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成首富了，你才来认亲？》 第一百七十六章踊跃 刚才那装置的造型带来的视觉冲击还没完全平复呢，现在一听说能亲自上去摸一摸，体验一把，那哪里还按捺得住？ “我我我！师长！选我！我皮糙肉厚，不怕折腾！” “师长！我对这高科技玩意儿最感兴趣了！让我试试！保证给您一个详尽的报告！” “报告师长！我格斗擒拿全团前三！最适合测试这种实战反馈系统了！” 一时间，山洞里请战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只只黝黑粗壮的胳膊举得跟树林似的，手掌张开着，恨不得直接扑上去，生怕李卫国那眼神儿从自己身上溜过去。 那股子热情劲儿，比新兵拉歌的时候还要高涨好几倍。 嘿！这群兔崽子，一听有新鲜玩意儿就跟饿狼见了肉似的！ 就是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药，到底灵不灵。 李卫国看着眼前这群嗷嗷叫唤的兵崽子，粗犷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但也没立刻答应。 他目光如电般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一个站在队列最前排，身形笔挺如松，眼神锐利如鹰的年轻士兵身上，沉声点将： “张猛！你小子平时不是老吹自己胆子大，反应快吗？ 给老子上去！ 好好给老子体验体验清楚！ 回来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给老子说清楚！ 要是敢有半句虚话，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被点到名的那个叫张猛的士兵，虎躯明显震了一下，随即脸上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 他一挺胸，脚后跟用力一磕，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声如洪钟地吼道：“是！师长！保证完成任务！绝不辜负首长信任！” 那洪亮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震得人耳膜都有些发麻。 张猛几步跨到顾泽面前，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地盯着顾泽，眼神里全是迫不及待的期待，当然，也夹杂着对未知事物本能的紧张。 顾泽见状，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从旁边一直由楚月小心翼翼捧着的特制金属手提箱里，取出那副造型极具未来感的墨镜式VR眼镜，递到张猛面前： “张班长，戴上这个，很简单，就像戴普通的墨镜一样，不用紧张。启动之后，里面的画面会一步步引导你进行操作。” 张猛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副VR眼镜，入手便感觉到一种冰凉的金属质感和恰到好处的重量。 他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山洞里那股子混杂着泥土和机油味的空气都吸进肺里，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像是给自己下定了某种决心，随即转身，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那个半开放式金属座舱之内。 趁着张猛在力反馈装置内进行初步适应和系统自检的这个空档。 顾泽可没闲着，他非常自然地转过身，面向李卫国和旁边几位同样聚精会神关注着这一切的军官，开始更加深入地介绍起这套设备的核心技术。 毕竟，光让战士体验个新鲜刺激还不够，得让这些真正掌握决策权的大佬们，明白这套VR力反馈作战训练系统背后蕴藏的巨大军事价值和应用前景。 “李师长，曲政委，各位首长，”顾泽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 “张班长现在佩戴的这副VR眼镜，是我们团队耗费了大量心血自主研发的成果。” “它和市面上那些普通的VR娱乐设备有着本质的区别。 首先，它能够提供远超现有民用级别的高分辨率3D视觉效果，我们称之为超真实3D视界。 其视场角也经过特殊优化，几乎能达到人眼真实视角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戴上它，使用者会感觉自己完完全全沉浸到了另一个高度逼真的虚拟世界之中，而不是像看电影那样隔着一层屏幕。” 顾泽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李卫国等人的表情。 “而这套力反馈装置，则是整个系统的灵魂所在。” 顾泽伸手指了指那台正在运作的庞然大物。 “它的内部集成了数百个高精度MEMS传感器和超过六十个独立控制的精密力反馈单元。” “能够根据虚拟环境中的各种交互情况，实时、精准地对使用者的身体各个关键部位施加相应的力道反馈。” “我们通过一套极其复杂的动态补偿算法和专用的数据传输协议，将系统的整体延时响应控制在了5毫秒以内。” “这基本可以确保虚拟世界中的动作和使用者感受到的物理反馈之间，几乎达到了完全同步，不会有任何可感知的延迟。” 李卫国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泽，脸上的表情也随着顾泽口中不断蹦出的那些专业名词而悄然发生着变化。 并且当顾泽开始具体描述一些潜在的应用场景时，李卫国那浓黑的眉头便不自觉地越拧越紧，眼神也渐渐变得锐利而凝重起来。 “举个例子，”顾泽见火候差不多了，开始抛出更具冲击力的内容。 “在我们目前已经开发完成的格斗训练模块中，当使用者在虚拟场景中挥出拳头，击中不同材质的目标。 比如沙袋、木桩，甚至是模拟的敌人身体时。 力反馈装置会立刻模拟出拳头接触到这些物体时那种特有的冲击感、阻滞感，甚至是反震力道。 如果使用者在虚拟格斗中被虚拟敌人击中，那么他身体相应的部位，比如胸口、腹部或者四肢，也会清晰地感受到类似真实打击的痛感—— 当然，这个痛感强度是可调节的，目的是为了增强训练的真实性和记忆深刻度。” 顾泽稍作停顿，观察了一下众人，特别是李卫国的反应，然后才不急不缓地抛出了另一个重磅炸弹： “除此之外，我们还成功开发了高拟真度的飞行模拟模块。” “通过精确控制使用者身体的姿态，并结合特殊的力反馈算法，这套系统能够让使用者体验到从高空急速坠落时的那种强烈的失重感。” “以及通过自身细微动作来控制飞行姿态、进行自由翱翔的极致快感，就像……” “就像人真的长出了一对翅膀，可以在天上任意飞翔一样？” 旁边一位一直没有怎么开口，但眼神中始终带着思索，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斯文儒雅的中年军官，忍不住开口接了一句。 他正是东南战区主管思想政治工作的曲政委，也是吴市长特意嘱咐过李卫国要一同参与评估的关键人物。 第一百七十七章张猛震惊 “政委您总结得非常到位！” 顾泽立刻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并且顺势补充道： “理论上来说，只要我们拥有足够精确的空气动力学模型、详尽的战场环境数据以及先进的飞行器操控逻辑。” “这套系统甚至可以完美模拟出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单兵飞行装备的实际操控体验，让我们的战士提前适应和掌握未来空战的技能！” “至于战场对抗……” 顾泽的声音再次拔高了一些： “各种制式枪械开火时的猛烈后坐力、手榴弹或炮弹在近距离爆炸时产生的强烈冲击波和震动。” “士兵在不同地形——比如泥泞的沼泽、崎岖的山地、松软的沙滩——行走时脚下传递回来的那种独特的触感……” “所有这些，我们都在持续不断地进行细节优化，目标就是实现最高程度的战场环境拟真！” 李卫国听得是眼皮直跳，心里头如同擂鼓一般咚咚作响。 那些从顾泽嘴里一串串蹦出来的新鲜词汇和技术参数，什么“高精度MEMS传感器”、“独立控制力反馈单元”、“动态补偿算法”、“5毫秒低延时”…… 每一个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过去几十年形成的军事训练认知壁垒上，让他感到莫名的兴奋。 他下意识地扭过头，用眼神和身旁的曲政委进行了一次无声的交流，那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询问： 我说老曲啊，你给评评理，咱们国家现在的这些民营企业，搞出来的科技玩意儿，都他娘的已经先进到这种闻所未闻的地步了吗？ 我怎么感觉自己这几十年兵白当了，跟个土包子进城似的，听这小子白话，简直比听战略忽悠局的专家讲课还玄乎！ 曲政委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他同样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和李卫国能听到的音量，苦笑着回应道： “老李啊，你这可真是问倒我了！ 你问我，我上哪儿问去啊？ 这小子嘴里说的这些神乎其神的技术，别说是你了，就连我这个自诩还算关注科技前沿的人听了，都觉得跟做梦一样不真实！ 总不能全世界的科技都突飞猛进到这个程度了，就偏偏把咱们堂堂东南战区给蒙在鼓里，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吧？ 这小子的技术……难道真是女娲补天剩下的那块五彩石里蹦出来的不成？” 我的个老天爷！ 这小子要是没吹牛，他说的这些要是都能实现，那对咱们部队的训练模式，简直就是一场翻天覆地的革命啊！ 这要是真的能让新兵蛋子在虚拟战场上体验到枪林弹雨，感受到拳拳到肉的格斗，甚至还能模拟飞行…… 乖乖，那战斗力提升起来，还不得跟坐火箭似的？ 不敢想，不敢想啊！这事儿太大了！* 李卫国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动，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在他胸中激荡。 就在李卫国和曲政委两人压低声音，用眼神和微表情进行着激烈内心交流，脑海里掀起阵阵惊涛骇浪的时候。 那台一直平稳运行的力反馈装置那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机械解锁声，紧接着，舱门缓缓打开，刚刚进去体验了足足有十几分钟的那个士兵张猛，略显踉跄地从座舱里走了出来。 他摘下头上的VR眼镜，动作似乎比进去的时候要僵硬了不少。 刹那间，山洞里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李卫国和曲政委，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到了张猛的身上，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张猛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他努力地想让自己站稳，想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沉着冷静。 但那微微有些颤抖的嘴唇，还有那双因为过度用力而攥得指节根根发白，几乎要把那副坚固的VR眼镜给生生捏变形的手。 都清清楚楚、毫不掩饰地暴露了他内心深处那如同火山爆发般汹涌澎湃的震撼。 还好顾泽对自己研发的这副VR眼镜的结构强度和材料韧性有着绝对的信心。 不然的话，他真担心这张猛一激动起来控制不住力道，当场把这副凝聚了他无数心血的宝贝疙瘩给捏成一堆零件。 张猛走到李卫国面前，呼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似乎在努力平复着自己那依旧如同打鼓般狂跳的心脏。 然后一挺胸膛，啪地一下并拢双脚，敬了一个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军礼，只是那声音，因为难以抑制的激动，带着沙哑： “报……报告师长！学员张猛，已……已体验完毕！” “讲！给老子仔仔细细地讲清楚！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名堂？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那小子刚才吹嘘的那么玄乎其玄？” 李卫国目光灼灼地盯着张猛，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急切。 张猛再次挺直了本就笔挺的胸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稳一些，但那微微起伏的胸口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报告师长！图像……图像的逼真程度，超乎想象！ 我感觉……我感觉自己真的进入了另一个战场！ 一个完全陌生的，但又真实到可怕的战场！ 那套装置的力反馈……非常及时！ 非常精准！ 拳头打在虚拟沙袋上的感觉，还有……还有被敌人从背后偷袭，一脚踹在腰上的那种冲击力，都……都太接近现实中的格斗了！ 甚至……甚至可以说，某些方面比现实格斗给人的感觉还要强烈！” 哗—— 张猛的话音未落，整个山洞内顿时如同滚油锅里撒进了一把盐，瞬间响起一片控制不住的喧哗！ 那些之前还站在外围，抱着膀子，脸上带着几分将信将疑神情的士兵们，此刻再也绷不住了，一个个都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卧槽！不是吧？真的假的啊？张猛班长可是咱们侦察营里出了名的硬茬子，格斗训练从来都是名列前茅，他都这么说，那还能有假？” “图像逼真到可怕？还能感觉到被打？我的天，那岂不是跟真的上战场挨揍一样了？” “关键是他说反馈及时精准啊！这要是用在训练上，那效果……啧啧啧，不敢想！” “太牛逼了！这玩意儿要是真这么神，以后咱们训练是不是就不用真刀真枪地肉搏，也能练出真功夫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亲自试验？ 无论他们之前在心里怎么犯嘀咕，怎么觉得这套看起来牛逼轰轰的设备可能只是个样子货。 可现在，他们自己的战友，一个以勇猛和诚实著称的优秀士兵，用他那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但却无比真诚的话语，亲口证实了这套系统的神奇。 他们也不得不开始正视并逐渐接受这个足以颠覆他们以往所有训练认知的震撼现实。 李卫国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他死死地盯着张猛那张因为激动而涨得有些通红的脸。 又突然转过头，看向依旧一脸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顾泽，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哈哈大笑。 那洪亮的笑声比之前在指挥部办公室里的时候还要粗犷豪迈好几倍。 “好小子！你小子行啊！真有你的！” 李卫国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顾泽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挤出了几丝细密的皱纹。 “要不是老子亲眼看着你小子刚到咱们这营区，压根儿就没机会跟张猛这小子提前串通。” “老子还真他娘的要以为，张猛这小子是被你小子给收买了，故意在这儿替你说好话，给老子灌迷魂汤呢！” “这效果……当真有这么夸张？有这么神乎其神？” 他虽然是在放声大笑，语气也像是在开玩笑，但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里，闪烁着的兴奋光芒，却是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他娘的，难道还真让他捣鼓出来什么逆天改命的宝贝疙瘩了不成？ 张猛这小子，平时在部队里可是个锯嘴葫芦，除了训练和执行命令，屁都懒得放一个。 能让他激动成这副德行，看来这VR力反馈系统的体验，绝对非同小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啊！ 顾泽面对李卫国这带着几分戏谑的调侃，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副招牌式的平静微笑，只是此刻的笑容中，更多了几分从容不迫的底气。 “李师长，我从一开始就跟您说过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体验嘛，更是只有亲身体会过，才能知道其中真正的奥妙。” 顾泽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目光坦然地迎向李卫国那如同实质般灼热的视线，语气平缓。 “张猛班长刚才所描述的，仅仅是这套VR力反馈作战训练系统众多模拟体验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至于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夸张，我想，只有真正沉浸到那个虚拟世界中去的人，才能给出最准确的答案。”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声音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挑战的意味：“要不……李师长，您也亲自上去体验一把？” “我百分之一百二十地相信，这套系统带给您的震撼，绝对会远远超乎任何一位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的想象极限！” 顾泽这番话一说出口，整个山洞里的喧闹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瞬间戛然而止，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那些普通的士兵，还是李卫国身边的参谋军官，都齐刷刷地聚焦到了李卫国这位东南战区赫赫有名的铁血师长身上。 让师长亲自上去体验？ 这小子……这小子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这简直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但所有人的心里又都像被猫爪子挠似的，痒痒的，满是期待。 如果这套“VR力反馈作战训练系统”真的有顾泽和张猛说的那么神乎其神，那么由李师长这样身经百战的宿将亲自验证，那说服力可就完全不是一个普通士兵能够比拟的了！ 一时间，山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期待，以及丝丝莫名的兴奋。 李卫国那双瞪得溜圆的眼睛，像是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一样，死死地盯着顾泽，嘴巴都微微张开了，半天没合拢。 这小子……他疯了不成？！ 老子堂堂一个师长，东南战区的脸面之一，他就敢这么大喇喇地让我上去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玩意儿刚才看着张猛那小子出来那副丢了魂儿的模样，谁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他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这小子是真不懂规矩，还是对自己这破机器有百分之二百的信心？ 李卫国心里那叫一个波涛汹涌，活像吞了只活蛤蟆似的。 他戎马半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被一个毛头小子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这么直接地邀请去冒险，还真是头一遭！ 这感觉，新鲜，刺激，还有那么一点点……让人下不来台的尴尬！ 周围的军官和士兵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头却都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乖乖！顾老板这是要上天啊！直接点名师长体验？牛逼！太牛逼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师长会答应吗？要是答应了，那这VR系统的分量可就又不一样了！ 可万一……万一师长体验下来感觉不好，或者出点什么状况……那这小子今天可就真捅破天了！ 只有顾泽，好像压根儿没察觉到现场气氛那诡异的凝滞，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招牌微笑。 见李卫国半天没吭声，还以为他有什么顾虑，特自信地往前一步，拍着胸脯打包票： “李师长，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咱们这套VR力反馈作战训练系统，安全性绝对是摆在第一位的！ 您看这力反馈装置，它里面的填充物，可不是普通的什么海绵泡沫，那是一种我们实验室最新研发出来的高分子聚合缓冲材料。 软的时候跟水豆腐似的，一旦受到高速冲击，又能瞬间变得比钢板还硬！ 它不仅能完美实现各种力反馈效果，还能有效地保护体验者，绝对不会让人做出超越身体极限的危险动作。 而且，我们对加速度的控制也极其严格，您不用担心会对内脏造成什么过大的压力，安全得很！” 顾泽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 “当然了，要说完全没伤害，那也不尽然。 主要还是心理层面上的。 毕竟这玩意儿的拟真度实在太高了，万一您在虚拟战场上，一个不小心…… 嗯，牺牲了，那感觉，估计跟真死过一次也差不离，心理冲击肯定是有的，得提前做好准备。” 第一百七十九章战友情 “心理冲击？” 李卫国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久经沙场的霸气。 “小子，你还是太小看我们这些当兵的了！” “上了战场，哪个不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要是连这点虚拟的画面都扛不住，那还不如趁早滚回家抱孩子去！” “否则真上了战场，不仅是白白浪费一条命，更是对身边战友的拖累！”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士兵们顿时觉得胸口一股热血上涌，看向李卫国的眼神里全是崇敬。 这才是他们的师长！ 这才是东南战区的雄狮！ 李卫国说着，动作麻利地把身上的军装外套一脱，随手递给旁边的警卫员。 然后双手叉腰，随意地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肩膀，发出几声轻微的咔咔声，看那架势，竟是真的打算亲自上阵了！ “老李！你……” 旁边的曲政委一看这情况，急了，一把就抓住了李卫国的手臂，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你这是来真的啊？不再等等？咱们对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还没个底呢！万一……万一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风险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曲政委是真的担心，李卫国可是师长，万一真出点什么意外，他这个政委也脱不了干系。 李卫国被曲政委拉住，却只是不以为意地甩了甩胳膊，力气大得让曲政委差点没站稳。 他一边松了松军绿色衬衫最上面的那颗领口扣子，让自己的呼吸更顺畅些，一边沉声说道： “老曲，正因为它可能有未知的风险，所以才更应该我先上！” “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领导先享受，一到有风险的时候，就让下面的兄弟们去顶雷吧？那我这个师长还当个屁！” 他顿了顿，转过头，目光炯炯地看了一眼旁边依旧淡定自若的顾泽，嘴角咧开一个豪爽的笑容： “再说了，我相信顾小兄弟！ 他既然敢把这宝贝疙瘩弄到我们军营来，还敢让自己亲自上去体验，那我一个上过真正战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难道这点胆气，还比不过他一个毛头小子？” 曲政委听了李卫国这番话，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只化为一声无奈的苦笑。 这是胆子的事儿吗？这是原则问题！ 不过……他说的好像也没毛病。这头犟驴，认准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曲政委摇了摇头，松开了拉着李卫国的手，脸上露出一抹担忧的神情： “行了行了，你这臭脾气，我知道我拦不住你。 既然你非要上去逞英雄，那就去吧！ 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进去之后，别光顾着新鲜刺激，把自个儿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要是敢给老子缺胳膊少腿地出来，看老子回头怎么收拾你！”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曲政委的眼神里，那份浓浓的关切，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李卫国听着曲政委那带着几分悲壮的嘱咐，忍不住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行了老曲，”他摆了摆手，语气轻松了不少，“你还真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了？” “这玩意儿再厉害，还能比真枪实弹的战场更吓人？少说那些有的没的，安安静静在这儿等我出来就行。” 这老曲，年纪越大，怎么婆婆妈妈的劲儿也跟着长了？ 说完，李卫国不再看曲政委那张写满了担忧的脸，像是只是去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迈着沉稳有力的步子，径直走向那台未来科技感拉满的力反馈装置。 在一众目光的注视下，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缓缓关闭的舱门之后。 山洞里的空气，随着舱门的闭合，仿佛又一次被抽离了。 顾泽见曲政委的目光依旧死死地锁着那紧闭的舱门，眉头拧得更紧了，便不着痕迹地挪动了几步，来到曲政委身边，声音温和地开口： “曲政委，您放宽心。这套系统，我自己也进去体验过好几次了，除了刚开始有些不适应，真没受到过一点点实质性的伤害。” “您想啊，我还只是一个没怎么正经锻炼过的普通大学生，李师长身经百战，身体素质和意志力比我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他肯定更能适应里面的环境，不会有事的。” 曲政委听了顾泽的话，紧绷的肩膀似乎微微松懈了一些。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顾泽那张年轻却异常镇定的脸，眼神复杂地闪烁了几下，最终化为一声带着几分自嘲的叹息： “唉，让你看笑话了，小顾。”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眉心：“其实，我这心里头也大概知道，卫国他进去应该没什么大事。 主要还是……还是今天你这套装置，给我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再加上，我跟老李，那是几十年的老伙计了，从年轻时候在一个连队，到后来他当师长我当政委，风风雨雨都一起扛过来的。 这一时间，心思有点乱，难以平静思考啊。” 顾泽闻言，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我明白，关心则乱嘛。曲政委您也是性情中人，重情重义。” “说实话，我很羡慕您和李师长之间这种几十年如一日的战友情。” 曲政委被顾泽这么一说，反倒有些释然了，他抬手，颇为用力地拍了拍顾泽的肩膀，眼神里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感慨： “好小子，会说话！”他赞许地点点头，“你以后啊，也肯定会遇到那么一两个可以完全信赖、相互扶持着度过一生的人。” “人生在世，能有一两个这样的朋友、知己，也就足够了，不亏！” 将心里那股子憋闷的话说了出来，曲政委整个人的状态明显比刚才冷静沉稳了许多，脸上那紧锁的愁容也舒展了不少。 只是，顾泽站在他身旁，离得近，还是能敏锐地察觉到，曲政委那只穿着军靴的脚，鞋底正一下一下，带着几分急促，轻轻拍打着坚硬的洞穴地面。 等待的时间，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 洞内除了设备偶尔发出的低微嗡鸣，就只剩下众人刻意压抑的呼吸声。 就在这种近乎凝固的氛围中，一声轻响，力反馈装置那厚重的舱门，终于缓缓地再次打开了！ 第一百八十章师长看重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聚焦到了舱门口。 只见李卫国挺直着身板，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步履不紧不慢，每一步都踏得十分沉稳，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几分思索。 那状态，明显比之前出来时脸色煞白、脚步虚浮的张猛，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好！” “师长威武！” 短暂的沉寂之后，周围围观的士兵们再也按捺不住，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 张猛身边，一个与他关系不错的上士，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挤眉弄眼地调侃道： “嘿，张猛，看见没？你再看看咱们师长！这才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跟你刚才出来那丢了魂儿的样子比，简直是差远了！看来啊，你小子这心理素质，还是得多练练啊！” 张猛被好友这么一打趣，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刚想开口反驳几句，说自己那是第一次体验，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云云。 可话到嘴边，一想到跟他对比的是自家师长，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编排首长的不是啊！ 万一这话传到师长耳朵里，自己还不得脱层皮？ 最终，张猛只能硬生生地把涌到喉咙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脸憋得有点红，狠狠地瞪了那名上士一眼，然后用力地闭紧了嘴巴，选择默默忍受这无情的嘲讽。 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几根出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这孙子，又拿我开涮！等演习的时候，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他心里头恶狠狠地想着，却又不敢真的发作，师长还在跟前呢，他可不敢造次。 只能狠狠地剜了那上士一眼，闷闷地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就在这略显轻松的氛围中，曲政委已经快步迎向了李卫国。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从李卫国的额头，到脖颈，再到露出的手腕，仔仔细细地扫视着，不放过任何可能存在的异样。 老李这家伙，可别为了面子硬撑啊！ 万一有个什么细微的扭伤拉伤，现在不说，回头落下病根可就麻烦了！ 这VR系统，听着玄乎，冲击力肯定不小。 他甚至趁着与李卫国错身、准备并排走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嗅了嗅空气，想分辨有没有什么血腥味。 还好，这些他都没有发现。 李卫国面色虽然带着几分经历高强度对抗后的疲惫，但眼神清亮，步伐依旧稳健如山。 曲政委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放回了肚子里，焦虑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对那台神秘装置浓得化不开的好奇。 他紧走几步，与李卫国并肩，声音里带着急切：“老李，里面……怎么样？” 李卫国偏过头，看着自己这位几十年的老搭档，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兴奋的笑容，与他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严肃形象大相径庭。 他抬起手，颇为用力地拍了拍曲政委的肩膀，声音洪亮，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 “很不错！ 或者说，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老曲啊，你敢信？ 太真实了！这技术，将来能发挥的作用，必然超乎我们的想象！” 乖乖！ 这种东西都能搞出来，以后咱们的兵，岂不是能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体验最残酷的战场环境？ 这对于提升单兵素质，简直是……简直是革命性的！ 曲政委听着李卫国这番话，眼睛都瞪圆了，嘴巴微张，半天没合拢。 要知道，顾泽之前已经把这套力反馈装置的功能介绍得相当详尽，可以说是把大家的预期拔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 可即便是这样，李卫国体验之后，居然还用上了超出想象这样的评价！ 这……这所谓的力反馈装置，到底神奇到了什么地步？ 这一刻，向来以沉稳持重著称的曲政委，也感觉到自己那颗久经风浪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狂跳起来，一股强烈的跃跃欲试的冲动，如同雨后春笋般从心底疯狂地涌现出来。 老李可不是那种喜欢夸大其词的人！ 他都这么说了，那这玩意儿肯定有它的独到之处！ 连张猛那样的刺头兵王进去一趟出来都腿软，老李却能这么快调整过来还赞不绝口…… 他倒真想亲自进去体验体验，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多年的养气功夫到底不是白给的。 曲政委压下了心头那股子几乎要破土而出的冲动。 现在可不是争抢着体验的时候，正事要紧。 他很快恢复了平静，脸上露出一贯的温和笑容，对李卫国和旁边的顾泽说道： “老李，小顾，我看这里也测试得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先回指挥部，详细聊聊这套系统的应用和后续改进？” “这里就交给战士们和技术人员进行整理吧。” 顾泽自然没有异议，李卫国也点了点头。 一行人不再耽搁，很快便离开了这略显潮湿阴冷的山洞，回到了灯火通明的师部指挥部会议室。 只是这一次，顾泽的待遇，已然天差地别。 进门，勤务兵便立刻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香茗，而且是直接放在了顾泽手边的位置。 会议桌旁，那些原本只是带着几分礼貌性审视的目光，此刻齐刷刷地聚焦在顾泽身上，眼神里都是惊叹。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 他们比谁都清楚，顾泽手中这套看似只是训练辅助装置的技术，一旦大规模应用，将对军队的训练模式，乃至未来的战争形态，都可能产生颠覆性的影响。 顾泽感受着周围气氛的微妙变化，心中了然。 在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实力说了算。 之前，他们或许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有潜力的晚辈，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大学生创业者。 但现在，在亲眼见证了力反馈装置的强悍效果，尤其是连李卫国这位铁血师长都给予了高度评价之后，自己在他们眼中的分量，显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接下来的讨论，气氛热烈而高效。 众人围绕着力反馈装置的军事应用前景、现有模块的优化方向、以及未来可能开发的新功能，展开了深入的探讨。 李卫国和几位参谋不时提出一些极具建设性的意见，顾泽也结合自己的技术理解，一一给予回应。 第一百八十一章利益和格局 就在众人讨论得兴致正高的时候，李卫国突然话锋一转，目光炯炯地看着顾泽，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了，小顾，”他语气轻松地说道，“我好像听谁说过，你小子不光是咱们杭城大学的高材生，还是现在手机上那个挺火的，叫什么……快抖app的大老板，是吧？” 李卫国顿了顿，眼神里的赞许更浓了几分：“能把高科技玩得这么溜，还能在商场上闯出这么大名堂，你这也算是文武双全了。” “说实话，做商人能做到你这个地步，还能心系国防，把这么重要的技术先想到我们军队，这份格局，放眼全世界，怕是都没几个大富豪不羡慕你啊！” 李卫国这话一出，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又是一变。 不少人看向顾泽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探究。 他们大多只知道顾泽是VR技术的研发者，却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层光鲜的商人身份。 曲政委闻言，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时，发出一声轻响。 他看向顾泽，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缓缓开口道： “小顾啊，”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特有的穿透力，“听老李这么一说，我老曲也忍不住想多句嘴。” “自古以来，商人都讲究趋利避害，追求利益最大化，这无可厚非，也是市场经济的规律嘛。” 说到这里，曲政委的语气微微加重了几分，眼神也变得格外认真：“但是，小顾，我希望你能时刻记住，你首先是一个华夏人！” “在商言商，平时怎么赚钱，那是你的本事。” “可一旦到了大是大非面前，尤其是在涉及到国家核心利益的关键时刻，我希望你能坚决不移地选择站在国家这一边，站在人民这一边。”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会议室内的众人，最后还是落回到顾泽年轻却沉稳的脸上，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 “咱们华夏民族，一路走来不容易。近代以来，受了多少欺负，吃了多少亏？”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不够团结，不够强大，才让外人有了可乘之机。” “现在国家发展了，强大了，但外部的挑战依然存在。” “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自己人就越要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 “只有这样，咱们国家才能真正立于不败之地，咱们老百姓才能过上安稳日子。” “小顾，你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这番话的良苦用心啊。” 曲政委一番话，说得是语重心长，掷地有声。会议室内的空气，似乎都因此凝重了几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顾泽，等着他的回应。 顾泽迎着曲政委郑重的目光，神色平静，缓缓点了点头。 他开口，声音清晰：“曲政委，您放心。”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顾泽虽然年轻，但也明白这个道理。背叛国家和民族的事情，我绝不会做，也永远不屑于去做。” 他顿了顿，带着几分年轻人特有的锐气，却又不显得张狂： “而且，不瞒各位首长，我现在的钱，说句不自谦的话，已经够多了。” “对我而言，继续疯狂地捞钱，去做那种纯粹利益的奴隶，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我更想做的，是实现一些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做一些真正有价值、能推动社会进步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 李卫国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至极的大笑声，打破了会议室的严肃气氛。 他一拍大腿，指着顾泽，对曲政委道：“老曲，你听听！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顾你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这份眼界，这份格局，够广！比那些只知道盯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商人，强太多了！” 笑声稍歇，李卫国脸上的赞赏之色更浓。 顾泽见状，微微一笑，顺势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沓装订整齐的图纸，放到了会议桌上。 “李师长，曲政委，各位首长，其实关于力反馈装置的应用，我们在最初设计的时候，就已经做了明确的划分。” 他将图纸推向众人，示意他们翻看。 “大家请看，这是我们设计的军用级力反馈装置的完整图纸。” “我们计划将技术最先进的版本，优先提供给军方使用。” “至于未来可能推出的商业化民用版本，其核心性能和敏感数据，都会进行大幅度的削减，确保与军用版本有本质区别，性能上也会落后很多。” 李卫国眼神一亮，立刻来了兴趣。 他一把将图纸拿了过来，也不管顺序，直接就翻看了起来。越看，他脸上的惊讶就越是掩饰不住。 上面的设计图精细无比，各种参数标注清晰，甚至连不同模块的材料选择和工艺要求都有初步的说明。 “好小子！” 李卫国忍不住又赞了一句，抬头看着顾泽，啧啧称奇： “我还以为你们这只是在实验室里捣鼓出来的一个不怎么成熟的样品，没想到啊，你们不光技术成熟，连后续的商业化和军用区分都考虑得这么周全了？” 这哪里像个刚上大学的毛头小子能搞出来的东西？ 这分明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牌军工企业才能拿出来的成熟方案！ 军民两用，既能支援国防，又不耽误自己赚钱，还主动把最好的留给国家…… 李卫国将图纸递给旁边的曲政委和其他参谋，感慨道：“你们这个军民两用、技术区隔的做法，非常好！” “既实实在在地帮助了国家，提升了我们的训练水平，也不会过分损害你们作为企业的商业利益。”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豪气：“小顾，你放心大胆地干！” “后续的事情，我会亲自给你们吴市长打电话，让他那边全力配合你们启航科技的工作。” “如果在杭城那边，有哪个不开眼的想找你们的麻烦，你应付不过来的，直接来找我！我老李来替你摆平！” 顾泽听到李卫国这番豪气干云的承诺，心中也是一阵欣喜。 第一百八十二章醉酒 顾泽知道，有这位师长这番话，启航科技未来在杭城的发展，尤其是涉及到与政府部门协调的事务，将会顺利许多，能少走很多弯路，避开不少麻烦。 他连忙站起身，真诚地说道：“谢谢李师长！有您这句话，对我接下来的工作帮助可就太大了！我代表启航科技，感谢您的支持！” 李卫国大手一摆，毫不在意地说道：“谢什么谢！说这些就见外了！以后啊，我这边在训练装备研发上遇到什么难题，说不定还要请你小顾来给我们当顾问，出谋划策呢！” 顾泽闻言，立刻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自信一笑：“李师长您太客气了。我们启航科技那边，VR技术的研发团队由方教授和孙总工程师亲自带队，已经积累了不少经验。” “军区这边要是有任何技术上的问题或者新的需求，您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尽力配合。” 一番商谈下来，双方都对结果感到十分满意。军事应用的初步方向定了，技术支持的渠道也畅通了，顾泽心中的一块大石也落了地。 眼看着会议室内的讨论已经接近尾声，各项事宜也基本敲定，顾泽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起身告辞。 毕竟，他下午还要赶回杭城处理公司的事情。 然而，他刚流露出一点要走的意思，就被眼尖的李卫国给察觉了。 “哎，小顾，别急着走啊！”李卫国热情地一把拉住了顾泽的手，那力道，不容拒绝。 他满脸笑容，声音洪亮地说道：“事情谈完了，你可是我们军区的大功臣！” “今天说什么也得留下来，让我老李好好招待你一下！咱们必须得喝一顿，好好庆祝庆祝这次合作圆满达成！” 顾泽闻言，心里叫苦不迭。 他下午还真有点事要回杭城处理，而且，他对自己的酒量向来没什么信心，尤其是面对这种一看就是海量的军中豪杰。 “李师长，这……这怎么好意思。您太客气了，我下午公司那边……” 他话还没说完，李卫国那张本来热情洋溢的脸，突然就板了起来，浓眉一横，声音也沉了下来：“怎么？小顾，这酒，你是不打算喝？不给我老李这个面子？” 周围几个原本还满脸笑意的参谋，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齐刷刷地看着顾泽。 会议室里刚刚还热烈融洽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顾泽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立刻堆起了笑容，语气也变得爽快起来：“李师长您这话说的，我哪敢不给您面子！行！今天就听您的，一定陪您和各位首长好好喝几杯，不醉不归！” “哈哈哈哈！好！这才对嘛！爽快！” 李卫国脸上的乌云瞬间消散，又恢复了那副豪迈的样子，大手重重拍了拍顾泽的肩膀，差点没把顾泽拍个趔趄。 晚宴设在了军区招待所的包间里。 说是庆功宴，其实也就是军营里的家常菜，但分量足，味道也实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卫国端着酒杯，红光满面，拉着顾泽就开始了重点进攻。 他身边的几名作训参谋、技术参谋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轮番上阵，手里的酒杯一杯接一杯地跟顾泽碰。 顾泽开始还能勉强应付，几杯白酒下肚，舌头就开始有点打卷。 他想少喝点，可李卫国他们那热情劲儿，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小顾，这杯你必须干了！为了咱们的合作！” “对对对，顾总，这杯是感谢你的技术！” “来来来，年轻人，养鱼可不行啊！” 顾泽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酒杯碰得叮当响，酒液辛辣地滑过喉咙，胃里一阵阵翻腾。 他脑子越来越懵，到最后，只记得自己好像举着杯子说了句什么，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隐约中，他似乎感觉自己被扶着，胃里一阵恶心，好像是吐了…… 再有知觉，是被一阵嘹亮刺耳的军号声给惊醒的。 滴滴答滴答—— 起床号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了顾泽的脑袋。 他呻吟着睁开眼，宿醉带来的头痛欲裂，让他感觉整个脑袋都快炸开了。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挣扎着从陌生的军用单人床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是招待所的房间。 缓了好一会儿，混沌的脑子才渐渐清明了一些。 顾泽苦着脸，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晃了晃还有些沉重的脑袋，不行，必须马上找李师长辞行！ 再留下去，他真怕今天又得被灌趴下，那公司的事情可就真耽误了。 他简单洗漱了一下，强打精神，在走廊里碰到了一个勤务兵，问明了李师长的去向，便径直找了过去。 操场边上，李卫国正背着手，看着战士们进行晨练，身姿挺拔如松。 看见顾泽过来，李卫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走上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哟，小顾醒啦？怎么样，昨晚睡得还行？” 那力道，让顾泽本就发虚的腿差点一软。 顾泽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还……还行，谢谢李师长关心。” 李卫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嘿嘿笑道：“小顾啊，在商业和科技方面，你小子绝对是大牛！脑子活络，点子多！可这喝酒啊，啧啧，我看你还得好好练练呐！” 他挤了挤眼睛，带着几分戏谑。 顾泽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讪讪道：“是是是，李师长说的是，我这酒量确实不行，以后一定注意。” 他清了清嗓子，赶紧切入正题：“那个……李师长，我昨天租来的那辆卡车，还在营区吗？” “能不能麻烦您派个人帮我开回市区的租车行？顺便……也把我捎带回去。公司那边确实还有不少急事等着处理。” 李卫国闻言，大手一挥，爽朗道：“哎呀，瞧我这记性！小顾你放心，那卡车啊，昨天晚上我就让人给你开回去了，租金也替你付清了。小事一桩，不用放在心上！” 顾泽心里一松，连忙道谢：“哎呀，太感谢李师长了，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谁知李卫国话锋一转，笑眯眯地看着他：“小顾啊，既然卡车都还了，你也不用急着走了嘛。怎么样，要不要在我们这儿多留两天？” “就当体验一下军营生活，感受感受气氛，对你以后搞研发，说不定也有新的启发不是？” 第一百八十三章醒酒汤、灵眸系列 顾泽一听这话，脸色唰一下就变了，比昨晚喝多了的时候还白。 他连忙摆手，跟拨浪鼓似的，语气都带上了几分仓惶：“不了不了！李师长，真不行！多谢您的好意！” “公司那边真的是十万火急，堆了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回去拍板呢，实在是一刻都耽搁不起了！” “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一定再来拜访您和曲政委！” 那神情，活像是生怕李卫国把他再按回酒桌上。 基地大门口，李卫国和不知何时过来的曲政委并肩而立。 一辆挂着军牌的越野车早已等候在那。 顾泽几乎是逃也似的钻进了车里，隔着车窗连连向两位首长道谢和告别，催促着司机赶紧开车，生怕李卫国又想出什么把他留下来。 看着越野车卷起一阵尘土，飞快地消失在路的尽头，李卫国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洪亮的哈哈大笑声。 旁边的曲政委也难得地弯起了嘴角，带着笑意，摇了摇头：“你啊，还是老样子，就喜欢调侃这些有为的后辈。” 李卫国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说道：“这小子，有意思！跑得比兔子还快！不过，是个好苗子啊，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咱们可得护好了！” 越野车一路疾驰，顾泽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只觉得浑身酸痛，头也昏昏沉沉的。他靠在座椅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车已经停在了杭城那栋熟悉的别墅门口。 他推开别墅大门，刚换好鞋，就听到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穿着一身浅粉色丝质睡衣的楚月，头发略显凌乱，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没休息好，正快步从楼上冲下来。 “顾泽！你可算回来了！” 楚月几步跑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昨晚你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电话也打不通，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害我担心了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看着楚月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担忧憔悴的脸庞，顾泽心里涌起一阵浓浓的歉意。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带着几分苦笑，解释道： “楚月，真对不住啊，让你担心了。昨晚……昨晚被部队那位李师长，还有他手下好几个参谋，拉着劝酒。” “他们实在太热情了，一个接一个地敬，我那点酒量哪够看啊，直接就……就给他们喝晕过去了，人事不省。不然，我怎么也会给你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的。” 他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脸的生无可恋。 楚月一听这话，心里的那点小脾气，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一下子就瘪了。 她看着顾泽脸上还挂着几分痛苦的神色，原本想好的几句埋怨也说不出口了，语气软了下来，关切地问道：“那你现在……头还很疼吧？” 楚月嘴上却麻利地说：“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给你熬点醒酒汤。” 说完，也不等顾泽回应，就跟一阵风似的，急匆匆地跑进了厨房。 顾泽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瘫坐在沙发上，心里却开始打鼓。 楚月熬的醒酒汤……能喝吗？ 这丫头平时连泡面都煮不明白，别醒酒不成，再给我喝出点别的毛病来…… 他脑海里甚至浮现出某些黑暗料理的恐怖画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喝吧，又太伤人家一片好心了。 喝吧……这脑袋，怕是真要废了。 还好，没让他纠结太久。 楚月又一阵风似的从厨房里出来了，不过这次她手里没端着碗，而是拿着一条热气腾腾的毛巾。 她跑到顾泽面前，把毛巾递给他，带着点小得意地说：“醒酒汤我已经让王阿姨在熬了，估计还要一会儿。你先把这个敷在额头上，能舒服点。” 顾泽如蒙大赦，赶紧接过热毛巾，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将带着温热湿气的毛巾敷在了额头上。 一股舒适的温热感传来，紧绷的神经似乎也放松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热毛巾真的这么神奇，还是因为醒酒汤不用楚月亲自操刀带来的心理安慰，他感觉那要炸开一样的头痛，好像真的缓解了一些。 这宿醉的劲儿可真不好受，顾泽在家里足足休养了两天，才算是彻底缓过劲来。 而军方那边的合作意向，也在李卫国和市长的推动下，迅速进入了正轨。 时间一晃，便是一个多月后。 这天上午，启航科技的会议室里，孙勇，这位顾泽从老东家那里挖来的技术大牛，正一脸兴奋地向顾泽汇报着最新的进展。 “顾总，好消息！我们的墨镜式VR眼镜，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持续优化，现在已经基本成熟了！” “无论是清晰度、刷新率还是佩戴舒适度，都达到了设计预期。” “我觉得，随时可以推向市场，进行商业化运作了。” “后续嘛，就根据第一批用户的反馈，再进行一些细节上的微调或者功能升级就行。” 孙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自豪的光芒。 顾泽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对于VR眼镜的成熟，他早有预料，毕竟这是公司的核心产品之一，投入的资源也是最多的。 “至于您之前重点强调的VR扫描设备，”孙勇的语气更加激动了，“这一个多月我们也是集中了精兵强将，进展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目前，我们已经成功研发并生产出了不同款式的扫描设备原型机，根据它们的功能和应用场景，大致可以分成三大类。” 孙勇清了清嗓子，开始详细介绍： “第一类，我称之为灵眸系列，主打一个极致便携和高性价比。” 他从旁边的助手手里接过一个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造型酷似一个多面体水晶的精致设备，递给顾泽。 “别看它小，功能可不弱。” “非常适合单人随身携带，无论是进行个人3D直播、沉浸式VR游戏，还是用来在线参观那些无法亲临的虚拟博物馆、名胜古迹，灵眸都是目前市面上能找到的，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顾泽把玩着手里的灵眸，眼神发亮。 第一百八十四章产品成熟，开始推广 灵眸这东西，要是配合快抖，绝对能玩出花来。 网红直播带货、游戏主播互动、虚拟旅游体验……市场前景不可估量啊！ 孙勇见顾泽眼中放光，知道自家老板对这个方向很满意，便接着介绍第二类： “第二类，是创界者系列。这类设备体积就要大不少了，属于复合型扫描阵列。” 他指向旁边展示台上一组看起来颇具科技感的模块化设备。 “它可以根据客户的具体需求，灵活配置扫描单元的数量和类型。” “比如，一些追求极致体验的顶级富豪，或者有特殊需求的机构，完全可以用创界者来扫描搭建自己专属的豪华虚拟庄园、私密会所，甚至是定制化的训练场景。” “他们可以选择自己独享，也可以选择性地对外开放，进行商业运营。” 这个好，高端定制，利润空间大。 专门针对那些不差钱的主儿，让他们在虚拟世界里也能尽情挥霍。 顾泽暗自盘算着。 孙勇看顾泽频频点头，知道自己的思路和老板想到一块儿去了，信心更足，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而第三类，也是我们目前投入研发力量最大，未来想象空间也最广阔的一类，我们称之为盘古系统！” 他的眼神里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盘古系统的扫描设备数量，可以说是多多益善。” “它的目标，是对整个城市，乃至山川大河，甚至是我们脚下这颗星球的地貌特征，进行超高精度的三维扫描！” 孙勇语气带着颤抖：“一旦建成，它将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虚拟空间，而是一个与现实世界高度对应的第二世界！” “人们可以在这个第二世界里，体验到现实中难以想象的乐趣，无论是学习、工作、娱乐还是社交，都将拥有全新的可能性！” 听完孙勇这番激情澎湃的汇报，顾泽深邃的眼眸里也闪过激动的神色。 盘古系统……第二世界…… 这孙勇，果然没挖错！ 他满意地微微颔首，声音沉稳：“孙勇，你们干得非常漂亮！启航科技的进展速度，超出了我的预期。” 顾泽略一沉吟，继续道：“既然灵眸VR眼镜已经基本成熟，那就不必再等了。兵贵神速，趁热打铁，立刻开始全面推广！” 他手指在桌面轻敲：“工厂那边的生产线，给我全力开动！另外，你马上着手准备，继续增加新的生产线，越多越好！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灵眸铺满市场！” 孙勇闻言，激动得脸都有些红了：“是！顾总！我马上去安排！保证完成任务！” 顾泽没有丝毫停歇，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迅速滑动，找到了吴向前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吴市长，是我，顾泽。”顾泽开门见山，“向您汇报个好消息，我们启航科技研发的VR相关设备，包括墨镜式VR眼镜和各类型号的扫描设备，都已经完全成熟了。” “我觉得，现在是时候进行下一步的推广了。” 电话那头，吴向前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惊喜：“真的吗？！小顾，你这…你们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我还以为至少要年底呢！”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激昂：“好！太好了！你放心，推广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我马上安排，就在杭城人流量最大的时代广场，举办一场盛大的VR设备体验活动！ 规模要大，声势要足！ 同时，我立刻通知市里所有官方媒体，电视台、报纸、网络新媒体，全部给我动起来，向全体市民宣传这次活动！ 一定要让你们这个超真实VR，不，是虚拟第二世界的横空出世，震惊所有人！” 顾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就多谢吴市长鼎力支持了。” 有了市府这台强力引擎的推动，事情的进展速度简直快得令人咋舌。 当天晚上，顾泽才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客厅里楚月正看着的杭城电视台晚间新闻，就插播了一条重磅消息。 “本台最新消息，一场名为‘虚拟第二世界体验之旅’的划时代科技体验活动，即将在我市时代广场隆重举行……” 电视画面上，主持人一脸严肃，播报的内容却足以让整个杭城沸腾。 紧接着，其他各大官方媒体平台，也如同商量好了一般，纷纷开始预热宣传。 一些经过精心剪辑的实验人员体验VR设备的短片，也开始在网络上流传开来。 虽然画面关键处都打了马赛克，但体验者们夸张的反应，无一不在证明着这次体验活动的神奇。 就在顾泽看着电视新闻，暗自点头的时候，他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文思思的来电。 电话一接通，文思思那带着几分兴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喂，顾大老板！你这闷声发大财，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也不提前跟本小姐通个气啊？是不是把我们快抖APP给忘了？” 顾泽听出她语气里的调侃，笑了笑：“文大系花，消息够灵通的嘛。快抖这边，我正准备联系你们。这次的推广，你们可是主力军。” “算你识相！” 文思思哼了一声，语气却轻快了不少，“陈婉清也在我旁边呢，我们刚才还在商量，你这个虚拟第二世界的概念，简直太适合在快抖上引爆了！” “怎么样，要不要我们快抖也同步进行一波地毯式宣传？” 顾泽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全平台推广，预算不是问题！我要让所有快抖用户都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在杭城拉开序幕！” 于是，继官方媒体之后，快抖APP上，关于杭城即将建立虚拟第二世界、新时代即将来临的各种短视频，如同病毒般疯狂扩散开来。 各种酷炫的特效，配合着激昂的BGM，再加上那些体验者们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夸张表情，瞬间就抓住了无数用户的眼球。 铺天盖地的广告，像是不要钱一样，从电视到手机，从线上到线下，几乎覆盖了所有杭城人能接触到的信息渠道。 这阵仗，不仅把杭城本地人给砸懵了，就连隔壁省市，乃至全国各地经常上网冲浪的年轻人，也都给整懵圈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网络争议 “我靠，这什么情况？杭城要搞第二世界？真的假的？” “最近这广告也太多了吧？打开快抖十个视频八个是这个，烦不烦啊！” “第二世界？新时代？听着就一股子假大空的味道，不会又是哪个公司出来割韭菜的吧？” 对于这种密集到令人窒息的广告轰炸，许多人的第一反应是厌烦。尤其是看到那些满是噱头的标题，更是下意识地觉得是虚假宣传。 然而，当他们不耐烦地划过那些广告，偶尔点开一两个官方媒体发布，或是那些经过快抖认证的体验者试玩片段后，原本笃定的质疑，开始悄然动摇了。 尽管很多关键画面都被模糊处理，但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以及体验者脸上那种不似作伪的震撼，隔着屏幕都仿佛能溢出来。 这……这画面，不像是P的啊…… 那些人的反应，也太真实了吧？ 难道……这玩意儿，是真的？杭城，真要搞出个什么第二世界来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迅速生根发芽，尤其是在信息爆炸的互联网时代。 杭城要搞第二世界的消息，经过官方媒体和快抖APP的轮番轰炸，几乎是一夜之间，就从一个城市新闻，演变成了全国性的热门话题。 “我靠！一觉醒来，世界变了？杭城这是要上天啊？第二世界？听着就比元宇宙牛逼多了！” “谁不是呢！昨晚睡前还在刷搞笑视频，今早打开手机，铺天盖地都是这个第二世界！该不会又有人偷偷进化，没带上我吧？” “杭城大学的那个启航科技？我知道，快抖和他们好像是一个老板！这公司有点东西啊！” 网络上，各种论坛、社交平台，关于第二世界的讨论帖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大部分年轻网友对这种科幻色彩的新事物抱以极大的好奇，纷纷表示想去体验一把。 当然，质疑的声音也同样响亮，甚至更加刺耳。 “呵呵，吹吧，就硬吹！还第二世界，还改变未来，现在的科技水平能达到这种程度？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楼上的，话别说太满。没看到官方都下场背书了吗？还有那些体验视频，里面的人那表情，可不像是演出来的。” 一个ID叫“杭城百晓生”的网友反驳道。 立刻有人接茬：“官方背书怎么了？翻车的项目还少？” “至于视频，你怕是没听过《演员的自我修养》吧？剪辑一下，配个BGM，猪都能飞起来！” “依我看，这玩意儿顶天了就是个高级点的VR游戏，进去一看，画质糊得跟打了马赛克似的，比喜羊羊强不到哪去！” “就是！现在的VR，哪个不是吹得天花乱坠，实际体验一坨屎？戴个破眼镜，看个PPT都算高科技了！” 更有甚者，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国家层面，言语间满是嘲讽。 “咱们国家？独立研发出这种领先全球的黑科技？别逗了好吗！肯定是哪个国外实验室淘汰下来的技术，被某些人捡回来当宝了！” “要我说啊，还是洗洗睡吧，别做白日梦了！外国爸爸们都没搞出来的东西，我们能搞出来？山寨才是咱们的强项！” 顾泽虽然没空亲自下场跟这些喷子对线，但快抖后台的数据分析，却将这些网络动态清晰地反馈到了他面前。 他只是冷笑一声，注意力依旧放在了项目的推进上。 网络上吵得唾沫横飞，几乎要打出人命，但现实中，杭城市政府的动作却快得惊人。 就在全网热议的第二天，原本繁华热闹的时代广场，一夜之间就被高高的施工围挡给圈了起来。 广场外，车水马龙依旧，广场内，却是机器轰鸣，尘土飞扬。 “我勒个去！这阵仗，是要拆迁还是建航母啊？” “乖乖，来真的啊？我还以为就是网上吹吹牛逼，没想到政府真动手了！” 不少路过的市民和闻讯赶来的网红主播，纷纷举起手机，对着围挡内的施工现场一通猛拍。 各种角度的短视频和照片，迅速传遍了网络。 视频里，推土机、挖掘机来回穿梭，大型吊车将一捆捆钢材吊入场内，工人们挥汗如雨，整个工地热火朝天。 这下子，网络上的风向开始悄然转变。 “卧槽！这是真刀真枪地干啊！我还以为是P的图呢！” “看见没？政府公告都贴出来了，红头大章盖着呢！这还能有假？” 之前那些叫嚣着绝不可能的ID，不少都默默删帖了。 当然，总有那么些头铁的，依旧在嘴硬。 “哼，搭个台子而已，能说明什么？面子工程罢了！” “就是，说不定里面就是个空壳子，到时候摆几个模型，糊弄一下就完事了！” 顾泽看着那些依旧在负隅顽抗的评论，嘴角不禁露出玩味的笑容。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了。 时代广场中央，一个巨大而奇特的环形建筑雏形已经搭建完毕。 就在这时，更劲爆的画面出现了。 一辆辆盖着厚厚帆布的军用卡车，在数辆武警车辆的护送下，缓缓驶入了施工场地。 有手快的路人，趁着帆布掀开的间隙，拍到了一些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些造型极为古怪，通体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设备，有的像巨大的机械臂，有的像科幻电影里的休眠舱，神秘感拉满。 这些照片一经曝光，立刻在网上掀起了新一轮的讨论高潮。 “我操！这是什么玩意儿？看着就牛逼炸了啊！” “武警押运！这排面！绝对不是普通商业活动那么简单！” “之前那些说铁疙瘩的喷子呢？出来走两步？你家铁疙瘩长这样？” 支持者们扬眉吐气，纷纷将图片甩在那些嘴硬分子的脸上。 然而，那些人依旧梗着脖子。 “切，几张破照片就高潮了？谁知道是不是模型！” “外表做得再酷炫有什么用？说不定就是些样子货，中看不中用！” 就在网络上的口水战愈演愈烈，几乎要失控的时候，第四天一早，杭城各大官方媒体平台，以及快抖APP的开屏广告，同时发布了一条重磅预告： 划时代体验，触手可及！ 第一百八十六章预约开启，魔都来电 由启航科技倾力打造，杭城市政府鼎力支持的虚拟第二世界大型沉浸式体验活动，将于三天后，在时代广场正式拉开帷幕！ 本次活动为期七天，每日体验名额有限，现已通过杭城及快抖APP官方通道，开启线上实名预约！ 欢迎广大市民及科技爱好者，前来见证一个新时代的诞生！ 消息一出，整个网络瞬间安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了更加猛烈的喧嚣。 这一次，不再是质疑，而是山呼海啸般的期待！ 预告发布的瞬间，就像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凉水，整个网络彻底炸了！ “我靠！开了开了！预约通道开了！” “妈的，快抖APP怎么点不进去啊？一直转圈圈！” “电话！打官方电话！占线？操！又占线！” 无数个屏幕前，无数根手指疯狂地点击着刷新按钮，或者一遍遍重拨着那个早已被打爆的号码。 杭城官方预约电话，被打到占线，最后直接提示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运营商的线路都扛不住了！ 快抖APP的预约通道？ 呵呵，点进去就是永恒的菊花加载，运气好能刷出页面的，验证码图片加载失败，好不容易加载出来了，等你手忙脚乱输进去，系统提示当前访问人数过多，请稍后再试。 市府大楼，技术保障部门的办公室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负责人急得满头大汗，对着话筒咆哮： “顶住！给我顶住！服务器加了没有？带宽呢？什么？已经顶到头了？我不管！再给我加！今天要是系统崩了，你们就卷铺盖滚蛋！” 会议室里，吴市长脸色铁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废物！一群废物！这么大的事情，预案呢？压力测试呢？现在全国人民都盯着我们杭城，你们给我搞出这种幺蛾子？” 底下的几个部门领导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立刻！马上！给我协调所有资源，把预约通道给我恢复正常！谁出问题，我处理谁！” 吴市长几乎是吼出来的。 很快，杭城各大官方媒体平台紧急发布了新的公告，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焦头烂额后的无奈： “各位市民朋友，各位网友，我们深刻感受到了大家对第二世界体验活动的热情！” “目前预约通道流量过载，技术人员正在全力抢修。” “我们已经尽最大努力增加了体验名额，但奈何大家的热情远超预期，在此，我们恳请大家理性预约，根据自身情况错峰选择。” “没有预约上的朋友也请不要着急，本次活动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第二世界项目预计也会陆续在全国其他中心城市推广，敬请期待！” 这几天，要说杭城谁最焦头烂额，那非吴向前吴大市长莫属。 眼圈黑得像熊猫，眼珠子里布满血丝，手里的保温杯从枸杞菊花换成了浓缩咖啡，一杯接一杯往下灌。 他不仅要亲自坐镇指挥，确保时代广场的体验场馆能够保质保量地按时完工，还得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问候。 电话就没停过，从早到晚，跟催命符似的。 老同学、老战友、老领导……甚至还有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都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他的私人号码。 一个个都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拐弯抹角地打探第二世界的底细，或者干脆就想走后门要个体验名额。 吴向前推都推不掉，只能耐着性子解释，一遍又一遍，说到口干舌燥。 这几天下来，他平均每天能睡上三四个小时就算奢侈了，中间还得被各种突如其来的电话吵醒好几次。 这不，刚挂了一个部委领导的电话，擦了把额头的虚汗，手机又跟被电击了似的震动起来。 吴向前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魔都市长，朱镇峰。 他接通了电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精神一点：“喂，老朱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朱镇峰爽朗中带着调侃的笑声：“我说老吴，你这可不够意思啊！ 平时不声不响的，这回一下子给我们整个这么大的动静出来？ 第二世界？ 行啊你！ 现在不光咱们国内，我听说国外都快讨论疯了！ 你小子，这是要一飞冲天，还是想搞个大新闻啊？” 朱镇峰顿了顿，语气严肃了几分：“我可跟你说，这事儿关注度太高了，你要是办砸了，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你那位置……怕是都得抖三抖啊！” 杭城和魔都地理位置相近，经济联系也紧密，吴向前和朱镇峰作为两市的掌舵人，平时明里暗里竞争不少，但私下关系还算不错，时不时也会通个电话交流一下。 吴向前听出朱镇峰话里的关心，心里一暖，苦笑道：“老朱，你可别吓唬我了。我现在是骑虎难下，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就怕哪个环节出问题。” “那你跟我透个实底，你们杭城这个第二世界，到底靠不靠谱？宣传片里那些玩意儿，是真的还是特效？”朱镇峰追问道。 吴向前挺直了腰杆，语气自信：“老朱，我可以拍着胸脯跟你保证！这次的活动，绝不掺半分水分！宣传？我跟你说，实际内容比宣传的还要震撼！还要牛逼！” 电话那头的朱镇峰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吴向前这番话的份量。 随即，他哈哈一笑：“哦？口气这么大？行，你老吴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得亲自去给你捧捧场。” “活动那天，我带着我们魔都的考察团过去，好好看看是什么样的第二世界，能让你这么有底气！” “随时欢迎！保证让你不虚此行！”吴向前也笑了起来。 挂掉朱镇峰的电话，吴向前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收敛了起来，眼神里多了凝重。 连魔都的朱镇峰都惊动了，可见这次第二世界掀起的波澜有多大。 他虽然亲自体验过那套VR设备，深知其划时代的意义，但越是临近正式开放，他心里那根弦就绷得越紧。 这不仅仅是一个科技项目，更关系到杭城的声誉，关系到他吴向前的仕途前程！ 第一百八十七章蜂拥而至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吴向前不敢怠慢，立刻又翻出顾泽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传来顾泽沉稳的声音：“吴市长。” “小顾啊，我，老吴。”吴向前的声音带着急切，“设备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数量够不够用？” “最关键的，所有设备都进行最终验证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潜在的bug或者问题？可千万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电话那头，顾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吴市长，您放心。” “每一台设备，在从仓库运往时代广场之前，我们都进行了至少三轮的交叉检测，确保零故障才装车。” “设备抵达场馆后，我们有专门的技术团队24小时轮班值守，对每一台设备进行实时监控。” “一直到明天活动正式开始前十分钟，我们还会进行一次全方位的最终自检。我向您保证，设备层面，绝对不会出任何岔子。” 吴向前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了几天的神经似乎也松弛了那么一些：“好，好！小顾，我相信你！这件事，拜托你了！” 挂断电话，吴向前揉了揉太阳穴，年轻人的自信多少也感染了他一些，但那颗悬着的心，也只是稍稍落下了一点点。 毕竟，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 转眼，就到了第二世界体验活动正式开放的前一天。 整个杭城，仿佛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着全国各地的人潮汹涌而至。 高铁站、机场、客运中心，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箱，脸上写满期待的人。 他们中，有幸运抢到预约名额的天选之子，但更多的，是那些没能预约成功，却依旧不甘心，打算亲临现场凑个热闹，争取第一时间获取第二世界真实讯息的热心群众。 没办法，现在的网络信息传播是快，但鱼龙混杂，真真假假难以分辨，远不如亲眼所见来得实在。 更何况，国人骨子里就带着爱凑热闹的基因，遇上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事，哪怕只是在外围感受一下气氛，那也是极好的。 于是乎，活动举办地——时代广场，虽然核心区域早就被一圈醒目的警戒线牢牢圈住，穿着制服的警察和保安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神情严肃地来回巡逻，但这丝毫无法阻挡外围群众的热情。 警戒线之外，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那些嗅觉灵敏的商家，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提前好几天就在附近占好了位置，支起了一个又一个的临时摊位。 卖小风扇的，卖遮阳帽的，卖特色小吃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尤其火爆的，是各种饮品摊。 九月的天气依旧带着夏末的余威，阳光晒在身上火辣辣的，围观的群众一多，人挤人，更是闷热难当。 冰镇的矿泉水、可乐雪碧，还有什么蜜雪冰城、沪上阿姨之类的网红奶茶品牌，也见缝插针地申请了临时摊位，生意好到店员脸上的笑容都快僵了，收钱收到手软。 结果就是，预备明天进场体验的人固然不少，但在外围翘首以盼的人，更是里三层外三层，一眼望不到头。 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这堪比春运火车站的场面，让本就神经紧绷的吴向前更是压力山大，额头上的青筋都突突直跳。 他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部二楼，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那涌动的人潮，脸色铁青地对身旁的市局负责人和城管局长下了死命令： “给我看住了！现场秩序，绝对不能出任何乱子！尤其是明天，人只会更多！一旦发生踩踏或者其他群体性事件，你们就等着回家抱孩子吧！” 负责现场安保的市局副局长和几位大队长，闻言也是暗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眼前的这人流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最初的预估。 就凭他们现在这点警力，真要是发生了什么大规模的混乱，那可真是杯水车薪，想拦都拦不住。 他们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通过高音喇叭，循环播放着提醒市民注意安全、遵守秩序、不要拥挤的广播，声音都快喊哑了，但效果嘛……也就那样。 人群依旧兴奋，每个人都想往前再凑一点，看得更清楚一点。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中带着些许调侃的声音在吴向前身边响起：“老吴，看这架势，压力不小吧？” 吴向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朱镇峰。这位魔都市长，果然带着考察团提前一天就到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难看，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老朱，你这是来看我笑话的？” 朱镇峰哈哈一笑，拍了拍吴向前的肩膀，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眼神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哪里哪里，我是来学习取经的嘛。不过说真的，这阵仗，确实够大的。” “怎么样，现场警力还够用吗？要不要我从魔都调些人手过来帮你分担一下？” 吴向前盯着下方黑压压的人潮，额角的青筋又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 朱镇峰这老狐狸，说是帮忙，谁知道是不是想趁机摸摸他们杭城的底？或者，纯粹就是想看他吴向前怎么应对这棘手的场面？ 吴向前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面子？在这种可能引发重大安全事故的关头，面子算个屁！ 万一真出了踩踏，他这市长的位置估计也到头了，杭城的脸更是丢尽了！ 想到这里，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转头看向朱镇峰，脸上挤出几分无奈的苦笑： “老朱，你这可是及时雨啊。不瞒你说，我这心里正打鼓呢。既然你开口了，我再推辞，就真是不识抬举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江湖气：“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真要麻烦你的人手，回头这顿庆功宴，你可得赏光！” 朱镇峰眼底闪过笑意，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拍了拍吴向前的胳膊：“老吴你太客气了。” “维护大型活动秩序，我们魔都经验也不少，互相学习嘛。至于庆功宴，我可记下了，到时候一定到！” 他嘴上说着客气话，心里却对那个所谓的划时代技术越发好奇起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第二世界火爆全网 吴向前见他答应得爽快，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又落下了一小半。有人分担压力，总比一个人硬扛强。 他脸上终于露出点真心实意的笑容，大手一挥：“走，老朱！光说不练假把式，我带你去体验区那边转转，让你也亲眼见识见识，什么叫划时代的技术！保证让你不虚此行！” 朱镇峰笑了笑，没接话，但眼神里那份浓厚的好奇，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了。 一行人簇拥着两位市长，朝着不远处的体验区入口走去。 还没等他们完全靠近，就看到另一边的出口处，人声鼎沸，像是炸开了锅。 原来，是第一批刚刚结束了第二世界先行体验的市民，正神采飞扬地涌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第一批体验者出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就守在出口附近，如同饿狼般等待多时的记者们，瞬间呼啦一下全围了上去。 长枪短炮、录音笔、手机，各种设备一股脑儿地怼到了那些体验者的面前。 “这位先生！请问您体验感觉怎么样？” “这位女士，能具体说说里面的情况吗？真的像宣传片里那么震撼吗？” “跟我们分享一下您的感受吧！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奇？” 闪光灯咔嚓咔嚓响个不停，晃得人眼花。 那些刚从第二世界出来的体验者，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仿佛刚从一场绮丽的梦境中醒来，还带着几分不真实的恍惚。 面对记者们连珠炮似的提问，他们的回答，竟然出奇地一致。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激动得脸都红了，对着镜头用力挥舞着拳头： “太棒了！真的太棒了！我这辈子没体验过这么真实的东西！语言无法形容！你们一定要自己去试试！” 旁边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更是激动得眼圈泛红，声音都带着颤音：“呜呜呜……我感觉我像是真的去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太美了！太真实了！观感、互动，所有的一切……绝无仅有！这绝对是划时代的技术！” “没错！划时代！如果这都称不上划时代，那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配得上这三个字了！” 另一个大哥抢过话筒，唾沫横飞。 “我跟你们说，之前网上那些猜测，都太保守了！实际体验，比宣传片里看到的，还要震撼一百倍！一千倍！” 周围还没能体验到的市民，听到这些堪称疯狂的赞誉，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神里羡慕嫉妒恨。 这些首批体验者的采访片段，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被各大媒体的记者火速剪辑，配上激动人心的标题，上传到了网络上。 一时间，整个互联网像是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彻底沸腾了！ “卧槽！真的这么牛逼吗？看他们表情不像演的啊！” “杭城这次是要逆天啊！这第二世界到底是什么神仙科技？” “我已经等不及了！明天！明天我一定要进去看看！” 当然，也有一些质疑的声音。 “吹吧，就继续吹！我就不信有这么玄乎的东西！” “呵呵，怕不是花钱请的演员吧？统一口径，夸得天花乱坠。” “坐等翻车！这种大规模活动，最容易出幺蛾子了！” 然而，当看到几乎所有从体验区出来的参与者，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衣着打扮，都给出如此近乎疯狂的好评时，这种质疑声很快就弱了下去。 能获得如此统一的炸裂级评价，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这些来自五湖四海，背景各异的体验者，全都被快抖或者杭城市府给收买了。 第二，就是这个所谓的第二世界超真实VR技术，真的牛逼到了突破天际，优秀到了领先全世界一大截，才能让所有体验过的人都心甘情愿地为它呐喊。 稍微动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第一种可能性有多低。 这次体验活动持续七天，每天光是官方放出的预约名额就有好几千个，七天加起来，总人数好几万。 这几万人来自全国各地，各行各业，里面不乏身家不菲的主儿。 想把这几万人都收买了，让他们统一口径说假话，那得花多少钱？ 天文数字都打不住！ 更何况，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一旦有一个人跳出来爆料，那整个项目都得玩完，杭城的脸面往哪儿搁？ 吴市长的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顾泽和他的快抖，也得跟着一起陪葬！ 所以，当那些带着体验者真实反应的采访视频，如同病毒般在网络上疯狂传播之后，那些原本在网上叫嚣得最凶的所谓爆料者、打假斗士，纷纷哑火了。 之前还在各个评论区上蹿下跳的账号，一下子都安静如鸡。 有人特意把新鲜出炉的采访视频，转发到那些人的评论区或者私信里。 结果发现，那些嘴硬的家伙，再也没有发过一条新的言论，仿佛集体人间蒸发了一样。 网络上的风向，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因为这些真实的体验反馈，发生了惊人的逆转。 期待值，彻底拉满！ 而这股堪称现象级的热潮，随着国庆黄金周的到来，更是被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今年的国庆假期，画风跟往年那是截然不同。 以往朋友圈里刷屏的，不是这里堵车就是那里人山人海的著名景点照片，大家讨论的无非是哪个5A景区又涨价了，哪个网红打卡地又翻车了。 可今年，嘿，邪了门了！ 所有往年的热门，什么故宫长城，什么西湖外滩，在一个地方的强势碾压下，全都黯淡无光，仿佛一夜之间集体过气。 这个地方，就是杭城！ 第二世界体验活动，不偏不倚，正好撞上了全国人民普天同庆的国庆长假。 这下可好，本来就有大把空闲时间的人们，彻底被引爆了！ 无论你打开哪个网站，点开哪个APP，哪怕是在讨论“豆腐脑应该是甜的还是咸的”这种宇宙终极难题，聊着聊着，话题总能九曲十八弯，最后神奇地拐到杭城的第二世界上面去。 “楼主说他家猫会后空翻？牛逼啊！有第二世界里的宠物真实吗？” “这道菜看起来好好吃！不知道第二世界里能不能尝到味道？” “明星又塌房了？嗨，有这闲工夫不如去抢个第二世界体验名额！” 诸如此类的歪楼评论，层出不穷，简直成了各大社交平台的一道奇景。 第一百八十九章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一批体验者的采访视频，在网上病毒式传播后，全国人民对第二世界的热情，已经不能用高涨来形容了，那简直是火山喷发！ 不少地方的网友，已经自发组织起来，在本地论坛、市长信箱疯狂刷屏，组团呼吁自家城市赶紧引进第二世界体验活动。 “X市人民请求出战！我们也要第二世界！” “市长大人，您看看人家杭城！再不努力，我们就要集体迁徙去杭城了啊！” 这下，全国各大城市的市府衙门可就坐不住了。 看着杭城那边风光无限，自家市民怨声载道，那心情，简直是五味杂陈，对杭城政府那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大家都是兄弟城市，你牛逼了我也沾光不是？ 恨的是，你他娘的这么牛逼，显得我们多无能啊！ 但形势比人强，再怎么羡慕嫉妒恨，也得厚着脸皮，陪着笑脸，拐弯抹角地向杭城那边打听消息，探探口风，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酸溜溜的讨好。 就连魔都市长老朱，朱镇峰，这位见过大风大浪的主儿，在亲自下场体验了一把第二世界后，整个人出来的时候，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几种情绪在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轮番上演。 他二话不说，一把拉住吴向前的胳膊，就撂下一句话：“老吴，下一批，下一批第二世界的体验活动举办地，必须有我们魔都！” 说完，连庆功宴的客套话都顾不上了，只是重重拍了拍吴向前的肩膀，便行色匆匆地带人返回魔都。 吴向前看着朱镇峰火急火燎离去的背影，心里乐开了花。 看那老朱的架势，显然是火烧眉毛地回去跟市里那帮大佬们商量，怎么把这能下金蛋的母鸡赶紧弄到自家地盘上。 与此同时，随着第二世界以不可阻挡之势火遍全国，它的研发公司——启航科技，也终于从幕后走向了台前，正式出现在了大众视野之中。 普通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还好，最多就是惊叹一下这家公司的牛逼，顺便在网上扒一扒这家突然冒出来的公司到底什么来头。 但那些嗅觉灵敏，早就摩拳擦掌，准备在第二世界这块巨大蛋糕上分一杯羹的各方势力，早就坐不住了！ 启航科技对外公布的联系电话，几乎在曝光的瞬间，就被打爆了！ 真正意义上的打爆！ 电话线路一直占线，好不容易打通了，也是客服人员忙得焦头烂额的声音。 快抖总部，现在也是启航科技临时运营中心，文思思和陈婉清这两个负责人，此刻正被潮水般涌入的电话折磨得快要原地飞升。 文思思一头火辣的红棕色卷发都快被自己抓成鸡窝了，她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拿着电话，对着话筒河东狮吼： “说了多少遍了！预约排队！合作洽谈请发邮件！本小姐现在忙得脚不沾地，没空跟你在这儿磨叽！” 挂断电话，她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几口。 旁边的陈婉清，虽然性格相对文静，但此刻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眼圈底下挂着浓浓的黑眼圈，声音沙哑地接着又一个咨询电话： “您好，启航科技……嗯，是的，第二世界是我们公司研发的……目前合作事宜，请您详细阅读官网公告，或者发送邮件至官方邮箱，我们会尽快给您回复……” 放下电话，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顾泽看着两个叫苦不迭的得力干将，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大手一挥：“顶不住就加人！客服团队再扩大三倍！不，五倍！” “务必保证每一个咨询都能得到及时回应，别怠慢了潜在的合作伙伴，钱不是问题，效率第一！” 其实，他自己的手机这两天也没消停过。 自从他启航科技幕后老板的身份，被一些有心人通过各种渠道挖出来之后，电话就跟催命符似的，一个接一个，响个不停。 对此，顾泽倒是沉得住气，无论对方是谁，来头多大，他都用一套标准话术来应对：“非常感谢您的关注。” “目前第二世界项目是启航科技与杭城政府深度合作的，所有商业拓展计划，都需要优先征询吴市长那边的意见。” “等我们和市府这边沟通确认后，会第一时间给您答复。” 想摘桃子？没那么容易！ 这项目能有今天，吴向前和杭城市府是出了大力气的，该有的尊重和利益必须给足。 再说了，把吴市长抬出来当挡箭牌，也能过滤掉不少不靠谱的合作意向。 他挂断一个据说是某省首富打来的电话，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手机屏幕上，又跳出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显示。 顾泽随手按了静音，将手机反扣在桌上。 什么，你问我什么时候去问吴市长？ 呵呵，等我先把这波热度再炒高一点，让那些人再急一急，到时候再去问，筹码才够大嘛！ 主动权，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至于什么时候才算是再急一急，什么时候的筹码才够大，顾泽心里跟明镜似的。 那当然是七天活动举办结束之后啦！ 现在跟吴市长提这茬？ 开什么玩笑！ 没看到现在整个杭城都快被人潮挤爆了吗？ 时代广场那边，据说连卖矿泉水的大爷都临时请了三个帮手，一天下来数钱数到手抽筋。 这种时候，吴向前别说批复什么商业拓展计划了，他恐怕连轴转得脚后跟都打不着后脑勺，光是维持现场秩序和接待各路神仙，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杭城这边热火朝天，有人笑得合不拢嘴，自然也有人愁眉不展，恨得牙痒痒。 比如，此刻的顾家老宅。 书房里，名贵的紫檀木书桌被顾天明拍得砰砰作响，他指着低头耷脑的儿子顾宇，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顾宇脸上了。 “我养你这个废物是干什么吃的！啊？！让你看个人都看不住！” “让你去打听点消息，结果呢？人家产品都他妈的发布了，轰动全国了！还跟杭城政府勾搭得严严实实！” “现在你告诉我，我怎么去给他使绊子？我拿头去搞破坏吗？！” 顾天明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原本梳好的头发都翘起来几根，脸色铁青。 第一百九十章混混误我！ 顾宇被骂得狗血淋头，心里也是憋屈得不行，小声嘟囔着反驳：“爸，这也不能全怪我啊……” “这两个月，我天天派人盯着启航科技那个破厂房，想看看顾泽那小子到底在捣鼓什么鬼东西。” “可他们那保密工作做得跟铁桶似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他越说越委屈，声音也大了起来：“我甚至找了几个小混混，大半夜偷偷摸摸爬上厂房外面的大树，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乾坤！” “结果呢？！”顾天明瞪圆了眼睛，显然对这个爬树的计划有所耳闻，但更关心结果。 顾宇脖子一缩，气势又弱了下去：“就……就试了一次，差点让人家保安当场逮住。” “后来再去，那几棵能看到里面的树，全他妈被启航科技的人给砍秃了！一棵不剩！” “废物！”顾天明又是一声怒吼。 顾宇缩了缩脖子，继续辩解道：“那些混混儿因为太紧张，也没看清楚太多东西，就急匆匆下来了。” “不过，不过有一点他们几个都一口咬定看到了，清清楚楚！” “是什么？！”顾天明追问，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墨镜！”顾宇斩钉截铁地说道，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们都说，厂房里好像堆了不少墨镜一样的东西！” 顾宇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脸懵逼。 他顾泽折腾出这么大动静，又是建厂又是招人的，难道就为了赶在夏天，多卖几副墨镜？ 这脑回路也太清奇了吧？ 但他还是把这个重大发现兴高采烈地告诉了顾天明。 顾天明听完，先是皱眉，随即也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哼，还以为他能搞出什么名堂。 原来是做墨镜这种小打小闹的玩意儿。 刚进实体行业，胆子还是太小，生怕亏本，所以选这种就算赔了也伤不到筋骨的生意。 父子俩当时还为此小小地庆祝了一下，认为顾泽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对他们顾家的产业构不成任何威胁。 然而，这两天，随着第二世界VR体验活动的火爆，那款极具未来感的VR眼镜的样式，也通过各种图片视频，在网络上铺天盖地地流传开来。 此刻，顾天明父子俩，正傻愣愣地看着平板电脑上，一个体验者戴着第二世界VR眼镜，满脸兴奋地接受采访的画面。 那VR眼镜…… 如果非要说的话，那玩意儿的整体轮廓，乍一看，是跟墨镜有那么一丁点儿相似。 顾天明的手指死死捏着平板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顾宇则是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仿佛被人扼住了脖子。 那股被人戏耍的憋屈，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狠狠地烫在父子俩的心口，堵得他们几乎要窒息，想咽都咽不下去！ 这……这就是那些小混混口中，言之凿凿的……墨镜？！ 顾天明感觉自己的血压在疯狂飙升，眼前阵阵发黑。 非要说像，确实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像，可这他妈的是VR眼镜！ 是引领时代潮流的高科技产品！ 跟街边十块钱三副的太阳墨镜，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是差了一个宇宙！ 蠢货！一群蠢货！ 顾天明此刻真想把顾宇连同那些看走眼的小混混，一起打包扔到钱塘江里喂鱼！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父子俩粗重的喘息声。 顾宇看着网上传得神乎其神的第二世界，再看看那些体验者头上戴着的，结构似乎并不复杂的VR眼镜，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眼神里难以置信。 这玩意儿……就这么个破眼镜，真能让人看到那么逼真的虚拟世界？ 这他妈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他蠕动了一下嘴唇，声音干涩地开口：“爸……这，这是不是顾泽那小子放出来的烟雾弹？故意找人演戏，忽悠咱们呢？就这么个……眼镜，能有那么神奇？” 顾天明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平板，闻言，只是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不然呢？” 他声音嘶哑地反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顾泽能骗我们，你觉得他能骗得了杭城政府？还是说，你觉得堂堂杭城政府，会联合他一个小瘪三，在这种轰动全国的事情上，演戏给我们所有人看？！” 顾宇被他爸这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下意识地猛摇头。 是啊……顾泽或许有胆子戏耍他们顾家，可他哪来的胆子，又哪来的本事，去戏耍整个杭城官方？ 除非吴向前那些人脑子全被门夹了，才会配合顾泽演这么一出弥天大戏！ 想到这里，顾宇最后的一点侥幸也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心的无力。 他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网络上关于第二世界VR体验设备的一切，都是真的！ 顾泽，真的搞出了一个王炸！ 顾宇只觉得嘴里像是塞了一把黄连，苦得他舌头发麻。 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声音带着绝望的颤音：“可……可是，爸，这怎么可能呢？” “他顾泽买下那个破厂房，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两个月啊！他怎么可能研发出这么……这么超前的高科技产品？” 他越说越觉得荒谬，忍不住拔高了声调：“你看网上那些分析，都说这玩意儿的技术含量，比国外那些巨头公司的实验室产品还要先进！” “这绝对不可能是从国外买来的技术，然后贴上他启航科技的牌子那么简单！” 顾天明阴沉着脸，眼神凝重到了极点。 这一次，他没有再骂顾宇废物，因为顾宇问到了点子上。 “你说的没错。”他缓缓点头，声音低沉得可怕，“这项技术……出现得太蹊跷了。顾泽背后，到底是谁？他到底是从谁手上，拿到的这东西？” 难道是京城那几家？ 不对，他们要是掌握了这种技术，早就自己跳出来抢占市场了，怎么可能便宜顾泽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亦或者，是某个隐世的科研天才？ 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和顾泽扯上关系？ 父子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﨔 第一百九十一章庆功宴 而就在顾家父子俩百思不得其解，如坠冰窟的时候。 造成他们这一切苦恼的始作俑者——顾泽，正春风满面地和吴市长等一众杭城要员，在时代广场临时搭建的贵宾休息室里举杯庆祝。 不过，考虑到第二世界VR体验活动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尚未完全结束，大家杯子里装的，都是主办方精心准备的西湖龙井。 以茶代酒，算是简单地庆祝一下活动到目前为止的顺利进行。 体验者的反馈，也如同雪片般汇集而来，绝大多数都是赞不绝口，比他们预想中最乐观的情况，还要好上不少。 吴向前红光满面，端着精致的青瓷茶杯，笑呵呵地对身旁的顾泽说道：“顾老弟啊，你这次可真是给咱们杭城，给咱们国家都长脸了！” “看来，这次的第二世界体验活动，基本上可以确定能够圆满成功了！” 吴向前放下茶杯，语气里带着几分庆幸：“这一切，都多亏了你们启航科技的产品质量过硬啊！” “说实话，活动开始前，我都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预备着会有一些设备出故障，或者体验者出现不适反应。” “我还特地从市局和医院调了一批精干人手，专门负责处理突发状况，安抚体验者的情绪。” “结果你猜怎么着？嘿，到现在为止，这批人连个用武之地都没有！一个个闲得都快在旁边斗地主了！” 吴市长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心情显然是极好。 吴市长爽朗的笑声在休息室里回荡，顾泽脸上也带着微笑，他端起面前的青瓷茶杯，对着吴向前等人虚敬了一下，语气诚恳： “吴市长您这可就太捧我了。” “启航科技只是负责把产品做好，这次活动能如此顺利，还得归功于您和市里各位领导的英明指挥，以及所有一线工作人员的辛勤付出。” “组织这么大规模的活动，还要在全国各地来人的巨大压力下，维持整个杭城的正常运转，这才是真正了不起的本事，您和大家才是最大的功臣。” 吴向前听着顾泽这番话，心里熨帖得很，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真切。 他摆了摆手，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芒：“顾老弟啊，你啊，就是太谦虚了！” 吴向前在心里门儿清。这次的第二世界体验活动，杭城政府确实是下了大力气，从场地安保到后勤宣传，哪个环节不是他亲自盯着？ 可话说回来，这些活儿，换了国内任何一个一线城市，只要肯下本钱，基本都能办到，无非是办得好与差的区别。 但，要是没了启航科技，要是没了顾泽这小子手里那划时代的VR技术，这活动还举办个屁啊！ 别说轰动全国了，连个水花都未必能砸出来！ 所以，谁才是这次活动中真正不可或缺的那根定海神针？ 答案不言而喻。 这启航科技，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凤凰！ 而且还是能引领未来科技潮流的凤凰！ 绝对不能让它飞走了！ 吴向前早就打定了主意，在活动筹备期间，他就已经暗中跟市里几个关键部门的头头脑脑们都通过气了： 启航科技那边，只要提出的要求不是太过离谱，一律绿灯，全力满足！ 务必把这家公司，把顾泽这个年轻人，牢牢地摁在他们杭城的地界上！ 现在这第二世界体验活动，说白了，也就是一道开胃小菜，真正的大餐还在后头呢！ 吴向前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休息室的墙壁，看到了一个无比辉煌的未来。 等到VR设备彻底普及，家家户户都离不开的时候，他们杭城，完全有希望打造出世界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虚拟城市！ 虚拟杭城！ 这个名号一旦打出去，那可就是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全世界独一份！ 到时候，每年得有多少人为了体验虚拟杭城的奇妙而来？ 在虚拟世界里把西湖美景、灵隐古刹逛了个遍，自然就会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亲眼看看真实的杭城究竟有多美。 亲身体验漫步苏堤白堤，感受湖光山色，呼吸带着龙井茶香的空气，这些，可是冰冷的虚拟数据永远无法替代的真实感受！ 单单是旅游这一项带来的收入，就足以让杭城的经济再上一个大台阶。 想到这里，吴向前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几乎要咧到耳根子去了。 更别提城市整体形象和国际声誉的巨大提升，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更多优质资本对杭城的青睐！ 那滚滚而来的投资，想想都让人激动啊！ 甚至，吴向前的脑海里偶尔会冒出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 他们杭城，是不是有机会在未来的东南沿海经济格局中，跟那个一直以来的老大哥魔都，掰掰手腕，换个座次？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划过，瞬间让他心跳都漏了半拍。 不过，他很快就强行把这个过于激进的想法给压了下去。 不行不行，现在想这些还太远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第二世界这个项目彻底稳固下来，把启航科技这颗摇钱树牢牢看住！ 喧嚣的庆功宴总有结束的时候，当顾泽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回到西湖边那栋属于自己的别墅时，已经是深夜了。 他将自己重重地抛进客厅里那张宽大柔软的真皮沙发中，身体瞬间被舒适的触感包裹。 这几天连轴转，各种会议、应酬、还要时刻关注活动现场的动态，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现在总算是尘埃落定，可以暂时清空大脑，彻底放松下来了。 这么一放松，大脑像是被抽空了所有杂念，沉甸甸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竟真的在这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连个梦都没做。 直到一阵轻柔的呼唤在耳边响起，伴随着肩膀被轻轻推了推。 “顾哥？顾哥？醒醒。” 一个带着几分熟悉，又略显清脆的女声。 顾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适应了好几秒才看清眼前的人。 灯光下，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映入眼帘，正是负责打理这栋别墅日常起居的年轻女孩，楚月。 﨔 第一百九十二章vr落户别墅 楚月穿着简单的家居服，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后，正微微弯着腰，一双明亮的眸子带着几分关切看着他。 “要不要回房间睡？在沙发上睡容易着凉。”楚月见他醒了，声音放轻柔了些，带着嗔怪。 顾泽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撑着沙发扶手坐直了身体。 这一觉睡得虽然不算长，但似乎把前几天的困乏都驱散了不少，头脑也清醒了许多，只是喉咙还有些干涩。 他甩了甩头，脸上露出一抹略带歉意的笑容：“哦，楚月啊，不好意思，太累了，不小心就睡过去了。” 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楚月，带着几分轻松地问道：“对了，体验活动的门票，你抢到了没有？我记得你之前还念叨着想去看看呢。” 楚月听顾泽这么一问，精致的下巴微微一扬，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那叫一个娇俏。 她双手往纤细的腰肢上一叉，语气里满是自豪：“切，本姑娘用得着跟他们抢那些名额吗？顾大老板，你是不是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了？嗯？” 顾泽微微一怔，随即脑中灵光一闪，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 “哦！对对对！” 他一拍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看我这记性，最近忙得跟陀螺似的，竟然把这茬给忘了！答应过你在别墅里也装一套VR设备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带着几分弥补的意味，赶紧接着问道：“那……孙勇那边，应该已经派人过来把设备安装好了吧？” 楚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像偷吃了三斤蜂蜜的小狐狸，得意洋洋地晃了晃小脑袋，两只马尾辫也跟着一甩一甩的。 “嘻嘻，算你还有点良心，没忘干净！” 她清脆地说道，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欢快：“就在今天呢，你早上刚出去没多久，启航科技的工作人员就提着几个看起来就很高级的箱子上门了。” 她顿了顿，绘声绘色地继续道：“我让他们把设备直接装在了你之前那个专属体验屋里。” “别说，那些小哥动作还挺麻利的，几下摆弄，这里插根线，那里对个角度，再调试调试，前后也就半个多小时吧，轻松搞定！比装个空调还快！” 说着，她伸出白嫩的小手，一把拉住了顾泽的手腕，眼神亮晶晶的：“走，我带你去看看！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从柔软得能把人陷进去的沙发上起身，顾泽便随着楚月轻快的脚步，穿过宽敞明亮的客厅，来到了别墅那间曾经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专属体验屋。 推开那扇厚实的隔音门，里面的景象果然焕然一新。 原本空旷的房间中央，以及几个关键的角落，都摆放着几台造型略显科幻的黑色扫描设备。 而在旁边的一张红木小桌上，则整齐地摆放着几副崭新的第二世界VR眼镜，和之前在时代广场展示的那些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更加精致一些。 顾泽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他转头看向身旁一脸兴奋，眼睛里几乎要冒出小星星的楚月，故意拉长了声音调侃道： “可以啊，设备都装好了。那我回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戴着头盔在里面嗷嗷叫，或者上蹿下跳呢？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我还以为你会直接住里面呢。” 楚月俏皮地耸了耸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带着几分无奈，仿佛刚刚从一场美梦中醒来。 “切，你以为我不想啊？” 她撇了撇嘴，小脸惋惜：“工作人员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迫不及待地钻进去开始玩了！那感觉……啧啧，简直了！比坐过山车还刺激，比看IMAX电影还真实！” 她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似乎还在回味当时的新奇。 “我跟你说，我连午饭都忘了吃！完全沉浸进去了，感觉时间一下子就飞过去了！一直从上午玩到傍晚，足足六七个小时才依依不舍地退出来。” 楚月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又夸张地揉了揉眼睛，苦着一张小脸道：“没办法呀，实在是太饿了，肚子都咕咕叫得像打雷一样了。” “而且，也不能一整天都泡在里面吧？看得我眼睛都快累抽筋了！感觉眼珠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顿了顿，煞有介事地补充了一句，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再好玩的东西，也得悠着点，不然身体可吃不消。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变成第一个因为玩VR玩到虚脱的倒霉蛋！” 顾泽仔细打量了她几眼，发现这丫头的眼睛确实有些微微泛红，眼白上还带着几丝血丝，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这VR眼镜呈现出来的，终究还是基于视觉的幻象，长时间盯着屏幕，对眼睛的负担确实不小。 当然，也可能是楚月这丫头玩得太投入，兴奋过头，连眨眼和中途休息都给忘了。 这种玩法，就算是在现实里长时间盯着电脑或者手机屏幕，眼睛也照样受不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戏谑地说道：“这下长记性了吧？就算再怎么好玩，也得注意时间，劳逸结合。不然啊，最后吃苦头的还是你自己。” “唉……” 听到顾泽说好玩，楚月却幽幽地叹了口气，小脸蛋上刚刚的兴奋劲儿也消散了不少。 她嘟着小嘴，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好玩是好玩啦，可……跟之前那个力反馈装置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意思嘛！” “那个才叫真正的身临其境！” “既有超真实的画面，又有拳拳到肉的力度反馈，那体验感，简直拉满了！而且，而且还有那个超级好玩的飞行格斗游戏《天下第一》可以玩呢！” 顾泽闻言，身躯微微一震，如同被一道电流击过！ 楚月这丫头，不提这茬，他差点都快忘了！ 之前他确实把相关的技术资料和原型机都交给了军方那边。 但是……商用的技术手册和详细的制造图纸，他好像还一直压在手里，没来得及交给启航科技的方教授和孙总工他们！ 方教授他们，估计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有这么个更牛叉的玩意儿存在呢！ 﨔 第一百九十三章脸红与脸青 顾泽转念一想，最近这段时间，启航科技上上下下，从方教授到普通的技术员，都因为杭城这次的第二世界体验活动忙得脚不沾地，连轴转了好几个星期。 就算他提前把力反馈装置的技术资料给过去，他们恐怕也没那个精力分神去研究。 想到这里，顾泽心中的那点愧疚感总算减轻了不少。 他看着楚月那副眼巴巴，满是期待的小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温和地说道：“既然你这么想玩《天下第一》，那这样……” 他沉吟片刻，继续道：“我回头就把那套力反馈装置的制作图纸和技术参数，用邮件发给方教授。” “让他先组织人手研究研究，看看以启航科技目前的技术储备，能不能把这玩意儿给捣鼓出来。” “要是能行，就让他们先做一台出来，咱们自己先体验体验。” “要是暂时有困难，造不出来，那我也没办法，只能等以后启航科技的产线升级改造之后再说了。” 楚月一听这话，原本还有些黯淡的眸子瞬间就亮了起来，像是黑夜里骤然点亮的星辰！ “真的吗？太好了！顾泽你真好！简直太帅了！” 她兴奋地欢呼一声，想都没想，直接张开双臂，一把就抱住了顾泽的胳膊，用力地晃了晃，像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猫咪。 等她这股兴奋劲儿稍稍过去，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动作有多么亲昵。 楚月那张粉嫩的俏脸，唰的一下就变得红扑扑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热度直往上涌。 她触电般忙不迭地松开了抱着顾泽胳膊的双手，然后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把两只手背到身后，手指用力地扭在一起，低垂着小脑袋。 根本不敢去看顾泽的眼睛，耳根都红透了。 顾泽看着楚月这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心里只觉得好笑。 从头到尾，他自己可什么都没做，真要说起来，主动的是这丫头，怎么反倒是她先害羞得不行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开口：“咳，那个……楚月啊，今天这阳光可真不错啊！” 楚月还低着头，耳朵尖红得能滴出血来，听到顾泽说话，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也不管他说的是什么，连忙跟着点头附和： “嗯嗯！是啊是啊，今天阳光是挺好的，特别适合晒衣服！” 说完她还用力点了点头，好像要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顾泽再也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 他伸手指了指外面，早已是墨黑一片，月亮都挂上中天了。 “我说楚大小姐，你哪只眼睛看到阳光不错了？还有，你晒的衣服呢？我怎么一件都没瞧见啊？” 楚月：“……” 她顺着顾泽手指的方向，呆呆地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脑子这才嗡的一下反应过来。 自己又被耍了！ “你——！” 楚月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这次是又羞又气，她狠狠地跺了跺脚，鼓着腮帮子瞪着顾泽，强撑着说道： “我、我说的是白天！白天阳光就是好！你早上没看到吗？哼！” 顾泽见她那张嫩脸蛋都快能煎鸡蛋了，知道再逗下去怕是真的要恼羞成怒，连忙举手投降，连连点头：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白天阳光普照，万里无云，特别适合晒被子！” 楚月这才感觉脸上的热度稍微降下去一些，但还是有些不自在。 她偷偷抬眼瞟了顾泽一下，见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又赶紧低下头，小声咕哝着转移话题： “那……那你还不赶紧把力反馈装置的图纸发给方教授！再磨磨蹭蹭的，小心我真的生气了哦！” 说到最后，她还自以为很有气势地挥了挥小拳头。 顾泽笑着摇了摇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 “早发过去了，在你还研究今天阳光好不好的时候。” 他顿了顿，看着楚月重新亮起来的眼神，还是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也别抱太大期待，那套装置里面，有些核心的材料，比如你说的那个能模拟触感的，市面上根本没有，属于新材料范畴，得按照流程一步步研发、测试、再到量产，没那么快的。” “啊？新材料？” 楚月嘟了嘟小嘴，显然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很快又兴奋起来。 “就是那个……那个像海绵一样，又不像海绵的东西吧？” “我记得第一次接触到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呢！软软的，按下去还有弹性，但它又能模拟出各种不同的触感，真的太神奇了！” “我戴上VR眼镜，配合那个装置，真的以为自己摸到了粗糙的岩石，还有飞行的时候，风吹过身体的感觉……天呐，太真实了！” 她越说越激动，眼睛里闪烁着的全是向往的光芒。 “顾泽，现在光是一个第二世界VR体验，就已经把整个互联网都给引爆了，不知道多少人做梦都想体验一下。” “要是……要是把那套力反馈装置也推广出去，我简直不敢想象，那些人会疯狂成什么样子！” 顾泽心中也是一片火热。 VR眼镜，加上力反馈装置，这两样东西任何一样拿出来，都足以颠覆一个时代。 如今，它们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几乎可以预见，用不了多久，他顾泽的名字，将会响彻全国，乃至全世界。 首富？或许也只是个起点罢了。 而就在顾泽畅想未来蓝图的同时，杭城，顾家老宅的书房内，气氛却是一片凝重。 顾天明死死地盯着屏幕上时代广场人声鼎沸的直播画面，那一张张兴奋到扭曲的脸孔，仿佛都在无声地嘲笑着他。 他的脸色，也随着镜头的切换，变得越来越阴沉，几乎能滴出水来。 “爸，”一旁的顾宇看着父亲铁青的脸色，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的情况，您也看到了。” “顾泽那小子，已经成了杭城政府眼里的香饽饽，吴向前那些人，估计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宝贝着呢。咱们之前那些小动作，现在恐怕是没法再用了，不然……只怕会引火烧身。” 﨔 第一百九十四章无可奈何 顾宇的话，像是一根针，狠狠扎在顾天明心上。 引火烧身？ 他顾天明什么时候怕过这个！ 可偏偏，顾宇说的又是事实。 顾天明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胸腔里一股暴虐的怒火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曾几何时，他顾天明，在整个杭城跺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 谁敢不给他三分薄面？ 可现在，他那个逆子，那个被他扔在福利院十几年的野种，声势竟然已经丝毫不弱于他！ 甚至……他现在还真的不敢轻易去碰顾泽，反倒像是被那小子压了一头！ 这种感觉，让顾天明憋屈到了极点，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痛难当。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一种不顾一切，直接派人把顾泽那个小畜生从这个世界上抹掉的冲动！一劳永逸！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顾天明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杀气，让一旁的顾宇如坠冰窟。 他看着父亲那双凶光毕露的眼睛，心脏一抽，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爸……爸这眼神，不会是真的想…… 顾宇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得一个激灵，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他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爸，您……您该不会是在想用什么极端的办法吧？” “那、那个……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到处都是监控，警察的手段也越来越高明，万一……万一留下什么蛛丝马迹，那可就……” 他不敢再说下去，生怕刺激到已经处在爆发边缘的父亲。 顾天明忽地转过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顾宇脸上，那目光阴鸷得吓人。 “哼！这些东西，用得着你来教我？”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沙哑低沉。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杀意，语气稍缓，但依旧冰冷：“我们现在，充其量也就是暂时奈何不了那个逆子，摸不清他的底细罢了！” “还远远没到被他压得喘不过气的地步！我顾天明，还不至于蠢到选择那种鱼死网破的手段！” 顾天明眼神闪烁，像是在说服顾宇，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大不了，以后少招惹他就是了。他现在蹦跶得欢，背后有吴向前那些人撑腰，但想反过来对付我顾天明，他还嫩了点！他有什么办法？” 这话，顾天明说得斩钉截铁。 这是他身为杭城老牌巨头的自信，也是他最后的底气。 他在杭城经营了几十年，从政到商，人脉关系盘根错节，深厚到了什么地步，岂是那个黄毛小子能想象的？ 可惜顾天明那点最后的底气，在第二世界掀起的滔天巨浪面前，显得有些可笑。 国庆的喧嚣热闹转瞬即逝，杭城的第二世界线下体验活动，也在一片赞叹声中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市府大楼的会议室里，气氛热烈。 吴向前满面春风，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同志们啊，这次第二世’的体验活动，咱们杭城，打了个开门红！漂亮！非常漂亮！” 掌声雷动。 吴向前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但是，高兴归高兴，咱们可不能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VR设备的全面推广工作！” 他眼神扫过在场的各部门负责人，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咱们杭城，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只螃蟹，味道鲜美得很呐！” “但后面的追兵，可都瞪大了眼睛瞅着呢！咱们绝不能有丝毫松懈，被其他城市赶上来，那我们前期的努力，可就白费一半了！” “我已经跟启航科技的顾泽同志打过招呼了，”吴向前话锋一转，带着得意，“VR设备前期的产能，必须优先供应我们杭城！” “而且，我已经向上面递交了申请，把咱们杭城，作为全国第一个全面普及虚拟技术的试点城市！” “到时候，各个部门，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谁也别掉链子！这可是咱们杭城弯道超车的绝佳机会！” 吴向前在会议上意气风发地描绘着杭城的美好蓝图。 而他口中的关键人物顾泽，此刻却在启航科技的总裁办公室里，正对着一堆文件忙得焦头烂额。 办公室的门被轻叩两声，不等顾泽应声，方教授已经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表情略显局促的孙勇孙总工。 “顾老板，忙着呢？” 方教授的语气带着几分揶揄，眼神却锐利得很，仿佛能看穿人心。 顾泽停下手中飞速敲击键盘的手，连忙起身，脸上挤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方教授，您怎么来了？快请坐！孙总工，也坐。” 他指了指会客区的沙发。 方教授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在沙发上坐下，目光灼灼地盯着顾泽，开门见山：“顾老板，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段时间，合作得应该还算愉快吧？” 顾泽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忙不迭点头：“那是自然，方教授您是咱们启航科技的定海神针，有您在，我这心里踏实多了。” 方教授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愉快是愉快，可顾老板你，不地道啊。” “有些事情，到现在都一直跟我们藏着掖着，咱们彼此之间的信任呢？” 这话一出，顾泽额角那刚因起身动作稍缓的汗，又细细密密地渗了出来。 他干笑一声：“方教授，您这话……从何说起啊？我顾泽对您，那可是掏心掏肺，绝无半点隐瞒啊！” 方教授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端起桌上楚月刚送进来的茶，慢悠悠呷了一口，眼神瞥向一旁如坐针毡的孙勇：“老孙，你跟咱们顾大老板说说，我指的是什么。” 孙勇被点名，脸上露出尴尬的苦笑。他偷偷觑了一眼顾泽的脸色，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方教授，心里直打鼓。 这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方老是技术大牛，脾气也牛，顾总是年轻有为，手段也高，他一个小小的总工程师，夹在中间可太难了！ 﨔 第一百九十五章方教授脑补 顾泽见孙勇面露难色，目光转向他，语气温和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孙总工，方教授说的是什么事，你直说无妨。咱们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不能摊开来说的？” 孙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这才看着顾泽，硬着头皮开口道：“顾总，方教授……方教授他老人家，指的应该是您之前发给我们的那套……力反馈装置的图纸。” 顾泽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方教授是在不满这个。 他心中一定，脸上露出笑容，对上一次性说道：“方教授，您这可真是误会我了。我啊，绝对没有故意瞒着你们的意思。” 方教授镜片后的眼睛微微一眯，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双臂抱在胸前，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哦？误会？那我倒要看看，顾大老板你打算怎么给我老头子解释解释。”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压迫感：“这力反馈装置，其技术含量，某些方面甚至比VR本身还要高深复杂！” “偏偏，它跟你的第二世界VR眼镜，简直是天作之合，搭配得严丝合缝！” “你告诉我，这两个核心技术，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不是配套研发的？” “顾泽，这话，你自己信吗？糊弄鬼呢！” 顾泽心里暗骂一声，脸上却依旧努力维持着镇定，准备好的说辞在舌尖滚了滚，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方教授话锋一转，叹了口气。 “唉，”方教授摇了摇头，表情似乎缓和了些，“其实，你小子心里那点小九九，我也大致能猜到一些。” “无非是想先易后难，先把VR眼镜这个相对容易被市场接受的东西推出来，等第二世界站稳了脚跟。” “再把力反馈这种更硬核的设备逐步放出来，免得一步到位，把普通消费者给吓跑了，也给产能造成太大压力。” 方教授说到这里，又带上了几分不满：“思路是没错，可你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滴水不漏了！” “连我们这些深度参与核心研发的人，你都要藏着掖着，生怕我们多知道一点似的！” “顾泽啊顾泽，咱们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顾泽听着方教授这一番脑补分析，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张了张嘴，原本在肚子里打了一百遍草稿的，什么意外获得的技术碎片、碰巧发现的旧日研究资料之类的瞎话，此刻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方教授，竟然自己给他找了个完美的理由！ 而且，这个理由，听上去比他自己编的那些，还要可信得多！ 他还能说什么？ 姜还是老的辣啊！ 方老这脑补能力，不去写小说都屈才了！ 顾泽目瞪口呆，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大腿： “啊……这……方教授，您……您真是明察秋毫！您说得对！太对了！我……我糊涂啊！” 他表情诚恳无比，就差指天发誓了：“您教训的是！我确实不该瞒着您和孙总工。” “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早就合作得这么深入了，这点技术细节，哪儿还差这点秘密啊！这不是显得我顾泽太小家子气了嘛！” 顾泽越说越顺溜，仿佛方教授刚才那番话，就是他真实的想法： “再说了，方教授您的团队，还有孙总工带领的工程部，那都是我顾泽绝对信得过的心腹干将！” “都是自己人，我怎么可能担心技术会从你们这里泄露出去呢？绝对不可能！” 方教授那张一直紧绷着的脸，在听到顾泽这番肺腑之言后，像是冰雪消融一般，嘴角咧开，最后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小子！你能这么说，就够了！” 方教授指着顾泽，笑得前仰后合：“我本来也没真生你的气！就是你小子，每次出手都这么石破天惊，动静搞得太大，给我这把老骨头都吓了一跳！” “我寻思着，怎么着也得找个机会，反过来吓唬吓唬你，找回点场子不是？” 一旁的孙勇，也适时地咧嘴笑了起来，脸上的局促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带着点后怕又有点好笑地说：“顾总，您可不知道，刚才方老让我配合他，板着脸，可把我给累坏了！” “那气氛，我大气都不敢喘！好在啊，我知道方老就是想跟您开个玩笑，逗逗您，不然我刚才真得提醒您了！” 顾泽也是哭笑不得，闹了半天，是这老顽童故意给自己下的套呢！ 不过，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长舒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方教授，您这玩笑开的，差点把我心脏都吓停了！下次您可悠着点，我这年轻人，也经不起您这么吓啊！” 玩笑过后，办公室的气氛彻底轻松下来。 方教授喝了口茶，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惊叹： “说真的，顾泽，你小子到底是从哪儿捣鼓出这么厉害的技术？ 先是第二世界那套几乎以假乱真的VR系统，现在又是这套远超时代水平的力反馈装置。 这两样东西，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够一个顶尖科研机构吹嘘好几年的了。 偏偏在你这里，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而且，据我所知，外界对这两项技术的研发过程，几乎是一无所知，没有任何风声走漏。 这份保密能力，简直堪比国家级的绝密项目了！ 我实在是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机构，能在悄无声息之间，同时研究出两款如此跨时代的技术？” 顾泽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神中闪过些许复杂。 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总不能说，这些都是来自未来的馈赠吧？ 方教授何等人物，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 他看到顾泽面露难色，立刻就明白了这小子肯定有难言之隐。 他摆了摆手，哈哈一笑，主动岔开了话题：“行了行了，当我没问！” “老头子我就是一时感慨，没有想探究你小子秘密的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强求不得。” 﨔 第一百九十六章故人来电 方教授端起茶杯，神情变得有些悠远，带着几分向往： “说实话，顾泽，能在我这把年纪，还能亲自动手参与到这些领先了整个时代的先进技术的研发过程中，我方某人，已经感到三生有幸了！真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激动：“尤其是在你这里，在启航科技，我有一种……一种亲手参与创造一个全新时代的强烈感觉！”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我手底下带的那些研究生、博士生，你没看他们最近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睛里都放着光！天天泡在实验室里，撵都撵不走！” “那种看着整个世界，因为自己的努力，在自己手中一点一点变得更美好的感觉，太美妙了！千金不换！” 顾泽静静地听着，方教授的话语，也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是的，一个全新的时代，正在由他亲手开启！ 办公室里的气氛热烈而真诚，又聊了几句后，方教授那颗搞科研的心就彻底按捺不住了。 在他看来，跟顾泽在这儿掰扯些有的没的，简直是浪费生命！ 实验室里那份力反馈装置的图纸，每一个线条，每一个参数，都像是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那精妙绝伦的设计，才是他现在最渴望探索的宇宙！ “行了行行，顾小子，不跟你多聊了！” 方教授忽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像是屁股底下装了弹簧：“我得赶紧回实验室去！那图纸，我还有好几个地方没琢磨透呢！老孙，走了走了，别耽误工夫！” 孙勇也赶忙起身，对着顾泽歉意地笑了笑，紧跟着方教授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办公室。 顾泽看着两位技术大拿火急火燎离开的背影，再看看空荡下来的办公室，忽然觉得自己杵在这儿，好像有点多余。 人家都去为改变世界而奋斗了，他这个甩手掌柜，是不是也太清闲了点？ 顾泽摸了摸鼻子，非常自觉地也起身，离开了启航科技这处散发着拼搏激情的地方。 他溜达着往外走，嘴里还小声嘀咕：“加油吧，同志们！世界的未来就靠你们发光发热了！至于我嘛……嘿嘿，先回去补个觉，睡个大懒觉再说！” 顾泽刚回到西湖别墅，屁股还没在沙发上坐热呢，手机就响了。 他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顾泽随口应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谄媚，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声音：“喂？是……是顾总吗？” 顾泽眉头一挑。 “我是李胜利啊！顾总，您还记得我吗？” 李胜利？ 顾泽愣了一下，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想起来。 李胜利？这孙子，不是之前那两家小破工厂的老板之一嘛！ 当初一个个爱答不理，现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泽心里冷笑一声，语气却没什么波澜：“哦，李老板啊，有事？” 现在打电话过来…… 哼，肯定是看到第二世界火了，启航科技现在风头无两，想来抱大腿，分一杯羹了？ 不，是连汤都想抢着喝！ 现在才想起来，不觉得太晚了吗？ 早干嘛去了！ 电话那头的李胜利似乎没听出顾泽语气里的冷淡，依旧陪着笑脸： “哎，顾总，是这样，不知道顾总您现在有没有时间？能不能耽误您几分钟宝贵的时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顾泽可没那么多耐心跟他磨叽：“我忙得很！” 李胜利被噎了一下，连忙道：“哎哎，顾总您别生气。” “是这样的，之前呢，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鼠目寸光，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怠慢了顾总您。” “我这心里啊，一直过意不去，希望顾总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哈！” 顾泽听着这套嗑，嘴角撇了撇。 现在知道来巴结了？ 晚了！ “说完了？”顾泽淡淡地问，“说完我挂了。” “别别别！顾总，顾总您先别挂！” 李胜利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生怕顾泽真把电话挂了，连忙把真实来意秃噜了出来：“我是想问问，顾总您……您那边的VR设备，生产线还够用吗？” “我知道，这次杭城国庆体验活动这么成功，vr设备肯定订单爆满！”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启航科技的产能暂时跟不上，我们厂子，还有老唐他们厂子，都可以帮忙！” “我们有现成的生产线，熟练工也不少，绝对能帮顾总您一起度过这个难关，保质保量完成订单！” 呵，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什么一起度过难关，不就是眼红订单，想过来分一杯羹嘛！ 还说得好像我占了你们多大便宜似的！ 当初求你们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积极？ 现在看我起飞了，就想来蹭顺风车？门儿都没有！ 顾泽心里冷笑连连，嘴上却是不带丝毫情绪地说道：“李老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们启航科技的VR设备，对生产线的精度和工艺要求极高，不是随便什么厂子都能生产的，必须是我们启航科技自主研发的专用生产线才能达标。” 顾泽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直接把李胜利最后那点念想给掐断了： “再说了，杭城市府那边对第二世界项目非常重视，吴市长亲自协调，已经在帮我们启航科技大力扩展生产线了，产能问题，暂时还轮不到外人来操心。” “所以，李老板，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订单就不必了。” 说完，顾泽都懒得听李胜利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想捡便宜？ 下辈子吧！ 顾泽挂了电话，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李胜利？跳梁小丑罢了。 还想来分一杯羹？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他手指在屏幕上随意划拉几下，找到那个刚刚通过话的陌生号码，毫不犹豫地点了拉黑。 跟这种趋炎附势的墙头草多费一句口舌，都是在浪费他宝贵的睡眠时间。 而电话的另一头，杭城某间烟雾缭绕的私人会所包厢内，李胜利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靠在沙发上，脸色比墙壁还白。 﨔 第一百九十七章丧家之犬 旁边，一直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唐山川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试探着问：“老李，怎么样？顾……顾总他怎么说？” 李胜利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完了……全完了……” 他慢慢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唐山川，脸上满是苦涩：“顾泽那小子……他根本就没给我们留一点余地。” “我好话说尽，差点头都磕到地上去了，他……他就那么挂了……” 早知道他这么难缠，当初就是顾天明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敢去招惹顾泽啊！ 唐山川一听这话，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脸上的肥肉因为愤怒而抖动着。 他死死盯着李胜利，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那现在怎么办？就这么等死？” 李胜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里带着颤抖：“老唐，听我一句劝。趁着现在，咱们和顾泽的这点破事还没闹得人尽皆知，赶紧……赶紧想办法脱身吧。” 他环顾了一下这间曾经象征着他们身份的豪华包厢，眼神中满是恐惧，“再待在杭城，我怕……我怕咱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泽现在是吴市长眼前的红人，启航科技更是如日中天，整个杭城谁敢不给他面子？ 他们这种得罪过他的人，以后在杭城还想有立足之地？ 简直是痴人说梦！ 李胜利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壁虎尚且知道断尾求生，我们……我们也只能这样了。” “把手头的产业尽快处理掉，能变现的都变现，然后……离开杭城，去别的城市，兴许还能有条活路。” “不然，等顾泽腾出手来，或者等我们的事迹传开，那些想巴结他的人，还不把我们往死里踩？” “妈的！”唐山川听到这里，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他突然抓起茶几上的青瓷茶杯，狠狠地朝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砸了下去！ 啪嚓！ 茶杯应声而碎，滚烫的茶水和碎瓷片溅了一地。 “顾天明！顾宇！都他妈是这对挨千刀的父子！” 唐山川胸膛剧烈起伏，脖子上青筋暴起，指着空气破口大骂： “要不是他们当初在背后煽风点火，说什么顾泽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瘪三，启航科技就是个空壳子，老子会被猪油蒙了心，去得罪这么一尊活菩萨？！” 他越想越气，一脚踹在茶几上，实木的茶几发出沉闷的响声：“现在好了！人家顾泽成了杭城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吴市长都得捧着他！” “我们呢？我们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顾天明，你个老王八蛋，你把老子害惨了！” 李胜利看着暴怒的唐山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疲惫：“老唐，事已至此，骂他们又有什么用？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顾天明想用我们来恶心顾泽，结果呢？人家顾泽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反倒是我们自己，被碾得粉身碎骨！”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过，顾天明也别想太得意。” “他跟顾泽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以顾泽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将来他们之间，肯定还有得斗呢！” “咱们啊，就等着看好戏吧，看看到底是谁能笑到最后，谁先被对方给按死！” 唐山川听了李胜利的话，胸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眼中的恨意却更加浓烈。 他咬着牙，恶狠狠地点了点头：“对！你说的没错！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我们现在就走，立刻离开杭城这个是非之地！” “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就等着看他们狗咬狗，最好斗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才好！” 对于顾天明和顾泽，唐山川此刻是恨到了骨子里。 若不是他们，自己何至于如此狼狈，像条丧家之犬一样逃离自己经营多年的杭城？ 但他心里也清楚，无论顾天明还是顾泽，都不是他现在能惹得起的存在。 报复？那更是天方夜谭。 他只能将这满腔的怨毒深深埋在心底，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诅咒着，期盼他们能早日互相毁灭。 唐山川和李胜利正琢磨着怎么卷铺盖滚蛋，杭城市政府大楼里，吴向前的办公室却是另一番景象，一场关乎未来的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宽敞明亮的市长办公室内，吴向前刚放下手中的一份文件，秘书小陈就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收到的传真。 “吴市长，有份来自境外的合作意向书，指名要和您谈。”小陈的语气兴奋。 吴向前接过传真，视线落在页眉那串熟悉的鹰文上——蓝海科技公司（Blue Ocean Technology）。 他眉毛轻轻一挑。 嗬，这些鹰酱的鼻子可真够灵的！ 第二世界体验活动才刚落幕几天，他们就火急火燎地找上门来了？ 这速度，啧啧。 吴向前嘴角浮现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些跨国科技巨头，一个个都精明得跟猴儿似的，嗅到一点肉腥味就想扑上来分一杯羹。 不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上面既然把杭城定为第二世界的全国唯一试点城市，跟这些国际大公司打交道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早晚都得来，现在主动送上门，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以后啊，这样的国际交流只会越来越多，杭城，要的就是这个国际范儿！ 吴向前心里跟明镜似的，对眼下的局面早有预案。 他把传真往桌上一放，语气平静地对秘书说：“给他们回复，就说我很乐意和蓝海科技的负责人进行一次初步的视频交流。” “时间嘛，让他们看着安排，我们这边随时可以。” 秘书小陈立刻心领神会，点点头出去了。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响了。 小陈接听后，跟对方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即快步走到吴向前办公桌旁，将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熟练地操作了几下。 “吴市长，接通了。对方是蓝海科技的亚太区负责人，名叫约尔逊。” 屏幕上，一个金发碧眼、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图像清晰起来，正是蓝海科技的代表，约尔逊。 﨔 第一百九十八章主动与被动 视频一接通，吴向前脸上立刻挂上了标准的和煦笑容，主动伸出手隔着屏幕挥了挥：“约尔逊先生，你好，我是杭城市长吴向前。很高兴能有机会和你进行这次交流。” 约尔逊显然也做足了功课，脸上堆满了商业化的笑容，用带着些许口音的中文热情回应： “吴市长，您好您好！久仰大名！” “虽然我们是初次见面，但杭城这座美丽的城市，我可是早有耳闻啊！” “特别是贵市的西湖，那真是人间天堂，我早些年有幸游览过一次，至今记忆犹新！” 吴向前微微一笑，不露声色地将话题接了过来：“是嘛？看来约尔逊先生不仅对杭城有所了解，对我们华夏文化也颇有研究，这可真是难得啊。” “我们华夏一向热情好客，非常欢迎像约尔逊先生这样了解我们的国际友人，多来我们这边走走看看，交流访问。”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客气又带着官方的腔调，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约尔逊一听这话，那双蓝色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 “对对对！吴市长您说得太对了！ 我个人就非常喜欢和热情友好的华夏人民交流，更希望能和华夏成为好朋友！ 不瞒您说，我们蓝海科技内部，也有一大批高管对神秘美丽的华夏抱有浓厚的好奇心。 这次，在我的积极劝说下，他们都非常踊跃，打算组建一个考察团，亲自来华夏参观学习一番，亲身感受一下华夏的壮丽山河和悠久文化。 我们初步选中的目的地，正是您所领导的这座魅力的城市——杭城！ 不知道吴市长您，是否欢迎我们的到来啊？” 约尔逊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屏幕里的吴向前。 吴向前听着约尔逊那番情真意切的表白，嘴角不自觉地又往上勾了勾。 这洋鬼子还真会顺杆爬！ 考察团？ 怕是想来摸咱们第二世界的底吧！ 想得美！老子就陪你演演戏，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吴向前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脸上却是一副热情洋溢的模样，声音洪亮地说道： “当然欢迎！我们杭城啊，最欢迎的就是像约尔逊先生这样，对我们华夏文化抱有深厚感情的国际友人了！远来是客嘛！” 他话锋一转，却绝口不提第二世界或者任何科技相关的话题，反而兴致勃勃地推销起杭城的旅游资源来： “至于考察嘛，我们杭城的好山好水，那可是数不胜数！” “西湖的柔情、灵隐的禅意、千岛湖的壮阔，还有那新鲜出炉的龙井茶香……保证让诸位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说着，吴向前还煞有介事地往前凑了凑，好像生怕对方听不清似的，语气诚恳地补充道： “约尔逊先生，你们的考察团大概什么时候过来？ 需不需要我们市府这边提前安排一下？ 比如说，找一位对杭城大街小巷都了如指掌的金牌导游，全程陪同，务必让大家玩得尽兴，感受到我们杭城人民的热情！” 视频那头，约尔逊脸上的商业笑容明显僵硬了一瞬，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错愕。 他显然没想到，自己都已经把意图暗示得这么明显了，这位吴市长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跟他大谈特谈旅游观光。 仿佛第二世界这个引爆全球科技圈的重磅炸弹，跟杭城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似的。 这……这个吴市长，真是滑不溜手！他肯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们蓝海科技对什么最感兴趣，偏偏只字不提！ 现在他要是直接开口问第二世界的情况，岂不是显得太沉不住气？ 不行，绝对不行！ 这次谈判，主动权必须掌握在他手里！ 这第一回合，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约尔逊强行将涌到嘴边的疑问又咽了回去，脸上的笑容虽然又恢复了标准模式，但仔细看去，眼角眉梢还是带着点儿郁闷。 他只能顺着吴向前的话往下接：“呵呵，吴市长真是太客气了！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关于具体的行程安排，我们蓝海科技内部还需要再仔细商议一下，毕竟这次考察意义重大，我们希望能做到尽善尽美。” “一旦确定了具体日期和人员，一定会第一时间向贵方通报。”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保持着商业互吹的客套：“非常感谢吴市长今天能抽出宝贵的时间与我进行交流，您的热情好客让我印象深刻。” “我个人非常期待不久之后，能在美丽的杭城与您正式会面！” 吴向前笑眯眯地点点头：“好说好说，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简短地客套了几句后，约尔逊便主动结束了视频通话。 屏幕一黑，吴向前脸上的标准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畅快笑意。 他甚至忍不住笑了出来，转头看向一直恭敬地站在旁边的秘书小陈，乐不可支地说道：“小陈，你刚才瞅见约尔逊那表情没有？ 啧啧，那叫一个精彩纷呈啊！ 明明心里急得跟猴儿挠似的，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扑上来问个究竟，偏偏还得死死憋着，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憋屈！太憋屈了！哈哈哈！” 吴向前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眼神里闪烁着老谋深算的精光： “哼，等他们真到了杭城，脚踩在咱们的地盘上，我就不信这狐狸尾巴还能藏得住！到时候，是龙是蛇，自然见分晓！” 心情大好的吴向前，拿起办公桌上的红色内线电话，直接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嘟嘟声刚响了两下，他便带着考校的笑意，对着话筒开了口：“喂，小顾啊，忙什么呢？” 稍作停顿，他才慢悠悠地抛出了自己的问题：“猜猜看，刚才谁给我来了个跨洋电话？” 电话那头，顾泽冷不丁接到吴向前的电话，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眉心，将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吴市长？我这边还好，正在琢磨点东西。您那边……谁啊？” 吴向前听着顾泽那略带茫然的语气，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他这副反应。 “约尔逊。”吴向前不紧不慢地吐出这个名字，刻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欣赏电话那头可能出现的短暂沉默。 紧接着，他补充道：“蓝海科技，知道吧？就是那个鹰酱国的科技巨头，他们的亚太区负责人。” 﨔 第一百九十九章科技猎手 电话那头，果然如吴向前所料，静默了那么一两秒。 随即，顾泽的声音再次响起，之前那点子没睡醒的迷糊劲儿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压不住的精气神。 “约尔逊？” 顾泽的声调微微上扬，透着明显的兴头。 电话这头的他，几乎是本能反应，一下子就从别墅客厅那宽大的沙发上坐直了身体，原本随意搁在膝盖上的手也收了回来，指尖无意识地在手机冰凉的金属边框上轻轻敲着。 这名头可太响了！ 世界五百强的科技巨鳄，市值千亿美金打底！ 这个约尔逊，更是蓝海科技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关键人物之一，圈内都说他眼光毒辣，跟猎狗鼻子似的，总能提前闻到钱味儿。他怎么会突然找上吴市长？ 难道…… 顾泽脑子飞快转动，无数信息碎片迅速拼接，瞬间就抓住了重点。 他握着手机，语气里带着几分猜测：“吴市长，您说的这位蓝海科技的亚太区负责人约尔逊……” “他大老远地给您打这个跨洋电话，总不能真是来预约西湖一日游的吧？” “莫非，是冲着咱们启航科技的第二世界来的？” “哈哈哈！你小子，反应够快的嘛！” 电话那头，吴向前那标志性的大嗓门笑声穿透听筒，带着几分老狐狸式的得意。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虽然那洋鬼子在视频里头，跟我绕了九曲十八弯，一句实话都没吐，净扯些客套话。” “哼，他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呢？八九不离十，就是奔着你那个第二世界来的！” 吴向前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嘲弄：“你想想，他一个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跨国公司亚太区大佬。” “手底下管着多大的摊子，时间比金子都精贵，能闲得蛋疼，特意带着一票公司高管，漂洋过海来咱们杭城搞什么文化深度体验游？糊弄鬼呢！” 吴向前越说越是起劲，声音也拔高了几分，那股子替顾泽高兴，也替自己眼光独到而自得的劲儿，几乎要从电话里满溢出来： “小子，我跟你说，你搞出来的这个第二世界，这次是真钓到大白鲨了！ 约尔逊这家伙，在国际上可是号称科技猎手，眼光不是一般的毒！ 启航科技这颗蒙尘的明珠，硬是被他隔着太平洋给嗅出来了！” 顾泽听着吴市长这番不加掩饰的夸赞，先前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 他顺着吴向前的话，带着几分调侃道：“吴市长，您这么一说，那约尔逊科技猎手的名头，跟您老的火眼金睛比起来，恐怕还得差上那么一丢丢啊！” “毕竟，您可是在第二世界还没影儿的时候，就一眼相中我们启航科技这支潜力股了！” 吴向前心里熨帖得很，嘴上却是不肯轻易认账，笑骂道：“去去去！少给老子戴高帽，我可不吃你这套！” “我那是天时地利人和，占了本土优势，亲自上门考察，还戴上你们那VR眼镜体验过的，那能一样吗？”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淀下来，带着几分客观的分析：“约尔逊那才叫真本事！” “你想啊，咱们第二世界的体验视频，虽然在油管上火得一塌糊涂，但隔着屏幕，终究是雾里看花。” “再说难听点，因为某些历史遗留和西方媒体的刻意抹黑，咱们华夏的公司在国际上，名声……咳，你懂的，有时候确实不怎么占便宜。” “他约尔逊，能排除这些固有的偏见，单凭几段视频，就能顶着压力，下这么大决心，直接拍板要带核心团队飞过来看个究竟。” “这份魄力，还有这份对新技术的敏锐嗅觉，绝对不是一般搞科技投资的能比的！” 吴向前啧啧赞了两声，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所以说啊，这人的名字可能有取错的，但外号，一般都是实打实干出来的。他那个科技猎手的外号，我看是名不虚传！” 顾泽安静地听着，吴向前这番话，让他对那位素未谋面的约尔逊，也平添了几分认同。 能让吴向前这样的人物都给出如此高度评价的，绝非等闲之辈。 看来，这第二世界掀起的浪涛，比他预想中还要汹涌几分。 正当顾泽思忖之际，电话那头的吴向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关键事情，话锋一转，带着探究的口吻，直截了当地问道： “对了，小顾，你小子……英语怎么样？能跟老外无障碍吹牛皮不？” 吴向前这冷不丁的一句问话，让电话那头的顾泽微微一怔。 他原本因为约尔逊和蓝海科技这事儿提起来的精神头，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一下。 顾泽脑子里念头一闪，随即反应过来。 他握着手机，指尖在金属边框上停下了无意识的敲击，沉吟了片刻，才带着几分斟酌开口： “吴市长，我这英语嘛……说实话，一般般。主要是平时也没什么机会跟外国人打交道，想练也没那环境不是？” 他的语气带着点自嘲，倒也坦诚。 毕竟，他一个刚上大学的新生，之前一门心思扑在启航科技和第二世界的研发上，哪有闲工夫去琢磨英语口语。 电话那头，吴向前听了，发出两声意味深长的笑，显然对顾泽的实在早有预料。 “一般般可不行啊，小顾。” 吴向前的声音带着笑意，却也透着一股子认真劲儿，“你小子以后跟那些洋鬼子打交道的机会，怕是少不了喽！这回的约尔逊，不就是个开胃小菜？趁早多下点功夫，免得到时候抓瞎。” 顾泽心里有了谱，脸上却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轻松模样：“嗨，吴市长，这事儿不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真到了那个份上，慢慢练呗。再说了，咱们启航科技也不是小作坊，到时候肯定有专业翻译跟着，我正好还能借着机会，拿他们练练口语，一举两得。” “哈哈哈！你小子，心态倒是放得宽！” 吴向前听顾泽这么一说，心头那点子顾虑也烟消云散了，对顾泽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越发欣赏。 﨔 第二百章新选择 吴向前语气一扬，带着几分扬眉吐气的畅快：“这就对了！” “以前呐，是咱们眼巴巴地想学人家的技术，生怕话说不明白，耽误了学习进度，自然得把外语当成顶顶重要的大事来抓。” “现在可不一样了，风水轮流转，该轮到他们上赶着来学咱们的东西了！真要是沟通不顺畅，该着急的，是他们才对！” 吴向前心里暗赞一声，随即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下来，带着几分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小顾啊，跟外国人打交道，正常的商业往来，人情世故，这些都没问题。但是有一样，你小子可得给我在心里绷紧一根弦！”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你们启航科技那个VR眼镜，尤其是那个力反馈装置，这两项技术，现在可不是单纯的商业产品那么简单了！” “这背后牵扯的东西深着呢！往小了说，是行业标准，往大了说，那可是国家层面的技术壁垒和话语权交锋！” “所以，技术转让、技术输出这些事，你可千万不能随随便便点头答应，务必慎之又慎，明白吗？” 吴向前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 顾泽脸上的轻松也收敛了几分，他能听出吴向前话语里的分量，那绝不是普通的商业建议。 他握着手机，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也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吴市长，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顾泽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我顾泽虽然年轻，但也不是三岁小孩儿，分得清孰轻孰重。” “这核心技术，就是启航科技的命根子，更是咱们华夏在VR领域弯道超车的王牌！怎么可能轻易松手？” “这金蛋，必须得牢牢攥在咱们自己手里，谁也别想轻易啄一口！”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想学？可以，拿真金白银和足够的诚意来换！想空手套白狼？门儿都没有！” 吴向前听着电话那头顾泽斩钉截铁的保证，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大半。 他呵呵一笑，语气也轻松了不少：“你小子的人品，我老吴还是信得过的。我也就是多叮嘱你一句，毕竟人心隔肚皮，尤其是那些揣着狼子野心的外国人，不得不防啊。” 话音刚落，吴向前的声音却又拔高了几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 “对了！小顾，我琢磨着，这事儿我得赶紧跟上面打个报告，把你小子现在的安保等级，再往上提一提！” “那些个外国人，为了技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虽说这是在咱们自家地盘上，他们不敢太放肆，但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为上，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 吴市长这是真把他当国宝大熊猫了？ 顾泽还没来得及消化这突如其来的特殊待遇，就听吴向前在那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就去办！” “你那边也多留点神，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联系我！” 说完，也不等顾泽再说什么，吴向前那边挂了电话，显然是急着去落实安保的事情了。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顾泽有些哭笑不得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 国际雇佣兵？绑架？ 他一个刚上大学的小年轻，有这么大牌面吗？ 吴市长是不是有点太紧张了？ 顾泽摇了摇头，随手将手机揣回兜里。 他靠在别墅院子里的躺椅上，望着傍晚火红色的天空，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些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夜黑风高，一群蒙面壮汉从天而降，或者干脆来个飞车枪战…… 别说，真要是碰上那种场面，好像……还挺刺激的？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顾泽就赶紧晃了晃脑袋，把它甩了出去。 安稳赚钱，低调发展才是王道！ 再说了，这里可是华夏，法治社会，真当那些雇佣兵是傻大胆，敢跑到太岁头上动土？ 估计还没摸到杭城边儿，就得被一锅端了！ 他心里这么自我安慰着，刚准备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脑海中却冷不丁地响起一个熟悉的机械提示音。 叮！ 系统？又来了！ 顾泽精神一振，注意力瞬间集中起来。 紧接着，两行带着淡金色光芒的文字，如同投影一般，清晰地浮现在他的意识之中： 选择一：叱咤风云——与其成为国际雇佣兵觊觎的目标，不如搅动风云，成为所有雇佣兵都忌惮的终极大Boss，奖励世界排名第一佣兵团——血狼佣兵团100%效忠。 选择二：绝对安全——打造一座绝对安全的顶尖庄园，即使顶尖佣兵团入侵、地震洪涝，甚至核弹爆炸，都能安然无恙，奖励究极安全屋一座，面临任何外界环境，切断任何来源的情况下，都能保证安全屋正常运转三年。 顾泽看着这两个选择，眼神不由得亮了起来。 一个是主动出击，成为地下世界的王者；另一个是固若金汤，打造绝对安全的堡垒。 每一个选择，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顾泽靠在自家别墅客厅柔软的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皮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他摩挲着下巴，眼神在虚空中那两行淡金色文字之间来回逡巡。 诱惑确实是巨大的，但冷静下来一想…… 说白了，这两个玩意儿，对他现在来说，好像都不是那么的……十万火急？ 更像是一种锦上添花，或者说是……极端情况下的保险杠？ 真到了那种山穷水尽的地步，有这两个玩意儿兜底，确实能让人安心不少。 顾泽心里嘀咕着。 平时嘛，估计也就是满足一下宿主的特殊癖好？ 他不由得失笑。 要是换个末日求生爱好者，整天琢磨着丧尸围城、外星人入侵什么的，那选项二简直就是量身定做，能把他乐疯了不可。 天天躲在里面研究罐头保质期，或者练习怎么用弹弓打变异老鼠。 可惜，顾泽对世界末日那套玩意儿，真不怎么感冒。 所以，这个究极安全屋对他来说，吸引力也就那样。 再说了，建个乌龟壳子，再安全，那也是被动挨打。 等着人家找上门来，然后缩在里面瑟瑟发抖？没劲！ 﨔 第二百零一章血狼佣兵团 顾泽撇了撇嘴，他还是更喜欢主动出击，把那些不开眼的麻烦，扼杀在摇篮里！ 什么国际雇佣兵，什么科技猎手，敢伸爪子，就全给它剁了！ 这么一想，答案不就明摆着了吗？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在意识中默念：“我选一！” 脑海中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冰冷而高效： 叮！ 宿主选择一：叱咤风云。 奖励：血狼佣兵团100%效忠。 顾泽这边刚消化完系统提示，裤兜里的手机就跟催命似的震动起来，嗡嗡作响。 他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开头那几个数字……看着像是国际长途？ 这么快？系统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 还是说……诈骗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冒充国际佣兵团进行电信诈骗？ 这套路可有点新啊！ 顾泽心里吐槽了一句，但还是划开了接听键，语气平淡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沙哑，但异常沉稳恭敬的男声，说的还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老板，您好。我是血狼佣兵团的专属联络人，从现在起，您有任何命令，都可以通过我直接下达。” 顾泽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眉头不自觉地挑了挑。 他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道：“血狼佣兵团……是华夏人创建的？”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顾泽会问这个，空气都安静了两秒。 过了片刻，那个男人才继续用那副波澜不惊的语调说道：“是的，老板。血狼的创始人之一，确实有华夏背景。” “不过，我们佣兵团成员来自世界各地，并非全是华夏人。” “事实上，华夏籍的成员数量，并没有您想象中那么多。由我担任您的联络人，主要是为了方便与您进行无障碍沟通。” 这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顾泽心想，一个世界排名第一的佣兵团，要是清一色华夏面孔，那才叫奇怪呢。 顾泽听着电话那头的解释，心里啧啧称奇。 我靠，随便那么一问，居然还真给我蒙对了？ 世界第一的佣兵团，创始人之一有华夏背景？ 这消息要是捅出去，估计能惊掉不少人的下巴吧！ 不过，他对这些佣兵团的陈年旧事，或者什么创始人秘辛，其实兴趣不大。 谁创建的，里面有多少华夏人，跟他有毛关系？ 只要这血狼能为他所用，关键时刻顶得上事儿，那就够了。 这一点，顾泽对系统还是很有信心的。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既然说了百分之百效忠，那这帮刀口舔血的家伙，就绝对不敢有二心。 想到这，顾泽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跟这位联络人聊了半天，居然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虽然只是个代号，但总得有个称呼吧。 “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顾泽语气随意地问道。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沉稳：“老板，您可以称呼我Z。自我入行以来，一直使用这个代号。” Z？ 顾泽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家伙，还挺时髦啊，Z？佐罗？蒙面侠佐罗那个Z？ 他饶有兴致地调侃了一句：“佐罗的Z？” 电话那头的Z，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关联不大，老板。当初入行时随手取的代号，后来闯出些名头，也就懒得更换了。” 懒得换？这理由还真是……朴实无华。 顾泽点点头，心里却暗自发笑。 佣兵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切向钱看的群体，跟佐罗那种行侠仗义的游侠骑士，那可是八竿子打不着。 真要有哪个不开眼的愣头青，抱着游侠精神去闯荡佣兵圈，怕不是第一天就得被人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联想，顾泽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语气也变得严肃了几分。正事要紧。 “Z，我问你，”顾泽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一点，“现在国际上，有没有什么比较出名的悬赏榜单？或者说，黑市之类的？上面……有没有提到我？” 他现在可是快抖的创始人，身价不菲，而且第二世界VR项目也搅动了不少风云，难保不会被某些势力盯上。 Z的声音立刻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不带丝毫犹豫：“有，老板。国际上存在一个公认的暗网，几乎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都会通过这个平台进行。” “因此，暗网的悬赏榜单，也就成了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地下悬赏榜。” “这个榜单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刷新，上面的任务五花八门，从商业情报窃取到私人恩怨寻仇，应有尽有。甚至……” Z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股森然的寒意，“连刺杀丑国总统这种级别的任务，都曾经在上面出现过。” 顾泽听得眼角直抽抽，心里直呼离谱。 这帮家伙是真不怕死啊？ 丑国总统都敢挂上去悬赏，那暗网平台就不怕被丑国那帮特工连锅端了？ 还是说，这暗网的背后，本身就有某些国家机器的影子，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 他娘的，水真深！ 顾泽压下心头的震惊，手指在真皮沙发上无意识地敲了敲，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Z，那上面……有我吗？”顾泽看似随意地问道，眼神却锐利了几分。 毕竟，他现在顶着一堆光环，身家也算不菲，再加上最近跟市府走得这么近，搅动的风云可不算小。 万一被哪个不开眼的商业对手，或者某些看不得华夏崛起的境外势力给盯上了，也不是没可能。 电话那头的Z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老板会问这个。 “您稍等，老板，我立刻查一下。” 随即，电话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键盘敲击声，并不密集，但很有节奏。 顾泽能想象出，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个精悍的男人正坐在电脑前，十指如飞地在特殊的加密网络中检索着信息。 也就过了十几秒，Z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种古井无波的调调：“老板，根据目前最新的榜单数据，上面并没有您的名字。” “这样啊……” 﨔 第二百零二章甩手掌柜 顾泽闻言，心里头莫名其妙地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没上榜？ 难道我顾某人现在还不够格，不配让那些国际杀手惦记？ 还是说，那些人觉得我没什么油水可捞，或者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这感觉，就好像你辛辛苦苦练了一身绝世武功，结果下山之后发现江湖上压根没人知道你这号人物，连个挑战者都没有，多少有点锦衣夜行的憋屈。 电话那头的Z，敏锐地捕捉到了顾泽语气中那一闪而逝的……失望？ Z额角的冷汗差点没当场下来。 我的乖乖，这位新老板的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 正常人听说自己没被悬赏，不都该松一口气，庆幸自己安全吗？ 怎么到了老板这儿，反而还失望上了？ 这是生怕自己活得太安逸了？ 他连忙轻咳两声：“老板，虽然我们血狼在国际上有些薄面，只要我们放出话去，一般人接您的悬赏也得掂量掂量。” “但说到底，还是不上榜最安全。您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Z这话说的倒也是实话，血狼佣兵团虽然号称世界第一，但也不是万能的。 真要是有哪个疯子或者某个庞大势力不计代价地要搞顾泽，他们也只能尽力保护，不敢说百分百万无一失。 不上榜，自然就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行吧。”顾泽撇撇嘴，也知道自己刚才那点小心思有点不切实际。 真要天天被人惦记着脑袋，那日子也别想安生了。 “这样，Z，你先安排两个人过来，负责我日常的安保工作。” 顾泽沉吟片刻，还是觉得有备无患。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身边有几个专业人士，总归是好的。 他对血狼的要求不多，“除了在不暴露我身份的前提下，尽量不要接针对华夏境内目标的任务，其他的，你们照旧。” 他骨子里还是个华夏人，没兴趣让自己的手下在自己国家搞风搞雨。 当然，前提是不暴露他这个幕后老板。 Z听完，暗自松了老大一口气。 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佣兵，最怕的就是遇到那种喜欢瞎指挥的外行老板。 系统强制的百分百效忠是一回事，但谁也不想因为愚蠢的命令白白送命。 顾泽这几条指示，听起来还算靠谱，至少没有胡乱干涉他们的专业领域。 “明白，老板。我会尽快安排最顶尖的安保人员过去，保证不会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Z恭敬地应道。 话说到这份上，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紧要的事情了。 电话两头，一时之间陷入了某种微妙的沉默。 顾泽突然发现，自己跟这位血狼佣兵团的联络人，好像也没什么太多共同语言。 原以为接手这么一个强力组织，会是什么惊心动魄的体验，结果……就这？ 跟他想象中那种运筹帷幄，或者至少也是紧张刺激的对话，完全不搭边啊！ 刚刚被勾起的一身兴致，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呲溜一下就泄了气。 顾泽有些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行了，就这样吧，先挂了。” “是，老板。” Z的声音依旧沉稳，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电话挂断，顾泽将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整个人往后一靠，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眼神有些飘忽。 顾泽正对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还回荡着暗网的种种离奇，冷不丁地，一道清脆的嗓音在客厅里响了起来。 “顾泽，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呀？神神秘秘的，我好像……还听到什么丑国总统？” 楚月穿着一身清凉的居家短袖短裤，赤着白嫩的小脚丫，像只小猫似的悄无声息地从楼梯上摸了下来，探着脑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八卦的光芒。 这丫头，耳朵还挺尖！ 顾泽心里嘀咕一句，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从沙发上坐直了些，随口打了个哈哈： “嗨，男人嘛，你还不懂？” “凑到一起就爱胡天海地地吹牛聊天，从中东局势到华尔街风云，再到哪个明星又出了什么绯闻，什么都能扯上一通。” “丑国总统？那更是咱们键盘侠日常指点江山的常客了，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他这番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仿佛真就是那么回事。 “是吗？” 楚月歪了歪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似乎在努力消化顾泽的说辞。 她挠了挠柔顺的长发，若有所思地嘟囔：“好像……也是哦。” “我哥楚阳跟他那帮狐朋狗友喝多了之后，也是什么都敢说，从小区保安的假发聊到外星人入侵地球，好像真没他们不敢聊的话题。” 说完，她恍然大悟似的拍了下手，然后一脸惊奇地看着顾泽：“啧啧，你们男人啊，真是奇特！” 顾泽被她那副煞有介事的模样逗乐了，忍不住摇头失笑： “那是你不了解男人罢了，小丫头片子。等以后你见得多了，了解之后，这种事你就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这话说得，好像他多老成持重，看透世情似的。 楚月闻言，不服气地朝他吐了吐粉嫩的舌尖，做了个鬼脸：“切，我没事儿了解你们男人干嘛？神经兮兮的，还不如刷我的剧有意思呢！” 她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忽地一拍额头，惊呼一声： “哎呀！对了！我最爱的那个仙侠剧今天更新大结局！甜死人的那种！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去看！” 话音未落，这丫头已经一阵风似的转身，噔噔噔地又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那速度，活像后面有猛兽在追。 客厅里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顾泽看着她消失的身影，微微呆了一下，随即无奈地耸了耸肩。 行吧，既然您老人家要去刷剧，享受你的甜甜仙侠恋，那这难得清静的VR体验时间，就归我顾某人笑纳了。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踱步走向那间专门开辟出来的VR体验室。 随着他走进去，那扇科技感十足的专属体验屋的门咔哒一声，紧紧地闭合了起来，将内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时间在虚拟与现实的交错中悄然流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月的房间门吱呀一声开了。 﨔 第二百零三章大度与电话 楚月嘴里哼着电视剧里甜腻腻的插曲，心情愉悦地晃悠着走了出来，大概是刚刚看完大结局，心满意足。 然而，当她一眼瞥见客厅角落那间VR体验室紧闭的大门时，嘴里的歌声，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戛然而止。 一股浓浓的，名为后悔的情绪，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的第一反应是——冲进去！ 把那个霸占了她快乐源泉的家伙给揪出来！ 凭什么她看个剧的功夫，VR就被他抢了？这不公平！ 小宇宙都快爆发了！ 可就在她捏紧小拳头，刚要迈出那正义一步的时候，脑子里却又冷不丁地冒出了另一个念头。 等等……好像……顾泽这家伙，平时在家里的时候，根本就很少碰那台VR设备吧？ 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都是本小姐在里面作威作福，啊不，是畅游第二世界。 他今天难得想玩一次，自己刚刚又因为刷剧错过了，现在还要气势汹汹地冲进去把体验权夺回来…… 楚月那股好胜的火气，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慢慢地熄了。 这么一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不讲理了？ 好像是有点霸道了哦。 她站在原地，鼓了鼓腮帮子，小声嘀咕：“哼，算你走运！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先让你玩一会儿好了……下不为例！” 说完，她又有些不甘心地跺了跺脚，但终究还是没好意思真的去打扰顾泽，只能悻悻地转身，决定去找点零食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楚月在零食柜前东挑西拣，薯片、饼干、巧克力，平日里看着就流口水的美味，此刻却仿佛都失去了诱惑力。 她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去敲响那扇紧闭的VR体验室大门，只能认命地撅着粉嫩的小嘴，像只受了委屈却又故作大度的小猫，一步三回头地磨蹭着挪回了自己的房间。 哼，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 让你一次！ 洗漱完毕，楚月把自己重重地抛进柔软的大床里，决定把这点小小的郁闷，统统打包塞进梦里，让万能的周公帮她好好修理一下那个霸占了她快乐源泉的家伙。 杭城，万里无云的午后。 顾泽此刻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家别墅后院修剪整齐的草坪躺椅上。 鼻尖萦绕着青草被阳光炙烤后散发出的独特清香，温暖的秋风拂过脸颊，带来丝丝慵懒的惬意，舒服得让他几乎要哼出小曲来。 这才是人生该有的样子嘛！ 悠闲，自在！ 旁边小巧的玻璃茶几上，他那只黑色的私人手机很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像只讨厌的苍蝇，瞬间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安逸。 顾泽半眯着眼，有些不爽地侧过头，瞥了一眼亮起的屏幕。 吴向前。 又是他！ 顾泽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这位吴大市长，最近这几天简直跟上了发条似的，热情得有些过头。 隔三差五就是一个电话打过来，内容嘛，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 不是“小顾啊，跟你说个天大的好消息，今天又有家M国的科技巨头联系咱们市府，表达了强烈的意愿，说要组团来杭城深度考察VR产业园了！”。 就是“小顾啊，不得了啊，R国那个财大气粗的XX株式会社也坐不住了，刚给我们发了措辞恳切的邮件，下周就派高级代表团过来洽谈合作事宜！” 那语气，那个得意劲儿，简直恨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听得顾泽耳朵都快要磨出厚厚的茧子了。 这位吴市长，是真把他当成炫耀政绩的专属听众了？ 还是觉得他顾泽时间多得没处打发？ 他的手指在屏幕的接听键上空犹豫了几秒，打心底里有点不想接。 万一又是那些翻来覆去的喜讯播报，他今天这难得的好心情可就彻底泡汤了。 可要是不接……万一，我是说万一，真有什么要紧的正经事呢？毕竟是父母官。 顾泽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算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他认命地滑动手指，接通了电话，声音里带着几分有气无力： “歪？吴市长啊，您老人家今天又搞定了哪家不开眼的跨国公司，准备让他们排着队来咱们杭城送钱了？我先替杭城人民谢谢您嘞！” 电话那头的吴向前明显被他这开场白给噎了一下，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纯粹的疑惑： “嗯？顾泽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呢？什么跨国公司排队送钱？我怎么听不懂？” 咦？不是这事儿？ 顾泽一听这截然不同的语气，心里咯噔一下，原本靠在躺椅上的身子瞬间坐直了不少。 脸上那点儿不耐烦也赶紧收敛得干干净净，语气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恭敬客气： “啊？吴市长，您瞧我这脑子，最近被那些VR的新闻给绕晕了，瞎猜呢。那您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指示？您尽管吩咐！” 可千万别是什么棘手的麻烦事才好啊，我这刚清静一会儿。 吴向前听他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和尊重，这才嘿嘿笑了两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功成名就的畅快，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指示可谈不上，我是特意打电话来给你小子道喜的！” “你之前不是跟我提过好几次，想把你们启航科技的规模再往上扩一扩，把公司总部旁边那块地也拿下来，但一直没什么动静吗？” “就在刚才，市里边的常务会刚刚研究通过了！那块黄金宝地，正式批给你们启航科技了！我这不第一时间就打电话通知你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嘛！” “怎么样，够意思吧？” 地批下来了！ 顾泽眼前陡然一亮，积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瞬间落了地。 生产线！ 新的生产线！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不，比雪中送炭还及时！ 有了这块地，启航科技就能立刻马力全开，把之前规划好的新生产线、新厂房全部投入扩建！ 产能的瓶颈，终于有希望被打破了！ 他对着手机，语气里是真诚的感激：“太好了！吴市长，这事儿真是太感谢您了！” “要不是您在常务会上力排众议，亲自拍板，这流程绝对走不了这么快！我代表启航科技，代表我自己，敬您一杯！” 﨔 第二百零四章疯狂扩建 吴向前这种级别的，你光说谢谢没用，得点出他的功劳和关键作用，他才受用。 电话那头的吴向前果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洪亮，透着一股子掌控全局的得意： “哎，小顾，说这些就见外了嘛！我这也是为了咱们杭城VR产业的整体推广工作能顺顺利利地进行下去，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 官话说得滴水不漏，但那笑声里的愉悦，顾泽还是听得真真切切。 吴向前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关切问道：“对了，施工队你们都联系好了吗？有没有什么困难？需不需要市里出面，给你们介绍几家靠谱的施工单位？” 呵，这是想插一手，还是真心帮忙？ 顾泽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笑道：“吴市长，您太客气了。” “施工队我们早就找好了，都是业内顶尖的，连新厂区的规划图纸都出了好几版了，就等着您这边的审批一过，我们马上就能动工，保证神速！” 吴向前听了，语气里透出明显的满意：“好！非常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审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小子就不用操心了，我会亲自盯着他们，特事特办，一路绿灯，保证给你们开最快的快速通道！” 顿了顿，吴向前的声音沉稳下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但是，顾泽，你们启航科技现在最大的任务，也是唯一的任务，就是给我把产量提上去！死命地提！不惜一切代价地提！” “自从上次那个VR体验活动结束之后，你知道现在杭城市民的热情有多高涨吗？” 吴向前的声音里带着激动，也带着无奈，“我跟你说，市政府的热线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每天，真的是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市民打电话进来，翻来覆去就问一个问题：你们那个第二世界VR眼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开售啊？！” “你也能理解我的难处吧？” 吴向前叹了口气，继续道，“就现在你们启航科技那点可怜的产量，我哪敢拍着胸脯跟市民保证一个具体的开售时间呐？” “这要是刚一开售，三两天就卖断货了，那些排队等着却没买到的人，还不得把市政府的门槛都给踏平了？到时候，骂名可都是我这个市长来背！” “所以啊，小顾，”吴向前的语气变得语重心长，“你们的产量，就是我的底气！” “只要你们能保证有充足的VR设备供应市场，我就敢拍板，立刻启动咱们虚拟杭城的全面推广工作！” “到时候，整个杭城，乃至全国，全世界的目光都会聚焦到我们这里！” 顾泽听着吴向前这番慷慨激昂的话，不由得苦笑一声。 道理我都懂，可这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啊。 他揉了揉眉心：“吴市长，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市民的热情，我们启航科技也感受到了，压力确实很大。但是，产量的提升，它真的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一蹴而就的事情。” “您也知道，我们启航科技目前只有两条生产线，就算是工人三班倒，机器24小时不停机地连轴转，每天的产量撑死了也就那么几千套。” “这次有了您批的这块地，新的厂房和生产线建起来之后，经过调试磨合，我预计，日产量能提升到一万套以上，乐观一点，甚至可能摸到一万五的边。” 顾泽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沉重：“但是，吴市长，咱们杭城现在的常住人口，少说也得破千万了吧？” “如果真要做到人手一套VR设备，那一千万套，就算我们日产一万套，也得足足一千天，也就是将近三年的时间才能勉强满足。” “即便我们退一步，不按人头算，按家庭来算。” “杭城大概有四百多万个家庭，就算一个家庭只需要一套VR设备，那也需要我们持续生产一年多的时间才能基本覆盖。” “这还只是杭城一个市的需求啊！” 这笔账，吴向前不可能算不明白。 但政绩的诱惑，有时候会让人选择性地忽略一些现实的困难。 听了顾泽这番实在话，电话那头的吴向前也沉默了片刻。 是啊，这账谁算不明白？ 杭城千万级的人口，就算VR设备不是人手一台，只覆盖一半，那也是天文数字。 “唉，” 吴向前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压力：“小顾啊，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 “可问题是，时不我待啊！” “这还只是我们杭城一个城市，将来我们的第二世界，可是要辐射全国，甚至走向世界的！” “就咱们现在这点可怜的产能，别说喂饱全国人民了，就是杭城本地，都只是杯水车薪！” 他越说越激动，顾泽甚至能隔着电话感觉到他那股子急迫。 “不行！”吴向前一拍桌子，声音震得顾泽耳朵都嗡了一下，“光靠你们启航科技自己扩建那一块地，太慢了！远远不够！杯水车薪都算不上，那是毛毛雨洒沙漠！” 老吴这是真急眼了。 顾泽心想，这火烧眉毛的感觉，他懂。 “小顾，我给你交个底！”吴向前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们启航科技，必须要再建新的厂区！而且不是一个，可能得好几个！生产线，怎么着也得给我拉到十条以上！甚至更多！” 十条？！ 顾泽眼皮跳了跳。 吴市长这胃口，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一条生产线的投入，从设备到人员培训，再到原材料供应链的匹配，那都是天文数字。 十条，那简直是要把启航科技往世界级工厂的规模上推啊！ 吴向前似乎知道顾泽在想什么，他继续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道：“现在杭城市民的期待值，早就被你们那个体验活动给彻底点燃了！” “我跟你说，市政府的信访办、市长热线，包括我自己的公开邮箱，每天收到的催促信件和电话，堆得跟小山一样！都问什么时候能买到VR眼镜！” “民意如火啊，小顾！” 﨔 第二百零五章当初争执 吴向前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焦灼：“我们不可能留给市场太长的等待时间。” “拖得久了，老百姓的耐心消磨光了，最初的期待就会变成抱怨！” “到时候，好事都能给你办成坏事！这种教训，以前不是没有过！” 这话倒是实在。 饥饿营销玩脱了，那就是作死。 “我大概算了算，”吴向前语速极快地说道，“如果能把日产量提升到两三万套，应该就能勉强应付初期的市场爆发了。” “等你们那十条，不，至少十条生产线全部建成投产，前期肯定能积攒下一批可观的存货。” “到时候再正式开售，有这批存货顶着，再加上后续源源不断的生产，满足咱们杭城市民的需求，应该就八九不离十了！” “再往后，就是考虑全省，乃至全国的市场了！” 顾泽听得直苦笑。 两三万的日产量，十条以上的生产线…… 吴市长这饼画得是真大，但也真是把启航科技往绝路上逼啊。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为难：“吴市长，您这个宏伟蓝图，我理解，也非常赞同。” “但是，这里面有几个现实问题，咱们不得不考虑。” “您知道，我们启航科技最核心的技术团队，目前人手还是比较紧张的。” “每一条新的生产线，从设计、安装到调试、优化，都需要这些顶尖的工程师全程跟进，手把手地带。”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是时间和精力的问题。” “更关键的是，”顾泽加重了语气，“新建一个能容纳十条以上生产线的大型厂区，这可不是搭积木。” “光是前期的土地平整、厂房的土建工程，最快最快，没有个一年半载也根本下不来！” “这还没算后续的设备进场、安装、调试，以及配套的仓储、物流等等一系列的麻烦事。” “时间上，恐怕……” 顾泽没把话说死，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远水解不了近渴。 电话那头的吴向前沉默了几秒，显然也在快速权衡。 “新建需要时间，那我们就不能找现成的吗？” 吴向前的声音忽然又亮了起来，带着几分果决，“既然新建来不及，那我们就用旧厂房改造！” “杭城这些年搞产业升级，淘汰了不少落后产能，肯定有一些经营不善的工厂闲置在那里！” “市里出面，帮你们协调，把这些合适的旧厂区给你们整合收购过来！” “然后以一个象征性的价格，低价租给你们启航科技使用！” “这样一来，厂房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你们只需要专注于生产线的扩建就行了！这总能节省不少时间吧？” 这老狐狸，还真是什么招都想得出来！ 不过，这主意……还真他娘的是个好主意！ 顾泽眼前一亮，心头那块大石又轻了几分。 “吴市长，您这可真是……”顾泽的声音里满是感激，“这简直是雪中送炭都形容不了您的恩情了！” “要是让我们启航科技自己一家家去跟那些厂主谈判收购，先不说价格会被他们坐地起价宰多少刀。” “光是那些错综复杂的产权关系，还有各种审批手续，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了，没个一年半载根本理不清！” 他这话可不是恭维。 当初为了拿下启航科技现在这个小厂房，他也是费了不少周折，暗地里不知道跟多少人掰过手腕。 “上次我为了成立启航科技，收购现在这个濒临倒闭的小厂子，那过程简直是一波三折。” “这次有市政府出面，以官方的名义进行整合，那效率，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这可真是帮了我们天大的忙了！” “哦？” 吴向前听出了顾泽话里的弦外之音，语气里透出几分探究：“怎么，之前你收购工厂的时候，还闹过什么不愉快？” “跟市里哪个部门打交道不顺畅了？还是说，有人故意给你使绊子？” 吴向前这话问得就有点意思了。 顾泽洒脱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嗨，吴市长，您太言重了。” “都过去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值一提。一些小摩擦而已，算不上什么不愉快。” 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跟吴向前抱怨以前的破事，显得自己格局太小。 再说了，那些曾经给他下过绊子的人，他顾泽自己会慢慢跟他们算账，用不着假借吴市长之手。 “您看，我们启航科技现在不是发展得挺好的嘛！” 顾泽话锋一转，又把话题拉了回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咱们还是着眼未来，先把这新厂区和生产线的事情尽快落实好才是正经！” “有了您的支持，我相信，产能问题一定能尽快解决！” 吴向前听他这么说，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这小子，年纪轻轻，倒是个拎得清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不拿过去的鸡毛蒜皮来烦他，有大局观。 “行，小顾，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吴向前也爽快，当即拍板：“我马上让人去摸排全市的闲置厂房资源，重点是那些改造潜力大的。一旦有合适的目标，立刻通知你！” 顾泽也干脆利落：“吴市长您放心，只要厂房一到手，我这边的人马立刻就能进场，生产线的设计方案我们早就预备了好几套，随时可以开工！” 两人又敲定了几个细节，便挂断了电话。 吴向前放下电话，揉了揉眉心，这小子，真是个人才。 随即，他按下了内线电话，叫来了自己的秘书小张。 “小张，你马上去联系经信委和国资委的同志，让他们立刻梳理一份全市范围内，适合改造为高科技生产厂房的闲置工业用地和旧厂房清单。” “越快越好，下午下班前我要看到初步结果！” 秘书小张连忙点头应下。 “对了，”吴向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正要转身出去的小张，“刚才听顾泽提了一嘴，他之前收购启航科技现在这个厂房的时候，好像不太顺利。” “你去悄悄查一下，看看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遇到什么人为的阻碍。” 﨔 第二百零六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启航科技现在可是杭城的宝贝疙瘩，万一真有人不开眼，在背后给他使绊子，影响了发展，那可是杭城的大损失！ 秘书小张愣了一下，但还是迅速应道：“好的，吴市长，我马上去办。” 几个小时晃眼即过，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华灯初上。 吴向前处理完手头最后一份文件，正伸着懒腰准备下班回家，办公室的门被笃笃笃地敲响了。 “进来。”吴向前坐直了身子，“什么事？” 秘书小张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文件袋：“吴市长，您之前让我查的关于顾总收购工厂的事情，有结果了。” 他将文件袋恭敬地放在了吴向前的办公桌上。 “哦？这么快？”吴向前略感意外，伸手拿起了文件袋。 这小张办事效率可以啊，看来以后可以多给他压压担子。 他拆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几页纸，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起初，他的眉头只是微微皱起，但随着阅读的深入，吴向前的脸色越来越沉，到最后，已是铁青一片，眼神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岂有此理！” 吴向前忽地一拍桌子，那几页纸被他狠狠地摔在了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办公室里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吴向前粗重的喘息声。 “李胜利！唐文川！”吴向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这两个混账东西！鼠目寸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这两个蠢货，为了那么一点蝇头小利，竟然差点把顾泽这尊大佛给逼走！ 要是当初顾泽一气之下，真把启航科技的选址挪到其他城市，比如……魔都！ 嘶—— 吴向前想到这里，后背不禁冒出一层冷汗。 魔都离杭城才多远？ 经济比杭城更发达，各种配套资源也更完善，对高科技企业的吸引力本来就比杭城大！ 杭城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顾泽本人就在杭城大学念书，有地利之便。 可这两个蠢货，差点就把这最后一点优势都给亲手葬送了！ 要是没有了启航科技，没有了第二世界，杭城还拿什么去争那个第一虚拟城市的头衔？ 他吴向前的政绩，他的仕途……怕是都要大打折扣！ 这两个狗东西，简直是想断了杭城的根，断了他的青云路！ 吴向前越想越后怕，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把李胜利和唐文川那两个蠢材叫到自己面前，指着他们的鼻子好好痛骂一顿！ 就因为他们俩贪图那么一点点根本上不了台面的利益，杭城，差点就跟第一虚拟城市这个金字招牌失之交臂！ 他吴向前，也差点因为这两个蠢货的短视，错失了这天大的政绩！ 这笔账，必须得好好算算！ 吴向前胸中的怒火依旧在翻腾，但他好歹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光生气没用，得想办法解决问题，还得把坏事变成好事！ 他抬起头，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人心，盯着面前的小张，声音冷得像是能掉出冰碴子： “小张，李胜利和唐文川，他们的工厂，你顺便查了没有？有没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地方？” 秘书小张心里一凛，果然，市长这是动真格了，要拿这两个不开眼的祭天啊！ 他连忙躬身，语速极快地汇报道：“吴市长，根据我们初步了解，李胜利和唐文川名下的那两家工厂，从大概两年前开始，经营状况就每况愈下，几乎是空壳子了。” “而且，税务方面……似乎也存在多次偷税漏税的行为，金额还不小。” 吴向前听完，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好！好得很！”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就够了！” 这两个蠢货，不仅自己作死，还把刀子都递到他手上了！ 之前顾泽那小子不是抱怨过，说被这两个家伙联手刁难吗？ 这说明，那两块地皮和厂房的底子，至少是入过顾泽的眼的，应该符合启航科技的一部分要求！ 现在，正好！一石二鸟！ 吴向前心里已经有了全盘计划，他看着小张，语气不容置疑：“小张，你听着！明天一早，立刻组织税务、工商、消防、环保，给我成立一个联合调查组！” “直接进驻李胜利和唐文川的那两家破工厂，给我往死里查！务必把他们偷税漏税、违规经营的证据给我查实了！” 顿了顿，他眼中寒光更盛：“同时，放出风去，就说市里要大力整顿落后产能，这两家工厂因为长期经营不善，污染严重，已经被列为重点整改对象！” “暗示他们，要么主动配合，低价转让，要么就等着强制关停，一分钱都拿不到！” “我们不是正在为启航科技找合适的厂房吗？这两家，我看就不错！” “尽快把它们从这两个蠢货手里剥离出来，给顾泽腾地方！有了这两处现成的厂房，启航科技的生产线扩建，起码能提前好几个月！” 秘书小张听得心惊肉跳，市长这是要下狠手，一撸到底啊！ 他赶紧点头：“是！吴市长！我马上去安排！” 吴向前这边紧锣密鼓地布置着雷霆手段，而风暴中心的另一端，李胜利的办公室内，空气却显得有些压抑。 李胜利端起紫砂茶壶，给对面的唐山川续上滚烫的茶水。 他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脸上的肥肉也因为焦虑而挤在一起： “老唐，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右眼皮今天跳了一天了，心里也慌得厉害，总感觉……总感觉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放下茶壶，声音带着恐惧：“不行，我看咱们还是别拖了，尽快把手里的厂子处理掉，换成现钱，然后……然后离开杭城吧。” “这地方，我越待越觉得心惊肉跳的，尤其是那个顾泽，他现在可是吴市长面前的红人，万一……” 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去招惹那个煞星了呢？ 本来以为是个软柿子，谁知道特么的是块钢板，还是带电的那种！ 现在启航科技如日中天，吴向前更是把他当亲儿子一样捧着，要是让顾泽知道了咱们当初干的好事，他能放过咱们？ 不行，跑，必须得跑！ 﨔 第二百零七章麻木与短视 唐山川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时，杯底与红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他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李胜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说老李，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小了。” “不就是个顾泽吗？自从他那个什么启航科技火了之后，你就跟惊弓之鸟似的，草木皆兵。” 他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放轻松点！” “他顾泽就算再牛，那也是最近才起来的，根基能有多深？” “影响力是有那么一点，但跟顾天明那个老狐狸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充其量，就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小老虎，看着唬人，真要动起手来，未必有多少真本事。” 这李胖子，真是越老越怂。 一个毛头小子就把他吓成这样。 “咱们要是当初得罪的是顾天明，”唐山川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语气带着几分戏谑，“那我二话不说，肯定跑得比你还快！” “但得罪的是顾泽嘛……哼，他一个小辈，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 他嗤笑一声：“他敢不敢为了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大动干戈对付我们？” “他不要名声了？” “再说了，就算他真想动手，顾天明那个老狐狸，说不定还会暗中使绊子，让他知道知道社会的险恶呢！” 他们这两个厂子，虽然现在不景气，但地皮和设备都还在，真要急着出手，那些精明的买家肯定会往死里压价，那不是亏到姥姥家了？ 再等等，等风头过去，或者找个冤大头，高价卖出去，那才叫赚！ 唐山川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悠然道：“所以啊，老李，把心放回肚子里。工厂这东西，哪是那么容易说卖就卖的？” “太着急往外抛，价格肯定上不去，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咱们再观望观望，不急。” 他心里盘算着，只要顾天明不出手，单凭一个顾泽，掀不起什么大浪。 等过段时间，这阵风过去了，说不定还能把厂子卖个好价钱。 到时候，拿着钱去外地逍遥快活，岂不美哉？ 唐山川那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多少也感染了李胜利。 他端着茶杯，手指的颤抖似乎也平复了些许，脸上挤出的笑容也不再那么僵硬。 “或许……或许真是我最近太杯弓蛇影了。” 李胜利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胸中的郁结之气一并排出，“老唐，你分析得有道理。” “咱们那厂子，本来就一屁股烂账，想找个好买家都难如登天。” “要是现在猴急着往外甩，那些精明的饿狼，还不把咱们的骨头都给拆了，狠狠宰上一刀？” 唐山川见李胜利终于被自己说动，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将杯中最后一口茶水饮尽，然后重重地将茶杯往红木茶几上一放。 “这就对了嘛，李老弟！” 唐山川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了拍李胜利的肩膀，震得他肩头的肥肉一阵颤动。 “你就听我的，准没错！当初没把工厂卖给顾泽那小子，咱们已经吃了一次闷亏，现在可不能再犯糊涂了！再亏下去，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胜利被唐山川拍得龇牙咧嘴，却也只能连连点头，算是彻底认同了他的看法。 他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没错，肯定是我想多了。顾泽现在是什么身份？快抖创始人，杭城新贵，吴市长眼前的红人！ 这种大人物，日理万机，每天不知道要见多少达官显贵，应酬多少饭局酒会。 哪有那个闲工夫，来针对我们这两个当初只是发生过一点点小误会的无名小卒？ 他怕是早就把我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再说了，报复来得有那么快吗？就算他真想动手，也得有个由头，有个过程吧？ 想到这里，李胜利紧绷的神经似乎真的松弛了不少，连带着看唐山川也顺眼了许多。 唐山川见他神色缓和，知道火候已到，便从沙发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轻响。 “行了，茶也喝得差不多了，”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茶水染得微黄的牙齿，“走，李老弟，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放松放松筋骨！” “你啊，就是平时太杞人忧天，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啊？去哪儿啊？”李胜利有些茫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唐山川挤了挤眼睛，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容：“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城东新开的那家富贵人家洗脚城了！” “听说那里的技师，个个都是百里挑一，手法那叫一个绝！” 李胜利一听洗脚城三个字，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犹豫：“老唐，这……要不算了吧？我那婆娘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嗨！我说老李，你这就没劲了啊！” 唐山川闻言，立刻夸张地一摆手，一把就抓住了李胜利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容他挣脱。 “天天对着你家那黄脸婆，都几十年了，你还没看腻啊？” “我跟你说，那富贵人家的88号小妹儿，那手法才叫一个独到！” “两只小手，又白又嫩又软乎，往你脚上一按，保证你舒坦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乐不思蜀！” 唐山川唾沫横飞地说着，仿佛已经亲身体验过那极致的享受一般。 李胜利被他拽着，半推半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嘴里囁嚅着：“这……这不好吧……老唐，真不用……” 心里却像是有个小鼓在咚咚地敲，一半是抗拒，一半却又隐隐有些被说动了的痒痒。 唐山川那股子蛮横劲儿一上来，李胜利那点儿可怜的抵抗力，简直比纸糊的窗户还不如。 “哎呀，老唐，我……我真不用……” 李胜利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用力把自己的手腕从唐山川那铁钳似的手里抽出来。 唐山川哪里肯依，他瞪圆了眼睛，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李胜利脸上了：“我说老李，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啊！” “我唐山川什么时候亏待过兄弟？今天这富贵人家，哥哥我请了！” “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好好享受享受！再说了，你现在愁眉苦脸的回去，你家那婆娘看了不更烦你？” 这话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﨔 第二百零八章报应不爽 李胜利心里那点坚持，又松动了几分。 回家对着老婆那张怨妇脸，确实还不如出来按按脚呢！ 算了算了，就当是……破罐子破摔前的最后疯狂吧！ 最终，李胜利还是被唐山川半拖半拽地塞进了车里，一路朝着城东的富贵人家绝尘而去。 夜色渐深，富贵人家的包间里，氤氲的水汽混杂着若有若无的香薰气味，确实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唐山川没吹牛，他推荐的那个88号小妹儿，看着年纪不大，一双小手却像是带着魔力，不轻不重地在他肿胀酸痛的脚上按捏着，每一个穴位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李胜利只觉得一股股暖流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那叫一个舒坦。 原本因为工厂的事情而紧绷的神经，似乎也在这温柔的揉捏中渐渐放松下来。 眼皮越来越沉，脑子也开始迷糊，唐山川在隔壁包间隐约传来的呼噜声，都成了催眠的曲子。 他舒服得哼唧了两声，很快就彻底失去了意识，跌入了一片混沌的梦境之中，梦里似乎没有吴市长，也没有那个让他又恨又怕的顾泽……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如同夺命的魔音一般，将李胜利从美梦中狠狠拽了出来！ 嗡嗡嗡——嗡嗡嗡—— 李胜利一个激灵，从按摩床上坐了起来，突然惊醒的头痛让他下意识地按住了太阳穴，眼神还有些迷离。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粉红色的暧昧灯光，空气中残留的香水味，还有旁边小几上放着的空果盘…… 这是哪儿？ 哦，对了，富贵人家！昨晚被老唐拉来洗脚了！ 妈的，谁啊这么早打电话，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手机铃声依旧不依不饶地响着，屏幕上跳动着工厂会计小王的名字。 李胜利皱了皱眉，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但更多的是被打扰清梦的不耐烦。 他抓过手机，不情愿地划开了接听键，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起床气： “喂？！有什么事儿？！这么大清早的给我打电话，不知道老子还在睡觉吗？！” 电话那头，会计小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像是被吓破了胆： “老……老板……不……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税务局的……税务局的人到咱们厂里来了！黑压压的一片，说是……说是要彻查我们工厂的税务问题！您……您赶紧过来一趟啊老板！” “什么？！” 李胜利只觉得脑袋像被人用大铁锤狠狠砸了一下，瞬间酒意全无，冷汗刷地一下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税务局的人来了？还要彻查？ 他妈的！他妈的！怎么会这么快！ 吴向前这个老狐狸，这是真的要赶尽杀绝啊！ 一瞬间，李胜利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彻底完了！ 他自家那些烂账，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 偷税漏税，做假账，哪一样拎出来都够他喝一壶的！ 这要是被查实了，别说工厂保不住，他人恐怕都得进去蹲几年！ 税务局都直接上门了，肯定是掌握了什么确凿的证据，不然不会搞这么大阵仗！ 跑！必须马上跑！ 他第一个念头不是赶去工厂，而是逃离杭城！ 工厂那边，就让那个傻会计先顶着！ 大不了多给他点遣散费！ 只要老子人还在外面，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要是被抓了，那就真的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然而，就在他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声音却突然变了。 不再是会计小王那带着哭腔的颤音，而是一个冷静的陌生男声： “你好，是李胜利，李老板吧？我们是杭城市税务局稽查大队的。” “我们接到相关通知和举报，前来对你以及你名下的工厂进行税务稽查。” “请你现在，马上返回工厂，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李胜利拿着电话的手，忽地一抖，手机差点脱手飞出去。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税务局的人……直接接了电话？！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连会计都被控制了？ 对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口上。 这已经不是商量，而是命令！是警告！ 他要是敢跑，恐怕还没出杭城，就会被列为重点追捕对象，到时候罪加一等，死得更惨！ “咕咚。” 李胜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无力地瘫坐在按摩床上，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完了，这次是真的跑不掉了。 吴向前……顾泽……你们这帮狗娘养的，下手真他妈狠啊！ 李胜利胡乱地抓起散落在床边的衣服，手指哆嗦得连扣子都对不准。 一件衬衣，三个扣子，他愣是系错了两个，领子也歪到了一边，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哪还有半分平日里老板的派头。 他失魂落魄地拉开包间的房门，准备面对那注定悲惨的命运。 刚一出门，就看到对面包间的门也吱呀一声开了。 唐山川顶着一双堪比熊猫的黑眼圈，脸色煞白，头发乱得像个鸟窝，哪里还有半分昨晚指点江山的模样。 看到李胜利，唐山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慌忙几步冲了过来，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了： “老……老李……你……你也被……” 李胜利看着唐山川这副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的德性，无力地点了点头。 随即，一股邪火从心底噌地就冒了上来，他恶狠狠地瞪着唐山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 “唐山川！你他妈看看！看看现在！都怪你！说什么我胆小！说什么吴向前不敢把事情做绝！现在好了，人家直接上门了！” 被李胜利这么一吼，唐山川也是一肚子委屈，他急忙摆手，声音都变了调： “哎，老李，你这话说的就没良心了啊！” “谁他妈能料到吴向前那老小子下手这么快这么狠？这简直是不给人留活路啊！” “再说了，就算我昨天不拉着你，你就能一天之内把厂子盘出去，然后立马滚出杭城？你当买厂子是买大白菜呢？一哆嗦就能脱手？” 﨔 第二百零九章绝望，视频 李胜利被他这么一抢白，心里的火气倒是泄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绝望。 是啊，唐山川说的没错。 就算昨天自己铁了心要跑，这么大的厂子，一天之内哪能找到下家？ 就算找到了，人家不压价压到骨头里才怪！ 而且，就算钱到手了，连夜买机票逃到国外？ 人生地不熟的，语言也不通，带着那么点钱过去，怕不是刚落地就被当地那些黑的白的势力给盯上，到时候别说东山再起了，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想到这里，李胜利长长地叹了口气，整个人都蔫了下去，仿佛被抽掉了最后一点力气：“唉……算了，老唐，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一起回去看看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唐山川见李胜利不再追究，也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哈腰，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抱着最后的侥幸心理说道： “对对对！老李，说不定……说不定就是例行检查！咱们厂里不是还有会计顶着吗？” “那些账目都是他们经手的，大不了……大不了就是罚点款，咱们……咱们应该不用进去的吧？” 他这话说的，连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李胜利瞥了他一眼，看着他那副强作镇定的样子，心里冷笑。 还顶包？ 税务局的人都直接找到洗脚城来了，这明显是掌握了铁证，冲着他们老板来的！会计能顶个屁用！ 不过，看唐山川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也不想再打击他了。 “但愿吧，”李胜利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但愿真像你说的那样……走吧。” 等他们两个各自灰头土脸地赶回自家工厂，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李胜利的工厂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印着税务字样的车，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进进出出，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他看到自家会计小王，脸色惨白地被两个工作人员陪同着，在一堆账本前来回指点，那模样，跟被判了死刑似的。 唐山川那边的情况，估计也大同小异。 一名领头模样的中年男人看到李胜利，脸上居然还挤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像猫逮住了耗子，不急着下口，偏要先戏耍一番。 “李总，你可算回来了。”那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正好，我们初步查到一些问题，过来跟你核对一下，聊聊？” 聊聊这两个字，听在李胜利耳朵里，不亚于催命符。 李胜利和唐山川那边愁云惨雾，半山别墅里的顾泽却对此一无所知，他此刻正对着电脑屏幕，与一位金发碧眼的跨国公司负责人进行着视频会议。 顾泽神态自若，流利的英语在书房中回荡，讨论着虚拟杭城项目的国际推广细节和潜在的合作方向，时不时还比划着手势，显得游刃有余。 门外，楚月穿着一身可爱的兔子睡衣，本来想找顾泽问问VR眼镜的事情，刚探出个小脑袋，就看到他在认真工作的样子，吐了吐舌头，又蹑手蹑脚地缩了回去。 她不想打扰顾泽。 直到书房里不再传来顾泽的声音，楚月才重新探出头，确认他结束了通话，这才迈着正常的步子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兔子连体睡衣，帽子上的两只长耳朵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煞是可爱。 “呼——” 楚月拍了拍自己平坦的小胸脯，一脸得意地扬起下巴：“还好本姑娘机灵，刚才一看到你在跟那个洋鬼子……不是，外国友人视频，立马就战略性撤退了！” “怎么样，他没发现我吧？” 那小模样，就差把快夸我写在脸上了。 顾泽看着她这副活宝样子，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眼底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当然没发现。你刚才那一下，探头探脑的，跟只受惊的小老鼠似的，就算他当时站在客厅，估计也只能看到一团粉色的影子嗖一下就没了。” “那是……”楚月刚想顺着杆子往上爬，炫耀一下自己的敏捷，话到嘴边，突然品出点不对劲来。 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瞪，鼓起了腮帮子：“等等！顾泽！你是不是在骂我是老鼠？本姑娘哪里像老鼠了？老鼠那么丑，那么脏！” 顾泽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摊了摊手：“我可没骂你啊。我说你像小老鼠，怎么就成骂你了？” “小老鼠也很可爱的好不好！你看动画片，《猫和老鼠》里面的杰瑞，多聪明，多机灵，多少人喜欢啊！” 这丫头，关注点总是这么奇特。 楚月歪着脑袋，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杰瑞？好像……确实挺可爱的，而且每次都能把汤姆耍得团团转。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勉强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听起来不怎么样的赞美，然后立刻被新的好奇心转移了注意力： “哎，顾泽，刚才跟你视频那个人是谁啊？听你讲的都是鸟语，叽里呱啦的，肯定是个老外吧？” 顾泽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减压球捏了捏，神情轻松地耸了耸肩： “嗯，一个高卢鸡……咳，高卢国，也就是法国，一家科技公司的负责人。他说……想和我们启航科技搞一些联谊活动。” 他特意在联谊活动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显得有些玩味。 “联谊活动？” 楚月撇了撇嘴，那张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不屑：“切，这些高卢人说话还真够绕的！不就是看上咱们启航科技的VR技术了嘛，想合作就直说呗，非要扯什么联谊，当谁是傻子呢？” 顾泽微微一笑，眼神里带着洞察：“这你就不懂了吧。” “人家高卢人，不是自诩全世界最浪漫的民族嘛。” “这办事情，自然也不能像我们这么直来直往，得讲究个人情世故，讲究个礼仪周全，弯弯绕绕一大圈，才显得他们有诚意，有格调。” 楚月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我看就是虚伪！你们这些做生意的，一个个心眼都跟蜂窝煤似的，全是窟窿，说话从来不干脆！” 她抱着胳膊，又追问道：“那你怎么回他的？不会真的答应跟他们搞什么联谊吧？” 﨔 第二百一十章只有唐、李受伤的世界 顾泽把手一摊，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我还能怎么回？最近启航科技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忙得脚不沾地。” “这两天你旁听我开会，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吧？” “我跟他说，最近启航科技内部事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搞什么联谊。等过段时间，启航科技的新产品正式上市之后，再考虑这些事情。” 说的是实话，忙是真的忙，至于什么时候有空考虑，那就看心情了。 “噗嗤——” 楚月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像个月牙儿。 “那他听了这话，还不得急疯了啊！人家巴巴地凑上来想合作，你倒好，直接把人晾那儿了！” 她几乎能想象到电话那头那个法国佬抓耳挠腮的滑稽样子。 顾泽挑了挑眉，语气十分理所当然：“着急就着急呗，又不是我求着他合作。” “再说了，我也没骗他，启航科技现在确实没时间应付这些虚头巴脑的，技术研发，产能爬坡，市场预热，哪一样不比跟他们喝酒聊天重要？” 楚月听着哥哥这番话，突然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莫名的情绪： “唉，这么一想，那些国外的公司其实也挺可怜的。以前一个个牛气冲天，鼻孔朝天，现在想跟你拉拉关系，套套近乎，估计连见你一面都难如登天了吧？”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顾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也随之深邃了几分，他放下手中的减压球： “可怜？” “那你是没看到以前我们有求于他们的时候，他们是什么嘴脸，一个个恨不得把傲慢两个字刻在脑门上。” “现在嘛……” 他顿了顿，语气淡然却又带着锋锐。 “只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该轮到他们尝尝被人拿捏的滋味了。” 两人的笑闹声在书房里回荡了片刻，很快便被各自的事情所淹没。 顾泽的生活依旧高速运转，启航科技的各项事务千头万绪，他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日子一晃，就是一个多星期过去。 关于法国合作方的后续，楚月没再追问，顾泽也乐得清静。 这天下午，他刚结束一个线上会议，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私人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拿起一看，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顾泽挑了挑眉，随手接通：“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顾泽啊，我是吴向前。” 吴市长？ 顾泽微微坐直了身体，语气也客气了几分：“吴市长，您好您好，有什么指示？” 他心里琢磨着，这位大忙人亲自打电话过来，肯定不是小事。 只听吴向前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指示谈不上。就是跟你通个气，李胜利和唐山川那两个小子，栽了。” “栽了？” 顾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脑中灵光一闪，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好家伙，这效率也太高了点吧？ 顾泽在心里暗赞一声，嘴上则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吴市长，您这……真是太有心了。我之前也就随口一提，没想到您还真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 他顿了顿，故作好奇地问道：“不过，他们俩……偷税漏税的情况，很严重吗？我之前还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经营不善呢。” 吴向前在那头似乎轻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威严：“客气什么！我也是按规矩办事。他们自己屁股底下不干净，偷税漏税，证据确凿，本来就该被查处！” 说到这里，吴向前的声音里明显带上了火气：“至于严不严重……哼，具体的细节不方便在电话里跟你细说，但你放心，足够他们俩进去好好待上一段时间，深刻反省反省了！” 足够进去待一段时间？ 顾泽听完，心里对李胜利和唐山川那俩倒霉蛋，只能默默地画了个十字。 平时耍点小聪明，占点小便宜也就算了，偷税漏税这种触碰法律红线的事情也敢干得这么明目张胆，这不是纯纯的自作孽，不可活嘛！ 活该！ 不过，这事儿说到底，跟他顾泽关系不大。 他跟李胜利、唐山川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对他来说，顶多算是两个不怎么识趣的跳梁小丑。 他们的下场如何，顾泽也懒得费那个神去关注，当个路边新闻听个乐子也就过去了，犯不着为这种人浪费情绪。 就在顾泽以为这事儿到此为止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吴向前话锋一转，语气明显轻快了不少： “不过啊，顾泽，这后面还有个事儿，对你，对你们启航科技来说，可是个实打实的好消息。” 哦？还有好消息？ 顾泽挑了挑眉。 只听吴向前继续说道：“李胜利和唐山川这两个家伙，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减轻罪责，都已经表示愿意主动配合，将他们名下的工厂出售，用来补缴之前偷漏的税款和相应的罚金。” “我已经让人去接洽了，目前进展很顺利，很快，这两家工厂就能由市里面出面，以一个相当优惠的价格，优先租赁给你们启航科技使用了！” “到时候，你们启航科技的产能，又能往上提一大截了！” 这话一出，顾泽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启航科技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就是产能！ VR眼镜的市场需求远超预期。 现在突然多了两家现成的工厂，而且还是政府牵头，以优惠价格租赁，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吴市长这手釜底抽薪，玩得漂亮啊！ 既解决了李、唐这两个刺头，又给启航科技送上了一份大礼，一箭双雕，皆大欢喜。 当然，最欢喜的还是他顾泽。 “吴市长，这……这真是太感谢您了！”顾泽的声音里满是真诚的喜悦，“您这可真是帮了我们启航科技一个天大的忙！” “您放心，我这就安排人！马上！派最好的工程师过去，实地勘测一下，看看这两处厂房能怎么规划，能加多少条生产线！” “咱们得抓紧时间，把设备、人员都提前准备起来！” 这可真是天降甘霖！ 启航科技的产能一旦跟上，VR设备的普及就能大大提速，政府那边推广虚拟杭城的底气也更足了。 这波操作，妥妥的双赢！ 嗯，可能只有李胜利和唐山川受伤的世界，就这么愉快地达成了。 﨔 第二百一十一章失落 这头的好消息还没完全消化，第二天一早，方教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带来的却是一个让顾泽略感意外的消息。 “顾泽啊，”电话那头，方教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像是熬了几个通宵，带着疲惫，但底气还是足的。 “力反馈装置那套图纸……进展，嗯，可以说基本没什么进展。” 没什么进展？ 顾泽握着手机的动作微微一顿，眉梢不自觉地挑了一下。 要知道，方教授可是国内顶尖的精密仪器专家，连他都觉得棘手，那这力反馈装置的研发难度，恐怕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大。 不过转念一想，顾泽又释然了。 当初第一次体验那套力反馈装置的时候，那种几乎与现实无二的实时力量反馈，还有装置里那层神秘新材料，当时就让他觉得这玩意儿绝非凡品，科技含量高得吓人。 这种划时代的技术，要是三两天就能被轻松破解，那才真叫见了鬼了。 研发难度大，才符合它的身价嘛！ “咳，不过你小子也别太担心，”似乎是察觉到了顾泽的沉默，方教授在那头干咳了两声，语气却陡然一振，满是老学究特有的兴奋。 “对我老头子来说，越是这种啃不动的硬骨头，就越有嚼劲！” “这几天，VR眼镜那边我已经基本放手了，生产技术都成熟了，有孙勇那小子盯着，出不了岔子。” “我啊，现在是一门心思都扑在这力反馈装置上了！不把它搞明白，我睡觉都不踏实！” 老教授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还有对未知领域的渴望。 好家伙，这老爷子，还真是越挫越勇啊！ 顾泽心里暗暗给方教授的这股劲儿点了个赞。 有这样的技术狂人坐镇，启航科技的未来才能走得更远。 只听方教授继续兴致勃勃地说道：“我现在琢磨着，咱们先别一上来就想着把那什么核心原理给彻底搞透。” “那玩意儿太玄乎，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整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咱们能不能先照着图纸，依样画葫芦，想办法把这套装置给复制出来？” “等有了实物，咱们再拆开了，慢慢研究，总能找到突破口！” 方教授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找到新方向的轻快。 “方老，高见！” 顾泽一听，立刻表示赞同：“您这思路太对了！实践出真知嘛！先造出来再说！别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他对方教授这种积极寻找解决方案的态度佩服不已。 这才是搞科研该有的样子！ “您老就放手去干，需要什么资源，缺什么人手，您尽管开口！我这边全力支持！” 顾泽豪气地说道，语气斩钉截铁。 当然了，也就是精神上和物质上全力支持。 顾泽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真要让他撸起袖子去研究那些复杂的图纸，那可真是赶鸭子上架，纯属添乱了。 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才行，他顾泽，负责把方向、搞定资源就够了。 和方教授的通话，算是给力反馈装置的研发指了个新方向，也让顾泽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落了一半。 不过，这事儿还没完，他想起另一个人，一个同样对力反馈装置，尤其是那逼真的飞行体验翘首以盼的人。 他得把这个算不上太好的消息，也同步给楚月。 毕竟，力反馈装置想要短时间内嗖嗖地造出来，然后人手一套，那基本上是痴人说梦了。 此刻的别墅客厅里，楚月正端着一杯温热的奶茶，眉眼弯弯地小口啜饮着。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她柔顺的发梢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光晕。 她今天心情显然不错，一边品着奶茶，一边还像个小管家婆似的，时不时指点着几个保姆清洁卫生。 这里擦得不够亮啦，那里摆件要调整一下角度啦，语调轻快，带着几分小得意。 顾泽走过去的时候，楚月刚对一个保姆的清洁成果表示满意，转过头看到他，眼睛一亮：“顾泽，你忙完啦？快来尝尝，今天的珍珠奶茶超好喝！” 那小脸上，满是纯粹的喜悦，像一只等着被投喂的小猫。 看着她这副无忧无虑的样子，顾泽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忽然有点难以启齿。 这丫头，怕是要失望了。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楚月，跟你说个事儿。那个力反馈装置，记得吧？就是我们体验过的那个，能感受到真实触感的。” “记得记得！” 楚月连连点头，眼睛更亮了，放下奶茶杯，一脸期待地看着顾泽：“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快要造出来了？” “我什么时候能再体验一下飞行的感觉啊？上次时间太短了，我还没飞够呢！” 她说着，还忍不住张开手臂比划了一下，仿佛自己已经翱翔在天空。 顾泽看着她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他走近几步，声音放缓，带着歉意：“嗯……是有点进展，方教授那边已经在全力攻克了。不过，可能……短时间内，还不太可能实现量产。” “啊？” 楚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里的光彩，像是被人一下子掐灭了似的，整个人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僵在了原地。 手里的奶茶杯都忘了放下，就那么愣愣地举着。 那是一种从云端跌落的错愕。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鹿，一下子变成了受惊的兔子。 顾泽见状，心里一紧，连忙伸出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声音也急促了几分：“楚月？你怎么了？没事吧？” 他能感觉到，她肩膀的肌肉都绷紧了。 楚月呆呆地看着他，过了好几秒，那长长的睫毛才不甘心地眨了眨，像是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下一秒，她那好看的眉头就紧紧地蹙了起来，小脸瞬间垮了下去，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和快要哭出来的鼻音，勉强开口： “那……那我想再体验飞行的感觉……就、就得好久好久之后了吗？” 﨔 第二百一十二章未来狂想 看着楚月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顾泽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最怕的就是这种场面了。 “哎，你先别急着哭啊。” 顾泽语气尽量放得温和：“其实，也用不着那么久。你想想，咱们又不是从零开始瞎琢磨，对不对？” “那套完整的图纸，我都已经交给方教授了。” “简单地按照图纸把东西复制出来，难度肯定比咱们自己闭门造车从头研发要低得多，你说是不是？” 这话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楚月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瞬间又燃起了微弱的希望之光，她抬起头，满怀期盼地望着顾泽：“那……那大概要多久哇？” 声音里还带着点小心翼翼，生怕得到的又是一个让她绝望的答案。 “这个嘛……”顾泽的语速明显停顿了一下。 他不想骗她，但也不想让她彻底失望。 这确实是个难题。 他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开口解释道：“具体时间，现在还真不好说。” “主要的问题在于，制造那些力反馈装置里用到的特殊新材料，还有一些特别精密的新型零件。” “所需要的生产设备，我估计……全世界范围内，可能都没有现成的。” 楚月脸上的希望，随着顾泽的话，又开始摇摇欲坠。 顾泽看在眼里，继续解释道：“所以，我们只能找顶级的设备供应商，专门为我们定制这些生产设备。这里面就有两种情况了。” “一种比较好的情况是，那些供应商有能力，也有技术储备，能够制造出我们启航科技所需要的特种设备。” “那还好说，问题不大，只需要我们使出钞能力，砸钱下去，应该就能解决。” “那……那不好的情况呢？”楚月紧张地追问，小手不自觉地抓紧了顾泽的衣袖。 顾泽叹了口气，表情也严肃了几分：“不好的情况就是，放眼全世界，可能都没有供应商能直接造出我们需求的那种顶级精密设备。那情况就复杂了。” “要么，我们启航科技得花一大笔钱，可能还要搭上不少人情，请那些供应商投入研发力量，专门为我们研发这些独一无二的设备。” “要么，更极端一点，我们启航科技只能自己撸起袖子，自己投入人力物力，从头开始研发这些生产设备。” “无论是哪一种，”顾泽顿了顿，看着楚月那渐渐失去光彩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道，“所需要消耗的时间，恐怕……都绝不会短。” 别墅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重。 阳光依旧明媚，但楚月的心情，却像是被乌云笼罩了起来。 飞行的梦想，似乎又远了一些。 楚月听着顾泽这一番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分析，那双原本还残留着微弱光芒的眸子，彻底暗了下去。 就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她长长地地叹了口气，小脑袋也跟着垂了下去，盯着自己那双绣着小兔子的拖鞋尖儿，仿佛上面能开出花来。 什么顶级供应商，什么定制生产设备，什么自研……每一个词都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这些听起来就复杂到爆炸的东西，组合在一起，那不就是遥遥无期四个大字吗？ 楚月心里那个准备起飞的小人儿，此刻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咻的一下就瘪了，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连带着她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到底哪年哪月能搞出来，连顾泽自己都没谱？ 那她之前还傻乎乎地天天盼着，跟个等着吃糖的小屁孩似的，也太丢人了！ 顾泽看着楚月那副兴致索然的样子，心里也堵得慌，像是塞了一团湿棉花。 刚才还像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的，这会儿直接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沉闷了几分。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但话到嘴边，又觉得特别虚伪，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还能怎么安慰？ 这力反馈装置，说白了，就是个超出这个时代认知的黑科技。 要不是系统直接把图纸砸他脸上，他敢打赌，别说两年，就是再给这个世界一百年时间，都未必能捣鼓出这么个玩意儿。 现在能照着图纸，一步步琢磨怎么把实物复制出来，他就已经烧高香，做梦都能笑醒了。 这玩意儿要是真能量产，别说虚拟杭城了，整个世界的娱乐方式都得被彻底颠覆。 到时候，启航科技就不是什么科技新锐了，而是直接开创一个新纪元的神级存在，他顾泽的名字，估计都能写进历史教科书。 想到这里，顾泽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这狗系统奖励的东西，看着牛逼轰轰，实际上也不是万能药啊，副作用还挺大。 尤其是这种远超时代的技术，图纸给你了，怎么造出来，还得你自己想破脑袋去解决。 就像现在，不是图纸有问题，是地球online的科技树还没点到那个级别，相关的工业体系、材料科学、精密制造全都跟不上啊！ 这锅，还真不能全甩给系统不给力，只能怪咱现在的科技水平太拉胯，带不动这么高端的外挂。 顾泽的大脑就像是突然接通了某个神秘的频道，思绪像是脱缰的野马，开始不受控制地朝着更玄乎的方向狂奔起来。 既然系统能给出这种划时代的力反馈装置图纸，那以后……会不会给出更离谱的东西？ 比如，一步到位的星际航行飞船？ 直接装配曲率引擎或者跃迁引擎的那种？ 或者，更刺激一点，直接把可控核聚变的技术资料甩他脸上？ 到时候，什么能源危机？ 不存在的！ 全球能源格局都得被他改写！ 他的商业帝国，触角难道就只局限在地球这个小破球上？格局太小了！ 虚拟世界搞腻了，是不是可以去搞搞真实宇宙的星辰大海？ 建立跨星系的商业航线？在外星球开采稀有矿产？甚至建立殖民地？ 嘶……想想都带劲！肾上腺素都开始飙升了！ 他就那么傻乎乎地站在客厅中央，嘴角不自觉地咧开一个越来越大的弧度，眼神迷离，瞳孔都有些涣散。 﨔 第二百一十三章时间与系统 顾泽正沉浸在自己那波澜壮阔的未来蓝图里，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冷不丁一个激灵，像是被人从美梦中硬生生拽了出来，忽地回过神来。 刚才……楚月呢？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偌大的别墅客厅里空荡荡的，除了几个还在角落里默默打扫卫生的保姆，哪里还有楚月那娇小的身影。 那丫头，估计是彻底失望透顶，自己回房间默默舔舐受伤的小心灵去了。 而他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一个人站在这里，对着空气傻乐了半天，还畅想什么星辰大海。 操，好像有点丢人，跟个神经病似的。 顾泽摸了摸鼻子，感觉脸上有点发烫，幸亏楚月没看见他这副蠢样。 算了算了，不想了，越想越玄乎，八字还没一撇呢。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力反馈装置这个硬骨头啃下来再说，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他重重地打了个哈欠，奔波了一天，加上刚才精神高度集中地思考和天马行空地畅想，也确实有点累了。 还是洗个澡，舒舒服服睡个大觉来得实在。 天大的事，等明天睡醒了再说，说不定睡一觉就有新灵感了呢？ 这么想着，顾泽转身便朝着楼梯走去，准备回房休息。 顾泽打着哈欠爬上楼梯，一头栽进柔软的大床，几乎是秒睡。 这一觉睡醒，已是晨光熹微，然而对于顾泽来说，这不过是无数个忙碌日子的又一个开端。 都说快乐的日子是短暂的，但顾泽现在深刻体会到，这忙得脚打后脑勺的日子，过得也他娘的快，简直跟按了快进键似的。 生产线的扩建是重中之重，厂房的选址、设备的采购、工程师团队的磨合，桩桩件件都得他亲自盯着。 三天两头就要往各个厂区跑，卷尺图纸不离手，安全帽焊工服成了他的新皮肤。 有时候在轰鸣的机器旁边，扯着嗓子跟工程师交代完细节，一抬头，太阳都快下山了。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抖快APP那边，虽然日常运营有团队负责，但涉及到战略方向调整、重大内容审核，还有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竞争对手的小动作，都得他这个创始人最终拍板。 九天俱乐部那边也是，电竞比赛的赞助、新队员的选拔、商业活动的洽谈，虽然有楚阳和职业经理人盯着，但关键时刻，还是得他来点头或者摇头。 这么一来，顾泽整个人就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根本停不下来。 回了别墅，往往是连澡都懒得洗，衣服一甩，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就能直接昏睡过去。 有时候半夜渴醒，摸索着去厨房找水喝，看着漆黑的夜空，都分不清今夕何夕。 好几天，是真的好几天，才能腾出点功夫，好好泡个热水澡，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一次。 他甚至在想，自己这算不算提前体验了社畜的996，哦不，他这强度，怕是007都打不住。 就这样日复一日，连轴转着。 直到某一天，顾泽刚从一个新厂区的奠基仪式上下来，坐进车里，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日程。 手机屏幕顶端那个小小的日期，突然就那么刺眼地跳进了他的视线。 十一月。 卧槽？十一月了？！ 顾泽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使劲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眼花了，又或者是因为最近太累，脑子不清醒了。 再定睛一看，没错，就是十一月！ 国庆节那会儿，杭城举办第二世界VR体验活动，吴向前市长雄心勃勃地提出虚拟杭城的计划，那些场景还历历在目，清晰得就像昨天才发生过一样。 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十月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溜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顾泽靠在座椅靠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里头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不禁感叹，时间这玩意儿，真是个王八蛋。 越是觉得它不够用，越是拼了命地想抓住它，它就溜得越快，连个影子都摸不着。 小时候，那日子过得多慢啊。 盼着过年穿新衣裳拿压岁钱，觉得一年简直长得没边儿。 上学的时候，一个礼拜五天课，天天数着指头盼周末，感觉一个星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现在呢？ 现在他娘的一个星期，感觉就是咻的一下，眼睛一闭一睁，没了！ 也就一年这个单位，还能让他稍微感觉到一点点时间的长度。 但他心里头明镜似的，照这个趋势下去，再过几年，估计连一年这个概念，在他感觉里都快跟小时候的一个星期差不多了，甚至可能还不如那时候盼一个周末来得有实感。 转瞬即逝，说的就是这个吧。 感叹完时间的无情流逝，顾泽心里又涌起一股庆幸。 还好，还好他有系统这个逆天外挂。 要不是系统帮忙，他现在估计也就是杭城大学金融系一个普普通通的新生，顶多算个小老板。 哪能像现在这样，刚上大学就已经实现了大部分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财富自由？ 更别提什么第二世界，什么力反馈装置，什么虚拟杭城了。 那些东西，要是没有系统，他连想都不敢想，做梦素材都嫌太离谱。 正是因为有了系统，他才能不用为了柴米油盐这些破事儿奔波劳碌，不用去看别人的脸色，不用为了五斗米折腰。 他可以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上。 这种感觉，这种可以掌控自己人生的自由感，真他娘的爽！ 比赚多少钱都来得痛快！ 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顾泽甩了甩头，把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慨从脑子里清了出去。 爽归爽，但该干的活儿一点也不能少。 系统给了他撬动地球的支点，但想把地球真正撬起来，还得他自个儿使劲。 这种自我鞭策，成了顾泽接下来半个多月的主旋律。 十一月的时间，就像是指尖的流沙，悄无声息，却又飞速地滑过。 就在顾泽以为这个月也要在奠基仪式-设备调试-会议纪要的无限循环中平淡收尾时，一个号码打了进来。 归属地，杭城市府。 顾泽眉梢一挑，接通了电话。 “小顾啊，我是吴向前。” 电话那头，传来吴市长爽朗又带着几分熟稔的笑声。 﨔 第二百一十四章机场简谈 “吴市长，您好。” 顾泽立刻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声音里听不出半点刚才的懒散。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吴向前也不兜圈子，直奔主题。 “之前跟你提过的蓝海科技，他们的亚太区负责人约尔逊先生，已经确定了行程，月底就到咱们杭城！” 来了？ 顾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之前他还在想，这帮跨国资本的反应速度是不是太慢了点，没想到这就安排上了。 “哦？那可真是个好消息。” 顾泽的语气听起来波澜不惊，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蓝海科技，约尔逊。 这家伙在国际风投圈里可是个名人，眼光毒辣，出手果断，经他手投出来的项目，十个里有八个都能成为行业爆款。 都说他是未来的捕手，能提前嗅到金钱和趋势的味道。 现在，这个捕手把目光投向了虚拟杭城这块肥肉。 有意思。 我倒要亲眼看看，你这鼻子到底有多灵，牙口又有多好。 想从我顾泽的盘子里分食，可没那么容易。 “约尔逊先生对我们的虚拟杭城计划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吴向前的声音里透着兴奋。 “这次他亲自带队过来，诚意很足啊！小顾，你这边可得做好准备，这可是我们杭城走向国际的重要一步！” “您放心，吴市长。”顾泽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我随时恭候。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 “十一月三十号。算下来还有几天，足够你把手头的事情安排一下了。” “到时候，我安排个接风宴，我们一起，好好跟这位约尔逊先生，友好交流一番！” 友好交流四个字，被吴向前特意加重了语气。 顾泽笑了。 他当然明白这友好交流背后的含义。 既是合作的橄榄枝，也是商业谈判的刀光剑影。 行啊，那就过两招。 挂了电话，顾泽立刻把几个核心部门的负责人叫了过来，用最快的速度将未来几天的工作重新梳理。 他必须保证，在约尔逊抵达之前，自己能从这些琐碎的事务中彻底抽身，以最好的状态，去会一会那位国际知名的投资大鳄。 --- 十一月三十日，杭城。 一架白色的国际客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平稳地降落在杭城国际机场的跑道上。 机场的VIP接机口，市府外事办的工作人员早已在此等候，身边停着几辆黑色的奥迪A6，车身擦得锃亮。 舱门打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白人男子率先走了出来。 他鼻梁高挺，一双蓝色的眼睛深邃而锐利。 他就是蓝海科技的亚太区负责人，约尔逊。 他走出廊桥，踏上杭城土地的第一件事，不是寻找接待人员，而是站在原地，摘下墨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随即，他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Wow，”他由衷地感叹道，“这里的空气……感觉比我几年前来的时候，要好上太多了。清新，是的，比我们那边的空气可清新多了。” 负责接待的市府工作人员是个姓张的年轻人，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自豪的微笑。 “约尔逊先生，您感觉到了？这几年我们华国一直非常重视环境保护，我们杭城作为国际知名的旅游城市，更是把环境治理当成头等大事来抓。” 约尔逊赞同地点了点头，一边跟着小张往外走，一边饶有兴致地说道：“是的，我能感觉到。去年我去京城的时候，也明显感觉到那里的天空比以前蓝多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夸张地耸了耸肩。 “我上上次去京城，那可真是……哦，我的上帝，我正好碰上了沙尘暴，你知道吗？黄沙漫天！” “我差点以为是世界末日来了，整整两天，我一步都没敢踏出酒店。” 这番生动的描述，让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小张顺势解释道：“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这得归功于我们国家一项持续了几十年的工程——西北防护林。” “正是那道绿色的长城，把西北沙漠的风沙都阻挡在了那一边，才让我们这些地方免受沙尘暴的困扰。” “几十年？” 约尔逊停下脚步，脸上的惊讶不再是客套，而是发自内心的震撼。 “一项工程，坚持几十年？” “是的，先生。”小张的腰杆挺得更直了，“从我爷爷那一辈就开始了，从未间断。” 约尔逊沉默了几秒，随即，他转过头，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复杂的光芒，郑重地说道： “这就是我一直佩服你们华国的地方。 你们可以为了一个目标，坚持几十年，甚至更长时间。 所以我愿意和华国做生意，因为我不用担心，今天签下的合同，明天就因为政府换届而被当成废纸。 这种政策的延续性，是全世界最宝贵的商业信誉。” 小张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腰杆也挺得笔直，这番发自肺腑的夸赞，可比任何商业互吹都让人舒坦。 他向前一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恰到好处地把话题拉了回来。 “约尔逊先生，我们吴市长已经在市府大楼等候您的光临了，您看，不如我们先上车？等到了地方，由吴市长和您畅谈我们未来的合作。” 约尔逊爽快地打了个响指，“OK！那我们这就出发。” 他一边跟着小张走向那辆为首的奥迪，一边像是随口问道： “对了，我记得最近在国际上都声名鹊起的启航科技，那位顾先生，好像就在杭城吧？他……也在这次的招待宴会里吗？” 来了，正主儿终于提到了。 小张心里一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微笑着点头：“当然。顾先生听闻您要来，也表示非常有兴趣和您当面交流。” “太好了！” 约尔逊蓝色的眼睛里迸发出一阵精光，他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拉开了车门。 “那我们得快点，我已经等不及要见见这位创造了奇迹的年轻人了！” 就在约尔逊一行人坐上专车，朝着市府大楼疾驰而去的时候，这场接风宴的主角之一，顾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﨔 第二百一十五章招待厅的交锋 市府大楼的招待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和红酒的醇香。 顾泽独自一人坐在一张宽大的单人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端着一杯清水，眼神没什么焦距地扫过墙上那面巨大的挂钟。 分针又往前跳了一格。 这帮老外的飞机，就不能准点一次吗？ 招待厅里人声鼎沸，衣香鬓影。 一部分是陪同的市府工作人员，另一部分，则是杭城商界有头有脸的精英人士。 而这群精英的核心，正是在不远处被众人簇拥着的那个男人——杭城首富，顾天明。 顾泽的目光和顾天明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碰撞了一下，随即像两块带同极电荷的磁铁一样，忽地弹开。 顾天明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闪过毫不掩饰的厌恶，然后扭过头，继续和他身边的几位老总谈笑风生。 顾泽也懒得再看他一眼，干脆把头撇向了窗外。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句话，用在此刻，再合适不过。 只是，顾天明毕竟是杭城经营了数十年的地头蛇，人脉和影响力，远不是顾泽这个初来乍到的新贵能比的。 大厅里的商人们个个都是人精，眼看这两位摆出了这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心里立刻就有了计较。 于是，一个又一个端着酒杯的身影，都心照不宣地围拢到了顾天明的那一侧。 结果就是，顾天明那边人头攒动，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而顾泽这边的沙发区，却空旷得像是被划出了一道无形的隔离带，让他整个人在偌大的招待厅里，显得格外显眼，甚至有几分孤立无援的冷清。 顾泽眼角的余光瞥见，被众星拱月的顾天明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窘境，在和人碰杯的间隙，特意朝他投来一个饱含嘲讽的冷笑。 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子，看到了吗？这就是底蕴。你再能折腾，在这杭城的一亩三分地上，也终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外来户。 呵。 顾泽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哼鸣，嘴角反而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也就这点出息了。 在这种场合，靠着自己那点老本和人脉找点可怜的优越感，就真以为能压我一头了？ 也不知道当初，启航科技的VR眼镜发布会震惊全网的时候，你那张老脸有没有气得发绿。 真想看看你躲在办公室里，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一定很精彩。 就在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区域的宁静。 “小顾，一个人在这儿待着，多无聊啊！” 正和几位企业家谈话的吴向前，不知何时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 他跟身边人说了声抱歉，便端着酒杯，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 吴市长爽朗的笑声，像一颗石子投进这片诡异的静区，瞬间打破了那层无形的隔膜。 顾泽闻声，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身，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将手中的清水杯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 他冲着走过来的吴向前，不卑不亢地耸了耸肩。 “吴市长说笑了。” “可能我这人初来乍到，面子薄，朋友还不多。再加上名气不够响，大家不认识我也很正常。”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不远处那群刚才还对他视而不见的人，话锋一转，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不过我相信，等过段时间，想认识我的人，应该就多了。” 这话说的，既是自谦，又是狂傲。 吴向前听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指着顾泽，对跟过来的几位企业家道：“听听！听听！我就欣赏小顾这股劲儿！” 他转回头，重重地拍了拍顾泽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欣赏。 “你小子这话可不假！别说过段时间了，就等你们启航科技的VR眼镜一上市。” “我敢保证，到时候恐怕不是你想认识谁，而是这满屋子的人，都得挤破了头想认识你！” 轰！ 吴向前的这番话，不亚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那些跟在他身后的商界精英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启航科技？ 就是那个最近在网上掀起滔天巨浪，号称要开启第二世界的启航科技？！ 眼前这个被吴市长不吝赞美之词的年轻人，就是那个神秘的创始人，顾泽？！ 我的天！ 几个脑子转得快的老总，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刚才他们还跟着顾天明一起，明里暗里地孤立人家，这要是被记恨上了…… 不行，必须补救！ 几乎是下一秒，之前还对顾泽这边避之不及的人群，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一张张脸上堆满了热情到近乎谄媚的笑容。 “哎呀！原来这位就是顾总！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真是年轻有为，人中龙凤！” 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最先挤上前来，双手递上名片，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 “没错没错！我像顾总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为考试挂科发愁呢，哪有这番成就！不愧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商业奇才！” “杭城能有顾总这样的青年俊杰，真是我们整个商界的福气，给我们杭城增光添彩啊！” “真是要感谢吴市长给我们介绍，不然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险些就错过了顾总这样的英雄人物！” 一时间，恭维声不绝于耳，瞬间将顾泽淹没。 那一张张前倨后恭的脸，那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看得顾泽都有些发愣。 我靠。 这帮老狐狸，变脸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刚才那副冷漠嫌弃的嘴脸还历历在目，现在就恨不得把我夸成一朵花了？ 顾泽心里暗自咋舌，同时也清醒地认识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人脉，或者说，权力的背书，作用竟然如此巨大！ 仅仅是吴向前几句看似随意的闲聊，就能让这群人精的态度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们之前是真的不知道我就是顾泽吗？ 恐怕未必。 启航科技的名头再响，终究是个新兴的暴发户，根基尚浅。 在这些老牌商人眼里，未来有很多不确定性。 但吴市长亲自下场站台，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这就等于把潜力股三个字，直接盖章认证成了绩优股。 他们现在这么热情地围上来，真是想真心结交我顾泽吗？ 不。 他们只是想通过结交我，来讨好吴向前罢了。 﨔 第二百一十六章正式见面 顾泽心中一阵感叹，自己所谓的商业帝国，所谓的富豪之路，原来还有这么长的一段路要走。 他悄悄在心底立下了一个目标。 总有一天，我要让顾泽这两个字，成为别人梦寐以求的通行证。 总有一天，我要成为那个制定规则的人，让别人以认识我为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需要借助别人的光环来照亮自己。 而就在顾泽这边被人群簇拥，瞬间从无人问津的角落变成全场新焦点的时候，另一侧，属于顾天明的那个圈子，气氛则瞬间降到了冰点。 顾天明脸上的得意和嘲讽，还未来得及完全散去，就那么僵在了嘴角。 他眼睁睁地看着吴向前走向顾泽，看着那群前一秒还奉承自己的人，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将那个他最看不起的弃子众星捧月般地围了起来。 他刚刚凭借自己几十年在杭城积累的人脉，好不容易营造出的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那种将顾泽踩在脚下的快感…… 在吴向前一个随意的举动下，瞬间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这记耳光，无声无息，却比任何响亮的巴掌都来得更狠！ 它火辣辣地抽在顾天明的脸上，让他品尝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名为羞辱的滋味。 顾天明死死地盯着那个人群的中心，那个被他视为孽种的儿子，此刻正享受着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眼神，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扎在他的皮肤上。 那些人虽然不敢再围过来，却也刻意地保持着距离，用一种看好戏的目光，在他和顾泽之间来回扫视。 顾天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僵硬的惨白，转为铁青，最后沉淀成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他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 这个小畜生！ 他以为靠上吴向前这棵大树，就能在杭城横着走了？ 真是天真！ 杭城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顾天明看向顾泽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之前居高临下的轻蔑，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过境般的刺骨寒意。 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想要将对方彻底毁灭的狠戾。 他已经决定了，不计任何代价，也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为今天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几乎凝固的时刻，一声通报打破了这诡异的平衡，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这场无声的父子对峙中，拉到了招待厅的大门口。 “吴市长，约尔逊先生和他的同事们到了。” 一名工作人员小跑着进来，凑到吴向前耳边低声说道。 来了！ 吴向前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热切，他不再理会这边的暗流涌动，立马当先，大步流星地朝着招待厅的大门走去。 商界精英们也立刻调整表情，纷纷跟上，想要在贵客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吱呀—— 厚重的实木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白人男子，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几位同样西装革履的外国面孔，显然就是蓝海科技的团队。 为首的男人，正是亚太区负责人，约尔逊。 他一眼就看到了以吴向前为首的欢迎人群，立刻热情地张开双臂，用一口带着明显怪异口音，但吐字还算清晰的中文说道： “吴市长，感谢你们的欢迎！久等了！” 吴向前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英文欢迎词，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这家伙，居然会说中文？ 虽然听着别扭，但这态度可不一般啊！ 愿意主动学习并使用你的母语来交流，这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尊重和诚意。 吴向前脸上的笑容瞬间深邃了许多，他伸出大手，和约尔逊热情地握在了一起。 “哈哈，约尔逊先生，你的中文说得太棒了！” “欢迎，我代表杭城市，热烈欢迎你和你的团队来到我们美丽的城市！” 随着客人的到来，宴会的气氛也正式被点燃。 悠扬的钢琴曲如同流水般在整个招待厅内弥漫开来，侍者们端着盛满香槟和精致点心的托盘，优雅地穿梭在人群之中。 参与者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举着酒杯，压低声音轻声交谈。 整个大厅的中心，毫无疑问，变成了被众人簇拥着的约尔逊一行人。 吴向前作为东道主，在进行了一番简短热烈的欢迎致辞后，便主动承担起了引荐人的角色，带着约尔逊，开始认识厅内的众人。 而他领着约尔逊要见的第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约尔逊此行最期待的目标。 吴向前带着约尔逊，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了顾泽面前。 “约尔逊先生，”吴向前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们杭城最杰出的青年才俊，第二世界的缔造者，启航科技的创始人，顾泽先生。” 刷！ 约尔逊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瞬间锁定在了顾泽的身上。 当他看清顾泽那张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时，碧蓝色的眼睛里迸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快步上前，热情地伸出自己的右手，紧紧握住了顾泽的手。 “你好，顾先生！” 他先是用中文问候了一句，随即似乎觉得无法表达自己此刻的震惊，又换回了语速极快的英文。 “Oh my god！ I can’t believe it！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这真的……有些震惊到我了！” “我一直以为，能构思出第二世界那样宏伟蓝图的，会是一位经验丰富、头发花白的智者！” 面对约尔逊近乎夸张的赞叹，顾泽只是淡然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远超他年龄的沉稳。 他伸出手，同样紧紧地回握住对方，力道不轻不重。 “约尔逊先生，我也久仰你的大名，”顾泽的语调平稳，听不出丝毫的受宠若惊，“很高兴认识你。” 这话倒是实话。 约尔逊，蓝海科技的传奇人物之一，十几年前就在华尔街声名鹊起，以眼光毒辣著称。 顾泽前世在金融圈摸爬滚打，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号人物。 﨔 第二百一十七章初交锋 约尔逊对顾泽认识自己，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毕竟他成名十几年，在国际商业圈子里，也算是一张熟面孔了。 但是，他敢用自己最喜欢的雪茄打赌。 此时此刻，在国际上的名声，尤其是那种石破天惊的震撼力，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把他甩开了十万八千里！ 第二世界！ 这个名字现在在海外的网络上，几乎已经成了一个禁忌的词汇。 效果太震撼了！ 震撼到绝大部分的网民，都坚信那是一场骗局！ 一场由华国精心策划，用最顶级的CG技术制作出来的弥天大谎！ 一个那么落后的地方，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冒出来这么离谱的先进科技？ 这不科学！ 然而，对华国有着相当了解的约尔逊，却很清楚。 这个东方大国，远没有国外那些被蒙蔽的网友想象得那么落后。 甚至在很多尖端领域，都已经悄无声息地攀升到了世界前列。 只不过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些进步和科技，很难在国外的网络上得到真实的传播。 这就导致了无数的外国人，对华国的认知，还停留在上个世纪。 对于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约尔逊打心底里感到可笑。 但他又能怎么样？ 他充其量，只是一个做生意的，一个逐利的资本家。 对那些大国之间的博弈，他根本没什么办法，也不想掺和进去。 他只想单纯地在商业领域，开拓自己的版图，赚取更多的利润。 想到这里，约尔逊收起了脸上那副夸张的表情，神色变得严肃。 他没有再拐弯抹角，而是开诚布公，对着顾泽，也是对着旁边的吴向前，坦率地说道： “顾先生，说实话，当我在大洋彼岸，第一次听到有人研发出无限接近真实的虚拟世界时，我一开始，是不太相信的。” 他看着顾泽，碧蓝的眼睛里满是探究。 “但当我的团队，费尽周折弄到了那些从华国境内流传出来的体验视频后，我被深深地……震惊了。” 约尔逊摇了摇头，那动作里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却是无法掩饰的感叹。 “太逼真了！真实到让人毛骨悚然！” “我让公司里最顶尖的技术团队，把那段短短几十秒的视频，逐帧逐帧地分析，仔仔细细看了不下几百遍，都没有找出任何一丁点P图或者CG合成的痕迹。” 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起来，对着顾泽开了个玩笑。 “说真的，顾先生，如果你们启航科技的作假技术，真的能达到这种以假乱真的地步，那也绝对算得上是世界顶尖了。” “光靠这门手艺，都能在好莱坞横着走！”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听的商界精英，都跟着善意地笑了起来。 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然而，顾泽却没有笑。 他只是安静地听着，然后端起侍者刚刚递来的香槟杯，轻轻抿了一口杯中暗红色的液体。 他微微歪了一下头，深邃的眸子在水晶灯下，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 “别太自信哦，约尔逊先生。”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让周围的笑声戛然而止。 “万一……” 顾泽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就是骗了所有人呢？” 顾泽那句反问，像是一根针，瞬间刺破了现场刚刚升起的融洽气泡。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约尔逊脸上的笑容僵了那么一秒，碧蓝的瞳孔里闪过错愕。 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正常的商人，这个时候不应该赶紧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技术货真价实，甚至恨不得当场拿个设备出来演示一番吗？ 他倒好，直接顺着自己的玩笑往上爬，还反将了一军。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下一秒，约尔逊忽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连连摆手。 “哈哈哈！好！说得好！” 他指着顾泽，脸上的赞赏几乎要溢出来。 “如果顾先生你真的能用CG技术骗过全世界的眼睛，骗过我手下那帮最顶尖的技术专家，那这本事，可比什么虚拟世界本身要厉害太多了！” 他收敛了笑意，凑近了些，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资本家特有的精明说道： “到那个时候，我也认了！能被你这样的天才骗一次，是我的荣幸！” “说不定，我们还能合作开一家特效公司，专门去赚好莱坞的钱！” 这番话，让顾泽也愣了一下。 他本以为自己的挑衅，会引来对方的质疑或者警惕。 没想到，这个华尔街来的老狐狸，关注点根本就不在真假上。 他在乎的，是价值。 无论是颠覆世界的真实虚拟技术，还是能以假乱真的顶级CG特效。 只要能展现出无与伦比的价值，他就能接受，就能将其转化为利润。 这思路，果然够野，够资本。 顾泽不禁摇头失笑，这次的笑容里，带上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欣赏。 “约尔逊先生看事情的角度，真是清奇。” 他端起酒杯，朝对方示意了一下。 “以前只是在财经新闻上听说过您，都说您的眼光毒辣，是华尔街不败的神话。这次，总算是亲自领教了。” 被一个能搅动世界风云的年轻人如此夸赞，约尔逊脸上的得意之色再也掩饰不住。 他挺了挺本就圆滚滚的肚子，自豪地拍了拍胸脯。 “哈哈哈，要说别的，我可能会谦虚一下。但要说这看人的眼光，我约尔逊这辈子就没输过！” 他一脸笃定，仿佛已经看穿了顾泽未来的万丈光芒。 “我敢断言，顾先生，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这边顾泽和约尔逊相谈甚欢，气氛热烈，而宴会厅的另一端，某个角落里的空气却冷得快要结冰。 顾天明独自坐在一张无人问津的小圆桌旁，手里端着一杯早已没了温度的红酒，眼神阴鸷地盯着远处被众星捧月般的顾泽。 那张年轻而沉稳的脸，此刻在他眼中，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可恨！ 他身边环绕的，是杭城商界的名流，是市府的领导，是国际资本的巨鳄！ 而那些，本该是属于他的荣耀！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他抛弃了十几年的野种，一出现，就能夺走他的一切？！ 﨔 第二百一十八章老对手，杜永盛 就在顾天明内心的怨毒快要将他吞噬时，一只胖乎乎的手，将一杯威士忌重重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一个大腹便便，穿着定制西装却依旧掩盖不住一身俗气的中年男人，大摇大摆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哟，这不是我们的顾总吗？” 男人语带讥讽，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喝闷酒？宴会这么热闹，不去跟那些年轻人聊聊天？” “我刚才可过去打了声招呼，啧啧，果然是朝气蓬勃啊，感觉连我都年轻了好几岁。” 顾天明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冷漠地瞥了对方一眼。 余杭地产的，杜永盛。 一个跟他斗了小半辈子的老冤家。 想当初，他顾天明初到杭城打江山，这个姓杜的地头蛇没少在背后给他使绊子，明里暗里地打压他。 可结果呢？ 还不是被他一步步反杀，最后被逼得连滚带爬，不得不把公司大部分的资产和精力，都转移到杭城周边的三四线城市去苟延残喘。 现在，是看自己失意，特地跑过来落井下石了？ 顾天明现在心情差到了极点，根本懒得跟这种小人打什么哑谜。 “有事就说，有屁就放。” 他声音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烦躁。 “你不会以为，我还有心情在这里看你表演吧？” 杜永盛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 自从多年前在那场商业战争中向顾天明低头后，他再也没见过对方这副吃瘪的模样。 这感觉，简直比他今年赚了十个亿还要爽！ “哈哈哈，怎么，不行么？” 杜永盛靠在椅子上，得意地晃着二郎腿，脸上的肥肉随着笑声一颤一颤。 “难得啊，真是难得能看到你顾大总裁这副丧家之犬的样子。” “我当然得凑近点，多看几眼，好好记在心里，不然岂不是太可惜了？” 顾天明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他死死地盯着杜永盛，眼神里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然而，杜永盛却仿佛没感觉到一般，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悠哉地端起自己的酒杯，放在鼻下闻了闻，然后心满意足地抿了一小口，自顾自地品味起来，完全把顾天明的怒火当成了空气。 静。 死一样的寂静。 杜永盛的悠然自得，像是一盆滚油，浇在顾天明心中那团熊熊燃烧的怒火上，瞬间炸开了锅。 然而，出乎意料的，顾天明脸上那股几乎要杀人的戾气，却在短短一秒内，迅速褪去。 他松开了紧握酒杯的手，指节上骇人的白色也恢复了血色。 他甚至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看着杯中那抹深红，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不带丝毫人类的感情。 “一个黄口小儿，暂时得了吴向前的几分赏识罢了，就把你激动成这样？” 他抬起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此刻竟是古井无波的平静，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怨毒。 “官场上的人，比我们这些从商的，要无情得多，也现实得多。今天能把他捧上天，明天就能让他摔进泥里。”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冷笑。 “等过段时间，这宴会厅里还能不能看到他这个人，都不一定呢。” 杜永盛听完，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整张胖脸都挤在了一起，发出了夸张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顾天明啊顾天明，你这话……好耳熟啊！”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耳熟吗？” 他身体前倾，凑近了些，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戏谑。 “因为当初，你顾天明刚在杭城起势，把我的项目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 “我也像现在这样，咬牙切齿地跟我秘书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杜永盛的笑容忽地一收，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 “可惜啊，后来我被自己亲口说出的话，狠狠地扇了几个大耳光，最后只能灰溜溜地滚出杭城这个名利场。” 他靠回椅背，上下打量着顾天明，慢悠悠地补上最后一刀。 “不知道这一次……你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这番话，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精准地捅进了顾天明的心窝。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那股被强行压下去的怒火，瞬间冲上了天灵盖！ 可他偏偏没有发作，反而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嘶哑。 “呵……呵呵……这么说，你今天特地跑过来，就是为了提醒我，让我千万要重视那个小畜生？” 他盯着杜永盛，眼神里的讥讽满得快要溢出来。 “那我可真要……多谢你的好心了啊！” “别客气。” 杜永盛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刺，竟还真的坦然接受了，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可能……毕竟咱们俩也算是棋逢对手，斗了几十年，都快斗出感情了。” 他端起酒杯，朝顾天明遥遥一敬，说出了一句让顾天明都感到匪夷所思的话。 “要是非要从你们父子俩中间，选一个最后的赢家，那我……肯定选你。” 顾天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着杜永盛那张看似真诚的胖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别他妈跟我说这么腻歪的话，你自己信吗？” 他冷笑一声，将杯中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将杯子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我不管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也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杜永盛，眼中的狂傲，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叱咤杭城的顾总。 “以后，我会让你亲眼看到，我们两个，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胜者！” “就和当初，我把你从杭城彻底赶出去的时候，一模一样！” 面对顾天明的宣战，杜永盛不怒反笑。 他懒洋洋地举起酒杯，朝顾天明示意了一下，眉毛高高挑起，带着玩味。 “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说完，杜永盛便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昂贵的西装。 连多看顾天明一眼都欠奉，迈开步子，径直朝着宴会厅最中心，顾泽和约尔逊所在的那个人群走去。 﨔 第二百一十九章确定发布日期！ 顾天明就这么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杜永盛离去的身影。 看着他满脸堆笑地挤进人群，看着他谦卑地向吴向前和约尔逊问好，看着他像个最卑微的下属一样，给顾泽递上自己的名片…… 胸中的怒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但他的头脑，却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冷静。 杜永盛这个老狐狸，今天跑来找自己，目的到底是什么？ 单纯的落井下石，看自己笑话？ 不像。 他最后那几句话，处处透着古怪。 为了挑起自己和顾泽的全面战争，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可能性最大。 可他难道就不怕，一旦他暴露出想要下场的意图，自己和顾泽会暂时放下恩怨，先联手把他这个第三方彻底踢出局吗？ 这老东西，今年都六十好几了吧？ 还是说……他背后，有了新的靠山？ 新的靠山？ 这个念头在顾天明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又被他自己否决了。 杜永盛这只老狐狸，当年在他顾天明掀起的滔天大势面前，都选择了退避三舍，夹着尾巴做人。 现在一把年纪，骨头都快脆了，他还有那个胆气，敢在这种神仙打架的局里下注？ 可如果他不是想当那只守在最后的黄雀，那他今晚跑来挑动自己和顾泽的矛盾，图什么？ 就为了报复当年输给自己的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一个在商海里浮沉了几十年的老江湖，格局会这么小？ 这老狐狸！ 心机，果然深得看不见底！ 顾天明不得不承认，当年自己能把他彻底赶出杭城，确实掺杂了几分运气的成分。 但那又如何？ 想当黄雀？ 想等我顾天明倒下后，再上来啄几口肉？ 做梦！ 杜永盛别忘了，就算是一头受了重伤的狮子，在咽气之前，也绝对会拼尽最后一口气，咬断那些围上来的鬣狗的脖子！ 他顾天明要走，也得走的轰轰烈烈！ 不拉上几个人陪葬，他死都不会瞑目！ 宴会厅里依旧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但这一切在顾天明眼里，都成了对他最大的讽刺。 他再也待不下去一秒钟，跟身边的秘书低语了一句身体不适，便头也不回地朝大门走去。 顾泽正端着酒杯，与一位科技公司的老总相谈甚欢，眼角的余光，恰好瞥到了顾天明那显得有些仓皇落寞的身影。 他心中轻哼一声，连眼神都未曾波动分毫。 随即，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转头又将注意力百分之百地投入到了身边的社交场中，仿佛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 深夜十二点，一辆挂着市府牌照的黑色奥迪驶入了半山别墅区。 今晚这场宴会，顾泽的风头实在是太盛了。 他这个第二世界的缔造者，几乎抢了正主约尔逊所有的光环，成了全场当之无愧的焦点。 商界的巨擘，市府的要员，一个个轮番上阵，端着酒杯过来攀谈。 吴向前就在旁边含笑看着，他躲无可躲，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往下灌。 到最后，饶是他酒量再好，也差点直接醉倒在宴会厅里。 “顾先生，到了。” 吴向前的专属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一股冷冽的夜风灌了进来，让顾泽混沌的脑袋清醒了半分。 他强撑着身体下了车，刚一进门，灯就亮了。 “你怎么喝成这样！” 楚月惊呼一声，连忙从沙发上跑过来扶住他，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熏得她直皱眉。 她赶紧冲着刚从房间出来的保姆喊道：“王姨，快！快去煮一碗醒酒汤！” 顾泽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别墅的景象都在眼前晃动。 他好像被人架着，踉踉跄跄地弄到了沙发上。 耳边是楚月带着些许埋怨的嘀咕声，还有王姨手忙脚乱的脚步声。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送走了约尔逊，顾泽身上那股紧绷的弦，总算松开了些。 应付这些在商场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狐狸，远比指挥工程师、协调生产线要累得多。 不过，相比之前那种悬在半空的压力，现在要好上太多。 十条生产线就是他最坚实的底气，是压舱石，也是他堵住吴市长，乃至整个杭城市民悠悠之口的底牌。 十二月的最后几天在连轴转的忙碌中飞速掠过，转眼，便是一月一日，元旦新年。 杭城大学已经放假，虽然顾泽自从创业以来，就和正常大学生这个词彻底绝缘，但节日的氛围还是让他难得地感觉到了轻松。 早上九点整，启航科技杭城郊外新厂区。 顾泽和吴向前并肩站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中央，身后是杭城市府的一众要员。 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全是闻讯赶来的记者。 他们肩上扛着的长枪短炮，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闪光灯此起彼伏，咔嚓声不绝于耳。 这阵仗，可比一个普通公司的竣工仪式大太多了。 剪彩的过程很顺利，流程化地走完，吴向前红光满面地站到了话筒前。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台下所有记者的镜头，声音洪亮有力。 “各位来宾，各位媒体朋友，大家新年好！” 简单的开场白后，他话锋一转，没有半句废话，直接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今天，借着启航科技新厂区竣工的大好日子，我在此，向全杭州的市民，宣布一个大家期待已久的消息！”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享受着吊起所有人胃口的感觉。 台下的记者们瞬间屏住了呼吸，快门声都停了，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吴向前满意地笑了笑，一字一顿地说道： “一个月之后！也就是二月一日！启航科技研发的划时代产品——第二世界VR眼镜，以及配套的VR扫描仪，将正式上架杭城各大线下商场！” “届时，我们杭城市政府将全力配合，服务于每一位市民，共同推动VR技术的普及，为全杭州，乃至全中国的民众，开启一个全新的娱乐时代！” 话音落下的瞬间，现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记者的大脑都宕机了一秒。 什么玩意儿？ 我们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剪彩仪式，过来拍几张照片，回去发个通稿就完事了。 结果你当场宣布了发售日期？ 这可是顶级的头版头条！ 﨔 第二百二十章舆论爆发 下一秒，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吴市长！请问这是不是意味着虚拟杭城计划将正式对公众开放？” “顾总！请问首批备货有多少台？能满足市场需求吗？” “定价！定价是多少？！” 无数的问题如同潮水般涌来，记者们疯了一样往前挤，手里的相机快门按得像是机关枪扫射。 好几个反应快的，已经顾不上提问，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嘶吼着向自家报社总部汇报这个惊天大新闻。 这哪里是竣工仪式，这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战略发布会！ 看着台下乱成一锅粥的记者，顾泽只是静静地站在吴向前身侧，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他身后的市府要员们，也都个个老神在在，显然是早就通过气了。 这帮记者，还是太年轻。 不把你们的胃口吊到极致，怎么能让消息的传播效果达到巅峰？ 顾泽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望向远方，眼神深远。 这才只是开始。 记者们是第一张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 仅仅五分钟后，互联网的海洋就被这颗投入的巨石，彻底引爆。 一条由现场记者用手机录下的，吴向前宣布消息的视频，被第一时间上传到了抖快APP。 作为眼下国内日活用户最高、信息传播速度最快的平台。 这段标题为《来了！市长亲口官宣！“第二世界”VR设备下月开售！》的短视频，像被注入了病毒式的传播基因。 点击量迅速突破百万，并且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朝着千万大关狂奔而去。 评论区，彻底沦陷。 “卧槽！卧槽！我没看错吧！终于官宣了！老子等得花儿都谢了！” “二月一号！必须请假去排队！谁也别拦我！！” “杭城人也太幸福了吧！我这就买去杭城的高铁票，到时候拖个麻袋去扫货！” “终于能亲眼看看虚拟杭城到底是个什么样了！” “启航科技牛逼！顾神牛逼！求求了，备货一定要足啊！别搞什么饥饿营销！” 一石激起千层浪。 网络上无数双从第二世界概念发布之初就密切关注着这一切的眼睛，在这一刻，全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狂喜，而化作了滔天的声浪。 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讨论中，关于如何使用VR设备，关于虚拟世界能带来怎样的改变，每一个话题都足以引爆一个新的热搜。 而这一切风暴的中心，顾泽，只是从容地走下主席台，坐进了早已等候在旁的黑色轿车里，将身后的喧嚣，彻底关在了车窗之外。 黑色轿车汇入车流，将厂区的喧嚣彻底隔绝。 顾泽靠在后座，闭目养神，但他的思绪，却早已通过无形的网络，抵达了另一片更加广阔的战场。 此刻的互联网，正因为他亲手点燃的这把火，而陷入一片狂欢的海洋。 抖快APP上，那条由市长吴向前亲口官宣的视频，已经被算法推送到了每一个用户的首页。 其热度之高，甚至让抖快的服务器都出现了短暂的过载。 评论区里，无数条评论以每秒上百条的速度刷新着。 “妈的，老子激动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了！华国科技万岁！启航科技牛逼！顾神永远滴神！” “这才是真正的国货之光！那些只会做壳子、玩概念的公司都学着点！什么叫核心技术？这就叫核心技术！” “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我的骄傲了！从今天起，谁敢黑启航科技，我第一个跟他对线！” 无数的网友，在这一刻，自发地成为了启航科技最忠实的拥趸。 他们不仅仅是期待一个新产品，更是在为一个诞生于本土、领先于世界的技术而感到由衷的自豪。 这种自豪感迅速发酵，演变成了一场全民参与的自发性宣传。 他们疯狂地转发视频，在自己的朋友圈、微博、各大论坛里奔走相告，每一个人的言语间都与有荣焉。 顾泽不需要看这些，也能猜到，他随手给抖快APP的运营总监发了条信息。 “所有VR相关，以及讨论第二世界的视频，加大流量推送，不要设上限。让这把火，烧得再旺一点。” 他要的，就是这种铺天盖地的舆论势能。 然而，当第一波狂喜的浪潮稍稍退去，一些眼尖的网友，终于从吴市长那简短而有力的发言中，品出了些许不对劲的味道。 “……将在杭城各大线下商场上架……” 一个身在帝都，刚刚还在群里吹牛逼说要第一个下单的金融白领，把这句话翻来覆去看了三遍。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了。 “等等……兄弟们，我好像发现一个盲点。” “什么意思？只在杭城……线下卖？” “卧槽？！” 这个发现，就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无数外地网友的头上。 前一秒还在摩拳擦掌，准备二月一日零点准时守在电脑前抢购的人们，彻底傻眼了。 这算什么？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短暂的错愕之后，是冲天的怒火。 “搞什么飞机！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地区限定？看不起我们外地人是吧？！” “我他妈钱都准备好了，你跟我说只能去杭城买？我坐高铁过去的路费你给我报销啊？” “启航科技脑子进水了？放着全国这么大的市场不要，就守着杭城那一亩三分地？不会做生意就别做！” “抵制！必须抵制！不开通线上渠道，老子就不买了！” 原本一边倒的赞誉，风向骤变。 无数被激怒的网友，迅速在网络上集结起来。 他们自发地创建了各种维权群、讨论组，很快就拧成了一股绳，共同发声。 一个崭新的话题，#启航科技开放全国网购#，以比之前官宣视频更凶猛的势头，直冲热搜榜首。 抖快总部，运营总监看着后台那急转直下的舆论数据，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拨通了顾泽的电话，声音里都带着颤抖。 “顾……顾总！出事了！网上因为线下销售的事，已经骂翻天了！我们的公关部门快压不住了，您看……” 电话那头，顾泽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慌什么。” “让他们骂，声音越大越好。暂时压一压热度就行，别彻底删帖，堵不如疏。” 﨔 第二百二十一章算尽网友 运营总监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操作？火都烧到眉毛了，您还不急？ 顾泽仿佛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放心，官方很快会出手。” 挂断电话，顾泽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当然知道只在杭城线下卖会引起反弹，甚至，这股反弹的声浪，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一款产品，只有当人们求而不得的时候，它的价值才会被无限放大。 他要的，就是这种全国人民都眼巴巴盯着杭城，把第二世界VR眼镜捧上神坛的效果。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 杭城电视台、杭城发布等一系列最具公信力的官方媒体，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布了一则措辞严谨的《关于第二世界VR设备首发销售模式的补充说明》。 电视新闻里，端庄的女主播字正腔圆地念着通告： “……首先，我们对全国各地网友对第二世界项目的支持，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关于本次仅在杭城地区进行线下销售的决定，是基于两点考虑。” “第一，作为一项划时代的全新技术，第二世界VR设备在上市初期，其产能尚处于爬坡阶段，远远无法满足全国市场的巨大需求。” “为保证首批用户的产品质量与服务体验，我们选择在试点城市杭城集中发售，以便于追踪反馈、及时调整。” “第二，虚拟杭城计划作为全国首个VR城市试点项目，其核心目的在于验证。” “我们需要在杭城本地，尽快完成大规模的用户覆盖，收集足够的数据，为日后向全国推广积累宝贵的经验。” “希望广大网友能够理解，我们短暂的等待，是为了未来更好的相遇。” 声明的最后，还抛出了一个安抚人心的消息。 “同时，我们在此向大家透露，启航科技已在与部分兄弟城市进行积极沟通，首批官方第二世界VR体验店的筹备工作已经启动。” “届时，欢迎全国的朋友们，前来杭城，或前往就近的体验店，亲身感受虚拟世界带来的震撼。” “具体城市名单，敬请期待后续通知。” 这篇官方声明一出，网络上那股汹涌的怒火，瞬间就被浇灭了大半。 “原来是产能不足啊……那确实能理解，别搞出当年手机耍猴那一套就行。” “说得有道理，先把试点城市搞好，数据跑通了，我们后面的用户体验才更好。” “体验店！这个好！只要能先摸到，我就放心了！” 不满的情绪迅速退潮，网友们的讨论焦点，立刻转移到了最后那句体验店上。 “首批体验店，我猜一个，帝都、魔都、羊城、鹏城，这四个超一线肯定跑不了！” “我们蓉城作为新一线，也必须拥有姓名啊！好歹是天府之国！” “酸了酸了，杭城人也太幸福了。我等十八线小城市的，怕不是要等到后年才能普及了……” “楼上的别灰心，万一顾神是你们老乡呢？” 一场足以颠覆公司形象的公关危机，就这样在顾泽与吴向前的默契配合下，被轻描淡写地化解，甚至还反过来，将产品的期待值，推向了一个全新的高峰。 网络上，官方的补充说明如同一剂强效镇定剂，瞬间抚平了汹涌的民怨。 但舆论的浪潮，并不会因此而彻底平息，它只是转换了方向，涌向了新的河道。 理智派的网友，开始在各大论坛和评论区里，为启航科技的地区限定策略站台。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放着全国的钱不赚，肯定是产能跟不上！” “这可是划时代的技术，又不是大白菜，哪能说量产就量产？” “楼上说到点子上了。而且我跟你们说，这玩意儿早期价格肯定便宜不了。” “首发放在杭城这种经济发达、消费能力强的城市，就是为了精准筛选第一批核心用户，这叫商业策略，懂不懂？” “就是！一帮人就知道喷。想体验还不容易？” “按现在这推广架势，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体验店就跟电影院似的，开得遍地都是。到时候就算你是个小县城，没准都能给你安排上两家！” 这些分析有理有据，迅速占据了舆论上风，将最后的怨气也消弭于无形。 顾泽坐在返回市区的车上，单手滑动着手机屏幕，将这些网络上的风向变化尽收眼底。 一切，尽在掌握。 车子停在启航科技楼下，他收起手机，脸上的笑意瞬间隐去，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战场的硝烟刚刚散去，但他没有时间庆祝。 他一边让公关部门继续监控舆论，确保不会再有意外发生，一边直接拨通了新厂区负责人的电话。 “老张，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我把生产线的效率再往上提百分之十！” “工人三班倒，机器二十四小时不停！我要在二月一日之前，看到仓库里堆满VR眼镜！” 电话那头传来老张为难的声音，但顾泽根本不给他抱怨的机会。 “没有但是！出了问题我负责！” 挂断电话，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办公室，身后跟着一脸严肃的助理陈婉清。 “老板，这是第一批十个体验店意向城市的资料，对方的相关负责人都已经等您联系了。” 顾泽接过厚厚一沓文件，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城市名——帝都、魔都、羊城、鹏城、蓉城……全都是国内经济最活跃、人口最密集的超一线和新一线城市。 他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开始了一场漫长的电话马拉松。 “喂，帝都的张主任吗？您好，我是启航科技的顾泽……” “魔都的李局长，关于选址，我们希望能拿到A类商圈的核心位置……” “蓉城的王处，基础设备清单我马上发您邮箱，电力供应这块，我们需要三条独立线路……” 一个又一个电话打出去，顾泽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大。 每个城市的情况都千差万别，负责人的诉求也各不相同。 有的想要更多技术扶持，有的在选址上寸步不让，有的则对装修风格指手画脚，恨不得把体验店建成当地的土特产展览馆。 这根本不是一个商业谈判，这简直就是十场外交拉锯战！ 妈的，我一个重生回来搞科技的，怎么干起居委会大妈的活了？ 﨔 第二百二十二章国外叫嚣 顾泽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他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 他是掌舵者，不是划桨手。 这些繁琐的细节，根本不应该由他来处理。 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 他脑海里，瞬间跳出了一个穿着火辣的身影。 顾泽拿起内线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文思思，来我办公室一趟。” 不到三分钟，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文思思踩着一双红色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色连衣裙，将她那火爆惹眼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一头大波浪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红唇似火，眼神里带着桀骜不驯。 “顾大老板，这么急着找本小姐，有什么吩咐？”她双臂环胸，斜倚在门框上。 顾泽没理会她的调侃，直接将桌上那沓厚厚的文件往前一推。 “这十个城市，你和陈婉清两个人负责去谈。” 文思思挑了挑眉，走上前，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翻了翻。 “体验店的落地谈判？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放心交给本小姐？” “我不放心你，难道还放心我自己？” 顾泽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道：“我刚才跟他们扯了两个小时皮，头都快炸了。这种跟人磨嘴皮子的事，你比我在行。” 这话，与其说是夸奖，不如说是激将。 果然，文思思那好胜的性子瞬间就被点燃了。 她合上文件，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行啊。不过本小姐谈下来的条件，可不一定跟你想的一样。” “我只要结果。”顾泽看着她，“我定一个总框架，租金、装修、人员配置，你们看着办。” “一个星期，我要看到所有城市的合作协议都摆在我桌上，有没有问题？” “一个星期？”文思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但随即，她眼中的光芒变得更加明亮，“顾总，你太小看人了。三天，你等我三天消息！” 说完，她抱起那厚厚一沓文件，踩着高跟鞋，转身就走，留下一个摇曳生姿的身影。 顾泽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嘴角终于露出了真正的笑意。 有时候，用对一个人，比自己做十件事都管用。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没有错。 文思思简直就是为了谈判桌而生的。 她带着陈婉清，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化身空中飞人，辗转于十个城市之间，软硬兼施，把那些政府部门的老油条们治得服服帖帖。 三天后，十份完美的合作协议，整整齐齐地摆在了顾泽的办公桌上。 很快，在官方的授意下，首批十座第二世界VR体验店的城市名单，通过抖快APP正式向外披露。 网络瞬间被引爆了！ “卧槽！有我们大蓉城！爽！老子二月一号就住体验店里不出来了！” “哈哈哈哈！鹏城人民发来贺电！楼上那些说我们是文化沙漠的，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什么叫科技前沿！” “作为一名魔都人，我表示情绪稳定，这难道不是基操吗？” 名单上的城市居民，像是中了彩票一样，在网上疯狂庆祝，各种花式炫耀刷满了屏幕。 而那些没在名单上的城市网友，则瞬间化身柠檬精。 “酸了，真的酸了，我们大西安十三朝古都，历史底蕴不比你杭城差，凭什么第一批没有我？” “为什么没有我们大武汉？我们大学数量全国前三，大学生不是最核心的用户群体吗？顾神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解？” “我等十八线小城市居民，已经哭晕在厕所……” 网友们争论的焦点，彻底从启航科技该不该开网店，变成了为什么我的城市没有体验店。 在互相的羡慕嫉妒恨中，将第二世界的品牌价值，再次推向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而当华国的网络因为一份城市名单而陷入狂欢时，这股风，也终于越过重洋，吹到了大洋彼岸。 由于之前国外媒体的刻意抹黑，以及华国科技在高端领域一贯的弱势形象，国外对第二世界的关注度并不高。 但当启航科技正式官宣发售日期的消息，经过几天发酵，终于在国外的一些科技论坛和社交媒体上，引起了集中的讨论。 只不过，讨论的画风，却和国内截然不同。 启航科技？ 这不是几个月前伪造VR演示的那个华国骗子公司吗？ 我惊了。他们居然真的要卖产品了？ 卖什么，印着他们logo的空盒子吗？ 无数的外国网友，依然对启航科技停留在骗子的印象里。 他们茫然地看着那些从华国网络上流传出来的民众狂热抢购的讨论截图，脸上写满了费解。 一个在高通工作的工程师，在行业论坛里发出了一个鄙夷的帖子。 他们怎么敢的？ 一个建立在谎言之上的公司，居然妄图销售消费级产品？ 它就不怕被它的消费者告到破产吗？ 那个在高通工作的工程师的帖子，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在国外的科技论坛里炸开了锅。 完全正确！ 这闻起来就像又一个“Theranos”骗局。 一个有魅力的创始人，一个革命性的承诺，以及零可以验证的证据。 我敢打赌，他们所谓的VR眼镜，不过是换了个廉价塑料壳的Oculus头显。 “同意。如果他们的技术是真的，为什么不去硅谷寻求融资？为什么不在CES上展示？” “躲在华国，只卖给他们自己人？这是我见过最大的危险信号。” 办公室里，文思思翘着一双白皙修长的腿，搭在办公桌的边缘，一边刷着手里的平板，一边咯咯地笑个不停，花枝乱颤。 她今天换上了一套干练的女士西装，但内里的真丝衬衫却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抹惊心动魄的雪白，干练与妩媚在她身上形成了完美的矛盾统一。 “顾大老板，快来看看，你在国外的名声可比在国内响亮多了。” 她将平板电脑转向顾泽，屏幕上正是那个高通工程师的帖子和下面一连串的附和。 “国际大骗子，靠谎言建立的公司，就等着被消费者告到破产……啧啧，这帽子扣得可真不小。要不要本小姐出马，帮你跟这帮洋鬼子打打舆论战？” 﨔 第二百二十三章早有预料 文思思的语气调侃，眼神里却闪烁着好斗的光芒。 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以她的性子，早就想撸起袖子下场，跟这帮有眼无珠的家伙大战三百回合了。 然而，顾泽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屏幕，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又继续低头审视着手里的生产计划表。 “让他们骂。” “啊？” 文思思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可不像顾泽的风格。这家伙虽然表面沉稳，骨子里却比谁都睚眦必报。 顾泽终于抬起头：“骂得越凶，说明他们越在意。是不是骗子，重要吗？” 他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双手十指交叉，置于腹前。 “反正……他们想买也买不到。”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文思思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什么叫想买也买不到？ 文思思忽地坐直了身体，那双能勾魂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顾泽。 “什么意思？” 顾泽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推到她面前。 “就在前天，我和吴市长已经敲定了最终销售方案。” “二月一日起，所有第二世界相关设备，包括VR眼镜和个人扫描仪，都将采用实名制购买方式。” 他顿了顿，吐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 “购买者，必须出示并验证有效的华国居民身份证。” 轰！ 文思思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我靠，这家伙的心也太黑了吧！ 我他妈还在这里琢磨着怎么反击舆论，怎么去国外论坛跟人对线，他倒好，直接从规则层面，把这帮外国佬的路给堵死了！ 这哪里是商业策略，这他妈分明是关门打狗！不，是连狗都不放进来！ “你……你这是要彻底把外国用户挡在门外？” 文思思的声音都有点发干。 “为什么不呢？”顾泽反问，“这项技术，领先了世界至少五年。” “在这五年里，我们必须确保它产生的最大红利，留在华国，属于我们自己人。” “等我们的VR生态、内容创作、配套产业……全都建立起来，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护城河之后，再向他们开放也不迟。” “到那时候……”顾泽的眼中闪过精光，像个老谋深算的猎人，“主动权，就完全在我们手里了。”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文思思，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继续说道： “再说了，我们不是刚刚搞了首批十个体验城市吗？效果不错。等以后要开拓海外市场了，也可以借鉴嘛。” “到时候，咱们也弄个首批体验国家名单。” “让那帮高高在上的发达国家，也来竞标，也来争抢名额。” “让他们的网友，也尝尝咱们网友今天这种羡慕嫉妒恨的滋味。” 文思思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她张了张嘴，最后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摇头苦笑。 “你们这些玩战术的心都脏，原来外国人这点反应，早就在你的算计里了？” 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自己和顾泽的差距在哪里。 她看到的是一场商业舆论战，而顾泽看到的，却是一盘关乎国家科技命脉的战略大棋。 “不能全算我的功劳。” 顾泽耸了耸肩，难得地谦虚了一句。 “推广一项革命性的新技术，单靠一家公司是不够的，眼光自然要放得长远。在这方面，我从吴市长身上学到了很多。” 将锅恰到好处地分了一半出去，不仅抬高了盟友，也让自己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随着顾泽一张张底牌的揭晓，启航科技这台为了未来而打造的庞大战争机器，也开始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 时间在所有人的忙碌中，悄然滑向了华国农历的腊月，杭城的街头巷尾，年味渐浓。 各大高校也陆续迎来了寒假，曾经喧闹的大学城变得安静下来，但启航科技的两个厂区，却是一片热火朝天。 无数的年轻人放弃了回家的车票，选择留在这里，亲手为即将到来的科技革命，拧上最后一颗螺丝。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同一个日期上。 二月一日。 那将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这一天，来临了。 杭城的清晨，天色才蒙蒙亮，但整个华国的互联网，早已提前进入了白昼。 无数个屏幕前，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时间，心脏随着秒针的跳动而加速。 “兄弟们，还有最后一小时！我请了年假，就为了今天！” “楼上的算什么，我直接跟老板说家里办喜事，请了三天假！” 好事者甚至在抖快上发起了一个话题——#第二世界开辟日#。 这个听起来中二感十足的词条，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被顶上了热搜第一，后面还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字。 开辟日！ 无数网友热血上头，干脆将今天称之为“创世节”，甚至有人一本正经地发帖，呼吁以后每年的今天，都应该成为所有华国科技迷的专属节日。 “太夸张了吧？不就是一个VR眼镜发售吗？搞得跟开天辟地一样。” “就是，吹得太过了，小心等会儿产品拉胯，直接变成末日审判！” 零星的质疑声很快就被淹没在狂热的浪潮里。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夸张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正亲眼见证着一个由华国人自己创造的、领先于全世界的科技奇迹的诞生。 这份自豪，足以压倒一切。 启航科技总部，顶层办公室。 顾泽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仍在晨曦中沉睡的城市，网络上的喧嚣似乎与他隔绝。 他的注意力，不在那些虚无的赞美上，而在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上。 他拿起电话，拨给了孙勇。 电话几乎是秒接，那头传来孙勇极度亢奋的声音：“老板！你肯定是要问扫描进度对不对！” “嗯，怎么样了？”顾泽的声音平静无波。 “成了！老板，我们成了！” 孙勇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要把几个通宵的疲劳全都吼出来。 “我们已经完成了整个杭城十分之一的扫描建模！十分之一啊！” 饶是顾泽心如平湖，听到这个数字，瞳孔也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 十分之一？ 开什么玩笑！ 﨔 第二百二十四章来临 杭城作为新一线城市，市区面积超过八千平方公里！ 十分之一，那就是整整八百平方公里！ 而且这不是在空旷的平原上画个圈，这是在现代化的都市里！ 高楼大厦、立交桥、地铁线路、甚至是每一条人行道、每一棵行道树……这其中所包含的数据信息，庞大到足以让任何一家科技巨头的服务器集群当场瘫痪。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吴市长那边……”顾泽立刻想到了关键。 “何止是开了绿灯！”孙勇的语气里包含着感激。 “老板，你都不知道，吴市长直接给我们派了一个工作组！” “地图测绘、城建规划、甚至是一些我们根本没权限进入的敏感区域，都是他们的人带着设备，陪着我们一起干的！” “很多基础数据，都是他们直接从市政系统里调出来，打包发给我们！这替我们节省了至少百分之八十的时间！” 顾泽沉默了。 他知道吴向前会支持，但他没想到，支持的力度会大到这种程度。 这已经不是商业合作了，这是在用一座城市的行政力量，去为启航科技铺路。 挂断和孙勇的电话，顾泽立刻拨给了吴向前。 “吴市长，我是顾泽。扫描工作的事情，真的……太感谢您了。”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一句最真诚的感谢。 电话那头的吴向前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小顾，你跟我客气什么。” “你们是在为杭城、为国家争光，我们政府部门，不给你们保驾护航，给谁保驾护航？放手去干！” 简单的几句话，却让顾泽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这份信任，重如泰山。 他再次拿起手机，点开了与孙勇的聊天框，一行新的消息弹了出来，是刚刚通话时没来得及说的。 孙勇：“老板，我给你说个更牛逼的！我预计，到今天晚上服务器正式开放的时候，我们的扫描工作能完成整个杭城的三分之一以上！” “市中心和所有主要城区，将全部建成！一个完整的庞大的、数字化虚拟杭城，将向第一批所有用户开放！” 顾泽的目光，落在了三分之一这个数字上。 一个城市的灵魂，往往就集中在它最核心的区域。 完成了三分之一，就意味着虚拟杭城的骨架和血肉，已经完全成型了。 孙勇的下一条消息紧随而至。 “而且，我们是从最复杂的市中心开始啃的硬骨头，剩下的区域，扫描难度会指数级下降！” “我敢保证，VR眼镜上市一个月内，整个杭城，将会被我们1比1地，完整复刻到第二世界里！” 顾泽缓缓放下手机，再次将目光投向外面。 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个虚拟的世界。 从今天起，它们将在这里交汇。 而他，顾泽，就是那个站在两个世界交界处，亲手推开大门的人。 但光有门和框架还不够。 一座城市，哪怕是虚拟的，如果只有冰冷的建筑，那它就是一座死城，一座华丽的坟墓。 它的灵魂，应该是人，是为生活奔波的每一个鲜活的个体。 这些，是目前的AI无法模拟的，是第二世界最缺失的人味儿。 顾泽的脑中，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成型。 他没有再打电话，他知道吴向前此刻一定忙得焦头烂额。 他点开聊天软件，编辑了一条信息，直接发了过去。 “吴市长，关于虚拟杭城，我有一个想法。” “我们可以把它打造成一个全新的就业平台，招募真实的杭城市民，在第二世界里兼职扮演他们自己。” “一个真实的、流动的、由无数普通人组成的NPC生态系统。” “这不仅能让虚拟世界遍布人情味，更能实打实地，为杭城创造数以万计的新岗位。” 顾泽的这条信息，就像一颗精准投下的深水炸弹，在吴向前本就沸腾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整个一月，吴向前的办公室就没在凌晨两点前熄过灯。 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每一份都关乎着虚拟杭城的未来。 有建议设立虚拟社区管理条例的，有提议开办线上虚拟政务大厅的。 甚至还有人建议，在虚拟西湖里搞一场数字龙舟赛，向全世界直播。 每一个建议，都想象力十足，但也意味着海量的工作。 筛选、论证、寻找落实方案…… 吴向前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为了一个项目能连着啃三个月方便面的小科员的时候。 也由不得他不拼命。 启航科技把全世界最锋利的刀递到了他的手上，他要是连块肉都切不好，那全天下人要戳着脊梁骨骂的，不是顾泽，而是他这个无能的杭城市长！ 这份压力，让他连和顾泽打电话闲聊报喜的功夫都没了。 而这份压力，随着二月一日的临近，不仅在市府大楼内压得人喘不过气，更通过一根根网线，在整个华国发酵成了一种近乎癫狂的期待。 “还有三天！我感觉像三年！班都上不进去了！” “兄弟们，我已经开始幻想在虚拟的北高峰上看日出了，结果一睁眼，看到的是我老板那张臭脸，太痛苦了！” “我受不了了，我要断网！再刷抖快我就要疯了！眼不见心不烦！” 无数人因为过高的期待而备受折磨，只能强行逼迫自己远离网络，以此来减少那份抓心挠肝的痛苦。 终于，在亿万人的煎熬与期盼中，时钟的指针，咔哒一声，迈过了零点。 二月一日，到了！ 天还没亮，杭城各大商场的门口，早已排起了看不到尽头的长龙。 那队伍，就像一条条贪吃蛇，从商场紧闭的玻璃门，一路蜿蜒到几百米外的街角，甚至拐进了旁边的巷子。 队伍里，五颜六色的露营帐篷俨然成了一个临时的社区。 裹着军大衣哈着白气的大哥，抱着暖水袋刷剧的女大学生，还有从外地连夜坐火车赶来的科技发烧友，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亢奋。 无数媒体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将镜头对准了这堪称奇观的景象，闪光灯彻夜未息。 而在商场外人声鼎沸的同时，市府大楼顶层的特别接待室内，气氛却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﨔 第二百二十五章首日破十万 吴向前端坐在巨大的红木会议桌首位，面色沉稳，但那指节微微发白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他的身边，是各个关键部门的主管，一个个正襟危坐，额头上渗着细汗，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 顾泽也被特邀而来，就坐在吴向前的身侧。 和满屋子的紧张不同，他显得格外平静，仿佛今天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二。 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汇聚在会议桌尽头那块巨大的显示屏上。 屏幕上，清晰地罗列着杭城十个最大商场的名称，而名字后面代表销量的数字，此刻，还是一个刺眼的0。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室内安静得，连众人沉重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终于—— 屏幕上的时间，从08：59：59，突然跳到了09：00：00！ 正式开售！ 所有人的心脏，都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一秒。 两秒。 屏幕上的数字，依旧是0。 接待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位主管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脸色涨得通红。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屏幕上的数字，毫无征兆地，猛然一跳！ 紧接着，仿佛是决堤的洪水！ 数字开始以一种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速度疯狂飙升，从个位数，到十位数，再到三位数、四位数！ 只在短短十几秒内，屏幕上所有商场后面的数字，全部变成了鲜红的999+！ “爆了！吴市长！销量爆了！” 一名负责技术的年轻干部再也忍不住，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变了调。 吴向前那一直紧绷的身体，在看到数字跳动的那一刻，忽地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屏幕上的999+已经失去了意义，技术人员在短暂的慌乱后，立刻切换了显示模式，一个汇总的总销量数字，直接占据了屏幕中央。 那串数字，像一头挣脱了枷锁的猛兽，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疯狂地向上攀爬！ 个位、十位、百位……数字模糊得只剩残影。 千位！ 万位！ 短短不到半分钟，最左边的数字，就从0跳到了1！ 屏幕上那个鲜红的10000，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吴向前身边的一位主管，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喉结上下滚动，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看销售数据，而是在看一枚火箭的发射倒计时，不，比那还要刺激！ 顾泽的眼神却依旧平静，甚至还带着审视。 太慢了，在他看来，这个速度，还是太慢了。 要不是自己强制规定了只能线下凭身份证购买，一人限购一台，大大限制了黄牛和那些狂热粉丝的购买速度，恐怕突破十万台这个数字，根本用不了一秒钟。 不过，也好。 慢慢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他要的不是一瞬间的绚烂烟花，而是一场席卷全国，乃至全世界的风暴！ 屏幕上的数字增长速度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稳定得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每隔几秒钟，千位上的数字就会稳稳地向上跳动一下。 那不是数字，那是印钞机！不，是比印钞机还要恐怖的财富收割机！ 等待中，那代表着十万位的数字，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终于也跳动了一下。 0变成了1！ “好！好！好！” 吴向前脸上那紧绷了几个月的严肃神情，终于彻底融化。 他豁然起身，亲自端起桌上早已备好的红酒，先是隔空向着顾泽举了举杯，那眼神里满是欣赏，以及一种名为庆幸的情绪。 庆幸自己当初顶住了所有压力，选择了相信这个年轻人！ “各位！”吴向前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我提议，我们一起敬顾总一杯！也为我们杭城，为第二世界的顺利启航，干杯！” 满屋子的官员立刻响应，纷纷起身，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顾泽也站起身，微笑着与众人示意，随后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他的眼神，却愈发清明。 宴酣之际，吴向前悄悄凑到顾泽身边，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忧。 “小顾，你得给我交个底……市民们的热情太高了，咱们的货，顶得住吗？这要是刚开卖就断货，那舆论上可就不好看了。” 这才是他这个市长最关心的。 数据再好看，也是虚的，要是让市民们买不到东西，那滔天的期待，立刻就会化为滔天的怒火。 顾泽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让吴向前瞬间心安的笑容。 他同样压低声音，语气却斩钉截铁。 “吴市长放心，启航科技两大厂区，目前已经储备了足足一百万台现货。” 一百万！ 吴向前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把手里的酒杯捏碎！ 他知道顾泽在疯狂扩产，但没想到，这小子不声不响，竟然已经囤了这么多货！ 简直是个怪物！ “就算按现在这个速度，一天平均卖掉十万台，”顾泽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加上我们三班倒、依旧在全速运转的生产线，我们的库存，起码也能撑半个月。” 他顿了顿，看着吴向前震撼的表情，补充道。 “这半个月，足够满足全杭城，乃至全国第一批最渴望体验第二世界的核心用户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让他们稍微等一等，只会让他们的期待值更高，怨言？不存在的。” 吴向前彻底放下了心。 他看着顾泽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有此一人，何愁杭城不兴！ 为了满足广大市民的需求，在吴向前的协调下，各大商场的售卖窗口直接宣布，实行24小时不间断售卖！ 时间，就在那不断跳动的数字和一杯杯庆祝的红酒中，从白昼，流逝到了深夜。 市府大楼的这间接待室内，灯火通明，却无人离去。 所有人都像是着了魔一样，死死盯着那块屏幕，见证着一个商业奇迹的诞生。 当时钟的指针，即将迈过午夜十二点时，顾泽和吴向前并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不夜的城市。 屏幕上，那个最终定格的数字，是—— 217，356！ 﨔 第二百二十六章大获全胜 二十一万台！ 深夜的降临，终究还是让增长的速度慢了下来。 但即便是慢，那代表着个位、十位的数字，刷新速度依旧快得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残影。 这意味着，哪怕是在凌晨，依旧有无数人，正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涌向那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商场！ 一个属于第二世界的时代，已经用最蛮横的姿态，宣告了它的降临。 吴向前看着那个刺眼的数字，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走了他这几个月来积攒的所有疲惫。 他转过头，看着身边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年轻人，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这个数字，不仅代表着二十多万台设备的销售额，更代表着二十多万个家庭，在今夜，接入了一个由杭城，由启航科技创造的全新世界。 这是政绩，更是未来。 “小顾，你创造了一个奇迹。” 吴向前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分量十足。 顾泽收回俯瞰全城的目光，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那个217356的数字，对他来说，不过是预料之中的一个小小开端。 “吴市长，这不只是我的奇迹，”他摇了摇头，目光扫过房间里那些同样激动不已的官员，“这是我们所有人的。”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热。 这小子，不贪功，会做人。 吴向前欣慰地笑了，他拍了拍顾泽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 有些话，不必说透。 今夜之后，整个杭城，乃至整个华国，都将牢牢记住启航科技和第二世界这两个名字。 而他吴向前，以及在座的各位，都将是这场时代浪潮中，最有力的护航者。 第一天的风暴总算平息，而真正的口碑发酵，才刚刚开始。 …… 两天后，启航科技总部，顾泽的办公室。 他没有再去关注那依旧在稳步攀升的销售数字，那已经变成了孙勇和销售部门每天最快乐的折磨。 他现在看的，是抖快APP上，一个被顶到最高热度的tag——#我在第二世界等你#。 点进去，就是一片信息的海洋。 几乎是清一色的，五星好评！ “卧槽！兄弟们！我哭了！我真的在虚拟杭城里看到了十年前的武林路夜市！一模一样！连那个转角卖糖炒栗子的老爷爷都在！我当场就泪崩了！” “楼上的别走！我刚从西湖上飞回来！没错，是飞！上帝视角啊！这辈子值了！还没买的赶紧去，谁不体验谁后悔一辈子！” “别说了，我已经三天没出门了，吃饭全靠外卖小哥，我妈以为我魔怔了。但我只想说，这才是生活！强烈建议启航科技赶紧开放全国地图，我愿意当第一个付费用户！” “真实！太真实了！我甚至能在里面感受到阳光照在脸上的温度，还有湖面吹来的微风！这他妈是黑科技吧？！” 顾泽的指尖在屏幕上缓缓滑动，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用户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要热烈。 虚拟现实最大的魅力，不在于创造一个虚幻的世界，而在于复刻一个真实的世界，并赋予你在现实中无法拥有的能力。 飞翔、瞬移、回顾历史…… 这些，才是真正让人欲罢不能的毒药。 当然，在一片赞美声中，他也看到了一些零星的差评。 “体验感极差！戴上不到五分钟就头晕恶心，想吐！什么垃圾产品，白白浪费我三千块钱！” 下面立刻有懂行的网友回复。 “兄弟，你这是天生的极重度3D眩晕症，跟设备没关系，是你自己的问题。我们家邻居和你一样，玩所有3D游戏都吐，没办法的。” 顾泽看到这条，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当然知道这个问题。 在研发阶段，方教授的团队就已经加入了业界最顶尖的动态补偿和视觉稳定算法，足以让99%的普通晕3D用户在短时间内适应。 但总有那么百分之一的人，他们的前庭系统敏感得异于常人。 这种人，天生就和VR八字不合，只能说声抱歉了，你的快乐，注定要比别人少一点。 他继续往下翻，很快，一条显得格外与众不同的差评，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一个认证为知名数码测评人的博主发的帖子。 “呵呵，也就那么回事吧。 所谓的1：1复刻，在我看来颗粒感还是太重，细节处经不起推敲。 而且现阶段只能在杭城里逛，自由度太低，本质上就是个大型旅游模拟器罢了。 噱头大于实际，不建议跟风购买，坐等降价。”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 这条评论刚发出来不到十分钟，下面的回复就已经炸了。 “颗粒感？你用的是十年前的山寨手机看的直播吧？我怀疑你根本就没买设备！” “大型旅游模拟器？说得轻巧，你倒是给我做一个出来看看？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查了，这傻逼以前就是个专门黑国产恰烂钱的公知，兄弟们，冲了他！” “已拉黑举报不谢，大过年的，别让这种苍蝇坏了心情。” “建议博主去医院看看眼睛，或者看看脑子。” 那个所谓的知名测评人显然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装个逼，凸显一下自己的与众不同，结果却捅了马蜂窝。 他先是嘴硬地回怼了几句，结果瞬间就被淹没在了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里。 不到半小时，那条故作清高的差评，连同他的账号，都灰溜溜地消失了。 顾泽全程看完了这场闹剧，脸上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甚至都懒得让公关部门下场。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当一个产品好到能够成为一种信仰时，它的用户，就是最忠诚的禁卫军。 任何想要挑战这份信仰的人，都会被撕得粉碎。 更何况，启航科技的背后，站着的是杭城市府。 谁敢在这种风口浪尖上，组织大规模的水军来抹黑一个有官方背书的明星项目？ 那不是找茬，那是找死。 那些想靠贬低第二世界来抬高自己身价的跳梁小丑，只会在网友们的唾沫星子里，认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顾泽关掉了手机，伸了个懒腰。 第一阶段，舆论战，大获全胜。 第二百二十七章天南海北，炫耀 杭城，这座温婉的江南水乡，在二月初，迎来了一场堪比国庆黄金周的汹涌人潮。 武林银泰、万象城……几乎所有第二世界官方指定销售点的门口，都排起了夸张到令人咋舌的长龙。 队伍从商场门口一直甩到几百米外的街角，密密麻麻，人头攒动。 队伍里，除了本地市民的吴侬软语，更多的是天南海北的口音。 “哥们儿，你也是从帝都飞过来的？我瞅你这京片子挺地道啊。” 一个穿着冲锋衣的壮汉，操着一口嘎嘎纯正的东北腔。 他前面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回头一笑：“可不是嘛，哥们儿，我昨晚的飞机，下机就打车过来排队了，就怕抢不着。” “哎呀妈呀，可算找着组织了！我跟你说，我连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腰都快断了，就为了这玩意儿！” 不远处，两个说着四川话的女孩子正在分享零食，旁边还有几个讲着粤语的年轻人，正拿着手机对着长队拍个不停，嘴里“犀利”、“夸张”的感叹词不绝于耳。 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发现了一个官方公告里没说死，但又确实存在的漏洞。 对啊，你是只在杭城线下卖，没说不卖给外地人啊！ 我人过来，用我的身份证买，再自己带回去，这不就完了吗！ 不就是多一张机票、一趟高铁的事儿？ 跟第一时间进入第二世界相比，这点花费和时间，算个屁！ 于是，一场浩浩荡荡的杭城朝圣之旅，就这么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商场的售卖员们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看着那些明显不是本地人的身份证，听着那些五花八门的方言，一个机灵的柜姐立刻将这个情况，层层上报。 …… 市府大楼，吴向前的办公室。 秘书小陈将刚刚汇总上来的报告，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市长的办公桌上。 “市长，各大商场反映，这两天排队购买VR设备的人群里，有大量外地游客，初步估算，占比可能超过了一成。” 吴向前正在批阅文件，听到这话，手里的笔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反而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他早就料到会这样了。 要是真把全国人民的购买渠道都堵死，那不是逼着大家骂娘吗？ 到时候舆论压力能把启航科技给活活淹死。 堵不如疏，这个道理他懂。 现在这样，开一个口子，让那些最心急的核心粉丝，有一个宣泄的渠道。 他们自己跑来杭城买，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怪不到政府头上。 这既维持了杭城试点的政策正确性，又安抚了全国网友的情绪，甚至还侧面拉动了杭城的旅游和消费。 一石三鸟。 这帮小年轻，为了个新潮的电子产品，能从几千公里外跑过来排通宵，这种消费热情，简直可怕。 华国的未来，就在这些年轻人身上啊。 吴向前拿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对还站着等指示的秘书说： “知道了。通知下去，只要身份证信息核对无误，是本人购买，就正常销售。别多问，也别搞特殊化。” 秘书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高，实在是高！ 这哪是漏洞啊，这分明是市长您老人家，故意给全国人民留的一扇窗啊！ …… 市府的默许，如同打开了泄洪的闸口，而那些成功抢到设备的狂喜，则在抖快APP上，掀起了一场席卷全国的炫耀风暴。 不知道是从哪个博主开始的，一种全新的视频格式，病毒般地传播开来。 视频里，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孩，正兴致勃勃地介绍着今天的口红色号，就在观众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美妆视频时。 她话锋一转，猝不及防地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印着第二世界logo的盒子。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光顾着说口红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买到启航的VR眼镜了？” 屏幕前的观众，脑子里瞬间只剩下一串问号。 “？？？？？” “草！又来！我今天已经被这种视频骗了六次了！” “我没聋吧？她刚才问我什么？我他妈怎么会知道？！” “可恶！又被她装到了！” “合着全华夏就我一个人还在用手机刷抖快是吧？不说了，我这就去查去杭城的机票！” 这股风潮愈演愈烈，从美妆区到美食区，从健身圈到萌宠圈，万物皆可转VR。 炫耀的浪潮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体验内容分享。 一个ID叫模型发烧友的用户，发布了一条视频，视频里，他小心翼翼地用扫描仪，把自己珍藏的等身高达模型，一点一点地搬进了虚拟家园里。 当那个和他现实中一模一样的模型，静静地矗立在虚拟的落地窗前时，评论区直接炸了。 “卧槽！这真实感！我甚至能看到模型身上的旧化掉漆！这他妈不是复刻，这是复制粘贴啊！” “兄弟，我家里一墙的手办，我感觉我的人生圆满了！我能在虚拟世界里盖个博物馆了！” 而另一个旅游博主，则通过VR，直播了一场夜游虚拟西湖。 他没有说话，只是操控着自己的虚拟形象，从断桥上空缓缓飞过，掠过波光粼粼的湖面，穿过灯火辉煌的楼阁。 视频的最后，他降落在雷峰塔顶，俯瞰着脚下那个比现实更梦幻的杭城夜景，用带着颤音的嗓子说了一句。 “兄弟们，相信我，视频拍出来的，不及你们亲眼所见的万分之一。” “那种震撼，会让你觉得，这三千块钱，花得真他妈的值！” 那段夜游虚拟西湖的视频，就像一根引线，彻底点燃了那些还被挡在第二世界门外的人们心中，最后一点理智的火药桶。 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汇成了一句响彻云霄的呐喊： “我他妈现在就要玩到！” 光喊是没用的。 华国人民的智慧，在抢不到这件事上，被发挥到了极致。 抖快APP上，一个名为第一批体验店线下督工委员会的小组，在短短半天内，成员就突破了十万。 小组的宗旨简单粗暴：官方不是公布了十个城市的体验店名单吗？那咱们就去监工！ 第二百二十八章各国使馆震惊 “坐标蓉城，太古里体验店选址已扒出，明天开始，每天组织五十个兄弟，带上小马扎，就去它门口坐着！” “不为别的，就为让施工队感受到我们蓉城人民的热情！” “魔都的兄弟们集合了！南京西路！” “一人一杯奶茶，咱们给施工的师傅们加油打气！顺便问问他们，一天能干几小时啊？能不能干二十四小时啊？” “妖都的在此！已经联系了本地的横幅打印店，准备拉个‘早日竣工，造福妖都’的横排，就挂在对面马路，够不够排面？” 这帮人，愣是把一个商业项目，搞出了几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的味道。 而另一波更聪明的，则迅速嗅到了商机。 共享单车见过没？ 这不就来了个共享VR嘛！ 最早是一位沪市的用户，在抢到设备后的第三天，发布了一条抖快视频。 视频里，他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摆着那台第二世界的VR眼镜，配的文案极其嚣张： “设备已到手，不好意思，就是比你们快一步。 现开放线下体验业务，坐标徐汇，一小时一百，童叟无欺，想尝鲜的私信我排队。 对了，提醒一下，目前预约已经排到后天下午了。” 这条视频底下，评论区直接裂开了。 “草！还能这么玩？商业鬼才啊！” “一百一小时？你怎么不去抢！……地址发我，我先约两个小时的。” “兄弟，你小心点，我怕你家门槛被人踩烂了！” “可恶！让他装到了！不仅秀了设备，还把钱给赚了！” …… 要说华国境内谁最着急，可能数也数不清，但要说谁最愤怒，那还得是一群金发碧眼的老外。 杰克，一名在杭城某外企工作的美国人，最近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白天，他在公司里，看着自己的华国同事，午休时间戴上VR眼镜，发出一阵阵宛如智障的惊呼。 晚上，他回到自己的高档公寓，刷着手机，看着那些华国朋友在朋友圈和抖快上，花样百出地炫耀着他们的第二世界家园。 他亲眼见证了商场门口的长队，他亲耳听到了同事的安利，他百分之百确定，这不是什么骗局，这是一个正在真实发生的技术奇迹！ 可偏偏，他买不到。 售货小姐姐那甜美的声音，在杰克听来，简直比恶魔的低语还刺耳。 他妈的！ 老子有钱！老子就住在这座城市！凭什么不卖给我？！ 杰克也想过去找那种共享VR，可他很快就绝望地发现，这玩意儿比大熊猫还稀有。 VR设备才面世几天，谁不是玩得正上瘾？ 愿意拿出来共享赚钱的，终究是凤毛麟角，而且早就被嗷嗷待哺的同城网友给预订满了。 个人力量终究有限，当无数份类似的抱怨，雪花般飞进各国驻华大使馆的邮箱时，真正的变化，开始了。 …… 丑国驻华大使馆，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内。 武官助理哈里森，正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封措辞激烈的邮件。 又是关于那个叫第二世界的VR设备的。 这已经是今天上午的第十三封了。 这些在国内生活优渥的同胞们，是疯了吗？ 为了一个游戏机，一个电子玩具，要求大使馆向华国政府施压？ 还他妈要求开放购买权限？ 我的上帝啊！ 哈里森简直想笑。 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头？还当这是二十年前吗？ 向华国施压？ 你看看现在有几个国家的大使馆，敢在华国这片土地上大声说话的？ 为了一个破游戏机？外交部那帮老爷们不把我的皮扒了才怪！ 他本想直接把这些邮件归入无理取闹的垃圾箱。 但当他看到第十四封邮件，来自一位在华国某顶尖大学任教的物理学教授时，他犹豫了。 连这种级别的知识分子，都在为这东西疯狂？ 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怀着好奇，哈里森打开了防火墙的特殊通道，登录了那个在华国火得一塌糊涂的APP——抖快。 他按照邮件里提到的关键词，搜索了第二世界。 下一秒，他的瞳孔，忽地收缩。 粗糙的但却真实到令人窒息的手机视频，像潮水一样涌入他的视野。 他看到了那个叫模型发烧友的用户，如何将一个手办模型，完美无瑕地搬进虚拟世界，连模型上的丝丝划痕都清晰可见。 他看到了那个旅游博主，如何像神明一样，从空中俯瞰灯火璀璨的虚拟杭城，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震撼，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他还看到了无数普通人，在虚拟的家中接待朋友，在虚拟的电影院里看大片，在虚拟的KTV里放声高歌…… 哈里森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他突然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这不是游戏！ 这他妈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一个正在被华国人率先占据的，数字新大陆！ 而我们呢？ 哈里森想起了国内媒体的报道，想起了CIA递交上来的那些满是偏见的分析报告。 “启航科技，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顾泽，一个擅长炒作和欺骗的年轻投机者。” “第二世界，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技术泡沫，是华国版的庞氏骗局。” 骗局？ 哈里森看着屏幕上那些鲜活的的脸庞，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妈的！国内那帮坐在办公室里，自以为是的蠢猪！ 他们到底都在看些什么狗屁情报！ 他立刻坐回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以最快的速度起草了一份报告。 他没有使用常规的外交渠道，而是直接动用了最高加密等级的紧急通讯线路，将这份报告，连同他刚刚下载下来的几十个最具有代表性的抖快视频，一同打包，发往了国内。 报告的最后，他用红色的字体，写下了最后一句话： “忘掉你们之前收到的所有关于启航科技的垃圾信息！” “我用我的职业生涯担保，这一切都是真的！” “当你们还在嘲笑他们是骗子的时候，华国人，正在建造一个新的世界！” “立刻！马上！重新评估启航科技和第二世界的战略等级！” “否则，我们将被这个时代，彻底抛弃！” 第二百二十九章外国网友的愤怒 几乎在同一时间，英、法、德、日……各国驻华大使馆内，类似的场景，正在接连上演。 一份份被标记为最高紧急的情报，夹带着那些未经剪辑的东方人惊叹的视频，像一把把尖刀，刺破了虚假舆论的和平表象，被送到了世界各大强国的案头。 一石激起千层浪。 当那些来自华国大使馆的紧急报告，如同雪花般砸在西方世界各大情报机构的办公桌上时，最初的反应，几乎是惊人的一致——嗤之以鼻。 “哈里森疯了吗？他竟然相信这种来自中国的宣传把戏？” “一个VR游戏而已，就算做得逼真一点，值得用最高紧急通讯？我看他是被东方的神秘主义洗脑了。” “重新评估战略等级？我建议先评估一下我们驻华武官的心理健康状况。” 傲慢，是刻在骨子里的。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又是一次华国式的夸大宣传，就像那些年他们嘲笑过的各种华国奇迹一样，泡沫而已。 直到，那些未经剪辑的抖快视频，被技术部门一遍又一遍地分析。 “长官，我们找不到任何CG后期处理的痕迹。” “视频里的物理碰撞、光影反射……太真实了，实时渲染出这种效果，以我们目前最顶级的显卡算力，根本不可能！” “最关键的是这些视频的发布者……我们查了，有学生，有家庭主妇，有退休工人，有开奶茶店的……他们都是普通人！” “难道华国能组织起上万个特效大师，陪着他们演戏吗？” 当一个、十个视频出现时，他们可以嘲笑是造假。 可当成千上万，来自不同身份、城市、场景的视频，如同一场无法阻挡的数字海啸，席卷了全球的互联网时，所有人都闭嘴了。 视频里，没有精心设计的脚本，没有酷炫的转场。 只有一个个普通人，用最朴素的镜头，记录着最颠覆三观的奇迹。 有熊孩子把家里的猫扫描进了第二世界，结果那只傻猫在虚拟客厅里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最后撞在了虚拟的玻璃门上，疼得直叫唤。 甚至还有一个无聊的用户，直播自己在虚拟西湖里，测试憋气能憋多久…… 真实！ 真实到粗糙，真实到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 这他妈要是CG，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华国人集体穿越到了未来，然后拍了一堆纪录片回来！ 沉默过后，是山崩海啸般的舆论爆发。 国外的推特、油管、脸书……所有社交媒体，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同一个问题刷屏了。 “OK，我承认，我之前是个傻逼，我错了！这玩意儿是真的！” “所以，现在谁能告诉我，哪里能买到它？！” 当启航科技官网那条暂无海外发售计划的公告被翻译转载后，整个外网，炸了。 前一秒还在疯狂求购的用户们，下一秒，就将积攒的所有渴望，转化成了滔天的愤怒。 而这股怒火，对准的不是启航科技。 而是他们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媒体！ “WTF？！为什么！为什么这种改变世界的技术诞生在华国？” “我们国家的科技公司呢？他们在干什么？还在研究怎么在广告里多塞几秒钟的视频吗？”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蒙蔽的傻子！我们的报纸和电视，每天都在告诉我，华国有多么落后，他们的技术都是偷窃我们的！” “可结果呢？人家已经快要飞升了，我们还坐在这里看报纸！” “真相是，真正落后的，是我们自己！” 一个在油管上拥有数百万粉丝的科技博主，发布了一期名为《我们都被骗了！》的视频。 视频里，他双眼通红，情绪激动地将过去半年里，所有唱衰启航科技、声称第二世界是骗局的西方主流媒体报道，一张一张地打印出来，然后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看看这些！谎言！全是狗屁不通的谎言！” “他们用这些垃圾信息，蒙蔽了我们的眼睛，让我们像一群蠢货一样，嘲笑一个正在创造历史的奇迹！” “当华国人已经迈入数字新大陆的时候，我们，却被这些该死的媒体，锁在了旧时代的大门外！” 视频的最后，他几乎是嘶吼着喊出了那句话： “现在，我只想问一句，是谁，偷走了我们的未来？！” ……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家人们快来看，这帮老外破防了！” 华国的网络世界，早已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当那些外网的反思怪、忏悔贴被截图搬运回国内的微博和论坛时，华国网友们差点没把头笑掉。 “卧槽！这剧情我熟啊！我们都被蒙蔽了？为什么我们国家这么差？这不就是当年那帮公知和恨国党的经典语录吗？” “风水轮流转啊！以前是我们问‘华国人，你为什么不自信’，现在轮到他们反思‘美国人，你为什么不努力’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我他妈现在就想把十几年前那些鼓吹外国的月亮就是圆的家伙从地里刨出来，按着他们的头好好看看！” “看看现在这帮外国人，跟他们当年那副丢了魂的样子，像不像！” “别说了兄弟，画面感太强，我已经开始笑了！”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只不过，攻守之势，异也！ 无数的赞美，潮水般涌向了启航科技的官方账号。 在无数华国网友心中，那个之前还只是一家很牛逼的创业公司的启航科技，此刻的形象，已经被无限拔高。 它不再仅仅是一个企业。 它是脊梁！ 是在这个时代，让每一个华国人，都能挺直腰杆，对着那些曾经满是傲慢的外国人，大声说话的底气！ …… 杭大，计算机系实验室内。 文思思翘着二郎腿，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飞快地滑动着手机屏幕，嘴角那抹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屏幕上，正是外网那些哀鸿遍野的帖子。 “啧啧，看看这帮家伙，急得上蹿下跳的，真可怜。” 她嘴上说着可怜，可语气里哪有半分同情，全是幸灾乐祸。 一个同在实验室的学长凑了过来，好奇地问：“思思，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第二百三十章造神，过火 “看猴戏呢。” 文思思毫不避讳地将手机屏幕亮给对方看。 学长只看了一眼，就跟着乐了：“我靠，这是……捅了反思怪的窝了？牛逼啊！你们家顾泽，这是要上天啊！” “什么叫我们家顾泽。”文思思脸颊微微一热，嘴上却毫不示弱地哼了一声，“本小姐也是出了力的好吗？”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忍不住点开了和顾泽的聊天框，发了一串幸灾乐祸的坏笑表情过去。 几乎是秒回。 顾泽：“看到了？” 文思思：“看到了！全网直播！精彩！不愧是你，连剧本都算好了是吧？先让他们嘲笑，再让他们疯狂，最后让他们自己打自己的脸。” 顾泽：“这才只是个开始。” 文思思看着那行字，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这家伙，到底想玩多大？ 她刚想追问，顾泽的下一条信息已经发了过来。 “准备一下，该我们登场，给这场火，再添一把柴了。” 文思思以为顾泽说的添一把柴，会是某种石破天惊的技术更新，或是又一个让西方世界集体破防的骚操作。 结果她发现，这把火，最终烧到了顾泽自己身上。 而且烧得是如此的旺，如此的出人意料。 第二世界的舆论风暴，在短暂地聚焦于东西方科技差距和国民心态的对撞之后，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宣泄口——启航科技的创始人，顾泽。 当神通广大的网友们，将顾泽那张堪比顶流明星的证件照，和他杭大学生的身份，以及那份堪称传奇的创业履历全部挖出来之后。 整个华国的互联网，彻底疯了。 “我宣布，从今天起，顾神就是我唯一的男神！” “长得帅，有才华，还他妈这么年轻！这不比那些只会唱跳rap的流量小生香一万倍？” “姐妹们，别犯花痴了，格局打开！这已经不是帅不帅的问题了！这是当代青年的楷模，是国家的脊梁！看到他，我就看到了华国未来的希望！” 这股风潮，起初只是在女生群体里蔓延。 可很快，就连无数的男生，也加入了这场造神运动。 “以前我的人生目标是赚够一百万回老家娶媳妇，现在我的目标是成为顾泽这样的男人！” “不为钱，就为这口气！让那帮老外看看，我们华国的年轻人，到底有多牛逼！” “妈的，我一个大老爷们，看着顾神的事迹，居然看哭了。” “他才十九岁啊！我十九岁的时候在干嘛？在宿舍通宵打游戏，考试全靠舍友传纸条！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当一个人的功绩，超越了世俗的理解范畴，他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符号，一个图腾。 紧接着，一个好事者在微博上发起了一个投票。 #你最希望成为谁？# 选项里，有蝉联多年的首富马老板，有国民老公王校长，有科技界的雷布斯，还有一众当红的影视巨星。 当然，也加上了顾泽这个名字。 这个投票，就像一颗被丢进滚油里的水珠，瞬间引爆了全网。 一开始，几个明星的粉丝团还在疯狂刷票，马老板和王校长的数据也稳步增长。 可当顾泽的信徒们涌入后，整个榜单的画风，彻底变了。 一骑绝尘！ 断层式领先！ 顾泽的票数，如同坐上了火箭，以一种完全不讲道理的姿态，飞速飙升，将后面所有人，远远地甩开。 那条夸张的蓝色进度条，长得几乎要捅破屏幕。 底下第二名的票数，甚至不到他的一个零头。 评论区里，画风更是惊人的一致。 “还用选吗？我选顾泽，我能让华国科技领先世界三十年！” “我选顾...不，我选顾神！我要让那帮傲慢的西方人，排着队来给我们唱《征服》！” “我选择成为顾泽，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启航科技捐给国家！” …… 杭城，启航科技总部，总裁办公室。 一个穿着得体职业套裙，气质沉静知性的女人，将平板电脑递到了顾泽面前。 “看看吧，我们的大老板，现在已经快被网民捧成玉皇大帝了。” 陈婉清的语气里，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带着深深的担忧。 顾泽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夸张的投票数据，和底下那些狂热的评论，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他很清楚，自己只是站在了时代的风口，又恰好手里握着未来的科技。 可现在，他被塑造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神。 “婉清姐，你的担心，我明白。”顾泽放下平板，身体向后靠在老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陈婉清直截了当地说出了那句古话。 “他们现在把你捧得有多高，将来一旦你犯了哪怕一丁点的错，或者只是没能满足他们的期望，他们就能把你摔得有多惨。” “捧杀，才是最毒的杀人方式。” 没错，就是捧杀。 顾泽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他享受胜利，享受打脸老外的快感，但他从不享受成为一个万众瞩目的偶像。 偶像是什么？是不能犯错，不能有缺点，必须永远光芒万丈的虚假人设。 可他是人，不是神。 他要建立的是一个坚不可摧的科技帝国，而不是一个随时可能因为舆论崩塌的个人品牌。 一旦他这个神倒了，那么他身后的启航科技，他正在布局的一切，都会受到毁灭性的冲击。 这太危险了。 现在，还远没到他可以站在聚光灯下接受欢呼的时候。 想通了这一点，顾泽没有丝毫犹豫，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掐灭烧向自己的这团虚火。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抖快APP运营总监的电话。 “老张，是我。”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恭敬的声音：“顾总！您有什么指示！” “从现在开始，所有和我个人相关的视频、文章，全部进行限流处理。记住，是限流，不是删除，不要做得太刻意，让热度自然降下去。” “啊？顾总，这……这可是泼天的流量啊！咱们……” “执行命令。” 顾泽没有多做解释，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很清楚，那些流量是毒药。 紧接着，他又拨出了另一个号码，这次，是杭城市长吴向前的私人手机。 第二百三十一章换个赛道 电话很快接通，吴向前爽朗的笑声传来：“顾泽小友，我可要好好恭喜你啊！你这次，可是给我们华国，给杭城，挣回了天大的面子！” “吴市长，您过奖了。”顾泽客气了一句，随即开门见山，“其实这次打电话，是想请您帮个忙。” “哦？但说无妨。” “我想请您在官方层面上，也帮我降一降温。现在网上的舆论太过了，把我个人神化得太严重，这不是好事。” 电话那头的吴向前，沉默了。 他没想到，顾泽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小子，够清醒！ 换了任何一个年轻人，被这泼天的名声砸在头上，早就飘到天上去了。 他竟然能主动看破其中的凶险，要求降温…… 吴向前心中对顾泽的评价，又一次被拔高。 他瞬间就明白了顾泽的顾虑。 顾泽和他的启航科技，现在就是一柄国之利器，是华国在未来科技领域里，最锋利的一把剑。 这把剑，绝不能被舆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给磨损了，更不能被捧杀的虚火给烧毁了！ “我明白了。” 吴向前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你放手去做你的事，舆论方面，我会让人引导。” “把焦点从你个人身上，转移到第二世界这项技术本身对我们国家发展的意义上来。” “多谢吴市长。” 挂断电话，顾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而这一切，才只是第一步。 第二天，启航科技和抖快内部，同时召开了一场最高级别的线上会议。 视频画面里，陈婉清、文思思，以及各个部门的核心主管，全都正襟危坐，等着顾泽的发言。 顾泽环视了一圈屏幕上的人脸，平静地开口。 “从今天起，启航科技的日常运营，由陈婉清全权负责。” “抖快APP的事务，由文思思接手。” “所有工作，向她们两人汇报。” 话音刚落，视频里一片哗然。 文思思第一个跳了起来，柳眉倒竖：“顾泽！你什么意思？你要当甩手掌柜了？” 这家伙，把最累最难的阶段扛过去了，现在全世界都等着看他继续创造奇迹，他居然要躲起来？ “别激动。”顾泽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的意思不是退休，而是换一种工作方式。” 他看着屏幕里的所有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今后，你们无法决断的重大战略问题，再来找我。其余的时间，我要抽出身来，去为启航科技，为我们的第二世界，寻找真正的未来。” “从今天起，我将退居幕后。” 他的身影，将从万丈光芒的台前，隐入无人知晓的深渊。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猎人，永远潜伏在黑暗之中。 线上会议的视频窗口一个接一个地暗了下去，最后，只剩下顾泽自己映在漆黑的屏幕上。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中央空调轻微的送风声。 杭城的车水马龙依旧，像一幅流动的绚烂油画，但这一切，似乎都和他隔开了一层无形的墙。 将陈婉清和文思思推到台前，自己退居幕后。 这个决定，是他深思熟虑后斩断所有麻烦的最好方式。 那场几乎将他捧上神坛的狂热舆论，就像一团虚火，烧得越旺，熄灭时就越是狼藉。 顾泽不喜欢这种感觉，更不喜欢被人当成图腾一样顶礼膜拜。 现在，火总算是被他亲手压了下去，可火灭了之后，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 接下来，他该干点什么？ 继续在商业上攻城略地？ 启航科技的第二世界已经是一座挖不尽的金矿，抖快也成了国民级的应用，现金流像潮水一样涌入他的账户。 从商业角度看，他已经成功得有些过分了。 再这么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似乎……有点无趣。 人总不能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就把未来几十年的路都一眼望到了头。 换个赛道，换换口味，好像也不错？ 就在他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 新的选择来了。 顾泽眼前的空气中，凭空浮现出两行泛着淡蓝色微光的虚拟文字。 选择一：继续深耕商业领域，以第二世界为基石，打造全球化的商业帝国。 奖励：商业影响力极速扩张，宿主在全球范围内的影响力、知名度获得史诗级提升。 选择二：将目光投向那些无人注视的角落，去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奖励：特殊称号“真诚的感恩”，宿主亲和力大幅提升，将更容易获得他人的信任，并在未来收获一份未知的珍贵回报。 顾泽的视线，在选择一上只停留了不到半秒钟。 全球影响力？史诗级提升？ 这系统是生怕他死得不够快是吧？ 自己前脚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不惜动用市长的人情来给自己的名声降温，系统后脚就想把他直接架到世界舞台的火山ロ上烤？ 到时候，想把他生吞活剥的，恐怕就不是几个西方情报机构了，而是全世界潜藏在暗处的豺狼虎豹。 这种捧杀式的奖励，狗都不要。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选择二上。 帮助别人？ 这个选择，和他刚才换个赛道的想法，简直不谋而合。 至于那个“真诚的感恩”称号，还有什么“未知的回报”，他甚至都没怎么仔细去琢磨。 因为根本不用选。 “我选二。” 顾泽在心里默念道，没有丝毫犹豫。 叮，宿主已完成选择。 接下来，宿主可通过从事各类爱心公益活动，点亮“真诚的感恩”称号。 称号效果——亲和力提升幅度，以及未来未知回报的珍贵程度，将与宿主从事的爱心活动所产生的实际社会影响力深度挂钩。 脑海中的提示音消失，眼前的光幕也随之隐去。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原样。 顾泽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系统这是……要他去做慈善啊。 这个他喜欢。 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 咳，不对。 钱是实现目标的工具。 自从得到系统，他就像个上了发条的陀螺，一路狂奔，创办公司，研发技术，和各路人马周旋，账户里的数字像滚雪球一样疯涨。 可他却忙得几乎忘了，自己最初赚到第一桶金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第二百三十二章慈善之举 让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们能过得好一点，让院长妈妈不再为了经费发愁。 现在，他有这个能力了，而且是超乎想象的能力。 帮助一些贫困的孩子，资助一些看不起重病的家庭，这些事，早就该做了。 只不过，他一直被更紧急的事情推着走，根本没时间停下来细想。 如今，系统给了他这个机会，还把它变成了一个可以刷成就的任务。 这就有意思了。 顾泽明白了。 系统要的不是简单的捐款。 实际社会影响力，这六个字才是关键。 一千万，直接打给某个基金会，和用一千万，亲自去为一所山区小学建起一栋宿舍楼，哪个影响力更大？ 答案不言而喻。 系统这是在鼓励他，亲力亲为，把事情做到实处。 也好。 整天跟数据、资本、人心打交道，确实有些累了。 去做点能净化心灵的事，挺好。 而且，奖励和效果挂钩…… 顾泽的眼睛亮了起来。 那也就是说，他做得越多，做得越好，收获就越大。 这个未知回报，让他相当好奇。 他是个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极致的人。 既然决定了要走这条路，那就干脆玩大一点。 顾泽坐直了身体，拉过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起来。 屏幕上，搜索框里出现了一行字： 华国目前最需要帮助的群体有哪些？ 搜索框下，无数词条和报告瞬间涌出。 触目惊心的标题，配着一张张让人心头发堵的照片。 失学女童、空巢老人、尘肺病村、大山里走不出的孩子…… 每一个词，背后都代表着一个被繁华都市的霓虹灯光遗忘的群体。 顾泽的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他知道这个世界有阴影，却没想到，当这些阴影被集中呈现在眼前时，会如此的刺眼。 做慈善，系统说要看实际社会影响力。 那行，就从最简单的开始。 顾泽甚至没有关闭搜索页面，直接打开了手机银行的APP。 操作行云流水，快得像是在处理一笔再寻常不过的订单。 华国儿童少年基金会，转账一百万。 华国红十字基金会，转账一百万。 华国扶贫基金会，转账一百万。 …… 他一口气选了五家国内声誉最好的官方慈善组织，每家都直接打过去一百万，并且在备注里清晰地标注了一行字：款项请优先用于贫困家庭儿童的教育及生活补助。 五百万，对他如今的现金流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做完这一切，他心里没有半点波澜，甚至觉得有些空。 这太简单了。 简单到就像在玩一个数字游戏，除了账户余额少了一点，他没有任何实际的感受。 系统要的是影响力，不是这种冷冰冰的数字转移。 这只是开胃菜。 顾泽关掉银行APP，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这次是打给杭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一个在上次市政府牵头的企业家会议上认识的老熟人。 “李院长，是我，顾泽。” 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热情了八度：“顾总！稀客啊！您找我有什么指示？” “指示不敢当。”顾泽的语气很平静，“我想在杭城的几家主要医院，联合成立一个重病资助项目。” “我个人先期注资一千万，后续看情况追加。” “如果医院里出现了家庭确实困难，无力支付高昂医药费的重病患者，只要符合审核条件，就可以从这个项目里申请资助，解决一部分燃眉之急。” 李院长在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才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顾总……您是说……您要自己掏钱，做这件事？” “对。”顾泽答得干脆利落，“具体流程和监管，我希望由院方和市卫生部门一起负责，我只出钱，不干涉具体运营。” “唯一的条件是，钱必须花在刀刃上，每一笔都要有据可查。”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代表所有可能会被帮助到的病人，谢谢您！顾总，您这可是……这可是天大的善举啊！” 挂了电话，顾泽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成立一个专项基金，比单纯捐款，影响力显然要大得多，也更可持续。 这应该能让系统那个“真诚的感恩”称号，亮起一点微光了吧？ 然而，当他再次看向电脑屏幕时，目光被其中一张照片死死地吸住了。 那是在一个黄土夯成的破败院墙前，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正踮着脚，眼巴巴地望着村口那条唯一的土路。 她的脸蛋黑乎乎的，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那眼神里，没有对贫穷的抱怨，没有对艰苦的麻木，只有一种最纯粹、最原始的……对山外面世界的渴望。 这张照片，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顾泽的心上。 他想起了福利院的自己。 小时候，他也曾无数次这样趴在福利院的铁门上，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幻想着有一天，会有一辆车为自己停下。 捐款，成立基金，都很好。 但这些，都隔着一层。 他看不到那些被帮助者的脸，也感受不到他们的喜悦或悲伤。 而眼前这个小女孩的眼神告诉他，有些事，必须亲眼去看，亲手去做。 顾泽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拿起内线电话，直接接通了总管陈婉清的办公室。 “婉清，帮我一个忙。以启航科技的名义，立刻采购一批物资，主要是米、面、油、棉被、冬衣，还有大量的儿童文具、书籍和营养品。” “量要大，标准要高，我要在今天之内，装满三十辆大型越野车。” “三十辆？”陈婉清的声音里透着惊讶，“老板，出什么事了？” “没事，去做点好事。”顾泽的语气不容置疑，“另外，帮我规划一条去云贵边境，一个叫石头村的路线，要最快的。” 一声令下，整个启航科技庞大的后勤体系，不，是整个杭城与他相关的商业资源，都为了他这一个念头，悄然转动起来。 天黑之前，三十辆崭新的黑色硬派越野车，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整齐地停在了启航科技园区外的广场上。 每一辆车的后备箱和后座，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顾泽换上了一身简单的运动装，亲自坐进了头车的驾驶位。 车队，出发。 第二百三十三章远山村与石头村 当柏油路走到了尽头，接下来，便是地图上都标注得含糊不清的土路和盘山道。 车队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巨大的车轮碾过坑洼的土路，扬起漫天黄尘。 整整一天，一座被群山环抱、炊烟袅袅的小山村，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石头村，到了。 车队缓缓驶入村口，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 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站满了人。 为首的是一个皮肤黝黑、满脸褶子像老树皮一样的老人，应该是村长。 他身后，是几十个村民，男女老少，都用紧张的目光，看着这支仿佛从天而降的钢铁长龙。 头车的车门打开。 顾泽一条腿迈出，脚踩在了松软的黄土地上。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眼前的村民。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 大人们的眼里，是一种被贫穷和岁月磨平了棱角的麻木，是一种认命般的沉寂。 可是在他们身后，那些探头探脑的孩子们，脸上虽然脏兮兮的，但一双双眼睛里，却闪烁着和照片里那个女孩一模一样的光。 那是未经世事污染的童真，是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更是对美好生活的……渴望。 两种截然不同的眼神，形成了无比巨大的反差。 像一柄无形的巨锤，再一次，不讲道理地凿在了顾泽的灵魂深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他曾在商场上见惯了各种欲望的眼神，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 一种让他心脏猛然一揪，甚至有些透不过气的眼神。 他忽然咧嘴笑了。 妈的。 这次，总算是来对了。 顾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这黄土高原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晃眼。 他这个突如其来的笑容，让原本就紧张不已的村长杜书好，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这城里来的大老板，是几个意思？ 笑我们穷？还是觉得我们这地方好玩？ 杜书好活了大半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镇上的书记，哪里见过这种一出手就是三十辆豪车，身边连个保镖都不带的年轻人。 他那张被岁月和风霜刻满沟壑的老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向前挪了半步。 “老板……您是？” 顾泽没说话，大步上前，主动伸出了手，紧紧握住了村长老树皮一样干枯的手掌。 “我叫顾泽。”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半点高高在上的架子。 杜书好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回握住，浑浊的老眼里满是局促。 “我叫杜书好，是这村的村长。”杜书好赶紧自我介绍，“我们这村子，真名叫远山村。” 远山村？ 顾泽心里咂摸了一下这个名字，比石头村这个听起来就穷的绰号，确实多了几分诗意。 只可惜，诗意填不饱肚子。 杜书好搓着手，看着那三十辆如同钢铁巨兽般的越野车，又看了看车上隐约露出的米面粮油，嘴唇动了动，感激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叹了口气，指着身后光秃秃的大山，带着几分认命的无奈。 “我们这地方，穷啊。我也想过办法，寻思着能不能搞搞旅游，让城里人来体验体验生活，可……没人来啊。” 旅游业？ 顾＂泽心里暗自摇头。 老爷子想得太简单了。 现代人所谓的体验自然，前提是不能脱离现代化的便利。 交通、住宿、网络、餐饮，哪一样不是烧钱的基建？ 更何况，远山村的风景，说实话，除了原生态之外，毫无特色。 想靠这个吸引眼球，比登天还难。 没有独特的卖点，没有爆炸性的宣传，砸再多钱进来，也只是给这片大山多添几栋空房子罢了。 这些商业逻辑，他没必要跟一个淳朴的老村长细说。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那些躲在大人身后，探头探脑的孩子们身上。 那一双双纯净的眼睛，才是这里唯一的，也是最宝贵的宝藏。 杜书好看出了顾泽对孩子们的关注，叹了口气，主动引着他往村子深处走去。 “老板，您往里走走看吧。” 一句话，便将这村口的喧嚣，切换到了村子内部的寂静。 越往里走，那股子贫穷所带来的压抑感就越发具象化。 很快，一栋在村里显得鹤立鸡群的砖瓦房，出现在眼前。 之所以说它鹤立鸡群，只是因为它比旁边的土房，看起来更坚固一些。 院墙门口，一块歪歪扭扭的木板上，用褪色的红漆写着四个大字——远山小学。 这，就是村里唯一的学校。 顾泽的瞳孔缩了一下。 他走近几步，目光扫过教室的窗户。 十几扇窗户，至少有一半，连块完整的玻璃都没有，黑洞洞的，像一张张无声控诉的嘴，正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 这他妈也能叫教室？ 顾泽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现在天气还算暖和，要是到了冬天呢？要是下雨刮风呢？ 那些坐在窗边的孩子，岂不是要被风雨直接拍在脸上？ 在这种四处漏风，连暖气都没有的地方上课，手不被冻僵都算是老天保佑了。 这一刻，他心里那点因为完成系统任务而产生的功利心，被一股无名火彻底烧得一干二净。 他忽地转过头，盯着杜书好，语气不容置疑。 “村长，这学校，我出钱，翻新了。” 杜书好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啥？” “我说，这学校，从里到外，全部重新修一遍！” 顾泽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玻璃全换！墙体加固！屋顶防漏！再给每个教室，都装上暖气！” 装……装暖气？ 杜书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玩意儿他只在电视上见过。 他下意识地反驳：“那……那不行的啊顾老板！装了也用不起啊！电费太贵了！” “钱的事，你不用管。” 顾泽打断了他，语气干脆利落。 “我再单独立一个账户，每年冬天，往里打一笔钱，专门当你们的取暖费。” “保证让孩子们从冬天上课的第一天，到最后一天，教室里都是暖和的！” 这还不算完。 顾泽的目光又落在了教室里那些高低不平的破旧课桌上。 “还有这些桌子，也全换了。换新的，最好的那种。” 第二百三十四章挥霍与净化 杜书好张了张嘴，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身后的村民们，更是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呆地看着顾泽，仿佛在听天书。 翻新学校？装暖气？还包了取暖费？ 这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吗？ 顾泽却没看他们，他的目光，始终在那群孩子的身上。 看着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看着他们脸上脏兮兮，但眼睛里却倒映出对知识最纯粹的渴望。 这才是最应该被守护的灵魂。 不该让他们为学习之外的任何事情发愁。 想到这，他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助理小李的电话。 电话秒接。 “老板。” “小李，记一下。”顾泽的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和高效。 “联系最好的服装厂，给云贵边境远山村小学的每一个孩子，订做四套校服。” 他顿了顿，补充道。 “春夏两套，秋冬两套。面料要最好的，要透气，要保暖。今天之内，我要看到设计图和工期。” 电话那头，助理小李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惊，但还是职业地应了下来：“好的老板，我马上去办！” 顾泽挂断电话，将手机揣回兜里。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村长杜书好，还有他身后的一众村民，全都像泥塑木雕一样，傻愣愣地杵在原地。 那眼神，不像是看一个活生生的人，倒像是在看一尊庙里显了灵的金身菩萨。 尤其是杜书好，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喉咙里嗬嗬作响，就是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这手笔太大了。 大到超出了他这辈子最狂野的想象。 他活了六十多年，第一次知道，原来钱，真的可以像天上的雨一样，说下就下。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把“给每个孩子订做四套校服”这种事，说得像“今天中午吃白菜”一样轻松。 顾泽没理会众人的震惊，他的目光从那些穿着破旧单衣、眼神却亮得惊人的孩子们身上扫过，心里又冒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衣服解决了，上学的环境解决了，那吃的呢？ 他转头看向还处在宕机状态的杜书好，开口问道： “村长，孩子们在学校吃饭，现在国家有营养餐补贴，应该饿不着。那……回到家呢？”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现场那种近乎神话般的氛围。 杜书好浑身一颤，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挤得更深了，声音也沙哑了。 “唉……大部分人家，勉强糊口。但有几家……是真的难。” “带我去看看。”顾泽的语气不容置疑，“挑最困难的，一家一家看。” 一句话，便让这小小的远山小学，再次成了众人视线的中心。 在村长杜书好的带领下，顾泽穿过稀稀拉拉的人群，走向了村子更深处，那里的贫穷，也愈发触目惊心。 他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院门前。 与其说是院门，不如说是一道用几根烂木头和破布条勉强遮挡起来的口子。黄土墙塌了半边，露出里面黑漆漆的屋子，像一只沉默的野兽，张着吞噬一切希望的巨口。 杜书好指着这户人家，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忍。 “就是这家了。” 顾泽迈步走了进去。 屋里光线昏暗，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廉价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 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床上，一条腿用木板和布条歪歪扭扭地固定着，脸色蜡黄。 而在屋子另一头，一个瘦得像根豆芽菜的小男孩，正踩着一个小板凳，趴在黑乎乎的灶台前，费力地搅动着锅里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米粥。 那孩子，看起来最多七八岁。 看到有人进来，男孩吓了一跳，小小的身子忽地一缩。 床上的男人则挣扎着想坐起来，牵动了伤腿，疼得他龇牙咧嘴。 “别动，躺着吧。”顾泽沉声说了一句，目光落在了那个男孩身上。 “这孩子叫石头，今年八岁。”杜书好在一旁轻声解释，“他妈前几年就走了，一直是他爸拉扯他。” “去年他爸去工地上打工，被掉下来的钢筋砸断了腿……施工队是赔了点钱，但人也废了，重活干不了，这家的天，就算塌了。” “这点钱，看病都不够，哪还有什么收入。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啊。” 杜书好看着那孩子，眼圈红了，“自己学着做饭，照顾他爸。前几天还哭着喊着，说不上学了，要跟他爸出去打零工赚钱……” 顾泽一言不发。 他的视线，从男人那条废了的腿，移到男孩那双和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手上。 八岁。 城里八岁的孩子在干什么？ 在上着各种补习班，为了少弹一个小时钢琴跟父母耍脾气，因为最新款的玩具没到手而大哭大闹。 而这里的八岁孩子，却已经想退学，用自己那还没长结实的肩膀，去扛起一个家的未来。 这他妈的，算什么事？ 顾泽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疼得发紧。 这只是第一家。 村长又带着他去了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 情况大同小异，不是男人死了的寡妇，带着三四个孩子艰难度日；就是父母在外失踪，留下年迈的老人拉扯着孙子孙女。 每一张麻木的面孔背后，都是一个被贫穷压得喘不过气的悲剧。 一路走下来，顾泽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少，沉默得像一块冰。 那股子刚到村里时，因为做慈善、完成任务而带来的些许成就感，此刻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让他感到羞愧的自我反省。 他想起了自己。 想起自己在杭城那间上千平的大平层，想起自己车库里那些动辄几百万上千万的跑车，想起自己随手就能开一瓶几十万的红酒，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些他挥霍的数字，在这里，却是无数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奢望，是能救命的天文数字。 抖快的影响力大吗？ 太大了，大到能让一个视频在一夜之间火遍全球。 可这泼天的流量，对远山村能带来什么影响？ 答案是，狗屁影响都没有。 VR技术跨时代吗？ 当然！第二世界就是他最大的骄傲。 但同样的问题，这能让石头家的饭锅里多一粒米吗？能让他爸那条断了的腿重新长好吗？ 答案，依然是没有。 那一瞬间，顾泽心中建立起来的，关于启航科技、关于抖快的商业帝国自豪感，轰然崩塌了一大半。 这些听起来高大上的前沿科技，这些足以搅动世界风云的商业布局，对于这些扎根在黄土地里，为了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的人们来说，就仿佛天上的云。 他们能看见，却永远也摸不着。 他甚至想到了一个荒诞的对比。 无数城市的家长，正在为孩子沉迷手机、沉迷网络而焦虑、烦恼。 可远山村的孩子呢？别说手机，可能连看一次电视，都要跑去村委会，像过年一样。 人与人之间的参差，在此刻，被撕裂成一道血淋淋的鸿沟，让顾泽五味杂陈，如鲠在喉。 第二百三十五章领悟，出手 正是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或者说，是第一次真正深刻地理解了华国这两个字的伟大。 这个国家，一直在用一种近乎笨拙的执拗，去修路，去通网，去扶贫，去一点点改善这些最底层的人的生活。 润物无声，却足以移山填海，是他顾泽，哪怕再赚一万亿，都永远做不到的。 那才是真正值得敬畏的事业。 顾泽的目光，重新落回了眼前这些一张张或苍老、或稚嫩的面孔上。 他忽然想通了，原来，这才是系统所说的参与程度的真正含义。 这玩意儿看的根本不是你扔了多少钱，砸出了多大的水花。 它是在看你的心。 看你是不是真的走进了这片土地，是不是真的被眼前的苦难所触动，是不是真的生出了一颗想要去改变这一切的心。 系统不是在跟他做一锤子买卖。 它是在给他种下一颗种子。一颗名为共情的种子。 只有这颗种子生了根、发了芽，他才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哪怕没有任何系统奖励，也会发自内心地去做这些事。 这格局，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顾泽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很久以前无意中看到的新闻。 国内某个德艺双馨的老牌歌手，牵头创办了一个慈善基金会。 那个基金会的特点只有一个——极致的透明。 每一笔捐款的来源，每一分钱的去向，大到援建一所学校，小到给一个孩子买了一双袜子，全都在官网上公示得明明白白，任何人都可以查到。 当时他只是扫了一眼，现在想来，这才是做慈善该有的样子。 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办。 他不可能天天泡在山沟里，他的战场，在杭城，在全世界的资本市场。 但他可以成为那些专业慈善人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剑。 想到这，顾泽再次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助理小李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老板。” “小李，去查一个叫壹心基金会的组织，创始人是一个叫韩赤的歌手。” 顾泽的语气不带丝毫波澜，仿佛在安排一桩几百亿的生意：“查清楚背景，确认干净之后，以我的个人名义，先捐一百万过去。” 小李在那头迅速记下，还没来得及问，顾泽的话又传了过来。 “另外，你跟他们说清楚，这只是第一笔。” “我需要看到他们关于这笔钱最详细的资金流向报告。” “如果我能清楚地看到，我的钱，确实变成了孩子们身上的新衣，变成了他们嘴里的热饭，那后续，会有让他们惊喜的数字。” “明白，老板！” 挂断电话，顾泽将手机揣回兜里，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他相信，一个敢于把自己的账本摊在阳光下让人看的组织，绝对值得这份信任。 这时，一直杵在一旁，仿佛灵魂出窍的村长杜书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搓着一双布满老茧的手，脸上混杂着不知所措的局促，小心翼翼地开口： “顾……顾老板，这……这都到饭点了，要不……就上俺家吃口便饭吧？没啥好东西，就是自家种的菜……” “行。”顾泽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午饭就在村长家的堂屋里吃的。 一张掉了漆的八仙桌，几样简单的农家小炒，一锅热气腾腾的白米饭。 对顾泽而言，这顿饭，比他吃过的任何一顿米其林大餐，都要来得香。 饭吃到一半，顾泽放下筷子，看着杜书好，再次开口。 “村长，我再以启航科技的名义，给村里捐五百万。” “噗——咳咳咳！” 杜书好一口饭直接喷了出来，呛得满脸通红，咳得撕心裂肺。 他身边的几个作陪的村干部，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 顾泽像是没看到他们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笔钱，专门用于村里的基础建设。我想着，能不能把村里这些泥巴路，都修成水泥路。” “当然，我就是个外行，随口一说。村里到底缺什么，钱该怎么花在刀刃上，您比我清楚。” 他看着杜书好，眼神真诚。 “所以，这钱怎么用，您来拍板。不用事事向我汇报，以后村子建好了，拍几张照片，发给我就行。” 这番话，比直接砸出五百万，更让杜书好心头震动。 这是一种何等的信任！ 他把一个身价千亿的大老板，当成了显灵的菩萨。 可这位却把他这个山沟里的村长，当成了能托付大事的自己人。 杜书好眼眶一热，这个年过六旬的汉子，忽地站起身，对着顾泽，深深地鞠了一躬。 “顾老板，您放心！我杜书好，拿我这条老命担保，这笔钱，绝对不会有一分钱被乱花！” 夕阳西下，顾泽的车队，准备离开了。 来时悄无声息，走时，却是全村相送。 从村长家门口到村口，稀稀拉拉站满了人。 老人、壮年、妇女、孩子……几乎所有在村里的人都来了。 他们没有说什么华丽的辞藻，只是用最质朴的眼神望着顾泽的车，用力地挥着手。 那些脸上，不再是早上的麻木，而是发自肺腑的的真挚笑容。 那个叫石头的男孩，也站在人群里，他换下了那身破旧的衣服，穿着一身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的旧衣裳，小脸洗得干干净净。 他没有笑，只是定定地看着顾泽的方向，那双黑亮的眼睛里，仿佛有光。 车队缓缓驶出村庄，将远山村的灯火甩在身后，顾泽靠在宽大舒适的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颠簸的路面，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的踏实。 他的意识，沉入了脑海深处。 也就在这时，那道冰冷而熟悉的机械音，如期而至。 叮，参与慈善活动完成，根据参与程度，奖励称号“真诚的感恩”，宿主亲和力提升100%，未来回报稀有程度为珍稀，回报预计将会在三年以内到来。 顾泽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来了。 参与程度……果然，他的猜测是对的。 “真诚的感恩”这个称号，听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但亲和力提升100%，这可就有意思了。这意味着，以后他跟人打交道，对方会更容易对他产生天然的好感。 在商业谈判中，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第二百三十六章归来，整容？ 最让顾泽感兴趣的，是最后那句。 未来回报稀有程度为珍稀，回报预计将会在三年以内到来。 珍稀级别的回报？ 而且还要等最多三年？ 系统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顾泽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要有趣多了。 车外，连绵的山影被飞速地甩在身后，渐渐融入浓稠的夜色。 顾泽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却在回味着系统刚刚给出的奖励。 “真诚的感恩”这个称号，听着像是个安慰奖。 但后面那句亲和力提升100%，就有点意思了。 这玩意儿要怎么量化？ 难不成以后出门，王大妈都非要塞自己两个鸡蛋？ 还是说跟人谈判的时候，对方看着自己就想叫爸爸？ 这作用有多大，只能以后慢慢体会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顾泽的人格魅力，好像本来就不差。 从陈婉清到文思思，再到吴向前那种老江湖，哪个不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当然，除了顾天明那种天生就跟他八字不合的王八蛋。 顾泽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冷笑。 亲和力再翻倍，对那种人估计也没用，人家看见他，想的不是合作，是怎么弄死他。 至于那个什么珍稀级别的未来回报…… 三年？ 黄花菜都凉了。 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创造奇迹的时间。 有系统在手，别说三年，就是一年，他都有信心把启航科技带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三年后，说不定他都已经在计划着怎么上火星圈地了，系统还能奖励他一艘宇宙飞船不成？ 所以，这玩意儿他没抱太大期望，有，算是惊喜；没有，也无所谓。 真正让他觉得不虚此行的，是这次远山村之行带来的改变。 重生以来，财富和名望来得太快，太猛。 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已经有点飘了。 看谁都像是棋子，看事都像是布局，不知不觉间，就缺了点人味儿。 而远山村的那些面孔，那些苦难，就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他瞬间清醒，双脚重新踩回了坚实的土地上。 这趟慈善，最大的收获不是系统的奖励。 而是给他那颗有些发飘的心，做了一场彻彻底底的洗礼。 …… 车子一路疾驰，当熟悉的杭城半山别墅区灯火映入眼帘时，远山村的一切，仿佛已经成了上一个世界的回忆。 推开别墅大门。 客厅里灯火通明，三道风格迥异却同样惹眼的倩影，正陷在巨大的沙发里。 高冷干练的启航科技总管陈婉清，火辣张扬的计算机系系花文思思，以及……气质可爱的楚月。 三个女人显然是在等他，听到开门声，齐刷刷地转过头来。 然后，空气就这么凝固了。 三双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走进来的顾泽，眼神里写满了同一种情绪。 震惊。 还是性子最急的文思思第一个憋不住，她从沙发上忽地弹了起来，三两步冲到顾泽面前，伸出根纤细的手指，差点戳到他脸上。 “我靠！” 一声属于系花的国粹脱口而出。 “顾泽，你老实交代，这两天你根本不是去山沟里扶贫，是坐飞机去了趟棒子国吧？”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顾泽，像是看什么稀有动物。 “这脸还是那张脸，但这气质……这感觉……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陈婉清也站了起来，她不像文思思那么咋咋呼呼，但抱着手臂，秀眉微蹙，眼神里的审视意味更浓。 “思思说的夸张了，但……你的变化确实很大。” 她斟酌着用词：“以前是锋芒毕露，现在……感觉更内敛，也更……让人看不透了。” 一直没说话的楚月，最后给出了总结性发言。 “嗯，更危险了。” 三个女人，三种评价，但核心意思只有一个。 他变了。 文思思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惊恐地看着他，跟陈婉清和楚月异口同声地发问： “你该不会……真的去整容了吧？！” 面对三女的围攻，顾泽只是笑了笑。 不是以前那种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弧度，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温和平静的笑容。 他把手里的车钥匙随手扔在玄关的柜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脸上的容，倒是没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张风格各异却同样精致的脸蛋，慢悠悠地补充道： “不过，心灵的容，确实是好好地整了整。” 他伸了个懒腰，浑身上下的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整个人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松弛感。 “现在感觉，状态格外的好。” 这话听在三个女人耳朵里，就跟打哑谜似的。 文思思最受不了这个，她撇了撇嘴，那张又纯又欲的脸上写满了不信，双手往胸前一抱，哼了一声。 “少来这套神神叨叨的，心灵整容？本小姐看你是被山里的什么大师给忽悠瘸了吧？” 她还想再损两句，旁边的陈婉清已经轻轻拉了她一下，眼神示意她别闹了。 陈婉清看向顾泽，恢复了那副干练女总裁的模样，主动切入了正题： “你不在的这两天，抖快和启航科技这边都有些新进展。” 她言简意赅地开始汇报，“抖快的新一轮推广很成功，日活用户又上了一个台阶，广告业务的营收也超出了预期。” “启航这边，因为第二世界在海外爆火，股价非常稳定，华尔街那边有几家投行都发来了接触意向。” 文思思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抢着补充道：“没错！抖快的后台数据我都盯着呢，用户粘性特别高！” “还有，之前你让放出去的那些海外主播试玩名额，效果炸裂！现在推特上天天都有人@我们的官方账号，哭着喊着要买游戏头盔！” 这丫头说起工作来，眼睛里都放着光。 好胜心强的人，就是喜欢这种攻城略地的感觉。 顾泽听完，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太多意外。 这一切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管是抖快还是第二世界，都是超越这个时代的产物，能打出这种效果，才是正常操作。 他对两人的工作效率非常满意，开口道：“做得很好，继续保持。大的方向我来定，具体的执行就看你们的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比赛，放松 顾泽话锋一转，语气随意地补充了一句：“以后我可能还会经常出去跑跑，做做慈善什么的。所以起码在一段时间内，公司这边，就主要靠你们两个了。” “又要走？！” 顾泽话音刚落，文思思的音调立刻拔高了八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瞪圆了那双好看的杏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这才刚从山沟里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呢！万一公司有什么急事找你怎么办？” “杭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你这个甩手掌柜当得也太心安理得了吧？” 看着她这副急赤白脸的样子，顾泽反倒觉得有些好笑。 他知道这丫头不是在指责他，纯粹是担心。 “放心，没说现在就走。” 顾泽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陷进去，整个人透着股懒洋洋的劲儿。 “总得休息几天，给大脑放个假。不然一直去看那些民间疾苦，对精神是种消耗，负担太大了。” 这话倒是真的。 远山村的经历给他洗礼不假，但那些画面带来的冲击力也是实打实的。再坚韧的神经，也需要缓冲。 文思思一听他要休息，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眼珠子一转，立刻又凑了上来。 “那你打算干点啥？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帮我们分担点公司的事？” “不去！” 顾泽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拒绝得斩钉截铁。 开什么国际玩笑？ 老子好不容易才从繁重的事务里解脱出来，体验了一把当甩手掌柜的快乐，怎么可能又一头扎回去自寻烦恼？ 这感觉，就像刚出狱又被劝着回去踩缝纫机，傻子才干。 文思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行行行，你是大老板，你了不起！那你想去干嘛？” 要去干什么呢？ 这个问题还真把顾泽问住了。 他靠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自己的膝盖。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扫过了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捧着一台平板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的楚月。 一道灵光在他脑海里闪过。 对了，楚阳那小子！ 很早之前，就三番五次地邀请他，说要请他去看现场比赛，结果自己一直忙得脚不沾地，始终没去成。 反倒是楚月，沾了她哥的光，据说已经去现场看过好几次了。 想到这儿，顾泽的目光就落在了楚月身上。 从他进门到现在，这位就没怎么说过话，一直低着头，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顾泽起了兴致，开口问道：“楚月，明天有比赛，你哥应该也去吧？有没有兴趣再去看一次？” 然而，楚月连头都没抬一下。 她的手指在平板上飞快地滑动着，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光，语气平淡得没有波澜。 “没兴趣。” 顾泽：“……” 行吧。 看来这位已经彻底沉迷于虚拟世界了。 顾泽耸了耸肩，也不强求。 他摸出手机，自顾自地打开了大麦网。 “那我自己去好了，一个人还乐得清静。” 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屋里那三个风格迥异的女人听。 第二天下午，杭城体育馆。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激昂的入场音乐，几乎要将整个场馆的顶棚掀翻。 顾泽的运气确实不错，随便买的一场票，对阵的竟然是国内格斗圈的两支老牌劲旅。 选手操作十分精彩，引得全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顾泽也忍不住跟着人群鼓起了掌，紧绷了许久的神经，似乎真的在这种原始的喧嚣中，得到了片刻的释放。 真不错。 大脑放空，什么都不用想的感觉，就是爽。 比赛接近尾声，胜负已分，激动的观众们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场。 顾泽也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走人，一个高大的身影却跟见了鬼似的，三步并作两步从选手通道那边冲了过来。 “我靠，老顾？！你怎么在这儿？！” 楚阳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他扒拉开几个还没走的学生，径直冲到顾泽面前，一巴生怕别人听不见的大嗓门，瞬间吸引了周围仅剩不多的目光。 他一把搂住顾泽的肩膀，埋怨道：“你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我好歹给你弄张VIP前排的票，还能带你去后台转转！坐这么后面，看得清吗？” 顾泽被他摇得有些无奈，摆了摆手。 “无所谓，就是随便过来看看，放松一下脑子，坐哪儿都一样。” 听到放松两个字，楚阳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追问道：“对了，说起这个，你什么时候有空来看看咱们九天俱乐部的比赛？” 这肌肉脑子，还挺会抓重点。 顾泽心念一动，顺着他的话问：“你们什么时候有比赛？” “嘿，你问这个可就问着了！”楚阳一拍大腿，兴奋得跟自己拿了冠军似的，“就明天！我们队的主力上场！怎么样，老顾，明天要不要再来一趟？” 他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但那音量还是跟开了外放一样。 “我说老顾，你可是咱们九天俱乐部背后的大老板，真金白银投了那么多钱，结果连自家队员的比赛都没看过一场，这传出去，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顾泽想了想，倒也是这个理。 自己当甩手掌柜也就算了，连面都不露，确实有点不像话。既然要休息，看谁的比赛不是看。 “行。”他点了点头，“那你帮我把票准备好，我明天过来。” “好嘞！”楚阳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见顾泽答应，他立刻趁热打铁，“那……现在要不要跟我去后台，跟队员们打个招呼？” “那帮小子可都念叨你好久了！” 唉。 刚从远山村拔出来，想过几天清静日子，结果一回来，又一头扎进了人情世故的圈子。 真是躲都躲不掉。 顾泽心里轻叹一声，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波澜，只得点了点头：“行吧，带路。” 在后台慰问了一圈激动不已的队员，又被楚阳不由分说地拉去撸了个串，两人才一并回了半山别墅。 客厅里灯火通明，楚月还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那台寸步不离的平板电脑。 第二百三十八章兄妹，比赛 听到开门声，楚月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顾泽身后的楚阳时，好看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那语气，冷得像是腊月的冰。 楚阳一听就不乐意了，他把手里的车钥匙往玄关柜子上一扔，发出一声脆响，吊儿郎当地走了过去。 “嘿，我说你这死丫头，反了天了？哥来看你，你还不乐意了？” 顾泽换好鞋，走过来，直接无视了兄妹俩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对着楚月发话了。 “行了，别耍小孩脾气。去让张妈弄点吃的，我跟楚阳晚饭都没正经吃。”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可偏偏就是这平淡的语气，让楚月瞬间收起了浑身的刺。 她又轻轻瞪了自家哥哥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哼，然后便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拿着平板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留下楚阳一个人，在原地看得目瞪口呆。 他看看自己妹妹那听话的身影，又扭过头，看看一脸云淡风轻的顾泽，那表情活像是见了鬼。 这丫头在家什么时候这么好使唤过？ 自己让她倒杯水都得看她心情！ 一股莫名的醋意涌上心头，楚阳盯着顾泽，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说老顾，你到底给我妹灌了什么迷魂汤？到底谁才是她亲哥啊？！” 顾泽在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闻言，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耸了耸肩。 “你啊。”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不过，妹妹又不是只听亲哥的话。” 楚阳被这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张俊脸憋得通红，指着顾泽，又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满肚子的委屈简直要溢了出来。 “不是，这凭什么啊？她是我亲妹！怎么现在搞得跟你才是亲哥一样？！” 这话说得，跟个怨妇似的。 顾泽懒得理他，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呷了一口，才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 “行了，收收你那妹控的味儿，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不嫌丢人。” 一句话，精准地戳中了楚阳的死穴，他瞬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 “谁！谁妹控了！你别胡说八道！” 然而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反而坐实了顾泽的调侃。 …… 第二天下午的比赛，如期而至。 整个体育馆的气氛比昨天还要火爆数倍，九天俱乐部的粉丝们占据了半壁江山，巨大的应援横幅和整齐划一的口号，彰显着这支老牌劲旅的超高人气。 比赛开始的钟声敲响，九天的队员一上场，就如猛虎下山，打出了一波疾风骤雨般的攻势。 “喔！九天今天的打法真是出人意料！”解说员的声音都高了八度，“他们放弃了一贯稳健的防守反击，从开场就选择了主动进攻！而且是压迫性极强的进攻！” 另一名解说也附和道：“没错！我们看到，平时以冷静著称的队长，今天也打得异常凶猛！” “看来他们是想速战速决！就是不知道这种高强度的打法能维持多久，破绽似乎也暴露了不少啊！” 解说们惊疑不定，观众们却看得热血沸腾，只当是九天俱乐部要给粉丝们献上一场酣畅淋漓的视觉盛宴。 唯有坐在VIP席位，戴着鸭舌帽的顾泽，眉头越皱越紧。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他看来，这帮小子简直是在胡闹。 是，气势是足了，打得也确实漂亮，有好几次都险些直接终结比赛。 但同样，为了追求这种华丽的进攻，他们放弃了太多东西。 阵型拉得太开，防守空当巨大，有好几次都被对方抓住了反击的机会，差点就被一套带走。 要不是今天的对手实力偏弱，抓机会的能力差了点，九天俱乐部这会儿恐怕已经被抬下去了。 这打的什么玩意儿？ 简直是漏洞百出。 比赛有惊无险地结束了，当裁判举起九天队长的手时，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队员们兴奋地拥抱在一起，冲着台下的粉丝们挥手致意，然后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冲回了后台休息室。 他们知道，大老板今天就在现场。 这么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老板肯定看得很高兴吧？ 说不定等会儿就有奖金了！ 休息室里，一群人高马大的壮汉跟小学生等着发糖似的，一个个喜气洋洋，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刚才的精彩瞬间，直到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楚阳领着顾泽走了进来。 “老板来了！”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目光灼灼地看向顾泽，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然而，他们等来的，却不是预想中的表扬。 顾泽摘下帽子，环视了一圈，脸色平静得有些吓人。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淡淡地开口。 “赢了比赛，很高兴？” 队员们一愣，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高兴！” “觉得打得很好，很爽？”顾泽继续问。 “爽！”有人已经忍不住喊了出来。 顾泽点了点头，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在我看来，你们今天打得，就是一坨屎。”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透心凉。 顾泽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为了进攻而进攻，放弃了配合，无视了防守。” “你们是觉得对面的选手太弱，配不上你们用战术，还是觉得我这个老板是个傻子，就喜欢看这种华而不实的表演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瞬间变得煞白的脸。 “如果你们站上这个擂台，只是为了打一场比赛，来逗我这个老板开心……” “那我劝你们，还是早点考虑退役算了。” “别浪费你们自己的时间，也别浪费我的钱。” 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字字诛心。 刚才还兴奋不已的队员们，此刻一个个都低下了头，羞愧得无地自容。 是啊，他们今天打的是什么？ 从得知老板要来的那一刻起，他们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打得漂亮，怎么打出气势，怎么让老板看得高兴，看得爽。 他们完全忘了，比赛的目的是胜利，是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冠军奖杯。 忘了他们日复一日艰苦训练，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份对格斗的热爱，对胜利的渴望，对梦想的执念，在取悦老板这个念头面前，竟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二百三十九章称号的恐怖 看着一张张悔恨的脸，队长第一个站了出来，对着顾泽深深鞠了一躬。 “老板，对不起，是我们错了！” “我们今天想的不是比赛，是我们自己的私心，我们……我们忘了初心！” “对不起老板！” “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们会认真对待每一场比赛，为九天的荣誉而战，为冠军而战！” 队员们一个个站了出来，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满是斗志。 看到这副景象，顾泽紧绷的脸，终于缓和了下来。 他站起身，拍了拍队长的肩膀。 “知错能改，很好。我投钱给你们，不是为了看你们给我当小丑表演，是相信你们能站上最高的领奖台。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 他顿了顿，嘴角终于露出笑意。 “今天打得虽然烂，但赢了就是赢了，奖金翻倍。好好休息，下一场，打出你们真正的水平给我看。” 说完，他便在众人感激涕零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等回到半山别墅，夜已经深了。 顾泽洗完澡，换了身家居服，走到客厅，倒了杯水，脑子里还在复盘着今天发生的事。 不对劲。 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昨天，楚月那丫头，自己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乖乖听话去厨房。要知道，楚阳这个亲哥使唤她，她都爱答不理的。 今天，俱乐部那帮心高气傲的队员，被自己劈头盖脸一顿骂，非但没有半点怨气，反而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当场立军令状。 这反应，也太……丝滑了吧？ 自己的话，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魔力了？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难道是…… 顾泽心念一动，调出了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系统面板，在那一排排数据中，一行金色的字体格外显眼。 称号：真诚的感恩（佩戴中） 效果：亲和力+100% 莫非，就是这个东西在搞鬼？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顾泽端着水杯，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客厅的另一头。 楚月还和往常一样，盘腿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盯着腿上的平板电脑。 顾泽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直地走到她面前，停下。 然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一秒。 两秒。 五秒。 …… 他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目光就那么平淡地落在她的身上。 忽然，楚月感觉背后像是多了一双眼睛，那道目光不带任何情绪，却有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让她构建模型的思路都为之一滞。 她下意识地回头。 顾泽就站在她面前，不到两步的距离，手里端着水杯，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不说话，也不动，眼神平淡得像一汪深潭，看不出喜怒。 什么情况？ 楚月有点懵，清冷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你看我干嘛？” 顾泽没吭声，依旧那么看着她。 这下，楚月有点不自在了。 被他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几拍。 那道目光明明很平静，却又像带着某种滚烫的温度，让她脸上开始发烧。 她想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起来。 “你……你到底要干嘛呀？”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 顾泽还是不说话。 终于，楚月顶不住了，那股热气从脸颊一路蔓延到了耳根。 她低下头，视线重新落回平板上，嘴里嘟囔着：“神经病……” 可她的脸蛋，已经染上了一层动人的粉霞。 成了！ 顾泽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卧槽，这“真诚的感恩”称号，效果也太霸道了吧？！ 就这么看几眼，楚月就脸红了？ 这亲和力加成，怕不是直接拉满了异性吸引力吧！ 随即，他又懊恼起来。 坏了，之前光顾着干正事，从来没对她们做过这种无聊的举动。 现在根本没法确定，要是没有这个称号，自己这么干，楚月会不会也是这个反应。 没有对照组，实验不严谨啊！ 带着这份惊疑，顾泽决定第二天再找两个人试试。 第二天一早，陈婉清正在别墅的餐厅里，用平板向顾泽汇报着启航科技海外分部的筹备进度。 “……初步选址在三个城市，资料我都发您邮箱了，老板您看……” 她话说到一半，发现顾泽根本没在看平板，而是在看她。 就是那种，和昨晚看楚月一模一样的，专注又平静的眼神。 陈婉清的声音戛然而止，专业的职场气场瞬间弱了下去。 “老板？” 顾泽不应。 陈婉清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她下意识地将一缕垂落的秀发挽到耳后，避开了顾泽的目光，白皙的脖颈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您……是不是有什么指示？” 另一边，文思思的反应就要激烈多了。 下午，她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测试新写的平台算法，顾泽推门进来，二话不说就往那一站，开始了他的死亡凝视。 “喂！你看什么看？” 文思思双手叉腰，柳眉倒竖，一副本小姐要发飙了的架势。 “我脸上有代码，还是长bug了？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然而，随着顾泽的沉默注视，她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 那张扬火辣的俏脸上，慢慢爬满了红晕，眼神也开始躲闪，从一开始的挑衅，变成了后来的羞恼。 “你……你有病吧！” 她跺了跺脚，转过身去，背对着顾泽，只留给他一个通红的耳根。 这下，顾泽彻底没话说了。 乖乖，这亲和力加成，简直高得离谱！ 这哪是亲和力，这他妈是行走的荷尔蒙吧！ 一个恐怖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要是自己对一个男人也这么干……比如，对楚阳那个二货…… 顾泽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连忙拼命摇头，把那个不堪入目的画面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算了算了，太辣眼睛了，为了世界的和平，这招还是封印吧。 在家里心惊胆战地宅了几天，彻底搞明白了称号的副作用后，顾泽决定出门做点正事。 第二百四十章老院长，晕倒 这一次，他的目的地很近，就在杭城，那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启明星孤儿院。 他让陈婉清安排助理去采购物资，特意叮嘱了一句。 “衣服、食物、学习用品都备上，但别买太多，也别买太贵的，不然院长奶奶看到，又要念叨我败家了。” 当三辆装得满满当当的越野车停在那个有些斑驳的铁门前时，顾泽的心里五味杂陈。 铁门里，十几个好奇的小脑袋齐刷刷地扒着门框，像一群探头探脑的小地鼠，偷偷打量着外面的阵仗。 顾泽被这群小家伙逗乐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他走上前，隔着铁门，冲他们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嘿，小家伙们，去把院长奶奶叫来，告诉她，有人来捐赠物资了！” 孩子们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一溜烟跑远了。 没过多久，一道佝偻的身影，在家徒四壁的院落里，缓缓出现。 那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岁月在她脸上刻满了皱纹，背也驼了，但那双眼睛，依旧温和明亮。 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顾泽感觉自己的鼻子一酸。 一股热流直冲眼眶，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模糊。 他连忙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他大步迎了上去，站定在那位他生命中最敬重的老人面前，声音颤抖。 “院长奶奶，还记得我吗？” 老院长眯缝着眼，岁月在她眼角留下的沟壑里，藏着些许困惑。 她从兜里顫巍巍地摸出一副老花镜戴上，凑近了，仔細打量着顾泽的脸。 这张脸，熟悉又陌生。 轮廓依稀还是当年那个孤僻孩子的模样，但那双眼睛里的神采，却已经天差地别。 “你……你是小泽？” 老院长试探着问了一句，随即像是确认了什么，浑浊的眼睛里瞬间亮起了光。 “哎呀，真是你！顾泽！你这孩子，变化也太大了！” “我记得小时候，整个院里就数你最闷，一天到晚也憋不出一个屁来，现在长这么精神……我差点不敢认了！” 就是这句话，让顾泽心里最后那点防线也塌了。 他一步上前，稳稳扶住老院长的胳膊，声音里是压不住的真诚。 “院长奶奶，是我，我回来看您了。以前要不是您照顾，我哪有今天。” 他侧过身，指了指身后已经开始往下搬东西的助理们。 “我带了些吃的穿的用的过来，不多，就是一份心意，希望您和院里的弟弟妹妹们，能过得好一点。” 老院长看着那三辆车，又看了看顾泽，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没说谢谢，只是重重地拍了拍顾泽的手背，欣慰地点着头。 “好孩子，好孩子……我就知道，我当初没看错人！” 她心里那叫一个骄傲啊！ 自己带大的孩子，出息了，还知道回来反哺，这比什么都让她高兴！ 证明她这辈子的坚持，没错！ 下一秒，老院长转过身，中气十足地冲着院子里那群小不点喊道：“都给我过来！排好队！” 孩子们一听，立刻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歪歪扭扭地站成一排。 老院长清了清嗓子，指着顾泽，像是在介绍一位英雄。 “都看好了，这是你们的顾泽哥哥！他跟你们一样，也是从咱们启明星出去的！现在有出息了，还记着我们，快，谢谢顾泽哥哥！” “谢谢顾泽哥哥！” 孩子们奶声奶气地喊道，声音嘹亮。 老院长还不罢休，拉着顾泽的手，开始了现场教学。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听好了！以后都要向顾泽哥哥学习，好好读书，做个有用的人！将来有本事了，也别忘了回报社会，知道吗！” 好家伙。 顾泽听着老院长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脸上感觉火辣辣地烫。 这阵仗，比在几百人的线上会议里被几百万网友围观还要让他不自在。 他赶紧摆了摆手，从老院长的表彰大会里挣脱出来，走到那群孩子们面前。 他蹲下身，视线和他们齐平，脸上的笑容温和。 “别听院长奶奶的，我没那么厉害。” “哥哥只想跟你们说，从哪里出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自己。” “好好学习，别因为任何事自卑，将来你们每一个人，都能比我厉害，真的！” 老院长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无比欣慰的笑容。 她养大的孩子，真的长大了。 顾泽刚想再说点什么，一回头，却看见老院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紧接着，她的身子晃了晃，整个人软绵绵地就往后倒！ “院长奶奶！” 顾泽瞳孔骤缩，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反应却快过了思考。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在老院长倒地前，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 怀里的人，轻得像一片羽毛。 孩子们看到这一幕，吓得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小小的院落里瞬间乱成一团。 “叫救护车！马上！” 顾泽抱着老人，冲着已经呆住的助理嘶吼道，声音都变了调。 他一边小心地将老人平放在地上，一边扭头安抚那群六神无主的孩子们，声音虽然急，却让人安心。 “都别哭！听我说！没事的，救护车马上就到！” “我跟你们保证，不管院长奶奶得了什么病，我都会请全华国最好的医生治好她！” 救护车的警笛声划破了杭城的午后，当顾泽站在抢救室门外时，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扇紧闭的大门和门上刺眼的红灯，像两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他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启航科技创始人，也不是那个挥手间捐出千万善款的慈善家，他只是一个害怕失去亲人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两个小时，也可能是三个小时，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一个神情疲惫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泽忽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 “医生，老人家她……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看到顾泽那张写满焦虑的脸，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担心，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情况还算乐观。” 顿了顿，医生翻开手里的病历夹，解释道：“不是什么突发的大病，主要是年纪大了，身体机能衰退。” “”加上长期操劳过度，营养也没跟上，今天情绪一激动，一下子没撑住就晕过去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沈梦 顾泽高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差点没站稳。 “谢谢医生，谢谢……” “不过，”医生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起来，“我建议你们家属好好考虑一下，老人家这个身体状况，是绝对不能再继续操劳了。” “孤儿院的工作，她该放下了，接下来需要的是静养，是颐养天年。” 顾泽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谢谢您医生，后续的一切我都会安排好。” 他扭头对身后的助理吩咐道：“给院里打个电话，告诉孩子们院长奶奶没事了，让他们安心睡觉，别瞎想。” 吩咐完，他便走进了病房。 病床上，老院长正安静地睡着，脸上插着氧气管，手背上扎着吊针，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顾泽拉过一张椅子，在病床边静静坐下，目光落在老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 这一刻，他什么都没想，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等着。 等着这个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再次睁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那双紧闭的眼睛上的睫毛，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就这一下，像是往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 顾泽站了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动，他却浑然不觉，一个箭步凑到床边，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惊喜。 “院长奶奶，您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院长迷茫地睁开眼，视线花了半天才聚焦。 她先是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闻到了空气里那股独有的消毒水味，最后，才看清了顾泽那张写满关切的脸。 她张了张嘴，嗓子干得厉害。 顾泽像是会读心术，立刻转身倒了一杯温水，细心地插上吸管，送到她嘴边。 喝了几口水，老院长才缓过劲来，脑子也清醒了些。 “我……我这是怎么了？” “您在院子里晕倒了，我送您来医院的。” 顾泽轻声解释，把刚才医生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医生说您没事，就是年纪大了，加上长期操劳，身体亏空得厉害，需要静养。” 静养…… 老院长听着这两个字，浑浊的眼睛里闪过复杂的情绪，最后，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带着一股子英雄迟暮的萧索。 “唉……看来是真的老了，不中用喽。” 这句话听得顾泽心里一酸。 他顺势抓住老院长那只干枯得像老树皮一样的手，握在掌心。 “院长奶奶，您说什么呢？您年纪大了，本来就该享清福了。” “院长这份工作，责任这么重，就应该让更年轻的人接过去，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他看着老院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您要是再这么拼命，院里那些弟弟妹妹们知道了，心里该多过意不去？” 老院长没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眼角却悄悄湿润了。 她知道，这孩子说得对。 她不是不服老，是放不下那群孩子。 可今天这么一倒，她才明白，自己这把老骨头，可能真的撑不到那群孩子都长大了。 再坚持下去，不是负责，是给孩子们添乱。 许久，她才像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再次睁开眼，声音有些沙哑地报出了一个名字。 “沈梦。你记一下她的电话，139xxxxxxxx。”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顾泽。 “小泽，这个名字，你还有印象吗？” 沈梦？ 顾泽的脑子里嗡的一下，眼前一阵恍惚。 他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扎着羊角辫、脸蛋有点婴儿肥，却一天到晚跟在他屁股后面，怯生生地喊着顾泽哥哥的小丫头。 怎么可能是她？ “您是说……是那个小时候老跟着我的沈梦？”顾泽的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 老院长见他这副惊讶的模样，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开心的事。 “难为你还记得她。这孩子，有出息啊。” 她看着天花板，语气里是压不住的骄傲。 “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在今天你回来之前，我一直都觉得，小梦是咱们启明星走出去的所有孩子里，最出色的那一个。” 哦？ 顾泽眉毛一挑，这倒是让他来了兴趣。 “她现在……做什么呢？” “出息大了！”老院长一说起这个，眼睛里都放着光，“那孩子争气，自己一个人从咱们这儿走出去，硬是考上了燕京大学！学的还是现在最热门的经管专业！” 燕大经管。 顾泽心里默念了一遍。 这四个字的分量，他比谁都清楚。 国内金字塔尖的学府，王牌中的王牌专业。 能考进去的，有一个算一个，将来都是社会精英，前途无可限量。 这要是放在以前，自己这个杭大的新生，别说跟人家比了，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可惜啊…… 他现在有了系统。 别说等毕业了，就是现在，他这个大一新生所创造的价值，已经是沈梦这种天之骄女，可能一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的高度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沈梦本身的优秀。 顾泽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没表露分毫，只是安静地听着。 只听老院长还在继续说：“那孩子，不光是书读得好，心也好。” “上了大学，一有假期就往院里跑，帮我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事，整理文件，陪孩子们读书做游戏……可真是给我省了老大的心了。” 听到这儿，顾泽的喉咙莫名有些发干，他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掩饰着脸上那点不自然。 一种说不出的尴尬，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娘的。 人家沈梦，一个还没毕业、一分钱正式收入都没有的女学生，就已经在想着怎么回报孤儿院，并且付诸了行动。 而他顾泽呢？ 揣着一个能颠覆世界的系统，坐拥一家估值上百亿的公司，却是在系统的任务提醒下，才想起来回这个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地方看一眼。 这么一比，自己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虽然心里这么骂着自己，但顾泽对沈梦倒是生出了几分认可。 知恩图报，有责任心，能力还强。 老院长的眼光，确实毒辣。 “院长奶奶，我承认，沈梦确实很优秀。” 顾泽定了定神，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可问题是，她和我一样，都才刚上大一。” “燕京大学的课业有多重，您可能不清楚，但绝不轻松。她哪有那么多精力，来管理一整个孤儿院？” 第二百四十二章人性与信任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管理孤儿院，不是陪孩子玩游戏那么简单，人事、财务、后勤、孩子们的教育和心理健康…… 每一项都是足以压垮一个成年人的重担，更何况是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学生？ 老院长却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洞悉一切的平静。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不着急。” 她拍了拍顾泽的手背，缓缓道：“我这把老骨头，再撑个三四年，应该还不是问题。” “这几年，正好让她利用假期，一点一点地接触院里的所有事情。” “等她毕业了，也就差不多能上手了。这样无缝交接，对孩子们的影响，也是最小的。” 话音落下，病房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顾泽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一股热流直冲眼眶，让他鼻子发酸。 原来……她早就想好了。 她不是在逞强，也不是在抱怨，她是在用自己生命最后的光和热，为孤儿院，为她的继任者，铺平最后一段路。 恐怕，如果不是今天这次意外晕倒，这个老人会把这个秘密一直藏在心里，直到她再也撑不住的那一天。 顾泽压下心头的翻涌，又提出了一个更现实的问题。 “院长奶奶，人心是会变的。” 他看着老院长的眼睛，一字一顿。 “燕大经管，四年后，她接触的人，见过的世面，跟现在是天壤之别。” “外面有年薪百万的工作，有光鲜亮丽的未来，她……真的还愿意回来，守着咱们这个小小的启明星吗？” 这不是他看不起沈梦，这是人性。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见识过星辰大海的人，又有几个愿意再回到小池塘里？ 老院长听完，却笑了。 那是一种带着绝对信任的笑容。 “我相信我的眼睛。”她一字一句，“我也相信那孩子。” “我看着她长大的，她看院里那些弟弟妹妹的时候，眼睛里那股子热乎劲儿，是装不出来的。那份心，比金子都真。” 话说到这份上，顾泽知道，再劝也没用了。 老院长信的是人心，是情分。 而他，信的是人性，是利益。 也罢。 既然老院长信她的，那自己就用自己的方式，再给这份情分加一道保险。 顾泽心里瞬间有了计较，嘴上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您说得对，是我多虑了。” 不就是担心沈梦以后会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吗？ 简单。 以后就往死里给孤儿院砸钱！ 要把启明星孤儿院，打造成全国福利最好、待遇最高的慈善机构！ 让启明星院长这个职位，比任何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CEO的职位都更吸引人！ 我倒要看看，到了那个时候，还有谁能把她从这儿挖走！ 老院长到底年纪大了，说了这么会儿话，精神头又有些不济，很快便沉沉睡去。 而顾泽的计划，也随着她的呼吸声，在心里彻底定了下来。 * * * 老院长到底还是在医院里多待了几天，可她那颗心，早就飞回了院里，最后医生看她身体数据确实稳定了，才同意了她出院的请求。 车子缓缓停在启明星孤儿院那扇熟悉的铁门前。 顾泽刚扶着老院长下车，院子里正在玩耍的孩子们，就像是装了雷达一样，瞬间静止。 一个眼尖的小女孩最先看到了老院长的身影，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大喊了一声。 “是院长奶奶！院长奶奶回来了！” 这一声，像是在平静的湖面引爆了一颗深水炸弹。 “哇——” 整个院子的孩子们，一瞬间全都哭了，像一群归巢的小鸟，迈着小短腿，连滚带爬地朝着门口冲了过来。 “院长奶奶！” “奶奶您去哪了？我们好想你！” “您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哭喊声、抽泣声混成一片，几十个孩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老院长围得水泄不通。 一张张小脸上挂满了泪珠，却都用尽全力伸着手，想要去碰一碰她，确认她是真的回来了。 老院长眼圈也红了，她蹲下身，一手搂住一个，嘴里不停地安抚着：“奶奶没走，奶奶哪儿也不去，就陪着你们。” 直到她再三保证自己不会离开，孩子们激动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擦干眼泪，依依不舍地散开。 回到那间熟悉的办公室，老院长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藤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只有这里的空气，才能让她真正安心。 她歇了片刻，从口袋里摸出一部老旧的按键手机，翻找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了。 老院长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对着话筒柔声道： “小梦啊，是我……有空的话，回院里一趟吧。”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后，传来一道清脆又带着急切的女声：“院长奶奶？您在哪儿？您没事吧？” 老院长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能想象出电话那头，那个被她从小看到大的女孩，此刻该是何等焦急的模样。 “我没事，好着呢。”老院长温声安抚道，“就是想你了，想让你回来看看。” 又说了几句，老院长才挂断了电话，整个人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而电话那头的沈梦，心却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没事？ 没事会突然打电话让她回去？还用这种像是交代后事的语气？ 骗鬼呢！ 一辆出租车就在启明星孤儿院门口一个急刹停下。 车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简单白T恤、牛仔裤，扎着高马尾的女孩火急火燎地跳了下来，连找零都顾不上，甩下几张百元大钞就朝院内冲去。 正是沈梦。 她一路跑进办公室，带起一阵风，看到安然无恙坐在藤椅里的老院长时，那股冲势才戛然而止，提着的心也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院长奶奶！”沈梦冲到跟前，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您吓死我了！我以为您出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娇嗔，那是只有在最亲近的长辈面前才会流露出的姿态。 老院长拉过她的手，慈爱地拍了拍：“傻孩子，我这不好好的吗？” 第二百四十三章沈梦，不同 老院长抬头，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孩。 燕京的水土似乎格外养人，几个月不见，沈梦出落得愈发水灵，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那双眼睛尤其明亮，像是盛着一汪清泉，灵气十足。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老院长收回目光，声音平静却不容置喙，“撑不了几年了。我走了以后，院里这几十个孩子，就得靠你了。” 这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梦心上。 “您胡说什么呢！”沈梦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声音也高了八度，“不许您说这种话！您会长命百岁的，一定会的！” 她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防备都竖了起来，用最激烈的方式抗拒着那个她不敢想象的未来。 老院长只是摇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看透世事的平和。 她知道这孩子心疼她。 但有些事，不是靠着美好的祝愿就能逃避的。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老院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道，“咱们说正事。院里现在的情况，你比谁都清楚，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话题的突然转变，让沈梦的情绪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抽了抽鼻子，胡乱地用手背抹了把眼泪，那股子属于燕大高材生的理性又回到了脸上。 她点了点头，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答应您，院长奶奶。等我毕业，我就回来。” 承诺说出口，办公室里的气氛才算真正缓和下来。 老院长欣慰地笑了，她紧紧握着沈梦的手，像是要把所有的信任都传递过去。 然后，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向了一直安静地站在角落，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顾泽。 “小梦，你再看看，还认不认得他？” 沈梦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里原来还有第三个人。 她顺着老院长的手指望过去。 那是一个很高大的男生，身形挺拔，肩宽腿长，简单的休闲装穿在他身上，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稳气场。 沈梦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眉头微微蹙起。 这张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嘴唇削薄，组合在一起，只能用英俊两个字来形容。 好熟悉。 她迟疑了许久，试探着开口，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你是……顾泽？” 站在那儿的顾泽，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点了点头。 “是我。” 轰！ 沈梦的脑子像是炸开了一样。 真的是他！ 她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不可思议地将顾泽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一遍，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天！真的是你？！”她惊叹出声，“你的变化也太大了！我记得小时候，你跟别人多说一句话都会脸红，现在……” 现在这气场，说他是哪家上市公司的青年总裁都有人信！ 顾泽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然一笑。 “有了些经历，面对事情，自然就从容了些。” 这话说得谦虚，却又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说服力。 沈梦怔怔地看着他，心里那股震撼还没平复，视线却再一次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不对。 她皱起了眉。 这张脸的熟悉感，好像……并不仅仅是来自于十几年前的童年记忆。 不是那种隔着岁月滤镜的模糊印象。 而是一种更加清晰的熟悉感，就好像……她最近在什么地方，频繁地见过这张脸才对！ 在哪儿呢？ 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沈梦的脑子飞速运转，无数信息碎片在其中碰撞。 那张脸，那种沉稳的气场…… 启航科技……快抖APP……铺天盖地的新闻…… 那篇财经杂志的专访封面，那个被称为杭城最年轻的独角兽企业掌门人的青年才俊…… 轰！ 一道闪电在沈梦的脑海中劈过！ 对了！ 就是他！启航科技的负责人！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篇报道上的名字，赫然也是顾泽两个字！ 当时她还感叹过，竟然有人跟小时候那个内向小男孩重名，而且还这么厉害，真是同名不同命。 搞了半天，不是重名，压根就是同一个人！ “我想起来了！” 沈梦的眼睛瞬间迸发出骇人的亮光，她一拍大腿，指向顾泽，手指头都快戳到他鼻尖上。 “启航科技！还有那个快抖APP是你搞出来的？！” 这一下，轮到顾泽有些意外了。 他没想到，远在燕京读书的沈梦，居然也知道启航科技。 沈梦可不管他意不意外，得到他默认的眼神后，她就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背着手，迈着八字步，开始绕着顾泽一圈一圈地打量。 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啧啧的惊叹声。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更像是在看动物园里刚引进的什么珍稀物种。 这目光看得顾泽浑身发毛，后背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实在受不了了，嘴角抽了抽，一脸黑线。 “行了啊，正常点，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怎么就不正常了？” 沈梦停下脚步，理直气壮地叉着腰，上上下下地扫视他。 “小时候的小男孩，摇身一变，成了身价上亿的大企业家、大名人，我不得好好瞻仰一下？” 这话里带着几分调侃，几分真心实意的震撼。 顾泽脸上露出一抹无奈。 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牙尖嘴利的女孩，和记忆里那个有些内向的小姑娘，已经是两个人了。 “你小时候，好像不这么爱说话吧？”他忍不住问道，“现在怎么变化这么大？” “人总是会长大的嘛。”沈梦扬了扬下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再说，我变化再大，能有你大？你这简直不叫变化，叫变异！” “噗嗤。” 一直没说话的老院长，看着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一手拉着一个，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笑吟吟地来回看着他们。 “我看你们俩啊，这么多年不见，还这么能说到一块儿去，倒是越看越有夫妻相。小梦啊，要不你毕业了，就跟小泽凑一对儿？”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 沈梦那张刚才还神采飞扬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热水，热气从脖子根一直蔓延到耳垂。 “院长奶奶！您胡说什么呢！” 第二百四十四章斗嘴与回忆 沈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娇嗔地跺了跺脚。 “都这么多年没见了，谁知道他现在什么脾气，适不适合的！再说了……” 她偷偷瞥了一眼顾泽，嘴一撇，语气酸溜溜的。 “人家现在是顾总，是身价上亿的大老板，我哪儿配得上啊。” 这阴阳怪气的调调。 顾泽听得眉毛一扬。 “没完了是吧？” 他忽然伸出手，隔着半米远的距离，对着沈梦的方向虚空做了个抓的动作。 那是一个他们小时候无比熟悉的动作。 “啊！” 沈梦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尖叫一声，整个人像是触电一样往后一跳，娇躯都抖了一下，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腰。 下一秒，她才反应过来顾泽只是做了个假动作。 恼羞成怒的情绪瞬间冲上了头顶。 “顾泽！你！”她又气又窘，脸更红了，“我警告你，现在不是小时候了！你休想再挠我痒痒！” 老院长看着这两个活宝，笑得更开心了，只是她刚出院，精力到底不比从前，闹了一会儿就有些乏了。 “好了好了，不闹了。” 她摆摆手，在沈梦的搀扶下站起身，“小梦，你带小泽在院里转转，我去歇会儿。” 沈梦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但还是乖乖答应下来。 “知道了，院长奶奶，您快去休息吧。” 送走老院长，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人，气氛又变得有些微妙。 最终，还是沈梦先打破了沉默，她没好气地冲顾泽抬了抬下巴：“走吧，顾大老板，带您视察一下我们这个穷乡僻壤。”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孤儿院的水泥路上，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孩子们午睡醒来后的嬉闹声。 还是那个掉漆的滑滑梯，还是那个堆着沙子的角落，就连晾衣绳上挂着的五颜六色的衣服，都和记忆里的画面渐渐重合。 走着走着，两人之间的那点火药味儿不知不觉就散了。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脚步却不约而同地放慢了。 那一刻，仿佛时光倒流，他们不再是身价上亿的青年总裁和燕京大学的高材生，又变回了当年那两个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的好朋友。 两人就这么走着，谁也没说话，气氛却一点也不尴尬。 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把十几年的时光都折叠了起来，一头是穿着开裆裤的顽童，另一头，则是西装革履的青年总裁和亭亭玉立的燕京高材生。 阳光透过老槐树的叶隙，在沈梦白皙的脸颊上跳跃，让她不由得眯起了眼。 眼前的场景，和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缓缓重合。 那个时候，她刚来孤儿院不久，胆小又内向，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因为不合群，她成了院里几个坏小子欺负的对象。 他们会抢走她碗里唯一的鸡腿，会把沙子扬在她的新衣服上，还会把她推倒在地。 她只会哭，越哭，他们笑得越大声。 直到那天，顾泽出现了。 他比她还小一岁，个子也瘦瘦小小的，却像一头被惹怒的小豹子，突然冲上来，把那个比他高了半个头的男孩撞了个趔趄。 “不许欺负她！”他涨红着脸，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男孩们愣了一下，随即哄笑起来，伸手就要推他。 顾泽却死死地挡在沈梦身前，用那双黑亮的眼睛瞪着所有人，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布： “以后谁再敢欺负沈梦，我就欺负谁！” 那一刻，他的身影，在沈梦泪眼婆娑的世界里，仿佛会发光。 自那之后，再也没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而顾泽的身后，也理所当然地多了个寸步不离的小跟屁虫。 “喂，看什么呢？” 顾泽的声音把沈梦从回忆里拽了出来。 她回过神，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午后的阳光勾勒出他分明的侧脸轮廓，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沉稳的气质里，又藏着年少时就有的执拗。 从一个瘦弱的小男孩，长成了如今这个站在财经圈顶端的男人。 他变了，又好像一点没变。 他还是和记忆里一样，那么耀眼。 顾泽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翘起一个弧度，带着几分戏谑。 “怎么，被我现在的样子迷倒了？是不是觉得特别帅？” 这自恋的语气，瞬间冲散了沈梦心头刚刚升起的那点温情。 她冷哼一声，嫌弃地别过脸去。 “切，小时候的顾泽可没你这么臭美。” 话虽如此，她心里那份好奇却再也按捺不住了。 她现在可是经管系的学生，对于启航科技那种横空出世的VR技术，早就眼馋得不行了。 “喂，说正经的。” 沈梦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他。 “你们那个启航科技，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VR设备，真的有网上说得那么神？” “我在燕京离得太远，光看新闻和视频，根本不过瘾。” 她现在这副求知若渴的样子，倒真像个好学的大学生。 顾泽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莫名一软。 他简单解释了几句：“技术上确实有突破，沉浸感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至于其他的……一两句话也说不清。” 他顿了顿，看着沈梦脸上那副你好敷衍的表情，忽然笑了。 “这样吧，你今天先别急着回燕京，我晚点让人给你送一套最新的设备过来，你自己体验一下就全知道了。” 送一套？！ 自己体验？！ 沈梦的眼睛瞬间就瞪圆了，那可是现在想抢都抢不到的稀罕玩意儿！ 前一秒还萦绕在心头的各种复杂情绪，瞬间被巨大的惊喜给冲刷得一干二净。 她嘴角不受控制地疯狂上扬，却又故作矜持地咳了两声，斜着眼睛看他。 “哟，顾总出手就是大方啊，几千块的东西说送就送了。”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还只是官方售价！ 现在二手交易平台上，这套破晓VR设备都被黄牛炒到上万了，还一套难求！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顾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他看着沈梦那副财迷的小样儿，觉得有些好笑，话锋一转，语气随意地补充了一句。 “以后在外面，不管是在孤儿院这边，还是你自己有什么资金上的困难，都可以跟我说。我目前……确实还算有点钱。” 第二百四十五章凡尔赛，回杭城 沈梦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她缓缓地，缓缓地扭过头，像是第一次认识顾泽一样，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有点钱？ 堂堂快抖APP的创始人，启航科技的幕后大老板，中国最年轻的独角兽企业掌门人，跟她说自己还算有点钱？ 这是什么新型的凡尔赛文学吗？！ 沈梦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 那她这个靠着奖学金和兼职过活的穷学生，算什么？ 路边的乞丐吗？ 这天傍晚，顾泽和沈梦陪着老院长吃了顿温馨的晚饭，饭后，他便准备返回杭城。 沈梦则决定在孤儿院多留两天，趁这个机会，好好熟悉一下院里现在的运营情况。 顾泽临走前，老院长拉着他的手，满眼都是不舍。 “小泽啊，以后有空，就多回来看看，院里这些孩子，还有你梦。” “你现在有本事了，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多帮衬着点。” 老人家的话语重心长，眼神里带着殷切的期盼，在顾泽和沈梦之间来回打转。 顾泽心里一暖，郑重地点了点头。 “会的，院长奶奶，您放心。” 顾泽认真地点点头，目光沉静有力，像是在对老院长承诺，也像是在对自己承诺。 “院长奶奶，您放心，以后孤儿院有什么事，就是我的事。” 无论他将来站得多高，走得多远，启明星孤儿院，永远是他心里最柔软的根。 返回杭城的车上，司机熟练地开着车，车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顾泽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沈梦那张时而嫌弃、时而炸毛的脸。 有点意思。 他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女人。 有像楚月这样，把他当成天，眼神里全是崇拜的。 也有像陈婉清那样，看似清高独立的。 可沈梦不一样。 那丫头看他的眼神，有点复杂，甚至还有点……嫌弃？ 自己从称号那里获得的亲和力，在她那儿好像失灵了？ 而此时的启明星孤儿院，被顾泽惦记的某人，正拿着筷子，对着碗里的白米饭发呆。 “咳。” 老院长在对面慢悠悠地喝了口汤，瞥了她一眼，嘴角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 “怎么了这是？顾泽前脚刚走，有的人这魂儿，后脚就跟着飞走了？” “噗——咳咳！” 沈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回神，一口米饭呛在喉咙里，咳得满脸通红。 “院长奶奶！您……您胡说什么呢！” 她急得都快站起来了，拼命摆着手，一张白皙的小脸涨成了熟透的苹果。 “我……我就是，就是在想孤儿院以后运营的事情！对！就是运营！” 这解释，连她自己听着都觉得苍白无力。 老院长只是笑，也不拆穿她，摇了摇头，便低头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留沈梦一个人在原地坐立不安。 解释也不是，不解释更不是！ 最后，满腔的羞恼无处发泄，只能化作指尖的力气。 沈梦恨恨地拿起筷子，对着碗里那团无辜的米饭，一下，一下，用力地戳着。 臭顾泽！ 混蛋顾泽！ 让你逗我！ 让你凡尔赛！ 戳死你！ 夜色渐深，一辆车缓缓驶入半山别墅。 楚月听到车声，立刻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从客厅里迎了出来。 “顾泽，你回来啦！”她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主动接过顾泽脱下的外套，“这次回孤儿院感觉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吗？” 顾泽随手将车钥匙扔在玄关的柜子上，径直走向客厅的沙发。 “先给我倒杯水。”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旅途的疲惫。 “哦，好！” 楚月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去倒了一杯温度正好的柠檬水，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 顾泽接过来，仰头喝了两大口，喉结滚动，才感觉那股子燥意被压了下去。 楚月在一旁站着，满眼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分享这次回去的见闻。 结果，顾泽放下杯子，靠在沙发上，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什么时候开饭？饿了。” “……” 楚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水都给你倒了，还眼巴巴地等了你好几分钟，结果你就问我这个？ 你就只关心你的肚子饿不饿吗？！ 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她一怒之下……又把怒气给憋了回去。 算了，谁让他是顾泽，是这座半山别墅真正的主人呢。 楚月吐出一口气，脸上重新挤出笑容，只是那笑意怎么看都带着几分悲愤。 “我……我这就去让王妈做饭。” 十几分钟后，四菜一汤被整齐地摆上了餐桌。 楚月特意坐在了顾泽的对面，双手抱在胸前，摆出一副今天你不说清楚就别想吃完的架势。 “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顾泽倒也没吊着她，一边夹着菜，一边言简意赅地把这次回去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 他讲得很平淡，就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可当讲到老院长在院子里突然晕倒时，楚月立刻紧张了起来，抱在胸前的双手也放了下来。 “什么？院长奶奶晕倒了？那……那现在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要不要紧？” “没什么大事，年纪大了，需要静养。”顾泽的语气依旧平淡。 楚月这才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顾泽提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院长奶奶想让沈梦接手孤儿院，她现在在燕京大学读经管专业，这次也赶回去了。” 沈梦？ 楚月心里警铃大作。 这还是她第一次从顾泽嘴里，听到另一个女孩的名字。 她立刻警惕地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顾泽，试探着问道： “沈梦……是孤儿院的妹妹吗？你小时候……跟她关系很好？” 问完这句，她觉得还不够，又小心翼翼地补上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那……她长得，漂不漂亮啊？” 听见楚月最后那个问题，顾泽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像是没事人一样，将一块糖醋里脊放进了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漂亮？ 他脑子里又闪过沈梦那张素面朝天却依旧清丽的脸，还有她炸毛时，那双亮晶晶的杏眼。 确实，很漂亮。 一种不带任何修饰，青春活力的漂亮。 跟楚月这种每天靠精致妆容和名牌服饰堆砌出来的，不是一个路数。 但他会告诉楚月吗？ 他又不傻。 “还行吧。” 顾泽咽下嘴里的食物，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评价今天的天气。 第二百四十六章吃醋，新进展 “还行吧？” 楚月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胸口那团刚刚压下去的火，噌地一下又冒了起来。 什么叫“还行吧”？！ 这个世界上，女人的漂亮与否，在男人嘴里只有两个标准：漂亮，或者不漂亮。 可如果真的不漂亮，顾泽为什么会主动提起她？还让她接手孤儿院这么重要的事？ 不对，有诈！ 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越是说得云淡风轻，这里面猫腻就越大！ 楚月不依不饶，身子前倾，一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死死锁住顾泽：“‘还行’是个什么概念？有我漂亮吗？” 问完她就有点后悔了。 这话问的，太掉价了。 好像自己非要跟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争个高低一样。 顾泽终于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他没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盛了一碗汤，低头喝了起来。 无视。 赤裸裸的无视！ 楚月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她知道，顾泽这是懒得跟她掰扯了。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当他不想回答你的时候，你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能继续安安稳稳地吃饭。 接下来的时间，餐桌上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楚月气鼓鼓地瞪着对面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则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晚餐，把四菜一汤吃了个干干净净。 直到顾泽放下碗筷，用餐巾擦了擦嘴，准备起身去洗澡。 自始至终，楚月都像个深闺怨妇，用眼神对他进行着无声的控诉。 “我吃完了。” 顾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看你这么念念不忘的，改天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楚月正憋着一股劲呢，听他这么一说，瞬间像是被点燃的炮仗。 她忽地一拍桌子，叉着腰站了起来，下巴高高扬起，摆出模特队队长的气势。 “认识就认识！本小姐纵横杭大，什么阵仗没见过？我倒要看看，这个沈梦到底是何方神圣！” 看着她这副虚张声势的样子，顾泽只是笑了笑，摇着头转身上了楼。 跟一个还没见过面的人较劲，幼稚。 留下楚月一个人在餐厅里，对着一桌子的残羹冷炙，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过了好半天才慢慢泄了下去。 她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拿起手机，打开了燕京大学的贴吧和论坛。 经管系，沈梦。 她就不信了，还真能翻了天不成！ 回到二楼的书房，顾泽关上门，将外界的纷扰彻底隔绝。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先是拨通了孙勇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顾总！您找我！”孙勇的声音满是干劲，仿佛二十四小时都在待命。 “嗯，”顾泽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山下城市的璀璨灯火。 “明天，你亲自安排一下，送一套我们最新款的VR体验设备，到江城的启明星孤儿院，收件人写沈梦。” “好的顾总！江城启明星孤儿院，沈梦小姐收，没问题！” 孙勇在那头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您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安排最稳妥的人，专车直送！保证用最快的速度，稳稳当当地送到沈小姐手上！” “好，辛苦了。” 挂了电话，顾泽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找到了另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这次，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喂？是小顾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明显欣喜的声音，“你这电话打得可太巧了！我正要找你报喜呢！” 是方教授。 顾泽眉毛一挑，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方教授，听您这语气，是有好消息了？” “何止是好消息，是天大的好消息！” 方教授激动得声音都有点抖。 “力反馈装置的那个核心！那个新材料！我们实验室……搞明白了！” “生产工艺已经完全理顺了！现在就等从德国定制的那套精密仪器运过来，我们马上就能进行试生产！” 顾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由衷的喜色。 太好了！ 那种新材料的神奇之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是在力反馈装置样品里，他亲身体验过的。 看似柔软如海绵，却能在毫秒之间改变物体的加速度，同时将恐怖的冲击力消弭于无形，对人体产生极致的保护。 没有它，所谓的沉浸式力反馈装置，根本就是空中楼阁！ “辛苦您和团队了，方教授。”顾泽由衷地说道。 “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能参与这种划时代的研究，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方教授感慨了一句，但很快，他的语气又变得有些苦恼。 “不过……小顾啊，材料的问题是解决了，可另一个重中之重，我们这边……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顾泽心里一清二楚。 “您是说，算法？” “对！就是算法！”方教授的语气瞬间垮了下来。 “能够实时追踪人体动态、并且同步操控新材料对人体产生精准力反馈的算法……” “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它的底层逻辑和运行原理，完全超出了我们现有的计算机理论框架，我……我到现在连门都摸不着。” 听着老教授的苦恼，顾泽的表情却依旧平静。 他走到书桌后坐下，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声音沉稳。 “方教授，您不用担心。” “材料的研发，您和您的团队是全世界最顶尖的专家，这件事，只有您能做成。” “至于算法……您就不用操心了，这件事，我来解决。” 电话那头的方教授愣住了。 他来解决？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解决一个连他这个国宝级教授都束手无策的算法难题？ 但不知为何，听着顾泽那平静而自信的声音，方教授心里的焦慮，竟然真的就这么平复了下去。 这个年轻人，好像总能创造奇迹。 结束通话后，顾泽将手机扔在桌上，身体向后靠进柔软的皮质老板椅里，闭上了眼睛。 他的意识，沉入到了一个外人无法窥探的领域。 在那个名为系统背包的虚拟空间里，一块闪烁着微光的固态硬盘，正静静地悬浮着。 力反馈装置的制作图纸，自然也包含了最核心的驱动算法。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硬件和软件，它从来都是打包赠送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新的选择 顾泽收回思绪，将意识从那个虚拟空间中抽离出来。 硬件，方教授那边即将搞定。 软件，现在也在自己手里。 启航科技的下一个爆款，不，是下一个足以颠覆整个行业的王炸，已经稳了。 快抖app负责现金流，启航科技负责未来。 两条腿走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顺利得就像是开了挂。 可就在这时，他脑海里毫无征兆地闪过老院长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还有医院里那股子怎么也挥之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 刚刚升起的万丈豪情，瞬间就像被浇了一盆冰水，凉了半截。 钱，他现在不缺，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技术，有系统在手，他能甩开这个世界几十年。 他能用钱和技术，给孤儿院的孩子们最好的生活，能让启航科技站上世界之巅。 但是，他却阻止不了院长奶奶的身体一天天衰老，阻止不了那根脆弱的生命线，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说断就断。 在生老病死这种自然法则面前，他那点所谓的掌控力，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这种无力感，让他极度不爽。 顾泽甚至忍不住开始想，自己呢？ 等自己到了七老八十，是不是也会像院长奶奶一样，走在院子里，眼前一黑，就那么毫无尊严地倒下去？ 甚至，就这么再也睁不开眼？ 辛苦打下这片江山，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就化作一抔黄土？ 不行！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了顾泽的心尖上。 他要活着。 不仅要活着，还要健健康康地活着，活得足够长！ 长到他把这个世界上所有想体验的、想看的、想玩的，全都体验个遍！ 他要亲眼看着自己一手打造的商业帝国，成长为一棵无人可以撼动的参天大树！ 就在他这股子渴望攀升到顶点的时候，一个冰冷的机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意愿，开启特殊选择。】 紧接着，两道散发着不同光芒的选项，如同虚拟投影一般，清晰地浮现在他的意识里。 【选择一：修身养性。从现在开始，学习古代顶级养生功法，固本培元，每日坚持练习。奖励：精力充沛，百病不侵。】 这条选项，散发着温润平和的白光，看上去就很有安全感。 【选择二：基因之道。深入探索，研究人体基因序列的终极奥秘，从生命最根本的源头，破解生、老、病、死之谜。奖励：根据研究程度及方向不同，获得不同的超前技术知识。】 而另一条，则闪烁着深邃幽蓝的光芒，仿佛通往一片全新的天地。 顾泽的呼吸，瞬间就停滞了。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两条选项，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这……这还用选吗？ 不，得选。 第一个选择，百病不侵，精力充沛。 这意味着他能拥有一个超越任何人的强健体魄，能让他免于病痛的折磨，能让他永远保持在巅峰状态去工作和生活。 这是最实际，也是最稳妥的奖励，对当下的他来说，诱惑力极大。 可第二个选择…… 基因之道！ 破解生老病死之谜！ 这已经不是养生的范畴了，这是在挑战神的领域！ 虽然奖励只是模糊的技术知识，听上去很渺茫，很遥远，满是不确定性。 但顾泽很清楚，一旦自己在这条路上取得任何一点点突破，带来的回报都将是颠覆性的！ 前者是让你在规则内玩得更好，而后者，是让你去尝试修改规则！ 一个，是让他成为一个健康长寿的凡人。 另一个，则给了他一条通往永生的、布满荆棘的渺茫道路。 赌不赌？ 顾泽几乎没有犹豫超过三秒钟。 富贵险中求！ 他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 研究基因，就算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也不亏什么。 可万一……万一真让他搞出点名堂呢？ 那将是整个人类文明的跃迁！ 而他，将是那个站在金字塔最顶端，俯瞰众生的唯一真神！ “我选二。” 顾泽在心里，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做出了决定。 叮！ 【宿主选择“二：基因之道”，选择已确认。】 【任务发布：请宿主先建立相关的研究机构，并确立初步的研究方向。】 【任务提示：奖励将在研究方向设立完成后，根据宿主选择的方向进行发放。】 任务既已下达，顾泽便不是那种会拖泥带水的人。 他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自己最信任的左膀右臂，陈婉清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顾总。”陈婉清干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婉清，帮我办件事。”顾泽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敲击着。 “立刻帮我查一下，杭城以及周边城市，有哪一些研究机构，是我们可以直接收购的。重点关注生物和基因方向。” 电话那头的陈婉清，握着笔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生物？ 基因？ 老板这是……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从短视频APP，到VR虚拟现实，现在直接跨界到生物基因工程？ 这业务版图的跳跃弧度，是不是太大了点？ 自家老板的思维，简直比天气还难预测。 不过，腹诽归腹诽，她的职业素养让她没有问出任何多余的问题。 “好的顾总，”她立刻应下，然后专业地追问细节，“对于机构的规模、已有成果和人员配置，您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 “能买得起，有潜力，就行。”顾泽言简意赅，“另外，帮我留意一下国内外这个领域的顶尖专家和人才，能挖的，做好标记。” “明白。” 陈婉清的效率，从来没让顾泽失望过。 不过短短半天时间，一份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加密文件，就出现在了他公司的内部邮箱里。 顾泽点开文件，屏幕上密密麻麻地罗列出了杭城及周边三个一线城市里，所有叫得上名号的生物研究所。 从国家级重点实验室的分支，到各大医药集团旗下的研发中心，再到一些高校的明星教授牵头成立的机构，资料详尽到了每一家的背后资本构成和核心研究项目。 顾泽一目十行地扫过去，眉头却越皱越紧。 第二百四十八章文远生物 名单上排在前面的那几家，的确是行业内的翘楚，随便拎一个出来，设备和人才都是顶配。 可问题是…… 这些好东西，根本不是他现在能碰的。 不是背后站着惹不起的医药巨头，就是有官方背景，甚至好几家机构的股东名单里，都闪烁着好几个国资委的影子。 想从这群鲨鱼嘴里抢食，凭他现在启航科技的体量，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叹了口气，继续往下翻。 越往下，研究所的名头就越小，研究方向也越发非主流，看上去就像是一群歪瓜裂枣。 就在这时，陈婉清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顾总，资料您看了吧？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嗯，看到了，”顾泽揉了揉眉心，“看上的买不起，买得起的，又有点看不上。” “顾总，我个人有个建议，”陈婉清的声音很沉稳，“那些顶尖机构我们暂时不用考虑，但或许可以把目光放宽一些。” “很多小型研究所虽然名气不大，甚至濒临破产，但里面往往会卧虎藏龙。” “有些教授很有实力，只是因为项目太前沿，或者不擅长经营，才导致拉不到投资，被经费活活拖死。” 被经费拖死？ 顾泽的眼睛亮了一下。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对他来说，最不缺的就是钱。 如果能用钱，砸出一个拥有顶尖人才的团队，那绝对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总比自己从零开始，一个个去挖人、去申请牌照要来得快。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那份名单的末尾。 最终，一个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杭城文远生物科技研究所。” 这家机构的规模很小，员工加上实习生还不到二十人。 但让顾泽感兴趣的，是它的研究方向和负责人履历。 研究方向：癌细胞靶向性抑制。 负责人：杨文。浙大特聘教授，博士生导师，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在国际顶级期刊上发表过三十多篇SCI论文…… 一长串的头衔，金光闪闪。 有意思。 一个履历这么光鲜的教授，主持的研究室，竟然会沦落到陈婉清口中那种可能被经费拖死的境地？ 要么，是他研究的项目实在太烧钱，是个无底洞。 要么，就是这位杨教授……太会画大饼，把投资人都给吓跑了。 不管是哪种，都值得去探一探。 顾泽没有再犹豫，按照资料上留下的联系方式，直接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喂，你好，请问找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疲惫，带着浓浓书卷气的中年男人声音。 “杨教授吗？你好，”顾泽开门见山，“我是启航科技的顾泽，在一些资料上看到了贵所的信息，想冒昧问一下，你们……目前接受外部投资吗？” “投资？”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变了调！ 那股子疲惫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旱逢甘霖般的激动！ “接受！当然接受！顾总您好您好！”杨文的语速都快了几分，“我跟您说，我们文远生物可不是一般的研究所！” “我们现在攻关的项目，一旦成功，将是整个人类在癌症治疗领域的巨大飞跃！” “这不仅仅是商业价值，更是对整个人类文明的贡献啊！” 听着电话里杨文那慷慨激昂的语气，顾泽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得。 看来是第二种。 这熟悉的语气，这标准的画风，简直跟那些拿着一份二十页PPT就敢吹嘘自己项目估值百亿的创业者，一模一样。 也难怪没人敢投他，这饼画的，都快把天给包住了。 顾泽有些好笑地挠了挠头，不打算再听他那些虚无缥缈的宏大叙事，直接出声打断了他。 “杨教授。” 他的声音不大，但很平静，不容置疑。 “别说那些虚的。” “你就用最简单的话告诉我，假设，你的研究真的百分之百成功了，它能有什么最直接、最具体的应用？能变成什么摸得着的产品？”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顾泽甚至能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属于杨文那粗重的呼吸声，像是风箱在拉扯，一下，又一下。 足足过了十几秒。 杨文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但那股子慷慨激昂的演讲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带着点颤抖的激动。 他喃喃自语地重复了一遍，仿佛在品味这几个字的含义。 这么多年了，他找过不下二十个投资人，从天使轮到风投，每个人见了面，第一句话都是“你的项目，市场前景怎么样？”，第二句是“你有多大把握成功？”，第三句是“几年能回本？”。 从没有人，像顾泽这样，直接问他，这个研究的终点，究竟是一幅怎样的图景。 这问题，问到根子上了！问到他心坎里去了！ 这不是一个投机者，这是一个真正对技术本身抱有好奇心的人！ “顾总！”杨文的声音忽地拔高，那股压抑许久的，属于顶尖科学家的狂热，瞬间喷薄而出。 “我跟您说！如果我的理论能百分之百实现，我们就能创造出一种全新的靶向药剂！” “这种药剂进入人体后，不会像化疗一样，好坏细胞一起杀。它会像带着GPS的精确制导导弹，精准地找到癌细胞，然后……不是杀死它！” 杨文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更准确的词。 “是催眠它！我们会全面抑制癌细胞的生物活性，让它陷入一种假死状态。” “它的活性会无限趋近于零，就像一颗被浇筑在琥珀里的蚊子，它还在那儿，但它永远动不了了，更别提分裂和扩散！” “这意味着，癌症，将从一种绝症，变成一种可以与之共存的……慢性病！” 顾泽听着，手指在桌面上停下了敲击。 原来如此。 不是消灭，是抑制。 这个想法，简直是天才！ 但同样，也简直是天方夜谭。 想让癌细胞这种生命力比小强还顽强的玩意儿睡着，难度恐怕比直接干掉它还要高上几个数量级。 也难怪那些投资人一听就跑。 这饼画的不是太大了，是直接画到太阳系外去了。 对他们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商业项目，这是一个需要国家力量，持续投入几十年都未必能看到结果的科研黑洞。 可对顾泽来说…… 黑洞？ 他背靠着系统，最不怕的就是黑洞！ 越是这种颠覆性的，看起来不可能实现的技术，一旦成功，系统给的奖励才会越丰厚！ 第二百四十九章打包几个小目标？ “我明白了。” 顾泽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杨文刚才描述的，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方向。那么，杨教授，你们研究所现在，都需要哪些方面的支持？” 这个问题，就像是打开了泄洪的闸门。 杨文那边立刻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诉苦大会。 “顾总，您问到点子上了！我们缺！什么都缺！” “首先是设备，我们那台基因测序仪还是五年前从浙大实验室淘汰下来的，跑一次数据要一天一夜，人家最新的型号只要两三个小时！” “还有超净工作台，离心机，PCR仪……都该换了！” “然后是场地！我们现在租的这个地方，不到三百平，二十个人挤在一起，连个独立的细胞培养室都紧巴巴的。要想扩大研究规模，场地至少要翻五倍！” “还有经费！各种生物试剂，细胞培养基，哪一样不是拿钱在烧？我那几个博士生，跟着我连轴转，我给他们发的补贴，说出去都丢人！” “对了，还有高品质的细胞材料，那个更是……” 顾泽听得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好家伙。 听这意思，这研究所就剩个空壳子和一帮人了。 他好笑地打断了杨文的哭穷。 “停。杨教授，你先别说缺什么了。”顾泽换了个问法，“你直接告诉我，你们现在，什么不缺？” “……” 这个问题，显然把杨文给问住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像是在认真盘点自己那点可怜的家当。 半晌，他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可能……暂时不缺人吧。我带的这几个学生，都挺能吃苦的，对项目也忠心。” “不过……不过要是以后研究铺开了，人手肯定也不够，尤其是那种能独当一面的顶尖人才，缺！肯定缺！” 得。 绕了一圈，等于什么都缺。 顾泽靠在椅背上，手指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他沉吟了片刻，轻飘飘地说道： “这样啊……那听起来，要投的钱可不少。要不，我还是不投资了吧。” “别！！！” 一声凄厉的呐喊，差点把顾泽的手机听筒给震破。 杨文是真的急了，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顾总！顾总您再考虑考虑！” “我们不是说什么都要！真的！您哪怕……哪怕就帮我们换一台测序仪，我们研究的效率都能提升好几倍啊！一点点！只要一点点支持就行！” 那股卑微，隔着电话线都扑面而来。 一个享受国务院津贴的顶级学者，被逼到这个份上，也是够可以的。 顾泽心里暗笑一声，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先让你看到天堂，再把你打入地狱，最后，再由他亲自把你从地狱里捞出来。 只有这样，对方才会对他感恩戴德，才会明白谁才是唯一的救世主。 “杨教授，别激动。” 顾泽的语气陡然一转，之前那点玩笑的意味消失得无影无踪。 “投资的事情，我不想考虑了。” 杨文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完了。 自己太心急，把人给吓跑了。 然而，顾泽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我打算，直接把你们研究所买下来。” “你开个价吧。” “什么？” 杨文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买……买下来？ 开什么玩笑！ 投资，可能几百万，几千万就能看到效果。 可收购一个研究所，连带所有无形资产、技术专利和人员，那……那可就不是一个量级的概念了！ 起步都得以亿为单位计算！ 这个启航科技的顾总，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顾……顾总……”杨文的声音都结巴了，“您……您没开玩笑吧？我们这……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钱的问题，你不用操心。” 顾泽淡淡地打断了他，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你就给我估个价。” “告诉我，你们文远生物科技研究所，从里到外，从设备到人，打包带走，大概值几个小目标？” 电话那头，杨文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咕咚一声清晰的吞咽。 几个小目标？ 这个量词，用得就他妈的离谱！ 这一瞬间，杨文感觉自己几十年来建立的世界观，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给砸得稀碎。 他不是在跟一个投资人谈话，他像是在跟一个从神话里走出来的财神爷打电话。 这位老板，好像是来真的。 他大脑飞速运转，研究所里那些破铜烂铁一样的仪器，就算再老旧，打包卖废铁也能凑个几千万。 再加上这些年积累的实验数据、几项还在申请中的专利技术，还有……还有他们这二十多号人。 一个享受国务院津贴的特聘教授，带着一群浙大出来的高材生，这个无形资产，怎么算？ 给高了，怕把这财神爷吓跑。 给低了，又对不起自己这几年的心血和兄弟们的青春。 他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一个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声音依旧带着点发抖，报出了一个他自认为已经很保守的数字。 “如果……如果您是说全部，包括所有权和我们整个团队未来的合同……我估摸着，大概……大概要五个亿。” 说完这个数字，杨文自己都屏住了呼吸，手心全是汗。 五亿。 电话这头的顾泽，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多吗？ 对普通人来说，这是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财富。 但对于一个立志要攻克癌症的顶尖生物研究所…… 顾泽脑子里闪过前世那些医药巨头动辄上千亿的年研发投入。 这么一比，五个亿，简直跟白送一样。 这价格，便宜得有点不正常。 “这研究所，现在是谁说了算？”顾泽直接问到了核心。 “研究所是我牵头成立的，但……当年启动资金，还有几个看好我的老板一起出的。” 杨文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主要负责技术，占一部分技术股，他们出钱，占大头。” 原来是这样。 一帮只想短期套利的商人，和一个只想搞科研的科学家。 怪不得。 在那些商人眼里，这个连年亏损、看不到任何回报希望的研究所，恐怕早就成了个烫手山芋。 现在有人愿意出五个亿来接盘，他们估计做梦都要笑醒。 第二百五十章掌控，理想 “把他们的电话给我。” 顾泽的语气不容置疑。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顾泽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古怪。 他靠在椅子上，一个接一个地拨打电话，每一个电话的内容都大同小异，简单粗暴。 “你好，王总吗？我是启航科技的顾泽。” “我打算全资收购文远生物，你手上的股份，开个价。” “五个亿，总价。你们几个股东和杨教授自己去分，我只要百分之百的控制权。” 整个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 亲和力这个属性，在商业谈判里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再加上他如今杭城新贵、快抖创始人的名头，自带一层让人无法拒绝的光环。 那些养尊处优的老板们，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先是震惊，然后是狂喜。 他们早就想把这个无底洞给甩掉了。 现在，一个声名鹊起的年轻富豪主动送上门来，开出的价格更是远超他们的心理预期。 没有一个拒绝的。 甚至还有个老板在电话里笑得格外爽朗，连连说“顾总年轻有为，这项目也就您这样的雄主才玩得转，我们这些老家伙早就想放手了”。 虚伪的客套话，顾泽听听就算了。 他不在乎这些人怎么分那五个亿，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而当所有合同细节都敲定后，杨文也终于第一次，站到了顾泽的面前。 地点就在启航科技的总裁办公室。 杨文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夹克，头发梳理过，但眼中的那份激动依旧掩饰不住。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学生还年轻的青年，一时间感慨万千。 折磨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枷锁，被他用一个小时，几个电话，就轻描淡写地砸了个粉碎。 “呵呵。”杨文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随即释然一笑，带着几分自嘲说道：“顾总，以后，您就是我的老板了。” “没想到我这快五十的人，还要体验一把给人打工的生活。” 顾泽从办公桌后站起身，示意他坐到对面的沙发上，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杨教授，你弄错了一件事。” 顾泽将茶杯递给他，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我买下研究所，不是为了让你来给我打工的。” 杨文愣住了，不解地看着顾泽。 “钱，设备，人手，场地，所有你之前电话里说的那些问题，我来解决。” 顾泽坐到他对面，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笼罩过来。 “我不会干涉你们任何具体的研究方向和技术细节，你们需要多大的实验室，我就给你们建多大的实验室。” “你们需要什么级别的设备，我就去买全世界最好的。” “我给你们绝对的自由，和无限的资金支持。” 顾泽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锤，狠狠砸在杨文的心上，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这……这是任何一个科学家都梦寐以求的终极待遇！ “我只有一个要求。” 顾泽的语气沉了下来，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杨文的内心。 “带领你的团队，不计任何代价，用尽一切手段，完成我定下的研究目标。” “我要看到那个能抑制癌细胞的东西，真真正正地，被你们从理论变成现实。” 顾泽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在杨文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紧接着，又像是一股滚烫的岩浆，从他的天灵盖猛然灌入，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钱，设备，人手，场地…… 绝对的自由，无限的资金！ 我只有一个要求…… 完成那个目标！ 杨文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无比粗重，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拼命拉扯。 他那双因为长期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竟然亮得吓人，死死地盯着顾泽，仿佛要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样貌，深深刻进自己的灵魂里。 这不是老板。 这是任何一个搞科研的人，梦里都不敢奢求的……神！ “没问题！” 杨文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太过激动，声音都劈了叉。 他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只手在身侧紧紧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发白。 “顾总，您放心！这本来就是我这辈子想干成的事！就算您不买，就算穷死、饿死，我也要把它干出来！”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涨得通红，那股子压抑了数年的执拗，在这一刻，被顾泽彻底点燃，毫无保留地爆发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中年男人，顾泽的眼神里，闪过了然。 他看得出来，杨文没有说谎。 这是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一个纯粹到有点傻的科学家。 以杨文这种级别的履历和能力，如果他稍微现实一点，去搞那些当下最热门的基因编辑、抗衰老、甚至医美项目，随便拿出点成果，都够他财务自由好几辈子了。 追着他屁股后面想投钱的人，能从杭城排到燕京去。 可他偏偏选了攻克癌症这个最难出成果的无底洞，而且还是彻底抑制癌细胞这种听起来就匪夷所思的冷门方向。 一头扎进来，就是十年。 把自己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学术新星，熬成了一个两鬓斑白的潦倒教授。 图什么？ 顾泽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忽然来了兴趣。 “杨教授，我很好奇。”他抬眼看向依旧处在激动状态的杨文，“是什么让你这么执着于这个方向？按理说，这可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点猜测。 “难道……是家里有什么至亲，因为这个病……” 这几乎是所有励志故事里最常见的模板。 因为经历过切肤之痛，所以立志改变世界。 然而，杨文听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那股子激动劲儿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看着顾泽，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顾总，您这想的也太……太戏剧性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重新坐了下来，神情里带着几分追忆。 “没那么复杂，我家里人都挺健康的。” “就是以前在医院实习、后来读博跟着导师做项目的时候，见得太多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不计钱财，喝酒 杨文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眼睁睁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看着一个个家庭，因为这个病分崩离析，那种无力感……太操蛋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了刚才的激动，却多了一种让人心头发沉的平静。 “至于为什么选这个抑制方向……”杨文笑了笑，带着点理科生特有的朴实。 “纯粹是某天晚上睡不着，胡思乱想。我就在想，咱们跟癌细胞打了这么多年，非要你死我活。能不能换个思路？” “我不杀你，你也别闹，咱俩就这么和平共处，行不行？” 一个荒诞的念头。 一个天才的灵光一闪。 就成了他耗尽半生心血，也要去追逐的目标。 顾泽静静地听着，心中对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没有苦大仇深的背景，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 只是最朴素的不忍心，和最纯粹的科研好奇心。 这样的人，才最值得托付。 “我明白了。”顾泽点了点头，眼神里流露出真正的欣赏。 “杨教授，记住你今天的话。只要你的这份初心不变，启航科技的资金，就会像长江大河一样，源源不断地流进你的研究所。” “我，永远支持你。” 这句话，比之前那五个亿的合同，分量更重！ 杨文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一个在学术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硬汉，此刻，竟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忽地抬起头，那股子刚被压下去的科研狂热劲儿又上来了，语速极快地问道： “顾总！那……那我们新的实验室什么时候能动工？” “我看中了德国卡尔蔡司最新款的共聚焦显微镜，还有……还有瑞士那家公司出的超高速离心机！” “对了！高纯度的细胞培养基和实验材料，这些什么时候能到？！” 他已经等不及了！一秒钟都等不及了！ 看着他这副恨不得今天就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位的猴急模样，饶是顾泽，嘴角都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这他妈……真是个人才。 他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杨文稍安勿躁。 “别急。” 顾泽的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你先回去，按照轻重缓急，拉一张清单出来。设备、材料、人才，所有你需要的东西，分门别类，按顺序排好。” “发给我。钱，会比你想象的，到得更快。” “好的！好的！顾总您放心！” 杨文激动得满脸通红，抓着自己本就没几根的头发，像是生怕自己忘了什么似的，嘴里念念有词： “德国蔡司的共聚焦，瑞士的超高速离心机，还有P3级别的实验室建设标准……清单，对，清单！” 他重重地点着头，看向顾泽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崇敬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在看一尊行走的，会呼吸的人民币！ 不，比人民币更金贵！ 是梦想！ 从头到尾，这位年轻得过分的顾总，压根就没问过他要的那些东西，加起来得花多少个零！ 一个亿？还是两个亿？ 人家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份信任，比那五亿的合同本身，更让杨文感觉心脏滚烫，几乎要从胸腔里炸开！ 妈的！这辈子要是再让顾总失望，自己都不用别人动手，直接从研究所顶楼跳下去，摔成一滩烂泥，给这片土地施施肥算了！ 如此知遇之恩，无以为报！ 杨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忽地一拍大腿。 “顾总！今天说什么您也得赏个脸！我们研究所这帮兔崽子，早就想见见咱们的大金主了！我做东，咱们……咱们出去搓一顿！” 他生怕顾泽拒绝，话说得又快又急。 看着他那副恨不得纳头便拜的架势，顾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有些应酬，是必要的。 …… 夜色降临，一家离研究所不远的家常菜馆包厢里，气氛热烈得能把房顶掀开。 杨文端着酒杯，舌头都有些大了，他一把搂住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的研究员，对着满桌子的人大着舌头吼道： “来来来！都给我把眼睛放亮点！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咱们研究所的新靠山！启航科技的创始人，快抖的老板！顾泽，顾总！”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以后！咱们的经费，管够！想买什么设备，列单子！想招什么牛人，去挖！再也不用他妈的看人脸色，掰着指头算那点可怜的经费过日子了！” 一瞬间，整个包厢都炸了。 “卧槽！” “老大牛逼！！” “快抖的老板？！我的天，那咱们不是发了？！” 这群平时埋头在实验室里，不修边幅，甚至有些木讷的科研人员，此刻一个个眼睛里都冒出了绿光。 老大这是给研究所找了根擎天巨柱啊！ 这哪是金主，这分明是条又粗又壮，金光闪闪的大腿啊！ “顾总！我敬您一杯！我先干为敬！” “顾老板，您放心！从今天起，我这条命就卖给实验室了！您指东我绝不往西！” “顾总，我嘴笨不会说话，都在酒里了！” 一时间，敬酒的人跟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顾泽看着这群状若疯魔的科学家，头一次感觉到了压力。 他妈的，以前在老周那，跟那帮子兵痞子拼酒，都没这么大阵仗。 原来文化人喝起酒来，比武夫还不要命！ 这场酒局一直闹到半夜，顾泽才被杨文这帮已经站都站不稳的科研狂人，七手八脚地塞进了一辆出租车的后座。 车子行驶在深夜空旷的马路上，顾泽靠在后座上，酒精上头，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 他揉着眉心，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光是部队那边能喝，这搞科研的……战斗力也不遑多让啊。 等出租车开到半山别墅区门口，却被尽职的门卫拦了下来。 “先生，醒醒，醒醒！” 司机回头，有些无奈地推了推已经睡过去的顾泽。 “过不去了，里面的门卫说非业主车辆不能进，您得让里面的人出来接一下。” 顾泽被推得烦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掏出手机，凭着肌肉记忆拨了个号码，含糊不清地说了句“门口，来接我”，就又闭上了眼睛。 没过几分钟，别墅里一盏灯亮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喝酒的好处？设备运达 楚月穿着一身真丝睡裙，踩着拖鞋匆匆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出租车后座烂醉如泥的顾泽时，好看的眉头瞬间就拧成了一团。 “师傅，麻烦你了。” 她跟司机道了声谢，然后费力地拉开车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顾泽！醒醒！” 她用力地搀扶住顾泽的一条胳膊，想把他从车里拖出来。 可顾泽一米八几的个子，浑身瘫软，重量全压在她身上，差点把她也带倒。 最后还是门口的保安看不过去，上来搭了把手，两人才合力把顾泽弄进了别墅，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送走保安，关上门，客厅里只剩下两人。 楚月看着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的顾泽，胸口一阵起伏。 她走过去，伸出两根手指，强行掰开顾泽的眼皮，想看看他到底醉到什么地步了。 顾泽感觉到光线和骚扰，嘟囔了一句，抬手啪一下，就把她的手给打开了。 力道不小，打得楚月手背一红。 楚月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怎么，又去部队了？” “上次直接一晚上没回来。这次还知道回家，可以啊顾泽，有进步了？” 楚月那夹枪带棒的讥讽，像一根冰锥，瞬间刺破了顾泽被酒精麻痹的神经。 他脑子里那团浆糊似乎被搅动了一下，混沌中分出了些许清明。 部队？ 不是。 他喉咙干得发涩，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看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水晶灯，含混地反驳： “不是……是研究所……新收的那个……” 声音不大，断断续续，像梦呓。 但楚月听清了。 哦，研究所。 “原来是跟那帮搞科研的文人墨客喝酒去了。” 她拖长了语调。 “怪不得呢，人家是文的，手底下有分寸，没把你往死里灌，让你还能找着回家的路。” 什么叫文的？ 那帮家伙喝起酒来，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把命都押在酒桌上，疯起来比老周那帮武夫还吓人！ 顾泽想争辩，想告诉楚月！ 可他刚张开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就冲垮了刚聚集起来的意志。 眼前的灯影开始疯狂旋转，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妈的…… 他最后的意识，只来得及骂出一句，眼皮一沉，就彻底失去了知觉，均匀的呼吸声很快在客厅里响了起来。 看着他挣扎着想还嘴，最后却只能不甘心地睡过去的样子。 楚月就这么站着，看了半晌，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顾泽的鼾声。 “哼。” 她忽然轻哼了一声，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原来喝成烂泥，还有这种好处。” 至少，她吵架赢了，大胜利。 …… 第二天，刺目的阳光穿透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毫不客气地打在顾泽的脸上。 宿醉后的头痛如期而至，但似乎又没有想象中那么剧烈。 他抬起手，挡在眼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身上还盖着一条薄毯。 昨晚…… 记忆的碎片慢慢拼接起来，杨文那张激动到通红的脸，一群科研人员狂热的眼神，还有楚月那些话。 顾泽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看来以后应酬，还是得找杨文他们。 同样是喝断片，跟这帮文人喝，第二天醒来好歹头没那么疼。 不像老周那帮武夫，那是真刀真枪地干，每一次都跟要奔赴刑场一样，第二天能要人半条命。 他撑着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随手捞过扔在一旁的手机。 刚一解锁，就看到一封来自杨文的未读邮件，发送时间是今天凌晨四点。 这家伙，是真的一夜没睡？ 顾泽心里嘀咕了一句，点开了邮件。 附件里是一份长得吓人的清单，密密麻麻全是各种专业名词和设备型号。 他耐着性子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德国蔡司的激光共聚焦显微镜，瑞士的超高速离心机……这些都是烧钱的大件，也是整个实验的地基。 还有几样特殊的细胞样品，看备注是需要从国外特定的实验室订购。 其他的设备和耗材虽然繁杂，但没了这些核心的，研究就寸步难行。 就像打仗，连枪和子弹都没有，后面的一切都无从谈起。 顾泽直接将这几样最核心的设备和样品信息截取出来，打包转发给了孙勇。 信息言简意赅： “通知启航科技采购部，清单上的东西，不计代价，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杭城文远生物科技研究所。” 消息刚发出去没几秒，孙勇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老板，”孙勇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干练，“刚收到的清单，是……又有新动作了？” “嗯，刚收的一个生物研究所。”顾泽揉着太阳穴，声音还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的孙勇，心头一跳。 生物研究所！ 老板这商业版图的扩张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想象了！ 从互联网社交，到vr，现在又直接跨界到了最前沿的生物医药领域！ 这步子，迈得也太大了！ 但他没有多问一个字，老板的决策，他只需要执行。 “明白了老板！我马上就去办！您放心，保证用启航最优先的渠道，以最快速度把东西送到位！” “好。” 挂了电话，顾泽把手机往旁边一扔，重新躺倒在柔软的沙发里。 事情安排下去了。 启动资金、顶级设备、实验材料……所有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他都已经解决了。 接下来，就看杨文和他的团队，能不能给他一个惊喜了。 抑制癌细胞…… 顾泽闭上眼，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这事，听起来就比在金融市场里跟人勾心斗角，有意思多了。 几天的时间眨眼而过。 “老板，搞定了！” 电话那头，孙勇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还有邀功的雀跃。 “海关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特事特办，一路绿灯。” “德国和瑞士过来的那几台大家伙，现在已经装车，正往文远生物那边送！保证天黑前，就能进场！” 效率果然惊人。 顾泽嗯了一声，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 不愧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办事就是利索。 “知道了，后续的安装调试，让研究所那边直接跟进。”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