哥！你听我说完行不行？”楚昊无奈地拍拍大哥那只铁钳般的大手，哭笑不得。 孙丽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掰开楚亮的手：“当家的！你松手！先听小昊把话说完！” “哥，嫂子，这都是我那大棚挣来的辛苦钱！一分一厘都干干净净！” 楚昊说着，又从包里拿出几份盖着红章的协议，“你们看，这是跟京城友谊商店签的供货合同，这是跟港商林老板的代理协议，还有跟农科所的合作文件……” 楚亮夫妻俩迫不及待地抢过协议，脑袋凑在一起，手指点着上面的条款和金额，交换着看了又看，脸上的震惊和怀疑终于慢慢被难以置信的狂喜所取代。 “我的老天爷……”孙丽放下协议，长长舒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弄个大棚……真能挣这么多钱啊？！” 楚亮的脸色也彻底缓和下来，紧绷的肩膀放松了，咂了咂嘴，算是勉强认可了弟弟这“天文数字”的来路。 “大哥，”楚昊见气氛缓和，立刻切入正题，“我昨天刚在京城北边拿下六十亩地，就指着继续扩建大棚，所以这才火急火燎地把你们叫过来帮忙。” “除了你带来的那十个瓦工好把式，外面那八十条人也都归你管！ 搬砖扛料、打更巡逻，都是他们的活儿。 你看着安排，怎么顺手怎么来。 要是有哪个刺头不服管、偷懒耍滑……直接撵走！我保证他们不敢闹事！ 人手不够或者钱不够，随时找我。 我的目标是——五个月之内，新基地必须能投入生产！” 楚亮抽出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沉思片刻：“五个月……要是按咱老家那大棚的搞法，倒也不难。” “不不不，”楚昊连连摆手，同时拿出一叠照片和一张田晓萌帮忙绘制的草图铺在桌上，“要按这个弄！” 照片上是春城农大基地那些现代化的连栋温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楚亮凑近细看照片，又拿起草图端详，眉头越皱越紧：“这……这玩意儿看着就精贵！咱以前可没干过这种活计啊……” “大哥，别担心，”楚昊耐心解释，手指点着草图，“原理跟咱家塑料大棚差不多，就是把塑料布换成了这种透光的阳光板，里面到时候再配上专门的设备。现在天寒地冻的，主体大棚不好动工，咱先把外围基础打好！” “第一步，先用结实的铁栅栏，把那六十亩地整个圈起来！第二步，沿着栅栏内侧，挖一圈一米深的排水沟！沟挖好，紧贴着沟内侧，起一道两米半高的实心砖墙！” “挖沟这活重，直接雇两台钩机，又快又好！挖出来的土正好可以垫高基地内部或者垒墙用。” “第三步，”又指向草图一角，“在靠大门这块地方，先盖几排结实的简易板房！要大间的，能住下二十人那种！以后放物料，也给晚上打更巡逻的兄弟歇脚。外面那八十个人，分成几班，轮流住这儿值班。” “等这些外围和板房弄利索了，天也该暖和了。那时候再动手建真正的阳光板大棚和储水罐这些核心设施。哦对了，”楚昊又点了点草图另一处，“还得盖一栋两层的办公楼或者宿舍楼，这个可以稍晚点……” 楚昊一边详细讲解，一边在草图上比划。 楚亮听得极为认真，不时点头或追问细节。 等楚昊基本交代清楚，窗外天色已然擦黑。 “大哥，明天一早，先去提两辆货车回来。运建材、拉工人、跑物料都方便。” “两辆？”楚亮习惯性地眉头一皱，又开始数落，“刚挣俩钱就烧包！从这儿到工地不就五里地吗？买一辆足够使唤了！省着点花！” 楚昊知道大哥的脾气，也不争辩，“行，听你的，你看着办。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歇着，我明早再过来。” 安排妥当，楚昊便带着杨芸等人返回了南锣鼓巷的四合院。 回到南锣鼓巷的院子，楚昊独自在灯下伏案写着计划。 厨房里传来杨芸和周晴摘菜洗菜的细碎声响和低语轻笑。而田晓萌的房间内，气氛却有些凝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田晓萌局促不安地坐在床边，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三本厚厚的、带着图书馆标签的书，双手捧着递向坐在椅子上的刘小华：“小华姐……这是我从学院图书馆借来的管理学的书……您看看，我该从哪本开始看比较好？” 刘小华眼皮都没抬，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封面，嘴角便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手指轻轻一推，将那三本书原封不动地推回到田晓萌怀里，姿态还挺优雅。 “小妹妹，”刘小华的声音轻柔，审视的目光看向田晓萌，“你以为管理学……是看看几本书就能学会的吗？真要是这么简单，姐又何必漂洋过海，去弗吉尼亚熬那三年呢？” “我……”田晓萌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捧着书的手指收紧，头深深地垂了下去，像个做错事被老师抓到的学生。 看着她这副模样，刘小华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盛了几分，“小妹妹，你跟我说实话，你是真想帮小昊管理好京城这边的蔬菜大棚呢？还是……心里存着更大的念想，以后想帮他打理整个神农部落的产业？” “我……”田晓萌的嘴唇嗫嚅了几下，脸色红得更厉害——这个问题太突然，她还从未思考过，此刻被赤裸裸地点破，只觉得心慌意乱。 刘小华将她的窘迫尽收眼底，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依旧挂着“知心姐姐”般的微笑，“小妹妹，你别看现在的神农部落好像只是种菜卖菜，搞几个大棚。 它跟普通的大棚可完全不一样。 你想想，小昊从白手起家到现在，才用了多久？ 就已经坐拥三个基地，其中一个还在首都京城！ 你觉得，就凭你怀里这三本……嗯，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管理学》教材，就真能挑起管理整个神农部落的重担？” 田晓萌被这连珠炮似的质问击得摇摇欲坠，眼圈瞬间红了，慌乱地把那三本书胡乱塞回书包，“那……那我……算了，我，我不学了……我学不会的……” “哎，别呀……”刘小华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田晓萌的书包带子，脸上绽放出更加“和善”的笑容，“这可不行。小昊特意交代过，让我好好‘指点’你的。来，把纸笔拿出来。” 田晓萌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和一支笔，默默地递过去。 刘小华接过纸笔，略一沉吟，姿态优雅地在笔记本上唰唰唰地写下几行字。写完后，她将本子轻轻推回到田晓萌面前。 “喏，小妹妹，只要你把这七本真正的管理学经典吃透了，那才算是摸到了门槛。到时候，帮小昊打理点事情，或许还能勉强胜任。” 田晓萌低头看向笔记本，瞬间傻眼了。 本子上列出的七本书名，清一色全是长长的英文！她只勉强认得其中几个零星的单词，整句话的意思如同天书！ 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刘小华轻笑一声，“小妹妹，管理学，尤其是高级的管理实践和战略思维，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真正的精髓，都在这些最新的、尚未翻译的原版着作里。看翻译？呵，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确定还要学吗？” 田晓萌死死咬住下唇，头垂得更低了，肩膀微微颤抖着。 “你们俩猫在屋里干嘛呢？开饭了！”就在这时，楚昊推开虚掩的房门，探进头来问道。 刘小华立刻站起身，脸上瞬间换上温婉得体的笑容，声音也变得轻柔：“哦，没什么，晓萌妹妹特别好学，在向我请教一些管理学的基础问题呢。” 楚昊闻言，好奇地走过去，拿起田晓萌面前摊开的笔记本扫了一眼，“英文？我一看这玩意儿就头疼，晓萌，走走走，先吃饭去，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0章 质问 饭桌上，气氛轻松。 楚昊随口问道：“晓萌，小晴，你们是不是快放假了？” “是啊，”周晴夹了口菜，点点头，“明天回学校点个卯，之后就放寒假喽。” 田晓萌趁机接话：“嗯，所以吃完饭我们就得回去了，晚上还得收拾行李呢。” “对对，”周晴立刻附和，“吃完就走！” 杨芸犹豫了一下，放下筷子，看向楚昊：“楚老板，你这院子挺好，就是我睡不太习惯那火炕……晚上我和铁牛去附近找个旅店住，行吗？” 楚昊闻言，目光转向身旁安静吃饭的刘小华，“都要走？这偌大的院子，晚上可就剩我们俩大眼瞪小眼了？” 刘小华眼波微动，依旧默不作声，只是低头小口扒着饭粒，耳根却悄悄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行吧，”楚昊笑笑，转向田晓萌和周晴，“不过，晓萌，小晴，后天下午我们飞机回东华。你俩后天要是有空就过来一趟。待会儿走的时候带两箱菜回去，顺便帮我给周教授和陈教授也送一点，算是一点心意。” 一顿饭很快结束。 送走了杨芸、铁牛、田晓萌和周晴，喧闹的四合院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楚昊和刘小华两人。 房间里，暖黄的灯光下，刘小华依偎在楚昊怀中，情绪明显有些低落，“昊哥哥……后天真的就要回去了吗？那……回去之后……你……还会常来看我吗？” 楚昊低头看着她微蹙的眉尖，嘿嘿一笑，大手一伸，“啪嗒”一声拉灭了灯绳，黑暗瞬间笼罩下来，只留下他带着笑意的低语在耳边响起：“那……就要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第二天一早，楚昊四人赶到东四大街，从出租车上卸下几个装着生活用品的箱子和一大袋黄豆，和铁牛一起搬到后院。 楚昊逗弄了一会儿咿呀学语的大侄女，等所有人都匆匆吃过早饭，便带着楚亮、大权子等人直奔岑各庄新买的六十亩地。 看现场、买货车、采购建材……整整忙碌了一天，直到亲眼看着几座作为临时工棚和仓库的简易板房在寒风中立了起来，才带着一身尘土返回南锣鼓巷的四合院。 刚推开院门，隔壁的黄昆老师就探出头来：“小昊！你可回来了！林老板和那个外国女士上午就来了，等了你好几个钟头，临走特意托我转告你，让你回来务必马上给他回个电话，听口气，好像有挺急的事儿！” “急事儿？”楚昊一脸茫然地点点头，“谢了黄老师。” 刘小华放下包便钻进厨房准备晚饭。楚昊走进客厅，拿起电话拨通了林为民的号码。 “林董？听黄老师说您上午来找我了？” “哎呀！楚老板！”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林为民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声音，“等得我望眼欲穿啊！你稍等，我和爱丽斯小姐这就过去！”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匆匆挂断，只留下忙音。 楚昊放下听筒，看看时间，又扬声朝厨房喊道：“小华，林董和爱丽斯要过来，饭菜多备两份！” 约莫半个小时后，院门外响起了汽车喇叭声。 楚昊和刘小华一同迎了出去，只见林为民和爱丽斯联袂而来，脸上都带着热情的笑容。 “林董，爱丽斯小姐，正巧赶上饭点儿，快请进——” “哈哈，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正好尝尝刘副总的手艺！”林为民打着哈哈，四人依次落座。 饭桌上，气氛起初还算融洽。 林为民和爱丽斯似乎并不着急谈事，闲聊着京城的天气和见闻。 楚昊和刘小华也默契地没有主动询问，只是热情地招呼着。 直到各自吃了小半碗饭，林为民才状似无意地用筷子点了点桌面，终于切入了正题。 “楚老板，”他脸上挂着笑容，“听说……你们神农部落在春城的新基地，已经开始收获蔬菜了？真是可喜可贺，效率惊人啊！” “哦？”楚昊夹菜的手微微一顿，“林董的消息真是灵通！您要是不说，我这个当老板的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呢。” 说着，他与身旁的刘小华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人嘴角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算算时间，徐艳那边确实该收获了。 同时，楚昊终于弄明白了眼前这两位“不速之客”的来意…… 见楚昊轻描淡写地承认了收获，却再无下文，林为民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下意识地侧头，瞥了一眼旁边的爱丽斯。 爱丽斯立刻会意，放下筷子，碧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夸张的表情，“这太神奇了！听林董说，你买下春城那个基地到现在，才九天时间？九天！地里就能长出可以收获的蔬菜了？ 我虽然不是农民，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什么样的种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熟？ 除非……你收获的是基地原来就有的蔬菜？” “怎么可能！”楚昊断然摇头，“农大移交基地时，原有的蔬菜已经按合同全部清仓处理了。现在地里收获的每一棵菜，都是我们神农部落九天前亲手播下的新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绝对不可能！”爱丽斯的声音陡然拔高，“上帝！这完全违背了自然规律！九天！连芽都没长齐吧？楚，你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吗？” 楚昊没有立刻回答爱丽斯，反而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一直沉默观察的林为民，“林董，想必……您也是这么想的吧？” 林为民被点名，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淡淡笑道，“呵呵，楚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在老家东华还有成熟的大棚基地。那些菜……该不会是从东华那边转运到春城，再装进新包装的吧？” 楚昊再次摇头，语气平静，“林董说笑了。这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麻烦事，傻子才会干。” 林为民却不肯放过，紧追不舍的问道，“那可未必哦，楚老板。说不定……你是担心半个月之期转眼就到，春城新基地的菜来不及供应给我们盛华，才不得已……用了点‘麻烦’的办法呢？” 一直安静吃饭的刘小华，轻轻将手中的筷子搁在了碗沿上，抬起眼眸，直视着林为民，“林董这话，未免有些武断和失礼了。 莫非您是怀疑我们神农部落，在履行与贵公司的协议过程中，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脚？ 据我所知，您那位陈涛助理，不是一直恪尽职守地待在春城，‘密切关注’着我们大棚的运作吗？ 如果神农部落真如您所臆测的那样，从别处大规模调运蔬菜充数……以陈助理的‘敬业精神’，他会毫不知情？会不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这番掷地有声的反问，让饭桌上最后一点虚伪的热络瞬间荡然无存。 除了依旧神色平静、仿佛置身事外的楚昊，林为民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爱丽斯那夸张的表情也凝固在脸上。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1章 这感觉……倍儿爽！ “呵！” 刘小华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缓缓摇了摇头，目光转向楚昊，“商业合作是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础上的，如今有人对我们最基本的诚信都产生了动摇，甚至不惜恶意揣测……” “依我看，这种充满猜忌的合作——不要也罢！” “幸好，我们神农部落与盛华只签了一年的代理协议，并且至今尚未发生任何实质交易！按照协议条款，即便我方主动终止合作，所需付出的代价，也不过是区区两倍代理费——十万美元而已！”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 “等等！刘总！楚老板！请等一下！”还没等刘小华把话说完，林为民立马出声阻止，额头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误会！这绝对是天大的误会！” 他是真的急了！ 甚至一改之前对刘小华“刘副总”的称呼，把那个“副”字给拿掉了。 十万美元？ 对此刻手握百乐集团巨额代理费的楚昊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如果楚昊真的为了赌一口气，宁愿赔这十万美元也要立刻终止合作…… 那他林为民之前所有的算计和投入——不遗余力的宣传造势、费尽心机帮楚昊拿下春城基地、甚至变相替神农部落打开了港岛市场的大门——都将瞬间化为泡影！ 这简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而且是亲手把最大的潜在对手百乐集团扶上了位！ 这绝对不行！ 相比林为民的方寸大乱，爱丽斯则显得气定神闲许多。 她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在她看来，楚昊绝不可能轻易放弃港岛市场，更不可能为了置气就掏出十万美元违约金。 就算他真的终止了与盛华的合作……港岛那块肥肉，她百乐集团正好可以顺势吞下。 “刘总，楚老板，”林为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迅速浮现出真诚的笑容，“我们盛华集团对神农部落的信任从未动摇！只是……刘总刚才也说了，私交是私交，生意是生意。 作为盛华集团的掌舵人，我必须对所有股东负责，为集团利益严格把关！这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刚才我提出的那些疑虑，或许……或许带有一些基于常理的猜测成分，可能让二位产生了误解，这一点我表示歉意。 但是，我们也不能完全否认这些猜测存在的‘合理’可能性，对吧？ 毕竟，九天收获……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在贵方存在‘潜在’违约风险的情况下，我作为董事长，履行监督之责，确保股东利益不受损，这……合情合理，难道不是吗？ 楚昊依旧保持着那副云淡风轻、笑而不语的模样。 有刘小华这把锋利的剑在前面披荆斩棘，他乐得坐山观虎斗。 刘小华显然也没让他失望，听完林为民这番冠冕堂皇的辩解，嘴角的冷笑更深了。 “林董要为自己的股东负责，天经地义！但这与我们神农部落何干？” “难道为了你林董所谓的‘股东利益’和‘监督之责’，就要我们神农部落平白承受无端的猜忌，牺牲辛苦建立的信誉和口碑？！这逻辑，未免太可笑！太霸道了！” 此刻的刘小华，内心正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 曾几何时，她作为春城宾馆的副总，为了满足林为民挑剔的口腹之欲，不得不放下尊严，千里迢迢跑到东华，在楚昊面前低声下气、委曲求全！ 那份屈辱感，如同烙印刻在心底。 如今风水轮流转，看着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林董在她面前急切辩解、甚至带着一丝慌乱，这种扬眉吐气、掌控局面的感觉——倍儿爽！ 她甚至暗暗期待着，林为民拿她“春城宾馆副总”的身份来要挟。那样，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当场辞职，彻底投向楚昊的怀抱！ 可惜……林为民显然还没昏头到那个地步，知道刘小华现在正处于恋爱上脑阶段，为了帮楚昊，已经拼尽了一切！ 相反，这位盛华集团董事长能屈能伸，主动放低身段： “刘总！楚老板！请务必相信，这绝非盛华的本意！” “盛华是真心实意想成为神农部落开拓港岛市场的伙伴！” “否则，我们何必投入巨资为你们宣传？何必动用关系帮楚老板拿下春城基地？” “甚至，我还在积极为你们联系港岛顶尖的高科技包装公司，就是为了助力神农部落走向国际，走得更快更稳！” “但是，协议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供应给盛华的农产品，必须源自春城基地，并且要在约定的时限内，保质保量！我要求进行必要的监督，只是履行合同赋予的权利，确保双方都遵守游戏规则。这……真的过分吗？难道不是对双方合作长远稳定的保障吗？” “林董说的监督本身没错！”刘小华依旧不依不饶，享受着这种占据道德和逻辑高地的快感，“但你们不该在监督之前就先入为主，进行无端的、恶意的揣测！你这种行为，分明就是对我们神农部落信誉的践踏！对我们楚老板人格的侮辱！我们……” “小华。”楚昊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刘小华气势如虹的声讨。 眼下就和盛华集团断绝合作关系，显然不符合楚昊的利益。 抛开林为民一些阴险的想法，这家企业在港岛根基深厚，能量巨大，前期也确实提供了不少实质性的帮助。 这份人情，需要顾念。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防止百乐集团一家独大，将港岛乃至更广阔市场的代理权尽收囊中。 刘小华适时闭嘴，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依旧燃烧着战斗的火焰，下巴微扬，一副“不服再战”的姿态。 看到楚昊终于表态，林为民连忙堆起笑容，连声称赞：“楚老板深明大义！格局宏大！盛华所求，无非是一个透明的、合理的监督流程，这绝对是为了我们双方更长久、更健康的合作着想啊！” 楚昊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那依林董的意思……你想如何监督？”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2章 误会大了 林为民闻言，心中顿时一喜！ 成了！ 强行压住上扬的嘴角，低头故作沉思状，组织着语言：“楚老板快人快语！ 其实很简单，只需要请楚老板允许我们盛华集团派遣一名代表，进驻春城神农部落基地，全程监督。 我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亲眼看到、并确认基地内封装、准备发往港岛的蔬菜，确实是在该基地内生产、收获，而非从其他地点转运而来，即可打消所有疑虑！” “这个简单。”楚昊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语气轻松，“林董随时可以派人过去。” 林为民脸上的笑容刚刚绽开，还没来得及扩散—— 楚昊却话锋陡转，一下子浇灭了他所有的喜悦，“人可以进基地大门，但——绝不能踏入任何一个大棚之内。” “什么？！”林为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失声叫道，“楚老板！这……这不开玩笑吗？我的人不进去大棚，怎么监督？怎么看清楚里面的菜是不是现采的？” “呵呵……”不等楚昊开口，刘小华忍不住发出一声带着浓浓讽刺的冷笑，双臂环抱，斜睨着林为民，“林董，您当初为什么愿意签下代理协议？不就是看中了我们神农部落蔬菜水果独一无二的品质和口味吗？这品质和口味的根源，就是我们独家的种植技术！” “守护核心机密，是任何企业的生命线！我们怎么可能让外人，尤其是有可能‘心怀叵测’的外人，轻易进入我们的大棚？ 万一某些机密被一些不怀好意人的‘不小心’看到、‘不小心’带走，我们神农部落还凭什么在市场上立足？凭什么保持竞争优势？林董，您说呢？” 楚昊配合地耸了耸肩，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小华的话，够清楚了吧？林董想监督，没问题。 你的人可以站在基地里，瞪大眼睛看着，看我们有没有本事把外地的菜偷偷运进来充数。 这不就达到您‘监督’的目的了吗？ 当然，如果林董觉得这样还不够‘透明’、不够‘合理’……那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我们无法接受这种侵犯核心利益的‘监督’。” 话音未落，楚昊霍然起身！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大步走到墙边的柜子前，取下了那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 “你……你这是干什么？”林为民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 楚昊没有回答，只是拉开背包拉链，手伸进去，掏出一捆捆用银行封条扎好的百元大钞！ “啪！”第一捆现金被随意丢在桌上。 “啪！”第二捆紧随其后。 “啪！”“啪！”“啪！”…… 一万、两万、五万、十万……崭新的钞票如同小山般在红木桌面上迅速堆叠起来！ 那油墨的味道和视觉冲击力，惊得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林为民的眼珠子随着钞票的落下越瞪越大，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楚昊这是铁了心要赔钱解约！ 他宁愿掏出十万美元，也要立刻斩断与盛华的联系！ 不！不行！绝对不行！ 林为民心中疯狂呐喊着。 前期投入的巨大沉没成本、白白为神农部落做的宣传、拱手让给百乐的机遇……这些念头翻江倒海般浮上心头！ 而一直冷眼旁观的爱丽斯，此刻眼中却骤然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楚昊解除了盛华的代理权，她百乐集团会毫不犹豫地、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收入囊中！ 一旦神农部落所有海外代理权都将落入百乐集团手中，哪怕神农部落的蔬菜水果品质再好，也得看百乐这个代理商的脸色！ 毕竟，没有百乐这个海外总代理商，神农部落就永远别占据海外广阔市场！ 这，就是渠道的力量！ “楚老板！你！你这是干什么？！”林为民的声音都变了调，下意识地伸出颤抖的手，似图去阻止楚昊继续往外掏钱。 然而，楚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 一只手依旧沉稳而有力地伸进背包，一捆、又一捆……仿佛那个背包连接着某个取之不尽的宝库，桌面上钞票的高度已经超过二十厘米，视觉冲击力令人窒息。 “楚老板！别！快停下！我……”林为民的额头青筋暴起，汗珠顺着鬓角滑落。 巨大的心理压力和恐惧终于让他崩溃，他猛地一咬牙，几乎是吼了出来：“我放弃！我放弃监督！行了吧？！” 百般纠结之下，他不得不做出这个痛苦的决定。 同时也知道，这意味着他彻底放弃了“监督”这个抓手，放弃了可能窥探神农部落秘密的机会！ 但为了保住代理权，他别无选择！ 没办法，神农部落的蔬菜水果优势太明显了，如果盛华集团的酒店和超市还想在港岛立足发展，就绝不能放弃与楚昊合作！ 否则，他前期也不会那么不遗余力的帮楚昊的忙了。 只是后来，因为百乐集团的掺合，他才起了别的小心思，想把神农部落收入囊中，彻底掌控那神秘种植技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现在看来，明显不可能了。 楚昊这架势，分明就是打着宁愿赔偿也要断绝合作的心思啊！ 可惜，楚昊仿佛没听见，掏钱的动作依旧在继续！嘴里甚至还清晰地数着数： “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 钞票越堆越高，已经逼近四十万大关！ 林为民感觉自己的神经快要绷断了，看着那不断增高的“钱山”，仿佛看到自己前期所有的投入和心血正在被一点点埋葬！ 他甚至能感觉到身边爱丽斯那毫不掩饰的、如同饿狼盯着猎物般的兴奋目光！ “楚老板！算我求你了！”林为民的声音已经嘶哑，“看在咱们过去交情还不错的份上！别掏了！我发誓！我绝对不派人去了！一个字都不提监督的事了！这还不行吗？！” 他一边哀求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狠狠剜了爱丽斯一眼，心中充满了对这个“渔翁”的怨恨！ 爱丽斯此刻那激动的表情已经毫不掩饰了！ 他可以完全确定，只要楚昊拿出足额赔偿金，这婆娘必定会使尽浑身解数，吞掉神农部落在港岛的代理权的！ “四十八！呼——”终于，楚昊长长吐出一口气，停下了掏钱的动作。 拍了拍鼓囊的背包，然后指了指桌上那座令人震撼的现金“小山”，语气平淡地问道，“林董，您点点？四十八万，对不对？” 四十八万？ 林为民懵了，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四十八万人民币，按新汇率还不到六万美元，离十万美元的违约金还差一大截呢！ 这样一想，心里更加悲愤：楚昊这是想干什么？只退本金就打发我？ 太无耻了！ 太欺负人了！ “还差四十八万呢！”刘小华恰到好处地碰了碰楚昊的胳膊，声音清亮地提醒道，“要彻底和盛华解约，得赔双倍代理费，十万美元，现在才一半呢！” “Yes, Chu!”爱丽斯不嫌事儿大，忽闪着漂亮的碧蓝色大眼睛催促道，“再拿出这些就够了！快，履行协议吧！” 楚昊一脸“茫然”地看了看两个女人，又转头看向面如死灰、眼神绝望的林为民，疑惑地问：“解约？什么解约？我啥时候说要和盛华解约了？” 接着，指了指桌上的钱，一脸无辜道，“林董，您该不会……误会了吧？这是我准备还给您的——东四大街那套四合院的尾款！当然——” 楚昊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如果您现在想主动解约……那也行，我这就把剩下的也补上。”说着，作势又要去拿背包。 “别！千万别！”林为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把死死按住楚昊的手和那个“潘多拉魔盒”般的背包，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 “解什么约！咱们合作得好好的！天作之合！我……我甚至都后悔当初怎么那么短视，只签了一年！唉！楚老板！快！快把钱收起来！四合院的钱不着急！真的！一点都不着急！” 这一刻，林为民感动得几乎要热泪盈眶！ 峰回路转！ 柳暗花明！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对楚昊简直感激涕零！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监督！ “还有，”他急忙补充，语气无比诚恳，“去春城基地监督的事儿，就当我从来没说过！纯粹是无稽之谈！” 楚昊“为难”地挠了挠头：“这……不太好吧？林董刚才可是言之凿凿，为了股东利益……” “没有的事！”林为民表情严肃得如同对着圣母庄严宣誓，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刚才刘总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商业合作，诚信为本！我林某人用人格担保，绝对信任楚老板的诚信！信任神农部落的操守！” 楚昊“犹豫”片刻，终于“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好吧，既然林董如此有诚意，就按您说的办。不过，”他指了指桌上的钱，“这四合院的尾款，您还是收下。欠着债，我睡不踏实。” 林为民象征性地推辞了两下，最终还是“无奈”地收下了那沉甸甸的四十八万现金。 只是这钱拿在手里，感觉无比烫手…… 爱丽斯眼见一出好戏草草收场，自己期待的“渔翁得利”落了空，心中大为不爽。 看着林为民起身告辞，急忙开口，“楚！等等！既然林董放弃了监督权，那么作为你在全球的合作伙伴，我想，我应该有权派人去春城基地进行必要的监督吧？这也是为了确保我们双方……” “爱丽斯小姐！”刘小华身形一动，挡在楚昊面前，双手抱胸，下巴微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很抱歉，不行。您与我们签订的代理协议，明确限定代理区域和产品来源是——未来的京城基地，与春城基地没有任何法律关系！ 即便您要行使监督权，也只能等到京城基地建成投产之后！ 这是合同赋予您的权利，也是您权利的边界！” 楚昊配合地耸耸肩，摊开双手，一副“爱莫能助，规矩如此”的表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爱丽斯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昊身边这位寸步不让的“守护神”，碧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最终，优雅地扬了扬下巴，什么也没说，转身跟着脚步虚浮的林为民离开了这个让她计划落空的院子。 南锣鼓巷口，清冷的夜风一吹，林为民连最基本的客套都懒得维持，对爱丽斯视若无睹，踉跄着冲进自己的轿车，车门“砰”地一声巨响关上，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入夜色。 回到灯火通明的办事处，林为民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般爆发！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不甘！ 堂堂港岛盛华集团董事长，这几年来一直在内地呼风唤雨，行事无往而不利，到了任何一个省市不是领导坐上宾？ 今天却被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玩弄于股掌之间！ 还差点丢了代理权！ 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 还有神农部落那神秘的种植技术，离开楚昊四合院的时候，他都已经要放弃了，只为保住在港岛的代理权。 现在……哼！ 闷着头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好一会儿，最后猛然抓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号码后，对着话筒就是一通咆哮： “陈涛！你给我听着！！”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钻地打洞也好，买通内线也好！” “五天！我只给你五天时间！” “五天之内，必须给我把春城神农部落大棚基地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他们到底是怎么种出那些菜的？！九天！九天啊！！” “办不到——” “你就给我卷铺盖卷——滚蛋！！！” “哐当！” 电话听筒被狠狠砸回机座，震得整个桌子都在颤抖！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3章 收买内线 “太爽了！哈哈哈哈哈——！” 送走林为民和爱丽斯那辆憋屈离去的背影，楚昊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再也压不住嘴角疯狂上扬的弧度，畅快淋漓的放声大笑在寂静的四合院里回荡！ 这一次京城之行，把刘小华带在身边，简直是神来之笔！ 有她在，何止是省了多少口水？简直是省了千军万马！ 看她把林为民那个道貌岸然的老登怼得脸色青白变幻，活脱脱一出川剧变脸现场版，最后还得强挤出笑容、捏着鼻子认栽，想想就痛快得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可惜，爱丽斯那金发妞儿还是不够上道，没拿出点实质性的好处来交换。 否则，就算让她派几个人过去“监督”又何妨？ 能从那严防死守的基地里“监督”出个子丑寅卯，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楚昊摸着下巴，越想越得意。 这位海归小妞儿，不仅暖得了被窝，更能挡得了明枪暗箭！ 以后出门谈生意，真得把她别在裤腰带上带着！ 省得像上次离京那样，关键时刻空间泉水不给力，差点露馅…… 第二天上午，杨芸、铁牛和周晴准时来到了四合院。 “咦？晓萌呢？”楚昊没看到田晓萌的身影，有些奇怪地问周晴，“不是放假了吗？怎么没跟你一块儿过来？” 周晴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也是一脸困惑：“我也不知道啊！明明放假前说得好好的，放假就留在这边，说要跟你……呃，跟刘副总学点会计和管理学的课外知识。可昨天刚宣布放假，她收拾好东西，一声不吭就直接买票回晋省老家了！我拦都拦不住，问她怎么了也不说……” 一旁的刘小华闻言，眼帘微垂，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却什么也没说。 楚昊倒没多想，只当是家里有事，摆了摆手：“可能家里临时有急事吧。而且眼瞅着再过一个多月就过年了，早点回去陪陪家人也好。 小晴，你没什么事儿的话，这段时间就多费心，帮我照看着点京城这边。 友谊商店要是缺货了，你帮忙协调接应一下。 顺便，偶尔给你大伯周教授，还有陈教授他们，也送点新鲜菜过去，算是我一点心意。”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周晴爽快地应下，亲昵地挽住杨芸的胳膊，“姐，要不你就多留京城玩几天呗？我带你好好逛逛！” 杨芸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温和的笑意，轻轻拍了拍周晴的手背：“快过年了，家里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姐回去处理呢。你要是想姐了，以后随时来东华玩。” “真的啊？！太好了！”周晴兴奋地跳了起来，随即故意斜睨了楚昊一眼，“某些人——可从来没主动邀请过我去玩呢！” 楚昊看着周晴和杨芸相处得如此融洽，也是有些意外。 这两个性格天差地别的女孩，居然能一见如故。 无奈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怕耽误你学习吗？你要是和晓萌、萧然她们有空，随时欢迎来我们东华玩，保证招待周到！” “哼，这还差不多！”周晴得意地皱了皱鼻子。 她确实更喜欢和直爽仗义的杨芸相处，刘小华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优越感和距离感，让她不太舒服。 不过刘小华对此似乎毫不在意，她的心思，显然更多地系在楚昊身上。 这次京城之行，最大的收获，无疑是与楚昊关系的实质性突破…… 一行四人定了十一点的返程机票，提前吃过午饭后，便带着简单的行李，直奔机场。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春城。 盛华集团办事处里，陈涛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林董那通电话里的咆哮和最后那句“卷铺盖卷滚蛋”，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他跟随林董多年，从未见过董事长对他发过如此雷霆之怒！ 董事长助理这个位置，是他熬了多少年、费了多少心血才坐稳的，怎么能就这样丢掉？ 可神农部落春城基地那边，看守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十六个如狼似虎、眼神凶狠的彪形大汉，日夜不停地在大棚内外巡逻警戒，那架势，别说混进去，就是靠近点都让人腿肚子发软！ 可董事长的死命令——“五天之内查清真相”，又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钻地打洞？那是天方夜谭！ 剩下的唯一出路……似乎只有买通内线了！ 陈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那些看守的大汉？想都别想！ 目标只能锁定在……基地里那些年轻的女工身上！ 陈涛知道，她们都是高职刚毕业的学生招聘过来的，涉世未深，社会经验少，应该……容易突破！ 五天！ 仅仅五天！ 没时间再犹豫了！ 陈涛立刻行动起来，秘密观察基地女工的上下班规律和背景。 很快，一个叫蒋敏的女孩进入了他的视线。 蒋敏家境贫寒，来自偏远农村，非常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高薪工作，每天准时上下班，性格看起来也比较单纯内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就是她了！ 陈涛果断出手，当天傍晚，就在蒋敏下班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上，“偶遇”了她。 凭借英俊的外表、港商助理的光环、得体的谈吐以及恰到好处的“关心”，轻易地邀请到了这位涉世未深的女孩，去了一家她从未踏足过的高档西餐厅。 柔和的灯光、精致的餐点、悠扬的音乐、陈涛刻意营造的浪漫氛围和温柔攻势……这一切对于蒋敏来说，如同灰姑娘误入了王子的舞会，充满了不真实的眩晕感。 陈涛的身份、气质和“深情款款”，让她根本无法抗拒这份从天而降的“爱情”。 当天晚上，在酒精和甜言蜜语的催化下，蒋敏便彻底沦陷了…… 高档酒店的房间里，激情过后，陈涛搂着怀里的蒋敏，状似不经意地开始了他的刺探。 “敏敏，你们基地……那些菜，真的只种了九天就收了吗？” “嗯，”蒋敏依偎在他怀里，脸颊泛着红晕，小声说道，“是真的！播种、浇水、然后……就像变魔术一样，长得特别快！” “这……怎么可能？！”陈涛佯装震惊，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竟然是真的！ “那……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农药？或者肥料？能让它们长得那么快？” 蒋敏果断摇头，很认真地说道，“没有，从来没有！别说特殊农药了，连普通的底肥或者农家肥都没用过！” “种子呢？种子是不是特别培育的？”陈涛还不死心。 “也不是，”蒋敏回忆道，“种子都是杜经理从市里正规种子站统一采购的，和外面卖的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陈涛眉头紧锁，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土壤没变，没有肥料农药，种子普通……九天成熟？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再仔细想想！敏敏！”陈涛捧起蒋敏的脸，眼神热切，“一定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非常关键的！否则不可能！” 蒋敏被他看得心跳加速，努力地回想着，忽然眼睛一亮：“啊！要说特别……还真有一样！” “是什么？！快告诉我！”陈涛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就是……就是水！”蒋敏压低声音道，“徐经理三令五申，反复强调！浇水的时候，必须、必须使用基地里那些大储水罐里的水！一点都不能马虎！而且，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把外面东西带进去，也不准把里面的任何东西带出来！违者立刻开除！” “水？！”陈涛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中爆发出精光！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土壤、种子、肥料都没问题……那么唯一的变量，就是那神秘的水！ “对！就是水！”陈涛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一把抓住蒋敏的肩膀，“敏敏！我的好敏敏！你帮帮我！明天，你想办法……弄一点点那个储水罐里的水出来！一点点就好！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到底什么水那么神奇！” “这……”蒋敏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渐渐苍白，“不行！真的不行！徐经理盯得非常紧！而且那些看守的大哥也凶得很！万一被发现……我……我会被开除的！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 “别怕！有我在！”陈涛立刻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声音无比温柔，“就算丢了这份工作又怎样？ 我是盛华集团的董事长助理！ 在港岛、在深城，我都能给你找到比这好十倍、百倍的工作！ 工资更高，环境更好！ 相信我！为了我们的未来，敏敏，就帮我这一次！就一点点水！” 蒋敏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坚实”的承诺和温暖的怀抱，内心的恐惧和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激烈交战。 最终，对陈涛的“信任”和对改变命运的渴望压倒了恐惧。 闭上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行……”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4章 杨芸，没那么简单！ 飞机平稳降落在春城机场，楚昊费了一番口舌才安抚好依依不舍的刘小华，随后便和杨芸一同乘车返回东华。 京城这一趟，让杨芸亲眼见识了楚昊和神农部落的庞大布局与实力，更加坚定了她与楚昊合作的念头。 几天相处下来，也让两人之间的谈话少了几分客套，多了几分随性。 “芸姐，京城和省城这两块地方，加上东华老家这边，眼下已经安排了一百多号弟兄了。剩下的你也甭急，我保证年后统统给你安置妥当！” 杨芸微微点头，清冷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由衷的放松，“楚老板，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这事儿……拜托了！” 长久以来，压在她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二百多个弟兄的饭碗，也总算有了着落，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车子驶入东华县城，杨芸主动发出邀请：“楚老板，要是不赶时间，不妨到我那儿坐坐？吃顿便饭，也算是我一点心意。” 楚昊笑着婉拒道，“谢了芸姐，今儿是真不行。” 顿了顿，脸上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笑容，“不瞒你说，今儿是我对象生日，答应过要陪她的。” 杨芸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地抿嘴一笑，眼神里流露几分调侃，“你们男人啊……啧，可真够……行吧，那就改日。” 虽然只说了半句话，但那意味深长的语气和表情，让楚昊瞬间明白了她的潜台词——这家伙，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呢！ 看着杨芸的车子拐向半截河方向，楚昊站在原地愣了两秒才摇摇头，快步赶到县里唯一的那家蛋糕店，选了个最大最漂亮的奶油蛋糕，又打了辆车，直奔大榆树村。 “汪！汪——！”车子刚在院门口停下，大黑和黑妹两条油光水滑、壮实了许多的大狗就兴奋地扑了上来，围着楚昊的腿亲昵地蹭着、摇着尾巴撒欢。 “咳咳，小昊回来啦？”杜老三披着件旧棉袄，从屋里迎出来，脸色看着还是不太好。 楚昊皱了皱眉：“三叔，我不是让小芳带你去省城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吗？怎么还在家挺着？你这咳嗽……” 杜老三摆摆手，不在意地说：“嗨，老毛病了，检查啥？费那钱干啥！你找小芳？她在西屋呢，我去叫她？” “不急，”楚昊提了提手里的大蛋糕，“待会儿叫她过来吃晚饭就行。” 回到客厅才发现，初秀英不在，应该是回她爸那里了，毕竟过生日嘛。 楚昊放下蛋糕，转身去了东院，把吴凤和小展鹏都叫了过来。 “姐，今儿是英子生日，待会儿辛苦你多做俩好菜。我去把我妈接过来。”楚昊交代道。 “行，做饭的事儿包我身上。”吴凤爽快应下，又想起一事，“对了小昊，咱家那两头猪，我看是时候该杀了，你抽空找人处理了吧？” “这么快？”楚昊有点意外。 “可不是嘛，”吴凤脸上笑开了花，“那俩家伙到了你这儿，天天吃的都是好料，特别是那酒糟，可劲儿造，长得膘肥体壮的！” 原来如此…… 楚昊爽快应道，“行，过两天我找人处理了。” 与此同时，初秀英确实在父亲初正武家里。 为了给闺女过这个生日，初正武和周涛两人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整了一桌子菜。 然而，饭桌上刚动筷子没多久，话题就不可避免地转到了楚昊身上，气氛自然而然也就变了样儿…… 一提起楚昊，初秀英的眼睛就亮晶晶的，话匣子也关不住了：“爸，你是不知道，我哥现在可厉害了！ 刚在省城买了个十亩的大棚基地，转头又跑去京城买了个更大的！ 之前您老说他种地没出息，现在知道了吧？ 人家报纸都登了，省城的、京城的都有！ ‘神农部落’这名号可响了，都跟港商外商合作呢！” 一旁的周涛也点头笑着附和道，“是啊姨夫，我听贵哥也总夸小昊，说他的买卖做得风生水起，连他那样的人都佩服得竖大拇指呢！” 初正武脸上的笑容早就淡了下去，默默扒拉着碗里的饭粒。 等周涛说完，才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说到底，不还是个个体户！” 眼前这俩家伙抱着什么心思，他会看不出来？ 不就是想借夸楚昊来证明他眼光不行，好让他点头同意女儿的婚事？ 想得美！ “个体户怎么了？”初秀英一听就不乐意了，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搁，“他不偷不抢，凭自己本事挣来的钱，光明正大！” “是是是，”初正武语气没什么起伏，淡淡点头，“买卖做得是不小，可惹的麻烦也不少。先是乡里干部找茬，那是他运气好，让他摆平了。后来呢？不又惹上流氓了？” “一样摆平了！”初秀英扬起下巴，骄傲的哼哼道，“现在根本没人敢来找麻烦！以后也不会有了！” 初正武闻言，放下饭碗，脸色沉了下来，“别以为你爸我在家就啥都不知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不就是搭上了半截河那个女流氓头子杨芸吗？ 英子，爸不是咒他，也不是说话难听，你看着吧，他沾上那个女人，早晚还得惹上大麻烦！ 那女流氓本身就是个火药桶，谁沾上谁倒霉！不信你就走着瞧！” “爸！”初秀英气得脸都红了，声音也拔高了，“什么女流氓！您别一口一个女流氓的！芸姐她人很好！” “人好？”初正武愣了一下，随即眼神变得更加凝重，“英子，你跟爸说实话，你是不是也跟那个杨芸接触了？ 听爸一句劝，赶紧离开那个什么神农部落！ 离楚昊也……否则，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恐怕连爸都未必能护得住你！” “用不着您护！”初秀英气呼呼地顶了回去。 桌子底下，周涛赶紧用脚碰了碰初秀英的小腿，同时夹了一大筷子炒鸡蛋放到她碗里，刻意轻松的笑了笑，“英子，尝尝这个鸡蛋，这可是姨夫亲自炒的，就是为了给你庆祝生日！” 最后那句话，咬得特别重。 初秀英胸口起伏了几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不满和委屈。 她当然知道老爸是为她好，也不想在生日这天和老爸在争吵中度过，但并不代表她接受老爸的观点，一顿原本该热热闹闹的生日饭，就在这种沉闷压抑的气氛中草草结束了。 “爸，我回录像厅了。”放下碗筷，初秀英抓起放在旁边的包，起身就往外走。 “唉……”初正武看着女儿倔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无奈和忧虑之色，“姑娘大了，翅膀硬了，管不住喽！” 周涛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小心地劝道：“姨夫，其实……小昊那孩子，确实挺有本事的，对英子也好……” 初正武转过头，深深看了周涛一眼，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苦涩的叹息道，“小涛啊，有些事儿……你不清楚。我这个当爹的，还能害自己亲闺女不成？那个杨芸……没你们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周涛手上的动作顿住了，眉头微皱，试探着问道：“姨夫，杨芸这个人……我也听说过一些，她……好像也没外面传的那么不堪吧？” “不是她本身坏不坏的问题，”初正武犹豫了一下，眼神望向门外沉沉的暮色，悠悠说道，“是她这个人……早就被人盯上了。沾上她，就等于沾上了甩不掉的麻烦……” 周涛闻言，眼中忧色更重了。 他本身也是社会人，要不然也不会和钱贵走得那么近了，自然早就听说过杨芸这个东华地下世界的大姐大了。 之前有流氓到神农部落闹事，后来还是钱贵帮忙摆平的。 结果没想到又惹上了杨芸，就算钱贵也拿那位大姐大没办法，后来还不是楚昊只身前往，摆平了杨芸？ 为了这事儿，钱贵可没少在他面前夸过楚昊，而他自己也觉得楚昊这事儿办得漂亮。 不管怎么说，能把那位大姐大给摆平，放眼整个东华，有几个人能做到？ 可现在，初正武却说，有人已经盯上了杨芸？ 这…… 他倒不是怀疑初正武这话的真实性。 别看初正武只是四七二卫生院院长，平时不理地方事务，但毕竟军衔身份摆在那儿呢，很多外人接触不到的秘密，他却能知道。 所以，这事儿八成就是真的！ 问题是……到底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招惹杨芸？ 那女人手下可是有着好几百号兄弟呢！ 按说，敢招惹那个女人的，道上应该没那样的料，难道是……官方？ 除了这个，周涛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哪个势力敢主动招惹她！ 再看初正武，已经低头自顾自洗碗，根本无意继续聊这个话题了。 既然如此，就算他再想追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了。 可不管从英子那边，还是楚昊抑或是钱贵那里，他都不能无视这个消息。 是得找个时间，提醒提醒他们了……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章 那不是徐艳吗？ 九月九号早晨，楚昊刚醒来，老爹和大哥都已经吃过早饭出门去了。 既然决定试着搞个建筑队，除了联系相熟的木瓦匠之外，还要采购材料和工具，有的忙了。 楚昊这个甩手掌柜随便喝了碗粥，就打算出门，老妈追上来问道，“老儿子，外面还下雨呢，你干哈去呀？” 楚昊随手拿了把雨伞，说道，“我去大院那边看一眼。” 雨下的还不小，就算向东找到愿意过来干活的人，这天气恐怕也没人来吧？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到了地方才发现，男女老少来的还不少。 其中一个和楚昊沾点远亲，见他过来，第一个迎了上去，“小昊，这院子是你买的啊，昨天卖豆腐的那小子到我们队提过一嘴，说你这儿雇人清理杂草？” 楚昊点了点头，“嗯，是啊三大爷。” 接着，又把所有人叫了过来，“今天下雨，愿意干的就留下，不行就等雨停了再说。” 有人问道，“不就是割草吗？多少钱一天？” 楚昊笑了，“我这儿干活不论天，计件儿，十米乘五米一块地方，把草清除干净运走，干完就直接找我领钱，工钱十五块。 另外，里面所有原来的建筑物推倒，再把砖土乱七八糟的运出去，一平米五块钱，同样也是干完就结账，愿意干的就到我儿报个名。” 众人一听，瞬间不淡定了。 “五十平的杂草清理完十五块这么多？半天不就干完了？我干！” “大学生，我要是一天干完一百平，完事就能领三十是吧？” “大学生，我们三个人包一间房行不？” “小昊，能给我多划点不？我干活快！” 楚亮干瓦匠活，一天工钱还不到十五块钱呢，所以听到楚昊开出这么高的工钱，赶过来的这些人哪怕顶雨也要争抢着干。 楚昊见状解释道，“多干多得，只要干完，肯定当天结算，干不完的话，明天接着干。 另外，清理杂草的，不能用镰刀，必须连草根一起拔掉，事后我要检查的。 拆房子的，按面积算钱，至于几个人合伙，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干完我结算，之后你们自己分。 所有杂草和砖头土块之类的，事后全都给我运到河套边上去。 现在，有愿意留下干的，到我这儿报个名，然后开工，中午管饭。” 说完，楚昊蹲在墙根儿，拿出纸笔开始登记。 旁边有人主动帮他打伞，“大学生，先记我，杜小川。” 楚昊头也不抬，挨个记名。 “我，杜小川” “大学生，我是陈二狗。” “还有我，李素琴。” “徐，徐艳。” “徐艳，徐艳？？？” 听到这个名字，楚昊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件透明雨衣站在他面前，局促的低下了头。 旁边几个人则刻意和她拉开了距离，眼神颇为怪异。 楚昊脸色如常，低下头，继续登记着。 不一会儿，收起了纸笔，“好了，你们能干多少自己看着办，完事儿之后我来验收，合格直接点钱。” 说完，众人迫不及待的冲进了院子。 这大院虽然死过人，但又不是他们住，只要能挣钱，没人矫情那个。 都是计件活儿，没必要现场看着。 楚昊转身回家，让老妈蒸上一大锅馒头，至于菜嘛，没有。 听他提到真的雇人来清理大院，老妈难免又是一顿埋怨。 “明明家里人能干的活，非要乱花冤枉钱！” “嘿嘿，没花几个钱，再说了，咱家自己干，几天能干完哪，英子那边急着呢。” “行行行，妈说不过你，可就算要雇人，咱本队有得是人，何必找其他生产队的，还得供饭！” 楚昊闻言冷笑，“本队的人？呵呵！那帮人金贵着呢，除了乱嚼舌根，能干个啥！ 妈，雇人干活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自己心里有数。” 见楚昊推门走了，张凤英摇了摇头。 村里那些闲言闲语她都一直躲着，老儿子听了心里肯定更难受，要不然也不至于花钱请外面的人过来了…… 吕向东家里卖大豆腐，零钱一堆一堆的，楚昊过去换了一千块的零钱，直到中午左右雨停了，这才回家，挑上一担子馒头，再次赶到大院那边。 大院里一下子涌过来这么多人干活，很快就吸引了不少本队的村民。 都是一个村子不同生产队的乡亲，彼此之间几乎都熟悉，看到那些人顶着雨热火朝天的干活，难免有些好奇。 不过因为是包工活儿，自然没人愿意浪费时间闲聊。 即便如此，楚昊雇佣他们干活的事，还是传开了。 “就拔个草，一天十五块钱？大学生是不是有钱没地儿花了？” “什么一天十五？人家说的是多干多得，干得多的，一天三十都不止呢！” “切！楚洪昌两口子再能干又怎么样？摊上这么个败家儿子，够他们头疼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谁说不是呢，这么点活还雇人，真是大脑袋！” 眼看着楚昊挑了一担子白黄两掺馒头过来，大榆树下的议论声才暂时消停下来。 没理会那帮闲人，走到大院外面，扯着嗓子喊道，“没啥好吃的，馒头管够，都过来吃完再干了。” 没人动弹，继续埋头苦干。 楚昊见状，只好挑着担子进去，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挨个塞着馒头，“活儿不是一天干的，先垫巴垫巴再干。” 大榆树下的议论声再次响起。 “可不嘛，你看那边，那不是四队老徐家那三丫头吗？” “好象叫徐艳吧？她两个姐姐开春那阵子都去津城那边坐台了，啧啧。” “听说徐艳那两个姐姐给家里寄了不少钱，还打算把她也带过去，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那可没准儿，都是一棵藤上的葫芦，不是瓢也是瓢了。” “大学生可真是的，连这种人都雇……” 大院里正在忙活的村民们，大部分都顾不上吃馒头，哪怕楚昊送到面前，依旧头也不抬的继续干活，毕竟，多干一点就多挣点钱嘛。 “给——” 楚昊走到正撅着屁股拔草的徐艳面前，递过去一个大馒头。 “啊？不，不用，我不饿。” 小丫头抬头看了他一眼，慌乱的摆了摆手。 “给你你就拿着。” 小丫头搓了搓脏兮兮的两只小手，“我，我这手太脏，唔——” 话未说完，楚昊直接把馒头塞到她嘴里，转身走了。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章 英子，还有韭菜吗？给爸再送点过来 整个招工过程，徐艳都是懵的。 她没想到，楚昊居然会当众给鲁小秋一个月四百块的工资！ 那可是楚昊给她的整整两倍啊！ 更让她心里不舒服的是，第一次见面，楚昊对鲁小秋的称呼从“鲁小秋”到“小秋”，又到了“秋儿”！ 她和鲁小秋是邻居，还是相当不错的玩伴。 一直以来她引以为傲的其中之一，就是在相貌和身材上，比她的好闺蜜鲁小秋高出不止一筹。 可现在，楚昊居然当众对鲁小秋表现出如此迷恋的表情和态度，甚至还给她开出那么高的工资，凭什么？ 她差哪儿了？？？ 尤其让她不能忍受的是，鲁小秋的大哥鲁大宝，这几天在队里可没少造她的谣，说她是楚昊的小三儿之类的，为此家里人强烈反对她继续去楚昊那儿打工。 眼看着鲁小秋在众人面前那兴奋的表情，徐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鲁大宝在外人面前造她的谣，结果现在爱益的却是他妹妹鲁小秋！ 那她算什么？ 正当她无比失落之际，却没想到，楚昊竟然在临走之前跟她说了这么一番话！ “气帮你出了，用什么人，你随意。我只有一个要求：背后说你坏话的，我不用！” 原来，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出气！ 甚至为此不惜给鲁小秋一个月四百块钱，仅仅就是为了能让她出口气！ 这一刻，徐艳整颗心都化了。 任由周围一帮大姑娘小媳妇围着她要登记，目光却随着楚昊的摩托车久久凝望着…… 前往街里的道路上，鲁小秋只有一个感受：心飞扬！ 她一个农村姑娘，一个月能赚四百块，哪怕让她干最脏最累的活也行啊！ 甚至……给老板当个小三也不是不行，毕竟，老板长得这么帅…… 想着想着，鲁小秋搂在楚昊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录像厅里，看到楚昊带着个不认识的姑娘过来，小富婆目光无比幽怨。 “英子，看，这是什么——” 楚昊直接打开双肩包，掏出空间里的一把韭菜。 “切！我当什么好东西呢，几天不来看来，就拿了把韭菜过来？” “这要不是一般的韭菜，是咱们院儿种的，是我亲手种出来的第一茬儿！” “真的？！”小富婆一听，顿时双眼放光。 关键是楚昊那句“咱们院儿种的”！ 咱们院儿…… 搂起那把韭菜，小富婆不停打量着，好象手里是一叠钞票似的，“这么有纪念意义的好东西，不如给我爸拿过去让他尝尝？” “行啊。”不过一把韭菜而已，楚昊当然没意见了，只要小富婆开心就好。 “那你等着，我马上就去，还有这位……姐妹，我一会儿就回来哈。” 楚昊直接领着鲁小秋上了二楼。 “小秋，你坐会儿，我弄点饭菜啊。” “嗯，老板，叫我，叫我秋儿就行。”鲁小秋脸色微微一红，坐在床边低声回了一句。 对楚昊来说，到了录像厅这里，跟在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小富婆回来时，他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好香啊，哥，没想到你做菜这手艺不赖嘛。” 楚昊直接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白洒来，顺便给两人介绍了下。 “秋儿妹妹，原来你和艳儿是一个队的啊。” “嗯，英姐，我和艳儿是好姐妹呢。” 初秀英夹了口韭菜炒干豆腐，忍不住伸出大拇指惊叹道，“哥，你做菜绝对是这个！比隔壁饭店那大厨强多了！” 楚昊对自己的厨艺太了解了。 不咋地。 之所以得到小富婆的赞赏，明显是因为那把韭菜。 否则，另外一道菜怎么一直没动呢…… 傍晚时分，三人吃饱喝足。 “英子，一会儿你教教小秋怎么放录像吧。” 小富婆闻言连连点头，“简单！秋儿妹妹，跟我来，保你半小时就能学会！” 半小时之后，小富婆上了楼。 “教会了？” “放心，秋儿妹妹聪明着呢，哥——” 小富婆一个翻身，搂住了楚昊。 四天不见面，隔着衣服，楚昊都能感受到火热的娇躯。 “咱们直接去浴室吧。” 说完，楚昊直接把她打横抱起，直奔洗手间。 楼下，正在看录像的人们，时不时竖起耳朵向楼上张望着。 负责卖票的鲁小秋，也忍不住好奇，偶尔抬头，脸上早已布满红云。 晚上十点多钟，客人散去，鲁小秋把地面扫了差不多两遍，直到楼上没了动静，这才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片刻之后，楚昊抱着一床被子下了楼。 “小秋，你上去和英子一起睡吧，我在楼下随便对付一下就行。” “哦，好的老板。” 鲁小秋红着脸低声回应了一句，匆匆跑上楼。 半夜时分，鲁小秋翻了个身，才发现身边的小富婆不见了。 紧接着就听到楼上传出阵阵靡靡之音…… 第二天清晨起床，楚昊还挺意外。 昨晚那么疯，居然没觉得乏累，还是年轻好啊！ 从空间取出一瓶清泉，咕咚咕咚灌了一大瓶，更加精神了。 小富婆穿着睡衣，迷朦双眼，一边下楼一边讲着电话。 “爸，这么早什么事啊？” 电话那头沉寂片刻，“英子，没事儿别总窝在录像厅，抽时间就回来看看爸爸。 还有，回来的时候别忘了买点菜，嗯，昨天那韭菜就不错，在哪儿买的？下次回来再买点。” “哦，知道了爸，不就是韭菜嘛，挂啦。” 楚昊收拾好被子，随口问道，“什么韭菜？” 小富婆蹦过来，搂着他的脖子腻歪道，“昨天你拿的那韭菜，看来挺合我爸的口味儿，下次再给他带点过去哄哄他。” 刚刚说完，感受到楚昊身体微微变化，小富婆双眼迷离，一只小手如泥鳅般滑了下去，瞬间被楚昊捉住。 尽管现在精神抖擞，可一想到上回的情形，楚昊依然心有余悸。 再年轻的身体也经不起如此折腾啊！ “不就是韭菜嘛，我这里还有，晚点你给你爸送过去。” “不嘛，别走这么早。” 水蛇般扭动中，小手顺势而下。 “嗷呜——”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章 英子，还有韭菜吗？给爸再送点过来 整个招工过程，徐艳都是懵的。 她没想到，楚昊居然会当众给鲁小秋一个月四百块的工资！ 那可是楚昊给她的整整两倍啊！ 更让她心里不舒服的是，第一次见面，楚昊对鲁小秋的称呼从“鲁小秋”到“小秋”，又到了“秋儿”！ 她和鲁小秋是邻居，还是相当不错的玩伴。 一直以来她引以为傲的其中之一，就是在相貌和身材上，比她的好闺蜜鲁小秋高出不止一筹。 可现在，楚昊居然当众对鲁小秋表现出如此迷恋的表情和态度，甚至还给她开出那么高的工资，凭什么？ 她差哪儿了？？？ 尤其让她不能忍受的是，鲁小秋的大哥鲁大宝，这几天在队里可没少造她的谣，说她是楚昊的小三儿之类的，为此家里人强烈反对她继续去楚昊那儿打工。 眼看着鲁小秋在众人面前那兴奋的表情，徐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鲁大宝在外人面前造她的谣，结果现在爱益的却是他妹妹鲁小秋！ 那她算什么？ 正当她无比失落之际，却没想到，楚昊竟然在临走之前跟她说了这么一番话！ “气帮你出了，用什么人，你随意。我只有一个要求：背后说你坏话的，我不用！” 原来，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出气！ 甚至为此不惜给鲁小秋一个月四百块钱，仅仅就是为了能让她出口气！ 这一刻，徐艳整颗心都化了。 任由周围一帮大姑娘小媳妇围着她要登记，目光却随着楚昊的摩托车久久凝望着…… 前往街里的道路上，鲁小秋只有一个感受：心飞扬！ 她一个农村姑娘，一个月能赚四百块，哪怕让她干最脏最累的活也行啊！ 甚至……给老板当个小三也不是不行，毕竟，老板长得这么帅…… 想着想着，鲁小秋搂在楚昊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录像厅里，看到楚昊带着个不认识的姑娘过来，小富婆目光无比幽怨。 “英子，看，这是什么——” 楚昊直接打开双肩包，掏出空间里的一把韭菜。 “切！我当什么好东西呢，几天不来看来，就拿了把韭菜过来？” “这要不是一般的韭菜，是咱们院儿种的，是我亲手种出来的第一茬儿！” “真的？！”小富婆一听，顿时双眼放光。 关键是楚昊那句“咱们院儿种的”！ 咱们院儿…… 搂起那把韭菜，小富婆不停打量着，好象手里是一叠钞票似的，“这么有纪念意义的好东西，不如给我爸拿过去让他尝尝？” “行啊。”不过一把韭菜而已，楚昊当然没意见了，只要小富婆开心就好。 “那你等着，我马上就去，还有这位……姐妹，我一会儿就回来哈。” 楚昊直接领着鲁小秋上了二楼。 “小秋，你坐会儿，我弄点饭菜啊。” “嗯，老板，叫我，叫我秋儿就行。”鲁小秋脸色微微一红，坐在床边低声回了一句。 对楚昊来说，到了录像厅这里，跟在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小富婆回来时，他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好香啊，哥，没想到你做菜这手艺不赖嘛。” 楚昊直接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白洒来，顺便给两人介绍了下。 “秋儿妹妹，原来你和艳儿是一个队的啊。” “嗯，英姐，我和艳儿是好姐妹呢。” 初秀英夹了口韭菜炒干豆腐，忍不住伸出大拇指惊叹道，“哥，你做菜绝对是这个！比隔壁饭店那大厨强多了！” 楚昊对自己的厨艺太了解了。 不咋地。 之所以得到小富婆的赞赏，明显是因为那把韭菜。 否则，另外一道菜怎么一直没动呢…… 傍晚时分，三人吃饱喝足。 “英子，一会儿你教教小秋怎么放录像吧。” 小富婆闻言连连点头，“简单！秋儿妹妹，跟我来，保你半小时就能学会！” 半小时之后，小富婆上了楼。 “教会了？” “放心，秋儿妹妹聪明着呢，哥——” 小富婆一个翻身，搂住了楚昊。 四天不见面，隔着衣服，楚昊都能感受到火热的娇躯。 “咱们直接去浴室吧。” 说完，楚昊直接把她打横抱起，直奔洗手间。 楼下，正在看录像的人们，时不时竖起耳朵向楼上张望着。 负责卖票的鲁小秋，也忍不住好奇，偶尔抬头，脸上早已布满红云。 晚上十点多钟，客人散去，鲁小秋把地面扫了差不多两遍，直到楼上没了动静，这才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片刻之后，楚昊抱着一床被子下了楼。 “小秋，你上去和英子一起睡吧，我在楼下随便对付一下就行。” “哦，好的老板。” 鲁小秋红着脸低声回应了一句，匆匆跑上楼。 半夜时分，鲁小秋翻了个身，才发现身边的小富婆不见了。 紧接着就听到楼上传出阵阵靡靡之音…… 第二天清晨起床，楚昊还挺意外。 昨晚那么疯，居然没觉得乏累，还是年轻好啊！ 从空间取出一瓶清泉，咕咚咕咚灌了一大瓶，更加精神了。 小富婆穿着睡衣，迷朦双眼，一边下楼一边讲着电话。 “爸，这么早什么事啊？” 电话那头沉寂片刻，“英子，没事儿别总窝在录像厅，抽时间就回来看看爸爸。 还有，回来的时候别忘了买点菜，嗯，昨天那韭菜就不错，在哪儿买的？下次回来再买点。” “哦，知道了爸，不就是韭菜嘛，挂啦。” 楚昊收拾好被子，随口问道，“什么韭菜？” 小富婆蹦过来，搂着他的脖子腻歪道，“昨天你拿的那韭菜，看来挺合我爸的口味儿，下次再给他带点过去哄哄他。” 刚刚说完，感受到楚昊身体微微变化，小富婆双眼迷离，一只小手如泥鳅般滑了下去，瞬间被楚昊捉住。 尽管现在精神抖擞，可一想到上回的情形，楚昊依然心有余悸。 再年轻的身体也经不起如此折腾啊！ “不就是韭菜嘛，我这里还有，晚点你给你爸送过去。” “不嘛，别走这么早。” 水蛇般扭动中，小手顺势而下。 “嗷呜——” 喜欢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请大家收藏：()重生1993，从军校退学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