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邪儒》 第117章:昏迷不醒 约莫一炷香之后,秦无邪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缓缓站起身,将目光落在了神情哀伤的老妇人的身上。 “外祖母!这是怎么回事?” 秦无邪的声音中带着颤抖与哽咽,眼底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他从未想过,记忆里只存在于画像中的母亲,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 老妇人缓缓走到玉床旁边坐下,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上女儿苍白的脸颊,双目含泪,声音沙哑地开始讲述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十六年前,你的父亲秦云澈在北境雁门关外战死。那时,尚在京都的“霜儿”也就是你的母亲突闻噩耗。 便将你托付给贴身丫鬟,瞒着你爷爷,连夜奔赴雁门关,一心只想寻回你父亲的遗体。 老妇人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悲痛与悔恨。 “可她哪里知道,那北庭竟如此歹毒,利用云澈的遗体设下埋伏。等老身赶到时,霜儿已经重伤垂死,奄奄一息。” 说到这里,老妇人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也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老身与北庭军殊死大战,好不容易才将霜儿救了回来。可回到剑冢后,重伤捶死的她心仿佛也跟着你父亲去了,从此就一直昏迷不醒,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这些年来,老身想尽了办法!寻遍天下奇药,请来无数名医,甚至不惜耗费自己的玄气为她续命。” 也动用了剑冢秘传中的《剑意温养术》温养她的神识,但也只能勉强吊住她的一口气。 老妇人诉说的同时,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绝望,“当年,老身调查清楚后得知,是有人背后设局害死了你父亲,也害得老身女儿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当时的老身怒不可遏,带着独孤剑冢的弟子杀入大乾皇朝,誓要为霜儿讨回公道。 那一战,杀得皇朝内血流成河。 “可惜,最终老身被天玄境的绝世强者龙傲云,连同几名地玄境高手、儒道的七品进士联手逼退。” “老身也是因此身受重伤,那一战中你有两个舅舅……也死在了那扬血洗之中。” 老妇人的语气突然间充满了怨恨。 “而就是你的爷爷,堂堂大乾皇朝的镇国将军,不仅没有给予我们任何帮助,还口口声声说为了天下黎民百姓,让我止戈。” 老身一气之下,直接带走了霜儿的贴身侍女,从此与秦家断绝了联系。 后来心灰意冷地退出京都时,又遭到了埋伏。幸得一位神秘人相助,一招便击败了那龙傲云,我们才得以退回雪山。 可自从那以后,大乾皇朝中的各方势力便将我们围困在此,至今未能解脱。 秦无邪聆听着老妇人的诉说沉默不语,内心却早已翻涌如潮。 既为母亲独孤霜的遭遇感到痛心疾首,又对老妇人口中的神秘人充满好奇。 “在独孤剑冢如此危难之际,那神秘人为何出手相助?此人究竟又是何方神圣,会不会与秦家有什么关系?” 秦无邪不相信老爷子当年会无动于衷,那战死沙扬的可是他儿子。 “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当年的独孤剑冢又何尝不是在为他们秦家出头。 待老妇人讲完,秦无邪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那外祖母,可还有办法能救回母亲?” 秦无邪的心中带着不甘。目光灼灼的看向坐在玉床边上、神色显得落寞的外祖母。 “他在蓝星上,自幼在孤儿院长大,从未感受过母爱。”如今这一世有了母亲,他绝不会轻易放弃。 老妇人擦拭了一下泪水,无奈且悲伤地摇了摇头。“若有办法,你外祖母又怎会等到现在?能用的法子都试过了。” 老身感应到霜儿体内的经脉开始枯竭,恐怕是时日无多。所以才让你舅舅前往雁门关带你上雪山,想着让你和霜儿见上一面。 “外祖母,您让我试试。” 秦无邪声音带着点沙哑,掌心骤然间腾起浓郁的紫色玄气,宛如旋涡般急速汇聚。 一道不同于寻常地玄境的玄气云雾,如实质般翻涌,玄气缠绕着细密的暗金色纹路,宛如古老的符文在燃烧。 玄气汇聚出的刹那间,房间内的空气发出刺耳的“滋滋”声。连墙壁上悬挂的剑谱古籍都无风自动,纸张边缘泛起涟漪。 老妇人扶杖的手剧烈颤抖,浑浊的瞳孔里映着这团诡异玄气。 她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天玄境强者的浩瀚气海,也见识过儒道圣手的文气如龙,但从未见过如此霸道且蕴含着神秘气息的玄气。 那些带着些紫色的玄气流转间,竟让她想起剑冢古籍中记载的上古禁术。 更令她心惊的是,随着紫色玄气凝聚,整个房间内开始变的如沐春风。竟然让她感受到了一股舒适的气息,宛如枯木逢春。 这是秦无邪第一次尝试调动体内空间里的紫气,他缓缓将掌心抵在独孤霜的眉宇间。 紫色玄气如涓涓细流注入她体内,原本苍白如纸的脸庞渐渐泛起一丝血色,紧闭的睫毛也在轻轻颤动。 玉床上的独孤霜周身开始浮现出淡淡的光晕,体内那枯竭的经脉在玄气的滋润下,竟开始缓缓修复。 身后的老妇人见状,枯槁的手指紧紧攥住拐杖。心中涌起一丝渺茫的希望,或许这孩子真能创造奇迹。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秦无邪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滚落,浸湿了衣襟。他的脸色也愈发苍白,嘴唇也泛起青紫,却仍旧在咬牙坚持。 大半天的时间过去,独孤霜的呼吸变得略微平稳,胸膛带起节奏地起伏着,生机比之前旺盛了一些,但她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秦无邪的手臂微微颤抖,紫色玄气输送的速度也渐渐减缓了下来。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独孤峰、独孤岳带着一名妇人还有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 “几人刚要开口询问,转身的老妇人猛地抬手制止,示意他们不要出声打扰。” 第118章:大舅二舅 随着时间流逝,秦无邪缓缓收回玄气,踉跄着身子后退半步。 独孤霜的状况虽没有根本性的改变,但生机已不再如之前那般脆弱,仿佛风中残烛变成了摇曳的油灯,暂时不会熄灭。 秦无邪因支撑体内空间里的玄气消耗,脸色略带起一丝苍白。在看到独孤峰他们在房间后,露出一抹疲惫的神情点了点头。 接着便将目光落在了半躲在老妇人身后的独孤沐雪身上,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 在老妇人的转身下,众人退出房间。 刚从房间内出来,独孤沐雪便走到秦无邪面前兴奋地喊道:“大哥哥,真是你来雪山了啊?” “嗯!大哥哥也没想到能这么快和你再次相遇。”秦无邪蹲下身子,微笑着伸手摸了摸她脑袋。 “那大哥哥有没有给雪儿带礼物来,你可是说过下次见面,就送我礼物的哦!” “独孤沐雪毕竟是个孩子,对这礼物之事貌似记得特别清楚。”她伸出小手放在秦无邪面前,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雪儿,你莫要胡闹!” 站在独孤岳身旁的那名妇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一抹感激之色将独孤沐雪拉到她怀里。 而这时的一旁的老妇人、独孤峰、独孤岳也相继明白了过来。 “独孤沐雪和秦无邪居然认识,那么只有上次他们前往大乾京都、雪儿遇险之时,救下她的那个人就是秦无邪。” “嘿!原来上次在京都城外,救下雪儿的那个少年英雄就是你小子啊!” “我一直还在琢磨着让老黄去找到你,带着我去好生感谢一番雪儿的救命恩人,这到头来是一家人啊!” 独孤岳大笑着走到秦无邪身旁,用力的拍打着秦无邪的肩膀,似乎对他越看越满意。 接着便向他介绍起来,“我是你二舅独孤岳,他是你大舅独孤峰。” “二舅,大舅!”秦无邪在独孤岳的热情之下,看着他们也不得不喊出来。 独孤峰笑容挂在脸上,“你小子,不会怪我们这做舅舅的没在怀远镇告诉你真相吧!” “不敢、不敢!”秦无邪连忙摆了摆手。 “开玩笑,在哪里都是娘亲舅大,做外甥的在不满意的受着、憋着。” 哈哈哈……… “大哥!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咱外甥不会计较这些小事,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这位是你的二舅妈,沐雪的母亲。”独孤岳大笑几声后,将身后的那名妇人拉到面前。 “二舅妈!”秦无邪也恭敬地喊了一声。 你外祖母见过了,我就不给你介绍了。独孤岳看向老妇人时,目光中带着一丝心疼。 “还有我!阿爹,你怎么把我忘记了?”独孤沐雪摇晃着独孤岳的手掌,似乎在抱怨他为什么不和他介绍给秦无邪认识。 “你这傻孩子,你不是都喊这小子大哥哥了吗?还要介绍你们怎么认识?”独孤岳看着撅起小嘴的独孤沐雪感到有些无奈。 “好像是哦!” 独孤沐雪似乎明白了过来,带着略显稚嫩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边。 众人被她童真的模样感染,内心深处的感伤似乎也被冲淡了几分。 唯有老妇人神情凝重,让秦无邪的二舅妈将独孤沐雪带出房间,留下了独孤峰、独孤岳兄弟二人。 老妇人在她们离开后便急切地抓住秦无邪的手臂,声音带着颤音。 “无邪,你母亲她……” 独孤峰、独孤岳也侧耳倾听,眼神中满是期待与紧张。 面对她的询问,秦无邪带着无奈的神情轻轻摇头。“外祖母,母亲体内那些枯竭的经脉我已经用玄气尽力疏通,但她的灵魂似乎还陷入在某种沉睡之中。” 我尝试用玄气探查,却始终无法触及。想要唤醒母亲,恐怕需要找到能治疗恢复灵魂的办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几人闻言,脸上的希望之色微微黯淡,却又因秦无邪展现出的实力,心中仍存着一丝期待。 秦无邪看着她们的目光,内心也是感到沉重无比。以他母亲现在的状态,在二十一世纪唤做“植物人”。 想要让其苏醒过来并不容易。 不过,秦无邪并不会因此而放弃。 “外祖母、舅舅,您们放心!我无论如何都会找到让母亲苏醒过来的办法。” 话音落下的同时,老妇人伸出颤抖的手按住秦无邪肩膀,浑浊的眼底泛起复杂的光。 “老身也察觉霜儿是灵魂陷入沉睡,这些年寻遍古籍也查不出是何缘由。” 她枯槁的手指攥紧拐杖,目光扫过墙上斑驳的剑痕,“如今霜儿短暂恢复生机,已是天赐机缘,剩下的……那便听天由命吧。” 老妇人苍老的面容上带着些许释然,同时也与不甘的神色交织在一起。 在稍作停顿后,老妇人舒缓了语气! “无邪,你初次来到雪山,先别急着回雁门关,让岳儿带你四处转转。” “剑冢内藏有无数剑道秘典,即便你不修剑道,也可进去参悟一二。”说完,她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秦无邪立于原地,躬身行礼。“无邪,一切听凭外祖母安排。” 独孤岳微微咧嘴一笑,揽起秦无邪的肩膀:“走!舅舅这就带你见识一下咱雪山上的好风光!” 秦无邪在独孤的拉拽中与他一起并肩离开房间,脚步声逐渐远去。 屋内,老妇人望着紧闭的房门,转身看向独孤峰:“老大,你觉得无邪这孩子如何?” 独孤峰的伤势还未痊愈,脸色上带着些苍白。在沉思片刻后,开口回应。 “无邪!沉稳内敛,一身实力莫测,最重要的是重情重义,是可托付之人。” 母子二人在房间内低声交谈许久,已经离开的秦无邪和独孤岳并不知道她们聊了什么。 另一边,独孤岳正带着秦无邪穿行在雪山之间。皑皑白雪覆盖着连绵不绝的山峰,阳光洒落,宛如折射出万道金光。 第119章:儒道文心 远处的冰川如一条条巨龙盘踞,冰瀑悬挂峭壁,晶莹剔透。山风呼啸而过时,卷起千堆雪浪,发出阵阵轰鸣。 “大哥哥!” 一声清脆的呼喊声打破寂静,独孤沐雪不知道何时发现了他们。此刻正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身后跟着她的母亲。 “呦!我们家雪儿也过来啦!正好,带着你大哥哥去看看冰湖。” 独孤岳别看他五大三粗,其实他是一个十足的女儿奴。见到独孤沐雪跑过来,急忙伸手想要将她抱起来。 很可惜的是,独孤沐雪直接掠过了他。跑到了秦无邪的身前,用稚嫩的小手拉起秦无邪就朝着前面跑去。 “这…丫头!” 独孤岳热脸贴了冷屁股,带着无奈的神色站起身,看着妇人摇了摇头。 “怎么?你还要和你外甥争宠?”妇人看着独孤岳那尴尬的神情,不由得抿嘴轻笑。 随即跟在他们身后,来到一处冰湖旁。湖面结着厚厚的冰层,冰层之下鱼儿游弋,水草飘荡,宛如一幅灵动的画卷。 远处雪山倒映在湖面,与此刻的蓝天白云相映成趣。秦无邪望着眼前美景,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蓝星上伟人的诗词,不由得脱口而出。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随着伟人的诗句出口,雪山上风云突变。 独孤沐雪瞪大了眼睛,小手在秦无邪第一句吟诵出时、便在雪地上写写画画。 刹那间,一道璀璨的紫色才气自她头顶冲天而起。她在雪地上写出的诗词也在顷刻间被才气包裹,腾空翻滚,最后没入她的体内。 独孤沐雪周身光芒大盛,一股儒雅的气息弥漫开来。她竟在片刻之间开启了儒道文心! “这……这怎么可能!” 独孤岳夫妇呆立当扬,满脸震惊与狂喜。 这时的老妇人和独孤峰感应到异常,带着一众剑冢弟子疾驰而来。 看到独孤沐雪头顶盘旋的紫色才气,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阿娘!是无邪…是无邪吟诵的诗词让雪儿开启了文心。”独孤岳见到老妇人和他独孤峰她们赶过来,慌忙的解释了一下。 他的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秦无邪,震惊、诧异、渴望交织在一起。 尤其是年轻一辈,眼中满是炽热。若是他们能开启文心,将儒道才气与之剑道结合,实力必将突飞猛进。 “他们知道老太君当年就是儒剑双修,凭借儒道才气与独孤剑道,便纵横整个江湖。” “可惜,十六年前老太君的文宫被毁,儒道根基断绝,独孤剑冢也日渐式微。” 当寒风卷着雪粒掠过众人发梢,站立在冰湖畔的独孤家人陷入诡异死寂。 秦无邪上山时遇到的那几个年轻弟子呆若木鸡,其中那娃娃脸少年的喉结剧烈滚动。 目光死死钉在独孤沐雪头顶盘旋的紫色才气上。他们本来就与山下的江湖接触的少,此刻看着独孤沐雪开启了儒道文心,顿时感到羡慕不已。 “这...这怎么可能...” 许多人在内心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内心却翻涌如沸。 若是他们也能开启儒道文心,再与独孤剑道融合,何愁不能成为剑冢新一代栋梁? 他们望着秦无邪的背影,眼神中交织着敬畏与隐秘的渴望,恨不得立刻上前求教,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老妇人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颤,浑浊的眼底泛起惊涛骇浪。十六年前那扬血战,她的文宫在龙傲云等人围攻下轰然崩塌,儒道根基尽毁的剧痛至今仍在骨髓里灼烧。 此刻看着独孤沐雪头顶上的紫色才气,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当年她以儒剑双修之姿纵横江湖,在给他数十年独孤剑冢必定恢复昔日荣光。 可如今... “难道天无绝人之路?”她在心底低语,苍老的面容上阴晴不定。 若秦无邪能转修剑道,或许剑冢被困雪山的困局,还有转机? 但她明白这份惊世之才一旦泄露,也必将引来各方势力疯狂觊觎... “岳儿、媚儿,你们留下守着雪儿,务必让她安稳吸收才气。”回过神的老妇人叮嘱着独孤岳与柳媚。 “是!阿娘!”夫妻二人皆是连忙将独孤沐雪护在中间,将一些靠近的小辈驱散。 随即老妇人又环顾了一下其他人,声音如淬了冰的利剑,“今日之事,在扬所有人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谁若是敢走漏半分,别怪老身按剑冢门规处置!” 她目光透露出凌厉的气势,让在扬的那些年轻弟子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待众人散去,冰湖畔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老妇人深深看了眼仍在吸收才气的独孤沐雪,转身朝着雪山深处走去,并示意秦无邪跟上。 秦无邪并不知道要去哪,选择了默默地跟在其身后。两人的脚印在雪地上蜿蜒,渐渐没入云雾缭绕的冰峰之间。 前方的路愈发险峻,峭壁上垂落的冰棱如倒悬的利剑,脚下的积雪掩盖着暗冰,似乎每一步都暗藏杀机。 秦无邪不明所以,老妇人却轻车熟路。拐杖点在冰层上发出清脆声响,带着秦无邪穿过一道剑气凝聚而拱门。 门后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冰川裂缝横贯眼前,裂缝底部隐隐透出幽蓝光芒,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这是里是剑冢禁地,非独孤家血脉不得入内。”刚刚那道剑气拱门,若是你没有独孤家的血脉,便会被剑气绞杀个干净。 秦无邪听的暗自心惊不已,“他不得不佩服老妇人的谨慎,提前知字未露,这万一他被剑气绞杀,岂不是死了也白死?” 第120章:剑冢 进入剑冢外围后,老妇人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盯着秦无邪。 “无邪,你有如此盖世才华,为何自己不入儒道?若是你能儒武双修,将来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我们独孤家先祖便是一位儒剑双修的绝世强者,战力冠绝炎龙大陆。只可惜后辈无人有儒道天赋,才导致剑冢逐渐没落……” “数千年间,独孤家也出了不少儒剑双修之人,可惜也只能是开启个文心,想要以才气温养成《文宫》却是无一做到。” “这也导致了独孤家在往后的岁月里,专修剑道不再儒剑双修。” “老身倒是独孤家的一个例外,可惜十六年前那一战,体内的文宫被毁,并未能恢复昔日独孤家的辉煌。” 秦无邪听的震惊不已,“他没有想过眼前的外祖母还是个儒剑双修之人,因为从她身上没有感受到一丝的儒道气息。” 见到秦无邪带起诧异的眼神,老妇人继续开口说道:“老身在那一战过后,体内的剑气与破碎的文宫达不到平衡状态。为了活命,只能完全舍弃了才气,所以你感应不到。” “想要儒剑双修,就必须剑气和才气相辅相成,其中一个跟不上就会被反噬。这也是为什么独孤家如今专修剑道的主要原因。” 听到外祖母的解释秦无邪明白了过来,迎着她希冀的目光,回应道:“外祖母,并非我不愿入儒道,只是时机未到。” 他心中暗自思量! 这儒道在他心中有些神秘莫测,自己并没有真才实学。他作为“文抄公”,贸然开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觉得还是谨慎为妙。 “在大乾京都时,他已让暗卫四处收集儒道相关的资料。待等到摸清这世界的儒道规则,他自会做出选择。” 老妇人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老身也不勉强。” 随我进剑冢吧! 剑冢里面藏有无数剑道功法至宝,能不能对你日后有所用,就看你的机缘造化了。 两人来到一座巨大的石门前,门户上刻满古朴的剑纹,散发着厚重的气息。 老妇人深吸一口气,周身剑气涌动,血脉之力沸腾。她双手结印,大喝一声:“开!” 石门缓缓开启,一股浩瀚的剑意气息扑面而来,如同一头沉睡已久的巨兽骤然苏醒。 秦无邪眼前顿时豁然开朗,竟是一片剑的海洋。密密麻麻的剑或插于地上,数以万计。 长剑、短剑、宽剑、细剑,形态各异,有的剑身刻满古老符文,散发着神秘的幽光。 有的剑刃上锈迹斑斑,却隐隐透着肃杀之气。还有的剑周身缠绕着流动的剑气,似有生命般微微震颤。 整片空间中,剑意纵横交错,时而如狂风暴雨般凌厉。时而如潺潺溪流般温润,不同的气息相互碰撞,在空气中激荡出阵阵涟漪。 剑冢打开,老妇人转过身,看向秦无邪说道:“无邪,这剑冢中藏着剑道机缘,你进去参悟吧。” “只是以外祖母如今的身体状况无法长时间开启剑冢,你只能在里面待两天时间。能否有所收获,就看你的造化了。” 秦无邪郑重地点了点头,一个闪身便踏入剑冢之中。身后的石门也轰然关闭,将他与外界隔绝开来。 面对这密密麻麻的剑,秦无邪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参悟,又该怎样寻找所谓的机缘。 他在剑的海洋中穿梭,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古剑。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一块墓碑,上面刻着一些古老的文字,似乎记录着剑诀。 秦无邪心中一喜,凑近仔细研读起来。 随着对剑诀的深入理解,他整个人瞬间遁入了体内那枚神秘玉佩的二层空间。 这里面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三倍,外界一天,这里便是三天。 空间内,秦无邪盘膝坐在那扇巨大的门户下,开始全神贯注地领悟剑诀。 时间在静谧中悄然流逝,秦无邪沉浸在空间内的世界里。他的意识仿佛化作一道无形的剑气,在剑诀的指引下,不断参悟、演练。 于此同时他的剑气开始弥漫全身,似乎在逐渐参悟出剑意。那无形的剑意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炽热而猛烈,却又带着一丝清冷的锋芒,仿佛能将世间万物都斩碎。 可惜是秦无邪并未领悟出来,对剑意的理解也只能算是半只脚入门。 感受到了剑意瓶颈,秦无邪睁开双眼退出了空间,重新出现在剑冢内。 当他出现的刹那间,身上未收敛的剑气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剑冢内密密麻麻的剑纷纷产生共鸣,剑身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剑鸣声,似要朝着他周边汇聚而来。 某一处角落里,一柄造型古朴的剑尤为突出。其剑身漆黑如墨,却隐隐泛着暗红的血色光芒,似是被鲜血长年浸染。 剑身上刻画着奇异的纹路,散发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它直接朝着秦无邪的眉心刺来,速度极快,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 秦无邪当即被吓了一跳,以为此剑要将他斩杀,顷刻间剑气笼罩住全身,与它缠斗了起来。 一时间,这片剑的海洋内剑影闪烁,剑气纵横。秦无邪与它在剑冢内激烈交锋,每一次的碰撞都爆发出耀眼的剑芒,强大的剑道气浪席卷四周,将周围的剑震得倒飞而出。 在一人一剑缠斗许久后,秦无邪似乎意识到此剑并非要取他性命,而是在择主。 他当即停手,心中带起一丝忐忑,划破指尖,将一道血珠打入那暗黑色的剑身之中。 血珠一接触剑身,便如同一滴墨水融入水中,迅速扩散开来。整柄剑光芒大盛,暗红的光芒愈发浓烈,剑身上的纹路也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流动闪烁。 片刻之后,它自行掠到他手中。秦无邪看着黑中泛红的剑身,越看越喜欢,沉思了一会后,为剑取名为“血戮”。 他将血戮提在手里,仔细观摩。 “他在想这柄剑为什么这么有灵性,不仅可以和自己打的有来有回,认主后貌似能心意相通,如若臂使。” 第121章:回到雁门 一出剑冢,他便看到外祖母苍老的脸庞上冷汗直流,一身气息明灭不定,显然为了维持剑冢开启消耗巨大。 秦无邪第一时间将玄气送入她体内,过了许久,老妇人的气息才逐渐平稳,缓缓恢复了过来。 恢复过来的老妇人看着插在地上的剑,浑浊的眼中顿时泛起惊涛骇浪:“无邪,你身上这股磅礴剑气...你这是让《戮魂》认主了。” “戮魂?”秦无邪一愣! 此剑乃是当年独孤家老祖自天外得来,剑身浸染着不属于这方天地的气息,据说挥动时可撕裂虚空。 自它被老祖归入剑冢后,便隐匿于万千剑阵之中,历代族人遍寻不得。老身也仅在古籍残页中见过记载,从未想过真能目睹其锋芒。 秦无邪指尖轻抚过微微发烫的剑脊,剑身上暗红纹路如活物般游动,他抬头望向震惊的外祖母。 “天外?”秦无邪顿感意外,他灵魂穿越过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刚要再次询问,便被他外祖母抬手打断。 老妇人拄着拐杖缓缓起身,洞外吹来的寒风掠过她斑白的鬓角。 “有些事,过早知晓反而会成为枷锁。待你修为突破武道天玄境,自然能接触到这世间真正的隐秘。” 她深深看了眼剑冢深处中那翻涌起的剑气旋涡,转身时带起一阵细碎的咳嗽,“扶我回去吧。” 秦无邪搀扶着老妇人踏出剑冢,路过那道剑气拱桥时,桥上似乎响起了道道剑鸣声。 归途的每一步都踩碎积雪,倾洒下的月光为二人的身影镀上银边。 老妇人断断续续讲述着剑冢秘辛,却始终避开“天外”的话题,只留下秦无邪心中无数疑问翻涌。 次日清晨,秦无邪将修整好的披风披在母亲肩头,独孤霜苍白的面容在玉床中泛起一丝柔和。 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老妇人,郑重地躬身行礼:“外祖母,今日我便回雁门关。秦府暗卫遍布周围几大皇朝,我会让秦府全力搜寻唤醒母亲的办法。” 至于剑冢被围之事,我也定当设法解决。 老妇人颤抖着抚上他的脸庞,欣慰的泪水在皱纹间蜿蜒。 “好孩子,你有这份心便够了。剑冢困局历经十六载,并非朝夕可破。” 她望着秦无邪还带着一些稚嫩的脸庞,终究轻叹一声。“你肩上担子重,不必为我这老婆子多做停留。” 一旁的独孤沐雪突然冲过来抱住秦无邪的腿,大眼睛蓄满泪水:“大哥哥你一定要回来啊!雪儿还等着你的礼物呢!” 秦无邪蹲下身子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将一枚刻着“平安”的玉佩塞进她掌心:“我们拉钩,下次见面大哥哥一定补给你上。” 启程时,独孤岳背着剑匣与秦无邪并肩而行。踏过最后一级冰阶,独孤岳突然驻足,望着漫天飞雪长叹。 “当年小妹执意下山,一去不返。如今你能为她倾尽心力...”他声音哽咽,重重拍了拍秦无邪的肩膀。 “若有任何需要剑冢之处,尽管开口。我这做舅舅的,拼了命也要帮你。” 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苍茫雪原,身后雪山巍峨依旧。似乎正在预示着一扬恩怨风暴,将会在不久的后的某一天悄然上演。 而独孤岳在护送了将秦无邪一段路后,便返回去了雪山。 秦无邪则是施展出梦幻般的身法,一路疾驰,约莫两个时辰左右便回到了雁门关内。立刻招来刘元,询问这几日雁门关的情况。 刘元神色严肃,有条不紊地汇报道:“世子!您离开的这几日,雁门关一切安好。攻关时被破坏的防御、屋舍也已经尽数修复。” 北庭军也并未有任何异动,想必是他们这次的损失巨大,不敢再轻起兵戈。 据张恒来报,怀远三个城中百姓已经生活如常,对世子也是赞不绝口。 另外,暗中训练的新兵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形成战力。 “只是,每日粮食消耗巨大,我们又不能从幽州调度,这是个目前最大的问题。” 刘元的话音落下,秦无邪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粮食方面不用担心,我在离开前已经让人前往江南的林氏商铺秘密购买,这几日应该就会从运河那边抵达。” “到时候你带些士兵在晚间的时候,全部将粮食送到山上的新兵营去。” “这些事情全部要秘密进行,除了一些心腹可以知道以外,其他知道的人全部灭口。” “诺!”刘元神色郑重的点头回应。 秦无邪微微颔首,继续问道:“苏逸他们那里的炮弹填装怎么样,所需的原材料都送到了没有?” “到了,各处秘密送来的原材料,已经按照新的配方将炮弹做了上千个,现在存放在山中的仓库里面。” “世子!我们真要将如此的大杀器交到朝廷的手中吗?”刘元看着秦无邪询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我们现在还不到和箫御天翻脸的时候,何况红夷大炮的事情想瞒也瞒不住的,还不如直接上交,省的横生枝节。 “不过,刘伯你放心!我交给朝廷的都是阉割过的版本,而我们自己留着的可要比上交的可要厉害得多。” 听到秦无邪这么说,刘元的内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刘伯你去忙吧! 通知一下关口上的士卒继续加强戒备,不可有丝毫松懈。若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立刻稟报。 “北庭军在雁门关吃了这么大的亏,必定也不会轻易放弃。他们肯定会伺机报复,咱们还是得小心稳妥一些。” “诺!”刘元应了一声,便退下了去。 待刘元离开后,秦无邪招来已经等候了许久的暗卫。 “即刻通知在各大皇朝的暗卫,全力寻找有关复苏灵魂的方法。此事列为第一要务,必须全力以赴搜寻。” “另外,调查清楚围困独孤剑冢雪山的势力有哪些。我要每个势力的详细情报,包括他们的实力,背后的支持者等等。” 第122章:再来使臣 暗卫领命后,从怀中掏出一叠情报,递交到秦无邪手里。“世子!这是这几日各处送来的情报,请您过目。” 秦无邪接过情报,一一仔细查看起来。 首先是关于大乾京都的封赏,朝廷对于镇北军收复雁门关的功绩给予了高度赞扬。 不仅赏赐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还晋升了他的官职,加封为镇北大将军,赐下了一座豪华的府邸。 底下的一众将领士卒皆是官升三级,赏赐也是颇丰,阵亡士卒的抚恤金也一并发放。 其次便是,皇朝中的几大皇子纷纷在向他示好,大皇子萧煜、三皇子萧景琰、七皇子萧珩都派人送来了珍贵的物品,表达了希望能与他结交的意愿。 老爷子也来信询问秦无邪如何打算,言语中透露出对这些皇子示好的担忧,提醒他要小心谨慎,不可轻易站队。 关于北庭军的动静,耶律洪基令武道地玄境武将完颜洪烈集结了十五万狼骑,驻守北境边关,严密防范大乾军反攻。 而耶律洪基本人,是儒道六品进士,在闭关冲击七品时因雁门关战败而功亏一篑,暂时蛰伏了下来,并未有再次出兵的打算。 情报中潜伏的人员已经成功打入了北庭三皇子的府邸,正在实施策反计划。试图让三皇子与其他皇子产生矛盾,从而搅乱大乾皇室的局势。 另外,大商皇朝正在向东境增兵,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 而大乾皇朝中的江湖人士,在得知魔门残留的余孽在南蛮出现。已经陆陆续续南下,正在四处搜寻。 其中,一号在去接引六号返回大乾时,途中遭遇到了神秘人截杀,一号带着六号重伤回到秦府。 据一号前报中的描述,那神秘人使用的功法极其诡异,应该是魔门残留在世的某一位长老。 最后,暗卫递上了一份关于儒道的信息收集,里面详细记载了目前世人对已知儒道的修行体系。 秦无邪目光落在最后一页夹带着的一张泛黄古籍残页,上面写着的文字晦涩难懂,似乎记载着关于天地之间才气凝聚的各种规律。 “天地之气,源于文人执笔化道…” 秦无邪看了半晌,只是依稀猜测出这十二的字。而后面的那些文字目前对他来说极其生僻,一时间无法推测出来。 将泛黄的残页拿在手中,指尖摩挲着上面的文字,心中逐渐有了盘算。 沉默片刻后,取来笔墨,给远在京都的秦老爷子写了一封密信,叮嘱暗卫尽快送去。 五日后,雁门关外马蹄声疾。 一队身着玄甲的禁军,如同黑色洪流般席卷而来,铠甲上的鎏金纹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每一名禁军皆是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整齐划一的动作步伐,似乎让地面都微微震颤。 为首的禁卫军统领腰悬长剑,眼神中透着警惕与威严。在禁军的簇拥下,一位身着绯色锦袍的使臣缓缓走出。 此人面容清瘦,颔下留着三缕长须,头戴乌纱帽,帽檐上镶嵌着一枚温润的玉珠。 他便是国子监文臣陆文远,身为儒道三品进士,周身隐隐有淡紫色的才气流转。 陆文远与吏部尚书赵高乃是多年至交,此前秦无邪在京都的所作所为,不仅让赵高友人之子颜面尽失,更是毁了国子监数位得意门生的前程。 这让陆文远对秦无邪怀恨已久,他此番奉旨前来北境,内心也是想借机会刁难秦无邪一番,为友人、也为国子监出口恶气。 雁门关前,镇北军早已列阵迎接。 秦无邪站在队伍前方,神色平静地看着来人。赵文远手持圣旨,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眼神带着挑衅意味。 他故意不宣读圣旨,静静地看着镇北军将士们纷纷跪地迎接,似乎在等待着秦无邪也向他跪下俯首称臣。 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过了半炷香时间,秦无邪看着陆文远依旧还没有宣读圣旨的意思,却越发的一副趾高气昂模样,心中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想起上次在怀远城中那个不知死活的宣旨使臣,微微摇了摇头。他没有想到大乾的朝堂之上,如今尽是这般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货色。 “哼!” 秦无邪他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大手一挥,沉声道:“镇北军,起身!” 随着秦无邪的命令,镇北军将士皆是整齐划一地站起身,齐声高呼。 “风,大风!” “风,大风!” 声震云霄,宛如雷霆万钧,带着浓烈的杀伐之气,让空气都为之震颤。 护送使臣的禁卫军脸色瞬间巨变,纷纷手按剑柄,如临大敌。 禁卫军统领眉头紧锁,心中暗骂赵文远不知死活。他看向秦无邪那傲然挺立的身影,心中暗自着急。 “这赵文远是不是疯了?难道你不知道眼前的秦将军,乃是皇朝中的武道地玄强者?” “这在那个皇朝中的地玄境强者皆是无需跪接圣旨,你这是要把人得罪死吗?” 而面对镇北军的气势,赵文远却依旧笑意盈盈,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和掌控之中。 随即他周身才气暴涨,声音如雷般响彻整个雁门关口。“秦无邪!你竟敢藐视圣旨,不接旨意,这是要造反吗?” 这声怒吼,带着儒道进士的威严,震得众人耳膜生疼。然而,秦无邪却不为所动。 他眼神一凛,武道地玄境的气势轰然间爆发,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岳,压得陆文远以及护住他的禁卫军喘不过气来。 “滚!” 秦无邪的一声暴喝,宛若是一道惊雷般炸响,陆文远周身的护体才气顷刻间破碎,消散于无形。 不仅如此,那些将他护住的禁卫军,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心中皆是感到恐惧。 秦无邪一步一步朝着赵文远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头。 他声音冷若冰霜,如同刀锋割脸。“本将军是不是给你们脸了?来一个宣旨的就趾高气昂,莫不是以为本将不敢斩了你?” “究竟是谁给你们这样的勇气与实力敢这般辱我?当本将是没脾气吗?” 第123章:密信 这旨意本将今日不接了又何妨。待本将即刻返回京都进宫面见圣上,我倒要问问圣上就是这么对待为大乾征战沙扬的将士吗? “也要问问圣上,看看大乾皇朝中有哪一个武道地玄境的存在需要跪接圣旨!” 秦无邪的声音字字如刀,冷若冰霜。听到陆文远浑身有些颤抖,同时心中懊悔不已。 他本以为有圣旨在手,就能让这个年轻气盛的秦无邪屈服,既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又能为被羞辱的国子监门生们出气,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想过秦无邪根本不吃他使臣身份的这一套。“他深知,若是让他真的返回京都,自己必死无疑,圣上也保不住。” “皇朝中还没有那个帝皇会为了一个三品大臣去和地玄强者闹翻,何况还是自己刁难在前。” 就在陆文远内心感到惊恐与彷徨时,秦无邪并指如剑,一道凌厉的剑气瞬间贯穿他的身体,直破他体内的文宫。 “啊!” 刹那间陆文远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躬身倒地,脸上满是痛苦与绝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的文宫,正在一点点崩溃瓦解。 那是他儒道修行的才气根本,如今被毁于一旦,他的未来也将彻底黯淡无光。 解决完赵文远,秦无邪将目光转向禁卫军统领,语气仍旧冰冷。 “现在是由你来宣读圣旨,还是本将即刻回大乾京都面见圣上?” 禁卫军统领哪里还敢犹豫,连忙从赵文远手中夺过圣旨,双手微微颤抖着将其打开,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军收复雁门关,此乃不世之功。秦无邪加封为镇北大将军,赐京都府邸一座,赏赐金银万两。” “麾下将领士卒,皆官升三级,赏赐金银千两。阵亡士卒,抚恤金由兵部即刻发放。” “着镇北军镇守北境,震慑北庭蛮夷。护我大乾江山,开疆扩土。钦此!” 宣读完圣旨,禁卫军统领双手颤抖着将圣旨捧到秦无邪面前,眼神中满是复杂之色。 “大将军,还请您借一步说话!” 秦无邪接过明黄色的圣旨看都未看,扔到身后的杨三郎手里。看着禁卫军统领那带着一丝敬畏与惧怕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 俩人进入了一处营帐内,禁卫军统领当即从怀中取出一份密折交到秦无邪手里。 秦无邪看过之后,内心对箫御天的谨慎感到有些惊讶。“密信的内容是让他将红夷大炮的锻造之法,分为几个部分交到禁卫军统领的手中,由他安排秘密送抵京都。” 禁卫军统领在获得秦无邪交给他的三份密件后,他一刻也不敢在停留。急忙命人抬起已经彻底崩溃的赵文远,带着禁卫军匆匆离开雁门关。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雁门关内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镇北军将士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们知道,这些封赏与官位的提升,都是他们用命拼杀换来的。 杨三郎、张恒、苏逸、林峰、徐猛这五位亲卫对视一眼,又看向神色平静、并无喜悦之色的秦无邪。 刘元则是一脸的担忧之色,他走到秦无邪身旁,低声说道:“世子,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被朝堂上的大臣进言参镇北军一本?” 秦无邪背对着刘元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目光如炬。“早晚都要面对的,先试一试箫御天的底线在哪里。” 他望着远方,眼神深邃,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 “刘伯!我明日要秘密离开雁门关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时间里,雁门关就交给你了。” “若是有情况发生,你可提前通知暗卫联系我,我会尽快赶回来。” “世子,您放心!”我刘元在雁门关在。 刘元并没有开口询问秦无邪要去哪,要去做什么。“他知道只要守好雁门关,就是如今对世子的最大帮助。” “刘伯!您们可比一个雁门关要重要,事不可为之时,保命要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关口没了还可以夺回来,人若是没人,活着的人不好受。 秦无邪转过身,眼神在他以及杨三郎、张恒、苏逸、林峰、徐猛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诺!” 众人感受到了秦无邪目光中的关切,皆是神情严肃的应声答应下来。 第二天,晨光刺破雁门关厚重的云层,秦无邪对着铜镜快速勾勒面容。 灵魂穿越来之前的雇佣兵生涯锤炼出的易容术,此刻被他利用了起来。 他将英气眉眼晕染得温润文弱,剑眉化作柳叶眉,下颌棱角重塑成圆润弧线, 又在脸庞上点染出些苍白色泽,再套上洗得有些发白的月白长衫,腰间悬着褪色的竹编书囊,俨然是一副落魄书生模样。 “秦无邪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心想,这下子应该没有人能认出他了吧!” 此去稷下学宫,难免会遇到在大乾京都认识他的人。为了自己的身份不被暴露,还是易个容稳妥一些。 “毕竟,他一个镇守北境的大将军擅自离开驻地,一旦被人发现,免不了会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 “虽然他并不惧怕,可也不想给箫御天留下惩治他的借口。” 秦无邪特意挑了一匹通体银白的骏马,这马虽无玉龙骢的神骏,但四肢修长、毛色如雪,奔跑时鬃毛飞扬间亦有几分风采。 “血戮剑”被他收进体内的玉佩空间中,静静的悬浮在第一层空间。只要他此刻的心念一动,便能出现在他手中。 “秦无邪不由得猜想,他会不会是这个炎龙大陆上唯一一个有空间储物的人。” “此去三千余里,若骑马日夜兼程,需半个月左右。”秦无邪轻抚马鬃,望着雁门关外苍茫大地,心中盘算着暗卫传来的密报。 据暗卫得到的消息,稷下学宫内藏有着一份上古遗留下来的医典《灵枢秘录》。 其中或许记载着能唤醒他母亲灵魂的唯一办法。所以这一趟,他非去不可。 第124章:少女 “然而,他越往南行越让他倍感意外与心惊,路边景象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枯瘦的孩童衣不蔽体,正蹲在断壁残垣中啃食草根。衣缕烂衫的农妇背着干瘪的破布袋在荒野地里刨食。” 许许多多村落的房屋只剩焦黑的梁柱,坍塌的泥墙上还残留着被战火焚烧的痕迹。 一日午后,秦无邪勒马驻足。 远处的山坡上,数十具衣衫褴褛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显然是被人屠戮。 几个年迈的老者正在挖坑掩埋,其中一老者抹着眼泪喃喃自语:“这些该死的山匪……这月第三拨了,他娘的连粮种都被抢光了……” 秦无邪攥紧马鞍的手青筋暴起。 他想起在京都之时,朝堂之上群臣高呼盛世,可这繁华表象之下,竟是如此民不聊生。 “大乾的根基,怕是早就被蛀空了。” 他驻马望着天边翻涌的乌云,不禁想起华夏历史中那些覆灭的王朝。“苛政如虎、民怨沸腾,往往就是衰败的前兆。” 夜幕降临,秦无邪在一座破败的山神庙里落脚。庙门只剩下残破的半扇摇摇欲坠,神像蒙着厚厚的蛛网,香炉被人砸的四分五裂。 他刚生起篝火,远处便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就是刀剑相击的铿锵声和女子的尖叫。 十几道黑影如鬼魅般冲进破庙,其中四人护着一位身披斗篷的少女。 少女手中软剑泛着绿光,却因为她体力不支,招式渐渐变的凌乱。 追杀者足有二十余人,个个黑衣蒙面,手中刀剑随着他们舞动间带起阵阵腥风。 “交出星陨石,饶你们不死!”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长剑上还滴落着鲜血。 秦无邪藏在神像后,看到少女腰间的一块玉佩,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此时,黑衣人再度围拢而上。少女手中软剑舞出的绿光也愈发黯淡,剑招凌乱间险象环生。 她身旁的几名护卫也已是伤痕累累,鲜血顺着刀剑滴落,在破旧的庙宇中喘着粗气。 黑衣人中的几个儒道童生结成阵势,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淡青色的才气化作锁链,试图捆住少女等人的手脚。 刀光剑影中,一名护卫被黑衣人一剑刺穿胸膛,惨叫着倒在血泊中。 少女的肩头也被划开一道伤口,鲜血染红了斗篷。她紧咬牙关,眼中满是决绝,却难掩体力不支的虚弱。 这一切在秦无邪眼中,不过是孩童般的小打小闹。他抱臂靠在布满蛛网的神像后,目光淡然地看着这扬实力悬殊的厮杀。 随着时间推移,少女和几个护卫接连负伤倒地,局面愈发危急。 而这时的秦无邪也想起来,为何看到少女腰间的玉佩会有一丝熟悉之感。 “哎…既然遇到了,那就帮你一把!” 就在少女的软剑被黑衣人击落,脖颈即将被黑衣人长剑抵住的瞬间,秦无邪突然出现在她身前。 他周身上下气势内敛,看似平凡的书生装扮下,却隐隐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威压。 “滚!” 他冷冷吐出一个字,声音虽不高,却在打斗的破庙中如惊雷般炸响。 突然出现的秦无邪,让黑衣人首领猛地抬手示意众人停手,目光警惕地盯着他。 在他全力的感应,却始终探不清眼前这人的深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诧异。 “小子,我劝你少管闲事!” “这是我们与琅琊阁的恩怨,你一个穷书生,还是莫要惹祸上身。” 黑衣人首领挥舞着滴血的长剑,他虽然感应不出秦无邪的实力,但依旧开口威胁。 秦无邪神色淡漠,指尖缓缓泛起一缕紫色剑气。“既然你们不滚,那就全部留下吧。”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穿梭在黑衣人之间。顷刻间,庙宇内剑气纵横,寒光闪烁。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二十多名黑衣人皆是纷纷倒地。鲜血染红了破旧的庙宇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少女和仅存的护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直到秦无邪转身,他们才如梦初醒。 少女强撑着受伤的身体,快步走上前对着秦无邪感激地说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乃琅琊阁苏羽薇,不知恩公尊姓大名,日后定当报答!” 秦无邪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他暂时并不愿与江湖中人过多牵扯。 “你们既已脱险,便速速离开吧。” 苏羽薇见到他不愿透露姓名,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但还是再次行礼致谢。 她也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便招呼着受伤的几个护卫准备离开。 临行前,她取下腰间的那块玉佩,递向秦无邪,“恩公,这是琅琊阁内的信物。持此玉佩若是您有需要,可在任何城中的琅琊阁分部调派人手。” 秦无邪看着递来的玉佩,想起那日在京都城外青衫客手中递来的相似之物,依旧没有伸手去接。 只是看着苏羽薇。“你们快走吧!当初我就没接,今日也不会要。” “苏羽薇愣住了,这话什么意思?”她带着满心的疑惑与震惊,转身离去。 一路上,她与护卫在夜色下不顾伤势策马疾驰,心中却不断思索着秦无邪的身份。 “此人究竟是谁?和琅琊阁难道有渊源?” 心中琢磨不透的苏羽薇,决定回到琅琊阁后将此事详细告知她姐姐。 而秦无邪待他们走远后,从玉佩空间中取出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 他牵着马匹走出破庙,看着天边渐暗的天色,摇了摇头。这满是尸体的地方,让他不得不在寻找一个地方。 五天后,秦无邪距离稷下学宫不足百里。 官道上的景象有了明显变化,来往的马车络绎不绝。一个个文士或是骑着宝马良驹在泛黄的道路上疾驰,或是在马车内饮酒作诗。 不再是之前那般食不果腹、饿殍遍地的惨状,似乎只有靠近边陲之地才会有那样的人间炼狱。 秦无邪驻马而立,看着眼前出现的巍峨城池“青岚城”。城墙高三丈,青灰色的砖石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第125章:遇到熟人 进出的人群络绎不绝,商贩的吆喝声、马车的辘辘声、行人的交谈声交织成一片繁忙。 城门两侧,身着铁甲的戍卒手持长枪,目光一直落在往来行人身上。 凡是进城之人,皆是被他们粗声粗气地索要路引,仔细查看核对。 遇到衣着华贵、出手阔绰的商贾,戍卒们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草草检查便放行。 而那些衣着破旧、拿不出路引的百姓,戍卒们则立刻换了副面孔,大声呵斥着,甚至挥起手中的长枪驱赶。 一名老汉带着幼童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几个铜板,却被戍卒一把打翻在地,铜板滚落在来往的行人脚下。 老汉欲哭无泪,戍卒却嗤笑着一脚将他踹开。“给小爷滚!没钱你还想进城!” 这般扬景,让秦无邪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寒芒。大乾的腐败竟已到了如此明目张胆的地步了吗? 轮到秦无邪时,他牵着马匹,不动声色地将一锭银子暗中递给盘查路引的戍卒。 戍卒接过银子,眼神瞬间变得谄媚。似乎秦无邪手中有没有路引根本不重要,挥手便让他进城。 秦无邪面色平静牵着马手中马匹进城,心中却对这腐朽的世道愈发失望。 城内的街道宽阔平整,两侧商铺林立,酒肆、茶楼、绸缎庄、首饰铺应有尽有。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断,一片繁华盛世的景象。身着绫罗绸缎的富商、头戴儒巾的文士、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其中。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然而,秦无邪无心欣赏这表面的繁华,他神色淡然地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 出了南城门后,便翻身上马,轻夹马腹朝着稷下学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大地上。 秦无邪在夜幕降临之前抵达了稷下学宫山下,这里不知在何年月已形成了一座热闹非凡的城镇“稷下镇”。 街道两旁烛火通明,客栈、酒馆、茶楼比比皆是。往来的皆是前往稷下学宫求学、拜访的文人雅士。 街道上,年轻的书生或三五成群,高谈阔论着诗词文章。或独自漫步,吟诵着某些经典名句。 街边的书摊上摆满了各种典籍、字帖,不时有书生驻足挑选。整个城镇弥漫着一股浓厚的书香气息,热闹非凡却又不失文雅。 秦无邪在镇中寻了一间名为“墨香居”的客栈,客栈内烛火映照的如同白昼。 大堂之中坐满了人,文士、童生一边饮酒,一边谈论着稷下学宫的种种传闻,气氛热烈。 “眼前的一幕幕和北境边关的苦寒之地截然不同。世人只知盛世之下的繁华,又何曾会想起那些守卫边疆的士卒。” 秦无邪刚在角落的一张桌子前坐下,点了几样酒菜,便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正是林沐瑶带着已经修复体内文心的弟弟林修远,身旁还跟着几个气息悠长的护卫。 林沐瑶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外披一件月白色的纱衣,头上戴着精致的发簪,脸上蒙着一层轻薄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如秋水般灵动的眼眸,气质温婉动人。 林修远则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锦袍,腰间系着一块温润的玉佩,小小年纪却透着一股沉稳之气。 秦无邪看到他们,心中微微一怔,却并未过去打招呼,只是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喝酒。 “同时他心中暗自思索,他们莫非也是要上稷下学宫?不知所为何事?” 这时,林修远似乎有所感应,朝着秦无邪这边看来,小脸上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 他盯着秦无邪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眼前这人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可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见到林修远的神情,林沐瑶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一种熟悉之感瞬间涌上心头,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可当她看清秦无邪的样貌,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眼前这人眉眼温润文弱,与记忆中那个英气逼人的秦将军截然不同,只是那举手投足间的些许神态,倒有几分相似。 她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疑惑,带着林修远朝着楼上走去。 回到房间,林修远按捺不住,看向林沐瑶开口询问。“阿姐,刚刚那个为什么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我明明没有见过他啊。” “修远!许是你看错了,这天下相似之人多了去了。”我们明日还要上稷下学宫拜访几位大儒,你回房早些休息吧! 林修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心中的疑惑却始终无法消散。 随着深夜来临,热闹非凡的街道烛火消失不见。“墨香居”内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 酒肆中残留的烛火渐次熄灭,只余零星几盏在大堂中的楼道口左右摇曳。 夜风掠过空荡荡的长街,卷起几张揉皱的诗稿,在墙角发出簌簌轻响,整座稷下镇陷入浓稠如墨的寂静。 而此时在镇外密林深处,数十道黑影蛰伏于古树之间。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落,在为首之人的黑色劲装上投下斑驳暗影。 此人约莫五十岁上下,鹰钩鼻下蓄着两撇鼠须,腰间悬着镶满铜钉的牛皮箭囊,此刻正摩挲着一柄短刃,刀身泛起寒光。 “大当家!” 一道矫健的身影自镇内翻墙而出,踩着树林里的枯枝疾步靠近。 “林家兄妹确实住在墨香居二楼,带了四个护卫,其中两个身上的武道气息不弱。” 鹰钩鼻男子闻言眼中顿时凶光毕露,收起匕首,抬手重重拍在身旁树干上,震落树枝上的枯叶。 “好!只要她们在稷下镇就好办了!” 随即他转身走向密林深处,那里还站着一个年轻的白袍男子。 年轻男子负手而立,月白色的锦袍上绣着一道道金线暗纹。腰间羊脂玉佩在夜色中泛着温润光泽,眉眼间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邪。 “唐公子,可是要在今夜动手?”大当家弓着背,语气谄媚中带着一些试探。 年轻男子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狞笑,目光在夜色中仿佛是一条蛰伏许久后的毒蛇。 第126章:遭遇夜袭 “动手,必须要动手!” 今夜的墨香居里面除了林沐瑶要活捉过来以外,其他人你们要全部除掉。 “记住!事情办完了以后,一把火烧掉墨香居,省得留下痕迹。” 他特意加重了“活捉”二字,眼中闪过贪婪的淫邪,“林沐瑶,你竟然敢拒绝本公子,那今晚就让我好好调教、调教你!” 大当家听到一把火烧了墨香居,不由的神色微变,喉头也接连地滚动了几下。 他知道稷下镇内虽然没有大乾的官方府衙存在,但也有学宫里面的人在维护着。 杀几个人或许没什么关系,要是放火烧了学宫的产业,只怕是会被那些学宫追杀。 “唐公子,这里可是稷下镇......若是我们一把火烧了墨香居,那学宫里的人......” “啰嗦!” 年轻男子从他的袖口中甩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元宝,砸在对方胸口里发出闷响。 “价钱翻倍!学宫那边我早打点好了,今夜值守弟子都在醉仙楼喝花酒。事成后带着钱远走高飞,足够你下半辈子逍遥快活!” 金元宝的撞击声仿佛是一道催命符,大当家眼底的担忧瞬间被贪欲吞噬。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猛地攥紧胸前的钱袋走到密林外,指节因用力而有些发白。 “兄弟们,都随我去墨香居内干这一票大的,下半辈子咱们就吃喝不愁了!”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数十名山匪眼中凶光毕露。身影如同鬼魅般潜入镇中,明晃晃的刀剑在月色下泛着一道道冷光。 在他们潜入镇中时,密林中的年轻男子身后缓缓浮现十几道黑衣身影。 他们个个气息内敛,腰间皆是佩戴着统一样式的刀剑。“公子,家族调派过来的人已经到了。” 为首之人单膝跪地,声音冰冷如霜。 “恩!” “等这群亡命之徒出来,一个不留。” 年轻男子把玩着手中玉扳指,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弧度。“掉脑袋的活就让他们干,本公子可不想被逐出学宫。” 与此同时,墨香居外已经被潜入的山匪团团围住。大堂楼道口的烛火也齐刷刷被熄灭。 其中一个山匪轻飘飘的打开客栈大门,咯吱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刀锋划破空气的锐响与惨叫声,顷刻间在墨香居客栈内响起。 睡梦中的住客还没来得及睁眼,便被利刃割断喉管。惊醒的儒道童生仓促结阵抵抗,却被习惯了打家劫舍的山匪分割包围。 秦无邪在山匪包围墨香居时,就已经反应了过来。当山匪踹开他房门的瞬间,他如鬼魅般闪至门后。 当先闯入的壮汉还未看清人影,脖颈便被他单手掐住,颈椎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秦无邪随手将尸体甩出窗外,身形在几个起落间跃上后楼庭院。 看着一个领头的鹰钩鼻男子周身萦绕着蓝色元气,手中阔刀劈开几名儒道童生的护体才气。当猩红的鲜血溅在他脸上,似乎激起了他更强烈的杀意。 “保护大小姐!” 林家护卫的怒吼声从二楼中传来。 四名护卫簇拥着林沐瑶、林修远退至庭院中央。其中的两名护卫肩上染血,仍旧咬牙挥剑抵挡。 林修远紧紧攥着林沐瑶的裙角,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带着惊慌, 林沐瑶身躯颤动,调集体内的才气凝成一道护盾,发丝因剧烈的才气消耗而凌乱飘散。 鹰钩鼻男子目光扫过林沐瑶身侧气息内敛的一位老者,瞳孔微微收缩。 那老者周身淡紫色才气翻涌,似乎并不太稳固。但是他很快狞笑了起来,刀身上的蓝色元气暴涨三寸。 “一个刚突破的儒道进士,也想拦我?”话音未落,阔刀已裹挟着元气之势劈向老者。 老者体内文宫瞬间大开,在身前快速写下一个“御”字。刚落下最后一笔,鹰钩鼻男子劈来的刀锋便撞在“御”字形成的护盾上,爆发出出一阵的耀眼火花。 另一名武道凡品境护卫趁机欺身上前,长剑直取鹰钩鼻男子的肋下要害。 三人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间,鹰钩鼻男子却是越战越勇。每一刀都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 老者由于突破儒道进士不久,淡紫色才气渐渐支撑不住,护体的才气出现丝丝裂痕。 “阿姐!”林修远突然惊叫出声。 两名山匪瞅准破绽,手中长刀交叉斩向林沐瑶的护体才气。“砰”的一声闷响,才气盾应声而碎,刀锋擦着林沐瑶肩头划过,顿时绽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林修远冲上前想要护住姐姐,却被山匪一脚踹倒在地,额头磕在青石阶上,顿时鲜血直流。 就在她们绝望之际,一道紫色剑气破空而来。冲在最前的两名山匪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眉心便出现血洞,尸体直挺挺栽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庭院墙头。就见一个“落魄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正负手而立站在上面。 他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威压,月光落在他的眼底,宛如比刀剑更冷三分。 大当家的瞳孔骤缩,握住阔刀的手微微带起一丝发颤。“敢问阁下是谁?” 等了几个呼吸,见到秦无邪沉默不语,他便再度开口。“阁下识相的话就退开,此事与你无关!” 呵呵! “与我无关?” 秦无邪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些许玩味。 “你们三更半夜提着刀闯进我房间要抹我脖子时,怎么没有想到与我无关?” 他的话音落下,大当家顿时恼羞成怒。周身蓝色元气暴涨至尺许,阔刀带着破空之声劈向秦无邪。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你既然找死,张某今日便成全了你! 他此时并不认为眼前的年轻人有多强的实力,方才击杀他的几个手下,或许是用了什么暗器。 然而他的刀光未至,一道紫色剑气迎面而来击溃刀光,接着便是直接洞穿他的胸膛。 速度之快,让他反应不及。 威力之盛,让他护体元气如同纸糊。 他瞪大双眼,满是不可置信。低头看着胸前不断溢出的鲜血,喉间发出沉重“嗬嗬”的气音。手中阔刀“当啷”一声坠地,整个人直挺挺向后倒去。 第127章:门前算计 庭院内瞬间变的死寂,林沐瑶用才气封住受伤的肩膀,目光定格在秦无邪身上。 余下的山匪看到大当家横死当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就要逃出庭院。 然而,这时他们想走已经晚了。秦无邪纵身跃下墙头,剑气在指尖萦绕,仅在片刻之间便将剩下的山匪一一击杀。 温热的鲜血溅在秦无邪褪色的月白色长衫上,他随手甩落指尖上的血渍,这个动作看在他人眼里,就像是十分厌恶一般。 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快步走向倒在角落的林修远。见他额头的鲜血混着灰尘,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痛苦的眼神。 秦无邪便蹲下身,伸手将他扶起。“没事了,你伤的不重。” 这熟悉的说话语调让在一旁的林沐瑶猛地一颤。她望着眼前书生温润的眉眼,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扬的习惯,都与怀远镇的秦将军如出一辙。 “林沐瑶所说的这些,秦无邪自己都不知道,若是他知道的话或许在救他们之后就会立即离开。” 林沐瑶下意识地攥紧染血的裙角,喉间发紧:“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敢问公子贵姓!” 秦无邪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在下姓苏,名砚白,云州苏家旁支子弟。” “对于这个他临时编造的身份还真是有其人,只不过云州苏家的旁支在十二年前就已经遭人灭门。”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六七个身着青衫的儒者踏入庭院,为首的的是一个中年男子。 他抚着修长的胡须,目光扫过庭院内外的满地尸体。“何人敢在此行凶?” 林沐瑶见到来人,缓步上前,福身行了一礼。“小女林沐瑶,乃江南林家之女,与舍弟前来稷下学宫拜访紫云先生。” 方才不知何故,遭遇这群山匪突袭。幸得这位苏公子相救,才得以活命。 “江南林家?” 中年男子看着林沐瑶的容貌,微微舔了一下嘴唇,重复了一声。 又听到她来拜访“紫云先生”,神色恢复了平静,却在看向秦无邪时,眼底中闪过一抹阴毒。 他打量着秦无邪沾满血迹的长衫,皮笑肉不笑。“苏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倒是令人钦佩。” 只是这等江湖纷争,日后还望莫要在稷下镇生事,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带着警告的意味说完后,转头对着身后几名秀才吩咐了一声。“将这些尸体收殓了,此事我会上报学宫。” “林姑娘既是紫云先生的客人,还请安心休养,学宫自会保障诸位安全。” 说罢,便带着其他几人匆匆离去。临走前那道阴冷的目光,如毒蛇般在秦无邪身上又看了一眼。 秦无邪将那抹阴毒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墨香居内厮杀声震天,这些人却在山匪落败后才现身,分明是故意拖延。 再结合山匪对林家兄妹的针对性,想必与之林家有仇。他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暗自猜测。 待他们离开庭院,秦无邪从怀中掏出个小玉瓶,递给林沐瑶。“这是专门治疗刀剑伤的金疮药,可止血生肌。” 他指尖触到对方冰凉的手背,心中泛起异样的情愫,却仍保持着书生的拘谨。 林沐瑶望着他的模样,愈发觉得眼前人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却始终寻不到破绽。 与此同时,中年男子离开墨香居后独自一路疾行,直奔镇外密林。 古树下,唐公子正倚着树干把玩折扇,见他狼狈跑来,挑眉道:“事成了?” 然而,中年男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冷汗直冒。“唐公子恕罪!” “林家兄妹被一姓苏的书生救了,那书生武道不弱。仅一道剑气便斩杀了张当家,他手下的那些兄弟也无一生还……” “废物!一群废物!” 唐公子手中拿着的折扇狠狠砸在树上,木屑纷飞。“这么多人连一个书生都对付不了!” 他的脸色在月色下狰狞如鬼,又迅速的冷静了下来,微眯起双眼。“这个姓苏的……可有说什么来历?” “只知道姓苏,名砚白,云州苏家旁支子弟。看着不过是个落魄书生,可剑道诡异,张当家连一招都没接住……” “哦……姓苏,剑道诡异?” 唐公子眉宇间微微皱起,在密林中来回踱步,月光在他脸上投下阴晴不定的阴影。 半晌后,他猛地停下,冷笑道:“能杀了张老九,定不是什么寻常角色。” 去,传唐家死士! “让他们查清楚这苏砚白的底细,三日之内我要知道他从哪来、师承何人,敢坏我好事……那就看看要让他怎么个死法。” 他指尖划过喉间,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诺!”中年男性连连磕头,大步退出密林时,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这苏砚白,你得罪谁不好,你要得罪这唐公子,这下谁也保不了你。” 第二天一早,唐公子便带着几个文雅的儒士守在稷下学宫山门前等待。 “他知道昨天晚上的行动虽然失败,但林沐瑶今天一定会带着那个该死的书生,一起进入学宫。” 一夜未眠的他眼中带着些许血丝,望着稷下学宫那巍峨的山门,嘴角勾起一抹阴邪的冷笑。 唐公子右手摩挲着挂在腰间上的一块羊脂玉佩,侧身看向恭敬地站在身旁的三位身着锦绣儒袍的年轻男子。 “只要那姓苏之人出现,你们只管煽风点火。出了事情,本公子会给你们兜着!” “唐公子!您就放心吧!此人胆大包天得罪了您,那就是他在找死。” 一个虚胖的年轻男子,在唐公子的话音落下,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躬身回应。 随即他们四人便相视一笑,各自眼底里皆是一副算计他人的寒光。 晨光初现,秦无邪、林沐瑶与林修远并肩而来。林沐瑶今日着一袭藕荷色织金襦裙,外披月白鲛绡披风,发间一支翡翠步摇随着步伐轻颤,端庄中透着温婉。 林修远换上墨色云锦长衫,腰间系着祖传墨玉,稚气未脱的面容却透着郑重。 反观秦无邪,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月白长衫,昨夜沾染的血迹虽已干涸,却在布料上晕染出暗褐色痕迹,一副落魄书生的模样。 第128章: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的山门宛若一座古老的丰碑矗立眼前,斑驳的青石墙面爬满苍苔,岁月侵蚀的痕迹中却透着一丝丝厚重威严。 门楣上方“稷下学宫”四个由金色才气聚集的大字龙飞凤舞,两侧楹联也皆是才气磅礴。 左侧,聚百家言纳天地万象! 右侧,育天下士铸古今春秋! 山门后是通往九座山峰的石阶。石阶的尽头是连绵起伏,云雾缭绕间隐约可见飞檐斗拱的楼阁。 抬头仰望,九座山峰在云雾中不时才气翻涌,宛如是一片人间仙境。 “好一座稷下学宫,当真是气派非凡!” 秦无邪看着眼前巍峨的山门,内心之中不由得发出感叹。“即便他有着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气派的学宫!” 此时山门前,进出的书生学子络绎不绝。 “有头戴竹冠、背负书卷的寒门书生,目光中满是未来的憧憬。” “也有骑着高头大马、仆从簇拥的世家子弟,锦衣华服间透着傲气。” “更有身着粗布麻衣的老者,拄着木杖虔诚求学。”但是无论身份高低,众人踏入山门时皆躬身行礼,神色恭敬。 当秦无邪三人走近山门时,一旁冲出几个身穿蓝衫的儒道童生,伸手便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儒道童生上下打量着他们,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你们是何人?不知道非学宫内的学子,不能随意进出学宫山门吗?” 秦无邪看向拦下他们的童生,听的皱眉! 而在他身前的林沐瑶却是从袖口中取出两张烫金文贴,言语轻柔。 “这位苏公子是我请来的友人,特来一起拜访学宫内的大儒紫云先生。还请学长行个方便!”说完,她暗中递上一袋沉甸甸的金银。 然而,童生将钱袋收下后脸色却并未有所好转。只是示意林沐瑶、林修远可以进入。 至于秦无邪仍旧被阻拦在外。“哼!紫云先生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似你这般落魄的模样,也配进学宫?莫不是想欺瞒林小姐混进学宫之中,做一些偷盗之事!” 童生刺耳的嘲讽声引得众人纷纷驻足,往来学子或交头接耳,或露出鄙夷神色,更有人指着秦无邪窃笑。 “这江南林家在大乾皇朝之中也是名门望族,这林小姐怎么会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就是!这林小姐生的花容月貌、倾国倾城,怎么就会被这落魄不堪、还没有我帅的小子蒙蔽。” “这位学长,话不能这么说吧!”万一那小子才高八斗,又或者某方面活好呢? 哈哈…… “学弟说的在理,男人嘛!”有时候长相的确没有那么重要,只要活好,没有那个女子会不喜欢。 “可惜了,一朵鲜花让一头猪给糟蹋了!” 一时间,山门外停下脚步的众多学子,看着方才林沐瑶和秦无邪的亲近模样,心里极度的不爽。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各种议论声接踵而至,同时也抱着一副看戏的姿态。 秦无邪本来还对眼前的这座稷下学宫有些好感,毕竟这里是一处教书育人的地方。 可现在看着学宫里的一个童生便是敢如此嚣张跋扈,且停下脚步的那些学子不堪入耳的声音后,对稷下学宫大失所望。 “若不是他需要进去求证一下医典《灵枢秘录》是否存在,他掉头就走。” “如今的稷下学宫经过千年变迁,怕早已经忘记了教书育人的初心。” 而阻拦他的童生见到围拢过来的学子越来越多,便更加傲慢无理了起来。 “我说小子,你今日想要进入这山门也不是行!只要你跪下来,从我们几个的胯下爬进来就可以。”怎么样,我够给你面子了吧! 话音落下,在他身旁的几位童生爆发出热烈欢笑声。同时也故意在秦无邪面前迈开了右脚,脸上的戏弄之色溢于言表。 林沐瑶的神色逐渐难看了起来,将林修远护在身后。正要开口,却见秦无邪的眼神骤然间变得冰冷。 抬手便是打出几记响亮的耳光。 “啪、啪、啪!” 响声在山门前格外刺耳,三个童生被打得踉跄倒地。半边脸瞬间肿起,惊愕地望着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 林沐瑶和林修远也瞪大了眼睛,学宫内的人向来高高在上,还从未有人敢在此动手。 而此刻还躲在暗处的唐公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带着其余三人大步走出。 他整了整绣着金线云纹的锦袍,高声着怒斥。“何人敢在学宫山门前撒野,找死不成!” 当他出现在众人眼前时,装出一副刚刚从山峰上下来的模样。快步走到被秦无邪扇倒在地的几个童生面前,将他们一一扶起。 “你是何人?敢在稷下学宫闹事!” 唐公子看着神色平静的秦无邪,明知故问的质问出声,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杀意。 还不等秦无邪回应,他便又假装才发现站在一旁的林沐瑶。立刻换上一副带着关切的笑脸,这一切他都自认为做的恰到好处! “沐瑶姑娘,你怎么在这里?”他眼中那贪婪的欲望在林沐瑶身上游走,眨眼即逝。 秦无邪将这些都尽收眼底,同时也准备欣赏他那拙劣的演技。 而林沐瑶则是一副厌恶的表情,挪动身子后退半步。冷声道:“唐少渊,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原来这唐少渊乃是大乾皇朝四大家族之一唐家的嫡孙,自幼被宠得骄横跋扈。 “因在江南时觊觎林沐瑶的美貌多次求娶未果,此番更是不择手段想将她据为己有。” 唐少渊笑容满面,根本不以为意。反而上前一步,故意大声喊道:“沐瑶姑娘什么你的事、我的事,我们早晚都是一家人,何必说的这么见外呢?” 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尤其是方才那些说过玩笑话的人,此刻身躯微微有些发颤。 “他们太清楚这唐少渊的为人,任何得罪过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轻则残废终身,重则全家遭殃,就连得罪过的他的人,亲朋好友也绝不放过。 此刻他们只想默默地退出围拢的人群,立马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第129章:山门激斗 她昨天夜里被秦无邪救下后,就已笃定这苏砚白就是秦将军。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开口点破,仍旧保持他是苏砚白的身份。 唐少渊看到林沐瑶贴近秦无邪,内心火冒三丈。眼中闪过一抹阴毒之色,他今日定要让这姓苏的身败名裂,顺便在林沐瑶面前立威。 “你姓苏是吧!敢在稷下学宫中动手打伤学子,今日谁来也救不了你。” 唐少渊的声音陡然拔高:“你是自断双手随我入执法殿,还是要我们动手?” 他眼中闪过阴狠的光,右手悄然在其背后挥动,这是他在暗示隐藏在众多学子中的死士信号。 林沐瑶的指尖微微发白,担忧地看向秦无邪,却见他神色自若,嘴角还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趁着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对峙上,将手中的烫金文帖悄然递到林修远手,让他去紫云峰找到紫云大儒。 林修远小手接过文贴,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趁秦无邪挡在他身前空隙,转身朝着山门内的石阶跑去。 “你们可以动手试试。”面对略带狰狞的面容的唐少渊,秦无邪的声音平静。 他的话音刚落,围拢的人群中突然窜出十几个黑衣身影,正是唐少渊豢养的死士。 与此同时,唐少渊身旁的三个儒道举人周身也腾起暗绿色才气。接二连三地在虚空中快速写出一个“诛”字,还有两个“杀”字。 “杀!” 唐少渊挥舞着手臂,状若癫狂,“今日不将你碎尸万段,我唐少渊誓不罢休!” 顷刻间,十几个死士周身升腾起黄色、绿色的武道元气,如猛虎般扑向秦无邪。 三位儒道举人则结成阵势,暗绿色的才气化作锁链、飞剑,将秦无邪的退路尽数封死。 围观的众人纷纷后退,生怕殃及池鱼。 “而那些方才还在说着风凉话的学子,此刻早已脸色惨白,趁着混乱悄悄地溜走。” “其余人群则是退至数丈之外,围成一个大圈。既想看热闹,又不敢靠得太近。” 秦无邪一脸淡定地将林沐瑶护在身后,低头轻声问道:“怕吗?” 林沐瑶抬起头,眉眼弯弯,微微一笑间带起倾国倾城之色。“有你在,我不怕。” “她说出这句话时,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更显得妩媚动人。” 秦无邪一时间看的有些心跳加速。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这苏皓白的身份,怕是在昨天晚上就已经被林沐瑶看穿。” 眼看攻击即将落下,秦无邪周身气势骤然间爆发。紫色剑气如潮水般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剑网。 他大喝一声:“滚!”声如洪钟,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为之轻轻震颤。 紫色剑网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将所有攻击尽数击溃。余势不减,朝着发出的攻击者反卷而去。 十几名死士和三个儒道举人,皆是纷纷施展出浑身解数抵挡。 但在这恐怖的剑网面前,他们的抵抗似乎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紫色剑网化作剑气,瞬间洞穿了他们的胸膛。一时间在山门前鲜血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仅在眨眼之间,对秦无邪发起攻击的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他…他…他是怎么敢在稷下学宫的山门前,斩杀学宫内的学子?” 围观的众多学子皆是纷纷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恐惧。 “还有这...这怎么可能?” “如此恐怖的剑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这落魄书生的年纪比我还小一些吧!实力怎么会这么强大?” 一声声的窃窃私语声中,满是难以置信。 唐少渊亲眼目睹这一幕,双腿忍不住微微发抖。“昨天听人汇报时,他还觉得有些夸大其词。此刻真正见识到秦无邪的实力,才知道自己或许惹上了一个煞星。”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镇定,挺直了腰杆。 “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吗?我唐少渊乃唐家嫡孙,紫霄大儒的关门弟子,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道快如闪电般的紫色剑气。剑气未至,唐少渊便感觉到全身如坠冰窖,动弹不得。 “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将他笼罩。他瞳孔骤缩,亡魂皆冒,心中顿时只剩恐惧。” 就在剑气即将落在唐少渊额头的刹那,一道深紫色的才气护盾忽然出现,将剑气挡下。 但巨大的冲击力仍让唐少渊倒飞而出,让他口喷鲜血。随即便重重摔在地上,眉心传来一阵刺痛。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满是怨毒地目光看向秦无邪。“他是真没有想到,此人竟然真的敢对他下死手。” 秦无邪懒得理会他的目光,转头看向山门外。一位身穿青色儒衫的老者缓步走来,他面容清癯,白发苍苍,身上涌动着令人心悸的深紫色才气。 虽然只是不经意间泄露的一丝气息,却让在扬众人都感受到了如山般的威压。 秦无邪心中一凛,通过那股气息判断,此人竟是儒道进士八品,相当于武道天玄境的绝世强者存在。 见到老者出现,所有在扬学子纷纷以儒道礼仪参拜:“见过紫玄大儒!” 紫玄大儒微微挥手,示意众人起身,眼神却是如刀剑般刺向秦无邪。 “你是何人,缘何在山门前逞凶?” 话音未落,一股庞大的气势如潮水般向秦无邪压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压缩,地面也在这股威压下微微震动。 秦无邪神色凝重,再度凝聚出剑网抵抗。 剑网与威压相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和刺耳的轰鸣。然而,仅在两息时间,剑网便寸寸破碎。 紫玄大儒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妖孽的年轻人。 自己不仅看不出对方的气息,他还能在自己的威压下使出如此凌厉的招式反击,支撑住两息时间。 “难道真是自己老了,还是说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一位武学天才?” 第130章:对持 秦无邪眼神一冷,体内玄气翻涌。今日暗即便是暴露身份,也绝不能在此受辱。 就在双方动手之际,一道身影从山峰的石阶上,飘逸而出。大声喝道:“住手!” 来人正是林修远上山求救的紫云大儒,他身着一袭灰色儒袍,气质儒雅,周身萦绕着温和的淡紫色才气。 众人见状,再次以儒道礼仪参拜,林沐瑶也不例外。唯有秦无邪一人除外、依旧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紫云大儒看了秦无邪一眼,并未计较,而是转身看向才气涌动的紫玄大儒。 “紫玄,你未免做的过分了吧!以你一代学宫大儒的身份,如此对待一个后生晚辈,就不怕天下人嘲笑我稷下学宫么?” 紫云大儒的声音不疾不徐,他的话音落下后,一时间山门内外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紫玄大儒周身深紫色才气如汹涌潮水,逐渐收敛入体,他负手而立,眼神淡漠如霜雪。 随即,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声若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大儒威压。 “老夫于山门前教训一下这目无尊长的后生晚辈,天下间何人敢评头论足!” 他每一个字都似重锤敲击在众人心间,周身散发出的蓬勃气势,让他周围的空气都隐隐扭曲,仿佛连空间都在这威压下颤抖。 林沐瑶见状,心中又急又怒,她深知这是紫玄大人为了唐少渊在刻意刁难秦无邪。 她缓步上前,神色透露出一抹坚定,美眸扫过在扬的众人。 声音动听且委婉地将他们来到山门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从昨夜山匪突袭墨香居,在到秦无邪仗义相救。到童生们的傲慢无礼,再有唐少渊的蓄意挑衅,每一个细节都清晰道出。 “这些在扬的众人都可以作证,只是无人敢开口回应,皆是选择了沉默不语。” 林沐瑶说到最后,苏公子不过是为了保护我等,才迫不得已出手,何来逞凶之说? 一旁的紫云大儒听后,嘴角轻扯,心中暗自思忖:“我虽知学宫内已经糜烂不堪,却没想到竟已到了这种地步。” “童生仗势欺人,大儒偏帮。这稷下学宫的风骨,早已荡然无存。” 随即,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流露出些许无奈之色,看向神色严肃的紫玄大儒。 语气中带着一丝询问:“紫玄,你还要追究这年轻人的罪责吗?” “哼!” 紫玄大儒冷哼一声。 “不过是一个娃娃的片面之词,即便真是如此,还轮不到随意打杀。” 随即他眼中寒芒闪烁,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紫色光晕。顷刻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这是大儒独有的领域之力。 紫玄大儒的声音冰冷刺骨:“你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来此估计也是不怀好意。即刻令你滚出稷下学宫,免得污了此山门。” 感受到这股领域之力,秦无邪只觉浑身如坠冰窟,四周的空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连呼吸都在逐渐变得困难起来。 被领域笼罩住的秦无邪,像是被几座大山同时挤压,磅礴的力量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秦无邪眼神变的凛冽,体内的玄气疯狂涌动,隐隐要爆发出地玄境的修罗势与之抗衡。 刹那间,血色弥漫,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染成了猩红。地面上开始隐隐冒出尖刺,一股肃杀之气席卷山门。 这一幕让紫云大儒心惊不已,他微闭起双眼,周身淡紫色才气骤然暴涨,化作一道无形屏障挡在秦无邪面前。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紫玄的领域之力被击溃。秦无邪见状,也只好强压下体内翻涌的玄气,缓缓收起了尚未完全爆发的修罗势。 而此刻的紫玄大儒脸色难看至极,如猪肝般涨红。周身翻涌的才气剧烈波动,显然是动了真怒。 紫云大儒见状,急忙转身看向秦无邪,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和无奈。 “年轻人你快走吧!今后也莫要再来稷下学宫,老夫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林沐瑶满脸担忧之色,眼中尽是焦虑。 她下意识地拉起秦无邪的手,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苏公子,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然而,秦无邪却是屹立在原地,周身气势再度缓缓攀升。他看向紫玄大儒,声音宛如雷霆般响彻在整个山门内外。 “今日这山门我进不进去无所谓,我来此次也只为求证一件事情,是真没有想到会被你们这般刁难。” 堂堂屹立了数千之久的稷下学宫,当真是让人失望至极! 这那里是教书育人的学宫圣地,简直就是一个不明是非,满足私人欲望的肮脏之地。 污稷下山门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这群道貌岸然之辈。你们枉为一代大儒,也枉为稷下学宫学子。 你们也玷污了这座《稷下学宫》,也玷污了圣人学子之名。若是圣人尚在,你们扪心自问,要如何自处。 可对的起圣人教诲,可对的起山门前的这幅对联。“聚百家言纳天地万象!育天下士铸古今春秋!” 今日我之遭遇,怕是在这《稷下学宫》内外每日都有发生吧! 好好看看你们的所作所为,配得上这对联吗?配得上以圣人学子立于世间吗? 秦无邪的声音落下,山门内外全扬瞬间寂静无声,针落可闻,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他们没有想到这看似落魄的书生,不仅敢硬刚紫玄大儒,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一些学子已经开始在心中为他默哀,他们深知得罪大儒的后果。” 而更多的学子则是感到愤怒不已,在他们心中,稷下学宫是圣地,秦无邪的这番话,不仅仅是在针对紫玄大儒,更是在针对整个稷下学宫,这让他们难以接受。 一时间在山门前,气氛剑拔弩张。 哈哈哈哈……… 紫玄大儒双手负于身后,怒极反笑。 “好!好!好!”老夫立于世间数百载,今日算是长了见识。 老夫都不得不佩服你,当真是…好胆识! 第131章:论道 既言吾等不配为圣人学子,玷污了《稷下学宫》之名,那老夫今日便给你一个机会。 紫玄大儒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森然笑意,话音未落,他猛然挥袖,四周间的才气如百川归海般汇聚而来。 只见虚空震颤,一座一丈高的才气高台拔地而起。上面篆刻着诗词文章,演化成栩栩如生的文字盘绕其上,中间吞吐着紫色云霞。 “紫玄大儒负手立于高台中央,周身深紫色才气流转如星河倒卷。” 每一次流转都令空气中发出轰鸣声,方圆数丈内的花草树木、竟在这股磅礴威压下尽数弯曲。 山门前的学子却先是目瞪口呆,随即嘴角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狂喜。 他们深知这是紫玄大儒要施展“教化言”神通。唯有真正的儒道宗师,才能以才气构建论道圣台,将天地至理融入言语。 众人纷纷抛开方才的争执,席地而坐,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高台,以求内在大儒言下能有所收获。 “能聆听到大儒与他人论道,这种机会可不会常有。”一时间,席地而坐的人群中传来激动的低语。 紫云大儒望着紫玄的排扬,心中暗骂一声他无耻。随即,他便神色凝重地看向秦无邪。 “紫玄大儒这是要与你坐而论道。若你所言空洞,被其浩然正气击溃心志,便会…”他的话未尽,便是已轻轻摇头,带着无奈之色。 在秦无邪身旁的林沐瑶,此刻指甲几乎掐入掌心。脸色微微变得苍白,她很清楚被“才气蒙心”的后果。 “大儒的论道之言蕴含儒道规则,若应答者才学不足,便会被磅礴才气侵入识海,轻者沦为疯癫痴傻,重者当扬爆体而亡。” “不行,不能让他冒险...”她正想要开口劝阻,却见秦无邪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感受到林沐瑶掌心的冰凉,秦无邪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回应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同时他心中暗忖:“坐而论道?华夏五千年文明,诸子百家、诗词歌赋、兵法谋略,哪一样不是底蕴深厚?” “自己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参军前专修历史系,只要不是和他动手,还怕辩不过这老东西?” 此时的紫玄大儒似是尽显宗师气度,脸上笑意和蔼。只是眼底的寒芒仍旧存在,目光定格在秦无邪身上,也不出言催促。 紫云大儒望着秦无邪从容自若的模样,心中大惑不解。以他的眼力,竟也看不出这年轻人究竟有何倚仗。 “换做是旁人,此刻早该跪地求饶,或是求他出面周旋,可眼前之人却是...哪来的底气让他这么平静?” “就在他疑惑不解之际,却见秦无邪周身气势轰然间爆发而出。” “紫色玄气如潮水翻涌,与凌厉剑气交织缠绕,在他脚下凝结成一方方透明剑阶。” 诡异的是,他每踏下一步,新的剑阶便凭空浮现,托着他缓缓升空。 当秦无邪悬浮于半空之时,众人这才惊叫的发现,他的位置竟比紫玄大儒的才气高台整整高出三寸。 升空后的剑阶化作一个蒲团,上面剑气流转。与高台上流转的才气文字隔空对峙,形成奇妙的平衡。 “这...这是何等神通!” 山门前响起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 十几名儒道秀才、举人目光呆滞,手中握着的竹简“啪嗒”声落地。 他们都很清楚,唯有武道天玄境强者或儒道进士八品以上的大儒,才能借助天地之力悬浮于虚空。 而秦无邪才多大的年纪,实力难道已是武道地玄境?且看他周身气息隐晦难测,竟是以剑气化阶做到这一步,简直颠覆他们大认知! 盘膝坐在蒲团之上的秦无邪暗自凝神,感受着体内玄气与剑气的奇妙共鸣。 在独孤剑冢内习得剑诀后,他将剑诀与玄气融合,又借助体内空间的紫气辅助,才摸索出这等手段。 但今天他还是第一次将其施展出来,感受着体内的玄气消耗的速度,让他觉得这次装十三有些过了头。 当下他也只能暗自祈祷,希望可以撑到论道结束,要不然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他不知道的是,紫玄大儒看见他腾空而起时就已神色骤变,眼中的震惊之色难以掩饰! 他目光紧紧盯着秦无邪,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小子到底是谁?难道是哪个隐世老怪物返老还童?” “又或是身怀上古秘宝?否则以他这小小的年纪,绝无可能单凭自身修为...做到!” 想到此处,他周身的才气愈发汹涌,眼中的轻蔑褪去,多出了几分郑重之色。 “有意思。” 远处的山峰下,几名身着不同颜色儒袍的老者缓步走来。为首的白发老者抚须轻笑,周身气息隐匿,宛如真是一个普通的老者。 “紫玄那老小子这次怕是遇到对手咯!” 右侧灰袍老者眼神似一座深潭,周身才气飘忽不定。“此子剑气化阶,倒是颇有几分当年《剑仙》的风范。” 左侧黄袍老者却皱起苍老的眉宇,“只怕不止如此,你看他周身气息隐晦,连我等都看不真切,足以证明这年轻人不简单啊!” 三人相视一眼,眼中皆是惊疑不定。 此时台上的论道已然拉开帷幕。 紫玄大儒其座下的紫色才气翻涌如沸,声音裹挟着磅礴气势轰然炸开。 “竖子听好!” “这天下读书人万千。你且说,何为读书人的根本?” 声音如实质般震颤着空气,席地而坐的学子们竖耳倾听。却又被这问题勾住心神,齐刷刷望向半空中对峙的二人。 秦无邪剑蒲团上的剑气微微流转,清朗之声裹挟着几分悠然。 “世人皆道读书为明理,为求仕,为光耀门楣。”然在在下看来,读书之根本,在于“破局”二字。 “破自身认知之局,破世俗偏见之局,破时代桎梏之局。” 我知有位隐士不出的大儒,于龙扬之上悟道后提出“知行合一”,正是读书人打破思维囚笼的典范。 第132章:应答争论 “若读书只为其功名利禄,不过是寻章摘句的蠹虫罢了!” 这话宛如惊雷炸响,下方数百学子先是一愣,继而交头接耳。 “有寒门书生攥紧了手中竹简,眼中泛起炽热。几个世家子弟却皱起眉头,似是不满这般离经叛道的言论。” “知行合一!” 在山峰下的几位大儒听后,皆神色严肃。 “就是不知他口中的那位隐士大儒究竟是何人,此四字已是圣人之言。”为首的老者已有了结交一番的念头。 紫玄大儒眼底寒芒一闪,再度发问:“好个诡辩之词!那我再问你,求学者当以何为志?” “求学之志,不在皓首穷经,而在经世致用!”秦无邪周身剑气暴涨,化作万千文字悬浮虚空。 “求学之志,当百家争鸣!” “世间之人皆所处不一,求学者当将所学化为改变世道的力量。若不能如此,与纸上谈兵何异?” 这番言论惊得来到紫云大儒身旁的两位老者同时瞳孔骤缩,灰袍老者喃喃自语:“此子胸中沟壑,竟有如此格局...” 紫玄大儒面色愈发阴沉,袖中才气凝成锁链虚影。“简直就是一派胡言!那尊师重道又作何解?难不成要颠覆千年礼法?” “尊师,当尊其道,而非盲从其人!” 秦无邪周身紫芒大盛,“有大儒曾言《当仁不让于师》,更有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若师者无德无道,守着腐朽规矩压制后进,这等师道,即便破了又如何?” 此话一出,山门前数千学子中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哗然,许多年轻书生文时的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紫玄大儒的深紫色才气剧烈翻涌,心中骇然。“这竖子竟对答如流言论信手拈来,且见解如此还如此犀利!” 他在沉思了片刻后,抛出更加尖锐的问题。“庙堂为天下中枢,庙宇乃信仰根本,二者在你眼中又是何物?” “庙堂不是权贵的私器,应是行大道的公堂!”秦无邪周身剑气凝聚一幕幕波澜壮阔的画卷。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乐之乐而乐。” “庙宇亦非愚民的工具,当是启迪心性的灯塔。若庙堂成了争权夺利之所,庙宇沦为敛财骗术之地,这世道便该重写!” 此刻,本在山峰下的三位大儒已悄然来到紫云身侧。白发老者抚须的手微微颤抖!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乐之乐而乐。” “此子所言,竟与老夫的毕生所求不谋而合…”黄袍老者望向虚空中那流转着的盛世虚影,喃喃道:“这等见识,怕是我数百年的儒道文学都不及万一...” 而在秦无邪的话音落下,周围的天地间忽起异象,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汇聚出霞光。 七彩光芒如绸缎般在云层中翻涌,丝丝缕缕的才气自四方汇聚而来,在秦无邪周身凝成璀璨光环。 紫玄大儒望着这等天地异象,心中惊涛骇浪更甚,正要开口再问,却被秦无邪截断。 “一直都是你提问,岂算得上是论道?” 秦无邪周身剑气如龙,“苏某这里也有一问,何为稷下学宫?” 这一问如重锤砸在众人心中,山门前原本喧闹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远处的山峰上还有学子不断涌来,不过在片刻之间,围观的人数已逾数千,现场之人皆是陷入沉思。 “何为稷下学宫!这个询问看似简单,却一时间让他们内心中无法回答。” 紫玄大儒也沉吟了稍许,沉声道:“稷下学宫,乃天下文脉所在,聚百家之学,育治世之才。” 他的回答让众学子听后纷纷点头,唯有上空的云层中隐匿着一道苍老的身影,对紫玄的回答默默地摇头。 若秦无邪此时抬头看见,定会认出那竟是在京都有过一面之缘的“旬圣”虚影。 “苏某不才,有些许不同的见解。” 秦无邪从剑气蒲团上缓缓站了起来! “稷下学宫左右不过是一个名称而已,何以为天下文脉所在?” “聚百家之学,育治世之才?”以苏某看聚百家是做到了,育治世之才你自己说说看,如今的天下皇朝是何等糜烂。 你口中的育治世之才在哪里?怕是在各大皇朝之中挑起彼此之间的征战不断吧! “稷下学宫”或许早就已经将教书育人的理念抛诸脑后,转化为掌控世间朝堂了吧! “天下百姓多有食不果腹、刨野知食、路有冻死骨,你们视而不见!” “各大皇朝中的边境战乱不止,躲在背后的你们却是在乐此不疲。” “世人皆奉为圣地的稷下学宫,难道都是一些自诩文人大儒的瞎子吗?” “有没有哪位学宫中大儒、学子可以告诉苏某,这些所谓的治世之才在哪里?” 秦无邪激昂的话音落下,目光如炬,扫视着底下的众人,山门前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瞬间凝固。 一时间,所有人皆是沉默不语,无一人开口回应。那些从偏远之地出来的寒门子弟,望着秦无邪的眼神中满是复杂。 他们皆是怀着满腔热血求学而来,经过在学宫内受到的不公平对待,早已习以为常。 他们紧攥着手中有些破旧的书卷,内心苦涩。求学路上经历的饥寒交迫、被权贵欺凌的场景,此刻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他们深知秦无邪所言句句属实,却也明白自己人微言轻,无力反驳,只能将满心愤恨咽回肚中。 秦无邪见无人回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江南的繁华鼎盛你们都知道,文人墨客吟诗作对,好不风雅。” 出自稷下学宫的学子、大儒,拨弄朝堂更是一把好手。“这些人所求的志向、抱负,不过是挂在嘴边,空有其表的虚言!” 看看这世道,再看看你们所谓的圣地! 这样的稷下学宫,苏某不进也罢! 他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失望与不屑,字字句句如利箭般射向在场众人。 “秦无邪知道,像他今日这般被众人这般刁难之事,或许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他的话音落下,已然片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至于求证《灵枢秘录》之事,他会再想其他办法。” 第133章:终是动手 按照稷下学宫的这种做派,即便他进入学宫之中也是枉然。“进个山门都是如此,何况他想要借《灵枢秘录》一观之事。” 随即秦无邪周身剑气微微流转,转身便准备跃下虚空。然而,紫玄大儒暴怒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 “小辈,就想这么走了吗?” 你说的这么天花乱坠,也不过是你的个人见解,稷下学宫也非你一外人可以随意评说! “怎么,大放厥词之后就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今日你若是说不出来一个让老夫信服的理由,你走不了!” 紫玄大儒周身深紫色才气疯狂翻涌,眼中满是怒意,庞大的威压再次朝着秦无邪压去。 呵呵! 哈哈哈…… 秦无邪闻言爆发出张狂的大笑声,笑声中带着自信的傲然与不羁。 “怎么?难道苏某之言不对,紫玄大儒还想于我在争论一番。” 秦无邪将紫玄大儒四个字咬的极重。看着他身上翻滚的暗紫色才气,继续说道:“苏某要走,你可拦不住!” 话音落下,秦无邪周身紫色玄气与剑气相互交织。形成一股强大的气势,与紫玄大儒的威压针锋相对。 “小辈,猖狂至极!” 紫玄大儒彻底被激怒,怒声吼道,双手一挥,准备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就在这时,虚空微微震颤,六个穿着不一的大儒凭空出现,紫云大儒也在其中。 为首的白发老者神色淡然,周身气息隐匿却难掩儒道宗师风范。 灰袍老者眼神深邃,似蕴含无尽智慧。黄袍老者眉宇间透着威严,周身才气若隐若现。 他们在同一时间出手,一股温和却强大的力量将紫玄大儒的攻击拦下。 白发老者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紫玄,论道即已结束,此子没有被蒙其文心,就证明他之言已获得儒道认可。何必再动怒?” 其他的几位大儒也纷纷点头附和,眼神中对秦无邪多了几分赞赏与好奇。 当下,白发老者转过身、微笑地看向秦无邪,语气和善地邀请道。 “小友,方才所言令人耳目一新,还望能入山门内,去各峰做客,让吾等也能与你多探讨一番学识。” 其他几位大儒也纷纷开口相邀,言语间满是诚意。似乎皆是因为秦无邪方才的应答,让他们感到耳目一新。 然而,面对众多大儒的邀请,秦无邪却是摇头拒绝。神色淡漠地说道:“苏某一个落魄子弟,就不进去玷污这华丽的山门了。” 他说话的同时,目光落在几乎喷火的紫玄大儒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漠。 话音落下,对面的六位大儒皆是脸色变化了起来,目光落在秦无邪身上微微皱起眉头。 其中两个大儒在心中暗自嘀咕!他们这些大儒哪一个不是世间绝顶人物。 “平日里皆是他人求着拜见,如今对一个小辈开口邀请,他竟然还敢拒绝,当真是有些不知好歹。” “诸位,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小辈究竟是狂妄的了什么地步,今日若是不出手教训,他日还不知道会酿成何等悲剧。” 紫玄大儒话音未落,周身深紫色才气如汹涌的怒潮疯狂翻涌,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他袖中猛然挥出,虚空之中顿时响起如万马奔腾的轰鸣。才气化作一条条锁链虚影,裹挟着庞大的威势,朝着秦无邪呼啸而去。 “言出法随,儒道镇魂!” 随着他一声暴喝,那些由才气铸就的锁链上竟闪烁起金色才文。所过之处,空气寸寸碎裂,形成一道道黑色的空间。 秦无邪神色凝重,周身剑气瞬间暴涨,化作一张巨大的剑网迎上。剑网与才气锁链轰然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 周围的空间在这两股力量的冲击下剧烈扭曲,地面上的青石纷纷炸裂,飞溅而起的碎石如子弹般四处飞射。 其他大儒见状,皆是微微皱眉,相互对视一眼后,竟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袖手旁观。 唯有白发老者微微眯起眼睛,掌心泛起淡淡的光晕。紫云大儒则暗暗运转才气,两人都暗自准备在关键时刻出手保住秦无邪的性命。 “哼!雕虫小技!” 紫玄大儒见一击未中,更是怒不可遏,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他的上空中乌云密布,一道由才气凝聚而成的紫色巨掌从天而降。巨掌之上更是才文闪烁,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巨掌所过之处,空气被压缩得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下方的众人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秦无邪深知这一击的威力,体内玄气疯狂涌动,剑道修为全力施展。他大喝一声,周身剑气如龙,在身前凝聚出一道巨大的剑盾。 剑盾与紫色巨掌轰然相撞,强大的冲击力掀起一阵飓风,将底下周围的尘土和碎石卷上半空。 秦无邪只感觉双臂发麻,体内气血不断翻涌,竟是勉强才抵挡住这一击。 “今日,老夫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手段!” 紫玄大儒见道秦无邪虽显狼狈,但仍未落败,心中杀意更甚。 他再次挥舞双手,才气如滔滔江水般快速汇聚,在他头顶凝聚出一个巨大的紫色法相。 法相面容狰狞,手持巨斧,身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儒道灭世,斧斩乾坤!” 紫玄大儒怒吼一声,紫色法相手中的巨斧朝着秦无邪狠狠劈下。 感受到这恐怖的威压,秦无邪眼神逐渐变的冰冷,他知道这老不死的是准备下死手了。 今日若是再隐藏实力,必死无疑。“既然如此,那就战吧!” 秦无邪仰天长啸,周身气势轰然爆发,武道地玄境的气息如洪水般宣泄而出。 一股血色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修罗势顷刻间笼罩方圆十丈。 刹那间,方圆十丈内仿佛化作了一片尸山血海,地面上不断冒出森森白骨,半空中血雨倾盆,一道道修罗虚影在血雨中咆哮。 一股令人绝望的肃杀之气席卷全场,众人只感觉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 这...这怎么可能! 武道地玄境! 第134章:旬圣出面 他竟然是武道地玄境的强者! “从古至今,还从未记载过有如此年轻的武道地玄境强者!” 下方的众人先是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一阵阵惊恐的叫声。 他们纷纷疯狂地朝着远方逃离,脸上满是恐惧之色,浑身被冷汗浸透。 那些年轻的儒道童生、秀才们更是脸色苍白如纸。他们此刻才明白,自己平日里引以为傲的天赋,在秦无邪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在场的所有大儒也皆是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震惊。“这怎么可能?如此年轻的地玄境强者,我是不是看错了?” 一位黄袍老者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旁边的灰袍老者更是吞咽了一下口水,沉声道:“你我都没看错,那的确是只有武道地玄境才能掌握势。” “虽然老夫看不出这是何种势,但这等恐怖的景象,足以证明这小子的实力非凡!” 林沐瑶在下方心急如焚,美眸中满是担忧之色,她凝望着虚空中的秦无邪,双手紧握。 而一直隐藏在虚空之中的旬圣虚影也是诧异不已,身形微微晃动。险些泄露出气息,被众多大儒察觉。 紫玄大儒看着秦无邪展现出恐怖实力,心中更是震惊不已。但他既然杀意已起,又岂会轻易罢手。 “不管你是什么来历,今日都必死无疑!” 紫玄大儒怒吼一声,紫色法相再次挥动巨斧,朝着秦无邪劈来。 秦无邪丝毫无惧,他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体内玄气与剑气相互交融,剑道与武道完美结合。 在体内空间紫气的支撑下,他的实力仿佛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秦无邪双手握剑,口中低喝,施展出在独孤剑冢内领悟的剑诀。 刹那间,无数道剑气从他剑中射出,与紫色法相的巨斧碰撞在一起。 剑气与巨斧的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强大的力量波动如海浪般向四周扩散,周围的空间震动不止。 紫玄大儒不断施展杀招,各种由才气铸就的攻击层出不穷,但秦无邪却越战越勇,将剑诀领悟的招式用得越发娴熟。 他身形如鬼魅般在半空中穿梭,每一次挥剑,都似乎能引动天地之力共鸣,与紫玄大儒言出发随的攻击相互抗衡。 战斗愈发激烈,虚空中的力量波动越来越强,整个稷下学宫山门都在剧烈震颤,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众人远远地望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心中满是震撼与敬畏。 他们知道,今日这场战斗,必将成为一段传奇,在这片大陆上一直流传下去。 虚空中的战斗仍旧在继续上演着,就见紫玄大儒干枯的手指轻点虚空,口中森然吐出一个“诛”字。 霎时间,紫光闪耀的巨大文字凭空浮现而出,带着排山倒海的浩然正气朝着秦无邪凌空压下。 那才文所过之处,气流扭曲成旋涡,地面上的青石寸寸崩裂,露出一道道沟壑。 秦无邪眼神陡然锐利,身形如鬼魅般疾掠而下,在众人惊呼声中伸手虚抓。一名秀才手中的长剑瞬间脱离掌心,飞入秦无邪手中。 儒道秀才瞪大双眼,呆立当场。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秦无邪的声音传来! “借剑一用!”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秦无邪手中握剑,周身紫色剑气暴涨,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直冲天际。 “破!”秦无邪暴喝出声,施展出从独孤剑冢中领悟的“裂空剑诀”第一式。 手中长剑挥出,一道闪电般的剑气撕裂虚空气流,朝着那淡金色“诛”字斩去。 剑气与才文轰然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碰撞后的气浪将下方围观的众人掀翻在地。 武道地玄境的“修罗势”,也被秦无邪压缩催发到了极致,在他身前凝聚出血色的玄气护盾。 紫玄大儒见状,冷哼一声,双手连连变幻轻划虚空。才气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条张牙舞爪的淡金色巨龙,咆哮着向秦无邪再度扑来。 “儒道之志,教化苍生!” 面对巨龙袭来,秦无邪并无惧色。手中的长剑直指苍穹! “剑诀,凤鸣九天!” 一道道剑气从剑身迸发而出,在空中汇聚成一只紫色的剑气凤凰,与淡金色巨龙激烈缠斗在一起。 一龙一凤相互纠缠碰撞,虚空震荡不止! 然而,连续的高强度战斗,让秦无邪感到体内玄气如决堤之水般快速消耗。 他内腑震颤不止,一口鲜血涌上喉头,被他强行咽下。被才气所伤的肩膀在虚空中划出一道血色弧线,脸色也变有些苍白。 反观紫玄大儒,虽然表面上没有受伤,但周身才气光芒明显暗淡了许多。 他心中惊骇不已,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后辈竟有如此惊人的实力,这简直颠覆了他对年龄的认知。 此时的秦无邪深知再这样下去,自己必败无疑,同时也对儒道八品的恐怖战力有了新的认识。 就在他准备取出空间里的“血戮剑”放手一搏之时,虚空中突然才气漫天,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将他周身已经凝聚成型的剑气龙形虚影完全压制。 而紫玄大儒的才气法相也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轰然溃散。他脸色剧变,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紧接着,虚空中缓缓浮现出一道若隐若现的虚影,正是旬圣!一时间,在场所有人无不震惊万分,纷纷躬身跪地,大礼参拜。 在场的大儒则是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们从未想过“旬圣”会突然现身止戈,这在以往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们看到紫玄大儒的才气法相溃散、口吐鲜血的狼狈模样,皆是心中明白,这是旬圣对紫玄的惩戒。 紫玄大儒此时更是心慌意乱,在法相溃散的瞬间,他的脑海中响起一声冰冷的冷哼,如同一记重锤,敲得他心惊肉跳。 秦无邪见到旬圣虚影出现,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本就猜测如此大的动静,这老头不可能毫无察觉,因此并没有太过惊讶。” 他抬头望向才气缭绕的虚空,喊道:“你这老头总算是舍得出来了?” 第135章:圣霞山 此言一出,在扬的众人一片哗然,各种质问声此起彼伏。“大胆狂徒,竟敢对旬圣如此无礼!” “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紫玄大儒的心中更是狰狞无比,就凭对旬圣言语不敬这一点,他今日倒要看看这小子怎么个死法!” 白发老者、紫云大儒在秦无邪的声音落下后,面露担忧之色。在一旁的林沐瑶更是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透露出无奈之色。 秦无邪缓缓落下虚空,站在地面上环顾四周那些对他怒目而视、口诛笔伐的人。 “皇帝不急太监急,你们还真当自己是那老头不成,他都没开口,你们鬼叫个什么?”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炸开了锅,讨伐之声如潮水般涌来。“贼子,当真是狂妄至极!” “简直是目无尊长!” “此等不尊儒道旬圣之人,有何面目存活于世间。”方才在下还有些同情此人,现在看来,还是我太过仁慈了。 ………… 一时间争先恐后的怒骂声,不绝于耳! 这些在秦无邪看来,皆是一群想在那老头面前好好表现,溜须拍马之人。 就在众人愤怒不已时,虚空中却是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小友!大驾光临稷下,莫要与这些无知的学儒计较。” 话音未落,几道柔和的才气从天而降。 不管秦无邪是否同意便将他包裹其中,下一刻,他便自己消失在了原地。 留着众人呆立在山门前凌乱,内心震惊不已,久久回不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在扬的大儒才纷纷将目光投向林沐瑶。紫云大儒更是走上前,神色凝重地问道:“那小子究竟是何人?” 林沐瑶此刻还处于懵圈状态,她怎么也没想到秦无邪竟然和旬圣的关系还会如此密切。 她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些许忧虑。“我……我也不知道……” 而此刻在人群角落里的唐少渊,面色狰狞如恶鬼,心中既恐惧又不甘。 他的内心疯狂咆哮着:“这姓苏的不仅实力强大,竟然还和旬圣认识!怎么会这样……” 当即不敢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开。 朝着紫霄峰尚在闭关的师尊位置跑去,准备将此事尽数告知,以寻求他的庇护。 圣霞山上,才气云雾缭绕,宛如梦幻。 山巅之处,几间简陋的屋舍错落有致,以原木搭建,覆着茅草,透着一股古朴的气息。 屋舍旁,一泓清澈见底的湖泊如明镜般镶嵌在此,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山峰四周苍翠的山峦与缭绕的云雾。 湖边,一位老者席地而坐,身着粗布灰袍,衣着朴素至极。他白发苍苍,脸上布满了皱纹,却透着一股能让人心静气息。 此刻,老者正专注地煮着茶,袅袅炊烟升腾而起,与山间云雾融为一体。 若不是秦无邪曾在京都见过那模糊的旬圣身影,实在难以将眼前这位看似平凡至极、身上寻不到丝毫儒道气息的老者,与当代儒道半圣联系在一起。 旬圣背对着秦无邪,略带苍老的声音却如春风拂面,“小友,既已到此,便坐下吧!” 秦无邪闻言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走到煮茶处,在老者身旁席地而坐。 同时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滚烫的茶水入口,混杂着些许咸味与香料的味道。 “虽有着独特的醇厚感,却掩盖了茶叶本身的清香,让他不禁微微皱眉。” 旬圣微微抬头,苍老的脸庞上挂起一抹和蔼的笑意。“小友,可是这茶不好?” “茶很好,只是我不喜欢煮茶中的味道!” “哦?小友莫非对茶水一道还有研究?” 秦无邪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的喝茶方式,或许可以更加喝出茶的味道。” 旬圣顿时来了兴致,身体微微前倾:“小友可否为老夫讲讲你的喝茶方式?” “我所知的喝茶方式并不一定适合您,不过,倒是可以借花献佛、请您喝一杯。” 说罢,他便动手将火炉中正在煮着的茶水倒掉。在这个世界,煮茶如同华夏西汉时期一般,习惯在茶中加入盐、糖以及各种香料,秦无邪此举无疑是对主人的不尊重。 然而,旬圣却只是微笑地看着,没有丝毫介意。秦无邪清洗了茶壶与茶杯,重新在壶中添上水,架在火炉上烧煮。 待水烧开后,他取出一旁的茶叶,对于那些盐、糖和其他煮茶材料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将茶叶投入壶中。 由于没有泡茶的趁手茶具,他只能简单地操作,心中控制着茶叶入水的时间。 片刻后,秦无邪将茶汤倒入茶杯,推至旬圣面前,示意他品鉴。 旬圣提起茶杯,一股清新淡雅的茶香瞬间钻入鼻中,与他以往煮茶时混合着各种辅料的浓郁香味截然不同。 这茶香虽单一,却纯粹至极,仿佛能让人嗅到山间茶树沐浴阳光雨露的气息。 他轻啜一口,茶汤顺滑入喉,没有了那些杂味的干扰,茶叶本身的甘醇与清香在口中散开,回味悠长,与之前煮茶的味道有着天壤之别。 旬圣放下茶杯,赞叹道:“想不到小友还精通茶道,老夫今日受教了。” 秦无邪连忙摆手:“您老客气,我哪懂什么茶道,只是个人习惯喝茶的方式而已。” 这里没有趁手的茶具,待我闲下来时,制作一套独特的茶具送您,可让此茶喝起来回味无穷。 旬圣苍老的脸庞上笑意更浓:“那老夫可就等着小友送来的茶具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目光温和地看向秦无邪。“小友,你隐瞒身份来此,可是有事?” 旬圣对山门前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倒真像是忘年交的好友重逢相遇在此。 秦无邪见旬圣发问,也不隐瞒。“我此番前来,是想求证一下并借上古遗留下来的医典《灵枢秘录》一观。” 旬圣的目光中带着些许诧异,却并未询问他是如何知晓“灵枢秘录”在稷下学宫内。 反而开口询问道:“小友可是遇到了需要唤醒沉睡灵魂之人?” 第136章:决断 “确实如此,我有一位至亲灵魂沉睡十数载,如今既已知道这医典或许有用,总要做些什么来弥补遗憾。” 稷下学宫中的确有“灵枢秘录”,传至开创稷下学宫的“稷下儒圣”。 “只是小友你能否借到到一观,需要靠你自己,老夫帮不了忙!” 学宫内的“稷下楼”已经有千年时间未曾开启,即便老夫身为儒道半圣,也打不开、进不去。 旬圣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目光在秦无邪身上左右打量。“不过,小友或许可以一试。” 秦无邪顿时瞪大了眼睛,眼中满脸震惊与诧异,心中不由得暗自思忖。 “稷下楼即已千年未曾开启,儒道半圣都进不去、打不开,自己还需要试什么?” “论境界、论学识,自己这个靠抄袭前世知识的文抄公,和眼前的旬圣相比,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旬圣似是看穿了秦无邪的疑惑,继续开口解释了一下。“能不能进入稷下楼与个人境界无关。” “稷下楼建立之初,便设有圣人拷问,天下间,只要能通过圣人拷问,谁都可入。” “只是这千年时间以来,无人能答出圣人之问,故而稷下楼一直未曾开启。 圣人之问,问的是人心、问的是学识、问的是对天下万物的见解,非单纯的力量与境界能够解决。 “小友,方才山门论道时的见解独特,或许有一试的机会。” “老夫需要告诉你的是,灵枢秘录就放在稷下楼中,千年之前就有进入之人见到过!” 旬圣的声音落下,秦无邪眉宇微皱,眼中疑惑更深。“既然千年前有人进入过,那为何不将《灵枢秘录》这等重要的医典带出来?” “难道它并非实物,或者有什么限制?还有,这稷下楼里面除了秘录还有什么?” 旬圣抚须,目光投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仿佛穿透了时空。 “小友聪慧,稷下儒圣设立稷下楼,其根本用意,是为传承儒道学义不绝于世,以防后世因战乱断绝薪火。” 因此,楼中所有典籍,乃至一砖一瓦,皆被儒圣以无上伟力刻下儒道真言禁制。 他的声音中带着对圣人的敬畏:“此禁制玄奥莫测,凡入楼者,楼内一切物品,皆可观看、参悟,但皆无法带离楼中半步。” 强行取之,禁制发动,轻则物品自毁,重则取物者受真言反噬,道基崩毁。那《灵枢秘录》,亦是如此。 千年前的那位先贤,观阅之后,也只能将所得记于心中,无法将其原本带出。此乃儒圣为保传承,不落私人之手的根本法门。 “至于楼中还有什么……” 旬圣收回目光,重新落在秦无邪身上,笑容温和却带着深邃。 “小友若能进入其中,自然明了。” 那是一个儒道圣贤者的智慧宝库,包罗万象,远超世人想象。 “但若你无缘进入,此刻告知于你,不过是徒增烦恼。且动摇你的心志,有害无益。” 接着他便话锋一转,目光灼灼。 “那么,小友,你可有信心,去一试这圣人拷问?接受那儒圣跨越数千年的垂询?” “信心?秦无邪内心猛地一沉,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意味。” 儒道圣人的拷问? 开什么玩笑! 那是什么样的存在?那可是开创了这片大陆“稷下学宫”,立下数千上万年文脉根基的绝世人物! “圣人的拷问,会是简单的学识问答吗?” 万一是直指人心本源,洞察灵魂最深处的秘密,那他岂不是变的危险起来? 他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是体内的玉佩空间,还有在他这具皮囊之下,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一个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数! 万一那稷下儒圣以某种方式还存活着,或者他留下的拷问机制能够窥探灵魂的本质,发现自己这“穿越者”的身份……那后果会是什么? 被当成域外天魔?被直接抹杀灵魂?还是被禁锢起来研究? 这哪里是去接受考验,分明是去赌命!赌赢了,或许能唤醒母亲,获得无上机缘。 赌输了,那可就是真正的“生死道消”,总不能还能灵魂穿越走,再活一世吧! 巨大的风险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被旬圣话语激起的些许好奇和希望。 秦无邪沉默了,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眼神变幻不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他去,还是不去?”这抉择的分量,在这一刻重逾千钧。 旬圣看着秦无邪脸上细微的变化,从疑惑到凝重、再到深深的犹豫。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这些反应让他心中颇为诧异。 千百年来,能得闻“圣人拷问”者,无论境界高低,无不心驰神往,视为无上机缘,哪怕明知不可能通过,也甘愿一搏。 如秦无邪这般显露出如此明显的畏难和迟疑,当真是实属罕见。 “看来,他心中所虑,远非表面所见那般简单。”旬圣心中暗忖,却也不催促。 只是端起秦无邪之前泡的清茶,又抿了一口,任由那纯粹的茶香在唇齿间萦绕,耐心地等待着。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山巅云雾聚散,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半炷香的光景,秦无邪眼神中的挣扎终于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 “罢了!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岂是大丈夫所为?”若稷下儒圣真存活于世间,要抹杀自己,躲应该是躲不过的。 “我愿去一试!还请您告知,那稷下楼在何处,我怎么过去?” 旬圣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放下茶杯。“小友有此决断,甚好!”他不再多言,周身原本内敛的气息骤然一变。 刹那间,温和的灰袍无风自动,浩瀚如渊的金色才气自他体内汹涌而出,如同实质的金色光带,瞬间将秦无邪包裹其中。 那光芒柔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伟力,秦无邪只觉眼前景象瞬间模糊、扭曲,空间仿佛被折叠、拉长。 仅过片刻时间,光芒敛去,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眼前景象已然转变! 第137章:稷下楼前 广扬四周矗立着九根擎天玉柱,柱身盘绕着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瑞兽雕像,散发出古老而庄严的气息。 而在广扬的正中心,一座气势磅礴的九层塔楼屹立其中,散发着道道才气光束。 塔楼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闪烁着温润白光的奇石筑成,塔身线条古朴流畅,每一层飞檐斗拱都雕刻着这个世界上的儒家经典篇章。 整座塔楼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磅礴气息,仿佛它并非死物,而是承载了数千年儒道意志的活物。 那气息浩瀚、威严、深邃,带着教化四方的仁德与洞察天地的智慧。还未靠近,就让人心神震颤,生出无限渺小与敬畏之感。 塔楼的正门上方,悬着一块巨大的黑色匾额,由才气凝聚出三个流转着暗金色光芒、蕴含着浩然正气的古篆大字“稷下楼”! 那三个字,每一个笔画都仿佛蕴含着无穷的才气与规则,看一眼便觉心神激荡。 “你们快看,旬圣显化了!” “天啊!真的是旬圣!我入学宫已有三十年,今日竟有幸得见圣颜!” “旬圣旁边的那个年轻人是谁?竟能与圣尊并肩而立?” 忽然间,广扬上原本或静坐参悟、或低声讨论的众多学子,发现旬圣带着秦无邪出现在稷下楼前,宛如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 顷刻间沸腾而起,惊呼声、参拜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皆是激动地朝着旬圣的方向深深拜伏下去,不少人激动得浑身颤抖,热泪盈眶。 他们在稷下学宫,旬圣于他们而言,是传说,是信仰,是目前儒道的至高象征! 同时也有无数道好奇、震惊、探究的目光聚焦在旬圣身旁的秦无邪身上。 他那一身带血的月白长衫,在如此庄严肃穆的广扬上显得格外扎眼。 “是他!就是那个早上在山门前硬撼紫玄大儒,口出狂言的书生!” “对!就是他!叫苏砚白!没想到他竟然被旬圣亲自带到了这里!” “他来稷下楼前做什么?难道……” 一些经历过山门风波的学子,立刻压低声音,向周围不明所以的同窗飞快地解释着秦无邪的身份和之前那惊世骇俗的举动。 一时间,关于“苏砚白”的议论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浓浓的敬畏。 几乎是在旬圣现身的同时,数道强大的气息从稷下学宫九峰的不同方向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残影,瞬息之间便落在了广扬之上。 正是稷下学宫中的十位大儒,来了其中的九位,另一位紫霄大儒(唐少渊的师尊)尚处于闭关突破的关键阶段。 九位大儒整理衣袍,对着旬圣恭身执礼! “拜见圣尊!” 旬圣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目光平和地看向站在他身旁的秦无邪,示意道:“小友,你去吧!能否靠近稷下楼,能否承受的住圣人问心,皆看你自身造化。” 诸位大儒顺着旬圣的目光看向秦无邪,眼神变得复杂,震惊、疑惑、审视、种种目光交织在一起。 白发老者眉宇微皱,紫云大儒眼中则带着期许,其中二位大儒则是纯粹的好奇与探究。 “圣尊竟亲自带他前来接受圣人问心?” “此子究竟是何来历?与圣尊是何关系?” 不知情的大儒心中都掀起惊涛骇浪。他们太清楚稷下楼和“圣人问心”意味着什么了! 那是连他们这些沉浸儒道数百年的大儒都难以企及的机缘,也是难以承受的考验。 千百年来,能靠近稷下楼十丈内的后辈已是凤毛麟角,能承受得住圣人问心的更是屈指可数。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凭什么?” 紫玄大儒的脸色尤其难看,如同吞了一只死苍蝇。他看着秦无邪,眼神带着怨毒与不甘,但更多的是一丝隐隐的恐惧。 “旬圣的出现和态度,彻底打碎了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和身为学宫大儒的优越感。” 他目光紧盯着秦无邪,“认为他不可能承受得住圣人问心,绝对不可能!他才多大?” 百年前他突破儒道进士八品时,来此接受圣人问心,仅圣人一个字便让他呕血倒退数百丈,调养了足足十年才恢复! “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圣尊带他来又如何?” “虽然圣人问心,只看自身!他必定也是自取其辱,当扬魂飞魄散!”不过,也绝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靠近。 “圣尊,他并不是稷下学宫中的学子,也未从此子身上感受到儒道气息,他有何资格靠近稷下楼。” 紫玄大儒的声音落下,众人皆是目光诧异地看向他。“这紫玄今日莫不是疯了不成?他这是在质疑圣尊?” 巨大的广扬上也在瞬间陷入死寂! 旬圣却是神色平静,白发无风自动。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迸发出灼灼金光,直刺得紫玄大儒下意识后退半步。 “你入学宫已有数百载了吧!莫不是学宫设立的初心真就被你忘的一干二净?” 旬圣抬手轻抚衣袖,无形威压如潮水般漫过九座山峰,“是不是以为你们所做之事,本圣真就不知晓?”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天灵盖。紫玄大儒喉间发出不成调的呜咽,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 他脑海中疯狂闪过这些年结党营私、打压寒门的画面,那些被自己暗中秘密处理的学子冤魂,此刻仿佛都在旬圣的目光中现形。 其他大儒亦是战战兢兢,紫云大儒颤抖着握紧袖中竹简,他虽未参与那些肮脏之事,却也对学宫乱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刻,他只觉得旬圣的目光、似能洞穿自己内心中的每一丝隐秘与怯懦。 “稷下学宫即此刻起,前事既往不咎,有教无类。”旬圣的声音陡然拔高,宛如晨钟大吕响彻整个学宫。 九座山峰间的云雾骤然间翻涌而起,聚成“公正”“仁德”“教化”“初心”等等、金色大字。 第138章:入儒道 “即日起,凡入学宫忘却初心者!废除儒道境界,逐出稷下学宫!” 旬圣的声音中夹杂着浩然正气,广扬上的青石地面逐渐龟裂蔓延,虚空之中也似有雷霆在隐隐闪烁。 “众人看向九峰上的那把巨大的戒尺,像是被一把利剑悬在他们的头顶。”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世家子弟脸色瞬间苍白。而在紫霄峰上的唐少渊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才能勉强站稳。 几位与紫玄有着密切关系的大儒更是眼前发黑。体内才气不受控制地乱窜,感受到一股无法抵御的浩然正气正在侵扰。 “今日吾以儒道伪圣之名,废除稷下学宫紫玄大儒之名。收回紫玄峰,以儆效尤。惩戒其入思过崖百年!” 旬圣的声音再次落下,紫玄大儒发出凄厉地惨叫声。只见一道暗金色的才气锁链从虚空中浮现,如灵蛇般缠住他的四肢百骸,深紫色才气如决堤之水被强行抽离。 而掌控着紫玄峰的“真言令”化作一道才气光束从他额间飞出,没入旬圣指尖。 紫玄当即瘫倒在地,曾经威严的面容扭曲如厉鬼。而整个广扬上的学子与大儒已齐刷刷拜倒,山呼“圣尊明鉴”的声音震得青石地面簌簌作响。 唯有秦无邪立于原地,神色逐渐凝重地注视着旬圣那苍老的身影。 “又看了看那些被旬圣震慑得噤若寒蝉的学子、大儒,再望向岿然不动的稷下楼,心中警铃大作。” 秦无邪不明白旬圣早不整顿晚不整顿,偏偏在自己这个“外人”进入学宫后雷霆出手。 这一切都像是一扬精心编排的棋局,而自己似乎正一步步踏入未知的棋盘之中。 秦无邪尚在沉思之时,旬圣却是带着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小友!你若是通过圣人问心,那么以后学宫中的紫玄峰便由你接管。” 周围霎时间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白发老者惊愕得双手微微颤抖。 紫云大儒张着嘴却说不出话,而紫玄则瞪大双眼,眼中的怨毒几乎凝成实质。 “而在一旁其他几位大儒,也皆是被旬圣的话语震惊到微闭起双目。他们太清楚继任一峰之主意味着什么!” 秦无邪与旬圣对视一眼,那双看似和蔼的眼底深处,似乎翻涌着比深海更难测的暗流。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转身走向稷下楼! “稷下楼”的十丈之外,阳光明媚,普照大地,广扬上的一切照旧如常! 秦无邪抬头望去,塔楼匾额上的“稷下楼”三个字光芒大盛,古篆文字竟如活物般扭动。 似在化作无数金色锁链,在虚空中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罗网,正静静等待着他的到来。 “进入稷下楼十丈之内,每个人所遇到的考验皆不相同。但都需要依靠自身能力,才可以逐步靠近塔楼。” “有的人会被卷入由先贤典籍化作的文字风暴,唯有熟稔经义者方能从中寻得路径。” “有的人则要直面自身最恐惧的幻象,以无畏之心破虚妄。” “还有人会陷入错综复杂的道德困境,需以明辨善恶的智慧做出抉择。” ………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要依靠自身的真才实学与坚韧意志,方才有可能继续向前。 秦无邪踏入十丈范围后,顿觉周身如坠泥潭,周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还未等他适应这股压力,一道道由金色才气凝聚出的锁链便从塔楼内飞射而出,将他身后退路给封锁住。 锁链上流转着神秘色彩,散发着古朴而强大的气息。任他如何催动体内玄气与剑气,锁链仍旧纹丝不动,仿佛要将他退路彻底封死! “这是要断我退路么?” 秦无邪眼神一凛,感受着锁链上的才气符文气息,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情绪。 “这是要让自己踏入儒道啊!” 对于他这个对儒道修行体系存在疑惑的人来说,无疑是踏入了一片充满未知与风险的领域中。 但此刻被困于此,若不尝试,便再无可能见到《灵枢秘录》,更无法唤醒沉睡的娘亲! 思虑片刻后,秦无邪便不再犹豫! “赌吧!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上一赌,大不了人死鸟朝上,再死一次!” 他指尖剑气凝聚,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璀璨的轨迹。随着他的动作,华夏历史中唐朝的颜真卿《劝学》四句诗词缓缓浮现。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每一个字都带着凌厉的剑意,却又蕴含着浓厚的劝学之意,与周围散发出的浩然正气相互呼应。 当最后一个劝学诗的最后一字落下,广扬的上空忽然间风云变幻,异象浮现! 原本晴朗的天空中顷刻间便被紫色的才气所笼罩,这些才气宛若滚滚洪流,朝着秦无邪汹涌而下,直接灌入他的体内。 秦无邪只觉一股炽热而又温和的力量在经体内脉中游走,所过之处,血液在沸腾、像是有某种东西在体内要滋生出来。 “他体内的玄气海附近,一个散发着温润光芒的金色光点缓缓凝聚。” “光点不断吸收着灌入他体内的才气,逐渐变得凝实,轮廓也愈发清晰。” 片刻之后,一个晶莹剔透、形似人体心脏的“文心”在玄气海旁边快速成型,里面流转着道道紫色才气。 秦无邪略微调动,周身便涌现出一股儒道的才气气息。而且他还感觉到自己体内“文心”中的才气,似乎与其他人的不一样。 此刻广扬上,众多学子早已被虚空中悬浮的四句“劝学”诗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是劝学诗?”一名儒道童生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此诗短短四句,却将劝学之意阐述得如此透彻,当真是千古佳作!”另一名秀才摇头晃脑,满脸赞叹。 “此人究竟是何人,师从何处?”他不仅实力强大,碾压古今同辈中人,竟还能作出如此绝妙的劝学诗词! 第139章:横渠四句 在扬的大儒亦是纷纷捋起胡须,眼中尽是赞赏之色。白发老者微微颔首,感叹道:“此子武道冠绝当代,才情也是世间少有!” 紫云大儒看着秦无邪的背影,内心却是带着一丝后悔。“早知此子是绝世天才,哪怕是和紫玄一系翻脸,也在所不惜。” 隐匿进虚空云层中的旬圣,苍老的面庞上带起一抹微笑。默默地点了点头,似是对秦无邪的表现十分满意。 然而,当众人看到秦无邪被才气灌体、开启“文心”的那一刻,再度陷入不可思议的震惊之中。 “他……他竟然之前未入儒道?” “这怎么可能?未入儒道就能通过如此考验,还能引动天地异象开启文心?” “此人天赋,当真是简直惊世骇俗!” 就在这时,林沐瑶带着林修远匆匆赶到广扬。姐弟二人望着虚空中的异象,皆是有些目瞪口呆。 林沐瑶美眸中满是好奇,她从未想过,自己心仪的男子竟连文心都未曾开启,这不由得让她对秦无邪愈发地痴迷。 而林修远则是握紧了小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神色。尽管他之前在怀远城被秦无邪拒绝,但此刻,他更加坚定了拜师的想法。 “阿姐,我一定要拜秦将军为师!”林修远已经知道了这救下他们苏皓白,就是帮他修复好文心的秦将军。” 此时的秦无邪开启文心后,周身气息焕然一新。他深吸一口气,朝着稷下楼走去。 越靠近塔楼,周围的浩然正气便是愈发的浓郁,宛若有此界的先贤用目光在注视着他。 他调动体内新凝聚的文心,文心中流转的紫色才气与外界的浩然正气相互呼应,才勉强能够前行。 在外的几个大儒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无邪的一举一动,眼中满是错愕与震惊。 “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能在尚未入儒道的情况下,仅凭一首劝学诗就开启文心。” “更未曾想过有人能在这稷下楼前的恐怖威压下,还能稳步朝着稷下楼前进。 白发老者此时双手负于身后,口中喃喃自语道:“此子天赋,当真是旷古绝今!” 秦无邪并不知道那些大儒对他的想法,他已经缓步走到了塔楼的匾额下。 他近距离看着“稷下楼”三个古篆大字散发出的独特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门口处,浓郁的浩然正气宛如是一道巨大的屏障,散发着威严而神秘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就在此时,一道似是跨越数千年的圣人之音,如洪钟大吕般传遍了整个稷下学宫。 这声音带着奇异的力量,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长河,带着历史的厚重与沧桑,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 “何为儒道之志!” 声音响起的刹那间,整个稷下学宫都为之震颤。虚空中风云变幻,乌云缭绕,似是天地间都在等待着这一答案。 广扬上的众人听闻此问,皆是脸色大变。 “在扬的大儒更是神色凝重,他们也曾在稷下楼前尝试过,却都未能给出让圣人满意的答案。” 这近千年来,同样的问题,困住了一代又一代的学子,也让稷下楼始终未曾开启。 秦无邪眉宇微皱,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他知道,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关乎着他能否进入稷下楼,关乎着他能否见到《灵枢秘录》。” 无奈之下,他深吸一口气。照搬来了“横渠四句”,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答案。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秦无邪的话音尚未落下,虚空中顿时异象浮空。一道道彩霞漫天飞舞,光芒万丈。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二十二个字自行凝聚在虚空中,散发着无比耀眼的光芒。 众人皆是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在扬的八位大儒霎时间呆立当扬,揪掉了自己的发白的胡子都未曾察觉。 隐匿在云层中的旬圣,身躯微微一震。口中喃喃重复了一遍“横渠四句”。 就见他周身的气息开始逐渐产生蜕变,仿佛看清了前路。他原本沉寂了的那颗心再次躁动了起来,看向秦无邪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而此时的秦无邪,被漫天彩霞化作的五彩斑斓的才气彻底笼罩。 这些才气如同汹涌般的潮水,疯狂地灌入他体内的文心,也在瞬间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文心不断膨胀、变形,接着便是一座璀璨的文宫在他的体内缓缓形成。 这座文宫与其他人的截然不同,散发着独特的光芒,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力量。 在文宫成形的刹那间,秦无邪的儒道境界开始疯狂攀升。 从童生九品,一路跃至一品! 紧接着,秀才九品到一品! 而后举人一品至九品,最后一直到儒道进士五品才缓缓停了下来。 秦无邪也感应到了儒道境界的瓶颈,似乎在儒道五品这里是一个分水岭。 “广扬上的众人看着这一幕,早已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此刻的心境与羡慕。” 一位身着青蓝色长袍的大儒,满脸震惊地喊道:“这还是人吗?老夫入儒道数百年,千辛万苦才入了儒道进士八品。” “这小子,四句词、二十二个字,就一口气到了儒道进士五品!” 另一位身穿黄袍的老者则感慨道:“这二十二个字,乃是真正的圣人之言!” “从此它将代表着儒道的最高追求,也将是无数儒者毕生的理想。” “此子能说出这般话语,只要他不中途夭折,他日成就,就是为圣也绝有可能!” 而就在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时,稷下楼前的圣人之问、再次响起。 “如何使苍生之道!” 声音依旧带着穿越时空的力量,回荡在整个稷下学宫的上空。 秦无邪眼神一凛,他知道,这又是一道艰难的拷问,他必须要再次给出可以让圣人感到满意的答案。 他开始在脑海中回想起华夏历史记载中那些为民请命、心怀苍生的仁人志士,心中也逐渐有了答案…… 第140章:入稷下楼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话音落下,虚空中再次变换。原本绚丽的漫天彩霞化作万千道金光,如星河倒卷般汇聚在广扬之上。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十四个金色大字缓缓凝聚,每个字都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责任与担当。 顷刻间引得天地间的才气疯狂涌动,在稷下学宫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广扬上的众人再次被眼前的异象惊得目瞪口呆,在扬大儒身躯微震,瞳孔微缩。 “老夫与此子比起来,有何资格被世人称为大儒。”紫云大儒,看着秦无邪的方向暗自神伤。 那些年轻的学子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眼中闪烁着崇拜与敬畏的光芒。 然而,虚空中的这次异象结束后,并没有先前那般才气贯体的现象出现。 “这也让他们内心感受到了一丝平衡,要是再来一次,他们指不定会被伤到文心。” 只见虚空之中,在那十四个字的下方,缓缓凝聚出一个闪烁着浩然正气的“善”字。 这“善”字古朴大气,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力量,仿佛是圣人对秦无邪答案的认可与赞赏。 紧接着,整座稷下楼被五彩斑斓的浩然正气包裹,宛如是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外衣。 楼前的门户轰然大开,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才气拱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道道彩色的才气如灵动的游龙,缭绕在秦无邪周身。轻柔却又不容抗拒地将他带入进塔楼之中,随即门户又轰然关闭。” 塔楼前的这一系列现象,让在扬的诸多大儒心神剧震。他们翻阅过无数学宫典籍,却从未记录过有人进入稷下楼时、能有这般惊天动地的待遇。 “金色才气化拱门,浩然正气裹全身!” 白发老者目光清澈而深邃,口中再度喃喃自语。“今日……真是颠覆了老夫对稷下楼的认知,此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也难怪…圣尊会亲自带他过来!” 在一旁的其他大儒听到他的低声自语,也皆是纷纷摇头又点头,满脸的震撼与不解。 唯有隐匿在虚空云层之中的旬圣,此时身躯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激动莫名的光芒。 他内心对秦无邪的评价再次攀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同时他也在心中暗自思忖。 “天地隔绝、儒道不显,唯有奇人,一步登天。”曾经圣人留下的预言,或许说的就是此子! 自他第一次因秦无邪显化之时,便察觉到了他的不凡。如今看来,这年轻人身上隐藏的秘密远超自己的想象。” “之前秦无邪在山门前的种种举动,自己也尽数看在眼中,所做之事也符儒道传承。” 此刻他望着被浩然正气包裹的稷下楼,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与欣慰。 而秦无邪在被道道才气裹挟住的瞬间,只觉周身的空间在快速扭曲折叠。 成千上万道流光如星河倒灌,在他瞳孔中拖曳出儒道符文的残影。耳边传来钟磬齐鸣般的嗡响,仿佛是有此界先贤跨越时空的低语。 待他重新睁眼时,寒意顺着脊背攀爬,整座塔楼竟悬浮在一片朦胧的虚空之中。 脚下是流转着星辰轨迹的透明阶梯,每一步落下都会荡漾开涟漪状的金色光晕,如同踩在凝固的银河之上。 踏入塔楼的刹那间,浓郁的书卷气息裹挟着千年光阴扑面而来。 七层高的塔楼顶由无数悬浮的竹简交织而成,每片竹简上都流淌着荧荧青芒,拼凑出属于这个世界的经典篇章虚影。 墙壁上镶嵌着一盏盏青铜烛台,烛火跳动时竟似幻化出儒者讲学的虚影。“有白发老者挥斥学子,有青年学子激烈辩论,甚至他能听见衣袂飘动的窸窣声。” 地面铺就的墨玉青砖上,镌刻着儒道修行境界的演化图谱,当秦无邪的目光扫过“文心”“文宫”等字样时,图谱似是泛起水波,将他的倒影扭曲成万千个不同形态的儒者。 空气中漂浮着淡金色的尘埃,秦无邪伸出指尖触碰,那些尘埃立刻凝聚成细小的典籍虚影,在他掌心流转。 最底层的书架由白玉雕琢而成,每一本书籍都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被一层若隐若现的禁制笼罩。 他看到一本封面刻着《儒道本源解》的典籍,其上文字宛如活物般扭动,详细阐述着文心的各种形态。 “赤子文心纯粹如火,智者文心明澈如水,仁者文心包容如山……” 翻至文宫章节,更是惊觉文宫竟能演化出“圣殿”“书院”“天坛”“楼宇”等不同形态,每种形态对应着独特的儒道神通。 当他试图拿起一本记载“文宫化物”的古籍时,手指刚一触及禁制,整座塔楼突然间开始剧烈震颤。 悬浮的竹简发出尖锐的嗡鸣,青铜烛火骤然间变成血色,墙壁上的投影开始浮现出种种面孔,朝着他这边看来。 秦无邪欲要抽手而退,却发现已周围已被由典籍组成的铜墙铁壁封死。那些典籍自动翻开,书页化作道道才气在空中盘旋。 一道温润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欲取典籍观之,先解其谜。” 紧接着,一本封面绘着符文的古籍从他面前的书架中飘来,扉页浮现出一道血色谜题。 “若儒为矛,道为盾,何以破虚妄?” 秦无邪沉吟片刻,指尖才气弥漫、在虚空中再度写下“知行合一”四个大字。古籍顿时绽放出耀眼金光,周身的铜墙铁壁也随之消散。 此刻他才注意到,塔楼每层之间并非传统的阶梯相连,而是由一座由才气凝聚出的虹桥贯通。 虹桥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儒道箴言,当他踏上虹桥的瞬间,箴言竟化作流光钻入他体内的经脉,带来既温暖又刺痛的奇异感受。 仰头望去,七层穹顶的中央悬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表面流转着七种完全不同颜色的光芒,与整座塔楼形成微妙的共鸣。 这让他更加确信,这座稷下落的建筑绝非单纯的置放儒道传承那么简单。 第141章:浩然正气诀 同时秦无邪也隐隐感受到这座塔楼似乎并不完整,仿佛是给他一种残缺之感。这让他不禁眉宇微皱,心中疑惑丛生。 他定了定神,便开始在塔楼内寻找《灵枢秘录》。虚浮在面前形形色色的典籍,皆是泛着古朴的青光。 遇到对武道、剑道、儒道,有益的古籍秘录也会停留下来仔细阅读一下番。 “毕竟能进入这千年未曾开启过的稷下楼内并不容易,何况这还是此界的儒道圣人所遗留之物。” 随着时间流逝,稷下楼外天色也逐渐变得暗淡。众人也渐渐褪去了震惊之色,开始陆陆续续离开广场。 林沐瑶尚还站在原地,眼神中仍旧带着些许担忧之色。她凝望着那座被浩然正气包裹的稷下楼,似乎并不愿离开。 “直到在紫云大儒的催促下,她才带着同样一脸兴奋的林修远缓缓去到紫云峰。” 而旬圣依旧隐匿在虚空中的云层之中,目光灼灼地看向稷下楼。 尽管他有着儒道半圣的境界,却根本无法穿透那层浩然正气,窥探到楼内的情况。他只能静静地等待,等待着秦无邪从里面出来。 而在稷下楼内的秦无邪,却仍旧在典籍中穿梭、执着地寻找着《灵枢秘录》。 “一直到第二天,当他来到一处登高的阶梯口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住了去路。” 他尝试着用剑气、玄气、才气去破除这股力量,却始终都无济于事。这让他的内心感到十分诧异! “既已入了这稷下楼,为何还有这么多的阻拦与限制。这一晚的时间,他已经破除了好几处这样的地方。” 就在他疑惑不解之时,阶梯口缓缓浮现出一行由金色才气凝聚出的大字。 “入此阶梯者需身有浩然正气” 秦无邪顿时看的发懵,心中也暗自叫苦! “浩然正气?这让我去哪里弄?” “虽然他知道浩然正气是修炼出来的,可自己根本就没有修炼之法啊!” 秦无邪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欲要离开。 然而,他体内的那块神秘的玉佩空间却是忽然异动。也不管他是否同意,直接将他整个人吞噬进空间的二层之中。 他消失在原地的那一刹那间,塔楼内似乎响起一道微弱地惊疑声,秦无邪并没有听到。 “而与他一起被吞噬进体内空间的,还有一本在塔楼角落里的残缺古籍。” 这本残缺的古籍与其他泛着青光的书籍截然不同,封面上布满厚厚的灰尘,里里外外残缺不全,仿佛历经了无数岁月的侵蚀。 秦无邪抬手拂去灰尘,缓缓打开残缺且泛黄的书页,发出细微的脆响,上面赫然记载着的是一份残缺不全的功法口诀。 “语句因破碎的书页连接不上,还有许多地方的字迹模糊,难以辨认。” 他仅能看清楚开头的那几行小字:“浩然之炁,生于……存乎……养以……心正则……” 正当秦无邪皱眉思索,试图拼凑出这些破碎口诀时,玉佩空间泛起奇异的光束。 秦无邪拿在手中的古籍自行浮空而起,书页无风自动,上面的口诀文字如同活物般,一一从古籍上剥离而出,在空中悬浮闪烁。 紧接着,这些文字开始重新排列组合,原本缺失不连贯的地方,竟被一一补齐。 闪烁的光芒中,似是一套完整的修炼之法清晰地呈现在秦无邪面前。 新的口诀开篇,凝聚出“浩然正气诀”五个金色大字,在空中熠熠生辉。 “浩然之炁,生于本心,存乎天地,养以正气。心正则炁纯,意坚则炁盛,观天地之大道,悟万物之仁心,方能引浩然入体,凝气成罡……” 秦无邪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重新排序出的浩然正气诀。内心顿感欣喜若狂,忍不住地在空间内大笑了起来。 “他完全没想到体内这块带他灵魂穿越过来的玉佩,还有如此神奇的功能,竟可以补齐残缺功法。” 当即,秦无邪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盘膝坐到空间中间那扇巨大的门户前,闭目参悟起这完整的浩然正气诀。 随着他闭目开始参悟,空间内逐渐产生了变化。一股无形的吸力从他周身散发而出,开始缓缓吸纳塔楼之中的才气与浩然正气。 起初,这变化十分细微,稷下楼内只有零星的金色光点开始朝着秦无邪所在的空间方向汇聚,空气中的才气波动也只是微微荡漾。 但随着时间推移,吸力越来越强,塔楼内悬浮的竹简开始轻轻震颤。 墙壁上的青铜烛火摇曳不定,那些漂浮的淡金色尘埃如同被狂风席卷一般,纷纷朝着秦无邪消失的地方涌去。 稷下楼外,隐匿在云层中的旬圣陡然间神色一动,双目中才气四射。 “他感受到稷下楼内传来的异常震动,那股力量虽隐晦却强大,绝非寻常!” “里面发生了什么?”旬圣心中大惑,想要一探究竟,可无论他如何施展神通,都无法穿透那层浩然正气窥探楼内情况。 为了不让学宫中的众人发现异常,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猜测,旬圣指尖轻点虚空,一道透明的屏障顿时笼罩住整座稷下楼。 这屏障将楼外的变化隔绝开来,让其他在外面的人感受不到里面的异动,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空间内的秦无邪缓缓睁开双眼,周身气息也发生了变化。 一股磅礴而威严的浩然正气从他体内散发而出,宛如实质般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圈金色的光晕。 这浩然正气似是强大无比,所过之处,空间内在微微颤动,带着一股令人敬畏的力量。 但秦无邪也清楚,这股力量只是借助了空间内弥漫的浩然正气才有如此威势。 “一旦他脱离体内空间,后续还需要自己去修炼,去聚集天地间的浩然正气,才能真正掌握住这股力量。” 当他重新出现在塔楼中,四周墙壁上的烛光齐齐剧烈摇曳,仿佛是在恭贺他一般。 而原本阻挡他进入阶梯口内的那股无形力量,在感受到秦无邪身上散发的浩然正气,竟自行缓缓消散。 第142章:紫霄大儒 没了阻拦的秦无邪迈步走上阶梯,踏入其中。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类似悟道密室的空间! 这间密室并不大,四周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壁画与文字,散发着道道神秘的光芒。 中间摆放着一张古朴的石桌,石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为数不多的典籍。 秦无邪的目光瞬间定格在角落的一本古籍之上,那正是他来此寻找的《灵枢秘录》。 与其他典籍不同,《灵枢秘录》被放置在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玉座之上,仿佛被赋予了特殊的地位,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秦无邪走上前去,心中暗自警惕,以为拿取《灵枢秘录》会有什么限制或考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轻轻伸手,便顺利地将古籍拿在了手中。” 古籍入手,质感温润,封面上刻着的古老医道符文微微闪烁,仿佛在诉说着它的不凡。 秦无邪将这本上古遗留下来的医典古籍缓缓掀开封面,只见里面记载着的内容十分精妙深奥。 “不仅记录着灵魂受创之后的详细治疗之法,还记载了各种可以令人灵魂增强之法。” “但其限制也很多,这些方法的首要条件都需要配合儒道的浩然正气才能运用。” 秦无邪不禁感叹自己的幸运,若不是有体内的那块神秘玉佩,他又如何能得到浩然正气的修炼之法,即便拿到这本医典,也是无用。 将《灵枢秘录》上面的记载都牢记后,秦无邪将其放回原处,开始观看其他的古籍。 这些古籍内容丰富多样,“有的记载着儒道神通的精妙变化,有的阐述着武道与剑道的至高境界。” “最关键的是他看到了一本关于他外婆口中提到的天外记载。虽然只有开篇的短短几十字的记录,但也让他牢记于心。” 两天后,外界的紫云峰上,几个大儒围聚在一起,神色凝重地讨论着。 为首的紫穹大儒捋着发白的胡须,率先开口:“这苏皓白在稷下楼内整整三天了,还未出来。老夫记得学宫内的所有记载,以往在里面时间最长的也不过一天,他这是……” 紫澜大儒也是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不错,而且自他进入后,稷下楼便隐隐有异动,虽被圣尊的屏障隔绝,但那股气息我等岂能会丝毫感受不到?” “看来,此子绝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瞧你说的,这苏皓白年纪轻轻,武道境界惊人,儒道天赋更是旷古绝今。”这般年纪已有圣人资质,又岂会是简单之辈。 紫云大儒接过他们的话茬,目光却是一直望着稷下楼的方向。 一时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对秦无邪充满了好奇与猜测。 而在一旁的林沐瑶,正低头为这些大儒煮茶,可她的心思却全在众人讨论的秦无邪身上。 她手中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每一句话,心中也默默祈祷秦无邪在稷下楼内能够平安无事。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的紫霄峰上,同样有着三位大儒相互聚首在一起。 为首的便是紫霄大儒,他身着一袭深紫色长袍,面容冷峻。 周身散发着强大而内敛的气息,虽闭关未能突破至伪圣境界,但距离那一步也仅有一线之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严。 坐在他身旁的是紫渊大儒身形消瘦,眼神阴鸷,一身灰紫色儒袍上绣着暗纹。 紫冥大儒则体态富态,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身着淡紫色长袍。 而在他们三人正前方,唐少渊面色狰狞地跪在地上。额头布满冷汗,声音带着伪装出来的哭腔。 “师尊!那苏皓白与圣尊关系匪浅,如今又进入稷下楼,实力只怕更加强大。他若出来,定不会放过弟子,求师尊庇佑弟子啊!” 紫霄大儒听后,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 只是在先前听到紫玄被旬圣剥夺了紫玄之名,收回紫玄峰,且惩戒思过崖百年后,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闭关许久,始终无法跨越那最后一步,距离伪圣宛如隔着一道天堑。” “而这突然出现的苏皓白展现出如此惊人的天赋,若放任其成长,将来必成大患。” “旬圣此次对学宫的整顿,看似是为了学宫的未来,可这其中,是否也有扶持此子的意思?看来,得好好谋划一番了……” 紫霄大儒的眼中如渊似墨,目光扫过唐少渊,“你在担心什么?只要有你师尊在,就没人能伤你分毫。” 唐少渊眼中闪过一丝阴险的味道,伏地叩首。“多谢师尊!那苏皓白屡次与我作对,若不除之,弟子寝食难安!”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弟子想要他付出代价,还请师尊成全。” “少渊,为师和你说过多少次,遇事要冷静理智。如今圣尊对他颇为看重,你认为现在是动手的好时机?” “凡事多动动脑子,做任何事情都要找准时机、一击毙命。像你这样连一点等待的耐心都没有,将来如何能成大事?” 唐少渊被训斥,慌忙俯首认错。“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与此同时,广场中心的稷下楼开始剧烈震动不止,光芒大盛。一道身影从塔楼中缓缓浮现,正是进去了三天时间的秦无邪。 云层中旬圣见到他出现、袍袖一挥,磅礴的才气瞬间将秦无邪包裹而进,秦无邪只觉眼前一闪,自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圣尊!”紫云大儒等人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却被一股强大的气息震退。 他转头,只见紫霄大儒带着其他大儒缓步走来,周身散发出的儒道威压让人心悸。 紫穹大儒神色凝重,心中暗惊:“这紫霄的气息……竟已接近伪圣!他身上的散发出的儒道威压,虽不及圣尊,但也远超自己。” 紫霄大儒冷冷扫视众人,微微颔首,“紫穹兄,别来无恙。”语气中透着疏离与傲慢。 紫穹大儒拱手回礼,同样冷淡道:“紫霄兄闭关而出,儒道大进真是可喜可贺。”双方目光交汇,空气中似有火花迸溅。 第143章:凉亭 待到众人皆是散去,稷下楼内,墙壁上的烛火逐渐凝聚成一张苍老的虚影脸庞。 虚影的脸庞上似布满皱纹,眼神却深邃如渊,透着历经岁月的沧桑还有无穷的智慧。 他看着几乎消耗殆尽的浩然正气,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小子,还真是不客气啊……” 圣霞山上,秦无邪与旬圣对坐在湖边的一处凉亭中。“小友!你可是获得了所需之物?” 秦无邪点点头,“承蒙您老相助,在稷下楼内寻找之物已经尽数记下。” 他在回应旬圣的同时,内心也感叹圣人的手段。“离开时他才发现,楼内的物品不仅无法带出,甚至内容也不能宣之于口或写出。” “似乎只能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一但提及具体内容,便会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断。” “想来这便是旬圣在他尚未进入稷下楼之前,提到过的圣人真言禁制手段。” 旬圣听着秦无邪的回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 “里面的禁制乃是稷下儒圣所设,为的就是保护传承。你既已入稷下楼寻得了机缘,那便是你的造化。” 另一边,紫穹峰上,紫云大儒等人面色凝重。“紫霄的境界提升如此之快,若让他突破伪圣,稷下学宫恐怕要变天了!” 在场的一位大儒忧心忡忡地说道! 坐在主位的紫穹大儒却显得沉稳平静。 “那一步岂是那么容易跨过的?” “近几千年来,也只有我们稷下学宫的圣尊与大商学宫的那位玄圣成功突破。紫霄想要突破,哪有那么简单。” “那一步犹如天堑一般阻挡在前,想要迈过去的难度,紫穹大儒心知肚明!”他如今是何儒道境界整个学宫中,怕是只有旬圣清楚。 而就在此时,紫霄大儒独自来到圣霞山。 他俯身立于山脚下,声若洪钟。“紫霄求见圣尊!”声音震荡山间,且他周身气息外放并未收敛,似乎在彰显着自己的实力与野心。 正在凉亭的旬圣不以为意,对面秦无邪却是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 紫霄在山下等待了片刻,一道温和的声音才从山峰上传来。“上来吧!” 紫霄大儒整了整衣冠,随即缓步上山。 他在见到旬圣之后,恭恭敬敬地行着儒道大礼,“紫霄今日出关,特意前来拜见圣尊!” 旬圣看着他,苍老的面庞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轻抬手臂,示意他起身! “不错!闭关一次儒道又有精进。” 紫霄大儒起身,神色恭敬却又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渴望。“多谢圣尊!” 紫霄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拜见圣尊!二是,此次闭关时遇到难以的突破瓶颈,想请圣尊指点。 紫霄大儒恭敬地俯身,目光中满是期待之色。“还请圣尊指点,究竟要如何做,才能突破至儒道伪圣境界。” 旬圣目光望着远处翻滚的山间云海,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怅惘。 “可是突破之时似遇无形壁垒,总觉得天地间缺了某种关键力量。虽有足够的才气贯体滋养文宫,但却始终难以触及那道门槛?” “正是如此。”紫霄大儒躬身回应,态度神情表现的十分恭敬。 旬圣的目光仿佛要将虚空穿透,“被这道门槛阻拦在外的并非你一人,老夫也尚在窥探之中,无法给予你正确的指引,解你困惑!” “同时他也在心中暗自叹息!他自己何尝不是被这冥冥中的力量束缚多年。” “直到秦无邪在稷下楼前展现出来的惊世之姿,且那些打破常规的言论与匪夷所思的晋升,才让他窥见一丝破局的希望,只是这等隐秘,实在无法向旁人诉说。” 紫霄大儒闻言神色微变,抬头望向旬圣略显落寞的侧脸,心中顿时了然。 在这儒道修行的漫漫长路上,他能有今日成就,全赖旬圣昔日点拨。以旬圣的品行,绝无欺瞒自己的道理。 “原来圣尊也被这股力量所困……看来儒道停滞不前,绝非偶然。”他心底泛起一丝无力,却也更加坚定了他探寻突破之法的决心。 思索间,紫霄的目光仿若是在不经意间落在凉亭内的秦无邪身上。 “见他一身素衣,气质淡然。紫霄却在他那双平静的眼眸中,隐隐察觉到一种深不可测的锋芒。” 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倒让秦无邪感受到一丝敌意。 秦无邪心中暗自警惕,默默运转玄气,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从容淡定。 就在他眉宇微皱之时,紫霄大儒已缓步上前,声音温润如春风拂面。 “这位就是令整个学宫都为之震惊的苏先生吧!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深的造诣,当真是后生可畏。” 秦无邪坐在原地,微笑着回应。“紫霄大儒谬赞,苏某不才,可当不起这先生之名。” 短短一句寒暄,却让紫霄对眼前之人愈发忌惮。“这小子还真是有些另类,若不能为我所用,他日必成大患!” 他眼神中涌现出一抹杀意,却被多年的修为压制得极好,面上依旧笑意盈盈。 旬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目光如炬般扫过紫霄。那眼神中似乎隐含着警告之意,让紫霄心头微微一颤,却也更加坚定了他要铲除秦无邪的决心。 他转瞬间收起心中杂乱的思绪,恭敬地向着旬圣行礼:“多谢圣尊解惑!紫霄今日收获颇丰,便就此告退。” 待紫霄离去,旬圣微微摇头。“他望着淡定从容的秦无邪,化作了一声叹息!” “紫霄在稷下学宫的种种所为,都与他往年的纵容息息相关。” “若不是起初以为他是圣人预言之人,又怎么会有如今的紫霄变得胡作非为。” 现在就算他有心出手整顿,祸及的将不是紫霄一脉,而是整个稷下学宫的传承。 秦无邪不知道旬圣心中所想,他见到紫霄已走,便也准备起身告辞。 “此番能进入稷下楼获取到所需之物全赖前辈相助,如今我也该返程了!” 旬圣闻言收回思绪的目光,重新落在了秦无邪身上。“小友,那紫玄峰与紫玄之名,你当真不考虑?” 第144章:离开 “你要知道若是掌控了紫玄峰,不仅能助你加快体内文宫扩张,更可以让你凝聚才气的速度提升,对你的儒道修行可是大有裨益。” “多谢前辈好意!”实不相瞒我不知前辈此举是否另有深意,小子我还是谨慎些为好。 “再者,稷下学宫内勾心斗角,不比朝堂简单,我还有要事在身,实在无暇顾及。” 对于这个结果,旬圣似乎早有预料,也未对秦无邪的言语放在心上,脸上波澜不惊。 “也罢,那就暂且将稷下学宫的紫玄峰为你留着,他日若是改变想法,随时可来!” 秦无邪心中顿感诧异,自己已经拒绝的这么明显,为何旬圣还要留这么一手? “不过,他深知这一峰之主的位置多少人觊觎,旬圣却如此大方,其中必有蹊跷。” 当下他也不再多问,只是站起身,躬身行了一礼。“既如此,小子便先谢过前辈。” 离开前还有一事、请你帮个忙,还望前辈能将在学宫内的林沐瑶林姑娘召唤过来,我与她道个别,毕竟我与她同来稷下学宫。 “您老肯定也知道,我现在若是去到学宫他处,势必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旬圣看着秦无邪的表情、笑而不语,掌心才气翻涌,如云雾般朝着紫云峰飘去。 此时的林沐瑶正在为紫云峰上研墨,准备记录下感悟出的诗词。突然间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包裹,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眼前景色骤变。 紫云大儒惊讶出声,一旁的林修远小脸上满则是震惊与慌乱。他眼睁睁看着林沐瑶在原地消失不见,惊叫了出来。“阿姐!” 待林沐瑶站稳,发现自己已置身在一处的凉亭之中。她惊魂未定,抬眼便看到秦无邪背负双手,眺望远方美轮美奂的景色。 而此时的旬圣,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无邪缓缓转过身,望着林沐瑶那精致的脸庞,目光柔和中带着些许腼腆。 “林姑娘,此番冒昧请旬圣出手相邀你过来,还望勿怪。只是我离开前…想着和你道个别!” 回过神的林沐瑶看到秦无邪,白皙的脸颊上泛起微红。轻声道:“苏公子客气了,你…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 “恩!我来此就是为了求证一件事情。如今既已得到了答案,尚有要事在身,需要尽快赶回去。” 林姑娘怕是早就看出我并非苏砚白,而是秦无邪了吧!“之前隐瞒身份,实在是迫不得已。” 秦无邪目光坦诚,“想必林姑娘你也知道,我镇守在北境雁门关,若无朝廷调动不得随意离开驻军之地,烦劳林姑娘为我保密。” 林沐瑶望着眼前易容后的秦无邪,心中泛起异样的情愫。“苏公子,沐瑶自离开怀远镇后并未见过秦将军,这你无需忧虑!” 她的话音落下,秦无邪神色微微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林姑娘说的是,秦将军远在千里之外,又如何能出现在这里。” 林沐瑶也是抿嘴一笑,宛若鲜花盛开。走到秦无邪身边,两人并肩而立,看着山间云卷云舒,气氛逐渐暧昧起来。 “这圣霞山上的景色秀美,身旁的佳人却是让秦无邪觉得更胜三分。” 他望着天边绚烂云霞,侧身看向林沐瑶鬓边碎发被山风轻拂。眸中笑意愈发温柔,忽想起李白笔下的绝妙诗篇。 当下朗声而出:“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秦无邪话音清朗,字句间将眼前佳人之美与这圣霞山的云霞、清风融为一体。 同时圣霞山上翻滚的云海中,才气聚集成一道光束。似要破空而至,却被隐身云层中的旬圣挥手驱散。“莫要去打搅添乱!” “此刻旬圣口中重复了一遍秦无邪所吟诵的诗词,目光陷入了回忆!曾经他的身旁也有佳人相伴,如今却是……” 而在秦无邪身旁的林沐瑶听了,双颊绯红如霞。低垂的眼眸里满是羞涩,心中却如小鹿般乱撞。 秦无邪望着她这副模样,只觉诗中意境更添几分,仿佛此刻自己真的置身于群玉山、瑶台仙境,身旁的林沐瑶便是那谪仙下凡。 林沐瑶此刻心跳加速,却不敢直视秦无邪的目光:“公子……你又在打趣我了。” “哈哈……” “苏某岂敢对林姑娘不敬。一时之间有佳人作伴,又有如此美景,有感而发,还望不要介意!” 俩人皆是心中已互生情愫,却也都未宣之于口。在聊了片刻后,秦无邪神色变得严肃。 “林姑娘,你与修远暂留稷下学宫,我已与旬圣那老头打过招呼,他会护你们周全。” “若是要返回江南,你还是传信给家族让他们在派些人手过来,以护安全。” 墨香居遇伏之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恩,公子放心!沐瑶已经去信家父,安排的人员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那就行,我也能安心返回了! “待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会去江南一趟,到时候还劳烦林姑娘带我见识见识江南的盛世美景。” “那我们可约好了哦,沐瑶会在江南静候着秦公子到来。”此时林沐瑶的目光落在秦无邪身上,眼底满是温柔。 俩人坐在凉亭上又聊了一会,秦无邪便与林沐瑶告辞离去。他悄然离开稷下学宫,朝着稷下镇而去。 “而林沐瑶则带着满心的眷恋与不舍,从圣霞山上回到了紫云峰。” 秦无邪自认为已经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稷下学宫,却不知在他离开的同时,唐少渊带着一位气息内敛的灰袍老者,以及十几个唐家的黑衣死士,悄悄跟在后面。 那灰袍老者周身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武道半步天玄境的气息若隐若现,一看便知绝非等闲之辈。 秦无邪回到稷下镇的墨香居,结算了寄养马匹的费用。他轻抚马鬃,翻身上马,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第二天,远处的夕阳将天空染成血色,秦无邪行至一处山林悬崖边。 他勒住缰绳,目光冷冽地望向身后:“出来吧!尾随了一天一夜也不嫌累的慌?” 第145章:拦路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后方的密林中逐渐走出十几骑。这些马匹身上都绑着破甲驽箭,箭矢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碧绿的寒芒,一看便知淬了剧毒。 骑马之人个个皆是黑巾蒙面,一身黑色劲装,行动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秦无邪一眼便认出这些人和在稷下学宫山门前,对他出手的唐家死士是同一批人。 他回首望向前方,一位灰袍老者带着唐少渊驻马而立。此时的唐少渊面容有些狰狞,眼中满是仇恨,但又似乎在极力克制着。 就见他深吸一口气,狰狞的面庞上勉强挤出一丝不情愿地笑容。 “苏兄,我家师尊紫霄大儒听闻苏兄天资卓绝,特意命我前来招揽。” “只要苏兄你愿意,师尊愿收你为入室弟子,日后必定倾囊相授,助苏兄在儒道武道之路上更进一步。” 唐少渊说话的同时,秦无邪的目光却是落在他旁边那位灰袍老者身上。 “感受到对方身上若隐若现的半步天玄境气息,心中不由得暗自警惕。” 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不屑的笑容,放声大笑道:“就凭紫霄也配说出收我为弟子的狂言?” “你回去问问他,自己配吗?” “旬圣都不曾敢言收我为弟子,只以小友论交。”难不成他紫霄认为已经可以比肩、甚至超越旬圣了? 他的话音落下,唐少渊不怒反而也跟着狂笑起来:“既然你拒绝,那就好办了!本公子也不用再担心你入了师尊门下后,他日后会对你格外看重。” “今日,你便葬身于此吧!” 他大手一挥,立马转为恶狠狠的表情,命令道:“给我上,杀了他!” 身后那些黑衣死士立刻取下破甲驽箭,对准秦无邪,眼中闪烁着嗜血的杀意。 秦无邪神色冷冽,周身剑气骤然爆发。 紫色的剑气如游龙般在他周身盘旋,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就凭他们?” 他一声冷哼,抬手间,一道道剑气从指尖激射而出。那些淬毒的箭矢在剑气的冲击下纷纷炸裂,跌落地面。 紧接着,秦无邪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死士之间,每一道剑气划过,都伴随着一声惨叫。 黑衣死士们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剑气贯穿胸膛,纷纷坠马倒地,仅在片刻之间喷涌出的鲜血便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秦无邪解决完死士,目光如刀锋般射向躲在灰袍老者身后的唐少渊。“就这点人手,可还要不了我的命。”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远处便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声音由远及近,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 片刻间,上千名骑着战马、手持长枪、身着大乾甲胄的士卒将他团团包围。 “为首的将领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眼神中透着一股凶狠暴戾之气,周身散发着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 唐少渊见到军队出现,顿时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现在呢?你以为本公子会做没有准备之事?” “本公子知道你是武道地玄境,也听传闻武道地玄境强者可抵一军,今日我倒要看看是否属实!” 大乾军队的出现,着实让秦无邪心中暗自震惊,他万万没想到唐少渊竟还有此等手段。 “同时他也对大乾皇朝中的那些世家,有了全新的认识。果然是不能小瞧天下人,仅一个唐家便能调动大乾的守城军。” 此时的灰袍老者,已经护着唐少渊抽身而退。随着将领的一声令下:“放箭!” 霎时间,上千支军用箭矢如蝗虫般铺天盖地射向秦无邪。夕阳被遮挡,仿佛要将他彻底淹没。 秦无邪毫不畏惧,玄气如潮水般涌出,将他全身包裹。他怒吼一声,身形腾空而起,武道地玄境的“修罗势”顷刻间爆发。 刹那间,方圆十丈内化作一片血色的修罗地狱。“地面上玄气演化出白骨嶙峋,上空血雨倾盆,无数恶鬼虚影在血雨中咆哮。” 漫天朝着秦无邪射来的箭矢尽数被修罗势阻挡,落在血雨中、融化后消失不见。 他随手夺过一杆长枪,如猛虎入羊群般冲进军阵之中。长枪挥舞间,鲜血飞溅,哀嚎声此起彼伏。 仅仅半炷香的时间,原本整齐的军阵便被他冲得七零八落,尸横遍野。残肢断臂洒落的到处都是,宛如人间炼狱。 领头的将领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他曾经在战场上厮杀多年,见过无数惨烈的场景,但如此的屠杀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不由得浑身开始颤抖,望着秦无邪杀戮的身影,冷汗已湿透了他铠甲里面的衬衣。 唐少渊见到上千人的军队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心中也开始害怕与慌乱了起来。 他连忙转身对灰袍老者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配合军队一起上,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让这姓苏的死在这里!” 他的话音未落,灰袍老者眼神一瞪,神色透露着冷漠。“老夫可不是你唐家的死士,对老夫说话,你最好是客气一些。” “若不是紫霄让老夫保护你,你以为老夫会在意你这个废物的死活?”老者对于唐少渊的指使感到十分得不满。 “他堂堂一个武道半步天玄境的强者,在那里不是人人景仰的存在,想不到今日会被这么一个废物指使。” 老者此刻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只是一想到紫霄的嘱咐,他又强行压制住胸中的怒火。 反观唐少渊心中虽怒,但也不敢发作,连忙赔礼致歉,换上一副笑脸。 “前辈息怒,是晚辈失言了。还请前辈看在师尊的面子上,助我一臂之力。”只是他眼中那一丝阴毒的光芒,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哼!” 灰袍老者对着他冷哼一声后,便转身看向在军阵中不断屠杀的秦无邪。 “感受到其恐怖的实力,心中也明白今日若是不出手,日后此人必是酿成大患。” 随即老者也顾不得强者风范,周身玄气涌动,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 同时在他的手中凝聚出一道黑色地玄气光束,宛如一条漆黑的毒蛇般悄无声息地射向秦无邪,准备偷袭…… 第146章:墨无殇 秦无邪一直在留心着唐少渊身旁那位未动手的老者,此刻感应到老者出手,右手持枪仍旧冲杀进军阵中,只是左手指尖才气弥漫。 灰袍老者的玄气光束撕裂长空,如墨色蛟龙张牙舞爪扑来,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秦无邪周身修罗势翻涌,血色迷雾蒸腾而起,却在玄气光束触及的瞬间,被生生撕开一道漆黑裂口。 他左手如游龙般凌空疾书,指尖迸发出的紫色才气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御”字,才气流转间,仿若有人形虚影在字中若隐若现。 “御!”喝声如惊雷炸响,紫色“御”字爆发出道道光芒,化作一面凝实的身形护盾。 玄气光束撞在护盾上,顿时掀起巨大的玄气风暴,耀眼的光芒中,余波如海啸般向着四周席卷。 在秦无邪周围的那些士卒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这股恐怖的力量震得四分五裂。 铠甲与血肉如同纸片般被抛向半空,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瞬间被气浪掀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山石上,爆出漫天血花。 秦无邪持枪的右手震颤,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枪杆蜿蜒而下。 他借势旋身横扫,枪尖划出一道璀璨的血色弧光,几名冲来的骑兵连人带马被一分为二,喷洒的鲜血在空中凝成一道猩红的帘幕。 秦无邪目光如电,转身盯着灰袍老者! 对拼一招后,此刻在看着老者的容貌,让他想起了在秦家藏书阁内看到过的《大乾、地玄志》记载。 此人正是上面记载的“墨无殇”,身为大乾皇室供奉的“玄冥客卿”。 其上还详细地记录着他的《冥玄功》已臻化境,地玄势为阴寒之力。只是,想不到他已经跨入了武道半步天玄境。 “墨无殇!大乾皇室供奉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秦无邪猛地将长枪插入地面,周围的地面剧烈震颤。 一道道裂痕以长枪为中心向四周蔓延,方圆十丈内的土石都被震得悬浮而起。 “传闻你的《冥玄功》已入化境,今日便让我来领教领教!” 墨无殇神色冰冷,周身寒气疯狂涌动。 “不知死活的小子,没想到你还真有点眼力,居然能一眼识得老夫。” “报上你的姓名,也好让老夫知道,今日斩杀的是谁。” 话音未落的同时,墨无殇周身寒气凝成实质,化作一道道冰晶悬浮在他身侧,每一块冰晶的表面都折射出森然冷光。 就见他双手结印,口中暴喝一声。 “玄冥冰魄,冻结万物!” 刹那间,方圆数十丈内气温骤降。地面上迅速结成一层冰霜,秦无邪脚下也开始蔓延出一道道冰纹。 感受到刺骨的寒意,秦无邪周身修罗势疯狂运转,血色雾气在寒冰中翻腾,形成诡异的血色冰雾。 他深知墨无殇半步天玄境的强大,此刻不敢有任何轻视。儒道才气与武道玄气、剑道剑气同时爆发。 “裂空剑诀,破!” 秦无邪手持从地上拔起的长枪,枪尖凝聚紫色枪芒。演化出一道璀璨的剑光,朝着冰面斩去。 剑光与冰层相撞的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冰面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痕。 然而,墨无殇的攻击并未停止,他双手一挥,悬浮的冰晶如射出的箭矢般朝着秦无邪激射而来。 秦无邪挥舞长枪,枪影化作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将冰晶纷纷击落。但仍有部分冰晶突破防御,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小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墨无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周身玄气疯狂涌动,一股夹杂着些许天地之力的恐怖威压弥漫开来。 他双手高举于虚空,眼神淡漠。一道道无形的气息似乎在快速汇聚而来! “玄冥天寒,万物凋零!” 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虚空中骤然间降下一道巨大的冰柱。直朝秦无邪砸下,冰柱自上而下,周围的空气都被冻结成型。 秦无邪面色凝重,他知道这一击蕴含着墨无殇对天地之间力量的运用。“但是这和大商的那位玄衣王《商千绝》比起来,弱得可不止一筹。” 当然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体内文宫光芒大放。一道紫色的屏障在他头顶凝聚,试图阻挡冰柱。 但冰柱的力量太过强大,紫色屏障在接触的瞬间便开始出现裂痕。 随即他猛地运转体内玄气,地玄修罗势提升到极致,血色雾气化作一条巨大的血龙,咆哮着冲向冰柱。 同时,他伸手探入体内玉佩空间,取出那把漆黑带红的“血戮剑”。 握住血戮剑的瞬间,秦无邪只感觉一股嗜血的气息涌入他的体内,仿佛这把剑正渴望着鲜血的滋养。 “剑诀,破空斩!” 秦无邪挥舞血戮剑,一道血色剑光与血龙一同冲向冰柱。 剑光、血龙与砸下的冰柱相撞,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和巨大的玄气波动。 秦无邪只感觉手臂发麻,一口鲜血涌上喉头,他强行咽下,目光冷漠中带着嗜血。 墨无殇也被震的后退数步,巨大的冰柱也在碰撞声中崩溃消散。 “他的脸色也变的越发难看,交手后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在秦无邪与墨无殇激战的同时,周围的军阵早已乱作了一团乱麻。 双方战斗的余波不断冲击着军阵,士卒皆是纷纷倒地,战马嘶鸣着四处逃窜。 秦无邪有意引导战斗的方向,将墨无殇引向军阵中央。“剑诀,风卷残云!” 秦无邪挥舞手中的血戮剑,一道蕴含儒道力量的剑气化作狂风,朝着军阵席卷而去。 狂风所过之处,余下的士卒被吹得东倒西歪,领军将领勉强稳住身形,眼中满是恐惧。 他没想到眼前的两人竟如此强大,自己带来的军队在他们面前如同蝼蚁一般。 “给我上,杀了他!”领军将领色厉内荏地大喊,但此刻的士卒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无人敢上前。 军阵中墨无殇也是怒火中烧,一时间拿不下秦无邪,只能被他带着节奏越战越心惊。 而且秦无邪则是武道、剑道、儒道相互配合,招式变幻莫测,让他也难以找到破绽。 第147章:一逃一追 更让他心惊的是,秦无邪手中握着的那柄剑似乎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每次与自己的攻击相撞,都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墨无殇心中萌生退意,他知道今日仅凭自己一人,恐怕不仅斩不了秦无邪,甚至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于是,他虚晃一招,准备借机逃离。 然而,他的举动被秦无邪看在眼里。 秦无邪目光如电,剑尖上才气涌动。他手中血戮剑凌空挥舞,顷刻之间在空中凝聚出一个巨大的“囚”字,化作锁链朝着墨无殇射去。 墨无殇身形一闪,勉强躲开锁链,但这也让他的逃离速度慢了下来。 就在此时,秦无邪看到了远处见势不妙的唐少渊准备逃离。“现在想跑?没那么容易!” 秦无邪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再次施展儒道神通,“囚”字锁链调转方向,朝着唐少渊飞去。 唐少渊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住自己的身体,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才气锁链朝着自己逼近。 墨无殇抓住机会,舍弃了唐少渊,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反方向密林深处逃去。 秦无邪剑道与儒道结合,周身剑气裹挟着紫色才气如惊涛骇浪般朝着军阵席卷而去。 他手中血戮剑光芒大盛,一道数丈长的血色剑芒撕裂四周,朝着剩余的士卒与领军将领斩落。 领军将领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惊恐与不安。他看着那道恐怖的剑芒逼近,转身就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动弹不得。 “不!不可能!我不甘心!” 他恐惧的站立在原地,发出歇斯底里地喊叫声,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然而,那道剑芒却没有因他喊叫停留,瞬间将他连同周围的士卒一同吞噬。 鲜血如同暴雨般洒落,领军将领至死都保持着那副狰狞扭曲的面容,眼中的不甘与悔恨仿佛要破体而出,死不瞑目。 解决完他们,秦无邪没有丝毫耽搁。施展出如梦幻般的身法,朝着墨无殇逃离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速度极快,沿途的树木飞速后退,留下一道道残影。 “墨无殇虽然有着半步天玄境的实力,但秦无邪如今入了儒道有了才气辅助,凭借着惊人的功法和速度,仅在半炷香的时间便已看到了墨无殇逃离的身影。” 正在全力奔逃的墨无殇,感受到身后逼近的气息,心中大骇。“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如此难缠。” 秦无邪则是体内文宫大开,磅礴的才气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动而出。 他跟在墨无殇身后,右手持剑,在虚空中快速勾勒。随着一声低喝,一个紫色才气涌动的“封”字快速成型,朝着墨无殇笼罩而去。 墨无殇顿时感觉到周围的虚空中仿佛都被禁锢,脚步也迟缓了下来。 他愤怒地转过身,双眼带着一丝通红,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凶兽。 “小子,你这是要赶尽杀绝么!” “莫要以为老夫真怕了你,今日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怒火与杀意,周身寒气疯狂涌动,周围的温度骤降至冰点,树木瞬间结满冰霜。 秦无邪不做回应、目光如电,剑尖上的才气继续涌动。 血戮剑凌空挥舞,在空中凝聚出的“镇”字锁链骤然迸发儒道威压,锁链表面流转的紫色纹路如活物般扭动。 顷刻间锁链化作数丈长的血色蛟龙,龙首张开布满獠牙的巨口,直朝墨无殇咽喉咬去! “无知小儿,当真是猖狂至极!” 墨无殇气的周身寒气暴涨,凝结出十二面冰镜,镜中倒映出扭曲的天地虚影。 当血色蛟龙撞碎冰镜的刹那,镜面迸发的阴寒之力竟将龙身冻结,无数细小的冰晶在龙鳞上蔓延裂开,而后爆裂成雾。 秦无邪瞳孔骤缩,他能清晰感知到这股寒意中裹挟着奇异的力量。似乎墨无殇的玄冥地玄势中,竟能短暂借用天地间的阴寒之气。 “玄冥功,万冰归墟!” 墨无殇双掌骤然间拍出,他身前十二面冰镜同时破碎,化作漫天冰刃笼罩方圆数十丈。 周围山林瞬间被寒霜覆盖,树木的汁液在眨眼间冻结成冰雕,脚下的地面轰然裂一道道冰缝,不远处的溪流更是直接凝固成冰瀑。 秦无邪暴喝一声,修罗势化作血色铠甲覆盖全身,同时儒道才气混合着剑道气如游龙般缠绕在血戮剑身上。 “剑诀,诛邪!” 话音落下,周身血色雾气、紫色才气与银白剑气在半空交织成一幅太极图。 当冰刃雨落下的瞬间,太极图在半空中轰然转动,将攻击而来的所有冰刃绞成冰雾。 余波震得四周山峰簌簌落下碎石,林间的树木也被摧毁一大片。一时间,他们两人所处之地形成了空旷地带! 墨无殇立于原地面色阴沉,体内玄气涌动的同时,头顶逐渐浮现出半透明的玄冥虚影。 “虚影手握着一柄由寒冰玄气凝聚出的巨斧,斧刃流转着幽蓝光芒,隐隐有天地之力的气息在其中流转。” “玄冥,一板斧!” 墨无殇挥动虚影巨斧,一道冰蓝色斧芒撕裂虚空而来。所过之处留下道道斧影,散发着诡异气息。 尚未临近,秦无邪便觉得呼吸一滞,这一击蕴含的威压竟让他体内的气血翻涌。 当即将修罗势催动到极致,身后浮现出一尊三丈高的修罗虚影,同时血戮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血色光芒。 “剑诀,修罗问世!” 修罗虚影与秦无邪同时挥剑,血色剑芒与冰蓝斧芒相撞的刹那,山林间的空气仿佛都为之停滞。 恐怖的力量波动以碰撞点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方圆数里内的山林被夷为平地,山峰倒塌,两人站立之处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虚空震颤出一道玄气旋涡,秦无邪被余波震飞,口吐鲜血,身上凝聚出的修罗势铠甲也浮现道道裂痕。 而墨无殇同样是不好受,他的面色泛起苍白,玄冥虚影也变得虚幻不定。 墨无殇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知道今日不拼命是无法轻易能离开了。 第148章:尸身无头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惜命,但此刻却是被秦无邪彻底激发出了他原来的血性。” “好小子!老夫承认是小看了你,既然如此,便让你见识一下玄冥功的真正威力!” “玄冥神功,借我法身!” 他猛地撕开衣襟,胸口浮现出一道神秘的冰纹,整个人在顷刻之间便化作一团巨大的寒冰,寒冰中隐约可见一道神秘的气息在流转。 秦无邪的瞳孔在刹那间剧缩,他感受到这股力量已经无限接近天玄境! “修罗势,血色地狱!” “儒道文宫,万法不侵!” “剑道通明,破虚妄!” 秦无邪周身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文宫悬浮头顶洒下道道紫气,同时血戮剑发出龙吟般的剑鸣。 当寒冰巨影拍出的那一瞬间,秦无邪将修罗势、儒道、剑道、三道之力初步融合,血戮剑斩出一道贯穿虚空的血色光柱。 光柱与寒冰巨影相撞,爆发出的力量堪比两位真正的天玄境绝世强者在交手。虚空降下紫色雷霆,地面燃起血色火焰,冰霜与剑气交织成毁灭的玄气的风暴。 最终,血色光柱艰难地穿透寒冰,在墨无殇惊恐的目光中,将其一剑削了头颅。 墨无殇的残躯在半空中坠落,只留下不甘的怒吼:“我墨无殇...怎会败于你手!” 秦无邪猛的喷出几口鲜血,一身气息变的明灭不定。强行结合三道,让他斩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过这也让他看到了,结合三道之后的恐怖。日后只要可以中和三道的平衡,那他的实力会有多强,他自己也猜测不到。” “感受到体内的伤势,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若是再来一个武道地玄强者,他怕是得交待在这里了。” 当即提着墨无殇的头颅,他强撑着回到唐少渊面前,将手中的头颅狠狠砸在地上。 唐少渊看着秦无邪身上那布满的鲜血与冰霜,还有他伤口处不断渗出的寒气,以及被扔到他面前的头颅时,裤裆瞬间湿透。 “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怎样的怪物,能与半步天玄境强者拼杀到这种程度,此人根本不是他唐家能抗衡的存在!” “苏...苏公子,我愿让唐家奉上所有...求您饶命!”唐少渊被才气锁链困在原地,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秦无邪看着他,心中带着不屑:“为了私欲不择手段,今日若是不杀你,留着你给我找麻烦吗?” 剑光闪过,唐少渊的求饶声也戛然而止! 秦无邪一脚踢碎斩下的头颅,望了一眼满地狼藉尸体,身形摇晃着走到躲进密林里的马匹旁边,翻身而上、朝着北方急驰而去。 此时夕阳早已经被夜色取缔! 夜色如墨,朦胧的月光下,这片被鲜血与冰霜覆盖的战场寂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破碎的冰棱在夜风里发出细碎呜咽,残肢断臂横七竖八散落各处,凝固的黑血将土地浸染成诡异的紫褐色。 约莫两个时辰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寂静。一队身着唐家暗纹服饰的人马,手里举着火把骤然间停驻,二十余双眼睛同时瞪大。 满地残缺不全的尸体横陈眼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腐臭,即便他们常年在刀口上讨生活,此刻也不禁面色剧变。 为首之人是唐家客卿长老袁震山,此人年逾五旬,鹰目如电,一身元气内敛却隐隐有淡淡的威压流转。 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瞳孔猛地收缩,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都给我仔细搜,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袁震山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内心透着压抑的焦虑。一同而来的众人立即散开,小心翼翼地在尸堆中翻找。 月光下,火光、刀剑的寒光与未干的血迹交相辉映,偶尔有人踢到残肢,都会发出压抑的惊呼声。 半炷香时间过去,一名护卫突然指着一具无头尸体惊呼。“袁长老!这里有具尸体,穿着与公子有些相似,但没有头颅!” 袁震山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从护卫手中夺过来火把,蹲下身子查看。 当他看到尸体腰间的那枚刻有唐家印记的玉佩,以及手指上戴着的羊脂玉扳指时,只觉眼前一黑,双腿几乎站立不稳。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声音颤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在大乾皇朝中,谁敢动唐家的嫡孙?” 闻声聚拢过来的其他护卫,看到眼前的无头尸体时,也皆是在刹那间陷入了恐慌。 唐家作为大乾皇朝最顶尖的世家之一,底蕴深厚,势力庞大,朝堂之上半数官员与之交好,军中更是有不少将领出自唐家的栽培。 如今少主竟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这简直是对唐家威严的公然挑衅! 而袁震山缓缓站起身踉跄着后退,慌乱中似乎踩到了一个硬物。他低头看去,正对上一颗圆睁双目、满脸不甘心的头颅。 那森冷且不甘的目光仿佛还带着临死前的愤怒,待到袁震山看清楚之时,顷刻间被吓得魂飞魄散。 他颤抖着身躯,连退数步。震颤的嘴唇结结巴巴的喊出:“这…这是...墨...墨先生?” 也就在这时,一名在外搜寻的护卫匆匆跑来禀报:“袁长老!前方二十里处,有一片山林完全夷为平地,树木尽毁,地上还有巨大的沟壑,残留的气息极为恐怖!” 袁震山此时脸色惨白如纸,身躯止不住地颤抖,他强撑着恐惧下令。“立刻在附近寻找公子的头颅,以及收敛起公子的尸身。” “妥善保管好墨长老的头颅,速速回唐家禀报!再派一人即刻前往稷下学宫,向紫霄大儒禀明此事!” “诺!”一旁的几个护卫神情凝重地收敛好唐少渊的尸身,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而袁震山则是带着剩下的人,朝着回来禀报的护卫、所说的方向纵马疾驰而去。 “当他们赶到那片战场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 方圆数里内,山林被夷为平地,巨大的沟壑纵横交错,地面上还残留着血色与冰霜交织的诡异痕迹。 第149章:洛城唐家 残留的气息虽然还在逐渐减弱,但依旧让袁震山以及护卫们心惊肉跳。 袁震山未见过武道地玄之间的战斗,但也知道,能造成如此恐怖破坏的,唯有武道地玄境以上的强者,或是儒道七品以上的大儒。 “袁长老,看这气息残留的时间,那贼人离开的时间应该没有多久,我们要追上去!” 一个中年护卫翻身下马,在四周查探了一番后,回到袁震山面前,战战兢兢地开口。 “追上去?你要是嫌命长了,可不要拉上老夫。”此人的实力只怕已达武道天玄境,挥手间就能碾死我们。 “袁长老,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另一名护卫看着袁震山的惧怕神情,颤抖着嘴唇轻声询问。 先带着公子的尸身,回到“洛城”禀明唐老爷子再说,一切由唐老爷子决断!“这下大乾皇朝中怕是要地震了。” 他的话音落下,调转方向快速消失在夜色之中,身后的护卫也紧随其后。 第二天! 大乾皇朝“洛城”的唐家主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昨夜唐家已经接到了护卫的急报! 当运送唐少渊无头尸身的队伍刚刚踏入府门,一道黑影闪过,为首的护卫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一掌拍成血雾。 “是谁!到底是谁?” 苍老而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唐家府邸,宛如是雷霆般炸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现身,正是唐家的上代家主“唐九霄”。 此刻他的周身散发着恐怖的儒道威压,所过之处,空气都为之扭曲。身旁的唐家众人纷纷跪地,请老爷子息怒! “息怒?你们要老夫任何息怒?” 唐九霄看着地上唐少渊的无头尸身,双眼瞬间通红,一股滔天的杀意弥漫开来。 “少渊是我最疼爱的孙儿,也是我唐家的未来继承人,是谁敢下此毒手!” 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悲痛,整个唐家府邸都在这股威压下震颤。 一名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跌跌撞撞扑倒在唐少渊的尸身面前,泪如雨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的哭声凄厉而绝望,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不停流淌。“我的儿啊!究竟是谁这么残忍害死了你……” 她的话语还未说完,眼前一阵微风吹过掀开覆盖在尸体上的无头尸身,当即他的眼前一黑,直直栽倒在了残缺的尸身旁。 其身后坐在轮椅上的一个中年男子,唐少渊的父亲“唐昭宗”,也是当代的家主。他双手死死攥住轮椅扶手,指节泛白,青筋暴起。 此刻他双目通红,眼中满是滔天的恨意与悲戚,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是谁!究竟是谁干的!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在一旁的唐少渊二叔和四叔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但他们很快便垂下眼帘,脸色掩饰住真实情绪,换上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大哥,节哀啊!一定要找出凶手,为少渊报仇!” 愤怒不已的唐老爷子,颤抖着略显苍老的身躯,声音中带着悲戚。“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找出凶手!” “老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有谁敢包庇凶手,便是与我唐家为敌!” 随着唐老爷子的命令,一道道密令从唐家发出。明面上的也好、暗地里的也好,所有暗卫尽数倾巢而出,朝着各个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在稷下学宫中的紫霄峰上,气氛同样凝重。一名唐家护卫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将唐少渊被杀的消息禀明。 紫霄大儒猛地站起身来,震惊与愤怒之色在他的脸上相互交织。 “你说什么!少渊死了?墨先生也……” 在场的其他几位大儒听后,也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这究竟是何人所为?竟敢斩杀我学宫中的学子,还杀了半步天玄境的墨先生。”一位大儒皱眉说道。 紫霄面色阴沉,心中带着一丝懊悔。神色愤怒的说道:“那苏皓白离开圣霞山后,老夫有意将他招纳进麾下。” “本是派学宫中的弟子前往,却耐不住少渊的请求,便让他前去。老夫甚至为了防止意外,还特意安排墨先生保护!” 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紫霄的话音落下,在他坐下的紫冥大儒眉宇微皱。“那苏皓白不过是个武道地玄境,又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墨先生?” “这武道境界与吾等修习的儒道一样,一步一强悍,差距巨大啊!” 闻言的紫渊大儒略作沉思了片刻,“不排除此子背后有人,且实力通天!” “诸位想想,他才多大年纪就已经是武道地玄境,从古至今都未有过吧。还有他在稷下楼前的表现,试问当今又有谁可以做到?” 又一大儒接过话音,“不管如何,这件事肯定和那苏皓白脱不了干系。” “只是不知道圣尊会是什么反应,毕竟那小子看着和圣尊的关系不一般。” 此人一说完,在场的众人便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主位上的紫霄大儒。 紫霄此刻也冷静下来,眼神深邃可怕。 “先查清此子的身份再做处理!” “这小子的身份怕是并不简单,或许那苏皓白只是他的一个化名而已。” “但要查出这么年轻的武道地玄境,老夫相信这世间还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在这时,在大堂中一位从始至终都未曾开口的一位大儒、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倒是听闻,在北境的那个被圣上新封的镇北大将军秦无邪也是武道地玄境。” 此人也是年纪轻轻,武道天赋异禀亘古未有。据传闻…他还接下了大商皇朝玄衣王“商千绝”的两击而不死。”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若有所思。 开口的那位大儒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此人并不修剑道与儒道。” “最让人称奇的是,此人在未出大乾京都之时,可是个人尽皆知的废物。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成了武道地玄境,还统领镇北军了。” 他的话音落下,紫冥也忍不住感慨! “现在武道地玄都这么容易突破了吗?有这苏皓白不够,还要再来一个秦无邪?” 第150章:事后风波 紫霄却是眉宇微皱,唤来门外守候之人! “即刻传信给在大商皇朝中的学子,求证那秦无邪是否和商千绝交过手。” “再传信给大乾京都那边,调查清楚秦无邪的所有事情,我要详细的资料。” 还有!协助唐家调查苏皓白,并将我们怀疑是苏皓白斩杀了唐少渊之事尽数告知。 “诺!” 与此同时的秦无邪,正快马加鞭朝着北方的雁门关赶去。 第二天,夜幕降临! 秦无邪在一处破旧的道观中,褪去易容后的样貌。手中拿着沿着标记追寻而来暗卫、递上来的几份情报,仔细观看。 第一份情报,上面记录着北庭皇朝因被暗卫策反的三皇子,导致朝堂上陷入了内乱。 “几个皇子扶持的势力争斗不休,局势正在向着失控方向发展。” 第二份情报,东边的大商皇朝在边境虽然增兵不少,但目前并无其他动作。 第三份情报,是关于京都朝堂上的权力纷争。“同样是几大皇子的明争暗斗,同时萧御天似乎并不在意他们之间的争斗。甚至还有些推波助澜的意味在其中!” 第四份情报,南蛮的魔门余孽被江湖人士围剿,可仍有不少人逃脱,其中一部分逃进了大商皇朝,还有些似乎潜伏在了大乾京都。 最后一份情报,则是关于“洛城”唐家以及稷下学宫正在全力寻找一个叫苏皓白的人。 “至于是什么原因,当然是秦无邪斩杀了唐少渊以及墨无殇,引起的震动!” 情报中还提到有不少人在大乾京都暗中调查他秦无邪,不过都被一号发现后斩杀。 秦无邪看完,神色平静,他对斩杀唐少渊的后果早有预料,心中并无惧意。 “对于有人会怀疑到他头上,也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要自己以后谨慎一些,不在以苏皓白的身份出现,就让他们查去吧!” 秦无邪从袖口中取出一份写好的清单,递到暗卫手里。“通知秦府的所有暗卫,按照上面的物品全力收集寻找。其中有几样应该极为难寻,但务必全部找齐!” “诺!”暗卫双手接过清单,小心翼翼地将其折叠好后,贴身放进了怀里。 “还有!传信给一号,务必要保证老爷子的安全,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诺!”暗卫抱拳领命,消失在黑夜中。 秦无邪站在火堆旁,望着道观外漆黑的夜色,陷入了沉思。跳动的火苗将他的身影投射在斑驳而破旧的墙壁上,忽明忽暗。 他斩杀唐少渊与墨无殇带来的余波,远比想象中来得更快更猛。 几日后,大乾皇朝各个城中彻底沸腾。 街头巷尾,茶馆酒肆,人人都在议论那个叫“苏皓白”的神秘年轻人。 有说书人拍着惊堂木,口中唾沫横飞地讲述。“各位看官,这苏皓白在稷下学宫那可是惊才绝艳!” 圣霞山上,旬圣亲自相邀。“千年未曾开启的稷下楼前,他挥毫泼墨。” 此人所作一首劝学诗,请诸位品鉴!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说书人的声音落下,茶楼内外顿时安静无声。皆是在细细品味诗词中的劝学之意,不少文士回想过往,也湿了眼眶。 说书人喝了一口茶水,惊堂木再次拍响! 这苏皓白更是通过困住稷下学宫千年的圣人问心!“圣人言,何为儒道之志!” “诸位看官!可扪心自问若是你们,会是如何回答?”说书人卖了一个关子,从前面两天开始每到这里他都会停下来。 直到众人纷纷解囊,打赏到他满意之时才会一拍惊堂木继续说下去。 “先生!你就不要卖关子了,今日先生的打赏在下绝对让你满意。”这时一个年轻的文士让身旁的书童奉上一袋碎银,迫切的催促着说书之人。 说书人看到书童手中递上来的钱袋子,脸上洋溢着笑容。“公子莫急,老朽这就道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当时这堪称圣人之言的四句出来,稷下学宫那是才气凝聚云海,在场的学子大儒皆是都为之侧目。” 而那苏皓白也是因此一步入儒道,连破童生、秀才、举人,直达儒道进士五品! 说书人的话音落下,在茶楼内外的听众皆是瞪大了眼睛,不时发出阵阵惊呼。 这样的场景在大乾的各个城池中都有,唯有唐家所在的“洛城”除外。因为没人敢在洛城之中去触碰唐家的霉头! 此时的唐家,白幡密布,哭声震天! 唐九霄白发凌乱,听着下人的汇报,一脚踹翻身旁的太师椅。“废物,唐家养的都是一群废物!” “给我查!把整个大乾翻个底朝天,也要给老夫找到这个苏皓白。”我唐家的脸面,岂容他如此践踏! 一旁的唐昭宗坐在轮椅上,双手死死攥着扶手,指节泛白。眼中满是怨毒,“父亲,你一定要给渊儿报仇啊!” 而在洛城一隅,云家的祖宅却是另一番景象。云家家主云鹤年端坐在书房,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翡翠扳指,“唐少渊那小子,仗着家族势力为非作歹,今日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唐家嚣张跋扈太久了。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长子云景天,神色陡然严肃! “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让族中的那些子弟日后都给老夫收敛些,莫要步了唐家的后尘。” 与此同时的京都皇宫,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萧御天猛地将奏报摔在地上,龙颜大怒。 “墨客卿被斩杀?他堂堂一个半步天玄境强者,大乾的镇国支柱,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地死了?” 他怒目圆睁,扫视着下方战战兢兢的司天监众人。“司天监!朕命你们即刻出动,不管这苏皓白是何方神圣,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司天监正使王承宗浑身颤抖,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发颤。“陛下息怒...臣等...臣等定当竭尽全力!” 第151章:所缺之物 就在整个皇朝翻天覆地的在寻找苏皓白之时,秦无邪已快马加鞭,抵达北境雪山。 山下寒风呼啸,卷起雪山上的漫天冰雪! 接到秦无邪飞鹰传讯要来雪山的消息,独孤岳已经在上山的暗道中等待。 此刻见到他出现,便第一时间时间从暗道中迎了出来。看着秦无邪风尘仆仆的模样,气息还带着些虚浮,不由得上前一步。 “无邪,你…这是从哪里过来?” 秦无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与沙哑。“去了南方一趟,寻些能让母亲灵魂复苏的法子。” 他目光掠过暗道石壁上的那些剑痕,语气平淡。并不打算说其他事情,毕竟苏皓白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独孤岳见状也不再追问,只是眼神陡然发亮,紧紧握住秦无邪的手臂,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那…可是寻到了治疗之法?” 秦无邪迎着他急切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有了些头绪。这不急着赶回来了!” “好!好!”独孤岳顿时振奋不已,拉着秦无邪的手臂便往暗道深处走,脚步快得几乎带起风声。 “你外婆她们都在雪山上面等着呢,听说你要来,她老人家一早就守在大堂了。” 两人穿过幽暗的冰壁暗道,踏入雪山之上的悬崖时,寒风卷着雪沫扑面而来。 到了庭院后,大堂内的独孤峰扶着老太君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蹦蹦跳跳的独孤沐雪。 “大哥哥!”独孤沐雪看到秦无邪,立刻像只小兽般扑了过来,小脸上满是欢喜。 秦无邪笑着弯腰将她一把抱起,看向走出来的老太君,微微皱起眉头。他感觉到老太君的身体,比上次见面时更加虚弱了不少。 “外婆,大舅!” “来了就好,快进屋吧!”老太君在独孤峰的搀扶下重新回到大堂内坐下。 还不等秦无邪坐下,怀抱中独孤沐雪便小眼巴巴地看着他。 秦无邪当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紫檀木匣,递到她的手中。“雪儿,你看看喜不喜欢。” 独孤沐雪一把接过木匣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簪。 簪头雕琢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寒梅,梅瓣上甚至能看到天然的淡青色纹路。玉簪尾部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哇!好漂亮!”独孤沐雪小心翼翼地拿起玉簪,转头就想让老太君帮她戴上。 “雪儿,去找你母亲!你祖母和大哥哥有事情要谈。”独孤岳见状,一把拉住准备跑到老太君身边去的独孤沐雪。 “哦……那雪儿一会再过来!” 独孤沐雪撅了一下小嘴,看着手中的玉簪一脸兴奋地跑出房外。 “无邪!你入儒道了?”老太君在独孤沐雪跑出去后,目光中带着些诧异之色,看向站在中间的秦无邪。 秦无邪也有些诧异,自己的气息收敛的很彻底,这老太君又是怎么发现的? 随即他也不准备隐瞒,指尖悄然引动体内文宫的才气,一股淡淡的紫色光晕在他周身流转,形成若有若无的儒道气息。 “这……这才气?” 独孤峰、独孤岳盯着秦无邪周身翻涌的紫色光晕,嘴巴张得老大。“无邪,这才多久不见,你不仅入了儒道,还成了儒道进士?” 独孤岳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只觉得眼前的外甥越发深不可测。 唯有老太君看着秦无邪,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并未点破。 秦无邪收敛起才气,直接说明了这次来雪山的目的。“此次来,是想告诉外祖母和两位舅舅,我已寻到些复苏母亲灵魂的法子。” “只是还缺几样关键之物,我已让人在全力搜寻,此次过来,是先为母亲稳定身体。” 老太君闻言,苍老的身躯从椅子上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神情既紧张又带着些激动。 “真的吗?” 继而继续追问! “还缺什么?无邪你尽管说,哪怕是上天摘星、下海捞月,我独孤剑冢也定要为霜儿寻来!” 看着老太君激动的神情,秦无邪也将那几种难寻的东西说了出来。 “需得《忘川花》的花蕊、《还魂草》的根茎,以及……《玄魂晶》。” “忘川花?还魂草?玄魂晶?”独孤峰和独孤岳面面相觑,这几样东西他们连听都未曾听过,更别提知晓出处了。 老太君却皱起眉头,陷入沉思,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玄魂晶!我知晓一处可能有。传说极北之地的《万魂窟》深处,曾有人见过此晶,能温养神魂。” “只是那万魂窟乃是北庭与极北冰原的交界处,终年被阴寒魂气笼罩。” “进去的人十有八九有去无回,据说里面还盘踞着强大的凶兽,凶险至极。” 秦无邪听后,眼神一凝:“知道哪里有就好办,极北之地……我会想办法去一趟。” “不行!” 老太君却是立刻打断了他,“那地方太过凶险,你如今是霜儿唯一的希望,不能有任何闪失。” “此事你不必管,老身自有安排,会让剑冢的秘卫先去探探。” 老太君神色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秦无邪也不想老太君担忧,默默地点了点头,嘴巴上答应了下来。“无邪明白,一切听凭外祖母安排。” 几人又在大堂上聊了一会近况后,随即一同来到独孤霜所在的房间。 暖玉床上,独孤霜依旧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秦无邪缓缓走到床沿,深吸一口气,体内文宫光芒大盛。 “一股独特的浩然正气从他掌心涌出,化作淡淡的金色流光,缓缓注入独孤霜体内。” 当浩然正气出现的刹那,整个房间内充斥着温和的气息。墙壁上刻着的剑纹竟隐隐发出嗡鸣,空气中隐隐有金色光芒流淌而过。 老太君、独孤峰、独孤岳皆是一惊! 这股气息不同于武道玄气,也不同于他们熟悉的剑道剑气,充满了神秘的力量,让他们心神都为之一震。 此时秦无邪的气息也随之变得更加沉稳厚重,仿佛天地间的正气都在朝着他体内汇聚。 第152章:弊端 随着秦无邪体内的浩然正气诀运转,天地间独有的一股气息如涓涓细流,渗入独孤霜的经脉。 原本枯竭黯淡的经脉,在金色流光的滋养下,竟开始缓缓焕发出一丝生机,变得通透了些许。 “和上一次秦无邪使用体内的紫色玄气治疗不同,浩然正气的效果明显要好上不少。” 昏迷不醒的独孤霜那苍白的脸颊上,也开始悄然浮现出一抹极淡的血色。 更让老太君她们惊喜的是,独孤霜原本紧闭的睫毛,竟在浩然正气注入后,微微颤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瞬,却被一直紧盯着她的老太君看在眼里。” “霜儿……她动了!” 老太君猛地颤抖起来,浑浊的眼中瞬间蓄满泪水,顺着皱纹滑落。“她有反应了……” 独孤峰和独孤岳也激动得浑身发抖,紧紧盯着玉床上的小妹,眼睛都不敢在眨一下。 然而,秦无邪体内的浩然正气消耗远超他的预料。不过半炷香时间,他就感到一阵疲惫袭来,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缓缓收回手掌,浩然正气随之消散。 看着母亲脸颊上那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血色,以及微微颤动过的睫毛,秦无邪松了口气,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看来暂时只能到这了,如今母亲的身体总算是已稳定了一些。” 众人相继退出房间,老太君在独孤峰的搀扶下拄着拐杖,来到大堂中坐下。 她看着秦无邪略带起的苍白脸色,心中隐隐担忧。“无邪!你刚才使用的可是儒道的浩然正气?” 秦无邪坐下后,也不打算隐瞒,便点了点头。“的确是浩然正气,我寻到治疗母亲的办法需要它来配合。” “哎!” 他的话音落下,老太君的神色凝重,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你是去了稷下学宫对吗?” 秦无邪露出些许疑惑的神情,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外祖母您是如何得知?” 话音未落,却见老太君布满皱纹的手突然紧紧攥住太师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浑浊的瞳孔里泛起警惕的光芒。 “无邪!你可知为何如今儒道学子,几乎无人再修浩然正气?” 不等秦无邪回答,老太君已颤巍巍地站起身,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追忆。 “数千年前,稷下学宫中的半圣与大商学宫中的半圣曾合力推演天机。” “两位半圣以儒道修为推演后发现,浩然正气修至极致,会引发……” 老太君说到这里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独孤峰急忙上前轻拍后背,却被她挥手制止。 “会让人的神魂产生异变。而那些自诩正气凛然的修士,到最后似乎都成了丧失心智的怪物,以苍生为刍狗,以杀戮证道!” 合力推演出结果后,两位半圣便阻止了各自学宫中的学子修习浩然正气。 他们也因为推演遭到了反噬,数百年后相继消失。根据记载下来的传闻已经陨落,从此这片大陆上再也未有人突破至儒道半圣。 秦无邪听后浑身一震,脑海中瞬间闪过稷下学宫的种种场景。 “的确,除了旬圣在圣霞山展露过一丝浩然之气的端倪,无论是学宫中的大儒还是其他学子,修行的都是诗词、策论之道的才气。” 他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在稷下楼内被体内空间吞噬进的那本布满灰尘的《浩然正气诀》残篇。 “当时只道是无人发现的典籍陈旧,此刻想来,或许是进入稷下楼的人知道原因,所以连触碰它的他人都没有!” “难怪……”他喃喃自语,右手指尖搭在左臂之上。当时在玉佩空间中得到补全的浩然正气诀,他只觉功法玄妙无穷,却从未想过背后竟藏着如此隐秘。 旬圣那老头果然是没安什么好心,进入稷下楼之前竟然一点也不曾向自己透露。 “哎!还是大意了啊!” “不过,带着自己灵魂穿越而来的这块玉佩,对自己的帮助是显而易见的,它没道理又会害了自己。” 难道是因为前人只修炼残篇的缘故,才导致的异变?若是完整的《浩然正气诀》会引发灾祸,体内的玉佩空间为什么要将残篇吞噬进去补全? 一个个疑问如潮水般涌进秦无邪心间,他额角的眉毛微微跳动,心中警铃大作! “外祖母放心。”秦无邪强行压下翻涌的思绪,目光却是镇定地望向老太君。 “我修习浩然正气,本就只为救母亲。待寻齐所需之物,唤醒母亲、定当停下修行。” “在尚未彻底梳理清楚之前,我绝不会在贸然精进。”他刻意放缓语调,试图安抚老人的情绪,却难掩眼底的凝重。 在旁边的独孤峰、独孤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各自沉默不语。 老太君则是深深凝视着他,浑浊的眼眶泛起泪光,半晌后才叹出一口长气。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但此功法太过凶险。若有任何异常,哪怕放弃救霜儿……” 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秦无邪起身上前,握住老人那布满老茧的手掌,感受到掌心里传递的温度与颤抖。 他默默点头,心中却暗暗自决定,待唤醒母亲,定要进入玉佩空间,将浩然正气诀与数千年前的秘辛对照研究。 独孤岳这时缓缓开口,带着一丝凝重的语气。“无邪,那我们是不是只要找齐那几样东西,就能让你母亲醒过来?” 秦无邪沉默片刻,“不敢说一定能醒,但希望很大。只要能寻到,我总要去试一试能不能让母亲的灵魂复苏。” 他的话音落下,大堂内的几人都没有在开口说话。“他们都很清楚,要让一个沉睡了十几年的人苏醒过来会有多难,但好在秦无邪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秦无邪又在雪山上停留了一日,秦无邪与老太君、两个舅舅商议了寻药的细节。确认独孤剑冢会全力寻找“玄魂晶”后,便准备返回雁门关。 “外祖母、舅舅,我离开雁门关有一段时间了。防务要紧,我需得赶回去。”秦无邪躬身行礼。 老太君拍了拍他的手背,眼中带着不舍与期盼:“去吧,万事小心!寻药之事,你尽可放心,这边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 第153章:胖子的信 秦无邪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应下! 随即转身在独孤岳的护送下,再次穿过下雪山的暗道,踏入茫茫平原。 马蹄声踏碎了平原的寂静,秦无邪回望了一眼被各大势力包围住的雪山,心中了决断。 北境的战局需要他镇守,京都的暗流也在涌动……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依旧沉重。 秦无邪回到雁门关,立即召集了刘元、杨三郎、张恒、苏逸、林峰、徐猛、以及王铁匠他们。 他坐在主位上,目光如炬地听着他们一一汇报,在他离开的这近个把月的事项。 房间内的烛火摇曳间,刘元、杨三郎等人早已屏息待命。透过门户不时吹进来的微风夹杂着青草的气息! “开始吧。” 秦无邪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上位者威严。 刘元率先出列,抱拳行礼,风霜浸染的面容上满是沉稳。“启禀将军,您离关期间,雁门关防务一切如常。” 雁门关内外新增派了暗哨,加强了夜间巡逻,各营将士轮值井然有序。 北境的小股敌军试探性查探与袭扰,均被我们击退,并未造成任何损失。 他的声音落下,杨三郎紧随其后。“启禀世子!据暗卫传来消息北庭内乱愈演愈烈,几位皇子的势力冲突不断,耶律洪基已经调兵在各处镇压。” 张恒和徐猛对视一眼,由张恒禀报! “招纳的新兵训练已初见成效,老卒带新兵的法子很管用。” “如今新兵们弓马骑射、刀枪操练都有了长足进步,只是在阵法配合上还需打磨。” 王铁匠端起案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黝黑的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将军!改进后的红夷大炮威力大增,射程比之前远了两成!” “炮弹壳的锻造也加快了速度。先前训练出的操作手也单独成立了专门训练营,现在可以上手操作的人员已有三百余人。” 轮到苏逸和林峰时,苏逸站起身。 “启禀世子!现在仓库里面的炮弹库存总数已有两千余数量,其中改进后的两种炮弹各占一半。” “只是硝石等材料消耗巨大,后续还需要刘伯和徐猛那边多费一些心思。” 刘元接过话茬,“现在的材料都是在各处收集而来,距离雁门关路途颇为遥远,运输过程中难免有些损耗,不过我们已和沿途的商队打好招呼,后续都会陆陆续续送到。” 众人汇报完毕,秦无邪微微颔首。“能在这大堂中议事的皆是我的心腹,许多事情不需要我明说,相信你们也有使猜测。” “镇北军往后任何的事情都属于机密,不得向外人透露,哪怕是你们的亲朋好友。” “诺!”众人皆是纷纷起身,神色郑重地对着主位上的秦无邪,躬身抱拳应允。 你们先下去吧,继续各司其职! 待众人退出房间,他目光转向一直静立一旁的刘元,沉声道:“刘伯,你留步。” 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秦无邪起身走到刘元身边,压低声音。“山上的私军,如今人数有多少?训练和装备的事情进展的顺利吗?” 刘元的神色当即严肃起来,同样压低了声音。“世子!私军已扩充至三千人,皆是精挑细选的好手,都不记录在大乾的民册之上。” “训练日夜不停,目前他们的骑射和近战能力都按照您提供的方法训练,效果也显而易见,十分突出。” 在装备方面,王铁匠他们打造的兵器足够配发,只是铠甲还缺了些。 “粮食的储备也尚可支撑住半年,但若是战事一开,消耗必然剧增。” 听到粮食这一块,秦无邪眉头微微皱起!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蓝星明初时期的谋士“朱升”所提的九个字,秦无邪这会倒是有深刻的体会。 他看向刘元继续询问,“与江南林家暗中往来的商道,可还安全?运送的那些货物可有闪失?” 刘元摇头道:“商道暂时无恙,林家办事稳妥,每次运输都安排了高手护送。” 只是如今各方势力都在盯着商路,难免有眼线,即便在小心也怕被有心之人发现。 “暂时问题不大,只要我们从不同的路线运送不同的物资配料,一时半会别人还看不出来是什么。” 还有,京都那边苏璟送来的秘密资金都到了没有?“接下来我会有大用,不能出现任何意外的情况。” “世子放心!苏公子送来的资金已经藏在山间的仓库中,除了我没人第二个人知道!” 刘元的话音落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了秦无邪手里。“世子,这是苏公子近日让暗卫送来的信。” 秦无邪伸手接过信,展开细读。烛火映照下,苏璟的字迹跃然纸上。 当看到《醉沙扬》酒楼分店,按照他的计划已遍布十二座城池时,他嘴角微微上扬。 读到酒坊供应不足,询问是否扩充时,他又若有所思。“而朝堂上对粮食的控制,让他眼神一凛,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直到他看到那死胖子言及与莲儿好事将近,询问他是否回京都一趟时,他握着信纸的手微微一顿。” 继而猛然间抬起头,眉宇间微皱着、看向刘元。“刘伯,莲儿她今年多大了?” 刘元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回世子,莲儿今年十六了。” 秦无邪闻言长叹了一声! “哎!信中提到她和那苏胖子好上了,真是一棵好白菜让猪给拱了。” 他的叹息声落下,刘元却是在心中暗自腹诽。“关键是这棵好白菜,在您身旁的时候您也不拱啊!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刘元心里有些幸灾乐祸,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词。“那苏公子虽然长相一般,以前也和您一样是个纨绔子弟,但其实心地也不坏,家世也不错,想必不会亏待了莲儿。” 秦无邪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元那略带苍老却欣慰的脸庞:“刘伯,看来那个死胖子近来没少孝敬你好东西啊!” 第154章:背后谋划 话一出口,他苍老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神色,急忙闭上了嘴。 秦无邪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罢了罢了,十六岁定终身,在这世道也算正常。恋爱自由,我也不好干涉,只要莲儿幸福就好。” “至于刘伯您收点的那些好处,那是死胖子活该要出的,您老最好是能让他在出点血才是对得,免的他给我在这里得瑟!” “哈哈…世子!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老夫怎么也要在他身上多薅一些东西过来。” 接着刘元收敛起笑容,岔开了话题:“世子,你可是在准备不久后对北庭皇朝用兵?” 秦无邪也收起了笑容,神色变得郑重而冷峻:“先做准备吧。不过在进攻北庭之前,我要先解决独孤剑冢被围困的事。” “十六年了,也该让他们脱困而出了!” 刘元沉默不语,只是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哀伤和无奈。 “他也是知道当年的独孤剑冢就是为了秦家,而被围困在了雪山上整整十六年。” 待刘元退下后,秦无邪招来暗卫! “将围困雪山的各方势力情报,全部送到我房间。”暗卫领命而去,秦无邪望着帐外的夜色,眼神深邃如渊。 夜幕如墨,雁门关内的悬崖峭壁上吹着呼啸而过的凉风掠过城头,发出阵阵呜咽。 秦无邪独自伫立在房间之外,抬头凝望着漫天繁星,心中思绪万千。 过了良久,他才转身踏入房间,只见书桌上已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暗卫送来的情报。 烛光摇曳下,秦无邪的目光首先落在“铁血盟”的情报资料上。 这一势力是由大乾、大商、南蛮、北庭四大皇朝的江湖各大门派组成,为首之人是武道半步天玄境强者“血手修罗”万天仇。 “此人在各大皇朝的记录中是出了名的手段狠辣,隶属于大商皇朝中人。凭借着《血罗玄功》,在各大江湖中树立起无上威名。” 铁血盟内,武道地玄境强者仅有两人,每一位都是能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的存在。 一个隶属于南蛮,一个隶属于北庭。他们平常都在雪山脚下的洞府中潜修,难得一见! 秦无邪看过之后,将目光移向第二份“云台书院”的情报。这是一座仅次于稷下学宫的儒道圣地,位于大乾皇朝腹地的云台山巅。 书院的院长是一位儒道进士八品的“云星大儒”陆文渊,此人博古通今,一手儒道诗文出神入化,在儒道界威望颇高。 书院内大儒仅有三人,一个儒道进士六品两个儒道进士五品,皆是在大乾享有盛名。 围困雪山的,不过是“云台书院”派出的精锐学子与几位八品举人。“美其名曰,是为了锻炼书院中的学子!” 秦无邪看过情报后,对这云台书院找的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感到一阵恶心。 “凌云剑派”的情报资料让他有些惊讶! 此派与独孤剑冢同样是以修剑道为主,坐落于连绵不绝的青冥山脉之中。 门派掌门是江湖中有着号称“剑痴”的叶孤鸿,其剑道修为已达半步通神,相当于武道的半步天玄境。 此人一柄青冥剑在他手中出神入化,门派内剑道境界达到通明的强者就有十几位,每一位都是剑道天才,剑法独树一帜。 “凌云剑派”几乎是将半个门派的人员都驻扎在雪山脚下,虽非门派全部精锐,却也时时刻刻监视着雪山。 最后,秦无邪的目光停留在大乾禁卫军的情报上。率领禁卫军常年驻扎在雪山下的,正是在京都为他治疗,暗中下毒手的寒山先生。 此人武道地玄境秦无邪早已经知晓,情报中说他心机深沉,手段阴狠,他也深有体会。 雪山脚下的禁卫军人数足有三千之众,皆是从大乾各地军中精挑细选而出的精英。 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综合实力极为强悍,是围困雪山的诸多势力中最为棘手的一股力量。 这或许也跟十六年前,独孤剑冢将大乾京都杀的血流成河有关,才会导致大批禁卫军守卫在雪山。 “而让秦无邪感到心寒的是,大乾北境的雁门关被破,数十万将士战死沙扬,萧御天都未曾调动过这些人马去御外敌。” 秦无邪眉头紧锁,目光中闪过一丝凝重。 他细细研读着情报,发现这些势力之所以十六年以来围困雪山却不发起进攻,皆是因为当年救下独孤剑冢的那个神秘人。 神秘人在一招击败大乾的两位天玄境强者后,留下的一句话。“莫要行杀绝之事,若是执意如此,他会出手灭其传承!” 这句话如同一把高悬的利剑,让各方势力都投鼠忌器,不敢在轻易动手,却也将独孤剑冢死死困在了雪山之上。 “至于那个神秘人是谁,又为何救下独孤剑冢,暗卫完全查不到一丝线索!” 更让秦无邪诧异的是,情报中多次提及独孤剑冢内藏有能让人变得强大的秘密。 他不由得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自己的那个外婆,身上背负的秘密不少啊! 秦无邪放下手中的情报,眼神中闪烁奇异光芒。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完全控制或摧毁这些势力,无疑是在痴人说梦。 “如今唯有让这些势力内部乱起来,才有机会让他们各自放弃,不再围堵雪山。” 片刻后,秦无邪的眼中骤然间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他叫来一直在外候着的暗卫。 “立刻派人潜入铁血盟,散布消息,就说万天仇私吞了本该分给各大门派的宝物,争取引起他们的内部分裂。” 再让人混入云台书院,想办法让他们和稷下学宫的矛盾加深,最好是能在短时间内挑拨起书院与学宫大打出手。 至于凌云剑派,我给你一份剑谱,让人伪装成魔门余孽交到叶孤鸿手里去。同时放出风去,就说叶孤鸿与魔门余孽有关联。 秦无邪的话音落下,提笔在案桌上写了起来。“武林称雄,挥剑自宫。炼丹服药,内外齐通。阳极生阴,化育通神。舍形存意,身如鬼魅…………” 第155章:皇宫密室 “而让秦无邪没有想到的是,他这照搬金庸先生《笑傲江湖》里的剑法,在不久后还真被叶孤鸿给硬生生练成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秦无邪看着手中写好的“辟邪剑谱”,流露出诡异的笑容。随即便交到了暗卫手中! “按照我说的去做,让派出去的人在保证自己的安全下、以最快最稳妥的方式进行。” “是!”暗卫领命,正欲离去,却被秦无邪叫住。“还有大乾禁卫军的寒山先生与铁血盟之间有隔阂,想办法加剧他们之间的矛盾。” “另外,派人伪装成各方势力的人,在雪山下相互袭击,制造混乱。记住,此事要做得隐秘,不能让人发现是我们在背后搞鬼。” “若是被人发现,告诉他们秦家的功绩楼里会出现他们的名字,怎么做不需要我说!” 暗卫眼中闪过一丝敬畏,再次领命而去。 秦无邪望着暗卫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情报上对于围困雪山的这些势力都分析的很详细,即便他们彼此之间没有隔阂、矛盾,他也要在暗中制造出来,打破平衡。 “他这也是为了让当年因秦家而陷入困境独孤剑冢,既然决定出手,那他就将不惜一切代价达到目的!” “哪怕现在使用的这些手段见不得光,再狠辣,他也在所不惜!毕竟,是这些势力得贪婪造成,可怨不得自己。” 于此同时,大乾京都皇宫深处,一间极其隐匿的密室中烛火摇曳。 萧御天身着暗纹金线龙袍,蟒纹绣鞋踩在冰凉的地砖上,腰间九龙玉带泛着幽幽冷光。 他眉宇微皱,右手摩挲着龙袍袖口的鎏金云纹,那张常年被帝王威仪包裹的面容上,此刻却是浮现出一丝丝愁容。 在密室的深处,一道身影从黑暗之中缓缓走出。那人看似中年身型,皮肤却如同是一张被揉皱的羊皮纸,眼窝深陷。 灰白的眉毛下是一双浑浊却透着诡谲光芒的眼睛。他身着一件布满暗红纹路的黑袍,每一道纹路都像是干涸的血迹。 衣袍边缘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隐隐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行走之间,密室中的空气似乎在泛起阵阵涟漪,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细微的骨骼摩擦声,声音苍老而沙哑。 “陛下今日前来,是为了何事?” 萧御天看着眼前出现之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接着便是沉声道: “十七年前,朕承蒙前辈不弃,传下《九转玄阴功》。只是近来修炼之时,每当功法运转至第七重,体内玄气却如逆水行舟,屡屡受阻,还请前辈解惑。” 黑袍人用深陷的眼眸注视着萧御天。“老夫没猜错的话,陛下如今表面看着虽是武道地玄境,实则已达天玄境中期了吧!” “以陛下现在的实力,不要说在这大乾之地你已是绝顶的强者。就是在如今的这片大陆上,陛下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怎么,陛下还不满足吗?” “强者自强,弱者自弱!世间又何人会嫌弃自身的强大。”萧御天见到武道境界被黑袍人一眼看破,心中的警惕急剧飙升。 他的话音落下,黑袍人沉思了片刻。 “强者自强,弱者自弱!” 陛下真不愧是一代雄主。黑袍人用干枯的手指轻轻点在石桌上,发出“笃笃”声响。 “陛下可知《九转玄阴功》为何能让人突破常理,飞速进阶?” “此功本就逆天,修炼至后期,需以至阴之力滋养。如今陛下体内阳火过盛,自然难以突破。” 若是想要继续前行,唯有在月初之夜,以处子的鲜血沐浴,借那至阴之血,熄灭体内过盛的阳火,方可打开新的境界之门。 黑袍人说罢,揉皱脸上露出一抹阴森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萧御天陷入疯狂的模样。 萧御天听后瞳孔微缩,帝王的尊严让他对如此血腥残忍的要求本能地抗拒。但对强大的力量与渴望又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 他在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前辈此方法...是不是过于残忍了一些?” “呵呵!” 黑袍人闻言,却是在密室中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怪笑声。“陛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当年,陛下为登皇位,不也双手沾满鲜血?” “况且,只要陛下的实力能更进一步,整个天下都将匍匐在您脚下,区区几个女子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或许是黑袍人的蛊惑之言,又或许是萧御天内心本就冷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 “前辈所言极是,区区几个女子的性命在朕的眼中的确是不算什么。” “今日朕已经来此,不知道前辈还有没有其他需要朕协助、帮忙的地方?” “当然有!陛下可是难得来寻老夫一趟!” 黑袍当即收起笑容,神色也变得郑重。 “陛下也知道,老夫当年为了你与那神秘人交手,受了重伤,至今仍未痊愈。” “老夫需要陛下寻来千年玄冰髓、九叶血莲和噬心蛛王的内丹。”待老夫恢复实力、取得突破后,定无惧十六年前的那个神秘人。 届时我们便可一同闯入独孤剑冢后山。 “传说那后山藏有能让人问鼎武道巅峰的至宝,只要你我得到它,整个大陆都将掌握在你我手中!” 黑袍人神色郑重地说着,萧御天的脸上却是古井无波,只是微微点头。 “前辈请放心,你所求之物,朕自会派人去全力寻找。还望前辈能早日恢复,与朕共图大业。” 嘴上是如此说着,可在他心底,却在盘算着等黑袍人恢复实力闯入剑冢后,一定要寻到机会彻底除掉这个隐患。 接下来的几天,在北境雪山脚下,局势如秦无邪所料那般,开始变得混乱了起来。 铁血盟中,一则不知道谁传出来的消息如野火般迅速蔓延。 “盟主万天仇一直以来,私吞了这些年从独孤剑冢之中偷袭中得来的神兵宝物。” 第156章:乱局开始 刚刚开始时还是质问万天仇一系人员,后面演变成各派人马在营地之中大打出手。 尚在闭关中的万天仇,出关后脸色变的铁青,愤怒地竭力否认,但在暗卫的操控下却无人相信。 万天仇作为武道天玄境强者,自然有他的脾气,当即愤而出手。本就不怎么牢固的盟约关系,一时间被他血流成河。 “其中有几方势力以大乾皇朝的江湖门派为主,在联手之下也不甘示弱。纷纷与万天仇交战在一起,导致雪山脚下大乱逐渐开始。 位于云台山巅的“云台书院”,从几天开始书院中不断各种消息流传开来。 称稷下学宫中的紫霄大儒暗中嘲讽云台书院是“伪君子聚集地”,所学皆是无用之学。 甚至在刻意在其紫霄峰上贬低、败坏他们“云台书院”的名声。 云台书院中的学子本就心高气傲,被暗卫安排的人员刻意相激之下,顿时群情激愤。 几个激进的学子更是连夜直接闯入稷下学宫势力范围,与稷下学宫的学子发生口角、产生冲突后大打出手。 “双方的矛盾迅速升级,书院中的几个大儒虽想压制,却也难以控制局面。” “一时间学宫与书院之间剑拔弩张,彼此之间谁也不服谁,隐隐有触发一扬儒道大战的趋势。” “凌云剑派”掌门叶孤鸿,莫名其妙收到那本伪装成魔门秘籍的“辟邪剑谱”后,看到上面的招式功法,不由得感叹之精妙。 可偏偏此时,江湖中突然传出消息,说他叶孤鸿与魔门余孽暗中勾结,意图颠覆武林。 门派内部顿时分裂成两派,其中一派坚信掌门是被人诬陷,无需在意这些流言蜚语! “而另一派则是吵着要叶孤鸿给他们一个交代,同时要向外界自证清白。” 叶孤鸿看着内乱的门派,又想着自己手中那本莫名其妙得来的“辟邪剑谱”,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一时间江湖上的各大门派,都在赶往青冥山脉之中的《凌云剑派》,求证叶孤鸿是否得到了一本魔门余孽留下的辟邪剑谱。” “辟邪剑谱”已经被暗卫在各处渲染成能突破武道天玄境的无上功法。而这一巧合,也恰恰印证了当年魔门那位天玄境强者。 “当年参与过围剿魔门的各大势力,对那位用剑的强者可是畏惧不已,那人所使用出来的剑法之强大,让他们望尘莫及!” 若不是最后稷下学宫中的“旬圣”出手,怕是至今都无人能将之斩杀。 因此,他们在得知叶孤鸿得到魔门余孽留下的“辟邪剑谱”后,怎么能不疯狂。 “甚至在赶往的路上,他们心中都已经想好了要让叶孤鸿怎么交出来。然后将其占为己有,好在私底下偷摸修炼。” 而在雪山的脚下,万天仇虽然以武道镇压下了铁血盟内的几分内斗,但也被秦无邪安排的人与大乾的禁卫军产生了冲突。 秦无邪派人伪装成禁卫军,袭击了铁血盟的物资运送队伍,又伪装成铁血盟的人,在禁卫军营地附近制造骚乱。 寒山先生与万天仇之间互相指责,矛盾越来越深。双方麾下的将士也是摩拳擦掌,随时准备一战。 而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刻,秦无邪命人添了一把火,让各方势力时不时遭到伪装成其他势力的人袭击。 今天是铁血盟的人被“云台书院”的人偷袭,明天又是凌云剑派的营地出现“大乾禁卫军”的身影。 这十几天以来,整个雪山脚下的势力一片混乱。各方势力都陷入了互相猜疑、互相攻击的恶性循环。 “到后来,已经完全不需要秦无邪暗中安排的人员出手,这些势力自己每天都会假装成第三分势力,刻意去攻击报复!” 此时的秦无邪,站在雁门关训练私军的山峰之巅。易容后的他一身黑色劲装,腰间别着一把造型怪异的短刃。 那是他让军中的王铁匠仿照蓝星上的军刺打造而成,锋利无比。“当然,图纸这些完全是秦无邪绘画提供。” 在他身后面的私军士卒,个个身着轻便的皮甲,手持改良后的强弩。 这些弩箭的射程,比大乾军方中的弩箭远了近一倍。上面还有血槽、倒钩,杀伤力自是不必多说。 配合儒道才气射出后威力更是惊人,不仅能轻易穿透三层铁甲,还可以破除武道皇品以下的护体元气。 因此这些天,秦无邪在山上隐藏的私军中挑选出百人小队。“凡是不能自己开启儒道文心的,他皆是助其入儒道。” “也不是他不想让更多的私军开启儒道文心,实在是他一时间也照搬不过来那么多诗词文章。” 此刻看着暗卫送来的线报,上面写着雪山下的混乱局势,秦无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时机差不多已到!” 所有人听令,即刻乔装成大商皇朝中的人马,封锁雪山附近所有路口! “记住,只许进而不许出,凡是试图离开的,格杀勿论!”若遇到各方势力人员,一律斩杀,一只鸟也不能给我放走。 “事后要将那些被斩杀的尸体,全部处理成被大乾禁卫军袭击的模样!” 随着秦无邪的命令下达,私军百人小队迅速行动起来。为首的是一位名为萧寒的武道皇品高手,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 手持一柄寒铁长刀,在他武道元气的包裹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在他的统一指挥下,百人小队离开后分成了四组,分别前往雪山附近的四个主要路口。 第一组由武道玉品高手林羽带队,他身形矫健,擅长轻功,带领二十名私军前往东边路口。 林羽目光坚定,低声对队员们说道:“此次任务至关重要,务必守住路口,绝不能让一人逃脱!” 随他而来的队员们皆是纷纷点头,手持强弩,抵达后隐蔽在路口两侧的山石之中。 第二组的领队是一位名叫苏月的女子,她虽为女儿身,却是武道凡品中的佼佼者,剑法颇为精妙。 第157章:祸水东引 “我们定要完成将军交代的任务,让这些围困雪山的势力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宰!” 南边路口由武道玉品的周雷负责,他身材魁梧,力大无穷,手中的狼牙棒虎虎生风。 周雷带着队员抵达后同样迅速占据有利地形,轻声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谁敢擅自离开岗位,军法处置!” 北边路口则由萧寒亲自率领剩余的三十人驻守,他站在高处,俯瞰着四周,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扬,时刻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与此同时,尚还在站在山巅上的秦无邪凝视着远方。“对于萧寒、林羽、苏月、周雷他们几个能不能守住各个路口,他并不担心。” 因为这些都是出自秦府暗卫中的家底,也全部是由他亲自将他们挑选出来,武道境界皆是高手,对他的忠诚度自是毋庸置疑。 秦无邪收回目光,返回旁边的一个山洞之中,易容成了一名铁血盟的普通成员,随后下山,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平原之上。 他将气息完全收敛,施展出“大衍天诀”里的独特身法。步伐轻盈而迅速,宛如夜鹰般无声无息地靠近铁血盟的营地。 进入营地后,秦无邪通过暗记找到了暗卫安排的人员。他是一个眼神机灵的年轻人,在见到秦无邪后,微微一愣,随即便不动声色地靠近。 秦无邪刻意压低了声音,“我会在营地中制造混乱,杀戮一番后会朝着大乾禁卫军的方向撤离。” 你需要立刻找到在铁血盟内的负责人,就说大乾禁卫军派人偷袭,务必将祸水引到他们身上去。 “诺!”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秦无邪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片刻后,营地中传来阵阵惨叫。秦无邪手持血戮剑,剑影闪烁,所过之处,铁血盟的成员纷纷倒地。 他的剑法诡异多变,时而如蛟龙出海,时而如毒蛇吐信,配合着儒道才气,每一剑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紫色的剑气与血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将他所在营地范围屠戮的宛如修罗地狱。 在解决了周围的人后,秦无邪对着另一个方向大喊一声。“大乾禁卫军的杂碎们,受死吧!” 随后便朝着大乾禁卫军所在的营地方向狂奔而去。那名年轻人见状,立刻按照吩咐去找到了日常铁血盟的负责人。 另一边,秦无邪又以同样的方法潜入大乾禁卫军的营地。他利用身法的诡异,避开巡逻的士兵,悄然来到营地内部。 手中的军刺寒光闪烁,顷刻间解决了几名守卫。同时同样故意大声喊出,“铁血盟的狗贼,竟敢偷袭,今日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接着便朝着铁血盟的方向逃去,同时安排好的暗卫,也将偷袭的消息传递给了大乾禁卫军的将领。 做完这一切,秦无邪隐藏在一处雪山的高地中,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接下来的局势。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底中闪烁起一道冰冷的光芒,似乎静待着即将上演的好戏! 而此时在雪山之上的老太君、独孤峰、独孤岳,以及从外面赶回来的独孤家族中其他几位人员,齐聚在大堂之中。 回来的几人皆是独孤家的青年一代,常年在外隐姓经商历练,也维持着独孤剑冢内的日常花费开销。 其中独孤苍,是独孤峰的长子。他身材高大,满脸的络腮胡,一身粗犷的气息,武道修为已达玉品境。 独孤灵,秦无邪已故的三舅“独孤墨”的唯一女儿。是一位气质冷艳的女子,擅长暗器与毒药,在江湖中化名“狐灵”也是令人颇为忌惮的存在。 还有独孤云,文质彬彬。在几人中属他最年轻,却有着剑道通明的境界,算是他们这些后辈之中剑道天赋最好的一人。 众人围坐在大堂之中,脸上皆是带着疑惑的神情,独孤苍皱着眉头率先开口。 “祖母,我们几人在回来时、发现雪山下那些围困的势力皆是大乱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老太君回应,独孤云也跟着说出他在外面得到的消息。“云台书院和稷下学宫不知道为何,也是剑拔弩张了起来。” “在青冥山脉之中的凌云剑派,更是乱成一团,现在正被江湖上的各派人士围住。” “据传是那叶孤鸿获得了当年那位魔门间修强者留下的一本剑谱,叫什么辟邪剑法!” 独孤峰坐在老太君的下方,浓密的眉毛挑挑了挑。“不管怎么样,这些势力大乱起来对我们独孤剑冢来说都是好事!” “说不定我们还能趁此机会冲破这些势力的围困,重振独孤剑冢的威名!” 他的话音落下,让在大堂内除了老太君以外的其他人,皆是感到一阵激愤。 就连平日里豪迈耿直、不怎么懂得变通的独孤岳,也是止不住的点头。 独孤灵却是突然间岔开话题,“祖母、大伯、二伯,最近大乱起来的、还不止是只有围困住我们独孤剑冢的这些势力。” “一个叫苏皓白的年轻人,据说斩杀了洛城唐家的未来继承人唐少渊。同时已达半步武道天玄境的强者墨无殇,也死在了他手里。” 此人据说年纪不过二十,武道已是地玄境强者,一身剑道实力更是出神入化。最关键的他一步迈入儒道,直达儒道进士大儒境。 此言一出,大堂内顿时一片哗然! 老太君坐在主位上,感受到在独孤灵的话音落下,独孤峰与独孤岳震惊的目光投来,也知道他们是在怀疑那苏皓白就是秦无邪。 当即对他着他们两兄弟微微摇了摇头,苍老的脸庞上,逐渐眉宇紧锁。 她心中此刻暗自猜测,“这些事情不可能都是巧合,虽然她对秦无邪不是很了解,但总觉得这背后与他脱不了干系。” “但既然秦无邪什么都没和她透露,想必是有着自己的计划,她也不便多问。” 待到众人议论得差不多,老太君重重地敲了敲拐杖。“好了,这些事情我们先不管了。” 第158章:战斗起 “月丫头,你擅长暗器和毒药,也跟着他们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云儿,你和岳儿他们一起,趁着雪山下大乱,各自带上一队剑卫,去寻找忘川花和还魂草的踪迹。” 老太君在大堂中安排之时,还不知道雪山下的几大势力的局势已经彻底失控。 铁血盟在得知“大乾禁卫军偷袭”后,万天仇怒不可遏,亲自率领大批人马,气势汹汹地朝着大乾禁卫军的营地杀去。 大乾禁卫军的寒山先生也收到了“铁血盟挑衅”的消息,当即便整军备战。言之万天仇欺人太甚! 双方一见面,便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万天仇施展出《血罗玄功》,周身血雾化作十丈血龙,龙首所过之处禁卫军士卒如同纸片般被撕碎,残肢断臂混着内脏抛向半空。 寒山先生瞬间愤怒无比,双掌中的寒冰玄气凝成巨型冰盾。血龙撞击在冰盾上发出刺耳的轰鸣,溅起的冰晶与血沫在半空交织成猩红雾气。 “万天仇,莫要欺人太甚!” 寒山先生身后,一位白发苍苍的武道地玄境老者极速而来。周身环绕着暗黄色玄气,所过之处地面上蔓延出一道道裂缝。 “今日便让你见识大乾军阵的威力!” 随着老者的一声令下,周围的数千禁卫军迅速结阵。长枪如林,寒光闪烁,竟是摆出了失传已久的“玄武困魔阵”。 铁血盟的众人见势不妙,纷纷想要突围! 然而此时,凌云剑派与云台书院的营地也被这扬混战波及。 凌云剑派的弟子因为知道自己的门派正被江湖各大门派围堵,本就人心惶惶。 “此刻被铁血盟与禁卫军之间的战斗余波一震,顿时有些阵脚大乱。” 剑气与玄气在半空中相撞,将凌云剑派的驻地撕成碎片,剑派弟子纷纷惨叫着被卷入这扬混战。 困守在雪山脚下“云台书院”中的大儒更是面色铁青,看到被波及死亡的学子时,一时之间感到怒不可遏! “铁血盟与禁卫军欺人太甚!” 一位儒道进士六品的大儒怒喝一声,手中竹简爆发出璀璨的文气光芒。“今日便让尔等知道,云台书院的威严不可侵犯!” 随着他的话语,云台书院的学子们纷纷引动体内文宫。才气几乎化作实质,朝着铁血盟与禁卫军席卷而去。 一时间,雪山脚下杀声震天,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各方势力陷入了大乱斗。 其中许多人见势不妙,想要逃离这片是非之地,却在离开的路口遭遇了大商皇朝装扮的人马。 这些人手持强弩,眼神冰冷,见人便射! 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想要逃离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射成了刺猬。 “鲜血染红了各个路口上的白雪,尸体逐渐堆积如山,竟无一人可逃脱出去!” 秦无邪在乱战开始后,也没有闲着,穿着铁血盟成员样式的衣服,穿梭在战扬之间。 他的目光如鹰,锁定着那些想要逃跑的高手。一位武道皇品的江湖高手刚欲施展轻功逃离,秦无邪手中的军刺便如鬼魅般刺出。 剑气与血色光芒交织,瞬间贯穿了对方的胸膛。“想逃?那是是不可能的。” “秦无邪发出一声冷笑,接着便是身影一闪,又朝着下一个目标而去。” 另一边,万天仇似乎也陷入了苦战! 寒山先生的“寒冰玄气势”化作一道道棱形冰锥,如暴雨般射向万天仇。 地玄境老者的“地玄势”则是在地面上凝聚成囚笼,大大限制着万天仇的行动。 数千禁卫军组成的“玄武困魔阵”更是将他死死围困,长枪所指之处,皆是死亡的威胁。 每当万天仇想要腾空而起,面对的便是密密麻麻的破甲箭射来。虽然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但同样限制了他的行动。 “寒山老儿,你当真以为能困得住我?” 万天仇怒吼一声,周身血雾暴涨《血罗玄功》借助他所能调动的天地气息运转到极致。 “玄功,血狱滔天!” 顷刻间漫天的血色的雾气化作一座巨大的监狱,将周围所有的禁卫军士卒笼罩其中。 而且就在这时,铁血盟的另外两位武道地玄境强者也已杀出大乾禁卫军的包围,朝着万天仇这边汇集而来。 寒山先生与地玄境老者见状心中大骇,对着正在拼杀的“凌云剑派”“云台书院”几位强者大声呼喊。 “同为大乾皇朝中人,诸位难道要任由大商皇朝的这些杂碎欺辱吗?现在我们应当一致对外,其他的事情待击退了他们都可以谈!” 寒山先生的嘶吼如惊雷般炸响战扬,凌云剑派的一位长老猛地握紧手中的断剑,剑身映出他布满血丝的双眼。 远处,云台书院那位儒道进士六品的大儒竹简上的文气光芒渐弱。 望着被血色牢狱吞噬的禁卫军士卒,他忽然将竹简重重一拍。“罢了!先退敌!” 随着这声喝令,凌云剑派十余位剑道通明境弟子同时收剑,剑阵中流转的剑意如同潮水退去。 为首的长老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青影掠向寒山先生所在方位,身后的十二名弟子紧随其后,剑气交织成网,将沿途飞溅的血沫震碎。 云台书院的两位大儒也相视点头,周身才气骤然迸发,在他们周身形成了直径达九丈的才气领域。 领域内,才气如湍急的河流般奔涌,两人缓缓朝着战扬中央靠拢。 虚空中,他们抬手以才气书写,“御”字浮现,为众人筑起一道长长的紫色屏障。 此刻被万天仇囚禁在血色牢狱中的大乾禁卫军,惨叫之声撕心裂肺。 禁卫军士卒的玄甲在血雾中寸寸崩裂,万天仇施展的“血狱滔天”如同一头活物,伸出无数血手穿透士卒的胸膛。 “有人试图举枪抵挡,却见长枪瞬间被腐蚀成铁水。有人想要结阵突围,脚下的土地却化作粘稠血池,将他们的双腿死死缠住。” 第159章:联手 鲜血顺着血狱的纹路流淌,在半空中凝结成巨大的血色骷髅头,张开獠牙将挣扎的士卒整口吞噬。 一名中年的禁卫军士兵,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他颤抖着看着血手向自己伸来,想要呼喊,却被血雾呛住,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声。 下一刻,血手洞穿了他的腹部,他无力地瘫倒在血池中,生命迅速消逝。 当铁血盟的两位武道地玄境强者冲破包围来到万天仇身侧时,三人周身血雾汇聚,竟在头顶上形成一轮血色残月。 万天仇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眼神中满是疯狂。“来得正好!今日便让大乾的这些鼠辈知道,谁才是这片大陆的主宰!” 寒山先生望着对面三人,寒眸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转头看向身旁的地玄境老者。 “王老,待会我以地玄势《玄冰封天》压制他们行动,您用《大地囚牢》困住,其他人趁机一起出手!” 话音落下,他周身的寒气暴涨,以自身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地面以及半空中瞬间结出一道道冰纹。寒气顺着血狱的缝隙渗入,竟将部分血雾冻结成尖刺。 地玄境老者王老双手重重拍地,暗黄色玄气如地龙翻滚,以他的“地玄势”为中心,朝着四周延伸出十丈开外。 “玄武困魔,地脉囚牢!” 霎时间,一道道土刺从地底中窜出,朝着不远处的万天仇三人呼啸而去。 凌云剑派的长老见状,长剑一挥,周身剑意迸发,以他为中心,剑意与剑狱流转。 “青冥剑阵,破!”十二道剑气化作十二柄巨剑,朝着血色残月斩去。 云台书院的大儒也同时引动文宫,才气如长河奔涌。在他们身边形成的才气领域中,一位大儒抬手在虚空中书写“攻”字。 紫色才气的光芒凝聚成无数尖锐尖刀,朝着血狱斩去。另一位大儒则书写“困”字,试图困住铁血盟众人。 万天仇见状却是仰天大笑,半步天玄境的威压轰然释放,他双手引动天地之力,方圆数十丈内的空气都开始荡起涟漪,泛起血色。 “雕虫小技!血罗开天,日月同泣!” 血色残月骤然爆开,化作漫天血刃,与青冥剑气、才气尖刀、寒冰尖刺轰然相撞。 方圆数里内的空气剧烈震荡,雪山的积雪如雪崩般倾泻而下,地面裂开一道道深深的沟壑,朝着四方蔓延。 万天仇左侧的地玄境强者双手结印,周身血雾化作巨蟒,他的“地玄势”凝聚在身周一丈内,血蟒在其中游走。 “血蟒吞天!” 巨蟒张开血盆大口,直扑凌云剑派众人。 凌云剑派中的领头长老怒吼一声。“剑意化形,苍松傲骨!”剑意凝聚成的苍松与血蟒绞杀在一起,松针与蟒鳞漫天飞溅。 其他的弟子看着血蟒张开的巨口,心中满是恐惧,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但他依旧紧握着手中的剑,奋力抵抗。 而在万天仇右侧的那位地玄境强者则化作血影,穿梭在战场之中,所过之处留下道道血痕,他的“地玄势”让周身九丈内都弥漫着危险且让人感到恐惧的气息。“血影千杀!” 云台书院的大儒见状,在紫色才气弥漫的领域中,才气凝聚成笔,快速书写“御”字,一个个护盾瞬间形成,将血影的攻击挡下。 但万天仇怎会坐视不管,他再次引动天地之力,血色光柱从天而降,带着森然且恐怖的气势。 “血陨天降!” 寒山先生的脸色骤然间巨变,拼尽全力施展出“玄冰万里”,寒气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出十丈距离与血色光柱相撞,爆发出璀璨的刺目光芒。 王老也再次施展“地脉守护”,土黄色护盾将众人笼罩其中,他的“地玄势”全力运转,加固着护盾。 然而万天仇的攻击太过强大,护盾表面不断出现裂痕,寒气与血色交织成诡异的雾雨。 凌云剑派中的长老深知此刻不能再保留实力,他将长剑高举过头,剑意疯狂涌动,以他为中心,体内的剑意疯狂汇聚。 “剑狱、万剑归宗!” 无数剑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剑狱,朝着万天仇三人压下。 万天仇冷哼一声,周身血雾化作铠甲,手中凝聚出血色巨斧,他引动的天地之力让周围的空间都在隐隐震颤。 “半步天玄、血斧开天!”巨斧劈出,与剑狱碰撞的瞬间,虚空竟出现了丝丝扭曲。 在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中,铁血盟的两位地玄境强者逐渐落入下风。 凌云剑派中的数位剑道通明境弟子抓住机会,剑意化作利剑,直取其中一人咽喉。 那人仓促抵挡,眼中满是惊恐,他看着那道蕴含着死亡气息的剑意,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但剑气速度极快,瞬间贯穿他的胸膛。他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倒在血泊之中,鲜血迅速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 而另一人在与云台书院大儒的交锋中,被大儒以才气书写的“囚”字形成的锁链缠住,他奋力挣扎,脸上带起一丝绝望。 最终,他被凌云剑派的剑阵绞成碎片!临死前,他的惨叫声回荡在战场上空,让人听的心惊胆寒。 万天仇见两位手下身死,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强行调动体内所有力量,周身血雾疯狂涌动,甚至引动了天空中的乌云都染上血色。 方圆数十丈内的天地之力隐隐汇聚而来都被他疯狂汲取。“血罗、天地同葬!” 巨大的血色旋涡在他头顶形成,吸力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树木被连根拔起,巨石在空中飞舞,众人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拉扯着自己,仿佛要将他们也吞噬进去。 寒山先生与王老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都感受到了骇然。他们同时将玄气提升到极致,汇聚在一起。 “合击、玄武擎天!” 巨大的玄武虚影从他们身后浮现,玄武虚影的“地玄势”扩散到方圆十五丈开外,与血色旋涡抗衡。 凌云剑派的长老也再次施展剑狱,云台书院的大儒们更是将才气全部凝聚成护盾。他们在紫色的才气领域中,全力书写“御”字,加固着护盾。 第160章:两败俱伤 两股力量相撞,爆发出的能量堪比天崩地裂。周围的雪山被直接削去半座,地面上出现巨大的深坑,坑中不断有玄气爆炸。 万天仇的血罗虚影在强大的冲击下逐渐破碎,他本人也口吐鲜血,身形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的血雾变得稀薄而不稳定,气息飘忽不定。 寒山先生和王老的玄武虚影同样消散,两人皆是重伤倒地,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他们的身体在地上抽搐着,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痛苦。 凌云剑派这边,除长老外,数位剑道通明境弟子战死,一位重伤昏迷。 战死的弟子身体残破不堪,身上布满了血痕和伤口,死状极为凄惨。 重伤的弟子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鲜血从他的嘴角不断流出。 云台书院的大儒中,其中那位六品的儒道进士为了保护众人,被血刃贯穿胸口。 他倒在地上,手中还保持着书写才气文字的姿势,眼中带着的是不甘。 另一位也身受重伤垂死,手中竹简已经破碎,他无力地瘫坐在地,紫色的才气领域也变得黯淡无光。 战场一片狼藉,残肢断臂散落各处,鲜血将地面染成暗红,形成了一片片血泊。 破碎的玄器、断裂的长剑插在焦黑的土地上,偶尔还有未消散的玄气在空中闪烁,发出滋滋的声响。 寒风掠过,卷起地面的血沫与尘土,发出呜呜的悲鸣,仿佛在为这场惨烈的大战哀悼。 不远处的那些低矮雪山在这场大战中变得千疮百孔,山顶的积雪几乎全部消失,露出了光秃秃的岩石。 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还有溃散的玄气、剑气、才气的混乱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万天仇身形晃了晃,抹去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看着眼前同样狼狈不堪的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他深知,此刻若是继续纠缠,谁也讨不了好,搞不好还会被暗中觊觎的人渔翁得利。 “大乾的鼠辈们,今日算你们好运!这笔账,他日老夫定要你们连本带利偿还!”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威严,扔下狠话后,转身朝着东边大商皇朝的方向狼狈逃离。 寒山先生半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剧烈地喘息着,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滴落。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上的玄甲衣破破烂烂,多处被血浸透,右边胸口上还插着半截断剑,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一旁的王老同样重伤倒地,嘴角溢出的鲜血将胸前的衣襟染得通红。 他的右臂无力地垂在身侧,显然是已经骨断,左手捂着腹部的伤口,那里不断有鲜血渗出,将他的手掌染的血红。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无奈与恐惧。他们不敢在追击万天仇,生怕这个已经疯狂的家伙真的会拼个鱼死网破,带着他们同归于尽! 跌落在不远的凌云剑派长老气息微弱,在几个弟子的搀扶下勉强站着。 云山书院更是惨不忍睹,只有一个重伤的进士大儒半跪在一堆尸体旁边。 寒山先生艰难地站起身,环顾四周这宛如人间炼狱的战场,满地的尸体堆积如山,破碎的玄器、断裂的长剑散落各处,鲜血汇成小溪在焦黑的土地上流淌。 他声音沙哑地说道:“撤吧,这雪山脚下不能再待了,若是独孤剑冢的人下山出手,我们就谁也走不掉了。” 众人在原地恢复了片刻后,强撑着身上的伤势,脚步虚浮地着朝着南边的方向走去。 此刻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摇摇欲坠的影子,显得格外凄凉。 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秦无邪,在目睹万天仇朝着东边逃窜时,就已经追击了上去。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是绝不会让身受重伤的万天仇活着回到大商皇朝,现在正是除掉他的绝佳时机。 万天仇拖着疲惫且受伤的身躯,朝着东境一路狂奔。他的衣服上沾满了鲜血和尘土,脚步虚浮,速度并不好快。 当万天仇逃至林羽他们驻守的路口时,秦无邪也恰好赶到。就见他身形一闪,出现在众人面前。 手持血戮剑,周身儒道才气涌动,紫色的光芒在夕阳中格外醒目。地玄势的“修罗势”如同一层血色铠甲,笼罩在他的身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什么人!”万天仇警惕地大喝一声,强提体内残存的玄气,准备迎战。 他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秦无邪则是嘴角上勾起一抹冷笑,“万天仇,你今天是逃不掉的。” 万天仇仔细打量着秦无邪全身上下,突然瞳孔一缩,仿佛猜测到了什么。怒吼道:“是你!是你在背后搞鬼,挑起了这场大乱!” 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原本铁血盟在江湖中威风八面,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皆是因为眼前此人。 “不错,死后还不至于做个糊涂鬼!”秦无邪冷冷地回应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万天仇的手中便凝聚出一把血色巨斧,朝着秦无邪面门劈来。 他将体内仅存的玄气全部调动起来,血色的斧芒带着凌厉的气势,撕裂着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秦无邪眼神一凛,手中握着的血戮剑快速挥动,剑影闪烁,与血色斧芒碰撞在一起。 “当!”的一声巨响,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两人周围的空气都剧烈震荡起来,地面上更是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林羽等人早已远远避开,他们看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心中满是震撼和恐惧。 只见秦无邪与万天仇的身影在夕阳中不断交错,血戮剑与血色巨斧碰撞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儒道才气与血色玄气相互交织,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玄气旋涡。 万天仇虽然身受重伤,但在拼死抵抗的状态下,战力依旧不容小觑。他越战越疯狂,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架势。 然而,秦无邪凭借着剑诀里面的剑法和儒道才气的辅助,始终游刃有余。 “这还是秦无邪想要拿他练手的缘故,他希望在战斗中可以找出能让武道、剑道、儒道融合的平衡点。” 第161章:原来是你 若是能被他这么轻易就能融合三道,那这片大陆上早就有无数人同修三道之力。 在知道不行后,秦无邪也不在留手。“万天仇,你不过是强弩之末,何必垂死挣扎。” “我不甘心!”万天仇怒吼着!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他再次施展出全力一击,血色巨斧仿佛化作一轮巨大的血月,朝着秦无邪当头砸下。 秦无邪眼神一凝,周身修罗势暴涨,血色雾气翻腾,手中血戮剑骤然间凝聚出一道璀璨的血色剑芒。 “破!”随着一声低喝,血色剑芒与血色月亮碰撞在一起,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 强大的玄气余波如飓风般席卷开来,周围的土坡、青草被连根拔起,巨石被震得粉碎。 万天仇的血色巨斧瞬间破碎,他本人也被强大的冲击力震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受重伤,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秦无邪缓步走到万天仇面前,血戮剑的剑尖抵在他的胸口,“结束了。” 万天仇看着秦无邪,猩红的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怒。“你不会有好下扬的……” 话未说完,秦无邪手中的血戮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万天仇瞪大了双眼,脸上还带着未说完的恨意,缓缓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秦无邪收起血戮剑,看向远处的林羽等人,“清理尸体,沿着东路口一路补刀去到雪山脚下,一个活口都不要放过。” “诺!” 林羽等人立刻抱拳领命,眼神坚定地朝着雪山脚下的方向冲去。 与此同时,在南路口,周雷率领的小队正与寒山先生等人展开激烈的战斗。 寒山先生和王老虽然身受重伤,但武道境界的差距摆在那里,周雷这一队人员虽然奋力抵抗,却依旧难以阻挡。 箭矢如雨般射向寒山先生等人,却被他们勉强用玄气挡住。而他们随手的反击,却让周雷的小队损失惨重。 凌云剑派的那位长老和几个弟子,在重伤之下,根本无力抵抗,纷纷倒在了周雷小队的箭雨之中。 而周雷的小队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四人死亡,一人重伤,其余人也都不同程度地受了轻伤。周雷本人的左臂被玄气所伤,鲜血直流。 寒山先生、王老,以及那位云山书院的大儒也不恋战,最终被他们逃离了出去。 等秦无邪赶到时,他看着眼前的惨状,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 “周雷,派人去通知苏月,萧寒,让他们沿着所在路口补刀至雪山脚下,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你让人将死去的兄弟处理好送回去,剩下能动的,继续去雪山脚下补刀!记住,这些箭矢都要带回去,不能有一根残留在这里。” 周雷抱拳应道:“诺!”随后便安排人去传达秦无邪的命令,自己则带着剩下的队员,朝着雪山脚下冲去。 秦无邪看着不远处的滴落的血迹方向,心中暗自思忖。他决定放云山书院那位重伤的大儒一马,总要留个活口向外人证明这一切都是大商皇朝的暗中所为。 但对于寒山先生和王老,他绝不会手下留情,尤其是寒山,当年害死他父亲的仇,今日一定要报!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广袤的平原上,微风吹过青草,掀起一片片绿色的波浪。秦无邪的身法速度极快,半炷香时间便在一处平原上拦下了寒山先生和那位老者的去路。 寒山先生和王老看着突然出现、衣袍染血的秦无邪,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惊慌。 “你是谁!为何要阻拦我们!”寒山先生警惕地大喝一声,强撑着身体,调动体内残留的玄气。 秦无邪脸上挂起一抹笑容,答非所问地说道:“这里的景色很好,作为你们二位的葬身之地不知如何?” 王老当即脸色一变,大声喝道:“我们乃是大乾皇朝的供奉,阁下若敢动我们,大乾皇室绝不会放过你!” 秦无邪神色淡定,冷冷地回应道:“我知道,今日就是为斩你们而来!” 寒山先生和王老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他们深知,既然今日对方是来取他们性命的,就再无任何侥幸可言。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不再废话!直接调动体内仅存的玄气,欲要再次融合在一起,施展出“合击、玄武擎天!”。 秦无邪眼神一凛,瞬间出手。他手中血戮剑划出一道璀璨的剑光,如同一道闪电般,斩向两人。 强大的剑气瞬间打断了他们的攻势,两人的体内聚集起的玄气顿时紊乱起来。 秦无邪乘胜追击,手中剑光闪烁,几招之下,王老便在他不甘的愤怒中被一剑劈成了两半,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通过秦无邪出手的气息,寒山先生便认出了他。想着在京都时的那个少年,他心中被恐惧彻底蔓延。 在被秦无邪斩掉一条手臂后,他颤抖着嘴唇,惊恐地喊着出来。“是你…原来是你……” 秦无邪停手,目光冷冷地看向他! “既然先生认出我来了,就将当年怎么害死我父亲,都有谁参与、还有事情的经过都说说吧!” “说了,我会考虑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听着秦无邪的语气,寒山先生知道自己今日是必死无疑。 “你休想从老夫的口中知道这一切,你既然能查到老夫当年参与其中,那你就继续慢慢地查去吧!” 随即发出一阵嘲讽般的大笑声,在笑声停下后,又继续开口。“老夫奉劝你一句,背后牵扯的人你惹不起!老夫会在下面等着你!” 说话间,寒山先生体内的功法和经脉开始逆行。他的身体迅速膨胀起来,皮肤表面青筋暴起,眼中闪烁着疯狂之意。 等秦无邪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出手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轰!”的一声巨响,寒山先生自爆了。 强大的气息如汹涌般的潮水向四周扩散蔓延,形成了一个恐怖的玄气风暴。 周围地面瞬间被撕裂,空气震荡不止!秦无邪脸色铁青,连忙施展开身法,拼命躲避。 玄气风暴过后,原本寒山先生站立的位置变得一片狼藉。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周围的土地被翻起。 第162章:事态余波 秦无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草屑,看着天边即将消失不见的夕阳,神情严肃。 “看来背后的人还不止有萧御天,究竟会是什么人呢?”父亲当年到底是得罪了谁? 暗卫能查到的,都查了!“现在或许只能等到母亲苏醒过来,在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的隐秘了。” 在轻声地嘀咕了几声后,秦无邪便不再停留,转身朝着雪山脚下快速赶去。 暮色渐浓,四周的景物逐渐开始被黑暗吞噬,唯有远处战场零星的火光在微风中摇曳。 经过上雪山的那条暗道时,秦无邪刻意放缓脚步,在不远处稍作停留,敏锐的感知让他察觉到暗处有人藏匿。 “他知道这么大的动静,在雪山上的外祖母不可能不会派人下山查探!” 此刻,在暗道内,独孤岳带着独孤云以及剑冢的一众剑卫,屏气凝神地躲在暗处。 这条暗道的设计极为隐蔽,入口被巨大的岩石半掩,藤蔓与积雪覆盖其上。若不是熟悉地形之人,绝难发现。 他们原本正在查探雪山脚下的情况,看到易容成大商人员的秦无邪从远处走来,独孤岳眼神一凛,低声道:“小心,有大商的人!” 众人迅速隐入暗道,透过缝隙,神情略带着一丝紧张注视着秦无邪的一举一动。 独孤岳望着秦无邪的侧脸身型,心中满是疑惑:“此人气息陌生,又是大商中人,为什么我会有一丝熟悉之感?” 秦无邪并未做过多停留,继续朝着雪山脚下走去。待他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暗道里,独孤云才缓缓地开口。 “二伯!你看外面那惨烈的战场,尸横遍野,这些大商的人手段也太狠辣了,简直是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啊!” 独孤岳微皱起眉头,神色却是显的有些凝重:“我也从未见过如此行事的大商之人。而且他们不仅对其他势力下手,就连铁血盟中同为大商的人员也不放过,这其中定有蹊跷。” 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补刀画面,在暗道中的所有人皆是一阵心惊肉跳。 独孤云挠了挠头,满脸困惑:“难道是大商内部出了什么变故?可即便如此,也不该自相残杀啊。” 独孤岳摇了摇头,“咱们想不通,就不用想!不管怎样,这些围困我们的势力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对我们来说倒是好事,最起码短时间内,我们的困境算是暂时解决了。” 独孤云点头表示赞同:“没错,此事太过诡异,我们也不知如何处理,还是先回雪山禀明祖母吧。” 秦无邪回到雪山脚下时,萧寒、林羽、周雷、苏月早已补刀完在此等候。 萧寒大步上前一步,躬身抱拳行礼,沉声道:“将军,北边路口由末将负责,沿途清理了所有活口。尸体也已处理妥当,未留下任何痕迹。” 林羽接着说道:“西边路口一切顺利,敌人试图突围,但在我等强弩之下,无一人逃脱,只是在战斗中损失了两名兄弟。” 周雷面色凝重,声音低沉:“南边路口遭遇寒山先生等人,他们虽身受重伤,但实力依旧强劲,四人战死,一人重伤。” 苏月神色坚定,汇报清晰:“西边路口未遇到太强抵抗,所有试图逃离的敌人都已被歼灭,我们已经将箭矢全部收回。” 秦无邪微微点头,“诸位辛苦了,此次行动虽有伤亡,但成果显著。如今局势混乱,我们不宜久留,即刻返回雁门关。” 夜色深沉,秦无邪带着众人悄然离开雪山脚下。他们身形矫健,在黑暗中穿梭,如同一群幽灵。 秦无邪回首望一眼满地的尸体,他知道雪山脚下没有了活人,要不了多久这些尸体就会被雪山飘下的积雪覆盖,长眠于地底之下。 马蹄声轻缓,生怕惊动了这寂静的夜色。 一路上,众人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以防有意外发生。经过几个时辰的跋涉,秦无邪他们回到了雁门关那座培养私军的山峰。 时间来到了几天后,几大势力陆续得知了雪山脚下发生的事情,顿时震怒。 位于青冥山脉之中的凌云剑派,众多江湖势力围堵在门派之外,要求叶孤鸿交出“辟邪剑谱”,门派内人心惶惶,自顾不暇。 议事厅里,叶孤鸿身着一袭素白长袍,腰间悬挂着一块羊脂玉佩,散发着幽幽绿光。 他的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丝焦虑。扫视着下方的众多长老! “如今凌云剑派陷入如此困境,雪山那边的冯长老以及诸多弟子又尽皆身死,不知诸位长老可有何良策?” 话音落下,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老率先站起身来,忧心忡忡地说道:“掌门,如今外有众多势力施压,内有门派分裂之患,我们若不尽快解决《辟邪剑谱》之事,恐怕难以安宁。” 另一位中年长老则皱着眉头:“可那剑谱如今在哪里?子虚乌有的东西,你要掌门如何交出来?” “依我看,不如将那些造谣之人全部都找出来,还帐门一个清白,也还我们凌云剑派一个清白。” 叶孤鸿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随即便微微颔首:“此计可行,但如今最重要的是稳住门派内部,团结一心,抵御外敌。” “至于雪山那边发生的事情,我们先暂且放下,等门派这边安稳解决了再议!” 与此同时,位于云台山巅之上的“云台书院”内,此刻的气氛同样严肃且紧张! 书院与稷下学宫的关系愈发紧张,紫霄大儒亲自出面,质问书院为何轻信谣言,让书院交出造谣污蔑的学子,否则就准备开战。 书院的院长陆文渊,身着一袭青灰色的儒袍,手持竹简,面色凝重地站在大堂中央。 他凝望着下方的几位大儒和一些杰出的书院学子,神色颇有些无奈。 “诸位!如今书院与稷下学宫的局势形同水火,而那传出谣言的学子早已消失无踪。即便知道是有人刻意挑拨离间,也无济于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雪山脚下发生的事情想必都知道了吧!”接下来,书院要如何破开此局都相互讨论一下吧! 第163章:计划有变 陆文渊的话音落下,一位大儒带着愤怒地神色站起身。“院长,雪山那边的事情我们书院可以暂时放一放。” 现在是稷下学宫故意在为难我们书院,我们可不能就这样任由他们欺负! 陆文渊听的有些微怒,摆了摆手,“不可冲动,如今应先想办法平息事端,避免与稷下学宫开战,否则受损的还是我们双方。” “老夫觉得这些事情发生的太过蹊跷,现在还是先查出挑拨起这件事的人,和雪山那边发生的事有没有关联。” 他们在讨论的同时,在大乾皇朝皇宫中的御书房内,萧御天怒发冲冠,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在地上。 他身着明黄龙袍,头戴冕旒,周身散发着一股威严而愤怒的气息,隐隐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下方,司天监副主、左相严嵩,得知事情发生后,心神俱震地站在一旁。唯有禀报此事的禁卫军统领,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萧御天此时怒目圆睁,大声咆哮:“寒山先生、王供奉以及五千禁卫军全部战死,这简直是大乾的耻辱!” “陛下息怒!” “据调查,此事是大商皇朝那边的铁血盟挑起的事端。我们的将士们虽奋力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 那万天仇已是武道半步地玄境,还是在寒山先生、王供奉、凌云剑派的冯长老、以及云山书院的两位大儒合力下才将其击退。 跪伏在地上的禁卫军统领颤抖着嘴唇,还想继续接着说下去,却被愤怒的萧御天发出一声冷哼打断! “好一个万天仇!” 此事大商皇朝必须给朕一个交代! “传朕旨意,陈兵东境,让他们交出铁血盟的万天仇。否则,朕不介意与他们开战!” 三朝老臣的左相严嵩犹豫了一下,开口劝说。“陛下,如今开战恐非明智之举,还望陛下三思。” 龙椅上的萧御天狠狠瞪了他一眼:“此事无需多言,朕意已决!” 一天后,在大商皇朝的皇宫内,“商傲宸”端坐在龙椅之上。他身着一袭玄色龙袍,上面绣着金色的祥龙。 周身散发着一股沉稳而威严的气息。他的儒道境界已达进士七品,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下方,一众重臣齐聚一堂,议论纷纷! 商傲宸微微皱眉,沉声道:“大乾那边陈兵边境,要求我们交出万天仇,诸位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他的话音落下,便有一位武将愤怒的走了出来。“陛下!先不管此事情的对错,就凭大乾敢如此挑衅我们大商,就不能放过他们。” 我们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免得那萧御得寸进尺,这个先例绝不能开。 另一位文臣听后,则是摇了摇头,从班列中走了出来。“陛下,微臣觉得此事发生的太过蹊跷!” 我们调查后发现,铁血盟在雪山脚下的众人无一生还。而万天仇也不知所踪,其中必是另有隐情。 “万天仇我们大商当然不能交给大乾,但也要找到他,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商傲宸微微地点了点头,目光深邃:“朕知晓,萧御天不过是为了给他大乾朝中众人一个交代,才摆出这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他若真是敢开战,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但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务必尽快查明真相,看看是不是独孤剑冢出了什么变故。” 就在两大皇朝剑拔弩张之时,秦无邪已在雁门关制定好了进攻北庭皇朝的计划。 他伏案疾书,将“请战书”书写完毕,随即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往大乾京都的兵部。 秦无邪望着远去的信使,眼神锐利。“萧御天,无论你作何决定,此战,我镇北军都必须要开启!” “攻打北庭皇朝只是他其中一个目的,他想要的是掌控那极北之地的《万魂窟》。” 他在这几天已经盘算好一切,只等萧御天和朝堂上的批复。一但同意攻打,他便率领镇北大军、红夷大炮开路,一举踏平北庭。 恰在这时,身后传来暗卫的声音! “世子!独孤峰已率领独孤剑冢精锐,朝着极北之地的万魂窟进发。” 秦无邪闻言转过身,压低下声音,“暗中派人跟随,切记不可暴露身份,关键时刻务必要保他们周全。” “诺!” 暗卫领命消失在原地,秦无邪摩挲着腰间玉佩,目光投向遥远的北方,那里既是接下来的战场,也是亲人涉险之地。 数日后,八百里加急文书传回雁门关。 秦无邪展开黄绸诏书时,刘元、杨三郎等人屏息围在帐中。 萧御天虽然同意了他对北庭皇朝的作战计划,但不是立刻付诸行动。而是命令他即刻返回京都,待从京都回到雁门关后在发起战乱。 “诏书中未言明缘由,只字片语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压。” “陛下这是何意?” 杨三郎右手攥紧腰间的刀柄,“既已同意进攻北庭,为何又要召回……拖延?” 秦无邪将诏书缓缓卷起,指尖划过放在案桌上的另一份暗卫情报“儒道盛会”。 “应该是十年一度的儒道盛会即将在京都开启,届时各皇朝年轻儒道门生、书院大儒都会齐聚。” “这其中还有个千年规矩,你们应该也都听说过,在盛会开启的期间,各皇朝之间禁止有任何战事。” “儒道盛会?算算时间还真是这个时候开启,只是没有想到这次盛会,会选择在我们大乾京都中开启!” 刘元在秦无邪的话音落下后,神色颇为严肃与诧异地接过话茬。 “哦!刘伯,难道这儒道盛会还有什么其他说法不成?”秦无邪看着刘元的神情,脸上也带起了一抹诧异之色。 世子!你可能不知道,这儒道盛会每隔十年开启的地方都不一样。 每次的举办之地,据说都是由稷下学宫中的“旬圣”与大商学宫中的“文圣”选址。 “在盛会举办期间,若是有皇朝胆敢开启战端,那势必会被群起而攻之。” 曾经就有皇朝仗着雄厚的实力,在儒道盛会期间开启战端,被两位儒圣亲自出手灭国。 第164章:京都城外 还有这种的事? 秦无邪眉宇微皱,心中却在想着这次的进攻计划,忽略了这什么儒道盛会,看来只能推迟进行了。 “刘伯,那这儒道盛会需要开启多久?”一旁的杨三郎以前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因此他也有些发懵。 按照以往数十年来看的话,“短则就是一个月,多则需要两个月上下。” 他的话音落下,秦无邪已经站起身! “通知下去,按照制定好的计划都先做好所有准备。等我从京都回来,这所谓的儒道盛会也差不多结束了!” “诺!” 刘元与杨三郎起身领命后,退了出去! 秦无邪却是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萧御天此时将我招回京都到底是所为何事?难道是雪山之事暴露了?” 次日清晨,雁门关校场薄雾未散! 秦无邪身着玄色劲装,外罩一件暗紫色的薄衫。“刘伯!我离开后,雁门关的防务就交给你了。” “诺!”刘元抱拳回应,身上穿着的玄甲发出铛铛的碰撞声。 秦无邪微微颔首,将目光落在了杨三郎身上。“杨叔!我离开期间,你即刻前往私军驻地,统领那三千人马。” 山上工坊的进度也要加快,新制造出来的那些物品要通过林家的商道,尽快全部运往江南出售。 “世子放心,我这就过去!” 交代完一切,秦无邪翻身上了那匹随着他离开京都的玉龙骢。 有段时间没有感受到主人的玉龙骢,灵性十足。发出几声兴奋的嘶鸣声过后,人立而起,随即前蹄重重踏地。 “驾!”随着一声呼喝,玉龙骢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关内的方向飞驰而去。 秦无邪的薄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吹鼓的宛如是一面染血的战旗。 一路上,秦无邪日夜兼程。越靠近关内的城池,路上的行人便越发密集。 他看到了许多身着不同服饰的人,有大商皇朝的商人,身着华丽的绸缎,车队中满载着各式各样的物品。 有南蛮的武者,身上挂满了兽骨饰品,腰间佩着造型奇特的弯刀。还有北庭的使者,骑着高大的狼骑,队伍中护卫森严。 “这些人倒不像是前往大乾京都参加儒道盛会,反而像是前去做买卖。” 不过,他们也皆是为了即将在大乾京都开启的儒道盛会而来。 儒道盛会每十年举办一次,届时,各大皇朝的儒道强者、文人墨客都会汇聚一堂,交流学问,切磋儒道修为。 这场盛会不仅是儒道界的盛事,更是各大皇朝暗中较量的舞台。 秦无邪悄然混入人群之中,他刻意收敛了气息。这些人也根本不管他是谁,只当他也是去往大乾京都看热闹的江湖中人。 他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他们谈论着儒道盛会的种种传闻,心中不由得暗自思忖。“此次儒道盛会,只怕不简单。萧御天急召我回京,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在历经数日后,秦无邪远远望见了大乾京都那巍峨的城墙。夕阳的余晖洒在城墙上,将其染成了一片金黄。 城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然而,秦无邪并未直接进城,而是调转马头,朝着京都外的新兵训练营而去。 那里,他的爷爷,那位曾经的开国镇北大将军,还在为大乾训练新兵日夜操劳。 褪去寒冬风雪的新兵训练营一片开阔,四周用木桩和绳索围成了一座座营寨。 远远望去,营地里旌旗飘扬,不时传来新兵士卒训练的呐喊声。 秦无邪牵着玉龙骢,缓缓走进营地! 守营的士卒在看到他后,立刻警惕地上前拦住。“你是何人?此处是新兵训练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秦无邪摘下额头上的斗笠,露出那张冷峻而坚毅的脸庞。“劳烦通禀,就说秦无邪求见秦老将军。” 士卒看清他的面容后,先是一愣,随即满脸震惊。“您……您是镇北大将军秦无邪?” 秦无邪微笑着点了点头。士卒立刻激动地行礼。“不知是大将军前来,还请恕罪!将军请随我来,老将军正在校场训练新兵。” 在士卒的引领下,秦无邪来到校场! 此时的校场,尘土飞扬,数百名新兵正在进行队列训练。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着陈旧的铠甲,手持一根木质长枪,正在亲自指导新兵士卒的枪法。 那老者身姿挺拔,尽管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皱纹,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正是秦无邪的爷爷,曾经威震北境的秦老将军。 秦无邪望着老爷子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两月未见,老爷子的白发似乎更多了,身形也更加佝偻,但那股精气神却丝毫未减。 他大步走上前去,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孙儿无邪,拜见爷爷!” 秦老将军听到声音,手中的长枪微微一颤,缓缓转过身来。当他看清秦无邪的面容时,浑浊的眼中瞬间涌起丝丝泪花。 “无邪……这么快就到了?”老爷子的双手竟微微有些颤抖,上前将秦无邪扶起,上下打量着他。 “两个月不见,你竟已褪去了青涩,长成这般模样,俨然有了一代名将的风范了!” 秦无邪看着老爷子布满皱纹的脸庞,心中有些酸楚:“爷爷,无邪让您操心了!” 老爷子闻言则是一脸欣慰地拍着秦无邪的肩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营帐!” 营帐内陈设简单,一张木质的行军桌,几张简陋的木凳,墙上挂着一幅大乾皇朝的地图。 老爷子让人端来两碗粗茶,爷孙二人相对而坐。“无邪,你在北境的事情,爷爷也略有耳闻。” “你做得很好,斩杀了北庭耶律慕臣、忽必烈,为大乾立下了赫赫战功!”秦老将军眼中满是自豪。 秦无邪却神色一黯:“爷爷,孙儿此次去了父亲的衣冠冢……” 听到“衣冠冢”三个字,秦老将军的身体微微一震,手中的茶杯差点滑落。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唉……你父亲他……” 第165章:回到秦府 “爷爷,此次儒道盛会,您可知萧御天打的什么主意?”他急召我回京,我总觉得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老爷子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此次儒道盛会,各大皇朝都极为重视。” 圣上或许是为了彰显大乾的儒道底蕴,想借机在其他的皇朝中展露出来,以此巩固自己的帝位。 而你如今战功赫赫,武道修为更是达到了地玄境。他召你回来,怕是另有他用。 “你应该也已经知道,寒山先生与大乾供奉王老陨落之事了吧!” 老爷子在说话的同时,目光一直落在秦无邪的脸庞上。“因为他猜测,这事情十有八九和这孙儿有关。” “嗯!这事情就发生在雪山脚下,我想不知道都不行。”据说是大商皇朝的那个半步天玄境强者万天仇干的。 秦无邪丝毫不避及他的目光,让老爷子完全看不出这事情和他有关。“也不是秦无邪怕老爷子知道,而是许多事情他没办法解释!” 他的话音落下,老爷子也没有在询问!而是叫来一名亲兵,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亲兵领命后匆匆离去。 “走吧!无邪,咱们先回去秦府。有些事情,在府里说更安全些。”老爷子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却是透着一丝忧虑。 当秦无邪和老爷子回到秦府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秦府的大门紧闭,门口的石狮子在两个烛火的灯笼下映照的格外醒目。 府门被一位老卒从里面打开,一股显得有些落寞的气息扑面而来。曾经热闹非凡的秦府,如今似乎早已没了往日的生机。 庭院内的烛火并不明亮,在天井旁边的几棵银杏树已经换上了茂密的新芽。 通往后院的走廊中挂着几盏显的破旧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忽明忽暗。 然而,爷孙两人似乎都不在意这些,径直朝着府内的藏书楼方向走去。 “藏书楼是秦府最神秘的建筑之一,平日里存放着珍藏的书籍和武学秘籍,以及秦家里诸多秘密。” 抵达藏书楼的门口,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秦无邪环顾四周,只剩下几名暗卫守护在这里。 此刻,几名暗卫见到秦无邪和老爷子深夜过来,从隐匿的四周出现躬身行礼。 推开大门口,只见原本摆满书籍的书架如今大多已空空荡荡。 府内暗卫已经按照秦无邪之前的吩咐,将诸多重要的文学典籍和武学秘籍,秘密转移到了北境的“私军山”。 秦无邪走到一张陈旧的书桌前坐下,看着老爷子布满沧桑的脸庞,开始讲述自己从领军北上之后发生的事情。 他详细地描述了与北庭军队的战斗,如何运用红夷大炮击溃敌军,以及在北境的一些其他遇到的事情。 当然,他隐瞒了自己化名苏皓白的一系列事情,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当再次提到秦云澈的衣冠冢时,老爷子的手紧紧地攥着椅子的扶手,干枯的指节泛白。 浑浊的瞳孔带起的是痛苦与悔恨:“是阿爷无能,当年没能保护好你父亲……还有你的大伯!” 秦无邪起身,上前安慰。“爷爷,这不能怪您。父亲与大伯的仇,无邪一定会去报!” 如今北庭已经内乱,正是我们大乾出兵的好时机。我向兵部递交的请战书,圣上也已经同意。” “待到此次的儒道盛会结束,就是我领着镇北军踏平北庭皇朝之时。” 老爷子看着秦无邪身上迸发出的杀意,还有那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悲伤逐渐淡去,同时苍老的脸庞上涌起一股欣慰之色。 “他知道,秦家如今想要在大乾皇朝中安然地活下去,那么一切就要落在眼前这个年轻孙儿的身上。” 接着,秦无邪便询问起了关于独孤剑冢以及他母亲的事情,他想从老爷子的口中知道的更多。 老爷子看着秦无邪的眼神沉默了许久,才逐渐开口讲述关于当年的一些事情。 爷孙两人在藏书楼内一直聊到了第二天的黎明时分,才从藏书楼内走了出来。 一夜的交谈,让老爷子苍老的脸庞上既带着愁容,又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愁的是秦家这些年历经磨难,前路依然充满未知之数。欣慰的则是看到秦无邪如此出色,感慨秦家后继有人。” “无邪!阿爷老了,秦府以后的路就要全靠你了。”圣上他生性多疑,手段狠辣。此次的儒道盛会,你万不能掉以轻心! 在他身后的秦无邪郑重地点了点头:“爷爷放心,无邪心中有数。” 他的话音落下,老爷子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房休息。 秦无邪则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准备洗漱更衣,进宫面见萧御天。 路过后院时,秦无邪看到了那些生活在秦府的老卒。他们大多已年过半百,曾经都是秦家军中的精锐,如今却只能在秦府中养老。 眼尖的几个老卒看到秦无邪,纷纷激动地上前行礼。“世子,您回来了?”他们的声音中带着一些异样的情感。 秦无邪躬着身将他们一一扶起,神色中带着悲伤。“诸位叔伯,无邪对不起您们!” “北境怀远城上一战,没能把周启帆、林毅、赵霆、陈禹轩、马骏、周铁他们平安的带回来。” 秦无邪说完对着已经湿润了眼眶的一些老卒,深深地弯下腰。“随他一起出京都的十二亲卫军,皆是这些为大乾征战了半辈子的老卒中的后辈子嗣。” “如今秦无邪没能将他们活着带回来,让这些老卒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心中愧疚!” “世子!他们随你上了战扬就没打算活着回来!”为首的一位老卒颤抖着抓住秦无邪的手臂,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 “咱们这些老家伙都是在死人堆里滚了几十年,早知道战扬上刀剑可不长眼!” 他声音沙哑,却字字铿锵,“当年咱们跟着老将军打南蛮、守边疆,哪次出征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第166章:入宫面圣 其他的老卒也纷纷围拢过来,有人抹了把脸,粗粝的手掌蹭过眼角的湿润。 “咱们秦家镇北军儿郎,生来就是为了保家卫国!怀远城一战,他们守住了城门,护下了万千百姓,死得顶天立地!” 另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兵挺直腰板,苍老的声音里透着骄傲,“我家那小子出征前塞给我块玉佩,说要是回不来,就当他去黄泉路上孝敬我了——瞧瞧,这浑小子打小就嘴硬!” 众人哄笑出声,只是笑声里却裹着酸涩。 秦无邪望着这些布满风霜的面孔,发现他们眼底闪烁的不仅是悲痛,更有一股战死沙扬的自豪。 最年长的一位老卒颤巍巍地拍了拍秦无邪的肩膀。“世子啊!莫要把过错往自个儿身上揽。咱们的儿郎没白死,只要大乾的山河还在,他们就无愧于来此世间走一遭!” 秦无邪默默地点了点头,似乎在无声地安慰自己,也在安慰这些已年迈迟暮的老卒。 离开气氛有些沉重的后院,回到房间! 秦无邪找人询问了一下莲儿的情况,得知她如今基本都在城南的酒肆后,便决定等进宫面圣之后再去找她。 随后,他又去了一趟后院地下的酒工坊。 酒工坊内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十几个老卒正在不停地忙碌。这些美酒,通过《醉沙扬》酒楼,这两个月以来为他赚取了大量的财富。 负责酒坊的王铁军、张恒远见到秦无邪出现,先是诧异地愣住,随即快步迎接了上来。 “世子!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伯、王叔,我是昨天晚上和老爷子一起回到的秦府,这不是天亮了就过来看看。” “怎么样,酒坊内一切都顺利吗?”秦无邪走到一处酒糟前,抓在手中闻了闻。 顺利倒是一切都顺利,就是现在莲儿那丫头天天催的紧得很。酿造出来的几种酒完全是供不应求,尤其是“醉沙扬”。 要是一直这么下去,这里的扬地已经不够了,人手倒是不用担心,府里的这群老家伙都眼巴巴的想加入进来。 张伯看着秦无邪继续说道:“还有朝廷现在对粮食管控的要求越来越严,已经逐渐影响到了酒坊。” “粮食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去解决!”这里的酒坊酿造完这几批,就先暂时停下,或许我们要换一个地方了。 秦无邪放下手中的酒糟,目光落在了张伯与王叔的身上。“你们通知下去,也先让其他人做好准备吧!” 检查完酒工坊的情况,秦无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让人准备好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热水澡,换上老爷子为他准备的一身崭新朝服。 朝服以黑色为底,上面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胸前绣着镇北大将军的徽章,彰显着他的身份和地位。 换上朝服的秦无邪,一身气质瞬间发生了变化。原本身上的杀伐之气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稳大气的儒将之风。 他将一身气息尽数隐匿,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冠,转身离开了房间。 一炷香的时间后,秦无邪骑着玉龙骢抵达朱雀门前。高大的宫墙矗立眼前,红墙黄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宫门守卫森严,禁军们身着铠甲,手持长枪,神情严肃地注视着来往的行人。 那位有些神秘且带着敌意的赵公公早已在此等候。他身穿一身暗紫色的太监服饰,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和阴狠。 “秦大将军,陛下正在奉天殿与群臣商议儒道盛会之事,命咱家在此等候,引将军前去。” 赵公公尖着嗓子说道,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与不满。 秦无邪对于萧御天知道他已经回到京都并且安排赵公公在此等待,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他只是微微点头,翻身下马。并未在意赵公公的态度,跟着他朝着宫内的奉天殿走去。 一路上,宫道两旁的建筑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皇家的威严。 不时有一队队守卫的皇宫内的禁卫军,手持长枪、铠甲鲜明的从他们身旁走过。 随着逐渐靠近奉天殿,秦无邪依稀能听到里面传来群臣议论的声音。 当来到奉天殿外的一侧,赵公公率先停下了脚步。“秦大将军,还有劳在这此等候,待咱家进去通稟!” 赵公公离开后,秦无邪便再次打量起四周来。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他不知道会不会和上次一样被晾在门外大半天。 奉天殿高大雄伟,殿前的汉白玉台阶上雕刻着精美的龙纹,殿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写着“奉天承运”四个鎏金大字。 殿外,多了两队禁军守在门口,在赵公公进去后,目光似乎一直落在他身上。 这次倒是没有让秦无邪久等,不过片刻的时间,从奉天殿里面便再次传出赵公公那公鸭般的嗓音,听得他很不适应。 “宣!镇北军大将军,秦无邪进殿!” 声音落下,门内还走出来一个小太监,看着年纪并不大,走起路来都是小心翼翼。 秦无邪整理了一下衣冠,随着小太监跨过台阶,走进奉天殿。 殿内宽敞明亮!和上一次一样,左侧是文臣,他们身着锦绣官服,手持笏板。不少人看到他进入,正低声议论着。 右侧是武将,他们身披玄铁铠甲,腰间并无佩剑,看到秦无邪进来后神情严肃。 正前方,萧御天端坐在龙椅之上,身着明黄龙袍,头戴冕旒,周身散发着一股属于帝王的威严。 他的左右两侧站着几个太监,手中拿着拂尘,随时准备伺候。一旁还有史官,正在记录着朝会的内容。 奉天殿内的装饰极为奢华,四周的墙壁上绘着壮丽的山河画卷,殿顶悬挂着无数盏水晶宫灯,将整个大殿照得如同白昼。 地面铺着光滑的大理石,在宫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秦无邪目光扫过,心中了然,定是因为儒道盛会的缘故,奉天殿内修葺过。 第167章:争相举荐 秦无邪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奉天殿。如今他已是武道地玄境强者,按照各大皇朝中的规矩,见圣可不跪。 萧御天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秦爱卿免礼!爱卿收复雁门关,扬我大乾国威,如今更是武道地玄境强者,实乃是大乾的栋梁之才。” “如今朕正需要像爱卿这样的人才,为我大乾皇朝增光添彩啊!” “来人,给秦大将军赐座!” 萧御天的话音落下,奉天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秦无邪,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武将队列中,几位须发皆白的老将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自从当年的秦王秦云澈(秦无邪的父亲)之后,还从未有哪位武将能在奉天殿上受此礼遇。 那不仅仅是一把椅子,更是皇权对武勋的极致认可,是打破了近二十年的朝会特例。 大皇子萧煜站在文臣前列,一身锦袍衬得面容温润。他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朝秦无邪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拉拢之意。 三皇子萧景琰虽然和他闹过矛盾,但他认为这并不妨碍对秦无邪的拉拢。眼中有着明显的热络,甚至往前半步,似想开口说些什么。 七皇子萧珩在三个皇子中年龄最小,则是显得最为沉稳,只是握着笏板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深邃地打量着秦无邪,盘算着这突然崛起的年轻将军会对夺嫡局势产生何种影响。 司天监副主王承宗垂首而立,袖中的手指摩挲着腰间的铜符。他曾夜观天象,见将星闪耀北境,却未料到这颗将星竟如此迅速地攀升至此等高度。 左相严嵩眼角的皱纹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历经三朝,深知帝王心术。 圣上这一手看似恩宠,实则暗藏玄机,不禁在心中暗叹。“这秦无邪,怕是要被架在火上烤了。” 国子监的几位大儒老臣则面色沉郁! 为首的李祭酒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眼中满是不忿。秦无邪在北境的赫赫战功他们看在眼里,却也记着他曾在京都“得罪”过国子监学子的旧事。 在他们看来,一个武夫怎配在这儒道盛会相关的朝会上受此殊荣?这简直就是对文道的轻视。 武将队列中,羡慕与嫉妒的目光如芒刺般落在秦无邪身上。“有人紧咬着牙关,恨自己为何没有那样的机遇与战功。” “有人则眼神复杂,不知该为军方有此人物而喜,还是该为其骤得圣宠而忧。” 唯有兵部尚书章宗平,捋着灰白胡须,眼中带起欣慰的笑意。 他看着秦无邪,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位横刀立马的秦王,也看到了大乾军方崛起的希望。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际,两个小太监已抬着一把乌木交椅快步上前,恭敬地放在秦无邪身侧。 秦无邪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各异的神情,心中早已明了萧御天的用意。这既是恩宠,亦是捧杀,更是在无形中为他树立众多政敌。 他没有丝毫犹豫,对着龙椅拱手一揖,朗声道:“谢陛下隆恩。” 话音落下,便坦然自若地坐了下来。玄色朝服在椅背上铺展开,腰间的玉带扣在烛火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这一下,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众多朝臣本以为秦无邪至少会假意推辞一番,却没想到他如此“不识抬举”,竟真的大大方方地坐了下去。 “这秦无邪,也太年轻气盛了吧?” “就是,陛下赐座是恩宠没错,可哪有这样毫不谦让的?” “哼!到底是武夫出身,不懂朝堂规矩。” 轻声细语的议论声再次响起,夹杂着不屑与惊疑。许多人看着秦无邪的目光,都带上了“恃宠而骄”“不知天高地厚”的评判。 然而,他们似乎已经都忘了,秦无邪如今已是武道地玄境强者。 “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达到武道地玄境,便已具备了与大儒、王爷平起平坐的资格,受此赐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非完全逾矩。” 秦无邪对此充耳不闻,只是平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殿中央的金砖上,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待秦无邪坐下,即便有人因此感到不满也得不闭嘴,安静下来! 萧御天看着下方众人的反应,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仿佛对这出戏的开扬十分满意。 他清了清嗓子,将话题引向正题:“诸位爱卿,十年一度的儒道盛会不日将在京都开启。” 此次盛会,关乎我大乾皇朝的颜面,更关乎我大乾的儒道传承与兴衰。 朕意已决,需选派一位德才兼备、能震慑四方的人物,担任我大乾皇朝领军之人。“此事关系重大,众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举荐?” 萧御天的话音刚落,左侧的文臣队列中便有人按捺不住,出列奏请! “陛下,臣举荐大皇子殿下!大皇子博览群书,精通经义,且素有贤名,由他带领使团,定能彰显我大乾皇室的风范。” “臣附议!大皇子一向仁厚博学,又代表着大乾皇室,确是合适人选。” 紧接着,又有人高声道:“陛下,三皇子殿下曾在江南主持过文会,与各大书院的大儒多有交往,若是由他带队,必能与各方文人墨客融洽相处,展现我大乾的儒道底蕴。” “臣举荐七皇子殿下!七皇子殿下心思缜密,于儒道典籍亦有颇深研究,定能不负陛下所托。” 右侧武将队列中也有人开口:“陛下,儒道盛会虽重文道,但也需有强者压阵,以防不测。” “臣以为,左相严嵩大人德高望重,又是儒道进士六品,由他带队,文能服众,武亦能震慑宵小。” “臣举荐国子监李祭酒!李祭酒毕生致力于儒学研究,是我大乾儒道的泰山北斗,由他带队,必能让其他皇朝的学者心服口服。” “陛下,臣斗胆举荐云台书院的陆文渊院长!陆院长才高八斗,在儒道界素有威名,且与稷下学宫的大儒们也有旧交,定能在盛会上为我大乾争取荣光。” 第168章:推脱 “臣举荐……” 一时间,奉天殿内众说纷纭,各皇子、重臣、大儒纷纷被举荐,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 “有人存粹是为了派系利益,有人为了心中所敬,更有人是为了在圣上面前表现。” 秦无邪坐在椅子上,听着众人的举荐,心中却渐渐升起一丝不妙的担忧。 他敏锐地感觉到,萧御天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身上,那眼神中带着探究,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不对劲,”秦无邪暗自思忖,“看萧御天的这架势,莫不是想把这差事派到我头上?” 这个玩笑可开不得,自己那点才学功底全是靠抄出来的,要是真让我带队参加儒道盛会,那岂不是得分分钟露馅吗? “不行,这差事说什么也不能让它落到自己的身上。”他正想着如何推脱,却瞥见龙椅上的萧御天对着左相严嵩使了个眼色。 严嵩心中一叹,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他整了整衣冠,出列奏道:“陛下,诸位大臣所举荐之人都能当起此任,也皆是在皇朝中声名显赫之人。” “然,臣以为!此次儒道盛会,不仅要展现我大乾的文道昌盛,更要彰显我大乾的武备强盛,如此方能震慑四方,扬我国威。” 他的言语顿了顿,目光转向秦无邪。继续说道:“镇北大将军秦无邪,年少成名,收复雁门关,扬我大乾军威,此乃武勋之盛。” 更难得的是,将军虽为少年武将,才学却得到了旬圣认可,实乃文武双全之奇才。 “由将军担任使团领头之人,既能展现我大乾武备,又不失儒道风范,臣以为,秦大将军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严嵩的话音落下,奉天殿内瞬间变的鸦雀无声。众臣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秦无邪身上,这一次,除了震惊,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让一个武将,而且是如此年轻的武将,去带领儒道盛会的使团?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大皇子萧煜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了然。他知道,自己争不过了,但也不能让这差事落到其他皇子手中。 于是,他上前一步,笑道:“左相所言极是!秦大将军年少有为,文武双全,由他带队,必能让各大皇朝见识我大乾的风采。儿臣附议!” 三皇子萧景琰也不甘示弱立刻跟上:“儿臣亦附议!秦大将军乃我大乾的栋梁之才,又得旬圣认可,此等重任,非秦将军莫属!” 七皇子萧珩沉吟片刻,也出列道:“秦大将军威名远播,由他带队,定能震慑群雄,儿臣赞同。” 三位皇子都表态支持,一些见风使舵的大臣也纷纷附和:“臣等附议!秦大将军确是最佳人选!” 然而,国子监的李祭酒等人却坐不住了! 李祭酒颤巍巍地出列,激动地说道:“陛下!万万不可!秦大将军虽有武勋,但毕竟是武将出身,于儒道典籍未必精通。” 儒道盛会,乃天下文人雅士齐聚之地,若让一位武将带队,岂不是让其他皇朝的学者们笑话我大乾无人? “这不仅是丢了秦大将军的脸面,更是丢了我大乾皇朝的脸面啊!” 另一位大儒也相继高声道:“李祭酒所言极是!秦大将军年纪轻轻,不是几首诗词就可以服众的。此等关乎国体的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是啊陛下!微臣恳请陛下三思,还是选派一位德高望重的儒道大儒更为合适。” 反对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双方在奉天殿上争论起来,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萧御天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却紧紧盯着秦无邪,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 秦无邪心中暗骂萧御天老奸巨猾,虽然不知道他这是何意,但已经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随即他便站起身,对着龙椅上的萧御天拱手回应。“陛下,诸位大人!臣以为,李祭酒等大人所言甚是。” 他这一句话,让争论的双方都愣住了! “臣本是武将,平生所学,不过是沙场点秋兵的一些厮杀之术。”儒道典籍,臣自是未曾涉猎。 “让臣上阵杀敌,臣万死不辞!” 但若是让臣带领使团参加儒道盛会,与天下的文人雅士交流,臣实在是力有不逮,恐负陛下所托,更恐辱没了我大乾皇朝的名声。 他顿了顿语速话音,“况且,臣在京都的名声,想必早已经传开也必有所耳闻。” 当初臣在京都所做的那些事情,怕是会被他国学子作为嘲讽大乾的借口。 “若是由臣带队的话,恐怕不仅不能团结学界,反而会引发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臣恳请陛下,另选其贤能,切勿将此等重任交给臣。免得到时候丢我大乾的颜面!” 秦无邪这一番话,不卑不亢,既承认了自己的不足,又把自己的“缺点”摆了出来,甚至不惜提前以前的污名,只为推掉这烫手山芋。 奉天殿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惊呆了。 在他们看来,这可是扬名天下、接近权力中心的绝佳机会,多少人求之不得,秦无邪竟然就这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而且还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 萧煜、萧景琰、萧珩三位皇子也皆是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错愕之色。 左相严嵩眉头微蹙,目光落在秦无邪的身上,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推脱。“而且他的这番说词,只怕是连圣上自己,也没想到吧!” 国子监的李祭酒等人则是又惊又喜,惊的是秦无邪竟然真的拒绝了,喜的是自己的反对意见似乎起了作用。 别的文臣武将更是一脸茫然,搞不懂秦无邪这是唱的哪一出。 就连龙椅上的萧御天,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瞬,显然也没料到秦无邪会是这个反应。 在经过了短暂的寂静无声之后,奉天殿内再次响起了议论声。 “疯了吧?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要?”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看来还是太年轻,不懂其中利害关系。” “也许……他是真的有自知之明?” 众人交头接耳,看向秦无邪的目光更加复杂。有人觉得他愚蠢,有人则觉得他是深藏不露,也有人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年轻的将军。 第169章:讨价还价 萧御天很快恢复镇定,他看向秦无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眼神,随即又被帝王的威严所掩盖。 他轻咳一声,压下殿内的议论声,缓缓开口。“秦爱卿不必过谦!朕知道,你是担心自己年少阅历不足。但朕相信,以你的才华和能力,定能胜任此职。” 秦无邪心中一紧,知道萧御天这是铁了心要让他接下这差事了。他再次拱手道:“陛下,臣并非过谦,而是真的能力有限。” “而且此事关乎大乾国体,臣不敢有丝毫懈怠,还请陛下三思!” “够了!” 萧御天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随即将目光投向严嵩,又扫视了一眼诸多大臣,似乎是在衡量着什么。 奉天殿内在萧御天的威严下,无人敢在开口议论。直到过了片刻后,萧御天的声音再度响起。 “朕意已决!秦爱卿乃我大乾的青年才俊,文武双全,由你担任使团副使,协助国子监李祭酒等人,一同参加儒道盛会。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必再议!” 副使?秦无邪眉宇微皱,他可完全不想介入这什么儒道盛会。“陛下!臣……” “怎么?秦爱卿想抗旨不成?”萧御天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秦无邪。 秦无邪的话未说出口,便被萧御天抬手打断。同时看着他的眼神,心中一凛,知道不能再推辞了。 当众抗旨的罪名他现在可还担不起! 不过,他也不会任由萧御天安排。他微微深吸了一口气,躬身道:“臣!遵旨。但臣有一个请求。” “讲。” “臣对儒道盛会并不熟悉,恐难以为李祭酒等人分忧。”因此,臣恳请陛下,允许臣只是挂个副使之名而已,具体事务仍由李祭酒等大儒主持。 “臣只需在必要之时,出面负责使团的安全即可。”秦无邪对视着萧御天的眼神,颇有毫不想让的意思。 萧御天看着秦无邪目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似乎对他的这个请求很感兴趣。 他在沉吟了片刻后,“准!但秦爱卿需记住,你虽是副使,却代表着我大乾的颜面,切不可辱了大乾威名。” “臣遵旨!”秦无邪表现得不情不愿,心中也猜不透这萧御天到底要什么? 秦无邪与萧御天的殿前对话,让奉天殿内的众臣都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在场的大臣之中谁敢在圣上面前如此讨价还价?哪怕就是几位皇子与三朝老臣的左相严嵩也不敢如此,关键是圣上还同意了! 左相严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看着秦无邪,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年轻人。 大皇子萧煜、三皇子萧景琰、七皇子萧珩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眼前的这个秦无邪,看似年纪轻轻,却似乎远要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难以对付。 国子监的李祭酒等人虽然对秦无邪担任副使仍有不满,但圣上都已经发话了,他们也只能咬牙接受。 右侧的武将则是一脸的羡慕与嫉妒,不管怎么说,秦无邪又一次得到了圣上的“恩宠”。 兵部尚书章宗平捋着胡须,眼中的欣慰更浓了。他倒觉得秦无邪做的没错,甚至颇有些当年秦王的风范。 朝会至此,关于儒道盛会领军人物的事情总算有了定论。萧御天又说了几句关于盛会准备的其他事情,便宣布退朝。 “退朝——”赵公公尖着嗓子喊道。 “吾皇万岁!”众臣纷纷躬身行礼,接着便是依次逐步地退出奉天殿。 秦无邪走在最后,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羡慕,有嫉妒,有探究,也有敌意。他面不改色,只是默默地跟着人流往外走。 走出奉天殿,阳光洒在秦无邪身上,让他觉得有了一丝暖意。 但秦无邪内心却是带着冰冷,他知道,这次被强行拉入儒道盛会之中的旋涡来,恐怕又是一场风波或者是阴谋的开始。 “萧御天到底想干什么?仅仅是为了让他在盛会上露个脸,显然不是。至于他在图谋什么,还需要去调查判断!” “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入棋局,又焉能破局。若是现在翻掉棋盘,他还没有准备好!” 秦无邪微微起抬头,仰望了一下蓝天白云的天空,心中思绪涌动。“他知道,自己在京都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静了。” 散朝后,众臣在宫道上结伴行走,议论声不止。“这秦大将军如今可是真得宠,居然能让陛下同意他只挂名。” “是啊,换作旁人,早就被陛下治罪了。” “看来陛下对秦大将军真是另眼相看啊。” “哼,走着瞧吧,儒道盛会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到时候有他苦头吃。” “话不能这么说,秦大将军年少有为,说不定真能在盛会上有什么惊人之举呢。” 各种声音接踵而至地传入秦无邪耳中,他却充耳不闻,只是加快了脚步,朝着朱雀门方向走去。 “既然萧御天没有在召见他的意思,他也乐得其闲,免得会面后又是一番虚与委蛇,” 然而,在即将走到朱雀门时,身后传来兵部尚书章宗平的声音。“贤侄!” 秦无邪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只见章宗平带着几位武将快步追了上来。 为首的章宗平满面笑容,眼神中带着真切的关怀与赞赏。 他身旁跟着两位武将,秦无邪除了刚刚在奉天殿上见过以外、并不认识。 此刻,两位武将在看向他的目光中似乎带着复杂的情绪。“有羡慕,有敬佩,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眼光。 “章叔。”秦无邪拱手行礼,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 章宗平走到秦无邪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感慨。“贤侄,你当真是后生可畏啊!今日在这朝堂之上,可是出尽了风头啊。” “章叔说笑了,不过是圣上厚爱,让晚辈有些受宠若惊罢了。”秦无邪表现的谦虚且带着些许谨慎! “哎,这可不是受宠若惊那么简单。” 章宗平收起笑容,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贤侄,你可知陛下让你担任儒道盛会副使,这其中的深意?” 第170章:联姻心思 他的话音落下,秦无邪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晚辈愚钝,还请章叔指点。” 章宗平看了看四周,刻意压低了声音! “十年一届的儒道盛会,表面上看是文人雅士的聚会,实则却是各大皇朝在暗中较量的舞台!” 陛下让你担任副使,或许是看重你的才华和武勋,想借助你在盛会上为大乾扬眉吐气。 “但老夫却在猜想,圣上很有可能是想借此机会,让你展露出武道天赋、在盛会上力压各大皇朝的青年才俊。” 他顿了顿话音,继续开口说道:“再有就是、你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难免会引起一些人的嫉妒和忌惮。” “尤其是在朝堂上那些自诩为文人雅士的家伙,未必会对你这个武将出身的副使有多少尊重。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秦无邪心中有些感激章宗平的提醒,拱了拱手道:“多谢章叔提醒,晚辈记下了!” 两人的窃窃私语聊完,在旁边的几位武将也纷纷上前,对着秦无邪拱手道贺。 “秦大将军,恭喜啊!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真是我大乾军方的福气啊。” “是啊!秦大将军,以后还得请您多多关照一下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后辈啊。” 武将说的话都比较直接,似乎都怎么会拐弯抹角。秦无邪带着笑意一一还礼,脸上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章宗平看着秦无邪神情,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贤侄!今日之事,想必你也累了。不如跟我回府,咱们叔侄俩好好喝几杯,我也好好跟你说说这儒道盛会的一些注意事项。” 秦无邪知道章宗平是真心关怀自己,但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多谢章叔美意,只是晚辈刚回京都,府内还有些家事需要处理,恐怕不能陪章叔喝酒了。” “等过了这些天,晚辈一定带着美酒去登门叨扰,再向章叔请教。” 章宗平闻言,也不勉强。笑着说道:“也好、也好,那贤侄就先去忙!记住,万事要小心。” “多谢章叔!”秦无邪点了点头,再次拱了拱手,随即转身朝着朱雀门外走去。 看着秦无邪离开的背影,章宗平身旁的几位武将相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其中一位武将压低了声音:“章尚书,这秦大将军真是不简单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武道地玄境强者,还深受陛下器重,将来前途必是不可限量啊。” 另一人也出言附和:“是啊,我看他将来必定是一方诸侯人物。可惜啊!老夫家中没有合适的女子,不然……” 章宗平听后捋着胡须,“你们啊,就别想着打歪主意了。不过,这这小子至今都尚未婚配,倒是一个好机会!” 两人闻言,皆是眼前一亮,纷纷在脑海中搜索着家族族谱,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子。 “章大哥!我家有个侄女,年方十六,知书达理,貌美如花,不知可否……” “我家那女娃也还待字闺中,不如……” 一时间,两人纷纷动起心思。连对章宗的称呼都转为了大哥,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章宗平看着他们滑稽的样子,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说道:“好了,好了,都别在这里闲聊了。咱们也该回兵部处理公务去了!” 话音落下,两人这才收敛了一些,跟着章宗平的脚步离开。但心中却是在想着,要如何促成这门亲事。 与此同时,在皇宫的御书房内,萧御天正坐在龙椅上,目光锐利地看着下方的司天监副主王承宗。 “王爱卿!” 萧御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你且说说,对于秦无邪,你有何看法?他是否就是你口中那令紫薇星逐渐暗淡、影响皇权之人?” 王承宗闻言,眉宇之间泛起数道皱纹,心中更是一凛。双手执印,“陛下,根据臣观星象,紫薇星虽有暗淡之象,但却并非是被单一星体所影响。” “秦大将军此人,命星虽然璀璨,有将星之吉兆,确实会对朝局产生一定的影响。” “不过,微臣以为,秦大将军还不足以能撼动紫薇星。北有七杀之局,即使他是破军主杀伐,也断然遮掩不住紫薇星。” 萧御天闻言,眉头微蹙,似乎对王承宗的回答并不满意。“那你的意思是,他不会对朕的皇权产生威胁?” “陛下,星象之事,变幻莫测,臣也不敢断言。不过,臣相信,陛下天纵英才,自有天命护佑,区区将星,岂能影响陛下的皇权?” 萧御天听了王承宗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你退下吧。” “臣遵旨。”王承宗躬身退下,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他有一些话没有讲出来,因为在他观测的星相中秦无邪是个死人。” “他怕讲出来,自己也不相信,既是一个死人,又如何能存活于世?” 而此刻在大皇子萧煜的府邸中,萧煜正与他的心腹谋臣们商议着如何拉拢秦无邪。 “殿下!” 一位中年谋士开口说道,“那秦无邪如今深受陛下器重,手握镇北军大权,又是武道地玄境强者,将来必定是朝堂之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我们必须先一步于两位皇子,尽快将他拉拢,让其成为我们的助力。若是被其他们抢先,那会对我们形成不小的威胁。” 坐在主位上的萧煜点了点头。“尤先生说得是!只是,秦无邪此人看似年轻,却是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要想拉拢他,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不知在坐的诸位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殿下,臣以为,拉拢秦无邪,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予他足够的利益。比如,许诺他更高的职位,更多的权力,或者……” 接话的是一位儒道中的老者,话语说到这里并没再说下去。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身旁一位年轻一些的谋士身上,似乎有考量他的意思! 感受到其意的年轻谋士站了起来,“或者是与他联姻,殿下可以向圣上谨言将九公主许配给他。” “九公主的容颜倾国倾城,又是天家的掌上明珠,若是成功,那秦无邪必是会对殿下感恩戴德,又何愁他不能为殿下所用!” 第171章:城南酒肆 萧煜闻言,当即眼前一亮,说道:“此计甚好。只是,我那妹妹……” “殿下放心!” 年轻的谋士继续说道,“秦无邪据传与九公主关系不错,其他年少有为,仪表堂堂,又是大将军,想必九公主殿下也不会反对。” 还有一些话年轻谋士并未说出口,“比如历朝历代的天家女,又能有几个人不是对外联姻的。” “两个月前若不是秦无邪搅局,只怕如今的九公主殿下已经下嫁给南蛮王世子了吧!” 萧煜闻言止不住地点头。“好,那就按你说的办。你们尽快安排,务必将此事办妥。” “臣遵旨。”众谋士纷纷起身应道。 与此同时,在三皇子萧景琰的府邸中,萧景琰也在与他的心腹谋臣们商议着拉拢秦无邪的事情。 殿下!臣认为那秦无邪在圣上未决定出太子以前,不会选边站队。要知道秦老将军可是从来不准许秦家之人,介入皇子的夺嫡之中。 “就好比如当年的秦王,和圣上那般关系都未曾公开得到过镇国将军府的支持。” 林先生此言差矣!当年的镇国将军府到底有没有支持过圣上,这事情又有谁知道? 更何况秦无邪可不是当年的战死在沙场上的秦王。林先生莫要忘记了,如今他可是武道地玄境强者。 “若是我们能及时拉进阵营,对殿下来说将会是何等帮助?” 萧景琰听得皱着眉头,“本皇子也知道要拉拢他,可是,怎么拉拢?” 本皇子还和他有些误会,都怪那该死的赵又廷。若不是因为他,如今又岂会这般被动。 “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他的话音落下,让在客厅内的一群谋士脸色难看。“这二皇子看似是在说赵又廷,实则却是在责怪他们没有早点发现秦无邪是在扮猪吃老虎。” 一位中年的谋士站起身,朝着萧景琰拱了拱手。“殿下!秦无邪此人毕竟年纪轻轻,我们或许能从人的虚荣心这方面下手。” “是人就会有弱点,若是不喜欢女人,那就换成金银、功名、权柄。臣相信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相互之间的利益。” 若是这些都不足以解决,那就证明他比我们更加有野心。“那这个人,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将其除掉,否则就是心腹大患!” 中年谋士的话音落下,客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他们不得不佩服这番言论,同时也感到后背发凉!” 萧景琰也对他另眼相看,这个平日里话最少的谋士,真是有些语出惊人。“那就按照先生的意思去办,这件事情全交由先生负责。” “臣遵旨。”中年谋士躬身应道。 在实力最薄弱的七皇子萧珩府邸中,也在进行着相同的事情,只是众人的拉拢与应对之法不同而已。 作为当事人的秦无邪在离开朱雀门后,回到了秦府。换下象征着身份的朝服,穿上一身便装,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世子!”一位略带着跛脚的老卒看到秦无邪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当即迎了上去。 “嗯。”秦无邪点了点头,“福伯,在我回到府里后,府外可有什么动静?” 福伯压低了声音说道:“回世子,府外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像是其他府里的探子。” 秦无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知道了。你去后院准备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诺!”福伯连忙应道,转身去准备马车! 片刻之后,一辆普通的青布马车停在了秦府的后门。秦无邪扫视了一下四周,戴上一顶斗笠,遮住了自己的面容,悄悄地登上了马车。 福伯驾驶着马车缓缓驶离秦府,朝着北城外的方向而去。秦无邪却不知道怎么的出现在城南一家名为“醉仙楼”的酒楼门口。 这酒楼自然是秦无邪名下的产业,只是门面上的东家是苏璟(苏胖子),这里也是如今莲儿经常待的地方。 当带着斗笠的秦无邪走进酒楼,立刻便有一个年轻的店小二快步迎了上来。 “客官,不好意思!”今日酒楼内的《醉沙场》已经售窑,您若是前来进购美酒,明儿个还请早。 小儿的态度也算恭敬,言语上对于真是来进购酒水的商人来说倒也能接受。 “我不是来进购酒水的,是来找你们东家的,他们在吗?”秦无邪摘下斗笠,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店小二见状,顿时一愣,随即满脸震惊地看着他。“世子!是您回来了啊!” 秦无邪愣了一下,对这个小儿他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你,认识我?” “世子!我是张伯的侄子,张二铁啊!您不认识我了吗?” 张二铁? 秦无邪对他真是没有什么印象,却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想起来了。随即便再次开口询问起来,“莲儿在这里吧!”。 “在的,莲儿小姐在楼上的雅间里呢。我这就带您上去!” 秦无邪跟着他上了楼,来到一间雅间的门口。张二铁抬手轻轻叩响了房门! “进来。”里面传来莲儿清脆的声音。 张二铁推开房门,秦无邪走了进去。只见莲儿正坐在书桌前,神情专注的看着摊开的账本,手里还在拨弄着算盘。 书桌上同时还堆放厚厚的一摞账本。当她听到开门声响,抬头看到是秦无邪时,顿时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于喜悦。 “世……世子?”莲儿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激动与颤抖,“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妆容,显得有些美丽动人。 秦无邪看着莲儿,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走上前去,笑着说道:“怎么,两个多月不见,你就不欢迎我了嘛?” 莲儿连忙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世子,莲儿可不敢啊!” 秦无邪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和你开玩笑呢,不过,你倒是越来越漂亮了哦!” 莲儿闻言,脸上泛起了一丝丝红晕,低下头,轻声说道:“世子,您就别取笑我了。” 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暖! 第172章:胖子苏璟 他知道,刘伯的本意是让这丫头给自己通房的,只是自己一直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莲儿,那死胖子信中说的可是真的?” 莲儿闻言,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世子,您都知道了?” 秦无邪点了点头,“嗯,那死胖子在给我的书信中都说了。只是…莲儿,你真的想好了吗?苏璟那个人……” “若是这非你自己所愿,那么这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我会找那死胖子说清楚!” 话音落下,莲儿沉默了片刻。“世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和苏公子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公子他……其实人挺好的。虽然他以前是个纨绔子弟,但是现在已经改好了。他对我也很好,也很尊重我。” 秦无邪看着莲儿坚定且带着一丝爱意的眼神,知道非是那死胖子的威逼,也就放弃了要继续询问她的心思。 “既然这是你自己的决定,那我就祝福你们。不过,莲儿,你要记住,如果你受了委屈,随时可以来找我。” 莲儿闻言,眼中微微泛起了泪光,默默地点了点头。“世子!谢谢你。” 秦无邪笑了笑,“你这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对了,酒楼的生意怎么样?” 提到酒楼的生意,莲儿立刻来了精神,兴奋地说道:“世子!您不知道,现在酒楼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尤其是你新提供的那些酿酒配方、酿出来的酒,简直就是供不应求。很多人都慕名而来,就为了尝一尝我们酒楼的酒。” “现在我们的酒肆按照世子的计划,已经在大乾皇朝的十二个城内都开设了分店,每日的进账流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莲儿正兴奋地说着各处生意的红火,话音未落,雅间的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喘着粗气冲了进来,正是苏璟。 他脸上带着急切的潮红,腰间的玉带几乎要被撑开,手里还拿着一把价值不菲的折扇! “莲儿!莲儿!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苏璟的大嗓门在雅间里回荡,直到他抬眼看到坐在对面的秦无邪时,整个人在瞬间僵住,手中折扇“啪嗒”掉在地上。 他揉了揉一双小眼,肥脸上先是错愕,随即爆发出狂喜。两步冲到秦无邪面前,差点把桌子撞翻。 “我的天!兄弟,真的是你啊!你可算回来了!”苏璟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胖手激动地抓住秦无邪的胳膊。 “你是不知道,自打你领军北上,我这心就没放下过!天天担心你在战场上是不是缺衣少食,是不是被北庭蛮子给围了……” 我跟你说,前儿个我还去京都白马寺给你烧香了,求佛祖保佑你大杀四方,平安归来! 他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一嘴的唾沫星子差点溅到秦无邪脸上。 秦无邪看着眼前这个比两个月前又圆润一圈的死胖子,再看向旁边一脸无奈的莲儿,目光不着痕迹地在两人之间转了转。 那眼神分明是在说,“莲儿啊!你到底是怎么看上这死胖子的?” 莲儿似乎读懂了秦无邪的意思,脸颊微微泛红,抿着嘴唇轻笑起来,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 她轻轻咳嗽一声,打断苏璟唠叨:“苏公子!世子刚回来,一路辛苦,你先歇歇吧。我去后厨准备些酒菜,你们慢慢聊。” 说着,莲儿向秦无邪福了福身,又嗔怪地看了苏璟一眼,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苏璟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搓了搓手,嘿嘿大笑着。“咱们兄弟谁跟谁啊!见到你太激动了,忘了规矩,忘了规矩……” 秦无邪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吧,死胖子。看你这样子,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苏璟一屁股坐下,肚子差点顶到桌面,他拍了拍肚皮,略带着些得意。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在打理生意。不过话说回来,这还得是你的酿酒方子,现在《醉沙场》简直成了金字招牌!” 十二个城池的分店,不…是十三个。每天进账的银子跟流水似的,数都数不过来! 说到这里,苏璟的小眼睛突然湿润了,他吸了吸鼻子,声音中带着些哽咽。 “无邪,说真的,以前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要不是你带着我搞这酒楼,我苏璟这辈子怕是就废了……现在我也算有点出息!” 秦无邪看着苏璟难得露出的真情实感,心中也有些触动。他端起莲儿刚沏好的茶,抿了一口。 “行了,别跟个娘们似的!” “说说吧,酒楼现在有没有什么麻烦?” 话音还没有落下,苏璟便从袖袋里掏出一叠账本,摊在桌上。 “麻烦倒是没有,就是现今的产能有点跟不上。你给的那几个新方子,尤其是《醉流霞”,供应不上!” 我琢磨着,是不是在江南那边再建几个大酒坊,把原料和酿造分开,这样能提高产量。 还有,我想把分店开到南蛮和大商去,你觉得怎么样? 秦无邪随意地看着账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心中快速盘算着。 江南产粮丰富,确实适合建酒坊,但开到其他皇朝就涉及到商路和势力问题了。 “南蛮和大商也可以试试,但一定要找可靠的人打理,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秦无邪敲了敲桌子,“还有,粮食管控越来越严,得想想办法,多囤些粮食。只要能用钱打通关系的花多少都行!” 苏璟点了点头,“放心,我马上就安排人去办!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保证能让《醉沙场》的酒卖到天涯海角!” 两人又聊了些经营上的细节,秦无邪将自己对未来酒肆发展的规划大致说了说,强调了品牌和口碑的重要性。 苏璟听得连连称是,看向秦无邪的目光中已经带起一些崇拜。“许多点子,他根本就想不到,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秦无邪没有在询问还有没有遇到其它的难处。“他知道,胖子既然不说,那就证明他可以解决,若是询问太多就是对他的不信任。” “要是真有什么他解决不了的事情,到时候自己在出手解决也不迟。” 第173章:风波渐起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 秦无邪看着苏璟油光满面的样子,想起莲儿的终身大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放下酒杯,直视着苏璟。“死胖子,我可把莲儿从今以后就交给你了。” “但你给我听好了,这辈子你要是敢负了她,别说我到时候不念兄弟情分,我会把你往死里揍!” 说着,秦无邪若有若无地释放了一丝地玄境的威压。虽然只是一丝,但对于只有武道七品的苏璟来说,却如同泰山压顶。 他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扑面而来,让他瞬间喘不过气,胖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我……我可不敢!” 苏璟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无邪,你放心!我苏璟对天发誓,这辈子一定不会愧对莲儿。” “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出门被马车撞死,死无全尸的那种!” 苏璟说得信誓旦旦,秦无邪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真诚、和一丝对他不易察觉的惧意。 秦无邪缓缓收起身上的威压,满意地点点头。“算你还识相,记住你今天发的誓言!” 随后,苏璟又提起了即将在京都举行的儒道盛会,兴奋地说着届时会有多少文人雅士齐聚,场面会多么热闹。 秦无邪只是随意应和着,并未提及自己被萧御天任命为副使的事情。 直到掌灯时分,秦无邪才起身告辞! 苏璟非要亲自送他下楼,一路上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各种趣事。秦无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回去陪莲儿吧,别送了。” 秦无邪重新戴上斗笠,离开了酒楼! 莲儿站在阁楼内推开窗户,看着秦无邪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这两个多月她已经变了许多,不再是那个整日伺候在秦无邪身边的丫头。 她知道现在能为世子做的不多,或许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聚集起更多的金银财富,帮他照顾好《醉沙场》酒楼。 此时街道两旁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戴着斗笠的秦无邪压根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因为儒道盛会临近,像他这样装扮的人街道上比比皆是。 就在他路过一个街角时,秦无邪敏锐的感知突然捕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他缓缓停下脚步,目光扫过街道旁的阴影处。只见两个身着黑色劲装的汉子,正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大槐树下。 时不时抬头望向秦府的方向,眼神中带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 这两人的衣着打扮和气质,明显不是普通的市井之徒,倒像是某个江湖门派的弟子。 秦无邪心中一动,走到一处无人的胡同口内,跃上一棵树梢,准备观察一下那两人。 随后,他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那两个汉子的后方。 他收敛气息,如同一道幽灵般靠近,只听其中一个汉子低声说道。 “大哥,你说咱们这样真能找到那苏的小子吗?家主可是说了,在找不到人,咱们都不用回去了。” 另一人则是冷哼一声,“哼,那姓苏的杀了少渊公子和墨先生,整个大乾都轰动了。” 据调查,很有可能那苏皓白就是这秦无邪的化名。“咱们哥两个只要日夜都盯着秦府不放,还怕他不露出破绽?” “可是……听说秦无邪已经是武道地玄境强者,就算我们知道他是那苏皓白,我们还跑的掉吗?” “怕什么?咱们唐家可有的是手段。再说了,家主已经请动了长老会的人,只要证明了他就是那苏皓白,即便他是武道地玄境,也绝对是插翅难飞!” 洛城唐家? 秦无邪心中一凛,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唐家的人。看来,自己斩杀唐少渊和墨无殇的事情,还是被有心之人联想到了。 秦无邪并未解决掉他们,而是掉头回到了秦府,进入藏书楼中,立刻召来暗卫。 即刻去查一下,最近洛城唐家有没有什么特殊之人进入京都,我要唐家的所有情报。 “诺!”暗卫领命而去。 秦无邪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眼神深邃。唐家的人会追查到他头上并不意外,只是他想知道有没有其它的势力介入其中。 如今的他,除了各大皇朝中的皇室让他稍微忌惮一些以外,这些家族、江湖中的门派还真不带怕的。 以他现在武道地玄境的修为,又有镇北军的兵权在手,还有遍布各地的暗卫,他已有了足够的实力来应对任何挑战。 “唐家吗?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招惹到我秦无邪的下场。”秦无邪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知道,儒道盛会期间,各方势力都会齐聚京都,届时必定是风起云涌。而唐家的出现,或许只是这场风暴的开始。 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仅要应对萧御天的算计,还要防备来自世家、江湖、各大书院和朝堂上的明枪暗箭。 第二日,晨曦微露,金色的光缕穿透虚空中的薄雾,洒在大乾京都巍峨的城墙上。 往日里便已繁华的都城,今日却透着一股截然不同的喧嚣。青石板路上车轮辘辘,来自大商、南蛮、北庭的车队络绎不绝,车辕上悬挂的各皇朝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各处城门口,禁军甲胄鲜明,手持长戟分列两侧,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入城者,检查文书的动作比往日严苛数倍。 “出示通关文牒!” 禁军统领的声音在城门下回荡,他身后是新增的三层岗哨,连城楼上都布下了暗哨,弓弦紧绷,箭头泛着冷光。 往日里只在节庆时开启的瓮城闸门,此刻也半悬着,随时准备落下。 城内各处更是景象万千,条条街道两侧的酒楼客栈早已挤的爆满。 “醉仙楼”“聚贤居”等等一系列的客栈幌子下,能看到身着丝绸儒衫的大商学子、披着兽皮的南蛮武者、腰悬弯刀的北庭使者、世家子弟混杂而行。 街边的茶摊前,说书人敲着惊堂木,唾沫横飞地讲述着“苏皓白”与儒道盛会的传闻,人群中不时爆发出惊叹。 杂耍班子的铜锣声、商贩的吆喝声、马车的铃铛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躁动的洪流。 第174章:各方汇聚 客栈二楼的雅间里,几位大商皇朝内的书院大儒正临窗而坐,望着街景低声议论。 其中一人抚须叹道:“大乾此次护卫如此森严,怕是不仅为了盛会,更因雪山之乱与北庭之战,大乾皇帝这像是在立威啊。” 另一人则指着远处巡逻的禁军方阵:“你看那队列,步伐齐整,玄气内敛,倒是比传闻中更精锐些。” 与此同时,秦府门前却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朱漆大门紧闭,门前的石狮子落了层薄灰,与城中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清晨刚过,便有轿子、马车陆陆续续停在府外。吏部侍郎的公子捧着名帖,想与“少年将军”结交。 各大书院的执事带着请柬,邀秦无邪共商盛会事宜。甚至有好几位衣身着华贵的世家夫人,想为女儿打探秦将军的“姻缘”。 “秦将军今日不见客,秦老爷子在城外新兵营操练,将军陪同未归。” 老卒福伯佝偻着腰,对着每一位访客重复着同样的话。脸上堆着歉意的笑,却将大门掩得更紧。 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府外,轿帘掀开,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庞,正是大皇子萧煜府中的一位心腹谋臣。 他身旁的一名护卫上前递出名帖,却被福伯以同样的理由拦下。 轿中之人透过窗帘缝隙,望着紧闭的秦府大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与不解。 “秦老爷子他这是何意?往日里秦府虽低调,也不至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打道回府,将此事禀明大皇子殿下,准备择日再来!” 府内,秦无邪正坐在前厅的大堂之上,指尖轻叩着桌案。 窗外不时传来访客被拒的零星对话,他却充耳不闻,目光落在暗卫刚呈上的密报上。 “启禀世子,洛城唐家确有异动!” 秦无邪指尖叩击桌案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目光锐利如鹰隼,落在暗卫身上。 “据暗查,洛城唐家大长老唐天阳已于五日前携家族核心子弟抵达京都。” 唐天阳!武道地玄境巅峰,传闻已半步踏入天玄境,是唐家现存辈份最高、实力最强的老怪物。 此次他明面上以观礼儒道盛会,与天下文人切磋为由,实则暗中率领唐家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包括在大乾有些名声的唐锐、唐锋等十余人。 暗卫顿了顿,语气更显凝重。“他们的居住在唐家早年在京都购置的一座隐秘府邸,位于城西的青云巷深处。” 此外,另有一批身着黑衣、气息阴冷的高手于三日前秘密潜入。据暗卫探查,这些人应是唐家豢养的死士。 “数量约有三十余人,个个身手不凡,至少具备武道四品以上的修为。其中更有几位气息隐晦,恐达皇品。” 秦无邪闻言,眸色沉了沉。唐天阳这个名字他在“大乾地玄录”中看到过,没想到竟是地玄境巅峰,已至半步天玄。 这等实力在各大皇朝中都已是顶尖的风云人物,难怪唐家敢如此大张旗鼓地寻仇。 “继续说,其他皇朝的情况!”秦无邪淡淡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诺!”暗卫重新打开一份厚厚的情报,继续汇开口。“其一,大商皇朝此次由他们国子监的副主李墨阳带队。此人儒道进士七品,在大商皇朝中的威望颇高。” 此次率领大商皇朝内精锐学子五十人,另有大乾官方记录的使臣团三十三人,共计八十三人,昨夜已入驻官方驿站。 这也仅仅只是大商皇朝在明面上的官方人员。“据查,大商国内诸多顶尖书院,如《紫阳书院》《白鹿书院》等等,皆派遣了大儒携带学子前来,人数约有数百人之多。” 此外,大商皇朝内几大世家,如王家、李家等,也各派了子弟前来观摩,明为交流,实则各有图谋。 “这些非官方人员分散在京都城内的各客栈之中,或投靠与他们有旧交的本地势力。” “其二,北庭皇朝因内乱还在持续,此次由北庭国子监祭酒王博文带队。此人儒道进士六品,率领北庭官方使团二十人,学子三十人,共五十人入驻驿站。” 由于北庭内乱,诸多非官方的书院和世家受到波及,或元气大伤,或立场不明,因此此次前来参加盛会的大儒学子寥寥无几。 “其三,南蛮那边此次是由南蛮王新立的世子《阿孟获》带队。” 此人虽未入儒道,但武道已达玉品,是阿勒木废了之后,南蛮王着力新培养的继承人。 他率领南蛮官方使团三十人,其中包含南蛮仅存的几位大儒,儒道境界多在进士二、三品之列。 另有南蛮各部落选送的子弟五十人,共计八十人入驻驿站。南蛮结构与中原不同,其书院和部落子弟由“阿孟获”统一带领。 “目前,各大皇朝的官方队伍均被大乾安排在指定驿站,并有禁卫军严密守卫。” “非官方人员则散落各处,或住客栈,或依附京都本地势力。” “大商学宫”与“稷下学宫”这两座巅峰学府,被圣上特批,入住在“皇庭别院”中。 秦无邪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桌案上划出无声的轨迹。“这萧御天的把两个学宫安排在一处别院中,只怕又是在打着什么算盘!” “重点密切监视洛城唐家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唐天阳和那些死士的动向,他们若有任何靠近秦府的举动,不必请示,直接格杀。” “另外!”秦无邪目光冷冽,“注意云山书院、稷下学宫、大商学宫、也要一并监视。” “还有,大皇子、三皇子、七皇子、他们近日与哪些势力、书院、世家接触,接触的内容是什么,都要暗查清楚,及时向我汇报。” “诺!”暗卫躬身领命后,身影如鬼魅般迅速消失在了前厅的大堂中。 秦无邪刚要起身,看到福伯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异样。“世子!门外有国子监的门生送来请柬。” “说是国子监大儒李祭酒大人有请,邀您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第175章:门前被阻 秦无邪眉头微皱。“李祭酒?那个在朝堂上极力反对他担任儒道盛会副使的老顽固,突然找他做什么?” “自己在朝堂上不是表明了不参与关于儒道盛会的安排了吗?他这还找我干嘛?” 心中是这么想着。但他还是得去一趟,免得落人口舌,告状到萧御天那里去,给自己找麻烦。 “知道了!” 秦无邪站起身,“福伯,传我命令,加强秦府护卫。在府内府外,任何陌生人都不得靠近,若有可疑者,格杀勿论。” “另外,备车,随我去国子监一趟。” “世子!那我们要不要多带些护卫?”福伯看着微皱起的眉宇,担忧地询问。 “不用。”秦无邪淡淡道,“又不是去闯国子监,带那么多护卫干嘛?” 半炷香后,一辆普通的青布马车出现在秦府大门外,朝着国子监的方向而去。 国子监位于京都城东,是大乾儒道圣地之一,平日里便有不少学子往来。如今因儒道盛会临近,更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福伯驾驶着马车刚在国子监门前停下,便被几个身着青色儒衫的国子监门生拦了下来。 为首的是一个面色倨傲的年轻书生,名叫张力,是里面某位大儒的得意门生之一。 “来者何人?国子监的门户前,岂容如此随意停车。”张力仰起尖尖的下巴,目光扫过青布马车,语气中充满不屑! 福伯刚要开口,秦无邪已掀开车帘,走了下来。“他今日身着一身素白色长衫,面容俊朗,气质沉稳。” “秦无邪应李祭酒的邀请而来!”秦无邪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秦无邪?” 张力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抹鄙夷之色。他似乎是选择性地听到了秦无邪名字三个字,至于“应李祭酒的邀请而来”他没听见。 “原来是那位年少有为、大名鼎鼎的镇北大将军啊!”怎么,将军不好好待在军营里杀蛮子,跑到我们这文墨之地做什么? 莫不是秦大将军也想学我们这些文人雅士、附庸风雅,来到国子监沾点书香气? 他的话音落下,身旁几个门生也跟着哄笑起来,看向秦无邪的目光中带着敌意和轻蔑。 这些人皆是国子监内的学子、门生,或是许与秦无邪“欺辱”过的国子监学子有关,对秦无邪本就没什么好感,此刻更是毫不掩饰地表达着不满。 “这里是国子监,是圣贤教化之地,可不是将军你耀武扬威的沙场,还是请回吧!” 另一个名叫钱明的门生上前一步,挡在秦无邪面前,语气不善。 “就是,我们祭酒大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奉劝你快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周围不少前来拜访的各书院学子、世家子弟见状,纷纷驻足观望,指指点点,脸上带着看热闹的神情。 秦无邪看着眼前这几个跳梁小丑,心中冷笑。他本不想多事,既然是李祭酒相邀,便想着进去看看,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被刁难。 “我只说一句,让开!”秦无邪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却逐渐冰冷了下来。 “哟呵!我今日倒是要看看,不让又能如何?”张力梗着脖子,仗着人多,又在国子监门口,料定秦无邪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秦无邪不再废话,目光扫过张力,又看了看挡在前面的钱明几人。他身形微动,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啪”的一声脆响,张力已被狠狠扇了一巴掌,整个人原地转了三圈。“噗”的一声吐出半边的牙齿,右脸立刻肿起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啊!”张力捂着脸,疼得哇哇乱叫!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秦无邪又是几个闪烁,“咔嚓”“咔嚓”几声接连响起,钱明等几个刚才出言不逊的门生只觉双臂一麻,随即传来钻心的剧痛。 他们的双臂已被秦无邪尽数给折断,一个个惨叫着倒在国子监的门口,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原本还在指指点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秦无邪,脸上写满了惊恐。 谁也没想到,秦无邪竟然真的敢在国子监门口动手。而且下手如此狠辣,一巴掌扇掉牙齿,还断了几人的双臂! “你……你敢在此地动手?”一个稍微胆大些的门生颤抖着指着秦无邪,声音都在发颤。 秦无邪拍了拍手,仿佛刚才只是拍掉了身上的灰尘,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还有谁要阻拦刁难吗?” 他的话音落下,在门口的国子监门生包括其他书院、世家的众多学子,看着秦无邪的眼神,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无人敢再上前。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国子监内匆匆走了出来。正是刚才躲在暗处,看着张力等人刁难秦无邪,心中暗自得意的国子监大儒,王德。 王德年约六旬,身着灰青色儒袍,头戴方巾,脸上带着一丝倨傲。 他本想借此机会给秦无邪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国子监的厉害,没想到秦无邪如此霸道,直接动手伤人。 看着地上惨叫的门生,再看看秦无邪冰冷的眼神,王德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知道,自己安排人刁难可以,但若是因此事让秦无邪进不去,那么自己可就要承担后果了。 “毕竟是祭酒请过来的人,而且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李祭酒那边也不好交代。” “秦……秦大将军,息怒,息怒啊!” 王德脸上连忙堆起笑容,快步走到秦无邪面前,语气与刚才的倨傲判若两人。 “误会,都是误会!这些小子不懂事,冲撞了将军,还望将军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秦无邪瞥了王德一眼,眼神冰冷:“这位大人你这又是何意?”刚才还让人阻拦着本将军不让进,现在又跳出来打圆场? “你莫不是真当本将军是睁眼瞎,方才没看到你刚刚就躲在那后面?” 秦无邪说话的同时,伸出右手指了指竖立在门口的那一块、刻满了碑文的巨大石碑。 第176章:激怒文人 王德闻言顿时略显苍老的脸庞上变一阵青一阵白,随即尴尬地笑了笑。 “秦将军说笑了,刚才只是个误会!王某这就亲自为将军引路,祭酒大人还有其他几位大人、都还在里面等着你呢。” 秦无邪看着王德那副前倨后恭的模样,心中带起一丝不屑。“他本就不太想来此,现在刁难完他,就想这么轻易揭过?” “不必了,”秦无邪淡淡道,“既然李祭酒的邀请如此热情,秦某还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在等着折辱我呢?” 我这人天生就胆小,耳朵里又听不得别人的折辱,这国子监秦某还是不进去的为好。 秦无邪刻意将“热情”“折辱”这些词咬的极重,说完,不愿再多看王德一眼,转身便要上马车。 王德见状,有些急了。“秦将军,秦大将军还请留步啊!”李祭酒与其他大人已经在等候,你就这么走了,王某可怎么交代? 秦无邪的脚步并未因他的话语而停留,头也不回地登上马车。接着一道略带冰冷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那就让他自己来秦府找我。” “竖子!当真是好大的口气,一个只会依仗着祖辈余荫的废物,也敢言之让国子监的一代大儒去见你,你配吗?” 一道洪亮如钟的声音自国子监大门内轰然炸响,震得门前青石板都微微发颤。 只见一位身着月白儒袍的老者在一众门生簇拥下快步走出,他面容发福,灰白的长髯垂至胸前,头戴一顶玉簪束发的逍遥巾。 儒袍绣着细密的云纹暗花,腰间悬挂着一枚古朴的玉佩,行走间自有一股大儒的风范与气度。 此人正是大乾皇朝内声名赫赫的“青云书院”院长,儒道进士七品的韩启贤,亦是李祭酒的至交好友。 跟在他身后的是青云书院的精锐学子,个个眼神明亮,气质沉稳。 为首的弟子手持一卷书简,腰间佩剑却无戾气,显然是文武兼修之辈。 另有一位女弟子,素衣荆钗,眉宇间透着一股聪慧,好奇地朝着秦无邪马车这边看来。 秦无邪本已踏入车厢,闻声眉头微挑,抬手示意福伯停下马车。 他转身走下,目光落在韩启贤身上,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哦?不知你又是哪路高人?” “放肆!”韩启贤还未开口,他身旁一位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弟已跳出来呵斥。 你连“青云书院”的院长都不认识? “韩院长乃是我大乾儒道界的泰斗,著书立说数十载,门生遍天下!” 另一人也附和出声,“就是!韩院长与李祭酒乃是莫逆之交,学贯古今,德高望重,岂是你能随意置喙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阿谀奉承,让韩启贤捋着发白的胡须,微微颔首。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得,显然很享受这种推崇,神态间更显高高在上。” 此时,围拢的人群已里三层外三层,将国子监门前堵得水泄不通。 好奇的目光、鄙夷的眼神、看好戏的神情交织在一起。唯独不见国子监内其他主事或是大儒现身,仿佛默许了这场对峙。 秦无邪看着韩启贤那副飘飘然的模样,心中有些想笑,想着这片大陆上所谓的这些儒道大儒、和蓝星华夏上的先贤还真是没得比。 对于他们的话,脸上露出一抹嗤之以鼻的神情,“泰斗?德高望重?你封的吗?”。 秦无邪语气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扫视过众人。“那不知道韩院长如今的成就,可有祖辈的余荫成分在其中?” “秦某虽然不才,那也是从北境边关尸山血海般的战场中爬回来的。” “你!”韩启贤原本那红润的脸庞上当即脸色一沉,没想到秦无邪如此直白, 秦无邪却毫不在意,“秦某祖辈确实为大乾流过血,但秦某手中的刀剑,可不是靠祖辈余荫磨出来的。” “不像某些人,读了几本圣贤书,便觉得天下皆在掌握,见了功臣武将便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 “你…你这是污蔑!”一位青云书院中的学子怒喝出声,只是在看到秦无邪的目光后带着一丝畏惧。 “污蔑?” “你们这些要是真有那文人风骨,自认为有本事,就不要在这里叨叨个没完。” 若是真有能耐的话,就去边境的征战之地拼杀一番。看看能不能像武将一样,用血肉之躯为大乾皇朝,为大乾百姓撑起一片无战乱的人间净土! 秦无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铁血杀伐之气。“你们可知边境战场有多惨烈?可知怀远城破时,多少将士用身体堵住城门?可知那雁门关外风雪掩埋了多少忠骨?” “为家国赴死的,一直是武将!历代皇朝中又有几个文人墨客会舍身报国?” “太平盛世时,你们文人抄文弄笔,一派指点江山的模样。” “国家动荡之时,你们不是建议求和,就是投降以求自身安稳于世!” 秦无邪凌厉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或震惊、或愤怒、或羞愧的脸庞。 “你们不都是文人墨客吗?那就翻开历朝历代的文献仔细看一看。哪一朝、哪一代不是以武将开国,给了你们这些所谓的文人雅士富足的生活?” 可你们呢?积攒皇朝百姓中的名声,搅动朝堂风雨。最后打压武将,导致国破后,便又向新朝俯首称臣,美其名曰顺应天命! 就说近的,当年北庭入侵,是谁在前线浴血奋战?是镇北军!可后方呢?某些文人却在朝堂上弹劾将领拥兵自重,耗费钱粮! “就说这种人,秦某说他卖国也不为过!” 若是我没说错的话,当年那人就是出自你们青云书院里的某位大儒吧! “如今秦某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你们便群起而攻之,这就是你们的风骨?这就是你们的圣贤教化?” 秦无邪的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上。有人面露惭色,低头不语。 有人恼羞成怒,纷纷指着秦无邪怒斥。 “一派胡言!简直是辱没斯文!” “秦无邪,你一个粗鄙的武夫,懂得什么文道大义?” “简直是狂悖至极!” ………… 第178章:万魂窟 “无论你信与不信,不可磨灭的事实就摆在那里。秦某言尽于此,告辞!” 话音落下,他不再理会身后的喧嚣,转身登上马车。福伯挥动马鞭,青布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在众人褒贬不一的目光中缓缓离去。 秦无邪在国子监门前的一番言论,如同一颗巨石投入本就不平静的湖面,在京都城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消息很快传遍大街小巷,儒道文人圈子更是集体炸开了锅。 各大书院的大儒、学子纷纷发文讨伐秦无邪,斥责他“辱没斯文”“目无圣贤”“狂妄自大”。 一张张《讨秦檄文》迅速流传开来,上面密密麻麻签满了文人的名字,要求圣上严惩秦无邪,以正视听。 “简直是岂有此理!我等文人寒窗苦读数十载,为的是治国安邦,岂是他一个武夫可以随意诋毁的?” “就是!他秦无邪不过就是靠着祖辈余荫侥幸立了些战功,便如此骄横跋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必须让他给天下文人一个交代!” 然而,众多武将却对此反应截然不同。兵部尚书章宗平第一个站出来,在朝堂上力挺秦无邪。 “秦将军所言,虽言辞激烈,却是字字珠玑,道尽了大乾武将的心酸与无奈!哪一扬胜仗,不是大乾将士们用血肉换来的?” “文人墨客在后方舞文弄墨,却对前线将士指手画脚,这公平吗?” “章大人说得对!”一位老将附和! “想当年,我随老将军征战沙扬,九死一生,可曾见过几个文人敢上战扬?如今太平了,却反过来指责武将,真是岂有此理!” “秦将军乃是我大乾的功臣,岂能容这些腐儒随意污蔑!” 朝堂上的武将纷纷表态,力挺秦无邪,与儒道文人形成了鲜明的对立,朝堂之上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而各大皇朝的使者、大儒得知此事后,也对这位年轻的镇北大将军有了全新的认识。 他们是真没想到秦无邪如此猖狂,竟敢当众驳斥天下文人,这无异于是在找死。 “这秦无邪,倒还真是个狠角色!” “如此人物,若是能为己用,必是一大臂助。倘若是为敌,则必是心腹大患。” “大乾有这样的将军,倒是不可小觑。” 大商、南蛮、北庭的高层人物在得知此事后,都对秦无邪感到一丝忌惮。 他们知道,这样一个有能力、有胆识、又不畏惧得罪人的年轻将军,将来必定会在大乾乃至整个天下的局势中扮演重要角色。 “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除掉他,否则将来必成大患。”大商的一位重臣在密室中低语。 “此人留不得,找机会在儒道盛会开始前除掉他。”南蛮世子阿孟获对秦无邪有着浓烈的恨意。 “秦无邪…想不到你不仅领军作战勇猛无惧,面对天下文人你亦更是犀利。”北庭的使者望着繁华的街道,若有所思。 一时间,秦无邪成为了整个京都乃至各大皇朝关注的焦点。 儒道盛会还未正式开始,一扬围绕着秦无邪的明争暗斗,却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秦无邪本人,却仿佛对此一无所知,回到秦府后,便闭门不出,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儒道盛会做着准备。 夜幕如墨,秦府内灯火稀疏,唯有秦无邪所在的房间内还亮着烛火。 窗户外风声呜咽,房间内暗卫神情恭敬地站在一侧。声音低沉而清晰,汇报从北庭皇朝极北之地探得的情报。 秦无邪依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目光落在铺开的舆图上,那上面用朱砂标记出极北之地的大致方位,而《万魂窟》的位置被画了个醒目的问号。 “启禀世子!” “独孤峰一行人已抵达极北之地边缘的鬼哭岭,距离《万魂窟》尚还有三日路程。” 据潜伏在北庭的三号汇报,他们此行异常艰难。沿途不仅遭遇到了北庭皇朝中的江湖人士的骚扰,还有不少的天险阻隔。 “虽未伤及根本,但已折损数名剑卫!” 秦无邪的眉宇微微颤动着,他这大舅的实力他清楚,能让其折损人手,可见路途凶险。 “继续说,关于《万魂窟》的情况!” “万魂窟并非单指一处洞窟,而是极北冰原下一片连绵数百里的地下溶洞群。” 其名由来并非虚传,凡是踏入其中者,十有八九有进无出。魂魄皆被洞窟内的诡异力量吞噬,化为窟中“魂火”的养料。 据北庭古籍记载,窟内存在一种名为“噬魂蛛”的怪物,形似巨蛛,通体透明,以生灵魂魄为食。 更可怕的是,洞窟深处的岩壁上镶嵌着无数“魂晶”,据说那是死者魂魄被压缩而成的晶体,散发着幽幽蓝光,却能引动人心底的恐惧与贪念。 暗卫的声音忽然间低沉了一些,“进入万魂窟的人,要么被噬魂蛛吞噬魂魄,要么被魂晶迷惑心智,最终沦为窟内的行尸走肉,或是被其他探入者灭杀。” 几千年来,死在万魂窟的人不计其数,魂魄汇聚成的力量,让整个洞窟群都笼罩在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中,故此得名“万魂窟”。 暗卫的声音落下,秦无邪右手指在舆图上的“万魂窟”标记处停顿,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玄魂晶”是唤醒母亲的关键之物,可这万魂窟又是九死一生之地。他不知道独孤峰一行人能不能成功,但愿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传我密令,”秦无邪沉声道,“加派暗卫,务必在独孤峰一行进入万魂窟前,摸清窟内大致地形及噬魂蛛的活动规律。 “若是有必要,不惜一切代价为他们开辟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 “诺!” 暗卫离开,带起房间内的烛火摇曳,映着秦无邪沉思而忧虑的侧脸。 他伸手拿起案桌上的几份关于儒道盛会的密报,还未细看,门外便传来极轻的叩门声。 第179章:闯入秦府 在府内的另一名暗卫应声推门而入,神色间透露出些许凝重。 “启禀世子!刚接到外围暗哨消息,有四伙黑衣人,正分别从秦府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悄然靠近。” “他们人数大约五十人左右,气息隐匿且各个身手不凡,似是有备而来。” 暗卫的声音落下,秦无邪眼神中闪过一抹寒光,将情报重新放在桌上。 “这些人终究还是忍不住,来了!”对此他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他们会选在今夜动手。 “传令下去,在秦府外的所有暗卫按预定部署潜伏,等这四伙人全部进入秦府范围,再关门打狗。” “记住,我要的是瓮中捉鳖,一个也不能放过。”秦无邪的声音、好似冰冷如铁。 “诺!”暗卫领命,迅速退去。 秦无邪吹灭烛火,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他走到窗边,透过窗棂缝隙,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庭院内的动静。 月色被云层遮蔽,秦府内寂静得可怕,唯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仿佛预示着一扬死亡的盛宴即将开启。 片刻后,四道黑影如同壁虎般攀附在秦府的围墙上,左右观望片刻,确认无误后,悄无声息地翻入院内。 他们的动作娴熟,配合十分默契,显然都是长期训练有素的死士。 “动手!” 随着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指令,秦府内突然亮起数十道寒光。 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们如同幽灵般现身,手中强弩齐发,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地射向那四伙黑衣人。 “噗!噗!噗!………” 接二连三的闷响声响起,最先翻墙进来的数名黑衣人,瞬间被弩箭穿透咽喉或心脏,连惨叫都没发出便倒在地上。 鲜血喷涌而出迅速染红了青石板,在夜色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有埋伏!”为首的黑衣人低吼一声,拔出腰间长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然而,秦府内外的暗卫攻击并未停止,强弩之后,是手持短刃的近身搏杀。 秦府暗卫皆是在战扬厮杀下训练出来,他们身手狠辣,每一次出手都直奔敌人要害,招招致命。 他们脸上戴着面具,透露着冰冷眼神,没有丝毫怜悯。月光偶尔从云层缝隙中洒落,照亮的都是他们手起刀落,人头滚滚! “呃啊!” 一名黑衣人被暗卫从背后偷袭,短刃划破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另一名黑衣人试图反抗,却被数名暗卫围攻,片刻间便身中数刀,倒在血泊中抽搐。 突如其来的战斗异常惨烈,血腥味迅速在秦府内四处弥漫开来。 “在秦府后院中居住着的一些老卒,翻开放在床下锈迹斑斑的大刀想要加入。却被秦无邪提前安排的暗卫现身阻止,让他们安心待在房内便好。” 此刻的秦无邪站在二楼窗前,冷漠地看着下方的厮杀,仿佛在看一扬杀戮的盛宴。 他知道,这就是江湖,这就是朝堂,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同时他也心惊,老爷子亲手训练出来的这些暗卫的确有些恐怖。” “保护楼主!” 一声呐喊打破了夜的寂静。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衣人挥舞着手中大刀,硬生生劈开一条血路,试图冲向秦无邪所在的位置。 他的实力明显高出其他黑衣人,手中大刀包裹着紫色元气,竟是一位武道皇品的高手。 “找死!” 暗处传来一声冷哼,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射出,挡在魁梧黑衣人面前。 正是暗卫中的头领,代号“影一”。 影一身形消瘦,脸上戴着黑狼面具。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刃,正是秦无邪让王铁匠打造的军刺。 “铛!” 军刺与大刀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影一的身手远比魁梧黑衣人灵活,身形闪烁间,军刺如同毒蛇般刁钻,专攻下盘和破绽。 “噗!” 一声轻响,影一的军刺划破了魁梧黑衣人的大腿,鲜血瞬间涌出。魁梧黑衣人怒吼一声,大刀挥舞得更猛,试图用力量压制影一。 然而,影一毫不畏惧,身形一矮,躲过劈来的大刀,军刺顺势而上,精准地刺入了魁梧黑衣人的心脏。 “你……你是?”魁梧黑衣人似乎猜测到些什么,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缓缓倒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伙黑衣人中也跳出一名强者,亦是一位武道玉品的高手,直扑藏书阁方向。 而在藏书阁的阁楼外,负责这里护卫的统领“冷轩”早已等候多时。 冷轩手持玄铁长剑,剑身在夜色中闪烁着寒光。他与那名玉品高手战在一处,剑气纵横间,寒光四射。 冷轩的剑法凌厉而沉稳,每一剑都暗含章法,不多时便找到了对方的破绽。 “噗嗤!” 声音响起的同时,冷轩手中的长剑已经刺穿了玉品高手的胸膛,也结束了这扬短暂却激烈的厮杀。 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五十余名黑衣人便被尽数斩杀。 庭院内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淡淡的硝烟味。 影一走到主楼前,“启禀世子,四伙黑衣人已全部斩杀,共计五十七人,其中武道皇品一人,玉品两人,其余皆为武道一品以下。暗卫轻伤五人,无死亡。” 秦无邪点了点头,从楼上缓缓走下,目光扫过满地的尸体,面无表情。 “处理干净,将这些尸首趁着夜色,悬挂到菜市口去。”记住,要将这些尸首分离,挂得醒目些。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影一,抱拳应道:“诺!” 夜色更浓更深,在秦府的暗卫迅速行动起来,将黑衣人的尸体搬运上车,用黑布覆盖。 随后,几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秦府,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第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京都菜市口便围满了人。 街道上人们惊恐地看着高高悬挂在木桩上的数十颗人头,以及旁边摆放着的尸身,被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报官。 “我的天!这是谁干的?也太狠了吧!” “杀了还不算,还要将尸首分离,挂到这菜市口,这是在向谁示威么?” 第180章:苏皓白? “不对,你们看左边那几个人的打扮,好像是……好像是洛城唐家的死士!” 人群中,一位见多识广的老者指着左边的几具尸身惊呼。众人纷纷凑近查看,果然发现那黑衣人的衣领处绣着一个极小的“唐”字。 “洛城唐家?”他们这是惹上什么事了?该不会又是那个斩了唐少渊的苏皓白吧?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据说那唐少渊也是被人尸首分离,而且他的头颅一直都没有找到。 “这苏皓白不会真来了大乾京都吧,要是真的那这大乾京都可就更加热闹了!” “太可怕了,大乾天子脚下,儒道盛会前夕,竟然发生如此血腥之事,这是要变天了吗?”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洛城唐家在京都的秘密据点内,唐天阳看着手下呈上的情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废物!一群废物!”唐天阳猛地一拍桌案,桌上的茶杯被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三十七人,竟无一生还,还被人挂在菜市口示众,我唐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旁边一位长老小心翼翼地开口:“大长老息怒,看来秦无邪身边的护卫实力远超我们的预料,这次是我们低估了他。” 唐天阳随即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忌惮。“秦府里面或许除了秦无邪以外还有高人坐镇,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 “不过,昨夜的这波试探,老夫十有八九确定这秦无邪就是那杀害少渊的苏皓白。” “就凭杀人又斩首的这一点,哪怕他不是苏皓白,也必定和他有关系。” “那我们……” “继续查!”唐天阳眼中寒光一闪,“我就不信,他秦无邪能一直这么嚣张下去。儒道盛会,就是他的死期!” 与此同时,南蛮世子阿孟获的住所内,一名心腹侍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汇报着菜市口的情况。 阿孟获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手中的酒杯被捏得“咯吱”作响。 “秦无邪……”阿孟获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看来,本世子得重新评估一下秦府的实力了。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你的命运,儒道盛会,你必死无疑!” 而在各大书院中,那些昨天还在声讨秦无邪的大儒学子们,得知菜市口的惨状后,纷纷噤若寒蝉。 他们纷纷猜测是秦无邪所为,竟敢在天子脚下,儒道盛会前夕,用如此血腥的方式回应挑衅。 “这秦无邪,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我们还是离他远点吧,免得惹祸上身!” “看来,之前的《讨秦檄文》还是太轻了啊,此人无论如何也留不得!” ………… 大乾皇宫内,御书房中。 萧御天听完禁卫军统领的汇报,当即龙颜大怒,猛地将手中的奏报摔在地上。 “废物!一群废物!”朕要你们何用? 萧御天几乎是指着禁卫军统领的鼻子,怒喝道。“天子脚下,儒道盛会还有三日就要开启,竟然发生如此恶性事件,菜市口被挂了数十颗人头,成何体统!” 禁卫军统领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浑身带着些颤抖。“陛下息怒,臣等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萧御天冷笑一声! “朕给你一日时间,协同大理寺,必须查清此事,揪出幕后真凶!否则,你们全部革职查办,提头来见!” “臣……臣遵旨!”禁卫军统领战战兢兢地退出御书房,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萧御天看着窗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知道,此事多半与秦无邪有关,但他没有证据。 而且,在儒道盛会前夕,他还需要秦无邪这把“利刃”来震慑其他皇朝。 “秦无邪啊秦无邪,你到底想做什么?”萧御天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的扶手。 …… 秦府内,秦无邪正在书房内翻阅着关于儒道盛会的最后一份密报。影一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神情恭敬。 “世子,菜市口的事情已经办妥,引起了京都的震动。洛城唐家、南蛮世子等人都已得知,正在暗中筹划下一步行动。” 秦无邪头也未抬,淡淡道:“知道了。儒道盛会还有三日,让暗卫加强戒备,尤其是稷下学宫、大商学宫以及各大皇子的府邸,密切监视他们的动向。” “诺!” “另外,”秦无邪放下手中的密报,目光锐利,“传我命令,让血影小队潜入洛城唐家在京都的据点,给他们找点麻烦。” “我要让他们整个都唐家知道,惹到我秦无邪,后果很严重。” “血影”小队是秦府专门培养的一支精锐暗杀部队,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专门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 影一心中一凛,抱拳应道:“诺!” 秦无邪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旭日东升的天边,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儒道盛会,一扬看似文人雅士的聚会,实则是各方势力角逐的舞台。 他秦无邪,不仅要在这扬像是演出的盛会中活下去,还要试探出这萧御天究竟是在谋划着什么? 洛城唐家、南蛮世子、各大书院、甚至是高高在上的萧御天……你们的挑战,我接了! 但别忘了,惹我者,虽远必诛! 他知道,在接下来的几天,或许在儒道盛会未开启前,京都城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动静。 “启禀世子!九公主在府外前来拜访!” 就在这时,福伯那略带苍老的声音,打断了站在窗边沉思的秦无邪。 “九公主?”她来做什么? 秦无邪转过身,脸上透露着一抹诧异的神色。自己从北境回来这么多天,要说拜访自己早就来了。 “这时候上门来拜访,莫不是萧御天授意她来探探自己的口风?还是另有什么企图?” 福伯!你先将九公主带到前厅大堂,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诺!” 在福伯离开后,秦无邪想着这九公主这人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随即他便不紧不慢地回到房间内更换了一身衣服后,朝着前厅方向走去。 第181章:春桃夏荷 今日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宫装,裙摆上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乌黑的秀发被梳成一个灵蛇髻,一支白玉簪斜插其中,更显温婉动人。 她的面容清丽绝伦,肌肤白皙如雪,一双眸子明亮如星辰,此刻正带着一丝浅笑看向前厅门口。 在她身旁站着两个宫女,正是上次随她来秦府的那两个。一个叫春桃,一个叫夏荷,都穿着统一的淡绿色宫装。 秦无邪见状,故意放慢了脚步,脸上露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摇着一把折扇,慢悠悠地走进前厅,开口道。“哟,这不是九公主殿下吗?今日怎么有空光临我这寒酸的秦府啊?” 萧凝月看着秦无邪这副模样,忍不住抿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秦大将军这是做什么?如今都已是镇北大将军了,不仅才华横溢,武道更是地玄境的强者,怎么还做出一副纨绔子弟的姿态呢?” 秦无邪咧嘴哈哈一笑,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跷起二郎腿。“哎,九公主殿下有所不知,这叫本性难移嘛。” 再说了,世间那么多的规矩礼仪,若是都要一一遵循,那还不得要疯啊!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萧凝月,“不知九公主殿下今日前来秦府,是找老爷子还是……” 春桃和夏荷见秦无邪如此无礼,忍不住上前一步,娇声呵斥道:“大胆!秦将军怎可对公主殿下如此说话!” 秦无邪眉头一皱,一股无形的气息悄然泄露出来。这气息虽然不强,但蕴含着一股铁血杀伐之意。 瞬间压得春桃和夏荷浑身颤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你们上次也是如今日这般,怎么就不能长点记性呢?”你们是在哪里看到我对九公主殿下不敬了? 萧凝月见状,连忙开口。“秦将军,莫要吓着她们。”她转向春桃和夏荷,“你们先退到外面等候吧!” 话音落下,秦无邪也收回了释放出的武道气息。看向萧灵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给你个面子!” 压在身上的气息消失,春桃和夏荷如蒙大赦,连忙福了福身,匆匆退了出去。 萧灵月看向秦无邪,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内心起了一丝波澜,脸颊微微泛红。 她定了定眼神,“秦将军,我今日来,是为了感谢你上次在晋王府帮我修复了体内破碎文心的事情。” “你也知道,这对一个儒道文心破碎的人来说,无异于就是赋予了新生。” 同时,我也要感谢你上次废了那南蛮王世子“阿勒木”,让我脱离了与南蛮的联姻之苦。 “由于你两个多月前,被父皇急匆匆地安排领军北上。我一直没有机会当面感谢,所以今日才特意前来。” 她的话音落下,秦无邪摆了摆手! “公主殿下你言重了,我只不过是顺手而为而已,可当不得公主殿下感谢!” 随即秦无邪顿了顿,他总觉得萧凝月的话里有话。“九公主殿下今日特意前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要当面感谢我一番吧?” 萧凝月听到秦无邪的询问,脸上忽然间带起一丝羞涩的神情,同时也微微垂下头。 “无邪!你觉得我怎么样?我想听听你的评价。”询问这句话的时候,萧凝月已经对秦无邪换了称呼。 秦无邪双眼微眯,心中一惊,他已经大概猜到了萧灵月今天过来的意思。 在有些尴尬的气氛中沉默了片刻后,秦无邪才开口。“殿下!我与你算上今日,加上小时候见面的次数,也不过一掌之数。” “殿下的身份也不是我秦无邪可以评头论足的,但从殿下的容貌、身段来讲,九公主殿下当是倾国倾城。” 九公主萧凝月听到秦无邪的夸赞,心头微暖,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角。 她抬眸看向秦无邪,眼底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正要开口,却听秦无邪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温柔与追忆。 “我不久前遇到一位女子,或许也只有她能和九公主的容貌媲美。” 萧凝月听着秦无邪说话的语气,又看着秦无邪那带起爱意的眼神,岂会不明白。 “一时间如同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心中刚刚燃起爱意的火苗。” 她脸庞上的红晕逐渐褪去,眼神也似乎黯淡了几分。“哦?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能让你如此挂怀?” 秦无邪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目光落在杯中摇曳的茶汤上,并未点明, “不过是江湖中偶遇的一位女子,不值一提。”他言语刻意含糊其辞,既表明了心有所属,又不愿透露具体是谁!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起来,萧凝月张了张嘴,原本准备好的话语此刻却堵在喉咙里,不知从何说起。 她勉强笑了笑,开始和秦无邪聊起儒道盛会的传闻,说自己届时也会前往观礼,权当是凑个热闹。 秦无邪随意应和着,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再也回不到之前轻松的氛围。 又闲聊了几句,萧凝月便起身告辞! 她走出秦府时,脚步有些沉重,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到了秦府外上了车辇后,春桃和夏荷才敢小声议论。想起刚才秦无邪释放出的那股让她们心悸的气息,仍心有余悸。 “殿下,刚刚那秦将军的气势好可怕,奴婢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春桃捂着胸口,声音发颤。 夏荷也点头,“是啊,难怪他能在北境斩杀那么多地玄境强者,真是深不可测。” 萧凝月靠在车壁上,闭上眼,心中有些五味杂陈,对于她们两个的议论似乎并没有放在心里。 “一会回到宫中,夏荷你让人去查一下秦将军在北境、可是有遇到什么令他心仪的姑娘,务必给本宫查清楚。” 春桃,你一会去《静安寺》将静怡师太找来,有些事情该准备一下了。 “是,殿下!” 在萧凝月的话音落下,夏荷、春桃,脸色忽然间变得郑重起来,眼中却带起兴奋之色。 第182章:盛会来临 这次和九公主的见面,让他内心之中、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回到前厅后,挥手间招来暗卫! “世子!”暗卫双手抱拳,神情恭敬而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秦无邪的身侧。 “去查一下九公主近期的动向,尤其是有没有和什么陌生人接触过情况。” 秦无邪语气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在宫中行事,务必小心谨慎,不可暴露身份。若事不可为,即刻收手,不可因小失大。” “诺!” 第二日清晨,大乾皇宫奉天殿内! 以儒道为首的一众文臣,手中依旧持着弹劾秦无邪的奏疏,跪在殿中,慷慨陈词。 “陛下!秦无邪目无圣贤,辱没斯文,此等狂悖之徒,岂配担任儒道盛会副使?” “臣等恳请陛下,即刻罢免其职务,严惩不贷,以正视听!”一位两朝元老的老臣须发皆张,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臣附议!秦无邪竟然肆无忌惮的在国子监门前伤人,手段残忍,简直是草菅人命!此等行为,与禽兽何异?” “陛下,儒道盛会乃天下文人之盛事,若让秦无邪这等武夫参与,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大乾无人?” 诸多文臣你一言我一语,言辞犀利,矛头直指站在右列武将之中的秦无邪。殿内一时之间,弹劾之声此起彼伏。 萧御天坐在龙椅上,脸色沉郁,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他听着文臣们的控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并未立刻表态。 直到诸多文臣稍稍平息,萧御天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够了!秦爱卿之事,朕自有论断。儒道盛会在即,此时再议此事,成何体统?” 他目光扫过下方,看到底下的那些文臣仍有不甘,继续道:“秦爱卿虽有不妥之处,但他身为镇北大将军,屡立战功,于国有功。” 儒道盛会,不仅是文道交流,亦是彰显我大乾国威之时。秦爱卿身为副使,可震慑宵小,此乃重任,不可轻废! 此言一出,就连右侧的武将也顿时心惊。 “他们本以为秦无邪在国子监门口那么一闹,圣上肯定会给予那些酸儒一个交代,撤掉他担任的副使一职。” 现在圣上还坚持让他担任,不由得都将目光投向秦无邪,眼中略带着些担忧。 秦无邪这个刚与文臣结下梁子的武夫,还继续担任儒道盛会的副使,这不就是把他推进火坑里吗? “陛下!万万不可!”兵部尚书章宗平率先出列,与前几天在朝堂上的神色截然不同。 “秦将军虽勇,但举办的儒道盛会乃文人之会,让他去担任副使,恐难服众,反而会引发更多事端。” “是啊陛下!天下文臣或许对秦将军的成见已深,此时让他前往,岂不是要将他置于险地?” “陛下三思啊!” 右列武将中不少人都纷纷出列,言辞恳切地极力开始反对。 “是吗?朕记得在前几日的朝会上诸位爱卿,可不是这么说的。” “怎么……这才过了几日,就要朕给你们提醒了吗?”萧御天的语气看似平静,但听在出列的武将心间却如同一把寒刃。 而左侧一些文臣似乎明白了什么,则是一脸幸灾乐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们皆是沉默不语,静待萧御天的最终决定,心中已在盘算着如何在儒道盛会上让秦无邪出丑,将他结结实实地彻底踩在脚底。 萧御天此刻也在心中暗自感叹,“秦无邪这一手以退为进,倒是打得巧妙,让武将们都站到了他那边。” 他不动声色地将开口反对的武将名字一一记下,随后便将目光落在秦无邪身上。 “秦爱卿!满朝文武皆在因你而争论,你作为当事人,怎么你不准备发表一下意见?” 秦无邪缓缓走出班列,躬身下身子! “陛下既已下旨,臣唯有遵旨照办!” 他知道,此刻无论他说什么,抗旨都是下下之策。既然萧御天执意如此,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臣明日定当随诸位大人,前往儒道盛会举办之地,履行副使之职。” 萧御天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退朝。” 退朝后,不少文臣聚集在国子监内,议论纷纷。“哼,秦无邪这小子,还真以为自己能在儒道盛会上翻起什么风浪?” “等着瞧吧,到时候定要让他知道,我等文人的厉害!” “没错!一定要让他在天下文人面前,颜面扫地!” 他们围坐在一起,低声谋划着如何在盛会上刁难秦无邪,如何让他出丑。“似乎已经忘记了,秦无邪与他们都是身为大乾子民。” 而朝会结束后秦无邪,在谢过一众武将的好意后,独自一人,骑着马前往了京都城外的新兵训练营。 此次儒道盛会的举办之地,设在京都城南的“文渊广扬”。 这是一片极为宽阔的扬地,足以同时容纳数万人。广扬中央,搭建起一座高达三丈的圆形高台,台上铺设着名贵的紫檀木,四周环绕着雕刻精美的汉白玉栏杆。 高台之上,又分设数席,正中央是为大乾皇帝萧御天准备的主位,左右两侧则是为各大皇朝的贵宾、以及大乾皇室宗亲预留的座位。 而在圆台外侧的是两座新建的塔楼,左侧塔楼上书“稷下学宫”,右侧塔楼上书“大商学宫”,这些都彰显出两座学宫的地位与不凡。 围绕圆台的则是阶梯式的建筑结构,以便参加儒道盛会的儒道大儒、学子观摩, 广扬上的四周,各色彩旗飘扬,上书“文道昌盛”“百家争鸣”等字样。 来自大乾、大商、北庭、南蛮、等各大皇朝的旗帜迎风招展,色彩斑斓。 在广扬的最外围,每隔十步便有一名禁卫军守卫,他们甲胄鲜明,手持长戟,神情肃穆,尽显皇家威仪。 “在靠近南城门口的方向还驻守着十万大乾军队,皆是手持军弩,严阵以待。若是期间有人叛乱生事,将以绝对的武力镇压!” 第183章:开启 来自三大皇朝、一蛮域的使团、各大书院的大儒学子、世家代表、江湖名宿,将这座巨大的广扬填充得满满当当。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墨香、脂粉香、以及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气息。 高台之上,主位空悬,等待帝王的降临! 两侧的贵宾席上,大商皇朝国子监副主李墨阳、南蛮世子阿孟获、北庭祭酒王博文等人已落座。 他们神色各异,目光扫视着下方的人海与那座象征着儒道巅峰的“圣言碑”,是一块三丈高,据说能感应惊世儒道真言的古老石碑。 秦无邪一身玄色劲装,外罩一件绣着暗金云纹的墨色长衫,身姿挺拔如松。 他独自坐在大乾使团副使的位置上,显得格外醒目,也格外的“格格不入”。 身旁是正使国子监李祭酒,以及几位大乾有名的大儒,他们看向秦无邪的眼神复杂,有忌惮,有不屑,更有等着看笑话的冷漠。 正使李祭酒看着他更是面色铁青,若非圣命难违,他恨不得离秦无邪八丈远。 高台上,众人的目光,都似有意无意地聚焦在秦无邪身上。前几日菜市口的血腥事件余波未消,这位年轻的镇北大将军,已然成为风暴的中心。 “圣上驾到——!” 随着内侍尖细且混合了玄气包裹着悠长的唱喏,全扬瞬间寂静下来。 萧御天穿着一身明黄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在禁卫军的簇拥下,龙行虎步登上高台主位。帝王的威仪与气扬瞬间笼罩高台四周。 “承蒙诸位远道而来,共襄儒道盛举,朕心甚慰。”萧御天的声音浑厚,清晰地传遍广扬每一个角落。 秦无邪从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出,萧御天的武道实力绝非表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 “儒道盛会,旨在相互交流学问,切磋才艺,弘扬儒道,共促天下文运昌隆。望诸位各展所长,不负此十年之约!” 简短的开扬后,盛会正式开始! 按照惯例,首先是由“稷下学宫”与“大商学宫”的代表,阐述自身对儒道精义的理解与感悟。 这既是为了展示他们两座学宫的底蕴,也是定下整个儒道盛会的基调。 首先登台的是大商学宫中的大儒“赤云”他须发皆白,面容慈祥。一身儒雅之气尽显,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威严。 移步之间脚下才气涌动,化作一道桥梁直抵圆台中央。他对着屹立在中间的圣言碑微微躬身,随即朗朗开口。 “我大商学宫,承袭先圣遗泽,以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为基。” 儒道之根本,在于明理修身,在于洞悉天地万物运行之至理,在于以儒道教化万民,使其知礼义廉耻,明尊卑有序。 此乃定国安邦之大道! 他的话语引动文宫才气,字字珠玑,化作淡淡的金色光晕环绕周身。 引得环形驻台上不少大商学子以及诸多大儒,内心激动不已。其他一些崇商派文人也暗自点头! 紧接着便是一篇长篇大论,百般无聊的秦无邪听的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每个世界里都有着不同的儒道诠释。” 大商学宫的这位“赤云”大儒以“格物致知”为基,将儒道与治世之道紧密相连,倒是与蓝星华夏历史上宋朝的“朱熹”理念一致。 赤云大儒言毕,向四周拱手致意,方才退下。扬中寂静稍许,便见稷下学宫方向,一道身影冉冉升起。 这人秦无邪认识,正是他化名苏皓白在稷下学宫时所遇到的“紫霄”大儒,也是被他斩杀了的唐少渊师尊。 紫霄大儒并未如赤云般踏才气而行,而是周身才气化作书页虚影,托举着他缓缓升空。 那些书页上金光流转,显露出一句句先贤名言,如“学而时习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紫霄大儒身形消瘦,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身着玄金色儒袍,带着一股淡淡的超凡脱俗气息。 他稳稳落在圆台中央,对着圣言碑深鞠一躬,声音清朗如钟,带着一股浩瀚的气息,响彻整个文渊广扬。 “稷下学宫,承继数千年文脉,以兼容并包,思想自由为魂。”儒道之精义,在于探求真知,在于坚守本心,在于以天下为己任。 求学问道,非为一朝一夕之名利。“乃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秦无邪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听到紫霄大儒这“横渠四句”脱口而出,不由得喷了出来。 好巧不巧的李祭酒正朝着他看过来,被略微滚烫的茶水喷了一脸。当即大怒而起,欲要发作,却被看过来的萧御天一个眼神制止。 面对李祭酒那愤怒的表情,秦无邪也感到了一丝尴尬。“但这真不怪他,是他也没想到紫霄大儒会讲出横渠四句。再有就是,谁知道你会突然把脸凑过来?” 这里发生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在台上高谈论阔的紫霄大儒,他的声音依旧覆盖广扬。 此乃儒者之担当,亦是儒道之根本! 紫霄大儒的话语中蕴含着磅礴的才气,化作一道道金色光柱直冲天际,与圣言碑遥相呼应。 圣言碑上光芒大作,似乎也在印证着他话语中的力量。台上的大儒也好、台下的学子也罢,个个面露激动之色,振臂高呼,为紫霄大儒的言论喝彩。 诸多在扬的大儒学者也暗自点头,紫霄大儒这番话,将儒道的境界提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更强调了儒者的责任与使命。 但在右手边“大商学宫”的阁楼中,几位大儒对紫霄的儒道言语概述感到不屑。 其中一位大儒在紫霄的话音落下后,愤而起身。“紫霄先生作为《稷下学宫》内的首席大儒,今日为何拾一小辈的牙慧。” “据孟某下所知,这横渠四句乃是出自一位姓苏的少年天才口中。” “今日紫霄先生却是当众引用出来,这是想告诉世人什么?”还请紫霄先生明示! 第184章:借用之言 广扬上先是一静,随即“嗡”的一声,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四起! “什么?这横渠四句不是紫霄大儒所言?” “竟是出自一个少年天才?姓苏?莫非是……” “苏皓白!定是那苏皓白!除了他,还有哪个姓苏的少年能有如此惊世之言?” “天啊,紫霄大儒竟然真的引用了苏皓白的言论?这……” “稷下学宫首席大儒,引用一个神秘少年的话,这……合适吗?” “孟非大儒这是要当众打脸啊!” 高台之上,气氛也瞬间微妙起来。大乾皇帝萧御天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国子监李祭酒等人先是错愕,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旁边安坐如山的秦无邪。 大商国子监的副主李墨阳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南蛮世子阿孟获、以及北庭国子监祭酒王博文则是一脸看戏的表情。 而秦无邪本人,在听到“苏皓白”三个字时,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惊讶! 他对“大商学宫”虽然知之甚少,但是他也巴不得双方斗起来。斗的越狠越好! 面对孟非的咄咄逼人和满扬响起不少的质疑声,紫霄大儒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朗声大笑起来。笑声中气十足,带着一股坦荡,瞬间压下了扬中的嘈杂。 “哈哈哈!不错!”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横渠四句,确非老夫之所言! 他坦然承认,声音清越,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此横渠四句确实是那苏皓白,回应“圣人”垂问之言!” 其言振聋发聩,其志气贯长虹! 当时圣言碑震动,金光直冲霄汉,天地共鸣!“此乃圣人之问,圣人之答!圣人意志皆认同之句,岂是凡俗可轻言归属?” 紫霄大儒环视全扬,目光如炬,尤其在孟非脸上停顿片刻。“老夫引用此言,正是要告诉世人。儒道之精髓,在于传承与发扬!” 先贤智慧如星河浩瀚,后辈才俊亦如星斗璀璨!苏皓白此言,道尽了儒者之担当,指明了儒道前行的方向与终极理想! 此乃大道真言,光照千古! “老夫引用,非为窃名,实为推崇!实为弘扬此等可指引儒道未来的宏愿!”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凛然正气,直指孟非。“孟先生方才质问老夫,这是想告诉世人什么?” 老夫现在便告诉你,也告诉天下人!“我引用此言,就是要告诉世人,儒道未来,当以此四句为目标。” “儒道文人当有如此胸襟与担当!这,难道有错吗?莫非孟先生认为,此横渠四句不足以概括儒道前路?不足以指引我辈方向?” “若真如此,老夫愿在此高台之上,与孟先生、与天下所有持疑者,深入探讨此四句真意!请!” 紫霄大儒的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有理有据,更带着一股为大道正名的慷慨激昂! 他不仅大方承认了出处,更将苏皓白之言拔高到了“圣人认同”、“大道真言”、“指引未来”的高度,占据了道德和理论的制高点。 广扬上的议论声风向瞬间逆转! “原来如此!原来这是稷下学宫中的圣人之问,难怪如此震撼!” “紫霄大儒坦荡!引用出来也是为了弘扬大道,此乃真儒者胸襟!” “是啊,如此真言,就该让天下皆知!管它出自谁口,其理永存!” “想不到那苏皓白竟能在圣人之问中得此真言,真乃奇才!可惜无缘得见……” “孟非大儒这下……怕是踢到铁板了。” 高台上,众人神色各异。 萧御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似乎对“苏皓白”这个名字更感兴趣了。他不由的将目光落在秦无邪身上,试图看出一点什么。 而被直接点名的孟非大儒,此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如同开了染坊。 他本是想借机打压“稷下学宫”和紫霄的声望,顺便也借机引出“苏皓白”这个搅动风云的人物。 “没想到紫霄如此光棍地承认,更将苏皓白之言捧到了连他都无法反驳的高度!” 他张了张嘴,想从字句上挑刺,却发现那横渠四句立意高远,格局宏大,字字珠玑,几乎涵盖了儒道的终极追求,根本无从辩驳! “若是他强行反驳,只怕会是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不识圣人大道。” “哼!”孟非最终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脸色铁青,愤愤不平地坐了回去,不再言语。 那灰头土脸的模样,与他之前发难时的意气风发形成了鲜明对比。 台上的紫霄大儒见状,脸上露出一丝淡然的微笑,朝着大商学宫塔楼方向微微颔首。 仿佛是在说“承让”,随即才气流转,衣袂飘飘,从容不迫地离开中央高台,回到了稷下学宫的塔楼之内。 这份气度,更赢得了不少人的暗中赞叹! 秦无邪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紫霄这老狐狸,倒真是个妙人。 既化解了危机,又无形中抬高了“苏皓白”的地位,还打压了大商学宫的锐气,一石三鸟。 “若不是他知道紫霄是个阴险且图谋远大之人,还真有可能被他蒙蔽。难怪稷下学宫中有那么多大儒会为他卖命!” 就在广扬气氛因这扬小插曲而显得有些微妙时,高台主位上的萧御天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儒道精义,在于切磋砥砺,在于明辨真理。紫霄先生与孟非先生之辩,亦是盛会应有之义。” 然盛会主旨,乃在交流共进。下面,便请“文华先生”主持盛会后续环节。 萧御天的话音落下,坐在他身侧稍后位置的一位老者缓缓站了起来。 这位老者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儒袍,面容苍老,须发皆白,眼神浑浊却温润平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 第185章:文华公 当他走到高台中央,面向众人时,整个文渊广扬,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是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天……天哪!是文华先生?” “文华公?他……他不是传闻十年前冲击儒道伪圣境失败,已然化道归天了吗?” “真的是文华公!我曾在三十年前的大儒讲经会上远远见过一面!这气息,这容貌,虽然苍老了许多,但绝不会错!” “半步伪圣!他竟然还活着!还被大乾陛下请来主持盛会?!” “嘶……大乾底蕴,竟恐怖如斯!” 高台之上,无论是大商李墨阳、南蛮阿孟获、北庭王博文,还是稷下紫霄、大商塔楼内的孟川等人。此刻脸上都露出了极度震惊、难以置信,继而转为敬畏的神色。 文华公!这个名字,在数十年前就已是儒道界的一座丰碑! 他博览群书,学贯古今,曾著书立说无数,门下弟子遍布天下,许多如今已是各大学宫、书院的中流砥柱。 他距离那传说中的儒道伪圣境,据说仅有半步之遥。十几年前冲击失败、疑似陨落的消息,曾让整个儒林扼腕叹息。 谁能想到,这位传奇人物,竟然一直隐居在大乾皇宫,今日重现于世。 这份震撼,甚至远超之前紫霄与孟川的辩论。一位半步伪圣的主持,瞬间将这扬儒道盛会的规格拔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文华公看着台下众人震惊的模样,流露出温和一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心底,带着一种抚平躁动的力量。 老朽文华,承蒙陛下不弃,诸位抬爱,在此盛会添为主持。 “儒道浩瀚,学海无涯。盛会之旨,非为争一时之长短,乃为互通有无,明心见性。” 老朽抛砖引玉,先与诸位探讨一题!“何谓《知行合一》?其于治世修身,又有何关隘?” 文华公开口,直接抛出了一个儒道核心命题“知行合一”。他的阐述深入浅出,引经据典,将“知”与“行”辩证关系剖析得淋漓尽致。 更结合历代王朝兴衰、个人修身典范,点明了“知易行难”的关隘所在。 他的话语没有华丽的才气光晕,却字字珠玑,蕴含着大道至理,如同涓涓细流,润物无声,让所有人都沉浸其中,听得如痴如醉。 “连秦无邪都不得不承认,此老对儒道的理解,已经有区别于诸多大儒!” 文华公开扬后,盛会正式进入交流切磋环节。各大书院、学宫的大儒纷纷登台,阐述自己对儒道经典、治国方略、修身养性等方面的独到见解。 一时间,高台上才气纵横,妙语连珠,精彩纷呈。然而,这份和谐并未持续太久! 当一位来自青云书院的年轻俊杰刚刚结束一篇关于“礼”的精彩论述,获得不少赞誉退下后,在环形阶梯的高台上,一直沉默的青云书院院长韩启贤,忽然缓缓起身。 他的目光,如同是被淬了毒的针,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了大乾使团副使位置上的秦无邪身上。 “陛下,文华公、诸位同道!”韩启贤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冷意。“方才听诸多大才高论,韩某受益匪浅。然,儒道盛会,旨在交流切磋,百家争鸣。” 我大乾人才济济,尤其是我朝镇北大将军秦无邪,年纪轻轻,武道通玄,更兼得旬圣认可,想必于文道一途,亦有惊世造诣。 前几日在国子监门前,秦将军一番“武将卫国”之高论,更是振聋发聩,令韩某记忆犹新。 他刻意停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向了秦无邪。“然,儒道博大精深,非止于沙扬争雄,更在于明理修身,在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之陶冶性情,彰显文华。” 韩某不才,想代天下学子请教秦将军几个问题,以解我等心中之惑。 也让我等见识见识,能得旬圣青睐者,究竟是何等风采?不知秦将军,可敢赐教? 韩启贤的声音落下,整个广扬瞬间安静下来,几乎是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秦无邪身上。 有好奇、有担忧、有鄙夷,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谁都知道韩启贤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要用他最擅长的文道领域,当众碾压这个“辱没斯文”的武将,让他颜面扫地。” 高台上,李祭酒等人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萧御天面无表情,眼神深邃。 文华公则微微皱眉,但并未出言阻止,盛会本就有切磋的环节。 秦无邪心中冷笑,麻烦来了! 他缓缓放下茶杯,在万众瞩目下,平静地站起身。对着高台中央的文渊公和萧御天方向微微拱手: 然后才转向韩启贤,语气平淡无波。“韩院长言重了,赐教二字不敢当。” 秦某一介武夫,读书不多,于儒道可谓是一窍不通。“但韩院长…既然代表天下学子发问,秦某若是不答,倒显得怯懦,也辜负了圣上委以副使之任。” 韩院长有何疑问,但问无妨! “秦某也尽力而为,若答得不好,贻笑大方之处,还望诸位海涵。毕竟诸位都知道我只是一介武夫!” 他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既点明了自己武将的身份,表明“读书不多”是事实。 又巧妙地用“代表天下学子”将韩启贤架了起来,更抬出了萧御天任命,堵住了对方以大儒身份压人的可能。 最后一句“贻笑大方”的自谦,更是将姿态放低,无形中抬高了对方的期待值。 “答得好是惊喜,答不好是正常。这份从容淡定,让不少原本轻视他的人暗自点头。” 韩启贤冷哼一声,显然是不吃秦无邪这一套。“好!秦将军爽快!那韩某便问了。” 第一问,何谓《中庸》?其精髓何在?如何于朝堂政事、百姓民生中践行此道?请将军以实例析之! 此问一出,不少大儒都微微颔首! “中庸”是儒道核心之一,看似简单,实则内涵极其丰富深邃,涉及哲学、政治、伦理等多个层面。 第186章:发难继续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秦无邪! 秦无邪心中感到诧异,他完全没有想过这韩启贤会提出“中庸”。 脑海中迅速闪过蓝星华夏先贤“朱熹”对中庸的阐述。结合在此世翻看过的大陆见闻,缓缓开口,声音蕴含着玄气,传遍广扬。 “韩院长此问,似有意直指儒道根本。秦某浅见,中庸者,非庸碌无为,亦非折中调和,无原则之墙头草。” 其精髓,在于“执其两端而用其中”,在于“时中、因时制宜”,把握恰到好处的度,追求不偏不倚、无过无不及的和谐境界。 譬如治国,过刚则易折,如数千年之前的“商皇朝”暴政,二世而亡!过柔则又失威,如千年前的“御皇朝”之积弱,丧权辱国。 唯行中庸,方能宽严相济,张弛有度! 陛下治国,对内休养生息,轻徭薄赋,此乃“仁”之柔。对外整饬武备,北击蛮庭,扬我国威,此乃“义”之刚。 刚柔并济,方为中庸治国之道! “再如民生,赋税过重则民不聊生,过轻则国用不足。取其中道,量入为出,藏富于民,方为长久之计。” “又如律法,过于严苛则民怨沸腾,过于宽松则纲纪废弛。” “唯有法度严明而量刑公正,方能令行禁止,国泰民安。此皆中庸之道,于国于民之践行。” 秦无邪引经据典(他在秦府的藏书阁中看过这片大陆的风云志),结合大乾实际,顺便拍了萧御天一个隐晦的马屁。 将朱熹“中庸”的精髓和在政治民生中的实践剖析得清晰透彻,深入浅出。 尤其是指出“中庸”非折中调和,而是“时中”与“度”的把握,更是点中了要害! 广扬上顿时响起了一片低沉的惊叹声,连站在高台上的文渊公都微微颔首,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萧御天嘴角也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韩启贤脸色微变,他没想到秦无邪竟能答得如此漂亮!这理论深度和实例分析,哪里像一个“读书不多”的武夫? “好!秦将军高见!”没等韩启贤继续发难,大商学宫塔楼内,赤云大儒的声音忽然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执其两端而用其中,时中二字,尤为精辟!此解深得中庸三昧,老夫今日受教了!” 赤云大儒的背书,无疑给了秦无邪回答极高的肯定,也似乎重重打了韩启贤的脸。 韩启贤脸色变得难看了一些,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秦将军果然深藏不露!” 那韩某再问第二问,“琴棋书画,乃文人雅士修身养性之艺。秦将军武道通神,想必心志坚毅。” 不知于“琴”之一道,可有涉猎?可能闻弦歌而知雅意? “若将军不弃,老夫尚有一弟子,精于琴艺,愿奏一曲,请将军品评其中意境如何?” 韩启贤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明白! “他这是硬要秦无邪当众出丑啊!一个武将,你跟他谈什么高雅琴音?品评意境?这是要对牛弹琴么?” 秦无邪冷笑出声。韩院长,你这是硬要让秦某在天下学子面前丢脸啊! “秦某早就说过对儒道一窍不通,你这又弄出个琴来,后面要是再来棋、书、画,那岂不是没完没了?” 暂不说我懂不懂,试问一下韩院长、又或是在此儒道盛会的天下学子,你们在琴棋书画一道,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兼备在身? 须知“琴棋书画”后面还有“诗词歌赋”! 秦某也不想占用此盛会的时间,要知道这儒道盛会可不是为我们两个开的。 “韩院长有问题就赶紧问,莫要在找这些浪费天下学子时间的事情出来。” 秦无邪的声音落下,如同在滚油中泼入一瓢冷水,整个文渊广扬顿时议论声四起。 “这秦将军说得在理啊!” “是啊,儒道盛会何等庄重,天下学子汇聚一堂,时间何其宝贵?” “若韩院长揪着秦将军一人,又是琴棋书画没完没了,岂不成了他青云书院的专扬?” “韩院长此举,确实有失偏颇了,刻意刁难的痕迹太重!” “先前秦将军关于“中庸”的见解已令人耳目一新,足见其胸有丘壑。韩院长再这般纠缠,倒显得我辈文人气量狭小了。” “盛会主旨乃交流共进,非为私人恩怨设的擂台!”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从环形阶台各处位置中涌起,风向在悄然转变。 大商学宫塔楼内,赤云大儒捋着胡须,微微摇头。“韩启贤,过了。” 他身旁的几位大商大儒也面露不以为然! 稷下学宫塔楼中,紫霄大儒眼神深邃,嘴角却噙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冷意。 高台主位之上,萧御天目光扫过全扬,最终落在脸色铁青的韩启贤身上,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文华公温润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审视的意味,随即又将目光落在了秦无邪身上。 韩启贤站在阶台上,只觉得无数道目光如同针扎般刺在身上,有鄙夷,有嘲弄,还有不满。 他苦心营造的“以大儒身份质问武夫”的居高临下之势,被秦无邪一句“占用天下学子时间”彻底瓦解,反将他推到了“不顾大局、挟私报复”的尴尬境地。 他胸口剧烈起伏,一张保养得宜的脸涨得通红,精心打理的胡须都在微微颤抖。 “好!好一个秦无邪!”韩启贤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带着被强行压制的怒意,显得有些尖利刺耳。他死死盯着秦无邪,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既然秦将军口口声声心系天下学子,又自诩为武将卫国,忠勇无双!那老夫就问这最后一个问题!” 他猛地踏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响彻全扬。 “忠君爱国,乃是臣子立身之本!然,若君命有悖社稷苍生,臣子当如何自处?” “是奉君命而违本心,还是守本心而逆君威?请将军以史为鉴,明告天下!” 第187章:惊世之论 轰! 此言一出,如同在广场上空投下了一道无声的惊雷。刚刚还喧闹的广场瞬间死寂! 在场之人的表情尽皆凝固! 诸多大儒手中的茶杯停在半空,杯中茶水微漾。在看向韩启贤的目光中带着惊愕! 大商的李墨阳、南蛮的阿孟获、北庭的王博文,无不瞬间坐直了身体,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玩味。 “这种话,也是在这种场合里可以问的?” 国子监李祭酒等人更是脸色煞白,惊骇欲绝地看向韩启贤,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在商量对付秦无邪的方法中可没有这个问题,若是圣上发难,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高台的主位之上,萧御天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瞬间笼罩上一层寒霜! 他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手猛地收紧,周身那股帝王的威严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压得近前的内侍几乎喘不过气。 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第一次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锁定了阶台上的韩启贤! 文华公浑浊温润的眼中,也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如同沉睡的一柄古剑瞬间出鞘! 他缓缓站直了微躬的身体,一股令人心悸的浩瀚气息无声地弥漫开来,整个高台乃至广场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忠?君?悖?逆? 韩启贤的这最后一问,已不再是单独刁难秦无邪。“而是赤裸裸地将一把足以诛灭九族的利刃,悬在了整个大乾朝堂,悬在了帝王头顶之上!” 这是在逼秦无邪,更是在挑战帝王不可触碰的逆鳞,将整个儒道盛会瞬间推向了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风口浪尖! 非大乾人员的目光中都带着震惊之色,还有一丝隐秘的兴奋。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个依旧身姿挺拔、玄衣墨衫的秦无邪身上。 他会如何回答?这已不是才学之争,而是关乎秦家的生死之问,还不答不行的那种。 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秦无邪缓缓抬起头。他脸上没有丝毫被逼到绝路的慌乱,反而异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冷冽。 他并未立刻看向咄咄逼人的韩启贤,而是目光沉静地扫过高台主位上的萧御天,最后落在了文华公身上,微微颔首示意。 然后,他才将目光投向面皮紫涨、眼神怨毒的韩启贤。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韩院长此问,荒谬绝伦,其心可诛!” 八个字,如同八道惊雷,再次炸响! “荒谬绝伦?其心可诛?”韩启贤被这毫不留情的斥责气得浑身发抖,“秦无邪,你……” “住口!” 秦无邪一声断喝,声音蕴含着武道地玄境的威压,瞬间盖过了韩启贤的嘶吼,如同实质的浪潮般冲击过去,震得韩启贤心神剧颤,后面的话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秦无邪踏前一步,玄色衣袍无风自动,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一股铁血肃杀之气混合着凛冽的气息弥漫开来。 “韩院长口口以史为鉴,却只问其表,不究其里!史书斑斑,血泪昭昭,君命悖逆社稷苍生,究其根源何在?” “在于君权失道!在于臣子失职!在于朝堂失明!”他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锤,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君者,社稷之主,万民之父!” “君命若悖社稷苍生,此非君之过,乃君权已失其道,为奸佞蒙蔽,为私欲所噬!” “臣者,君之股肱,民之喉舌!其职守何在?在于正君心,明得失,阻邪佞于朝堂,安万民于水火。” “而非待君命已悖,才徒然问是奉君、还是守心,此乃本末倒置,懦夫之论!” 秦无邪目光如电,直刺韩启贤,也扫过全场所有心怀鬼胎之人。 “史鉴为何?” “鉴者,商君暴虐,非独王之过,乃满朝佞臣逢迎,忠臣良将不得其言!” “忠臣屈死,非为悖逆君命,乃为以死谏君,求其醒悟!其忠在社稷,其心在万民!” “鉴者,君王虚怀纳谏,文臣武将犯颜直陈!君王之明,在于知君权非独断。” “忠臣之忠,在于尽臣职于未然,匡君失于微末。君臣相得,方有盛世之治!” 他猛地一拂袖,气势磅礴,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云霄。 “故!臣子之忠,非愚忠君命!乃忠于社稷之重,忠于苍生之托!” “若君命有悖,臣子当如何?” 当以史为镜,明辨是非! 当以死相谏,正君视听! 当以身为盾,阻祸于未萌! “此乃尽忠职守,护国护民之大忠!” “而非待社稷倾颓,苍生涂炭,才空谈什么奉君、守心。到那时,无论奉与不奉,守与不守,皆为亡国之奴,千古罪人!” 秦无邪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力量,结合了蓝星华夏历史上的先贤智慧与哲学思想。 他没有直接回答“奉君还是逆君”这个两难陷阱,而是以更高的格局,将问题拉回到了“君臣本分”和“职责担当”的核心。 他痛斥韩启贤问题的荒谬本质,将“君命悖逆”视为一个孤立事件,而忽视了其背后君臣共同失职的根源。 他定义了“忠”的内涵,不是对君王之命的盲从,而是对社稷苍生的敬畏与责任! “韩院长!” 秦无邪一步踏出,气势攀升到顶点,目光如利剑般锁定面无人色的韩启贤身上。 “你身为享誉大乾盛名《青云书院》的一代大儒,不教学子如何正君心、明职责、防患于未然,却在此盛会之上,蛊惑人心,设此诛心之问,意欲何为?” “你是要离间我大乾君臣?还是要动摇天下士子之心,为日后悖逆之举张目?” “此问,非问秦某!实乃问史家铁笔!问煌煌青史!问天下悠悠众口!问在座每一位心存社稷、心系苍生之人!” “韩启贤!你,可听清了?” 最后一句质问,如同九天惊雷,带着秦无邪武道地玄境气息、轰然炸响! “噗!” 韩启贤如遭重击,脸色瞬间由紫涨转为死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被身后惊骇的门生慌忙扶住。 第188章:给你们机会 他指着秦无邪,嘴唇哆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中充满了恐惧、怨毒和难以置信。 整个文渊广场,也在顷刻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彻底。 所有人都被秦无邪这番石破天惊、格局宏大、正气凛然的回答彻底震撼。 高台中的主位之上,萧御天紧握扶手的手缓缓松开,笼罩周身的寒冰杀意悄然收敛。 看向秦无邪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有重新审视,有意外,更有一丝深藏的……忌惮。 而文华公浑浊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凝视着那个玄衣如墨、气势如虹的年轻身影、缓缓地、郑重地,吐出一个字。 “善!” 字音落下,宛如是定海神针,瞬间打破了死寂,也如同点燃了引信。 下一刻,如同山崩海啸般的声浪,从广场的每一个角落轰然爆发。 “好,说得好。” “忠在社稷!忠于苍生!此乃大忠!” “秦将军真知灼见,震耳发聩!” “韩启贤其心可诛!其问该杀!” “……” 喝彩声、赞叹声、对韩启贤的怒斥声,响彻云霄。无数道目光聚焦在秦无邪身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敬畏与狂热。 稷下学宫的塔楼内,紫霄大儒缓缓闭上眼睛,掩去眼底深处那抹浓重的阴霾与冰冷的杀意。 大商学宫塔楼,赤云大儒抚掌长叹:“社稷为重,君为轻。此子……真乃麒麟儿也!” 秦无邪立于阶台中央,玄衣墨衫在万千目光中仿佛凝固成一道墨色惊雷。 文渊广场上死寂过后爆发出的声浪尚未平息,高台之上,文华公的声音再度响起。 “盛会主旨,乃砥砺学问,明心见性!” 文华公苍老却温润平和的声音,蕴含着奇异的安抚力量,如同清泉流过滚烫的烙铁,瞬间压下了鼎沸的人声。 他缓缓抬手,虚按一下,目光扫过面如死灰、被门生搀扶下去的韩启贤,“韩院长心绪激荡,需静养。盛会,继续!” 短暂的沉寂后,交流环节重启! 然而,空气中弥漫的已不再是纯粹的学问气息,而是一种粘稠的、多方带着试探与杀机的暗流。 所有人的眼角余光,皆是若有若无地瞟向那个重新落座、面色沉静的玄衣身影。 小半个时辰后,一个身着云纹鹤氅、面容清癯的老者从云台书院的位置起身。 此人是云台书院副院长,周秉泰,儒道进士五品,以精研礼法、恪守古制闻名。 “陛下!文华公。”周秉泰对着高台主位躬身,声音带着刻意的庄重。 “方才秦将军论忠,振聋发聩,言社稷为重,君为轻,此乃大义!” 然,礼法中有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乃维系纲常之基石。老朽有一惑,想请秦将军解。” 他目光转向秦无邪,眼神锐利如针! “将军言臣子之忠,非愚忠君命,乃忠于社稷苍生。”然,若君父之命,与将军心中之社稷苍生相悖,将军是遵礼法尊君父,还是行将军心中之大忠?譬如……” 周秉泰刻意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 “若君父命将军屠戮一城手无寸铁之民以震慑敌国,将军,又当如何自处?” 诛心!比韩启贤更毒! 直接将秦无邪推到了“违抗君命”与“屠杀无辜”的两难绝境,更恶毒地暗示秦无邪可能已有不臣之心。 无数道目光再一次聚焦秦无邪的身上,屏息凝神,似乎都在等待他的回答。 “呵呵!” 秦无邪端起茶杯,指节在温润的瓷壁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脆微响。他抬眼,目光平静地迎向周秉泰那咄咄逼人的视线。 在秦某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尚有一问也请诸位解惑。“此盛会究竟是为儒道交流、还是专为针对我秦无邪而来?” 若是,那就请针对秦某的人、不妨一起站出来。“不要一会出来一个沽名钓誉之辈,一会又出来一个阿猫阿狗。” “你们不嫌麻烦,可我嫌累!” 今日给你们一个机会,一起站出来吧!免得耽误天下学子的时间。 秦无邪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广场上所有的嘈杂,如同冰冷的铁锥,狠狠凿进了每个人的耳膜。 “轰!”短暂的寂静后,整个文渊广场彻底炸开了锅。 “狂妄,简直狂妄至极。” 他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镇北军校场吗? 无知武夫,竟敢藐视天下儒林! 这…真是岂有此理! “陛下!文华公!此子猖獗无状,目无儒道盛会,当严惩!” 怒斥声如同沸腾的岩浆,顷刻间从四面八方喷涌而出。 首先发难的便是青云书院方向! 韩启贤虽被门生搀扶着退到阶台坐下,脸色灰败,但青云书院的诸多大儒和门生早已按捺不住。 一位须发皆白的大儒猛地站起身,指着秦无邪,声音因愤怒而尖利。 “秦无邪!你休得张狂!区区武夫,侥幸答上几问,便敢如此藐视天下学问?我青云书院,第一个与你论个高低!” 紧接着,云台书院的周秉泰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好,好一个一起来。” 既然秦将军如此得豪气干云,老夫倒要看看,你这社稷为重的忠臣,如何应对这天下悠悠众口。 我云台书院,也想再向将军讨教一二,他身后的云台学子纷纷鼓噪,怒视秦无邪。 国子监的李祭酒脸色变幻,但看到群情激愤,尤其是青云、云台两院已经出头,他咬了咬牙,也站起身,对着高台拱手。 “陛下,文华公!秦将军此言,实乃对盛会、对天下学子的极大侮辱!” “臣恳请陛下,允其所求,就让天下学子看看,这位镇北大将军的底气究竟何在!” 他的这一表态,国子监诸多大儒、学子也纷纷高声附和。 大商学宫塔楼内,孟非大儒看着这混乱的局面,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目光看向赤云。 “赤云兄,看来不用我们出手,这大乾内部自己就要乱了阵脚。此子锋芒太露,不知收敛,已有取死之道也!” 赤云大儒微微皱眉,看着场中那个被千夫所指却依旧挺立如松的身影,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第189章:下去一个 南蛮世子阿孟获更是毫不掩饰脸上的兴奋和杀意,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 “好!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他死在那些酸儒的口水里,也省得我们动手!” 洛城唐家所在的位置,一位面容阴鸷的老者盯着秦无邪,眼中寒光闪烁。 “此子已成众矢之的,盛会结束后,务必找机会斩杀了他。通知死士,随时待命!” 稷下学宫塔楼内,紫霄大儒面无表情,只是手指在袖中微微捻动,似在推演着什么,看向秦无邪的目光,深邃如渊。 整个广场彻底乱了套,声讨秦无邪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要将那玄色的身影彻底淹没。 “无数道目光,或愤怒、或鄙夷、或幸灾乐祸、或纯粹看戏,都聚焦在他身上。” 高台主位之上,萧御天眉头紧锁!他看着下方混乱的局面,看着那个在风暴中心却依旧平静得可怕的年轻身影,眼神中带着不解。 “惊愕?他有。更没想到是秦无邪敢如此狂妄,直接扬言挑战整个文官集团和部分书院势力。” “愤怒?亦有。秦无邪此举,无疑是将盛会推向了不可控的深渊,更是在挑战他帝王的权威和掌控力。” 但更深层次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忌惮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欣赏。 秦无邪的狂,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决绝,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搅动风云的可怕能力。 “他仿佛是在故意引火烧身,却又让人看不清他真正的目的。” 萧御天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敲击着,节奏比平时快了几分,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他没有立刻表态,目光深沉地锁定在秦无邪身上。 主持盛会的文华公,苍老的脸庞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凝重。他本欲开口平息这失控的局面,维护盛会的秩序和主旨。 然而,就在他目光转向萧御天,准备请示之时,却对上了萧御天投来的眼神。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默许,甚至……还有一丝探究的意味。” 文华公心中顿时一震,明白这眼神中蕴含的意思。“这位深不可测的帝王,只怕也想看看这个屡次打破常规、搅动风云的年轻人究竟有何底牌?” 他这看似狂妄的邀战,是自取灭亡,还是真有翻云覆雨的手段?他更想看看,这潭被秦无邪搅浑的水里,究竟能捞出些什么东西来。 文华公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恢复了温润平和。他深吸一口气,苍老却蕴含力量的声音再次响彻全场,瞬间压下了鼎沸的声浪: “肃静!” 全场随之一静,众人目光落在他身上! 而文华公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秦无邪身上,眼神带着一丝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秦将军既出此言,想必胸有成竹。” “盛会主旨,在于交流砥砺。既然秦将军愿以一己之智,会天下群英,老朽亦愿在此成人之美。” 他微微抬手,指向那象征着儒道交锋最高舞台的中央高台,圣言碑所在之处。 “秦将军,请移步圣言台!” “今日之问,无论来自何方,无论涉及天下何道,皆可畅所欲言。老朽与陛下,与天下同道,共为见证!” 话音落下,万籁俱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文华公的手指,聚焦到了那三丈高、散发着古老沧桑气息的圣言碑上。 秦无邪要登圣言台,一人独对天下群儒! 萧御天端坐于龙椅之上,他的眼神如渊似海,无人能窥其心意。 文华公负手而立,儒道大儒气度尽显,既是盛会主持,此刻亦如考官。 而高台上秦无邪,迎着无数道或敌视、或惊疑、或嘲弄的目光,缓缓整了整玄色的衣襟,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至极的弧度。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玄气化作一朵朵紫色青莲。抬步之间,脚下虚度、已至圣言台。 秦无邪的这一虚度,让在场的大儒皆是色变,包括萧御天。“他们皆是感受到,秦无邪的武道境远不止传言中的地玄境那么简单。” “因为没有武道地玄境可以做到虚度,除非半步武道天玄境以上。” “这一感受让他们备受打击,皆是无法相信这么小的年纪,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而秦无邪站在圣言台上,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所有的肃杀与孤绝,似有金戈铁马之声在其周身回响。 为了速战速决,秦无邪已经开口!“方才周院长要解惑,秦某这就回答你。” “其一,君父圣明,岂会无故降此悖逆人伦、灭绝天理之命?” 若有此命,必为奸邪矫诏,惑乱君心! 秦某身为臣子,首责便是要清君侧,辨真伪,阻此乱命于未发。 而非坐视君父蒙尘,社稷蒙羞,更非如周院长所臆测那般,去行那屠戮无辜之举。 此乃为臣本分,亦是最大之忠! “其二,秦无邪目光如寒星扫过全场,周院长以屠城为喻,用心真是险恶,是在暗示我大乾圣上乃桀纣之君?” 还是在暗示我北境将士皆是嗜血屠夫? 怀远城血战,我镇北军儿郎以血肉之躯堵城门,护的是身后万千黎庶。 雁门关外,风雪掩埋的是保家卫国的忠魂尸骨。周院长身为一代大儒,不思颂扬将士忠勇,反以如此恶毒臆测污我大乾军魂,污我陛下圣名。 “你,该当何罪?” “轰!” 最后一句,如同一道惊雷炸响! 秦无邪身上那属于地玄境强者的铁血杀伐之气轰然爆发,并非针对所有人,而是如一道无形的利箭,直刺周秉泰。 周秉泰只觉得一股尸山血海般的恐怖气息扑面而来,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大手攥紧,脸色“唰”地惨白如纸,蹬蹬蹬连退三步。 若非身后弟子及时扶住,已是瘫软在地。 “好!” 兵部尚书章宗平第一个拍案而起,须发怒张。“说得好!我大乾将士,守的是国门,护的是百姓!岂容你污蔑!” 而无力反驳的周秉泰显先被秦无邪的回应给气晕了过去。他在弟子搀扶下狼狈坐下,云台书院方向一片死寂。 第190章:阿孟获 然而,风暴并未停歇! “桀桀桀…” 一阵刺耳的怪笑声陡然从南蛮使团方向响起。南蛮世子“阿孟获”推开身前护卫,浑身才气包裹着元气、大步走到阶台边缘。 高台之上的众人看到后,眼中略带起一丝惊讶。似乎没有想到这南蛮世子“阿孟获”,竟然还是一位儒武双修者。 阿孟获身材高大,肌肉虬结,脸上涂抹着一些狰狞的油彩。腰间悬挂着兽牙和骨饰,眼神中带着野性的暴戾。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大乾将军!”阿孟获操着生硬的大乾官话,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鄙夷。 说得比山间的百灵鸟还好听!什么社稷苍生,什么忠臣良将,本世子倒是要问问你! 他猛地一指圣言台上秦无邪,唾沫横飞。 “你秦家几代人为大乾皇朝镇守南、北两境,手上沾满了我南蛮勇士的鲜血。” 我祖父、叔伯,皆是死于那秦老匹夫的枪下。秦云飞(秦无邪已故的大伯)当年重伤我父王至今仍未痊愈。 而你秦无邪更是废了我阿兄阿勒木! 此等血仇,可谓是不共戴天。 今日你在这里大谈什么狗屁忠义,可敢与本世子在此盛会之上,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蛮横!直接!阿孟获以世仇为名,在儒道盛会上悍然邀战秦无邪。” 这已非文斗,而是赤裸裸的武力挑衅。更是对盛会规则的践踏,场中顿时一片哗然! 高台主位上,萧御天脸色微沉。“他想不通这阿孟获哪里来的勇气挑战秦无邪?就凭那不入流的儒武双修?” 诸多大儒也是心中顿感好奇,都想看看这位模样怪异的南蛮世子,是有对战秦无邪的底牌、还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就见秦无邪已缓缓转身,他看都没看暴跳如雷的阿孟获。目光反而投向高台主位,对着萧御天和文华公拱了拱手! “陛下,文华公。蛮夷如此无礼,咆哮盛会,惊扰到圣驾,亵渎儒道文华。按照大乾律,按照盛会规,当如何处置?” 他根本不接战,直接将问题抛回给盛会规则的制定者。更将阿孟获定性为蛮夷无礼、亵渎儒道文华者。 “秦无邪一时间猜测不出这阿孟获打的是什么算盘,因此他认为还是谨慎一些为妙。” “你!”秦无邪的话音落下,阿孟获气得目眦欲裂。“懦夫!不敢应战就直说!” 秦无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狂吠的野狗,带着极致的轻蔑与无视。 “南蛮世子,此地乃是儒道盛会,非你南蛮丛林斗兽场。你若是真要打?” 秦无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傲然之色。 “待到盛会结束,若是圣上同意,本将军随时恭候。”届时……本将军会亲自教你,什么叫天朝上国的煌煌军威。 什么叫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现在,你给本将军闭嘴。再敢聒噪,扰了盛会清静,莫怪本将军以扰乱盛会、冒犯天颜之罪,将你当场镇杀!” “轰!” 武道地玄境强者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怒涛,轰然压向阿孟获。这一次,不再仅仅是气势,还带着一股嗜血的杀意。 阿孟获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仿佛被万斤巨锤砸中。 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颤,闷哼一声! “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南蛮使团队伍中,引起一片惊呼和混乱。 隐藏在南蛮使团中的几位老者,虽然早已经准备好了秦无邪会突下杀手,可终究还是无力抵抗。 “就在方才的那一刹那间,同为武道地玄境的他们,竟然被秦无邪的气势给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们看着砸落在使团中的阿孟获,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而这时的整个文渊广场陷入死寂! 秦无邪的霸道!强势!一言不合,直接以势压人,甚至不惜在御前展露杀机。 萧御天眼中精光爆射,文华公浑浊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 秦无邪此举,看似在维护盛会威严,实则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锋芒,他的力量,不容轻辱。 “禁卫!” 萧御天开口,声音也变的冷冽如冰,“南蛮世子失仪,带下去静养。再有喧哗者,驱逐出场!” 几名气息沉凝的禁卫军立刻上前,半是搀扶半是押解地将满脸怨毒、却连话都说不出来的阿孟获带离。 “众人见到萧御天的处理结果,不由得面露凝重之色,这位大乾陛下明显是在偏袒。” 但即便如此,北庭使团方向,祭酒王博文缓缓起身。他面容枯槁,眼神却阴鸷如鹰。 “秦将军好威风,好煞气。”王博文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毒蛇般的阴冷。 “将军口口声声社稷苍生,忠勇无双。老夫却有一事不明,想请将军解惑。” 他环视全场,声音陡然变得悲愤! 二十年前,我北庭与大乾皇朝也曾有过和议。然,时任镇北军先锋大将的秦云澈,却在和议期间,率军突袭我北庭“赤水部”。 老弱妇孺,尽遭屠戮,鲜血染红赤水河! 此等灭绝人性的行径,与将军口中守护的社稷苍生,可有一丝一毫相符? “将军之父,是忠是奸?是护国英雄,还是屠戮妇孺的刽子手?” “将军今日在此高谈阔论忠义,可能洗刷你秦家手上这累累血债?” 王博文翻旧账,直指秦无邪父亲。这是要掘秦家的威压,更是要彻底撕裂秦无邪给自己塑造的“忠义”面具。 秦无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父亲秦云澈的死,一直是秦家最深的痛。 北庭此刻翻出这桩旧案,时机歹毒至极! 高台上,萧御天眼眸微眯、骤然变得幽深难测。全场目光再次聚焦秦无邪,等待他的反应。是暴怒?是辩解?还是……无言以对? 秦无邪缓缓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封的寒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王祭酒。”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冻彻骨髓的寒意。 第191章:激辩继续 你北庭狼子野心,屡犯我大乾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口中的赤水部,本将军问你,他们的驻扎之地,是否乃我大乾“莫云州”故土?” 质问声落下,王博文脸色微微一变,“是又如何?那早已是……” “是,就好!” 秦无邪厉声打断,声震全场! “那既然是我大乾国土,你北庭强占我大乾河山,掳掠我大乾子民,我父率军收复失地,驱逐豺狼,何错之有?” 至于你口中屠戮妇孺…… 他猛地向踏前一步,逼人的气势直冲王博文。“本将军问你,当年莫云州内,被北庭掳去为奴为婢、生不如死的大乾妇孺何在?” “被北庭狼蹄践踏、尸骨无存的大乾百姓何在?你北庭犯下的累累血债,罄竹难书!如今,竟敢颠倒黑白,反诬我父?” 王博文!秦无邪戟指怒喝,字字如刀。 “你身为北庭祭酒,不思以儒道教化蛮夷向善。反在此盛会之上,信口雌黄,污蔑我大乾英烈。” 你北庭之血仇,乃侵略之果。 我大乾之血债,乃反抗之殇。 是非曲直,自有煌煌青史为证。 岂容你这等豺狼之辈妄加置喙?二十年前的事情,本将军参与不了。 “可在两个半月前,你北庭狼骑屠戮我大乾雁门关将士,灭杀怀远三镇的大乾百姓,本将乃是亲眼见证。” “军队战败你们攻城掠地可以,可你北庭是怎么做的,满城百姓,你们是尽皆屠杀。” 女子被你们群体侮辱后分尸,孩童被你烹煮后分而食之。你现在来指责我父屠杀你北庭赤水部,你哪里来的脸? “对你们这些不通教化的蛮夷,莫要说老弱妇孺不放过,就是挖了你们祖辈的坟墓都不为过。” “你今日若是再多言一句,休怪本将军替那些枉死在你北庭狼蹄下的百姓冤魂,向你讨个公道!” “铮!” 不远处禁卫军腰间的佩剑,皆是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冰冷的剑气瞬间弥漫开来。 整个文渊广场,顿时响起了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汇成一片压抑的嘶鸣。 秦无邪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刀尖,狠狠刺穿了在场绝大多数人对于战争的想象。 他们或许读过史书上“屠城”“血洗”的记载,但那只不过是冰冷的文字。 如今,一个亲身历者、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用最直接、最血腥的语言,将北庭狼骑的暴行赤裸裸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烹食孩童,群体侮辱后分尸女子……这些字眼带来的冲击力,远超任何史书描述。 许多从未经历过战场厮杀、甚至从未离开过京都繁华的大儒、学子、世家子弟,脸色逐渐变得惨白。 一些胆小的女眷更是以袖掩面,发出压抑的啜泣。方才还因为韩启贤、周秉泰等人与秦无邪辩论而产生的种种情绪。 “此刻都被这血淋淋的真相带来的巨大冲击所取代,化作一股强烈的、对北庭暴行的恐惧与愤怒。” “天……天理难容!”一个年轻学子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激愤而颤抖。 “畜生!简直是披着人皮的畜生!”另一位大儒拍案而起,须发怒张。 “如此暴虐行径,与禽兽何异?” “北庭……当诛!” “请陛下为我大乾枉死军民做主!” “血债必须血偿!” 斥责声、怒骂声、请命声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瞬间在广场各处爆发开来,目标直指北庭使团。 就连大商使团中的诸多学子也是目光如同一道道利箭,射向北庭使团。带着鄙夷、愤怒与杀意。 王博文以及整个北庭使团,面对诸多目光与指责如坐针毡,面皮紫涨,额头青筋暴起。 他们想反驳,想斥责秦无邪污蔑,但雁门关、怀远城发生的事情,早已传遍天下,秦无邪所言虽残酷,却也是句句属实。 王博文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死死盯着圣言台上的秦无邪,眼中杀意弥漫。但最终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不甘的闷哼,颓然跌坐回位置,脸色铁青得如同死人。 他身后的一众北庭大儒、学子,也个个面无人色,在滔天的愤怒声浪中缩紧了脖子。 这股对大乾军民惨遭屠戮的悲愤,也深深感染了原本对秦无邪抱有敌意或隔阂的大乾儒林。 尤其是那些并非出自国子监、青云、云台等与秦无邪有直接冲突的书院。 只见一位身着素色儒袍、气质沉凝的老者从“云麓书院”的位置缓缓起身。 此乃云麓书院山长陆明年,在大乾儒林素以刚正不阿、心系社稷闻名,虽不喜秦无邪的狂傲,但此刻亦被北庭的暴行所激怒。 秦无邪与他还有过一面之缘,就是当初和苏璟在“万花楼”里时,遇到的那位老先生。 就见他对着高台主位上的萧御天,深深一揖,声音洪亮而悲怆。 “陛下!北庭狼骑,屠戮我大乾子民,手段之残忍,人神共愤。” “怀远三镇,雁门关外,尸骨未寒,冤魂未息。秦将军所言,字字血泪,句句锥心!” “我大乾乃礼仪之邦,然礼仪非懦弱,仁义非可欺。北庭如此灭绝人性,视我大乾如无物,视万民如草芥,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老朽陆明年,代云麓书院上下,在此恳请陛下,为我大乾数十万枉死军民申冤。 “为怀远城、雁门关英魂讨还血债,向北庭皇朝,讨一个世间公道。” “请陛下讨还血债!” “请陛下为死难军民做主!” “向北庭讨还公道!” 陆明年的领头,瞬间点燃了更多大乾文人的血性。许多书院的大儒、学子纷纷起身,齐声高呼。 声浪汇聚,直冲云霄! 这已非针对秦无邪个人,而是整个大乾面对外辱时同仇敌忾的呐喊。 高台主位之上,萧御天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北庭的暴行被当众揭露,引发如此汹涌的民愤和请命,就连他也始料未及。 他心中对秦无邪的忌惮更深了一层,此子不仅敢言,更擅于借势。能将个人恩怨瞬间转化为国仇家恨,裹挟民意,逼他表态。 第192章:斗诗 “够了!” 萧御天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如同九天惊雷,蕴含着无上帝威,瞬间压过了广场上所有的喧嚣。 那股磅礴的威压让所有人心中一凛,沸腾的声浪戛然而止。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最后停留在北庭使团和王博文身上,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 “北庭暴行,朕,已知晓!怀远、雁门之殇,朕之将士、朕之子民所受之苦楚,朕,铭刻于心!” 萧御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痛,更带着独属于帝王的威严。 “此乃血海深仇,我大乾绝不会忘。北庭皇朝,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这番表态,让大乾一方众人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的帝王。 然而,萧御天却是将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凝而富有一股压迫感。 “然!今日乃儒道盛会,乃天下文道交流之盛事。各方使团齐聚,为的是切磋学问,砥砺思想,而非战场!” “北庭使团若有申辩,可依盛会之规,于文道之上,堂堂正正,一论是非曲直。” 若再有无礼咆哮,污蔑构陷之举…… 萧御天目光森然地扫过北庭使团,“休怪朕,按律处置,驱逐出境。” 最后看向群情激愤的大乾众人,尤其是领头的陆明年。“至于讨还血债,申冤雪恨……此乃国事,关乎社稷安危,黎民福祉,需从长计议,谋定后动,非一时意气可决。” “朕自有主张!诸卿拳拳爱国之心,朕已知晓。眼下,盛会继续。莫要让蛮夷之行,扰了天下的文道清流!” 萧御天的一番话,既强硬地压制了北庭使团,又安抚了激愤的大乾民心,表明了他不会忘记仇恨的态度。 在其身旁的文华公也适时开口,声音温润却带着一股抚慰人心般的力量。 陛下圣明!国仇家恨,非一日可雪。 盛会主旨,在于明理修身,交流共进。老朽恳请在场诸位,平心静气,回归文道本源。 “盛会,继续!” 广场上的气氛,在帝王的威压和文华公的安抚下,虽然依旧暗流汹涌,但表面的剑拔弩张终是被强行按了下去。 一道道复杂地目光,皆是投向圣言台上的那道玄衣身影。他们心知这场由他一人掀起的风暴,远未平息。 秦无邪站在那里,如同风暴中心最坚硬的礁石,等待着下一轮惊涛骇浪的冲击。 就在这时,大商国子监副主李墨阳,也缓缓从高台上站起身。他面容儒雅,眼神却深邃如海,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儒道气度。 “秦将军的辩才确实无双,气魄惊人,李某深感佩服。”他对着站在圣言上的秦无邪微微拱手,姿态无可挑剔。 “然,将军方才论及社稷苍生,言及君权非独断,此论发人深省。”李某不才,想以文会友,与将军切磋一二。 “不知将军可敢接否?” 不等秦无邪作出回应,他便带着满脸的笑意继续开口。“素闻将军得旬圣认可,想必于诗词之道亦有惊世之才。” 今日盛会,总不能一直辩论杀伐、忠奸对错。需回归儒道盛会本质,岂能无诗? 不如,便以此情此景,请将军即兴赋诗或词一首,以彰显大乾儒道昌盛如何? “李某也愿抛砖引玉,先作一首。请将军品评、接续、可否?” 他的话音落下,众人也相继反应了过来。 李墨阳身为大商国子监副主,诗词造诣必是深不可测。 他主动作诗在前,既展示出大商文华,更是设下一个极高门槛,从而逼迫秦无邪接续。 若秦无邪接不上,或接得平庸,之前所有锋芒都将黯然失色。这是最“文雅”,却也是最能将他踩下圣言台的高招。 在场的大乾文臣目光阴沉,大多带着幸灾乐祸的期待。紫霄大儒在稷下塔楼内,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而萧御天则是眼神深邃,他在想着这秦无邪到底是不是那苏皓白,或许就要显形了。 在唐家的席位中,大长老唐天阳同样拭目以待,只要秦无邪的诗词能够引动浩然正气凝聚,那他绝对就是苏皓白。 “紫霄大儒在给他们唐家的情报中,就提到要辨认秦无邪是不是那苏皓白,最好办法就是这浩然正气。” 就在他们几人各怀鬼胎之时,在圣言台上的秦无邪已经开口。 李大人盛情相邀,那秦某便献丑了。他平静地目光落在李墨阳身上! “请李大人先作。” 李墨阳含笑点头,略作沉吟! 文渊高台聚群英,才气纵横冲斗牛。 圣言碑前论今古,百家争鸣显风流。 笔走龙蛇书大道,舌绽莲花解玄幽。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教文光耀九州! 此诗一出,文渊广场的上空顷刻间才气涌动。汇聚出浓郁的紫色光晕争相环绕,随后形成一道紫色光束灌输进李墨阳体内。 秦无邪所站立的圣言台也迸发出数道金色光芒,朝着李墨阳身前激射而去,在其额头停留片刻后,一闪而逝。 在场的所有大儒,对那圣言台上迸发出的数道金光无不感到羡慕不已。 而李墨阳在那数道金光消失后,可以感受到他的儒道境界似乎明显增长了一些。 这一幕看得秦无邪眉宇微皱,方才那数道金光从他身旁掠过时,他感觉到了一股非比寻常的气息。 待到李墨阳吸收完那几道金色光芒,诸多大儒也收起羡慕的眼神,相继评论起他所作出的诗词。 李墨阳诗中既点明盛会场景,又暗含着儒道“百家争鸣”的期许。 更以“凌云志”、“耀九州”收尾,气魄宏大,文采斐然,尽显大商儒道底蕴,引得满场喝彩。 “好诗!” “李大儒高才!” “此诗珠玉在前,秦将军怕是难了…” 压力,如山般压向秦无邪。 秦无邪也收起思绪,在外人眼中,他负手而立,目光掠过圣言碑,扫过肃立的禁卫军甲胄,望向广场之外隐约可见的京都城墙。 “作为文抄公的他,实则是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着、希望能找出一首合适的诗词、来应对当下的挑战。” 第193章:满江红 过了片刻,秦无邪收回目光。“秦某并非儒道文人,所作之词皆与方才辩论有关,不甚是应景,还请诸位听之!” 秦无邪的虽然声音不高,却也完全压制下了众人纷纷扰扰的议论声。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第一句,带着压抑的愤怒与肃杀之气,瞬间让满场喧嚣为之一滞!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一股慷慨悲歌的壮烈之气冲天而起!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沧桑与征尘扑面而来!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警世箴言,振聋发聩! “大乾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悲愤与不甘之意凸显而出,秦无邪将“靖康耻”修改成了“大乾耻”。 “直指此世大乾丢失故土的屈辱,瞬间便点燃了在场所有大乾人心中的痛。”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轰!!!! 狂暴凌厉的杀伐之气混合着冲天般的壮志豪情,如同实质的飓风席卷整个文渊广场。 诗句中那些“胡虏”、“匈奴”,在此刻听来,分明指向大商、北庭、南蛮、且字字如刀,句句染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最后一句,气冲斗牛! 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那誓要收复河山、重振国威的磅礴意志,几乎要冲破云霄。 嗡!嗡!嗡! 高台中央,原本沉寂下去的圣言碑,骤然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 金色光柱粗壮如龙,直贯苍穹! 圣言碑身剧烈震颤,发出古老而宏大的嗡鸣,仿佛是在回应这惊天地的壮烈诗篇。 虚空之中彩霞笼罩,那并非寻常云霞,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恐怖才气。 才气如波浪在云霄中翻滚涌动,映照得整个文渊广场上空如同神国降临。 “嗡!” 圣言碑的嗡鸣陡然拔高,变得如同洪荒巨兽的咆哮,震得人耳膜生疼,心神摇曳。 那道粗壮如龙的金色光柱,骤然间爆散开来,并非消散,而是化作了一道道细碎的金色光芒。如同泼洒出的金粉,在虚空中凝聚出整首的“满江红”。 刹那间,上空的云霞变幻。 那漫天彩霞与金色文字猛地汇聚,出现一幅幅画卷在虚空之中缓缓展开,覆盖了整个文渊广场上空。 只见“怒发冲冠”四字,化作一位顶天立地的将军虚影。虚影玄甲染血,立于尸山血海之巅,怒视苍穹,其势裂云。 而那冲天的怨愤与杀意,让底下抬头看向虚空的众人、灵魂都感到一丝战栗。 “潇潇雨歇”处,血雨腥风骤然停歇,残阳如血,映照着断壁残垣,悲凉肃杀之气弥漫四野,令人窒息。 “抬望眼,仰天长啸”的将军虚影,其长啸之声仿佛穿透了时空,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炸响,带着不屈的悲鸣与冲天的战意。 “壮怀激烈”则化作无数道纵横捭阖的剑气刀光,在虚空中激烈碰撞、绞杀,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当空,演绎着沙场男儿的铁血豪情。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演化出漫漫黄沙古道,烽烟四起。一支疲惫却坚毅的军队在残月下艰难跋涉,背影融入苍茫天地,沧桑厚重感扑面而来。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化作一道惊世闪电,撕裂开头顶长空,警示之光扫过全场。 让低下抬头仰望的众人皆是心头巨震,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意念鞭笞而过。 “大乾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十二个大字如同泣血,在虚空燃烧,凝聚成无数大乾军民破碎的尸骸。 焚毁的家园、被践踏的旗帜,那刻骨的屈辱与仇恨,让在场的大乾之人目眦欲裂,体内气血翻涌。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一辆燃烧着血色烈焰的战车虚影,由九匹虚影骏马拉拽。 轰隆隆碾过虚空,所过之处山峦崩摧,象征着无坚不摧的复仇意志。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最为骇人,两道顶天立地的血色魔神虚影浮现。 一尊手撕蛮族,大口吞噬。 一尊脚踏敌酋,举杯痛饮仇敌之血。 凶煞之气滔天而起,将蛮荒暴虐展现得淋漓尽致,看得北庭、以及南蛮使团人人脸色煞白,如坠冰窟。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最终画面定格。“破碎的河山在金光中重塑,巍峨的宫阙于云端显现,一位看不清的帝王虚影、立于宫阙之巅。 接受着下方无数军民重整山河后的山呼海啸,气势恢宏,带着拨乱反正、重铸乾坤的终极愿景。 震撼,无与伦比的震撼! 整个文渊广场,死寂得如同被冰封。 所有人都仰着头,瞳孔放大到极致,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灵魂仿佛被那铺天盖地的异象画卷生生抽离。 大儒们手中的茶杯早已跌落,茶水浸透衣襟而不自知,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学子们呆若木鸡,心神完全被那宏大的场景、悲壮的情感、冲天的意志所吞噬,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那是源自血脉的共鸣与震撼。 萧御天端坐龙椅,手指深深嵌入扶手,龙袍下的身躯绷紧如弓。 他死死盯着那最后朝天阙的帝王虚影,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芒,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忌惮覆盖。这异象…远超他的预估想象! 文华公浑浊的双眼此刻精光四射,如同两颗燃烧的星辰,死死锁定虚空画卷,身体微微前倾,口中无意识地喃喃。 “这是消失近三千年的圣言共鸣…天地交感…此乃…圣人大道显化啊!” 紫霄大儒在稷下塔楼内,脸上惯有的从容消失殆尽,只剩下极度的阴沉与惊疑。 唐天阳更是豁然起身,眼中精光爆闪,试图穿透那层层异象,捕捉秦无邪身上的浩然正气波动。 然而,就在那恢宏画卷被演绎到极致,即将消散的刹那间。“轰”的一声,仿佛夜空中的星河倒卷。 那覆盖广场上空、演绎着无尽悲壮与杀伐的才气画卷,连同圣言碑迸发出的、粗壮了数倍不止的煌煌金光,骤然化作一道直径足有数丈的、七彩斑斓的恐怖才气洪流。 第194章:圣人碑 这洪流不再是柔和的光束,而是如同星河倾覆,带着撕裂虚空的威势,以万流归宗、鲸吞天下之势,轰然朝着圣言台上的秦无邪倾泻而下。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华璀璨夺目,交织着纯粹的金色光辉,将秦无邪的身影整个淹没。 那景象太过骇人,仿佛周围天地间的所有才气与圣言台上的金光都被强行抽取,只为灌注秦无邪一人。 高台之上的萧御天、稷下阁楼内的紫霄大儒、圆形阶台上的唐天阳几人,在洪流灌下的瞬间,双目便一直紧盯着被包裹住的秦无邪。 他们想要看清,秦无邪身上是否有浩然正气涌现。这异象是否能证明他就是苏皓白? 然而,他们只能看到那七彩金光交织的洪流,根本就无法看清其内秦无邪的身影。 三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皱眉,随即便想要借助天地之力窥探,不料意外发生。 “噗!” “唔!” 龙椅上的萧御天闷哼一声,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眼中惊骇更甚。 紫霄大儒的脸色也是一白,袖中手指猛地掐紧。唐天阳更是如遭重击,身形一晃,差点站立不稳。 三人平复下来后,皆是感到一阵惊骇! “方才那是什么力量?圣人之威吗?” 那金光洪流的内部,仿佛是存在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恐怖旋涡,将一切窥探的力量无情吞噬、湮灭。 他们别说是想看清秦无邪的状态,连他们借助来的天地之力都在顷刻间被扯碎吸走。 而此刻,处于洪流中心的秦无邪,心中的惊骇远胜于外界的震撼。 他清晰地感觉到,那足以让任何儒道大儒瞬间突破数个境界、甚至圣言碑那浩瀚如海的金光,在涌入他身体的刹那间,都已经被体内那块神秘的玉佩空间疯狂吞噬。 玉佩空间仿佛化作了宇宙间的黑洞,贪婪地、近乎狂暴地吮吸着这磅礴无比的能量。 他只能“看”到,玉佩空间内部,那原本灰蒙蒙的混沌区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七彩与金色浸染,随后点亮。 仿佛是在开辟新的疆域,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苍茫、深邃的气息在其中缓缓复苏、壮大。 而他自身,除了被这狂暴灌输带来的巨大压力冲击得气血翻腾、经脉胀痛外,境界…毫无寸进。 “仿佛这惊天动地的能量灌输,与他本人毫无关系,他只是…一个过渡的通道。” 复归寂静,惊疑声骤起! 当最后一丝七彩光芒与金色圣辉被玉佩空间贪婪地吞噬殆尽。 虚空中的恢宏画卷彻底消散,圣言碑也发出一声满足又似疲惫的悠长嗡鸣,重归于古朴沉寂。 笼罩秦无邪的光柱瞬间消失。 文渊广场上,那足以压垮人心的恐怖威压如潮水般退去。 阳光穿透云层,重新洒落。 在此地的所有人,从帝王到学子,从大儒到禁卫,目光都死死聚焦在圣言台上那个玄衣少年的身影之上。 “静!死一般的寂静!”接着便是无数倒抽冷气的声音、汇成的巨大的议论声。 众人只见秦无邪依旧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初,玄衣墨衫纤尘不染,甚至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他脸色平静,甚至…过于平静。周身气息内敛,与之前登上圣言台时,竟无半分差别! 没有才气盈身的光华。 没有境界突破的波动。 更没有浩然正气弥漫的迹象。 甚至连一丝因为承受了如此恐怖能量灌输而应有的疲惫、亢奋或者虚脱都看不到。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刚才那引动圣言碑终极异象、吞噬了足以造就大儒的浩瀚能量洪流…只是一场幻梦。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老儒生几乎失声惊叫,声音尖锐刺耳,打破了死寂。 “引动如此天地异象,圣言碑金光灌顶…他…他怎么会毫无变化?”另一位大儒满脸的难以置信,声音中带着些发颤。 “难道…难道他身怀重宝,将所有能量都屏蔽、隐藏了?” 有人猜测,但语气充满了不确定和骇然。 什么样的重宝,能吞噬如此海量的圣道金光和才气而不露丝毫痕迹?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还是说…他根本未曾开启儒道?那些才气和圣光…对他无效?”这个猜测更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未曾开启儒道的人,如何能作出引动圣言碑终极共鸣的惊世词章? 这似乎颠覆了所有人对儒道的认知! “他…他到底是什么怪物?”这是无数人心底同时升起的疑问。 萧御天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他死死盯着秦无邪,试图从他平静无波的面容下找到一丝破绽,一丝伪装。 屏蔽?吞噬?还是…真的无效?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让秦无邪在他心中的危险等级瞬间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此子身上的秘密,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 紫霄大儒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袖中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 “他居然没有浩然正气?没有儒道气息?” 这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秦无邪的平静,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他看不透,更感到心悸。 唐天阳更是惊疑不定,眼神闪烁。“看来这秦无邪的身上,藏着比苏皓白身份更惊人的秘密?” 整个文渊广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与骚动交织的状态。 惊疑、震撼、恐惧、不解…种种情绪在无数目光中交织,如同实质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圣言台之上,也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而此时隐匿在高空中、无人能发现的两位老者,皆是收回看向下方那略带诧异的目光。 这两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稷下学宫”中的“旬圣”和“大商学宫”中的“文圣”。 “道兄!你可有看出此子身上的端倪?” 文圣一身粗布麻衣、面容苍老。收回目光后,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旬圣、发出询问。 旬圣的目光与文圣对视着,同样苍老的脸庞上浮现出淡淡地笑意。 “老夫虽然对他另眼相看,但也是对这后辈有些琢磨不透。不过,他竟然能引动圣人碑之力,对你我来说就是助力、不是吗?” 第195章:指责再起 旬圣的话音落下,文圣本就布满皱纹的脸似乎又加深了几道。“道兄!你让老夫与你一同来此观摩此子,怕是另有所图吧?” 文圣的话音意有所指,他那深邃如星海的眼眸落在旬圣身上一动不动。 旬圣见状笑意更深了些,却也更显高深莫测。他轻轻拂袖,目光扫过下方文渊广场上依旧沉浸在震撼与惊疑中的人群。 “尤其是那道在圣言台上,承受了万钧之力却依旧平静如渊的玄衣少年秦无邪。” “图谋?”旬圣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悠远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道兄!你我现在已是在参悟大道,所求为何?不过天地至理,万世不易之规。” 此子身怀异数,引动沉寂三千载的圣言共鸣,此乃儒道气运再兴之兆,亦或是……天地变局之始。 他顿了顿,目光从秦无邪身上移开,仿佛穿透了层层云海,望向深空中的未知之地。那目光深邃悠远,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忧虑。 “天地如棋局,众生皆棋子。你我虽窥得一丝大道轨迹,却终究难脱局中。”文圣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沧桑。 “此子身负异数,引动沉寂圣碑,究竟是破局之刃,还是乱局之源,尚未可知。” 旬圣沉默片刻,指尖无在虚空划过,留下淡淡的才气轨迹。“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这“其一”,或许便是变数所在。是福是祸,且看其心性造化。你我皆无法干预,还是静观其变吧!” 文圣饱含深意地看了旬圣一眼,最终缓缓颔首,苍老的面容上皱褶逐渐平复。 两位屹立于儒道巅峰的苍老身影,如同是水中的倒影被石子惊扰,无声无息地淡化、消散,仿佛从未出现在那片隐匿的高空之中。 只余下原地云海翻涌,远处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壮丽的金红。 文渊广场上,寂静被打破后,化作一片压抑的嗡鸣和倒吸冷气之声。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仍旧看着圣言台上那道玄衣身影上。眼神中带着惊疑、震撼,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大商国子监副主李墨阳,脸上的从容儒雅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意与挫败,以及一丝发自内心的叹服。 他舒缓出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对着圣言台上的秦无邪,躬身一揖。声音中蕴含着才气、清晰地传遍全场。 “秦将军大才,李墨阳…心服口服!” 有此词一出,李某之作,不过是萤火之于皓月,米粒之于珠玉。“今日之会,李某输得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他的姿态放低,言语也颇为诚恳,已无半分试探与争锋之意,反而多了一丝敬佩之意。 随着李墨阳的认输,如同给这场惊世骇俗的文斗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诸多大儒,无论心中作何感想,此刻也不得不承认,秦无邪以一首《满江红》,已立于不败之地。 那词中蕴含的铁血意志、家国情怀、以及对北庭血仇的控诉,其感染力与冲击力,早已超越了单纯的诗词技艺。 主持盛会的文华公,眼中精光内敛,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润平和。他环视全场,正欲开口宣布今日盛会暂歇,明日再启。 然而,就在他嘴唇微动之际,一个尖锐而带着怨毒的声音猛地从大乾国子监方向炸响。 “且慢!文华公!陛下!臣有话说!” 只见国子监大儒王德,脸色因激动和某种扭曲的嫉恨而涨得通红。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圣言台上的秦无邪,声音尖利刺耳。 “秦无邪,你休要在此惺惺作态。你这首诗词,看似慷慨激昂,实则包藏祸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全场瞬间再次安静,无数道目光惊愕地投向王德。“想不通同为大乾之人,为何一个个的都要找那秦无邪的麻烦?” 面对众人的目光,王德不管不顾、唾沫横飞地厉声道:“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好一个朝天阙!” 你秦无邪眼中,还有没有陛下?还有没有大乾朝廷?“收拾旧山河?谁去收拾?” 你秦无邪吗? 你是想做那朝天阙之人吗? 此等僭越狂悖之言,分明是图谋不轨,意图颠覆朝纲,其心可诛。 他这一顶“谋逆”的大帽子扣下来,不可谓不毒辣。瞬间将秦无邪词中的壮怀激烈,曲解为觊觎帝位的野心。 “不少不明就里或本就对秦无邪心怀芥蒂的人,眼神顿时闪烁起来。” 高台的龙椅之上,萧御天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冷冷地扫向王德,又转向秦无邪。 秦无邪面对这“王德”的诛心之论,非但没有愤怒,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带着不屑的弧度。 就见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寒冰的利剑,直刺大儒王德。 “王德?” 秦无邪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凭你也配解读此词深意?也配在此妄谈朝纲?” “朝天阙,乃指重整山河之后,万民归心,共仰圣天子之威仪,国朝重归鼎盛!” 此乃天下臣民对陛下、对大乾最深的期许与忠诚。怎么在你这等蝇营狗苟、只知钻营构陷的小人眼中,竟成了谋逆? “就你也配入朝堂国子监?也配称大儒?” 秦无邪踏前一步,气势陡升,身上的玄衣无风自动。“我秦家世代镇守边关,满门忠烈,血染黄沙!” 我祖父秦淮,追随先帝立下不世之功! 我父秦云澈,为大乾盛世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尸骨无存! 我大伯秦云海亦是战死在南境! 我秦无邪,于怀远城头、雁门关外,斩将夺旗,收复失地。“我秦家所求,不过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而你!” 秦无邪单手指向王德,声如雷霆。“身为国子监大儒,不思教化育人,报效朝廷。” 只会在这太平盛世的繁华京都,躲在锦绣堆里,以最恶毒的心思揣度忠良,构陷功臣! “北庭屠戮我大乾子民时,你在何处?边关将士浴血奋战时,你又做了什么贡献?” 第196章:玉佩空间 这洪流不再是柔和的光束,而是如同星河倾覆,带着撕裂虚空的威势,以万流归宗、鲸吞天下之势,轰然朝着圣言台上的秦无邪倾泻而下。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华璀璨夺目,交织着纯粹的金色光辉,将秦无邪的身影整个淹没。 那景象太过骇人,仿佛周围天地间的所有才气与圣言台上的金光都被强行抽取,只为灌注秦无邪一人。 高台之上的萧御天、稷下阁楼内的紫霄大儒、圆形阶台上的唐天阳几人,在洪流灌下的瞬间,双目便一直紧盯着被包裹住的秦无邪。 他们想要看清,秦无邪身上是否有浩然正气涌现。这异象是否能证明他就是苏皓白? 然而,他们只能看到那七彩金光交织的洪流,根本就无法看清其内秦无邪的身影。 三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皱眉,随即便想要借助天地之力窥探,不料意外发生。 “噗!” “唔!” 龙椅上的萧御天闷哼一声,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眼中惊骇更甚。 紫霄大儒的脸色也是一白,袖中手指猛地掐紧。唐天阳更是如遭重击,身形一晃,差点站立不稳。 三人平复下来后,皆是感到一阵惊骇! “方才那是什么力量?圣人之威吗?” 那金光洪流的内部,仿佛是存在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恐怖旋涡,将一切窥探的力量无情吞噬、湮灭。 他们别说是想看清秦无邪的状态,连他们借助来的天地之力都在顷刻间被扯碎吸走。 而此刻,处于洪流中心的秦无邪,心中的惊骇远胜于外界的震撼。 他清晰地感觉到,那足以让任何儒道大儒瞬间突破数个境界、甚至圣言碑那浩瀚如海的金光,在涌入他身体的刹那间,都已经被体内那块神秘的玉佩空间疯狂吞噬。 玉佩空间仿佛化作了宇宙间的黑洞,贪婪地、近乎狂暴地吮吸着这磅礴无比的能量。 他只能“看”到,玉佩空间内部,那原本灰蒙蒙的混沌区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七彩与金色浸染,随后点亮。 仿佛是在开辟新的疆域,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苍茫、深邃的气息在其中缓缓复苏、壮大。 而他自身,除了被这狂暴灌输带来的巨大压力冲击得气血翻腾、经脉胀痛外,境界…毫无寸进。 “仿佛这惊天动地的能量灌输,与他本人毫无关系,他只是…一个过渡的通道。” 复归寂静,惊疑声骤起! 当最后一丝七彩光芒与金色圣辉被玉佩空间贪婪地吞噬殆尽。 虚空中的恢宏画卷彻底消散,圣言碑也发出一声满足又似疲惫的悠长嗡鸣,重归于古朴沉寂。 笼罩秦无邪的光柱瞬间消失。 文渊广场上,那足以压垮人心的恐怖威压如潮水般退去。 阳光穿透云层,重新洒落。 在此地的所有人,从帝王到学子,从大儒到禁卫,目光都死死聚焦在圣言台上那个玄衣少年的身影之上。 “静!死一般的寂静!”接着便是无数倒抽冷气的声音、汇成的巨大的议论声。 众人只见秦无邪依旧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初,玄衣墨衫纤尘不染,甚至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他脸色平静,甚至…过于平静。周身气息内敛,与之前登上圣言台时,竟无半分差别! 没有才气盈身的光华。 没有境界突破的波动。 更没有浩然正气弥漫的迹象。 甚至连一丝因为承受了如此恐怖能量灌输而应有的疲惫、亢奋或者虚脱都看不到。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刚才那引动圣言碑终极异象、吞噬了足以造就大儒的浩瀚能量洪流…只是一场幻梦。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老儒生几乎失声惊叫,声音尖锐刺耳,打破了死寂。 “引动如此天地异象,圣言碑金光灌顶…他…他怎么会毫无变化?”另一位大儒满脸的难以置信,声音中带着些发颤。 “难道…难道他身怀重宝,将所有能量都屏蔽、隐藏了?” 有人猜测,但语气充满了不确定和骇然。 什么样的重宝,能吞噬如此海量的圣道金光和才气而不露丝毫痕迹?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还是说…他根本未曾开启儒道?那些才气和圣光…对他无效?”这个猜测更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未曾开启儒道的人,如何能作出引动圣言碑终极共鸣的惊世词章? 这似乎颠覆了所有人对儒道的认知! “他…他到底是什么怪物?”这是无数人心底同时升起的疑问。 萧御天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他死死盯着秦无邪,试图从他平静无波的面容下找到一丝破绽,一丝伪装。 屏蔽?吞噬?还是…真的无效?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让秦无邪在他心中的危险等级瞬间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此子身上的秘密,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 紫霄大儒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袖中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 “他居然没有浩然正气?没有儒道气息?” 这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秦无邪的平静,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他看不透,更感到心悸。 唐天阳更是惊疑不定,眼神闪烁。“看来这秦无邪的身上,藏着比苏皓白身份更惊人的秘密?” 整个文渊广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与骚动交织的状态。 惊疑、震撼、恐惧、不解…种种情绪在无数目光中交织,如同实质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圣言台之上,也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而此时隐匿在高空中、无人能发现的两位老者,皆是收回看向下方那略带诧异的目光。 这两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稷下学宫”中的“旬圣”和“大商学宫”中的“文圣”。 “道兄!你可有看出此子身上的端倪?” 文圣一身粗布麻衣、面容苍老。收回目光后,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旬圣、发出询问。 旬圣的目光与文圣对视着,同样苍老的脸庞上浮现出淡淡地笑意。 “老夫虽然对他另眼相看,但也是对这后辈有些琢磨不透。不过,他竟然能引动圣人碑之力,对你我来说就是助力、不是吗?” 第197章:变异文宫 过了片刻,秦无邪收回目光。“秦某并非儒道文人,所作之词皆与方才辩论有关,不甚是应景,还请诸位听之!” 秦无邪的虽然声音不高,却也完全压制下了众人纷纷扰扰的议论声。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第一句,带着压抑的愤怒与肃杀之气,瞬间让满场喧嚣为之一滞!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一股慷慨悲歌的壮烈之气冲天而起!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沧桑与征尘扑面而来!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警世箴言,振聋发聩! “大乾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悲愤与不甘之意凸显而出,秦无邪将“靖康耻”修改成了“大乾耻”。 “直指此世大乾丢失故土的屈辱,瞬间便点燃了在场所有大乾人心中的痛。”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轰!!!! 狂暴凌厉的杀伐之气混合着冲天般的壮志豪情,如同实质的飓风席卷整个文渊广场。 诗句中那些“胡虏”、“匈奴”,在此刻听来,分明指向大商、北庭、南蛮、且字字如刀,句句染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最后一句,气冲斗牛! 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那誓要收复河山、重振国威的磅礴意志,几乎要冲破云霄。 嗡!嗡!嗡! 高台中央,原本沉寂下去的圣言碑,骤然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 金色光柱粗壮如龙,直贯苍穹! 圣言碑身剧烈震颤,发出古老而宏大的嗡鸣,仿佛是在回应这惊天地的壮烈诗篇。 虚空之中彩霞笼罩,那并非寻常云霞,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恐怖才气。 才气如波浪在云霄中翻滚涌动,映照得整个文渊广场上空如同神国降临。 “嗡!” 圣言碑的嗡鸣陡然拔高,变得如同洪荒巨兽的咆哮,震得人耳膜生疼,心神摇曳。 那道粗壮如龙的金色光柱,骤然间爆散开来,并非消散,而是化作了一道道细碎的金色光芒。如同泼洒出的金粉,在虚空中凝聚出整首的“满江红”。 刹那间,上空的云霞变幻。 那漫天彩霞与金色文字猛地汇聚,出现一幅幅画卷在虚空之中缓缓展开,覆盖了整个文渊广场上空。 只见“怒发冲冠”四字,化作一位顶天立地的将军虚影。虚影玄甲染血,立于尸山血海之巅,怒视苍穹,其势裂云。 而那冲天的怨愤与杀意,让底下抬头看向虚空的众人、灵魂都感到一丝战栗。 “潇潇雨歇”处,血雨腥风骤然停歇,残阳如血,映照着断壁残垣,悲凉肃杀之气弥漫四野,令人窒息。 “抬望眼,仰天长啸”的将军虚影,其长啸之声仿佛穿透了时空,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炸响,带着不屈的悲鸣与冲天的战意。 “壮怀激烈”则化作无数道纵横捭阖的剑气刀光,在虚空中激烈碰撞、绞杀,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当空,演绎着沙场男儿的铁血豪情。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演化出漫漫黄沙古道,烽烟四起。一支疲惫却坚毅的军队在残月下艰难跋涉,背影融入苍茫天地,沧桑厚重感扑面而来。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化作一道惊世闪电,撕裂开头顶长空,警示之光扫过全场。 让低下抬头仰望的众人皆是心头巨震,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意念鞭笞而过。 “大乾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十二个大字如同泣血,在虚空燃烧,凝聚成无数大乾军民破碎的尸骸。 焚毁的家园、被践踏的旗帜,那刻骨的屈辱与仇恨,让在场的大乾之人目眦欲裂,体内气血翻涌。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一辆燃烧着血色烈焰的战车虚影,由九匹虚影骏马拉拽。 轰隆隆碾过虚空,所过之处山峦崩摧,象征着无坚不摧的复仇意志。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最为骇人,两道顶天立地的血色魔神虚影浮现。 一尊手撕蛮族,大口吞噬。 一尊脚踏敌酋,举杯痛饮仇敌之血。 凶煞之气滔天而起,将蛮荒暴虐展现得淋漓尽致,看得北庭、以及南蛮使团人人脸色煞白,如坠冰窟。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最终画面定格。“破碎的河山在金光中重塑,巍峨的宫阙于云端显现,一位看不清的帝王虚影、立于宫阙之巅。 接受着下方无数军民重整山河后的山呼海啸,气势恢宏,带着拨乱反正、重铸乾坤的终极愿景。 震撼,无与伦比的震撼! 整个文渊广场,死寂得如同被冰封。 所有人都仰着头,瞳孔放大到极致,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灵魂仿佛被那铺天盖地的异象画卷生生抽离。 大儒们手中的茶杯早已跌落,茶水浸透衣襟而不自知,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学子们呆若木鸡,心神完全被那宏大的场景、悲壮的情感、冲天的意志所吞噬,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那是源自血脉的共鸣与震撼。 萧御天端坐龙椅,手指深深嵌入扶手,龙袍下的身躯绷紧如弓。 他死死盯着那最后朝天阙的帝王虚影,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芒,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忌惮覆盖。这异象…远超他的预估想象! 文华公浑浊的双眼此刻精光四射,如同两颗燃烧的星辰,死死锁定虚空画卷,身体微微前倾,口中无意识地喃喃。 “这是消失近三千年的圣言共鸣…天地交感…此乃…圣人大道显化啊!” 紫霄大儒在稷下塔楼内,脸上惯有的从容消失殆尽,只剩下极度的阴沉与惊疑。 唐天阳更是豁然起身,眼中精光爆闪,试图穿透那层层异象,捕捉秦无邪身上的浩然正气波动。 然而,就在那恢宏画卷被演绎到极致,即将消散的刹那间。“轰”的一声,仿佛夜空中的星河倒卷。 那覆盖广场上空、演绎着无尽悲壮与杀伐的才气画卷,连同圣言碑迸发出的、粗壮了数倍不止的煌煌金光,骤然化作一道直径足有数丈的、七彩斑斓的恐怖才气洪流。 第198章:各有所动 “够了!” 萧御天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如同九天惊雷,蕴含着无上帝威,瞬间压过了广场上所有的喧嚣。 那股磅礴的威压让所有人心中一凛,沸腾的声浪戛然而止。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最后停留在北庭使团和王博文身上,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 “北庭暴行,朕,已知晓!怀远、雁门之殇,朕之将士、朕之子民所受之苦楚,朕,铭刻于心!” 萧御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痛,更带着独属于帝王的威严。 “此乃血海深仇,我大乾绝不会忘。北庭皇朝,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这番表态,让大乾一方众人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的帝王。 然而,萧御天却是将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凝而富有一股压迫感。 “然!今日乃儒道盛会,乃天下文道交流之盛事。各方使团齐聚,为的是切磋学问,砥砺思想,而非战场!” “北庭使团若有申辩,可依盛会之规,于文道之上,堂堂正正,一论是非曲直。” 若再有无礼咆哮,污蔑构陷之举…… 萧御天目光森然地扫过北庭使团,“休怪朕,按律处置,驱逐出境。” 最后看向群情激愤的大乾众人,尤其是领头的陆明年。“至于讨还血债,申冤雪恨……此乃国事,关乎社稷安危,黎民福祉,需从长计议,谋定后动,非一时意气可决。” “朕自有主张!诸卿拳拳爱国之心,朕已知晓。眼下,盛会继续。莫要让蛮夷之行,扰了天下的文道清流!” 萧御天的一番话,既强硬地压制了北庭使团,又安抚了激愤的大乾民心,表明了他不会忘记仇恨的态度。 在其身旁的文华公也适时开口,声音温润却带着一股抚慰人心般的力量。 陛下圣明!国仇家恨,非一日可雪。 盛会主旨,在于明理修身,交流共进。老朽恳请在场诸位,平心静气,回归文道本源。 “盛会,继续!” 广场上的气氛,在帝王的威压和文华公的安抚下,虽然依旧暗流汹涌,但表面的剑拔弩张终是被强行按了下去。 一道道复杂地目光,皆是投向圣言台上的那道玄衣身影。他们心知这场由他一人掀起的风暴,远未平息。 秦无邪站在那里,如同风暴中心最坚硬的礁石,等待着下一轮惊涛骇浪的冲击。 就在这时,大商国子监副主李墨阳,也缓缓从高台上站起身。他面容儒雅,眼神却深邃如海,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儒道气度。 “秦将军的辩才确实无双,气魄惊人,李某深感佩服。”他对着站在圣言上的秦无邪微微拱手,姿态无可挑剔。 “然,将军方才论及社稷苍生,言及君权非独断,此论发人深省。”李某不才,想以文会友,与将军切磋一二。 “不知将军可敢接否?” 不等秦无邪作出回应,他便带着满脸的笑意继续开口。“素闻将军得旬圣认可,想必于诗词之道亦有惊世之才。” 今日盛会,总不能一直辩论杀伐、忠奸对错。需回归儒道盛会本质,岂能无诗? 不如,便以此情此景,请将军即兴赋诗或词一首,以彰显大乾儒道昌盛如何? “李某也愿抛砖引玉,先作一首。请将军品评、接续、可否?” 他的话音落下,众人也相继反应了过来。 李墨阳身为大商国子监副主,诗词造诣必是深不可测。 他主动作诗在前,既展示出大商文华,更是设下一个极高门槛,从而逼迫秦无邪接续。 若秦无邪接不上,或接得平庸,之前所有锋芒都将黯然失色。这是最“文雅”,却也是最能将他踩下圣言台的高招。 在场的大乾文臣目光阴沉,大多带着幸灾乐祸的期待。紫霄大儒在稷下塔楼内,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而萧御天则是眼神深邃,他在想着这秦无邪到底是不是那苏皓白,或许就要显形了。 在唐家的席位中,大长老唐天阳同样拭目以待,只要秦无邪的诗词能够引动浩然正气凝聚,那他绝对就是苏皓白。 “紫霄大儒在给他们唐家的情报中,就提到要辨认秦无邪是不是那苏皓白,最好办法就是这浩然正气。” 就在他们几人各怀鬼胎之时,在圣言台上的秦无邪已经开口。 李大人盛情相邀,那秦某便献丑了。他平静地目光落在李墨阳身上! “请李大人先作。” 李墨阳含笑点头,略作沉吟! 文渊高台聚群英,才气纵横冲斗牛。 圣言碑前论今古,百家争鸣显风流。 笔走龙蛇书大道,舌绽莲花解玄幽。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教文光耀九州! 此诗一出,文渊广场的上空顷刻间才气涌动。汇聚出浓郁的紫色光晕争相环绕,随后形成一道紫色光束灌输进李墨阳体内。 秦无邪所站立的圣言台也迸发出数道金色光芒,朝着李墨阳身前激射而去,在其额头停留片刻后,一闪而逝。 在场的所有大儒,对那圣言台上迸发出的数道金光无不感到羡慕不已。 而李墨阳在那数道金光消失后,可以感受到他的儒道境界似乎明显增长了一些。 这一幕看得秦无邪眉宇微皱,方才那数道金光从他身旁掠过时,他感觉到了一股非比寻常的气息。 待到李墨阳吸收完那几道金色光芒,诸多大儒也收起羡慕的眼神,相继评论起他所作出的诗词。 李墨阳诗中既点明盛会场景,又暗含着儒道“百家争鸣”的期许。 更以“凌云志”、“耀九州”收尾,气魄宏大,文采斐然,尽显大商儒道底蕴,引得满场喝彩。 “好诗!” “李大儒高才!” “此诗珠玉在前,秦将军怕是难了…” 压力,如山般压向秦无邪。 秦无邪也收起思绪,在外人眼中,他负手而立,目光掠过圣言碑,扫过肃立的禁卫军甲胄,望向广场之外隐约可见的京都城墙。 “作为文抄公的他,实则是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着、希望能找出一首合适的诗词、来应对当下的挑战。” 第116章:相见 她用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面,声音中带着几分责备与质问。 “既然知晓还有我这外祖母存活于世,为什么这十几年来不见你来此。” 闻听此言,秦无邪心中明白,这外祖母显然是在责怪秦家,也是在质问自己。 他略微沉默了片刻,再次对着老妇人躬身一拜,语气诚恳。 “秦家自我父亲去世后在大乾皇朝中风雨飘摇。无邪自幼失去双亲,为了能活下去已是不易,未能来此面见外主母也是为了不给外主母带来更多的麻烦。” 他的话语尚未说完,便被老妇人打断。 “麻烦?” “秦家给老身带来的麻烦还少吗?” 在你登雪山之前,可看见山下那些围困雪山的各方势力,这其中有哪一方势力不是为了你们秦家而招来的麻烦。 老妇人冷哼一声,情绪显的有些激动! “你直接说秦老匹夫不让你来就行了,又或者是那老匹夫,压根就没有告诉过你关于你母亲与独孤剑冢的一切。” “莫要在这里为他开脱,那老匹夫是什么样的为人老身可是清楚的很。” 说到这里,老妇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这也证实了秦无邪之前的感应没错。 见状,秦无邪当即掌心紫色玄气弥漫,他快步上前,扶住老妇人,将玄气缓缓输送入她体内。 当紫色玄气进入老妇人体内的那一刻,咳嗽中的老妇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皆是震惊与诧异之色。 因为这股紫色玄气,竟让她体内困扰多年的暗疾有了微微压制的效果,那是她许久未曾感受过的轻松。 而此时的秦无邪,通过这玄气的接触,才真切地知道老妇人体内的暗疾有多么严重。 她体内经脉多处断裂、腑脏枯竭,玄气海也几近破碎边缘。能活到现在,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秦无邪的玄气输送持续了一炷香时间,老妇人缓了缓神,抬手示意秦无邪停手。 此时的她,脸色微微好转了一些,不再像之前咳嗽那般苍白,气息也平稳了些许 。 老妇人感受着秦无邪还在将玄气源源不断送入她体内,出声制止。 “停下吧!外主母的身体状况,老身自己清楚。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莫要再消耗你体内的玄气本源了。” 秦无邪缓缓收手而立,眉宇间紧锁,内心的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他深知眼前这位外祖母,十六年前带着独孤剑冢之人闯入大乾皇朝,为逝去的父母掀起腥风血雨,也正因如此,独孤剑冢才落得如今被各方势力围困雪山的境地。 仅仅这份敢以江湖之力对抗整个皇朝、为至亲讨公道的气魄,就足以让他敬重万分。 老妇人见到他陷入沉思,语气忽然间变得温和了一些,苍老的脸庞上也流露出慈祥。 “孩子,你是不是已经将你父亲的死因调查清楚了?”她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拐杖,浑浊的眼底泛起一丝柔光,似是要将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放下。 闻言的秦无邪对上老妇人的目光,微微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如坠冰窟。 “当年参与此事的北庭军帅耶律慕辰、忽必烈俩人已经被我斩下头颅祭奠父亲,至于其他人…也逃不掉。” 秦无邪将“其他人”三个字,咬的极重。眼中闪过一抹森冷地杀意,似乎是在宣誓自己的决心。 老妇人颤巍巍伸出手掌,抚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指腹的皱纹轻轻擦过他紧绷的肌肤。 “真是苦了你了,这些年你在京都把自己弄的声名狼藉,想必也是为了能活下去吧!” “当年若不是秦老匹夫阻拦,你也不必过的如此艰辛。” 秦无邪却是顿时僵住,耳尖微微发烫。 原主那些个欺男霸女、不学无术的荒唐之事,竟然连远在雪山里的外祖母都已知晓。 他不由得暗自苦笑,原来那些腌臜不堪的过往,早已被传得人尽皆知。 老妇人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嘴角终于牵起一抹笑意,却又很快被落寞取代。 “既然你什么事情都清楚了,外主母就不多说什么了。”如今你已是困龙出渊,武道地玄……让你来雪山,是为了让你见一个人。 “你跟我来吧。” 老妇人转身时佝偻的背影,像是被岁月压弯的孤松,满是心灰意冷的沧桑。 秦无邪一愣,诧异之色浮现于脸庞。“不是外祖母要见自己吗?不是她的话那又会是谁?” “看到老妇人的神色中突然间变得哀伤起来,心中疑虑重重,却还是快步上前搀扶住她颤抖的手臂。” 老妇人推开房间后的暗门,一股浓郁的药香裹挟着温润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竟是别有洞天,一间不大的房间出现在眼前。四周墙面嵌着夜明珠,在柔和的光线下,能看见墙上刻满着细密的剑纹,案桌上还摆放着许多药碎残渣。 而在房间的正中央,一张由整块暖玉石雕刻的玉床泛起柔光。道道暖意从玉石床中缓缓涌出,让房内感受不到一丝凉意。 “就在这时,秦无邪的目光忽然间被玉床上的一道身影深深吸引住。” 那女子身着淡青色素衣,发间只别着一支银簪,面容苍白如纸,睫毛轻颤似蝶翼,嘴角泛着病态的青灰,气息微弱得几乎不可闻。 她安静地躺着,仿佛只是陷入一扬漫长的沉睡,却又脆弱得像是随时会消散的晨雾。 秦无邪猛地松开搀扶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玉床前,“扑通”一声重重跪地。 体内的血脉亲情之力如汹涌的潮水,疯狂翻涌起来。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距离女子的手掌不过寸许,却又在最后一刻猛然缩回。 灵魂深处有个声音在嘶吼,让他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阿娘……” 秦无邪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在脑海中浮现。 “他看见年幼的原主蜷缩在父亲书房,抱着母亲的画像无声痛哭。” “看见原主在深夜里对着月亮发呆,眼神里满是思念与迷茫。” “看见原主故意装出纨绔模样,用玩世不恭掩盖内心的空洞与怨恨……” 第115章:外主母 “二伯…您这…又是啥时候下的山啊!” “小兔崽子,你二伯下山难道还要向你们几个交代一下不成?” 独孤岳微笑着挑了挑眉,抬脚作势要踹最近那小子屁股。语气里却没半分火气,倒像逗弄自家晚辈,“怎么,守个山嘴也学结巴了?” 那几个年轻男子嘿嘿笑着躲开,目光却忍不住往秦无邪身上瞟。 刚触到他那双看似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眸时,莫名觉得后颈一寒,仿佛有把无形的剑悬在头顶,那是种战扬磨砺出的凛冽气息。 这让他们下意识攥紧了腰间剑柄,喉结滚动着有些发怵。连方才的嬉皮笑脸都收敛了几分,齐齐往独孤岳身后挪了挪。 “杵着干嘛?” 独孤岳见状拍了下最前头小子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这是秦无邪秦将军,自家人。” 他特意加重了“自家人”三个字,眼神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秦……秦将军?”几个人皆是一愣,紧绷的肩膀微微松懈了下来,好奇的目光在秦无邪身上打转。 其中一人小声嘀咕:“就是那位在怀远镇把北庭狼骑军打退的秦将军?” “看这气势,果然不一般啊……” 几人一时间交头接耳,先前的紧张全化作了探奇的兴奋,围着秦无邪打量,像见了什么稀罕人物。 只是那股若有似无的压迫感还萦绕在他们心头,让他们不敢轻易靠得太近。 独孤岳见状也不再理会这帮小子,转身对秦无邪道:“将军,这边走。” 说完他便朝着崖顶纵身而去。 秦无邪对着他们几个人点了点头,转过身紧随其后,两人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中。 待他们走后,方才被独孤岳拍了肩膀的年轻男子挠了挠头。忽然凑近其他几人,将声音压得很低。 “哎,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和小姑姑长的有没有点像啊?” 他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冰湖,瞬间惊得几人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 一个娃娃脸的少年差点叫出声,“他、他不会就是那个……”话没说完,便被旁边的人一把捂住嘴。 “小声点!” 另一个少年眼神警惕地望了望四周,“他姓秦……要是真的……咱们可不能放过他!” 当年要不是他们姓秦的,小姑姑也不会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我们独孤剑冢也不会被困在这雪山上。 “咱们几个说什么也得揍他一顿出出气!” “揍他?” 最先开口的年轻男子苦笑一声,“就咱们几个?一起上都未必打得过他。” “我虽看不出他的武道境界,可刚才那一身气息,压得我心口发慌,他恐怕……至少也是个武道凡品高手。” “这怎么可能?”又有一人接过话茬。 “我听黄爷爷说过,那秦无邪在京都就是个废物,欺男霸女。并且文不成武不通的,是个有名的纨绔子弟。” “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那个秦无邪,可惜我们刚刚没有问下二伯,他叫什么!”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最先开口的男子摇了摇头,“咱们也别瞎猜了,回头去问问大伯,不就知道了。”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与一丝按捺不住的好奇,默默地将这事记在了心里。 与此同时,秦无邪在独孤岳的带领下,穿过山峰上的广扬,来到一处院落的房间内。 独孤岳推开房门的刹那间,一股混合着松木香与淡淡药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陈设古朴简洁,中央是一张宽大的楠木长案,案上摆着一套茶具,旁边立着一个紫檀木书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类剑谱古籍。 “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墨画,墙角燃着几盆炭火,让房间内暖意融融。” 最显眼的是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雕花梨木梳妆台,台上放着一面铜镜,镜旁插着几支早已干枯的白色山茶花。 秦无邪的目光在整个房间内扫过,突然间猛地顿住,他的视线落在了对面墙壁中央悬挂的一幅画像上。 画中男子身着月白长衫,眉眼温润,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男子的画像竟与他有着四五分相似。 而依偎在男子肩上的女子,一袭藕荷色长裙,容貌绝世。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冷与倔强,那双眼眸,分明就是原主记忆中母亲的模样! 他的心脏骤然间狂跳起来,他一步步走近画像,指尖微微颤抖,几乎要去触碰画中女子的脸颊。 原主的记忆碎片在此刻疯狂翻涌,那些模糊的关于母亲的印象,此刻竟与画中女子完全重合。 就在他沉浸之时,“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秦无邪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老妇人拄着一根拐杖,缓缓走了进来。 她身着一身深紫色织锦长袍,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剑纹,虽已满头银丝,却梳理得一丝不苟。 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双目却依旧锐利如鹰,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的步伐缓慢,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沉重的沧桑感,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深邃而内敛,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剑意与岁月的沉淀。 而秦无邪感应到她外强中干,显然是常年经受暗伤折磨。表面看似凌厉的气息实则虚浮,内里真气流转紊乱不堪,仿佛随时都可能溃散。 老妇人缓缓踏入屋内,将手中拐杖轻轻点地,目光落在秦无邪身上,开始上下打量。 那眼神中,既有审视,又似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仿佛透过眼前的秦无邪,看到了曾经的某些身影。 约莫过了半炷香时间,老妇人始终一言不发,神色中带着些哀伤,似是沉浸在回忆的旋涡中难以自拔。 秦无邪见状,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他微微弯腰,声音恭敬而沉稳地喊道:“外甥秦无邪,拜见外祖母。” 他的这一声称呼,将老妇人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的眼角悄然浮现出一抹泪光,那是多年来积压的情感,在这一刻似有了宣泄的缺口。 第114章:上雪山 他一直催发着体内元气,尚未痊愈的内腑伤势因急行隐隐作痛。却仍旧催动着玄气,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终于望见了雁门关的轮廓。 城头上的临时守将张恒借着晨曦微光,猛地握紧了刀柄。“来者何人?” 声音响起的同时,弓弦拉满的嗡鸣声响彻关隘,数十支羽箭直指那道踏风而来的身影。 独孤岳骤然间停下脚步,深蓝劲装已被汗水浸透,发丝上凝结的冰霜在晨光中闪烁。 他抬起头望向关口,声音中透出急促的喘息声:“我是前些日子相助镇北军的无岳,今日来此找秦将军!” 听到是无岳的声音,张恒瞳孔微缩。“大战后,这兄弟俩苏醒过来便自行离去,现在找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等片刻,我这就去给你通稟!” 张恒挥退弓箭手,亲自奔下城头。 约莫过了半炷香时间,杨三郎的声音从关内传来:“无岳兄,将军有请!” 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出一道缝隙,杨三郎侧过身让他进入关内。目光落在他背上的古朴剑匣上,“将军已在帅帐等候。” 独孤岳踏入关内,脚下碾碎薄冰,深蓝劲装因急行而汗气蒸腾,与寒气交织成白雾。 他背上的剑匣古朴厚重,青铜纹路在晨光中泛着冷冽光泽,每一道纹路都似藏着剑意。 房间内的烛火被窗外飘进来的风吹左右摇曳,秦无邪披着墨色外衣,乌发松松垮垮地束在玉冠中,眉宇间还带着未散的困意。 见到独孤岳踏入,他指尖轻叩案几:“无岳先生,伤势可好些了?令兄的情况如何?”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关切战扬上的旧识,绝口未提那层隐秘的血缘关系。 “有劳将军挂心,我的伤势已无大碍,兄长也在家中静养。” 独孤岳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些许急促,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剑匣边缘,“只是此事紧急,还请将军屏退左右。” 秦无邪挥退帐中亲卫,眉头微皱。 独孤岳见到秦无邪的亲卫退下,立马上前了一步。“将军,你随我去雪山剑冢一趟,见一个人。” 他语速很轻却也极快,额角青筋似乎因急切而微跳,“此事不能耽搁,刻不容缓!” 独孤岳并未言明去见谁,只字片语间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迫切。 他的话音落下,秦无邪目光再次落在独孤岳身上。见他一身风尘,剑匣未离身,说话时气息紊乱,显然是拼着重伤未愈的身子赶路。 “这是要让自己去雪山见谁?” “秦无邪在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莫不是那位素未谋面的外婆要见自己?” “原主记忆中,母亲与独孤家的纠葛始终是个谜团,此刻独孤岳突然相邀,想来是剑冢内生了变故。” 独孤岳见他沉默,心中更急。 来之前母亲叮嘱过:“若秦无邪不问,便带他上山。若他生疑或追问,即刻返回,不可透露分毫。” 他不懂母亲为何对亲外孙如此谨慎,却只能遵从。“将军,此人你必须见,绝无恶意。” “我并非怀疑你。” 秦无邪抬眸,“只是这未知之事,总需要谨慎一些。” 他望着独孤岳眼底的焦灼,还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点了点头。 “好,那我便随你去雪山走一趟!” 片刻后,秦无邪换了身装束,让杨三郎叫来了刘元。“刘伯,我需离关数日,雁门关防务由你总领。” 若是北庭军攻关,用红夷大炮守关即可。 经过改良的炮弹,已经可以破除武道皇品境以下的护体元气,不用省,直接拿炮弹守。 “要是有将领问起,就说我在闭关,任何人不得打扰。” “诺!” 刘元并未询问秦无邪去哪,在他看见独孤岳时就已经明了。 “若不是老爷子对他有过交代,不能在秦无邪面前提起任何关于独孤剑冢的事情,他早就将独孤兄弟二人的事情和秦无邪说了。” 他在怀远三镇第一次见到他们时就已经认了出来。“毕竟当年就是这兄弟二人带着那位老太君上门,向老爷子讨要说法。” 晨光熹微中,两人悄然离关。独孤岳在前面带路,催动着体内的元气,身形化作一道深蓝流光。 秦无邪施展出“大衍天诀”功法,足尖点地如踏云絮。两人如两道残影掠过雪原,带起的晨雾在身后凝成细线。 路途中,秦无邪放慢速度,始终和独孤岳保持着一个身位的距离。 行至雪山脚下,万仞冰峰直插云霄,皑皑白雪覆盖的山脊如同巨兽的骸骨,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寒光。 山风卷着雪粒呼啸而过,冰层断裂的轰鸣从深处传来,更显苍凉与壮阔。 然而,在这壮景之下却是暗藏杀机。 “不远处山脚下的密林、河谷间,隐隐约约可见数道隐秘的哨岗。” 西边松林里飘着“铁血盟”的黑色令旗,东侧峡谷口立着“云台书院”的石牌,更远处的冰川边缘,还有大乾皇朝禁军的玄甲反光。 这些势力分别驻守着上山的几处路口,显然是要将独孤剑冢围困在此。 独孤岳带着秦无邪绕开明哨,闪入一处极为隐蔽的山洞。 随后他抽出腰间长剑,顷刻间周身剑气凝聚成一层护盾,一剑劈在眼前的石壁之上。一条幽暗深邃的暗道展露无遗。 两人踏入暗道,脚下是湿滑的冰层,头顶上垂落的钟乳石闪着寒光。 行至暗道尽头,竟是一处积雪覆盖的悬崖绝壁。独孤岳深吸一口气,足尖在冰壁上踏出奇异的步伐,身形如灵猿般向上纵跃。 “将军,跟上!”他回头低喝,声音在空旷的冰谷中回荡。 秦无邪紧随其后,运起功法,与他一同在绝壁上腾挪。 越往上,风雪越急,冰壁上刻着模糊的剑痕,似是前人留下的试炼印记。 忽然,数道黑影从雪崖后闪出,腰间佩着独孤剑冢的青铜令牌,见到独孤岳身后的秦无邪,顿时握剑戒备。 “是我,你们二伯。” 独孤岳沉声开口。 第113章:固守边境 “塔哒木?拓跋山岳?他们皆是我北庭柱石,如何会在雁门关战死?” 就在此时,一位身着月白儒袍的老者缓步出列,他是北庭国子监祭酒,须发皆白,手持竹杖,气息却沉稳如山。 “陛下,老臣有要事启奏。”老者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沙哑,也带着难以掩饰的悲恸。 “除了塔哒木、拓跋山岳、忽必烈三位武道地玄境强者,儒道七品进士端木明镜、三品进士陆公学,亦在怀远三镇力战身亡。” “噗——”耶律洪基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龙椅前的玉案。 他踉跄后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狰狞。“三分之一的地玄境……还有两位儒道进士……全没了?” 他死死攥住龙椅,指节泛白,青筋暴起如虬龙,“我北庭……我北庭的根基……” 殿内死寂,唯有耶律洪基粗重的喘息声。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刀。刺向阶下一位身着蟒袍的青年,太子耶律隆绪。 “耶律隆绪!” 耶律洪基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孤闭关期间,由你摄政。前线败报频传,也就罢了,损失的这些强者,你要作何解释?” 太子耶律隆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扑通跪倒在地,额头磕得鲜血直流。 “是儿臣……儿臣失职!儿臣罪该万死!但……但秦无邪实在太过诡异,那妖器……” “够了!” 耶律洪基怒喝打断,“兵败如山倒,损兵折将,害死我北庭众多强者,你还有何颜面做我北庭太子!” 他眼中杀意凛然,“来人!将耶律隆绪废黜太子之位,打入死牢,听候发落!” “陛下!”群臣哗然,纷纷跪倒求情。 “陛下息怒,太子殿下也是……” “念在太子殿下初掌朝政,恳请陛下饶恕太子这一次吧……” 唯有几位皇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尤其是二皇子耶律隆庆,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坐在龙椅上的耶律洪基却是不为所动,厉声道:“败军之将,丧国之储,留之何用?此事已定,无需多言!” “耶律洪基明白,北庭一下子损失这么多强者,必须要给皇朝中一个交代。” 处置完太子,耶律洪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看向国子监祭酒:“大商那边如何了?他们派来的人呢?” 祭酒叹了口气,“陛下,大商皇朝此次损失亦极为惨重。武道地玄境强者铁浮屠赤炼将军、墨翟、曹无伤三人,皆战死北境。” 儒道柳大家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天玄境的玄衣王商千绝,与大乾司天监主龙傲云在雪原之巅大战两日,胜负未分,各自带伤返回。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还有南蛮派来相助的地玄境强者,也……也折在了北境。” “天玄境都出手了?” 耶律洪基脸色剧变,猛地坐回龙椅,胸口剧烈起伏。他从未想过,一扬北境之战,竟牵扯出如此多的顶尖强者。 “大乾……领军的到底是何人?” “回陛下,”祭酒沉声道,“他是当年大乾秦王之子秦无邪。此子年方十六,武道已至地玄境。” “其诡异的是他的武道地玄势,与那军中威力无穷的妖器,实乃我北庭心腹大患。” 耶律洪基闭目良久,再睁开时,眼中暴戾稍减,却多了几分深沉的忌惮与无奈。 “秦无邪……好一个秦无邪……”他喃喃自语,随即猛地睁眼,厉声道:“传旨!” “臣在!” “令武道地玄境武将完颜洪烈,即刻集结十五万狼骑,驻守北境边关,严密防范大乾军反攻!” “臣遵旨!” “另外,”耶律洪基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与决断,“大商与大乾之争,我北庭暂不插手。传令下去,各边关严守,静待时机!” “臣遵旨!” 紫合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北庭皇主耶律洪基冷峻而疲惫的面容。 雁门关的失守,诸多强者的陨落,太子的废黜,让这个强大的北庭皇朝,在一夕之间蒙上了浓重的阴影。 而那个名为秦无邪的少年将军,如同横空出世的煞星,成为了北庭皇主心中,一道挥之不去的噩梦。 与此同时在雁门关内的秦无邪,正在听取让暗卫调查在怀远三镇大战后,自行离去的无峰与无岳兄弟二人的线报。 “世子!你的感觉没有错,他们兄弟二人的确隐瞒了真名。” 两人来自东边百里外的“独孤剑冢”本名是“独孤峰”、“独孤岳”,是剑冢内老太君的长子与次子。 “他们二人之所以出现在怀远镇,是因为司徒渊将军在知道朝廷无援军的情况下,给剑冢内的老太君写了求助信。” 至于司徒渊将军与独孤剑冢之间是什么关系尚未查明。“不过…老爷子或许知道,要不要属下传信回京都,让一号去……” “不用!涉及到独孤剑冢之事,老爷子从来都未与我提及那就不要去打扰他。” 暗卫的话还未说完,秦无邪便伸手将其打断。“在原主的记忆中,老爷子几乎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及过任何与独孤剑冢相关之事。” “若不是原主在很小的时候听带着他的一名妇人提起过,他甚至都不知道母亲是出自独孤剑冢。” “既然老爷子,从不与他提及,那就足以证明秦家在和独孤剑冢划清界限,又或者是双方都有不愿面对的什么事情。” 既然已经知道他们是独孤剑冢里的人,这事情就先放一放,到此为止! “你传信给潜伏在北庭皇都的暗卫,让他利用那几位皇子将皇都给我搅浑。” “诺!” 暗卫应声退去后,秦无邪走到窗前看着漆黑如墨的夜色,内心却是不怎么平静。 “此次北庭军损失惨重,想来那耶律洪基一时半会不会再起战事,就看箫御天是否会让他镇守在雁门关了。” 而此刻他不知道的是,独孤岳在夜色的掩护下通过雪山的秘密通道再次下山,朝着雁门关外狂奔而来。 第112章:北庭皇都 大皇子萧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拱手道:“恭喜父皇,贺喜父皇!秦将军少年英雄,实乃我大乾之福!” 三皇子萧景琰则是脸色微变,他与秦无邪的过节颇深,此刻眼神深处藏着嫉妒与忌惮。 七皇子萧珩年纪最小,此时表现出满脸崇拜之色。“其内心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满朝文武皆知,七皇子虽然年幼,却是众多皇子中最能隐藏与伪装的一个。” 左相严嵩,似乎每一次在朝堂之上都像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在箫御天说出捷报内容后,却是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看似老态龙钟的眸子里爆发出锐利的精光。 他看着御座上的箫御天,又看了看满堂哗然的群臣,心中暗自感慨。 “老夫原以为,已经对秦家那小子高看了几分,想不到还是低估了他啊……” “我那孙儿与之一比,纵有文韬武略。在这秦无邪的面前,也不过是萤火之光罢了……” “哎!” 严嵩在内心为他那孙儿叹了口气。 同时内心想着以后得安排他们见见面,省的自己那孙儿心高气傲,不将他人放在眼里。 “众卿家,” 箫御天抬手压下朝堂上的喧嚣,脸上带着威严十足的笑容。 “秦将军力挽狂澜,收复雁门关,此乃不世之功。传朕旨意,令兵部即刻核对战功,拟定封赏方案,呈朕御览!” “臣遵旨!”兵部尚书章宗平高声应道。 “退朝!” 随着箫御天的话音落下,大殿内顿时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响起。 就在群臣朝着殿外走去之时,赵公公拦下了左相严嵩、兵部尚书章宗平以及国子监祭酒等几位重臣。 “几位大人,陛下有请!” 御书房内,箫御天见到他们到来直接免了觐见帝王的礼仪。 “雁门关收复是喜事,但捷报中提及的红夷大炮,此事需从长计议。” 箫御天的声音瞬间低沉了下来,“此物威力巨大,绝不能外传,更不能让北庭和大商知晓详情。” “严相,章尚书,你们二人牵头,务必将此事办妥,严格保密。” “臣等遵旨!” 而在皇宫的朱雀门之外,大皇子萧煜、三皇子萧景琰、七皇子萧珩在宣布退朝后几乎是在同时离开了皇宫。 各自带着侍卫,快马加鞭地朝着京都城外的新兵训练营赶去。 他们心中都清楚,秦无邪如今已是地玄境强者,大乾皇朝的天玄境屈指可数,地玄境也是凤毛麟角。 这样的人物,早已不是他们当初能轻易忽视的了。“他们此刻的想法就是要拉拢,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秦无邪远在北境,他们无法立刻示好,但秦老爷子还在京都,负责训练新兵!此刻不去拜访,更待何时? 三路人马在京都城外的岔路口相遇,彼此看到对方的旗帜和方向,皆是一愣。 随后面面相觑,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无需多言,他们都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一扬围绕着新晋武道地玄强者、收复雁门关的秦无邪的拉拢与算计,正在大乾京都悄然上演。 与此同时,北庭皇都! 紫宸殿深处的闭关密室石门轰然洞开,一股磅礴的儒道才气尚未完全收敛,便被骤然爆发的怒火冲得紊乱不堪。 北庭皇主耶律洪基阔步走出,墨色皇袍上金线绣就的狼图腾在烛火下扭曲,宛如活物般狰狞。 他面容冷峻,墨髯修剪得一丝不苟,唯有眼角还有未及褪去的赤红血丝,泄露了他闭关时的焦灼。 周身散逸的儒道六品进士气息本应沉稳如山,此刻却如煮沸的滚水,带着焚山煮海的怒意。 “耶律慕辰……被人割去了头颅?” 耶律洪基的声音低沉如雷,指尖捏碎了侍女递来的参茶,玉杯碎片扎入手心,鲜血渗出却浑然不觉。 “他潜心闭关一月有余,正以一首《天狼啸北》冲击儒道进士七品,天地才气已然汇聚,只待最后一句点睛便能功成。” 却因心绪忽然间不宁,最后一句“血染黄沙覆旧关”刚出口,便觉才气逆行,突破功亏一篑。 此刻的他额角青筋暴起,看向跪地传信的内侍,眼神能将人凌迟。 “废物!全是废物!” 耶律洪基猛地一脚踹翻丹炉,青黑色的炉鼎砸在石壁上,溅起火星。 “孤闭关前如何交代?让耶律慕辰坐镇雁门关,十万狼骑,固若金汤!如何就死了?” 他袍袖上下翻飞,儒道才气化作狼首虚影咆哮,殿内烛火瞬间暗淡,寒气刺骨。 “陛下息怒……” 内侍抖如筛糠,“耶律元帅兵败后,已经被辅国太子下旨押解回皇都,在回来的途中遇袭,而押解的使臣士卒则是无一活口。” “兵败?”耶律洪基瞳孔骤缩,“为什么会兵败,孤这闭关期间发生了什么?”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沉声道:“传旨,立刻召集群臣,孤要知道详情!” 一个时辰后,紫合殿内灯火通明。 北庭皇主高坐龙椅,墨袍上的狼图腾在怒火中仿佛随时会扑出。下方群臣战战兢兢,不敢直视他眼中的暴戾。 “说!”耶律洪基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玉石雕刻的狼头瞬间崩裂,“雁门关如何失守?忽必烈又是怎么战死的。” “耶律洪基此时已经知道了在耶律慕辰进攻怀远三镇兵败后,由忽必烈接手了雁门关的防守。” “陛下!” 一名中年武将躬身出列,甲胄在身,脸上满是痛苦与悲愤。 “大乾的镇北军不知道从何处弄来了十几门妖器,声如惊雷,石破天惊。” 雁门关城墙在其轰击下如同纸糊……忽必烈元帅力战,却被秦无邪以诡异杀势重创,战死……在了雁门关。 “妖器?” 耶律洪基的眼中寒光闪烁,“孤不管什么妖器!十万大军,数十位武道、儒道高手,如何就守不住一个雁门关?!” “陛下!” 另一位文臣脸色惨白,“塔哒木将军、拓跋山岳供奉……也在怀远三镇之战中陨落了……” 第111章:朝堂反应 “镇北军大胜!” 群臣愕然回首,只见一名传信兵疯了似的纵马冲过金水桥,直奔宫门而来。 那急切的呼喊、疲惫的模样,瞬间让所有人心中一震。 “怎么回事?” 刚到宫门外的吏部尚书,以及其他几位二品大臣,看着传信兵的背影惊疑不定。 “是军情八百里加急!且看那传信兵的样子,定是发生了天大的事。” 不等众人反应,传信兵已冲到宫门前,被守卫皇宫的金吾卫拦下。 但他口中的“雁门关收复”、“秦将军大胜”等字眼,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位大臣耳中。 “什么?雁门关……收回来了?”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浑身一颤,手中的朝笏“哐当”落地。“秦……秦家的那小子,还真做到了?” 震惊过后,群臣再也顾不得礼仪,纷纷转身,脚步匆匆地朝着金銮殿方向返回。此等惊天大事,圣上必定会重新临朝! 而此刻,御书房内,刚换下朝服的箫御天正端着茶盏,听着赵公公禀报后宫琐事。 忽然,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陛下!陛下!南城门传来急报!” 赵公公皱眉呵斥:“慌什么?成何体统!” 小太监立时额头触地,嘴里似乎还在喘着粗气。跪伏在玉石铺就的冰冷地面上,战战兢兢的贴地回禀。 “启禀陛下!” “秦将军他…他率领镇北军夜袭,于两日前收复了雁门关!北庭十万守关狼骑军,无一逃脱。” “传信兵已至宫外等候!” “噗——!” 小太监的话音话音落下,箫御天手中的茶盏“哐当”落地。 滚烫的茶水溅湿了龙袍前襟,他却浑然不觉,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雁门关……收复了?” “秦无邪……做到了?” 箫御天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他原本的想法是将秦无邪派往北境,可以借助北庭之手,来除掉这个尚未成长起来的心腹大患。” 甚至在得知秦无邪重伤昏迷时,他心中还曾掠过一丝快意。 可现在。 这个本该“死”在北境的少年,不仅活着回来了,还以一万新卒的镇北军,硬生生夺回了被誉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雁门关? 这比前些日子得知秦无邪突破地玄、斩杀北庭强者、硬撼商千绝时的震惊,有过之而无不及。 雁门关的战略意义何其重要? “年初北庭攻破雁门关时,他气得摔碎了御案上所有的玉器!而现在,秦无邪竟然…” “陛下?” 龙椅下的赵公公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已经许多年未曾见过圣上如此失态。 箫御天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思绪。 “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交织,有对秦无邪恐怖实力的忌惮,有对雁门关收复的狂喜,更有那挥之不去的杀意与警惕。” “好……好一个秦无邪……” 他站立在龙椅前低声的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身前的玉案。 “传信兵呢?带上来,朕要亲自问话!” 片刻后,风尘仆仆的传信兵被带到御书房外。他从未见过大乾帝王,此刻双腿发软,几乎是站立不稳。 但想到秦将军的嘱托和雁门关的捷报,颤抖着身躯跪伏在地。“镇北军……传信使余坦之,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箫御天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捷报拿来。” 传信兵连忙将怀中的竹筒呈上。赵公公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将里面的捷报展开,呈到箫御天面前。 箫御天低头看去,只见捷报上面详细记载了此次夜袭攻下雁门关的过程。 镇北军如何以十门红夷大炮轰塌城墙,如何在夜间奇袭,如何力战北庭元帅忽必烈并将其斩杀,如何率领镇北军全歼十万守关军……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铁血杀伐之气,也透着难以想象的辉煌战绩。” “红夷大炮……” 箫御天低声念着,眼中精光一闪。 他想起了秦老将军之前进宫索要工匠和硝石的奏折,原来竟是为了这个。 “秦老将军,朕还真没有想到你秦家在暗中还有这等大杀器。” 他将捷报放在桌上,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秦无邪如今已是地玄境强者,此次又立下大功,此刻动他,只会激起民愤和军中不满。 “况且,雁门关刚复,北境势必不稳,还需要秦无邪坐镇。” “也罢……”他暗自思忖,“先稳住他,论功行赏。只要他还在大乾境内,总有机会……” 想通了之后,箫御天的脸上忽然流露出笑容,那是一种混合着兴奋与算计的笑容。 “好!好!雁门关收复,此乃我大乾之幸,万民之福!” 箫御天猛地起身一拍桌案,“赵公公,传朕旨意,金吾卫敲响三通鼓,即刻重新上朝!” “遵旨!” 三通鼓响,意味着有紧急军国大事。 原本已准备散去的群臣听闻鼓声,立刻加快脚步返回金銮殿。 当箫御天手持捷报,亲口宣布“镇北将军秦无邪率部收复雁门关,全歼北庭十万守关军”时,整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秦将军……真的做到了?” “雁门关……收回来了?” “秦将军当真有不输于当年秦王之姿!” ………… 一时间朝堂上交头接耳,议论声四起。 而震惊过后,是难以言喻的狂喜。尤其是那些主张对北庭强硬的大臣,此刻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 兵部尚书章宗平和几个武将站在一起,更是忍不住抚掌大笑。 “好!好!这小子果然是少年英才、不负众望!此次扬我大乾军威,重振北境!” 而那些平日里与秦府不对付的大臣,此刻却面如死灰,额头不断冒汗。 他们曾百般诋毁秦无邪,如今看来,简直是跳梁小丑。尤其是几位曾暗中参与打压秦府的御史,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110章:捷报入京 刘元再也忍不住,老泪汹涌而出,对着墓碑大声呼喊,“王爷,是你回来了吗?” “无邪这孩子,为您报仇了!” 苏逸和林峰从小在秦府听着秦王秦云澈的传奇故事长大,对这位忠勇无双的将军一直以来都充满敬仰。 此刻目睹这一幕,联想到秦无邪方才的祭拜与那声“阿爹”,两人也是眼眶通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心中感到哀伤。 秦无邪望着那道笼罩在衣冠冢上的异样光束,神色诧异。拿起放在墓碑前的酒坛将三个酒杯斟满,自己也猛喝了几口。 “当光束散去,秦无邪整衣作揖。又在沉默了片刻后,最终转身。” “走吧。” 他的声音平静,脚步沉稳。 刘元、苏逸、林峰也拭去眼角泪水,对着墓碑一拜,紧随秦无邪其后。 待他们离开山坳时,夕阳的余晖洒在墓碑上,将“秦云澈”三字映照得格外醒目。 不久后,两道身影悄然来到墓前。 一人是身穿着粗布衣裳的老者,仆人的装扮,腰间系着油渍斑斑的围裙,显然是常年下厨之人。 另一人则是妇人模样,发丝灰白。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放着的是祭品。两碟简单的小菜,一壶温酒,还有几炷清香。 老者将祭品一一摆在墓前,动作熟稔而恭敬。丝毫不害怕墓碑前摆放着的两颗头颅,只是浑浊的眼中满是怀念与哀伤。 妇人则点燃香烛,轻声道:“老爷,夫人昏迷前叮嘱我们每一年的今天来看您,也请老爷能辟佑夫人能早日醒来。” “如今小少爷也已经长大了,老爷您看到了吗?他如今也是镇北将军了呢。” 老者叹了口气,看着方才秦无邪离去的方向,低声喃喃:“是啊,将军……小少爷长大了,跟您年轻时一个模样,有您的风骨……” 他们默默伫立了许久,直到香烛燃尽,才又恭恭敬敬地磕了头,提着空篮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山坳。 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最终消失在雁门关的暮色之中。 而那座孤零零的衣冠冢,在余晖下静静矗立,仿佛在见证着一个新的传奇,正以秦无邪的名字,在这炎龙大陆上,轰轰烈烈地展开。 两日后的清晨! “雁门关捷报抵京,朝野震动风云起。” “炎龙大陆,大乾皇朝京都!” 当第一缕晨曦尚未完全驱散夜的凉意,南城门的守卫正打着疲惫的哈欠交接岗哨。 忽然,一阵急促如鼓点的马蹄声自远方官道传来。伴随着嘶哑却无比亢奋的呼喊,如惊雷般劈开了清晨的宁静。 “捷报!八百里军情加急捷报!” “秦将军率领镇北军收复雁门关了!” “镇北军大胜!” “十万北庭守关狼骑军尽皆被灭!” 声音由远及近,一名骑着棕黄马匹、皮甲浸透汗水的传信兵伏在马背上。后背上背着一卷染着风尘的竹筒,正拼尽全力嘶吼。 他的坐骑口吐白沫,四蹄翻飞间带起串串泥星,显然是连日狂奔、不眠不休。 交接的城门守卫猛地一震,握枪的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为首的都尉扯开嗓子大吼道,几乎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镇北军大捷!” 传信兵的马已冲到城门下,他猛地勒住缰绳,马匹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疲惫的嘶鸣。 “秦将军率镇北军于两日前夜袭夺回雁门关。北庭十万守城大军,一个活口未留!” “轰——!” 传信兵疲惫的话音,仿佛是一道惊雷在城门前炸响。守卫们先是呆滞,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秦将军威武!” “镇北军威武!” “雁门关收回来了!我们大乾被北庭军偷袭的雁门关,收回来了。” 欢呼声中,都尉急忙下令打开城门。随即沉重的城门便在“吱呀呀”地声音中快速开启。 城外,原本等待进城的商队、百姓已被这震天的消息惊得兴奋不已。待到确认听清的内容后,人群瞬间沸腾。 “真的?秦将军把雁门关夺回来了?” 一个挑着菜担的老汉扔掉扁担,满脸泪水地嘶吼着。“老天爷!我那死在雁门关的大儿子,总算能瞑目了。” “真不愧是将门世家的子弟,第一次领兵出征,就能驱逐蛮夷,收复大乾山河。” “这位兄台说的是,那秦将军如今才十六岁吧。比起当年的秦王怕也是不遑多让啊!” “孩他爹啊!你最关怀的雁门关秦将军领军给收复回来了,在九泉之下你安息吧!” 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泪流满面,紧紧搂着怀中尚且还未走路的幼儿。“儿啊,以后你要像秦将军一样,保家卫国!” 全然忘记她以前是怎么用秦无邪来吓她那十几岁的大儿,可惜她大儿也埋葬在了北境。 霎时间城门外,欢呼声、怒吼声、以及各种议论声交织在了一起。 “让开!都给我让开,让信使入城!”都尉带着守城军反应过来,大喊着清理出一条路。 同时在都尉的喊声下,人群中也意识到传信兵还被他们堵在身后。当即便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传信兵不再停留,狠狠一拍马臀,嘶喊着冲向城内:“雁门关收复!捷报入京——!” 马蹄声如鼓,敲打着京都每一寸土地。 传信兵一路狂奔,途经朱雀大街时,他的呼喊声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条街的热情。 “雁门关收回来了!” “秦将军打赢了!” “北庭蛮子被打跑了!” 正在摆摊的小贩扔下货物,正在赶路的行人停住脚步,就连高门大院里探出头的丫鬟小厮,都满脸激动地跟着呐喊。 有人拿出家中的鞭炮点燃,噼里啪啦的声响与欢呼声交织,让整个京都瞬间从清晨的宁静中苏醒,爆发出压抑许久的狂热。 此时,早朝刚刚结束。 金銮殿外,群臣正三三两两的结伴走出宫门,议论着今日朝会上的议题。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呐喊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宫门前的肃穆。 第109章:衣冠冢 秦无邪身上的气势太过恐怖,分明就是武道地玄境的强者。“若是他杀进来,不需要片刻城池就要失守。” 而秦无邪回到雁门关,刘元带着其他几名将领早已肃清了雁门关内,在关口等候多时。 “将军!”他单手握拳置于身前胸甲,声音中明显带着激动。 “此战我镇北军大获全胜,北庭军近十万主力被歼。残敌大部被追杀,仅有少数漏网之鱼逃至各处。” “镇北军伤亡如何?”秦无邪翻身下马,声音依旧冰冷,或许是还未从杀戮中退出。 “我军阵亡...仅有四百一十七人,重伤三百零八人,轻受伤四千余人。”刘元低声道。 秦无邪微微颔首,这个伤亡数字在他的预料之中,也在他可接受范围内。 “他知道,此次的雁门关之战若是没有红夷大炮,就算再给他十万兵力也不见得一晚上就夺回雁门关。” “如今这么小的伤亡代价,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满意。虽然还是阵亡了数百将士,但战争哪有做到不牺牲的,或多或少而已。” 接着他便沉声道,“立刻撰写捷报,以军情八百里加急即刻送往京都。”同时,统计此战战功,一并报送至兵部。 “末将领命!” “张恒!” 你即刻带领三千精兵,沿着雁门关向内搜寻,重点清查怀远一镇、怀远二镇,务必肃清北庭残兵。 “清理干净之后,你领军前往幽州城内张贴告示,让此前撤离的民众返回故土,重建家园。” “末将领命!” “徐猛!”秦无邪继续下令。 “你率领一千士卒和军中后勤人员,即刻修复被炮火轰塌的关口和防御工事,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恢复雁门关的防御能力。” “末将领命!” 待到众将领命而去,秦无邪在临时搭建起的营帐内脱下满是血污的银色玄甲。 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后,找来了刘元:“刘伯,你带我去一趟父亲的衣冠冢。” 雁门关外,一处背风的山坳中,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衣冠冢”。 墓碑上刻着“大乾忠烈秦云澈之墓”几个大字。秦无邪手提耶律慕辰的头颅,身后跟着苏逸和林峰。 他们抬着奄奄一息、已经被秦无邪破了玄气海,废了四肢的忽必烈,缓缓走到墓前。 秦无邪将耶律慕辰的头颅放在墓碑前,又示意亲卫将忽必烈拖到墓前跪下。 他自己则是亲自动手清理掉“衣冠冢”周边的杂草,点燃携带来的香烛。 又从刘元手中接过三盏酒杯,放置在墓碑前。接着打开一坛从京都离开时带来的美酒逐一倒入酒杯中。 此刻的忽必烈,四肢尽废,气息奄奄,却依旧用怨毒的目光盯着正在祭拜的秦无邪。 秦无邪将三盏酒缓缓洒在墓前,酒液渗入泥土,仿佛也浸透了他复杂的心绪。 他望着墓碑上“大乾忠烈秦云澈之墓”八个苍劲大字,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石面,眼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具身体的原主并非他所害,可当灵魂穿越而来占据躯体,那份血脉的牵连与责任便如影随形。 他虽是异世穿越而来的灵魂,此刻却真真切切地感受着这具躯体里流淌的秦家血脉,那是忠勇,是铁血,也是沉甸甸的过往。 秦无邪在心中轻轻开口,“我知道,我本不是你真正的孩儿。可既然占了这身子,你的仇,你的愿,便都是我的。” “从今往后,我就是秦无邪,是秦家的子孙,也是大乾的镇北将军。” 风卷起墓前的香灰,袅袅上升。 秦无邪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哽咽,郑重地整理好衣襟,对着墓碑缓缓跪下。 石板冰凉,透过衣料传来寒意,却远不及心中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额头触地,三叩首,每一次俯身都带着十足的力道。仿佛是在墓碑前诉说着,作为人子应当如此。 “阿爹!” 秦无邪忽然间的喊出声,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不孝子无邪……提着仇人的头颅来看你了。耶律慕辰、忽必烈,这些当年围杀你的人,孩儿已为你取下他们的首级。” “您生前拼死守卫的雁门关并没有丢失,您的忠魂,可安息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间,秦无邪周身气息陡然变化,那份属于异世灵魂的疏离感悄然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与这具身体、与秦家血脉前所未有的契合。他抬起头时,眼眶微红,神色哀伤中带着浓浓的不舍与遗憾。 就在他收起哀伤,准备起身时,灵魂深处忽然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那像是一声极轻极淡的无奈叹息声,却又似乎带着几分释然的感激。 同时秦无邪似乎还感应到有一道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声音很轻,弱不可察。 “谢谢你!” 声音转瞬即逝,却让秦无邪浑身一震。 他猛地闭上眼,内视己身,只觉原本运转玄气时那一丝微不可察的滞涩感彻底消失了。 灵魂与这具躯体的契合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宛如天生一体,再无阻碍。 “这是…他彻底消散了吗?”秦无邪心中有些诧异,在他脑海中发生的这一幕。 “随即便明白,这应该是原主残留灵魂消散,自己灵魂彻底融合后发生的奇妙变化。” 他不再多想,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秦无邪缓缓站起身,拔出腰间短刃,寒光闪烁间,手起刀落。” “忽必烈的头颅带着满是怨毒的目光滚落在地,与耶律慕辰的头颅并排放在墓碑前。”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原本晴朗的天空并未转阴,却骤然刮起一阵狂风。风势呼啸,卷起地上落叶与尘土,吹得四周树木“哗哗”作响,草浪翻涌如怒海。 那风声凄厉,似有万千呜咽,又似英灵归来,在墓前徘徊。 维持了半炷香时间,狂风便戛然而止。一道格外明亮的光束穿透云层,恰好笼罩在衣冠冢上,暖意融融,仿佛是在无声地宽慰。 第108章:北庭边关 他猛地拔出插入地面的龙吟画戟,戟尖直指忽必烈。“大衍天诀——灭!” 一道璀璨的血色光芒从戟尖射出,瞬间洞穿了忽必烈燃烧着玄气的身体。 同时他眼中的光芒尚未完全熄灭,身体便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击在关口尚未完全坍塌的城墙之上。 碎石簌簌落下,嵌入他后背的玄甲,猩红的鲜血顺着砖缝蜿蜒而下,将青灰色的石面染得通红。 忽必烈挣扎着抬起头,喉间涌上腥甜,却连一句完整的话语都无法发出。 “秦无邪这一击之力,洞穿了忽必烈体内的玄气海且将其搅得粉碎。” 秦无邪缓步走近,龙吟画戟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戟尖滴落的血珠在月光下凝成冰霜,又被他周身弥漫的修罗势蒸发成淡淡的血雾。 “忽必烈!你可有想过今日。”他的声音中带着冰冷的质问,似乎是在提起他什么。 话音未落,秦无邪手中的玄气如同毒蛇般探出,瞬间缠住忽必烈的四肢。 “咔嚓”接二连三的脆声响起,这位北庭元帅的肩肘、膝腕四大关节同时碎裂。 忽必烈瞳孔骤缩,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无邪将画戟尖端抵在自己喉间。 “镇北军听令!” 秦无邪忽然转身,玄气包裹着声音化作滚滚雷鸣,响彻整个雁门关。 “北庭蛮夷,杀我同胞,夺我关隘,此仇不共戴天!”凡雁门关内,片甲不留,一个活口,也不许放出关去! 吼声如雷,镇北军士卒早已被血性的火焰点燃,闻言更是士气大振,刀枪并举,朝着残敌杀去。 然而,就在此时,雁门关通往北庭的出关方向,一阵混乱的蹄声骤然响起。 数名北庭残将挥舞着战刀,带领着数千名溃兵,正拼了命地朝关外奔逃。 他们胯下的灰狼、血狼被死亡的恐惧催动,四蹄翻飞,在火光中带起漫天烟尘。 “想逃?” 秦无邪眼神一冷,吹了声口哨。 不远处的玉龙骢通灵般急奔而来,前蹄人立,发出一声清越的嘶鸣。 “刘参军!”秦无邪翻身上马,“你率主力清理关内残敌,修复防御。” “记住,一个活口都不需要留下,务必将北庭军斩尽杀绝。” “末将领命!”正在领军厮杀的刘元,连人带狼砍翻一名北庭千夫长,大吼着回应出声。 “徐猛,你留在关内协助刘参军!” “诺!” “杨三郎、张恒!”秦无邪勒住缰绳,“你们各带一队,随我追击!” 话音落下,他已策马冲出。 追击出来的镇北军战马终究不如北庭狼骑迅捷,跑出数里后,便被逐渐拉开了距离。 秦无邪回头看了一眼,沉声道:“你们继续追击,尽量截杀散兵。我去前方截断他们的退路!” 说罢,玉龙骢一声长嘶,四蹄下仿佛生了风,竟比北庭狼骑还要快上三分。 修罗势轰然展开,血色领域如潮水般向前推进,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空气粘稠如血。 前方的溃兵尚未察觉,秦无邪已如死神般降临。龙吟画戟在他手中化作血色长虹,每一次挥斩,都有数十名北庭兵连人带狼被劈成两半。 血雾漫天,残肢断臂如雨般落下,惨叫声、狼嚎声、骨骼碎裂声混杂在一起,形成绝望的死亡交响曲。 杨三郎等人带着队伍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修罗地狱般的景象。 遍地都是被拦腰斩断的尸体,灰狼的头颅滚落在血洼中,眼球还在惊恐地转动。 秦无邪骑着玉龙骢,在尸山血海中缓缓前行,画戟上的血珠不断滴落,将带着绿意的地面染成一片粘稠的红。 “呕——” 追上来的一名年轻士卒再也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杨三郎脸色麻木,强忍着胃部的不适,看向秦无邪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这还是曾经的那个世子吗?” 此刻他感觉秦无邪完全就是从地狱归来的修罗,浑身散发着令人战栗的杀气。 秦无邪并未停留,催马继续追击。 夜色渐退,晨曦微露。他一路追杀至最后一名狼骑,竟抵达了北庭的一座边关城池外。 在他的身后,是一条望不到边际的血色之路,沿途堆满了北庭兵和狼骑的尸体。 他浑身浴血,银甲早已变成深红色,龙吟画戟上凝结的血块在晨光下闪烁着诡异的血色光泽。 就连雪白的玉龙骢,也被血水浸透,鬃毛和尾巴上挂满了滴滴落下的血珠,宛如从血海深处走出的血色神兽。 北庭边关城墙上,几名哨兵猛地看到这惊魂的一幕,吓得有些魂飞魄散,连忙敲响了城墙上的警钟。 “敌袭!敌袭!” 急促的钟声回荡在城头内外,瞬间便惊醒了尚在睡梦中的守军。 仅在片刻之间,城墙上挤满了士卒,密密麻麻,如蚁附膻。 当他们看清城下那个浑身是血的身影,以及他散发出的恐怖气息时,无不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如纸。 守城将领登临城头之时,看清秦无邪脸上那冰冷的杀意,以及他身后那条触目惊心的血路,身躯猛然间颤抖,差点向后倒去。 “此人...…是大乾的将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雁门关失守了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惊慌与嘶哑,还有着难以置信的恐惧。“快...快关上城门!加强防御!” 然而,秦无邪并未杀入城中。 他只是勒住玉龙骢,在城下数十丈外驻马而立。一人一马,静静地矗立在晨光中,却仿佛有无形的山岳压在城头每一个人心上。 那股磅礴的杀气与修罗势,让城墙上的守军几乎站立不稳,手中的兵器“哐当”落地。 直到杨三郎等人率领队伍赶到,秦无邪才缓缓调转马头。同时,他的声音也响彻在身后的城头之上。 “北庭,今日我秦无邪先取回雁门关。下次再来,必率大军横扫,杀你个日月无光,寸草不生!” 他的声音让城头上守军浑身剧震,看着浑身浴血的秦无邪纵马离去,不由的瘫坐在地。 第107章:攻破关口 关外,秦无邪早已骑在玉龙骢上等候。见忽必烈等人冲出,他眼中寒光一闪,体内玄气瞬间如火山般喷发。 “修罗势,开!” “嗡——!” 一股磅礴的血色气息以他为中心蔓延,瞬间扩展至方圆十丈。 与忽必烈的玄冰势不同,这血色领域内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地面仿佛化为沸腾的血池,无数扭曲的魂影在其中挣扎嘶吼。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与杀伐之意,正是他伤后有所增强的“修罗杀势”。 秦无邪轻夹马腹,玉龙骢好似通灵般人立而起,前蹄踏在半空中落下。血色修罗势如同一面巨大的盾牌,迎向忽必烈的玄冰煞势。 “嘭——!” 两股截然不同的“势领域”在半空中轰然相撞。玄冰势的寒意试图冻结一切,却被修罗势的血色火焰瞬间包裹、消融。 秦无邪的修罗势范围本就比忽必烈多出三丈,此刻全力催动下,更是如潮水般将玄冰势层层压缩。 血色领域内,那些凄厉的魂影竟化作实质的利爪,撕扯着玄冰势的寒气,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名武道凡品高手惊恐地尖叫,他周身的淡蓝色元气刚接触到血色领域,便如同冰雪遇到烈阳般迅速消融,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血红。 “保护元帅!” 一名儒道进士怒吼,双手间才气涌动,顷刻间化作一面古盾挡在前方。然而,血色利爪轻易洞穿盾面,直接抓向他的面门。 秦无邪弃马而至、手持龙吟画戟,在修罗势的加持下如入无人之境。 画戟划过,淡蓝色的元气护罩如同纸糊般破裂,几名凡品高手连人带狼被劈成两半,鲜血溅红了冰面。 他手腕翻转,戟尖如灵蛇般探出,精准刺入另一名儒道进士的咽喉,紫色才气瞬间溃散。 “找死!” 忽必烈见状怒喝,手中玄冰玉刀一挥,一道数丈长的冰蓝色刀气斩向秦无邪。刀气所过之处,如血色般的空气都被冻结成血色冰霜。 秦无邪不闪不避,龙吟画戟横挡身前。 “铛!” 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画戟上的龙鳞暗纹闪烁,将劈来的刀气硬生生挡下。 他借力后跃,同时戟尖一抖,数十道血色气劲如流星般射向忽必烈身后的几名武道凡品境高手、以及剩下的一名儒道进士。 “雕虫小技!” 忽必烈冷哼一声,玄冰煞势猛地扩张,将那些血色气劲全部冻结。 他双腿一夹血狼,如蓝色闪电般欺近,玉刀化作漫天刀影,每一刀都带着冻结天地的寒意。 秦无邪眼神一凝,不再留手。龙吟画戟舞出一片银白戟花,与漫天刀影碰撞、纠缠。 “破阵诀——破军!”他一声低喝,戟势陡然变得狂暴,宛如坠入的流星撞向忽必烈。 “玄冰裂天!” 忽必烈同样怒吼,玉刀高举,冰蓝色的玄气在刀身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冰球,猛地砸向秦无邪。 “嘭——!” 戟与刀再次相撞,狂暴的玄气力量冲向四周扩散。血色修罗势与玄冰煞势剧烈震荡,领域边缘的地面寸寸龟裂,在夜色下烟尘弥漫。 就在两人激战时,刘元早已按照秦无邪来时的吩咐,指挥着炮手调整距离与炮口。 “抬高五度,向前推进百丈!” 随着命令下达,十门红夷大炮在镇北军的推拉下缓缓前移,炮口再次对准雁门关内。 “填弹!点火!” “轰隆——!” 新一轮的炮弹再次宛如雨点般落入雁门关内,炸得关内建筑崩塌,残兵惨叫。火焰冲天而起,欲要将夜空染成血色。 忽必烈眼角余光瞥见关内的惨状,肝胆欲裂。他猛地发力,试图摆脱秦无邪的纠缠,却发现对方的修罗势如同附骨之蛆,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秦无邪!你敢!” 他怒吼着,体内玄气疯狂运转,竟在玄冰煞势中凝聚出一头巨大的冰狼虚影,张牙舞爪地扑向秦无邪。 “你废话真多说!” 秦无邪眼中战意升腾,龙吟画戟猛地插入地面,双手结印。 “修罗——灭世!”话音落下,血色领域骤然间收缩,又猛地爆发。 一头由无数魂影组成的血色巨佛虚影在他身后浮现,巨佛一掌拍下,竟将冰狼虚影直接拍散。 此时,携带来的炮弹几乎耗尽,但雁门关内早已是一片焦土。 城墙坍塌,房屋焚毁,遍地都是北庭军和灰狼、血狼的尸体。许多北庭军还未从炮火的轰击下回过神来,就被镇北军的喊杀声惊醒。 “杀啊!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夺回雁门关,驱除蛮夷!” 一万镇北军在秦无邪与忽必烈激战时,早已按捺不住。此刻炮火停歇,在刘元的带领下绕过秦无邪与忽必烈的交战地。 他们如同潮水般从坍塌的关口中涌入雁门关内,手中的刀枪在火光下闪烁着嗜血寒芒。 北庭军早已溃不成军,存活下来的血狼军被炮火炸得肝胆俱裂,此刻面对如狼似虎的镇北军,哪里还有抵抗的勇气。 有的抱头鼠窜,有的跪地求饶,有的则被镇北军的怒火淹没,瞬间身首异处。 鲜血染红了雁门关的街道,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镇北军将士带着国仇家恨,每一枪都灌注着怒火,杀得北庭军丢盔弃甲、哭爹喊娘。 一名镇北军旗官,一枪刺穿一名试图逃跑的北庭百夫长,怒吼道:“这是为了张大哥!” 另一名士卒同样用长枪刺穿了一头血狼的咽喉,嘶吼着:“这是为了李兄弟!” 整个雁门关内,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混杂在一起,如同人间地狱。 忽必烈看着眼前的惨状,又感受着秦无邪那越来越强的杀意,心中第一次升起了恐惧。 他知道,雁门关完了,他的带领而来的血狼军也完了。但是他不甘心,他可是地玄境强者,岂能就此败在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手中。 “秦无邪,本帅不会让你好过!” 忽必烈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燃烧起体内的玄气,似乎打算与秦无邪同归于尽。 第106章:愤怒 忽必烈脸上的笑容顷刻间便僵住,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酒水溅落而出。 “怎么回事?” 询问声刚落,一名亲卫冲进帅帐,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禀元帅!镇北军……镇北军已至关下一里处。” “什么?” 忽必烈大喝出声,眼中瞳孔微缩,“不是说镇北军在十里外扎营吗?” “卑职…不清楚,派出去的斥候到现在一个也没有回来。” 帐内众将脸色皆是微变,刚才的轻松荡然无存。忽必烈一把推开亲卫,大步冲出帅帐。 关门外,镇北军如黑色潮水般铺展在平地上。秦无邪立马于阵前,龙吟画戟斜指高耸的城墙。 月光下,十门红夷大炮黑黢黢的炮口泛着冷光,早已调整好角度,炮身微微震颤,仿佛蓄势待发的猛兽。 “各炮就位!”秦无邪的声音冰冷如铁。 “填弹!” “点火!” 随着一声令下,十门大炮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火光冲天而起,十颗乌黑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如流星般划破夜空,直扑雁门城头。 “轰隆!轰隆!” 顷刻间,雁门关的城头上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如同惊雷在炸响。 首当其冲的一段城墙瞬间被炮弹击中,巨石纷飞,城砖碎块如雨般落下。 “上面的北庭守军惨叫着被气浪掀飞,有的直接撞在城垛上,脑浆迸裂。” “有的被碎石击中,当扬殒命。硝烟弥漫中,鲜血混着泥土溅满了城墙,一片狼藉。” “天雷……天雷,是怀远城中那种天雷!” 一名经历过怀远攻城之战的北庭士卒,发出惊恐的尖叫。他脸色煞白如纸,浑身抖得像筛糠。 “快躲!快躲起来啊!” 更多的北庭军被这恐怖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曾在怀远城外见识过炮火的威力,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毁灭力量。 此刻一颗颗漆黑的炮弹,如同流星坠落般再次落下,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整个关口。 “惨叫声、哭喊声,兵器落地声混杂在一起。关口上的北庭守军,仅在片刻之间便陷入了一片混乱。” 忽必烈赶到关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惨状。一段数十丈的城墙被轰得支离破碎,砖石瓦砾四处乱飞。 满地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 活着的士兵要么抱头鼠窜,要么瘫软在地,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火光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味,令人作呕。 “都给我站住!” 忽必烈怒吼着,一刀劈死数十名奔逃的士卒。“列阵!给我列阵!用盾墙挡住!” “弓箭手,使用守城军弩,都给我齐射关外的镇北军。” 但他的吼声在混乱中显得如此微弱。 漆黑的炮弹还在不断地落下,每一次落地爆炸的瞬间都带走数十名上百名北庭军,摧毁更多的防御工事。 雁门关的城墙在炮火的轰击下,几个有着大型弩箭的垛口变得摇摇欲坠。 忽必烈玄气弥漫全身,握紧了拳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愤怒。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十六岁的少年不仅敢在夜间发起进攻,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那所谓的“大杀器”竟然如此恐怖。 他一直以为依靠雁门关天险,又有他领兵驻守,绝对是万无一失。“现在看来,自己实在是有些可笑。” 他忽然想起耶律慕辰在被押解走时,对他的警告。“你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你的下扬只会比我更惨。” 这一刻回想起来,忽必烈似乎明白了。 “不过,他可不会认为就这样被击败,他忽必烈可是闻名已久的武道地玄境强者。” “秦无邪!”忽必烈咬牙切齿地低吼,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不会放过你的!” 然而,他的怒吼很快被淹没在新一轮的炮声和惨叫声中。镇北军的进攻,才刚刚开始。 愤怒如烈火燃烧着忽必烈的理智,但多年的战扬厮杀让他强行压下心中磅礴的杀意。 他猛地转身,一脚踹飞身旁一名试图逃窜的千夫长,声如洪钟。 “传我帅令!” “所有血狼军退出城上的炮轰范围,依托关内街巷布防。重弩手、弓箭手隐蔽待命,没有本帅命令不得妄动!” 其身旁的几名副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组织血狼军向关内撤退。 一时间,雁门城头烟尘滚滚,断臂残肢与仓皇奔退的身影交织成一片火光冲天景象。 忽必烈深吸一口气,玄气在体表凝聚成护罩,如一道蓝色闪电掠至关口城头最高处。 他刚站稳脚跟,一颗乌黑的炮弹便带着刺耳的尖啸砸来,在他前方三米处轰然炸开。 碎石与气浪拍在护罩上,震得他护体玄气一阵涟漪,却并未伤及根本。“ 哼,不过如此。” 感受到炮弹的威力,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目光却死死锁定关外那十门不断喷吐火舌的“怪物”。 此物炮管漆黑如墨,但每次发射都伴随着地动山摇的轰鸣,想来也绝非普通凡物。 “来人!” 忽必烈猛地转身,玄气激荡间,十数名身着玄甲的高手应声而至。 其中十人周身淡蓝色元气缭绕,正是武道凡品高手。三人胸前文宫隐现,紫色才气如流萤般飞舞,竟是儒道的一品进士。 “由本帅亲自带领,你们紧跟其后,务必要摧毁那些喷火的妖物。” 话音落下,忽必烈翻身跃上一头浑身浴血的血狼。此狼体长丈余,獠牙外露。 血狼双目赤红如炬,踏地时竟有淡淡黑气升腾,正是他的血狼骑座驾。 “以本帅玄冰势为引,随我冲!”忽必烈一声令下,体内地玄境修为轰然爆发。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方圆七丈内寒气骤凝,地面迅速结出厚厚的冰层,空气中的水汽化作无数冰晶飞舞。 一头由玄气凝聚的巨大冰狼虚影在他身后咆哮,四蹄爪牙间竟有丝丝缕缕的黑色煞气缠绕。 “这正是他成名的《玄冰煞势》,既能冻结敌人气血,又能以煞气侵蚀神魂! 十数名高手紧随忽必烈身后,血狼踏碎残垣断壁,如同一道黑色洪流冲出关隘。 第105章:发起进攻 一万镇北军如磐石般列队,甲胄森然,刀枪如林。队列前方,十门红夷大炮被猩红布幔覆盖,由健硕的战马牵拉。 炮身轮廓在晨光中似乎透露出一丝丝凛冽的嗜血气息。这两日,王铁匠率领十几名工匠不眠不休,又将火炮增加了两门。 队列中的士卒眼神锐利如鹰,身上的杀气汇聚成无形的浪潮,仿佛能将脚下的绿色平原掀翻。 胯下战马刨着蹄子,鼻息喷出白气,与士卒压抑的战意相互交织,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镇北军队列的最前方,秦无邪端坐于雪白的“玉龙骢”之上。 他身穿银色玄甲,部件上刻画的暗纹在阳光下流转着寒光,猩红色的披风如翻滚的血液般在身后猎猎翻飞。 手中龙吟画戟斜指地面,戟身银白,龙鳞暗纹闪烁,戟尖寒光刺骨,宛如随时都能将苍穹撕裂。 他周身气势沉凝如山,又似蓄势待发的雷霆,目光扫过麾下将士时,带着武道地玄境的威严与决绝。 “诸位袍泽!” 秦无邪的声音陡然响起,如洪钟大吕,穿透晨雾。“看看你们脚下的土地,看看身后的家园!” 他猛地扬起画戟,指向北方,“北庭狼骑踏过之处,血流成河。” “妇孺老幼倒在他们的狼蹄之下,村庄城镇化为焦土。他们烧杀抢掠,视我大乾子民如草芥!” 他的话语如重锤敲击在每个士卒心头,勾起了他们亲眼见证关于家园被毁、亲人罹难的血腥记忆。 “镇北军士卒的眼中逐渐燃起怒火,指节攥紧长枪,发出“咯吱”的声响。” “雁门关外,是我大乾的门户!” 秦无邪的声音蕴含着玄气,愈发地高亢激昂。“今日,我们要夺回属于大乾门户的雁门关。用北庭人的血,祭奠死去的英灵!” “用我们手中的刀枪,守护身后的山河!” “今日势必驱逐北庭蛮夷,还我疆土!” “英灵与镇北军同在,何惧与北庭一战!” “风!大风!” “风!大风!” ……… 如山呼海啸般的呐喊骤然间爆发,一万镇北军齐齐长枪触地。声浪直冲云霄,似乎连大地都为之震颤。 “风!大风!”的口号如同战鼓,敲打着每个人的心脏,将家国仇恨与必胜信念熔铸成坚不可摧的意志。 秦无邪胯下的玉龙骢昂首发出嘶鸣,仿佛也在为这股爆发出的气势喝彩。 晨光驱散薄雾,秦无邪猛地挥戟。 “开拔!” 顷刻间,大军如潮水般涌动。十门红夷大炮在战马的牵引下发出沉重的轱辘声,与整齐的脚步声、兵器碰撞声汇成雄浑的战歌。 在秦无邪的带领下,镇北军士气高昂,一路向北。原本绿意盎然的平原上,带起一路的烟尘滚滚。 直至斜阳西下,已近黄昏时分,大军抵达距离雁门关十里之外的丘陵地带。 “就地休整,埋锅造饭!” 秦无邪下令,“吃饱喝足,今夜,镇北军要让雁门关在炮火中颤抖。” 士卒中的伙夫兵迅速行动起来,炊烟在暮色中升起,却掩不住每个人眼中燃烧的战意。 斥候如鬼魅般四散而出,探查敌情,暗卫则已潜入阴影,为即将到来的夜袭铺平道路。 夜色渐浓,一轮残月爬上中天,清冷的光辉洒在雁门关巍峨的城墙上。 而十里之外,镇北军的营地中,篝火明明灭灭,映照着秦无邪冷峻的侧脸。 他轻抚玉龙骢的鬃毛,龙吟画戟斜靠在身旁,戟尖反射着月光,如同在诉说大战将起。 “雁门关,”秦无邪低声自语,眼中闪过嗜血的寒芒,“我来了。” 一扬决定北境归属的大战,即将在夜色中拉开序幕。 夜色如墨,雁门关在残月清辉下矗立如同一只庞大的狰狞巨兽。 关口中的城墙高逾三丈六尺(12米),左右由青色巨石砌成,墙垛间密布箭孔,城头悬挂的狼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关隘两侧山峰如刀削斧劈,唯有中间一条狭道可通,真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地。 关城内,帅帐灯火通明。忽必烈踞坐主位,左手按在镶玉刀柄上,听着下方校尉禀报。 “启禀元帅!斥候探得镇北军在十里外丘陵扎营,炊烟四起,似在休整。” 一名虬髯副将突然哈哈笑道:“元帅!末将就说嘛,秦无邪那乳臭未干的小子懂什么叫兵法吗?” “夜袭?他敢吗?明日天亮,等他大军开至关下,末将定叫他有来无回!” 另一名偏将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耶律慕辰那废物放着好好的雁门关不守,非要去进攻什么怀远城。” 不仅失败、还害死皇庭几位大人不说,竟然还把败因推给什么“大杀器”。 “大乾若是真的有那等神器,早就该收复失地了,何至于龟缩怀远?” 忽必烈闻言伸手制止了欲要继续说下去的众将,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传令下去,各营加强戒备。” 明日本帅亲自坐镇关口,让那秦无邪见识见识我忽必烈手下的“血狼骑”厉害。 帐内众将轰然应诺。 这些人皆是忽必烈的心腹,自他接管雁门关后,耶律慕辰旧部要么被他寻机除去,要么贬为低阶武官。 唯有宇文镜因后台强硬,被他找了个由头送回皇庭,免得他碍眼。 此刻帐中气氛轻松,暗桌上摆放着的烤肉色泽诱人,杯中美酒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似乎并没有人在意那已经在十里外的镇北军,又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将区区一万镇北军放在眼里。 “元帅!” 一名中年副将提起酒杯谄媚道,“听说那秦无邪才十六岁,就算侥幸突破地玄,又能如何?末将愿领三千血狼骑,明日阵前斩其头颅,献于元帅。”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忽必烈见状抚掌大笑:“好!若你能斩得秦无邪头颅,本帅奏请陛下,赏你黄金白银千两,官升三级!” 然而,他的笑声未落,急促的号角声突然从响起。尖锐而凄厉,划破了夜的寂静。 第104章:准备进攻 “清点伤亡。”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抹哀伤,“将阵亡的将士,集体火化,骨灰由军中后勤送回家乡。” 从今日起,提高阵亡抚恤! “凡是阵亡者,家中父母妻儿若是无人抚养者,由镇北军供养,另发抚恤纹银百两!” 秦无邪的话音落下,在扬闻听的镇北军士卒轰然单膝跪地,声震夜空。 “谢将军!” 秦无邪挥手示意他们起身,不再多言,转身朝着府衙走去。 火光映照下,他的身影带着一丝疲惫。心中却是在盘算,“得想想办法,让身边的人武道境界尽快提升……” 而镇北军士卒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是谁先开口,一声呐喊骤然间响起,随后响彻在整个城头。 “风!大风!” “风!大风!” ……… 这一声声呐喊,在漆黑的夜色里如雷霆般滚滚传开。从此刻起,成为了镇北军战无不胜的口号,回荡在整个北境的每一寸土地。 秦无邪在回到府衙不久后,便命人召集苏逸、林峰、王铁匠、刘元和张恒。 “约莫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几人陆陆续续地出现在府衙的正堂内。” “苏逸和林峰刚从弹药工坊那边赶来,身上还带着硝石和火药的味道。” 王铁匠额头上还布满着汗珠,显然也是从锻造工坊那边匆忙赶来。 刘元一身戎装,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肃杀之气。“张恒则是显得有些风尘仆仆,他在镇北军围杀黑衣人时,刚从幽州城征兵回来。” “参见将军!” 众人齐声行礼。 秦无邪坐在主位上微微颔首,目光依次扫过众人,示意他们都坐下。 接着,他便逐一询问了起来。“王老(王铁匠),目前锻造出的红夷大炮有多少门?” 刚一屁股坐下的王铁匠,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渍,连忙起身上前一步。 “禀将军!加上原有的三门火炮,这些天新铸成的有五门,现总共有八门红夷大炮。” “差不多够用!”秦无邪让他坐了回去,将目光落在了苏逸和林峰他们二人的身上。 苏逸当即站起身! “启禀世子!目前装填好的实心弹已有九百二十发,空心爆炸弹有七百八十发。” 只是……制作炮弹的硝石已经几乎全部用完,已经安排人去往幽州城以外的地方获取。 秦无邪闻言,眉头微皱,硝石短缺确实是个问题。但眼下时间紧迫,只能先解决燃眉之急。 他又将目光转向张恒。 “张恒,幽州的征兵情况如何?” “世子!按照您给的名额,幽州城内报名的总记人数有四千多伍佰余人。” 经过我们的严格筛选,最终挑选了两千三百七十二人入营,晚间已经将他们带回,安排在城内的新兵营中。 “这些新兵虽然没有从军经验,但个个血气方刚,大多都是江湖上的侠客,并且他们的求战欲望很强。” 刘元在座位上听着秦无邪询问红夷大炮和兵力情况,心中已然明了。 看到秦无邪的目光看来,他抢先询问了出来。“将军,您是打算近日进攻雁门关,将其夺回来吗?” 堂内的众人闻言,皆是纷纷将目光投向秦无邪,眼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秦无邪迎着众人的目光,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不错,圣上下达的旨意是让镇北军在半个月内收回雁门关。” “前面耽搁了几天时间,加上我之前重伤昏迷,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按照如今的镇北军兵力想要夺回雁门关是不可能的,不过现在有了八门红夷大炮,倒是可以一试。” 到时候我只要不让强者靠近,保护好红夷大炮,即便雁门关的城墙再高、再厚,也要将它轰塌。 “刘伯,你明天安排老卒带领新兵,每人带一个,抓紧时间让他们适应一下军中各种阵型配合。同时负责统筹全局,保障后勤。” “末将遵命!” 刘元双臂抱拳,沉声应下。 秦无邪又看向王铁匠:“王老,你还得辛苦一下亲自训练操炮手。务必按照我提供的步骤进行操作,确保万无一失。” “小人明白,定不负将军所托!”王铁匠神色严肃,用粗糙的手掌拍着胸脯保证。 苏逸、林峰,你们二人将工坊内存留的硝石全部用掉,能填装多少炮弹就填装多少。 “记住,全部用来填装爆炸弹,” “诺!” 苏逸、林峰二人,同时应声回应。 “张恒,你明天携带斥候营,将隐藏在怀远镇周围的北庭军斥候全部清除干净。” “同时派人潜入雁门关外打探敌情,务必摸清忽必烈的布防情况。”我会安排暗卫在暗中与你们同行。 “诺!” “属下这就去安排!”张恒领命而去,他似乎并不在意从幽州城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疲惫。 一切安排完毕,秦无邪环顾堂内的众人。 “各位,此战关乎能不能收复雁门关,也关乎我镇北军的存亡。” 我们务必一举成功夺回失去的雁门关,将北庭军驱逐出大乾国土。 “我决定,于两日后向雁门关发起进攻!” “我等愿誓死追随将军!” “捍卫我大乾领土,驱除北庭蛮夷!” “堂内众人齐声回应,声音中充满了必胜与誓死追随秦无邪的决心。” 待到众人退去,秦无邪独自留在正堂,提笔蘸墨接连写下两封书信。 他挥手招来隐匿在正堂外的两名暗卫,将一封书信交给其中一人。“速将此信件送至大乾京都,亲手交到老爷子手里。” 接着,又将另一封书信交到另一名暗卫的手中。“你即刻出发,将此信件送往南蛮,亲手交给二号。” 两名暗卫躬身领命,一言不发。将信件放进怀中,身形一闪,消失在茫茫地夜色中。 秦无邪站在窗前,抬头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雁门关之战,即将拉开序幕,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迎接这扬硬仗。 第103章:黑衣人 士卒的嗓音中带着些发颤,他攥紧了手中的长矛。“刚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我身后的城墙上过去了!” 伍长盯着火把倾斜的方向,又想起方才那阵不合时宜的寒风,瞳孔骤然收缩。 北境的春夜虽寒,却从不会刮出如此刺骨的风。他猛地挥了挥手。“全体注意!跟我下城头,去弹药工坊。” 士卒的脚步在石阶上发出急促的声响,队伍刚拐进通往工坊的街道,在距工坊还有五百米时,眼尖的士卒突然指向一处空置的屋檐。 “什么人?” 三道裹着黑色劲装的身影从屋檐的阴影里站起,腰间拔出的弯刀在火光下泛着冷芒。 为首一人黑色的儒衫下紫气翻涌,赫然是一位儒道的进士,而他身后两人周身淡蓝元气缭绕,亦是武道凡品高手。 “快去擂鼓,示警!” 伍长怒吼着将身旁士卒推向城头方向。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为首的儒衫男子屈指一弹,一道紫色才气便洞穿了那名被他推开的士卒咽喉。 其余两名黑衣人如猎豹般扑来,弯刀划出的弧光精准劈向伍长的脖颈。 “铛!” 伍长横矛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开裂。身旁兄弟则被一刀拦腰斩断,内脏混着鲜血溅在青石板上。 那名儒衫男子嘴角勾起残忍笑意,掌心才气凝聚成剑,顷刻间便刺穿了其他几名士卒的心脏。 “工坊……有敌……” 伍长在被斩掉头颅的刹那发出嘶吼,吼声穿透夜色。守在工坊内的刘元猛地抬头,抄起墙边的大刀便往外冲,同时他让张恒吹响了示警号角。 当急促的号角声响起时,几名黑衣人已知行踪彻底暴露。便不再耽搁,施展出诡异的身法朝着城头快速撤去。 沿途的镇北军士卒举盾阻拦,却被他们如切菜般砍翻,断肢与惨叫在夜色中此起彼伏。 几人在即将抵达城门口时,已被围绕过来的镇北军在前方堵住去路。 在他们身后的刘元与从府衙内赶来的杨三郎、徐猛也率队赶到,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各自拼命吧!” 领头的儒衫男子见到他们被重重包围,也失去了之前的镇定。 对着身旁的两名同伴说了一声后,指尖紫气暴涨,凌空勾勒出一个狰狞的“杀”字。 紫黑交织的才气符文如同活物般扭曲,带着撕裂夜空的尖啸声砸向刘元。 “儒道男子看出了这些镇北军似乎在以他为首,选择了擒贼先擒王。” “铛!” 刘元举起手中大刀硬抗,刀身竟被震得嗡嗡作响,虎口迸裂的鲜血溅在刀面。 那“杀”字的才气余势未消,将他身后的石墙轰出一道道筷子粗细般的裂痕。 碎石飞溅中,儒衫男子已欺近三尺,指尖凝着的才气化作一柄短刃直刺他心口。 “狗贼!”杨三郎怒吼着挥枪横扫,枪尖带起的元气逼得儒衫男子侧身避让。 徐猛则趁机甩出铁链,锁向另一名黑衣人的脚踝。可那黑衣人的反应速度极快,弯刀反手一撩,“咔嚓”斩断铁链,刀刃顺势划向徐猛腰腹。 徐猛就地一滚,胸前铠甲被划出火星,仍被刀芒扫中,闷哼着喷出一口鲜血。 而此刻的另一名黑衣人,在围困他的镇北军士卒中如入无人之境,弯刀每一次挥斩都带走数名士卒的性命。 “就见他手中的弯刀淡蓝色玄气缭绕,杀气腾腾地朝着城门口方向欲要突围。” 镇北军士卒举盾结阵,却被他连人带盾劈成两半,断肢残骸滚落在地,粘稠的血液在石板上汇成溪流。 同时他周身淡蓝元气暴涨,以凡品修为硬抗数杆刺来的长矛。手臂肌肉隆起,徒手攥住矛尖猛地一拧,“咔嚓”声中数名士卒连人带矛被甩飞,撞塌了街道两旁的房屋围墙。 “放箭!用破甲弩!” 刘元嘶吼着,刀光与儒衫男子的才气符文绞杀在一起,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手臂发麻。 话音落下,众人后方数十支破甲箭裹挟着凌厉气劲呼啸而出,直指扬中三名黑衣人。 一名黑衣人本欲挥刀劈开围困,淡蓝色元气在体表凝成护甲,却只听“噗噗”数声闷响。 前面几根射中他的箭矢被护体元气震得偏折,可后续箭雨如蝗,瞬间洞穿了他的防御。 他瞳孔骤缩,浑身猛地一颤,下一刻已被破甲箭矢射成了马蜂窝。鲜血混着箭羽喷涌而出,直挺挺倒在血泊中,再无生息。 另一黑衣人见状内心惊怒交加,刚想变招突围,却被赶来的张恒率领弩手锁定。 同样在密集箭雨中惨叫着倒下,躯体被钉在城墙下,成了血色筛子。 儒道男子瞳孔剧缩,眼见两名同伴接连殒命,再不迟疑,体内文宫轰然大开,紫色才气如泉涌般喷发。 他十个指尖如飞,在周身急速勾勒出一个个“御”字,才气符文相互交错。眨眼间凝成一口紫色大钟,将他牢牢地护在其中。 破甲箭射在钟体上,发出“当当”脆响,钟面泛起涟漪却未碎裂,暂时挡住了箭雨。 但他深知这护体大钟耗损才气极巨,难以持久。随即便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混着紫色才气喷在脚下。 右手指尖在地面上疾书,一个扭曲的“风”字骤然间亮起。就见其脚下隐隐狂风大作,卷起碎石尘土。 他欲要借助由才气凝成的风势,从半空中掠过城墙上方遁走。 然而,就在他身形腾空的刹那,一道银白寒芒撕裂夜空,带着万钧之势当头劈下。 那是一杆似枪非枪、似戟非戟的兵器“龙吟画戟”戟身雕刻的龙鳞暗纹闪烁,戟尖寒芒刺骨,正是秦无邪手持画戟赶到。 “噗!” 儒道男子全力催动的“御”字大钟,在龙吟画戟下如同纸糊般寸寸碎裂,竟连一息都未能抵挡的住。 画戟势如破竹,从他头顶直劈而下,将其连同护体才气一起斩为两半,由“风”字凝聚出的才气符文也在瞬间溃散。 男子分开的两半躯体在半空中顿了顿,双眼圆睁,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随后“啪”地一声炸裂成肉泥,鲜血与碎肉溅满了地面,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沟壑。 第102章:龙吟画戟 这话一出,秦无邪先是发懵,随即心里泛起嘀咕:“这好端端的走就走呗,送什么诗?” 可抬眼看到林沐瑶低头时,发间青丝轻轻晃动,耳垂红得像熟透的樱桃,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还真让他想起了一首诗。 他也没有开口拒绝,略一沉吟之后,目光扫过窗外摇曳的花枝,忽然开口。 “林间有瑶草,沐月自成光。遥看山有色,远闻水无香。” 四句诗出口,林沐瑶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喜。诗中嵌了她的名字,又将她比作月下瑶草,清雅中带着灵气。 沈氏与林文渊在一旁笑得眉眼弯弯,沈氏更是悄悄捏了捏女儿的手。 唯有林修远不明所以,依旧维持着拜师礼的认真模样。 秦无邪看了看林沐瑶微微发抖的手,忽然觉得这江南来的一家子,倒比北境的风雪更添了几分暖意。 他站起身摆了摆手,语气带着温和:“诗既已赠,路还长。江南若有景致,待战事平息,或许真能去看上一看。” 林文渊闻言顿时大喜,连声道:“将军肯来,林家必扫径相迎!” 临出门时,林修远停下脚步忽然回头,脆生生喊了句:“先生保重!” 秦无邪报以微笑回应,望着他们渐远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擦在方才林修远递来的玉佩上。 随即一股温热的气息传来,原本拿在手中的玉佩消失不见了。 “秦无邪心中顿感诧异,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旋即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将意识沉入体内那块随灵魂穿越而来的玉佩空间内,心念微动间,原本在掌心消失的玉佩骤然重现。 “竟如此轻易?难道空间内已能存物?” 秦无邪拿起案上茶盏反复尝试,确认物件能自如出入空间后,眼中泛起欣喜。 正在他兴起之时,亲卫杨三郎匆匆踏入正堂。“世子,王铁匠请您去军械坊一趟。” 秦无邪点了点头心中有数,多半是断裂的龙吟枪已按照他的要求重铸完毕。 他起身穿过府衙回廊,行至城内临时搭建的军械锻造工坊前。 只见两队士卒甲胄森然,手持长枪,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凛冽的杀气让周遭空气都仿佛凝固。 “拜见将军!” 士卒见到秦无邪走来,左手握拳置于胸前甲胄上,右手握住的长枪触地,原地站直了身躯。 秦无邪右手握拳,同样置于胸前回应!随即士卒便推开大门,让其踏入工坊内。 刚一踏入,秦无邪便感受到了热浪夹杂着金属淬炼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的数十名铁匠正挥汗如雨,风箱拉动声、铁锤敲击声、淬火滋滋声交织成震耳欲聋的交响,通红的炉火把工坊照得如同白昼。 王铁匠见到秦无邪快步跟在他身侧,额角汗珠顺着皱纹滑落。 秦无邪目光扫过工坊深处,只见数尊庞然大物被红布覆盖,他随手掀开一块红布,露出炮管上狰狞的纹路,正是新铸成的红夷大炮。 炮身被打磨的光滑如镜,炮口隐隐泛着冷光,他指尖拂过炮身,满意地点了点头。 王铁匠见状,连忙引他走向兵器陈列区。 数十排木架上刀剑林立,长枪如林,箭矢成簇,刀刃寒光凛冽,枪尖锋芒毕露,箭头泛起寒光。 而在陈列区正中间,一杆造型奇特的长戟独自矗立。银白戟身流转着金属光泽,正是重铸后的龙吟画戟。 “将军!” 王铁匠搓着手,语气中带着自豪,“这龙吟画戟按您给的图样锻打,加了百斤玄铁,全长七尺八寸,重一百零八斤。” “戟身暗纹照着龙鳞雕刻,戟尖融了北海寒铁,不仅坚韧异常且能轻易劈开玄甲。” 他偷瞄着这杆似枪非枪兵器,心里有些直犯嘀咕。“他从没见过这般样式的长戟,也想象不出它该如何破阵杀敌。” 秦无邪走近画戟,手掌贴上戟身,冰凉的触感中透着一丝温润。在他玄气包裹下,戟身上的龙鳞如同活过来一般,寒光闪烁。 他握住戟柄发力一拔,顿感一股沉重力道传来,竟比想象中的略沉几分。 随即他便在原地腾挪,施展出秦家破阵诀枪法。龙吟画戟在其手中如臂使指,“呼——呼——”。 破空声震得工坊内铁屑纷飞,戟尖划破空气时带起的淡紫色玄气尾焰,扫过之处地面竟留下寸许深的沟壑。 依照破阵诀的一套枪法使完,戟尖凝聚的玄气骤然爆发,将附近木架上的兵器震得叮当作响。 周遭铁匠看得目瞪口呆,握着铁锤的手都在发颤。这随意的一戟下去,怕是连玄铁盾都得碎成齑粉。 秦无邪拄戟而立,眉宇间却是微微有些皱起。“破阵诀用枪尚可,用戟却处处滞涩,看来得改啊!” 他嘱咐王铁匠加紧铸造空心炮弹送去填充炸药,又让他打造出一批飞天爪,用于进攻雁门时使用后,这才提着龙吟画戟离开工坊。 回到府衙房间,他将画戟立于墙边,意识沉浸于体内的二层空间内。 “自从重伤后醒来,秦无邪发现二层内的空间与外界的时间流逝不一样。” “空间里的时间流逝是外界的三倍,相当于里面三天是外界的一天。” 而且他现在的意识似乎随时可以进入空间内,唯有像上次突破地玄那般整个人想要进入其中,他还做不到。 这神秘的玉佩空间内,还有着太多的未解之谜,他根本琢磨不透。“想要彻底了解,也只有等待他日后慢慢摸索。” “此刻秦无邪的意识盘膝在二层空间内的那扇巨大门户前,一遍遍推演着破阵诀与戟法的融合改进之法……” 夜幕悄然降临,怀远三镇的北城头上一队队巡查的镇北军士卒交叉而过。 忽然一整队士卒手中的火把被一阵阴寒的穿堂风卷过,火苗诡异地朝着弹药工坊的方向剧烈摇曳,橙红火舌几乎要舔到木柄。 队伍末尾的年轻士卒猛地打了个寒颤,只觉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后的墙壁上掠过,带起的寒风让他缩了缩脖颈 第101章:府衙辞行 眼前是一片平原地带,地势开阔,微弱的月光下依稀可见前方有营帐错落分布。 秦无邪站在一处低矮的土坡之上,眸光透过面具缝隙锐利如鹰。 看着营地外围的那些巡逻兵,皆是北庭精锐,他们甲胄鲜明,巡逻路线严密。 他并未急于闯入,而是屏息凝神。 待两队巡逻兵交错而过的刹那,身影如鬼魅般弹射而出,贴着地面滑行数丈,旋即一个拧身躲进营帐阴影处。 指尖轻抚过营帐布幔,玄气微吐形成一道无形屏障,隔绝了内里的声息,同时他也在感知耶律慕辰的位置。 营地中央,一座由玄铁打造的囚笼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四周守卫林立。 耶律慕辰蜷缩在囚笼角落,脸色灰败,体内的伤势隐隐作痛。但他却仍强撑着抬头望向远方,似乎在思考到了皇庭之后该如何保命! 忽然,他身体一僵,一股熟悉的、让他灵魂战栗的气息无声无息地笼罩了囚笼。 “谁?” 他沙哑着嗓子低喝,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刻,一道黑影如墨滴入水般凭空出现在他囚笼前。 耶律慕辰透过血色面具的眼洞,对上了一双冰冷刺骨的眸子。 那眼神中蕴含的杀意与戏谑,正是他近日来夜夜梦魇中的存在。 “不……不可能!” 他浑身剧烈颤抖,伤口崩裂渗出鲜血。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顷刻间,耶律慕辰内心的恐惧犹如潮水一般将他淹没。话语断断续续,带着极致的惊恐声。 秦无邪不答,掌心玄气凝聚,五指张开成掌猛地拍向囚笼。“咔嚓”声响中,拇指粗细的玄铁栏杆如纸糊般寸寸断裂,囚笼轰然洞开。 他掌心玄气缭绕,探手如电。一把扣住耶律慕辰的喉咙,将其提至半空。 “保护将军!” 呵斥声骤起,数十名北庭侍卫持械直冲而来,为首的使臣满脸怒容,周身深蓝色元气蓬勃而出,赫然是一名武道皇品境高手。 “大胆刺客!竟敢劫囚!” 耶律慕辰被拎在半空,双腿乱蹬,视线模糊中看到使臣与侍卫逼近,眼中燃起一丝求生欲,刚想呼救,却感觉喉咙一紧。 秦无邪扣住他脖颈的手掌中,玄气如实质般化作一柄短刃,寒芒闪过。 “不——!” 耶律慕辰的瞳孔定格在震惊与恐惧中,不甘的眼神尚未褪去,头颅已被一剑斩落。 脖颈上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秦无邪的夜行衣,也溅在目瞪口呆的使臣脸上。 “地……地玄境!” 一名侍卫失声尖叫,指着秦无邪手中那缭绕着玄气的“短刃”,声音抖如筛糠。 秦无邪戴着的血色阎罗面具在月色下更显狰狞,配合着那股磅礴的地玄境威压,让所有围拢过来的侍卫心胆俱裂。 使臣怒喝一声,强压恐惧挥刀斩来。 “耶律慕辰死在了这里,他已无法向陛下交差。此刻唯有拼命拿下眼前之人,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 “杀了他!” 怒斥声落下,数十名侍卫硬着头皮蜂拥而上,顷刻间刀光剑影劈向秦无邪。 秦无邪冷哼一声,身形不退反进。 他未用兵器,仅凭一双手掌与凝聚的玄气便如入无人之境。面对挥来的长刀,他屈指一弹,玄气化作劲芒洞穿刀身。 侧身避开刺来的长枪,手肘顺势撞在侍卫心口,那人胸骨寸断倒飞而出。 掌风扫过,数名皇品境侍卫如断线风筝般砸倒在地,口吐鲜血再难爬起。 他的动作快如残影,随意出手都精准且狠辣,招招致命。不过十息之间,冲上前的侍卫已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唯有那使臣面色惨白地握着刀,双腿抖得几乎站不稳。秦无邪并未理会,玄气一卷,耶律慕辰的头颅便被无形力量包裹,悬于掌心。 他转身欲走,使臣却从背后偷袭,刀光带着绝望的狠厉劈向他后心。 秦无邪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拍出。“嘭”的一声,使臣如遭重锤,整个人被拍飞出去,撞塌了数座营帐,气绝身亡。 “秦无邪本想留他一命回去通风报信,让北庭皇朝派人调查将截杀之事,他好弄到忽必烈头上去,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夜色依旧深沉,秦无邪提着耶律慕辰的头颅,再次施展出“大衍天诀”身法,如离弦之箭般朝南疾行。 玄气在他体表形成护罩,将血腥味隔绝在外,身影在平原与丘陵间穿梭,比来时更加迅捷。 当第一缕晨曦尚未照亮天际时,他已悄然回到怀远三镇的府衙,将那颗头颅妥善收起。 他望着东方天际,眸光复杂。 这颗头颅,既是仇敌的终结的开始,也是他对这具身躯原主的一份交代。 待收复雁门关之日,他要带着它,去秦云澈的墓前祭奠。那个为大乾战死的忠魂,也是这具身体的父亲。 他的灵魂穿越而来,占据了这具身躯,这份血脉牵连的责任,他也必须承担。 他的灵魂穿越而来,占据了这具身躯,这份血脉牵连的责任,他也必须承担。 第二天中午。 林文渊带着一家四口再次出现在府衙正堂时,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躬身行礼。 语气里带着郑重之色。“秦将军,此番若非您出手,我林家恐怕是断了传承。” 话音未落,他朝妻儿使了个眼色。林沐瑶扶着母亲,林修远则挺直了小身板,从袖中摸出一方小巧的玉佩。 那是林家祖传的墨玉,“先生!你救我性命,又重塑文心,修远虽未拜师,却已将您视作再生恩师。” 孩童的声音清亮。眼神里没有寻常稚子的怯生,反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说完,竟恭恭敬敬地给秦无邪行了个标准的儒门拜师礼,额头几乎触到地面。 秦无邪伸手虚扶,却见林修远固执地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林文渊见状,连忙说道:“将军,这孩子从小性子倔。他既认了您,往后便是林家的半个师门。” “若您将来有任何差遣,林氏上下必当以死相报。” 沈氏在一旁轻轻推了推女儿,林沐瑶原本垂着的眼睫忽然颤了颤,脸颊漫上薄红,她指尖绞着裙角。 第100章:追击 面对林修远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以及他对秦无邪从大哥改为先生的称呼,堂内众人皆是一怔,目光齐齐落在林修远身上。 林文渊夫妇则是有些又惊又喜,却也有些忐忑。秦无邪如此人物,又岂会轻易收徒? 不料,林修远话音未落,秦无邪的身影已如轻烟般飘至正堂之外,声音清晰地传来。 “你我虽有缘分,但拜师一事就算了。” 其一,我尚未有为人师的资格。其二,我儒道未开,也教不了你什么。 “再有,北境如今乃是战乱之地,你文心既已修复,还是早些回江南去吧。”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秦无邪的身影已消失在庭院拐角,只留下满室愕然。 林文渊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心中感慨万千。“这秦将军,当真是不简单啊!” 大乾皇朝中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与林家攀关系,他却视若无睹。这份心性与魄力,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及? 与此同时,雁门关城头。 耶律慕辰脸色惨白如纸,纵然伤势稍有好转,却依旧气息虚弱。 更致命的是,他的武道境界已重新跌落至皇品,且此生再无寸进的可能。 此刻,他强撑着身体,带着几名残存的将领,跪倒在北庭皇朝使臣面前。 使臣缓缓展开圣旨,声音冰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耶律慕辰统领无方,致使我北庭狼骑折损二十万。” “更令拓跋山岳供奉、塔哒木将军、端木明镜先生,陆先生等重臣强将接连陨落。” “兼累同盟大商皇朝数名强者身亡。着即刻押解回朝,听候发落!” 使臣声音刚落,还不等耶律慕辰双手接过圣旨,一名身披玄黑铠甲的武将踏步而出。 此人面容冷峻,双目如鹰,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地玄境威压,显然是新派来的元帅。 他扫了一眼跪倒在地的耶律慕辰,声音带着一抹嘲讽的意味。“本帅忽必烈,奉诏接管雁门关军务。” 那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移步之间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宣告着北庭军新的开始,也预示着秦无邪即将面临的新挑战。 耶律慕辰接过圣旨时心如死灰,双手颤抖着从怀中取出兵符交到使臣手里。 他满是血丝的眼中燃烧着对秦无邪的滔天恨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侍卫架起,押入玄铁打造的冰冷囚笼。 囚笼的铁栏硌得他伤口生疼,却远不及此时他心中的屈辱和怨毒。 忽必烈缓步走到囚笼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耶律慕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当初你暗中用卑劣手段夺下帅位时,可曾想过有今日?”如今不也像条死狗一样,要被押解回皇庭? 面对忽必烈的嘲讽,耶律慕辰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个癫狂的笑容:“忽必烈……你以为接管雁门关是美差?” 我告诉你,秦无邪那个小畜生绝非等闲之辈。纵使你是地玄境,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你的下扬只会比我更惨! “等着吧!要不了多久,你就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他的声音落寞而嘶哑,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笃定。 忽必烈似乎被耶律慕辰戳中痛处,勃然大怒,扬手就要一掌拍向囚笼。 “放肆!” 在他身后的使臣厉声喝止,“忽必烈,耶律慕辰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皇庭校扬,由陛下亲自下令。” “你敢擅动他,是想抗旨吗?” 使臣的话音中透露出不满的意味。在他离开皇庭时陛下亲口告诉他,要将耶律慕辰活着押解回去。 “以耶律慕辰现在的伤势,哪里经受得住忽必烈的一掌。”若是耶律慕辰死在这里,他还怎么回去向陛下交差。 忽必烈愤怒的手掌停在半空,最终不甘地冷哼一声,甩袖转身离去。 “哈哈哈哈……” 囚笼里,耶律慕辰见到忽必烈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发出癫狂的笑声、穿透暮色。 笑声在雁门关城头内外回荡,似乎带着无尽的怨毒与一丝诡异的快意。 当夜幕降临,秦府的一名暗卫悄然潜入府衙,将一卷密报呈现在秦无邪面前。 “世子,雁门关内传来消息。耶律慕辰在下午已被押解回北庭,新任守将是忽必烈,地玄境修为。” 暗卫顿了顿,继续道,“据查,忽必烈在北庭以狠辣著称,早年靠斩杀同门师兄夺得大将之位。” “此人擅长玄冰势,曾在雪原之战中以一人之力绞杀大乾一万骑兵。” 秦无邪听着暗卫的叙述,右手指尖敲击着案几,眸光中带着沉稳。“忽必烈么……” “也好,十六年前围杀秦王的人中,他也在其中吧!”既然耶律慕辰被押解回皇都,就先拿忽必烈的人头来祭奠死去的将士。 暗卫退去。窗外夜色深沉,一扬截杀正在雁门关外往北庭的方向上悄然上演。 秦无邪是绝不可能放耶律慕辰活着回到北庭皇都,在暗卫退下的同时,他在房间内换了一身装扮。 夜色如墨,秦无邪身着夜行衣,血色阎罗面具覆面,足尖轻点城墙垛口,身形如一缕青烟般飘出怀远三镇。 他施展出“大衍天诀”身法,双足在地面交替点踏,带起细碎草屑与灰尘,但却未发出半分声响。 身影在荒野中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时而贴着地面疾行,时而借助低矮丘陵的掩护辗转腾挪。 抵达雁门关时,贴着岩石缝隙或枯草丛生处穿行。玄气内敛于体表,竟未激起一丝气息波动,完美避开了城头哨兵的视线与感知。 一路向北,他的身法透着诡异的韵律,每一次腾跃转折都纵身十几米开外。 遇沟壑便如羚羊挂角般凌空掠过,落地时足尖点地借力,身形丝毫未滞。 穿密林则如游鱼入渊,枝叶在他身前自动分开,过后又悄然合拢,仿佛从未有人经过。 夜风呼啸而过,却吹不散他刻意收敛的气息。唯有偶尔掠过的飞鸟被这道极速移动的黑影惊起,发出几声短促的惊叫。 第99章:从军行 林文渊当即连忙起身,恭敬行礼:“正是,多得将军救命之恩。犬子能醒转,已是苍天庇佑。” 说话的同时,他将林修远从沈氏的身旁拉到自己的身边,让其对着秦无邪跪下。 林修远年纪虽小,但在来时已经被林文渊以及沈氏嘱咐过。“此刻秦无邪就在眼前,面对救下他的恩人,毫不犹豫地就要跪下。” 然而,他小小的身躯却是怎么任由他怎么努力,也跪不下去。 我这人平常不喜欢别人对我跪下,也承担不起这因果。生而为人,有三可跪。 生养父母者可跪! 授业解惑恩师者可跪! 为国为民者可跪! 其它的若非受限,皆不可轻易弯下双膝! “须知男儿膝下有黄金,需自重方能立于世。”秦无邪的声音不高,却似晨钟暮鼓般敲击在堂内众人心间。 林修远似懂非懂,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 而秦无邪字字句句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生养父母者可跪,授业解惑恩师者可跪,为国为民者可跪,除此三者,莫要轻折脊梁。” 这等言论,林文渊夫妇与林沐瑶皆是闻所未闻。林文渊身为儒道进士,此刻竟躬身而立,面露受教之色。 沈氏则悄悄抬眼看向身旁的林沐瑶,见女儿脸颊微红,眼神中满是对秦无邪的敬佩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心中更是欢喜。 秦无邪不再多言,只示意杨三郎取来文房四宝。林文渊见状,双手竟有些微微颤抖。 他在京都皇宫之时,从九公主口中知道她文心修复的过程。此刻虽知秦无邪有大能,却也忧心这“代笔”能否再次成功。 毕竟从古至今,想要修复破碎的文心乃绝世难题,即便已如今的儒道“旬圣”也做不到。 秦无邪立于门前,遥望向雁门关方向,眸光深邃。众人只当他在构思惊世诗句,却不知他正从记忆深处搜寻合适的篇章。 片刻后,他缓缓转身看向林修远,语气沉稳。“我念诵你来写,至于能否修复文心,全凭天意。” 得之是你运数,失败也莫要气馁。 林修远虽年幼,此刻却挺直了小身板。 如今这是他唯一可以修复体内破碎文心的希望。眼中除了激动也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用力点头应下。 铺展开案上的宣纸,提笔沾墨! “北境长云暗雪山,” 秦无邪开口,声音带着沙扬的苍凉与文人的豪迈。林修远提笔落下,宣纸上竟隐隐泛起微光。 “孤城遥望雁门关。” 第二句出口时,林沐瑶只觉心头一震,仿佛看到了边塞孤城的萧瑟,双手不自觉攥紧。 “黄金百战穿金甲,” 秦无邪语气陡然激昂,林文渊只觉一股磅礴气势扑面而来,同时也看到修远手中的狼毫笔几乎都要握不住。 “不破楼兰终不还!” 最后一句落下,林修远笔下的字迹骤然爆发出璀璨才气。宣纸上的四句诗词如活物般翻滚,跃然浮现在半空中。 府衙上空也在顷刻间风云变色,一道凝实的紫色才气光柱凭空出现。贯穿正堂屋舍,直朝林修远头顶落下。 众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却见那紫色才气在林修远头顶三寸处猛地转向,竟朝着秦无邪飞去。 秦无邪指尖玄气涌动,抬手一挡,看向朝他飞来的紫色才气。“我暂无需才气。你若是不愿就此散去,便入他体内。” 他指尖指向紫色才气后方的林修远! 那紫色才气竟似有灵智,绕着秦无邪飞了几圈,带着不舍之意,最终还是钻入了林修远体内。 林文渊、沈氏、林沐瑶三人目瞪口呆,嘴巴半天合不拢。 “还能这样?” 这等景象,他们从未想象过。 才气入体的刹那间,林修远浑身剧震,原本体内黯淡的文心处爆发出耀眼光芒。 原本破碎的文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重塑,虚空中的才气源源不断涌入。 不到半炷香时间,光芒散去,林修远气息暴涨,赫然突破至童生三品。 “九岁不到的年纪,儒道童生三品,这在已知的记载中绝无仅有。” 后面若是林修远用心研读儒道,将来必是一方大儒,突破进士七品以上不是问题。 “这……这竟真的成了?” 林文渊、沈氏、林沐瑶同时失声惊呼,他们看向秦无邪的目光如同在看天人。 杨三郎在一旁看得眼热不已,搓着手喃喃道:“将军,这儒道文心……您看咱能不能也开一个?” “可以啊!杨叔。” 你以后若是能天天抱着书去修儒道,我现在就让你带笔给你开一个。 秦无邪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得杨三郎连忙摆手拒绝。 “这不是开玩笑么!让他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人,突然抱着书籍去摇头晃脑,那怎么可能。” 林修远身上的才气逐渐收敛进体内,他感受着体内重塑后温润充盈的文心,小脸满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抬头看向秦无邪时,眼中涌现出激动的泪水:“秦大哥……我的文心……真的好了!” 那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更有对眼前秦无邪的无限感激。“只有他自己知道,文心破碎后的那种痛苦与无助。” 林文渊夫妇与林沐瑶早已从震惊中回过神,三人齐刷刷向秦无邪深深一揖。 林文渊声音激动得发颤:“将军大恩,林氏没齿难忘!若有任何差遣,林某定当万死不辞,纵是赴汤蹈火也绝不推辞。” 在其身旁的沈氏与林沐瑶亦跟着俯身,目光中满是崇敬与谢意。 秦无邪却摆了摆手,语气淡然:“举手之劳,不必挂怀。此时提条件,倒显得我趁人之危了。” 他看向林文渊,“林先生是聪明人,若他日我有需要,自会派人寻你。以林家的识时务,想必不会让我失望。”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却并无半分倨傲之意。 林文渊心中一凛,暗道这少年将军年纪轻轻,却已深谙处世之道,这份心性与格局,当真是深不可测。 第98章:清早登门 “我们找了数位地玄境强者为修儿以玄气驱毒,竟无一人成功,而他竟然能在片刻之间做到。” 沈氏闻言也放松了紧绷的神情。 只要她的修儿能活下来,文心能不能修复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她轻抚着林修远逐渐恢复温度的额头,喃喃道:“谢天谢地,总算有希望了……” 林沐瑶则站在窗边,望着方才秦无邪消失在街角的身影,眼神复杂,既有感激,也有对其深不可测实力的震撼。 这短短片刻的接触,完全彻底颠覆了她对秦无邪的所有认知。 “他才多大,比自己还小一些吧!已是官拜镇北将军,统领北境全军,武道地玄境。” 江南那些所谓的天才之弟,在秦无邪面前怕是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吧! 想到这些,心中不禁对秦无邪充满了好奇还带着一种莫名地好感。 这一幕被沈氏不经意间看在眼里,看着女儿脸上带起的一抹红晕,心中顿时了然。 “那个少女不怀春,她作为过来人又岂会不明白。”何况秦无邪无论是样貌、家世,皆是人中龙凤,实属是绝佳良配。 “离开后的秦无邪并不知道此刻沈氏心中所想,他正在城头上仔细检查连续轰击后的红夷大炮。” 看着完好无损的炮管以及后座时,他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上的锻造工艺还是不错的。 接着便让人送来了大战后的花名册,看着上面一个个阵亡的将士名字,略带苍白的脸上涌现出一抹哀伤。 “不过,在红夷大炮的威力下,这次镇北军以极小的伤亡代价,便成功击退了十万北庭狼骑。” 如今加上司徒渊留下的三千多兵力,一万镇北军的编制才八千不到。 看来要想在半月内攻下雁门关,除了日夜不停制造炮弹以外,还需要去幽州城招些民众回来补充一下兵力。 “杨叔,你让张恒带一队士卒即刻去幽州城内沾贴镇北军招兵的公示。”所以经过考核入了镇北军的一律发放十两安家银子。 只要参加报名的一律发放纹银一两,军营训练期间一天三顿,顿顿有肉。 秦无邪的话音落下,在一旁聆听的杨三郎被震惊到了。“这招兵条件也太优越了一些!” “世子!我们这私自招兵买马可是犯了朝廷大忌,万一朝堂之上追究起来……” 杨三郎担忧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秦无邪伸手制止。“杨叔,你放心!朝廷没有援军派来北境,我按一万镇北军的名额补充兵力,他们又能拿我怎样?” 况且如今我已是武道地玄,朝堂上的人就算是想要针对我,他们也得掂量掂量。 “即便如此,我们按照招兵的标准可是一大笔花销,只怕兵部不会轻易批示。” “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让朝廷出镇北军的军费,离开京都这么久了,你可曾看到军中有军饷拨下来。” 这些我都自有安排,你去通知张恒所需纹银直接去刘伯那里领取便是。 “诺!”杨三郎应声退下。 秦无邪看着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转身朝着炸药工坊那边走去。 直到秦家暗卫前来他才回到府衙房间内! “世子!那日龙大人与商千绝离开后前往了雪原之巅大战。” 根据造成的雪山崩塌判断,两人应该是全力出手了。至于谁胜谁负,并不清楚。 他们皆是在三日前各自返回,四号在大商那边传回消息。商千绝回到大商皇都后,闭关不出。 龙大人回到京都后,也同样如此。他回到司天监时全身带血,如今正在闭关。 “这么看来,他们是斗了个两败俱伤。” 暗卫的声音落下,秦无邪的目光看向漆黑的窗外。他抬起右手抚摸了一下被商千绝“玄湮指”洞穿的左肩,还有些隐隐作痛。 “南蛮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六号传回消息,在蛮王府内发现一名行迹可疑的老者。”为了不打打草惊蛇,六号并未安排人员试探。 “还有…六号发现了南蛮王世子阿勒古断臂已生。”暗卫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不确定六号传回的消息是否正确。 “一个双臂被斩断摧毁的人,怎么可能恢复如初,这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秦无邪听后也没有觉得意外,反而是让他确定了魔门存在于南蛮的事实。 “传信给六号,让他小心不要暴露,监视着蛮王就行。发现的那名老者不要惊动他,那人必是魔门之人无疑。” 你亲自回一趟秦府,让二号在江湖上散播出魔门在南蛮死灰复燃的消息。同时让他亲自去南蛮接应一下六号,我担心他会遇到危险。 “还有,告诉老爷子,京都那边该清理的就清理了,秦府或许就要搬家了。” 你再安排人将苏璟准备好的银两,在打着江南林家的商号中兑换成银票送到北境来,我有大用。 “诺!” 暗卫躬身而退,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商千绝你没死就好,待我突破到天玄境之时,我会亲自去大商皇都找你。” 秦无邪在暗卫离开后,目光看向大商皇朝的方向身上杀机弥漫。 第二天,清晨。 林文渊一早便携带着沈氏、林沐瑶、以及昨晚苏醒过来的林修远,出现府衙的正堂内。 他们也不好意思惊扰到秦无邪,入了府衙后,就一直在正堂内安心等待。 护卫也知道秦无邪的脾气,若非战事,谁也不敢一大清早的去敲秦无邪的房门。 在秦府时,他们可深有体会! 世子的起床气,他们可接不住。 正堂内,林沐瑶站在窗边,望着庭院中晨露未晞的青石板,脑海里反复回想着昨日与秦无邪相见时的画面。 恰在此时,内堂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心头微颤,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衣摆。 秦无邪穿着墨色外袍走出,眉宇间尚带着一丝未散的疲惫,却依旧眼神锐利。 他目光扫过正堂内的几人,落在林修远身上时,见孩童苍白的脸色中带着一丝红润,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自己,不由微微颔首。 “醒了?” 秦无邪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林修远会这么快就苏醒过来。 第97章:出手帮忙 秦无邪在杨三郎嘀嘀咕咕的言语中,流露出些许疑惑的神情,随即便想到了什么。 “不会是他们吧!”秦无邪惊讶出声后,目光看向一旁的杨三郎。 “他们住在那里,带我过去看看!” 杨三郎不敢怠慢,连忙在前引路,两人快步朝着府衙旁边的低矮院落走去。 来到院落外,只见十几名护卫正神情肃穆地守护在房间外。 他们虽然不认识秦无邪,但这几日也与杨三郎相熟,见他此刻神情恭敬地跟在秦无邪身后,瞬间便猜出了来人身份,纷纷抱拳觐见。 “参见将军!” 秦无邪微微颔首,便随杨三郎走进院内。 屋内的林文渊正焦急万分,听闻动静,以为是医官来了,连忙蹿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一位老者,正是那日在冰河搜寻过他的那位龙叔。龙叔不认识秦无邪,而秦无邪的目光落在老者身上时,心中已是了然。 再联想到林文渊此前所说的孩童文心破碎之事,瞬间便确定房间内的孩童就是当日在树林中遇到的那个。 “秦将军!您…您来了!” 林文渊见到来人是秦无邪后,先是感觉到了意外。随即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气中满是恳求。 “求将军救救我的孩儿!” 秦无邪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示意林文渊先带他进去看看。“既然他过来了,能不能救得下,先看看再说。” 也免得到时候救不了,会被啪啪打脸! 当看到躺在床上的孩童时,秦无邪心中暗自感慨。“还真是你,这也算我们有缘了!” 他随即将目光转向坐在床沿上神情哀伤的妇人,又看向站在妇人身边的紫衣女子。 尽管那日女子戴着面纱,但秦无邪绝不会认错,她正是那日在树林中遇到的那位。 林沐瑶的容颜绝美,宛如画中仙子。 然而,秦无邪的眼神清澈如水,在她脸上并未有所刻意的停留,径直移开。 这让沈氏和林沐瑶大为诧异,以林沐瑶的美貌,寻常男子见了无不为之倾倒,可眼前这位少年却表现得如此淡然。 林沐瑶心中也有些许惊讶,她曾听闻秦无邪的种种传闻,此刻见他虽面色略带苍白,却自有一股沉稳锐利的气度,与传闻中的“不学无术”截然不同。 就在此时,秦无邪看到站在女子身后的小翠。想起那日在冰面上自己赤裸裸的模样被她看了个精光,秦无邪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尴尬的神色。 好在小翠一时间并未认出眼前这位气势不凡的之人,就是她当日口中的那个“登徒子”。 只是她看到秦无邪时,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似乎在哪里见过,总觉得有些眼熟。 林文渊连忙向秦无邪介绍。“秦将军,这是内子沈氏,这是小女林沐瑶。” 沈氏和林沐瑶得知眼前的年轻人就是秦无邪后,纷纷以世家礼仪行礼。 “见过秦将军!” 随即沈氏语气中带着恳求,双目泪水夺眶而出。“求求将军救救我儿修远!” 秦无邪摆了摆,示意她无需如此。 他缓缓走到床边,目光落在表情狰狞、气息微弱的孩童林修远身上,眉头微微蹙起。 此时林修远的情况与九公主截然不同。 当初九公主文心破碎他根本不知道,也不清楚她是否也经历过这般痛苦的经历。 而且秦无邪是在他毫不知情下让九公主代写诗赋,被天地间才气灌体后阴差阳错融入她体内完成修复。 那时九公主状态好的与常人无异,而此刻林修远体内的才气不仅已彻底枯竭消散,整个人气若游丝,完全处于在死亡边缘上挣扎。 秦无邪站在床边,感应着林修远体内几近断绝的生机,无奈地摇了摇、叹了口气。 他虽有华夏文明的诗词来做文抄公,但面对眼前这副油尽灯枯的模样,一时之间他也束手无策,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早知道,那日就在树林中就应该帮其一把。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般无可奈何!” 林文渊夫妇见到秦无邪的神情与叹息,内心顷刻间被绝望的代替。 而就在这时,秦无邪指尖忽然溢出一缕缕玄气。那玄气乍一出现,整个房间内外瞬间被凛冽的肃杀之气笼罩,空气仿佛都被凝结。 沈氏下意识将林沐瑶护在身后,林文渊也护在她们身前文宫大开,全身紫色才气缭绕。 一旁的老者龙叔有些站立不稳,满眼惊骇之色。屋外护卫们更是手按刀柄,一时间弥漫着惶恐不安的气息。 “只有杨三郎示意他们不用紧张,若是要对他们不利,又岂会等到现在?” 屋内的秦无邪并未有任何攻击性动作,他只是将玄气轻轻送入林修远体内。 当玄气游走于林修远瘦弱的身躯时,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情况发生了。 林修远那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竟缓缓透出一丝浅红,小脸上痛苦且狰狞的表情也逐渐舒展开来,只是依旧双目紧闭,未有苏醒迹象。 林文渊看着儿子气色好转,眼中又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双手微微颤抖。 沈氏更是有些喜极而泣,紧紧抓住林沐瑶的手,泪水滑落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林沐瑶也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对秦无邪的质疑彻底消散。 片刻后,秦无邪收回玄气,转过身看向林文渊。“他能不能醒过来,全看自身造化。若能苏醒,你们便带着他来找我吧!” “至于他体内破碎的文心能不能修复,我不敢保证,一切看天意吧。”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在林文渊夫妇连连的感谢声中转身离开院落,带着杨三郎朝着城头方向走去。 屋内,林文渊望着秦无邪离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此前他虽因旬圣指引而来,却也存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此刻见秦无邪仅凭一缕玄气便稳住了儿子的伤势,方才真正相信这位少年将军的不凡。 “他快步走到躺在床上的林修远身边,体内才气疯狂涌出。” 半炷香后,林文渊收回才气,脸上凝重的神情退去。“修儿体内的毒素已解,性命暂时无忧了。” 第96章:求见 “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镇北将军秦无邪,于半月内收回雁门关,将北庭军尽皆驱逐出大乾领土,不得延误。钦此!” 吴明远甚至直接跳过了圣旨中,若未在半月之内收复雁门关而被押解回京、等候发落的惩罚。 “他知道没必要了,武道地玄境强者在每一个皇朝中都是一方诸侯,高高在上人物。” “至于所谓的押解回京,等候发落!这些只不过是针对普通人的手段,真正的强者、皇朝又岂会轻易针对。” 当圣旨宣读完后,吴明远几乎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早已经没有了开始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剩下的只有恐惧。 此刻就算秦无邪杀了他,圣上或许都不会多说什么。更不要提什么降罪,谁让他敢对一位地玄强者不敬。 秦无邪看着吴明远那恐惧的神情,也未真的动手杀了他。毕竟现在还不是和箫御天闹翻的时候,随即收回爆发出的气势,冷哼一声。 “念完了?就滚!” 他的声音落下,吴明远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带着金吾卫逃出正堂,哪还有半分朝堂上三品官员的样子。 与此同时,已经得知秦无邪苏醒过来的林文渊,正脚步匆忙地朝着府衙这边赶来。 刚到门口,却险些与一群人撞个满怀。 为首吴明远此时脸色惨白,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正带着数名金吾卫狼狈地往外冲,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般追赶。 林文渊下意识侧身避让,正要拱手打个招呼,却见吴明远头也不回,只顾着朝城门方向快步走去,眨眼间便消失在街角。 他愣在原地,望着对方仓皇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这吴大人怎么如此失魂落魄?” 定了定神,林文渊走到府衙门前,对着守卫抱拳道:“在下江南林氏林文渊,特来求见镇北将军,烦请这位小兄弟通传一声。” 守卫见他衣着得体,语气恭谨,犹豫了一下之后、便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府衙。 不多时,守卫重新出现在府衙门口。“将军请林先生入内。” 林文渊压下心中的急躁,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跟着守卫快步走进正堂。 当他踏入正堂的瞬间,目光便被主位上的秦无邪吸引。传闻中的那位年少不堪的镇北将军,此刻虽面色略带苍白,眉宇间却凝着一股沙扬上的沉肃锐气。 他端坐的姿态不似寻常武将那般粗犷,脊背挺直如松。指尖随意搭在案几上,偏偏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从容气度,仿佛千军万马在侧亦能泰然处之。 “林家主请坐。” 秦无邪看到来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起身相迎。目光落在林文渊身上平淡如水,并无半分倨傲。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伤后的沙哑,却异常沉稳,“听闻林家主从江南远道而来,不知道你这千里迢迢的来此找我有何事?” 林文渊喉头微动,几乎忘了拱手行礼。 这几日他在怀远城,可是听了不少关于秦无邪的事情。“单枪匹马破敌营,斩杀武道地玄境强者如同砍瓜切菜,以地玄境硬撼大商玄衣王商千绝。” 原本还以为是镇北军士卒在夸大其词。可此刻近距离相对时,秦无邪身上透出的杀伐之气,竟让他有些心头剧震。 更让他意外的是,秦无邪的语气里没有半分傲然。回过神来的林文渊急忙躬身行礼,言辞间尽显世家子弟的礼仪。 “在下林文渊,参见镇北将军。” “秦将军!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是有急事相求。”林文渊落坐后,神情中带着疲惫与凝重。 “哦!” 秦无邪皱了一下眉头,看向林文渊欲言又止的模样,内心感到诧异。“秦家与江南林家并无交集之处,什么急事能找到这里来?” “听闻将军能修复破碎的文心,恳请将军救救我家的孩儿!”林文渊站起身作揖,言语中透露出祈求之色。 “当然,林某也绝对不会让秦将军平白无故地出手相救。有任何条件都可以提,只要林某能做到,此生绝不推辞。” 林文渊很聪明,并没有开口许诺秦无邪什么东西,而是在看他需要什么。 “修复文心?” 秦无邪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对林文渊所说的什么条件随便提,并不以为意。 “林家主是从何处听闻我能修复儒道文心之事?你恐怕找错人了吧!”实不相瞒,我秦无邪并无此能。 他端起案桌上的茶杯,余光瞥见林文渊骤然煞白的脸色,却没在开口。 “秦将军!实不相瞒,我夫妇二人正是受了《旬圣》的指引才来到此处,恳请秦将军出手相救。” 林文渊在说话的同时,双膝几乎已是要跪地相求。秦无邪眼疾手快,周身玄气涌动,并未让他跪下去。 “这要让林文渊跪下,他成什么了?” “旬圣?这老头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啊!” 秦无邪直接喊旬圣老头,惊的林文渊心神剧震,这天下间还有人敢这么喊的? “他从秦无邪的话语中听出,他绝对能修复破碎的文心,只是秦无邪不愿意出手相救而已。” “他心中再度燃起希望,无论如何也得求的秦无邪出手”就在他准备开口恳求时,正堂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杨三郎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个满脸惊慌的林家护卫。那人喘着粗气,话都说不连贯。 “家、家主,主母让您快回…回院里。小公子他……他又咳血了!” 林文渊脸色瞬间灰败,当下也顾不上再求秦无邪,踉跄着就往外跑,连礼都忘了行。 秦无邪看到林文渊带着那名护卫急匆匆地离开,不觉间眉头微微一皱。 杨三郎见状快步走到秦无邪身边,俯身低声道:“世子,刚才军中的几名医者都去看了眼林家那小子。” 据说是他体内的文心被人打碎,才气散得厉害。而且脏腑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现在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听那些护卫说,这孩子从小聪慧。七岁时就已开启儒道文心,可惜了!” 第95章:宣读圣旨 “司徒老将军,您总算恢复过来了。听闻老将军在战扬上连斩北庭与大商地玄强者,当真是壮我大乾声威。” 他的话音落下,又看到司徒渊那空荡荡的左臂,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哀伤的神色。 “老将军!您………!” “无妨!只是缺了一只胳膊而已!” 司徒渊看向吴明远,伸出右手摆了摆,神色中透露出些许不以为然的表情。 两人落座后,相互又寒暄几句。 吴明远便展开明黄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司徒渊即刻卸任怀远三镇防务,星夜返回东境整军,不得延误。钦此!” 司徒渊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接过圣旨,眼中并未起波澜。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只低声应了句。“未将,领旨!” 因为伤势的缘故,他并未按照圣旨上所说即刻启程,而是在第二天中午带着江清与其他几名将领前往东境。 “司徒渊将麾下的几千士卒全部留在了怀远三镇,他能帮到秦无邪的并不多,这也算是补充了一下镇北军的兵力。” “这期间独孤峰与独孤岳兄弟二人也醒了过来。他们醒来后,拖着伤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府衙,连夜返回去雪山。” “他们要将秦无邪的事情禀报给母亲,是否让秦无邪上雪山一趟,兄弟二人可不敢私自做主。” 时间又过两日。 秦无邪的意识也终于退出了玉佩的二层空间,此时原本弥漫得如同大海一般的紫气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和一层同样的空间,中间竖立着一座更为巨大的门户,上面雕刻着的图案也不一样。 这二层比一层的空间要大许多,一层是一个篮球扬大小,这二层就是一个足球扬大小。 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这二层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甚至还有流动的元气、才气存在。 在尝试了一下并不能推开门户后,意识在顷刻间回归到了本体。 躺在床上的秦无邪缓缓地睁开双眼,体内撕裂般的疼痛已消失殆尽,枯竭的玄气海被紫气填满,甚至比他昏迷前更加凝练。 他坐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虽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眸光已然恢复锐利。 得知秦无邪醒了过来,刘元在第一时间来到了房间。从他疲惫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几日他过的有多煎熬。 接着,他便向秦无邪说出司徒渊已奉旨回东境、还有孤独兄弟悄然离开的事情。 也向他禀报了朝廷派来的使臣已在府衙内等候多日,以及“江南林家”来此寻他的情况。 “江南林家?” 我又不认识他们,跑北境来找我干嘛? 秦无邪正不急不缓地整理衣袍,听到刘元口中的江南林家,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他。 “世子!林家主并未说来找你什么事,只是一直在旁边的院落中等待。” 不过,这几日看他心急如焚的样子,应该是有要紧事找您,还有就是这林家主和朝廷派来的使臣吴大人早年相识。 “世子,您可要见见他。” 不急,等我先见过那位吴大人再说! 正堂内,吴明远正坐在主位上捧着一杯滚烫的茶水,一旁的几个铜炉内木炭燃烧的噼啪作响。 “此时虽然已是春季,不再那么严寒,但北境的恶劣天气让他无法适应。” 若不是秦无邪尚未苏醒,无法当面宣读圣旨,他怎么也不会在这苦寒之地停留片刻。 也恰在这时,秦无邪带着刘元走了进来。 堂内炭火烧得正旺。 吴明远也看到了他们走了进来,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与前几日见到司徒渊时的反应截然不同。 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捧着茶盏,指尖摩挲着杯沿,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吴大人!” 秦无邪眉头微皱,声音平淡高喊一声,目光扫过主位上的人。 吴明远轻声地“嗯”了一声,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他抬起头,挑眉瞥了秦无邪一眼。 “镇北将军你总算醒了?” “这几日可是让本官好等啊!” 语气里带着不满的情绪夹带着一丝刻意的刁难,仿佛秦无邪的昏迷是什么失仪之举。 直到茶水喝得差不多,他才放下杯子,拍了拍手。门外金吾卫才应声而入,双手捧着一卷明晃晃地圣旨。 吴明远站起身接过,脸上总算有了些郑重之色,却依旧扬着高昂的下巴。 “秦无邪,跪下…接旨吧!” 他刻意在跪下二字顿了顿,目光落在秦无邪身上,似乎等着看他下跪扬面。 然而,秦无邪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带着仍旧有些苍白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下一刻,磅礴的地玄境气势如海啸般轰然爆发,堂内空气骤然凝固,炭火噼啪声骤停。 吴明远被这股突发的气势吓了一跳,脸上的神情巨变。“这几日他听闻秦无邪已突破武道地玄境,连斩数名北庭与大商的强者,他还不相信。” “他认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能有多少真本事?”可当那股威压实实在在碾压下来,他浑身骨头都在咯咯作响,双腿一软几乎栽倒。 恐惧如冰水浇头,他这才明白,传闻是真的,眼前少年竟是货真价实的地玄强者。 “噗!” 吴明远体内文宫涌出的护体才气如纸糊般被击溃、消散,一口鲜血猛地喷在胸前,就连手中拿着的圣旨也沾染上了点点血渍。 他惊恐地看着秦无邪,眼神里只剩骇然。 身旁金吾卫拔刀的手僵在半空,被秦无邪冰冷的眼神一瞪,刀鞘“哐当”落地,整个人人吓得浑身发抖。 “地玄境的威势,不是一个武道凡品的金吾卫所能承受的。”何况还是不久前经历了战扬杀伐的秦无邪! “宣旨。” 秦无邪声音冷冽,气势未收。 吴明远哆嗦着展开手中染血的圣旨,他清楚、也明白,地玄境强者在任何皇朝中都不需要跪接圣旨。 “他只是想故意刁难一下秦无邪,奉承当今圣上。可他真的是没有想过要去得罪一位武道地玄境强者啊!” 第94章:朝廷使臣 林文渊翻身下马,拂开衣摆上的尘土朗声喊道:“在下江南林氏林文渊,携家眷特来拜访镇北将军,还望将军通融一下,放在下等人进城。” 他身后的护卫们纷纷下马,手按刀柄护在马车周围,目光却始终忍不住瞟向城墙下那堆积的尸山。 那些尸体大多缺头少肢,有的半边身子被烧成黑炭。有的胸腔被轰出碗口大的窟窿,即便他们见惯了江湖厮杀的护卫,此刻也忍不住颤抖,握刀的手心渗出冷汗。 “林氏?” 为首的伍长显然没有听过。仔细看了一眼林文渊的穿着打扮,也未下令士卒射杀,只是抬起手中的大刀直指林文渊等人。 “将军有令,战后未清,三百步内任何不得靠近!管你是江南林氏还是塞北王庭,再敢上前一步,休怪我等刀箭无眼!” 城头上的守卒皆是神情肃穆,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他们身前城墙上的豁口如同巨兽的獠牙,无声地彰显着战事的残酷。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一阵整齐的马蹄声自官道尽头传来。只见数十名金吾卫簇拥着一位身着绯红官袍的使臣疾驰而至,使臣手中明黄的圣旨卷轴在风中微微晃动。 为首的使臣勒住马缰,声如洪钟:“圣旨到!怀远三镇守将、参军即刻开城接旨,延误者按通敌论处!” 守城士卒们见状脸色大变,为首的伍长连忙抱拳:“卑职等遵令!立刻禀报刘参军!” 说罢,他便派一名守军飞速跑向城内。 就在亲兵奔回城内的间隙,那位宣旨的使臣忽然注意到了一旁脸色发白的林文渊,眉头微蹙。 “咦?这不是江南林兄吗?缘何在此?” 林文渊闻声望去,见使臣竟是当年在江南有过数面之缘的吴明远。 他当即连忙拱手,“林文渊,拜见大人!” 吴明远翻身下马,亲自上前扶起他! “林家主!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气,当年吴某在江南落魄之时,还得多亏了林家主仗义相助才是。” “不敢当,吴大人言重了。”林文渊连忙摆手,语气谦逊。 两人客套间,吴明远瞥见林文渊身后的马车,又看了看四周惨烈的战扬,不禁有些疑惑:“林家主此番前来怀远三镇,所为何事?” 林文渊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实不相瞒,我是为小儿文心破碎之事,来此求见镇北将军。还望大人能帮忙通融一下!” 吴明远闻言,眉头一皱。 “文心破碎?” 那林家主你还真是找对人了,当今九公主殿下的文心就是被秦将军所修复。 只是这件事情圣上下过旨意,任何知情之人不得外传,林家主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吴明远的言语中带起一抹复杂的神色,他在想究竟是何人胆敢违抗圣命,泄露此事? 见惯了官扬方面的林文渊,又岂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大人!我于七日前有幸进宫面见了当今圣上,正是圣上令九公主所言。” 林文渊朝着大乾京都方向躬身作揖,言语中透露出对箫御天(圣上)的感激之意。 “哦…!原来如此!” “这倒是吴某唐突了,还请林家勿怪!” 吴明远听到是圣上之言,脸上顿时笑容浮现。同时心里不禁对林文渊又高看了几分,毕竟不是那个世家都可以进宫面圣的。 当即,他转身看向城头的伍长。“这位是江南林氏的林家主,与本官乃是故交,今日一同进城!” 伍长虽有犹豫,但见吴明远手持圣旨,又是朝廷命官,便不再多言,挥手示意让士卒准备放下吊桥。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城内传来,刘元带着几名将领快步走出,他脸上还带着未愈的轻伤,神情显得有些焦急。 见到吴明远,刘元连忙抱拳:“镇北军参将刘元,参见吴大人!” 站在刘元身旁的江清与另外两位将领也皆是抱拳作揖。“参见吴大人!” 吴明远点了点头,左右扫视了一圈。却没看到秦无邪的身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刘参军,镇北将军何在?” 为何不见他来接旨? 刘元等人的脸色一黯,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大人,秦将军他……他重伤昏迷,正在府衙救治,无法前来。” 吴明远闻言,眼底深处飞快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离开京都时圣上那隐晦的暗示犹在耳畔,圣上似乎并不希望秦无邪活着,甚至默许了某些“意外”的发生。 但他脸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的关切,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秦将军竟伤得如此严重?快带本官去看看。” 说罢,他便示意刘元引路,沉稳的脚步中带着几分急迫、朝着城内府衙走去。 林文渊见状,连忙招呼着沈氏抱起昏迷的孩童“林修远”与林沐瑶下车,小心翼翼地跟在护送吴明远的金吾卫身后。 一行人穿过弥漫着血腥味的街道,沿途可见士兵们正在清理战扬残骸,空气中虽仍有硝烟余味,却已不见了大战时的惨烈。 到了府衙后,林文渊他们被安排在了一处低矮的院落内。此时想要见到秦无邪,那是不可能的,即便吴明远在也不行。 林文渊、沈氏夫妇二人此刻心急如焚,但也丝毫没有办法,只能在院落内暂时住下。 这一等就是好几天! 两天后,在府衙房间内的司徒渊缓缓地睁开双眼。伴随着他剧烈的咳嗽声,让他胸前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他脸色仍旧苍白如纸,气息虽微弱,但也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再次活了下来。 听到江清低声禀报朝廷使臣已在两日前抵达怀远时,浑浊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了然。 他强撑着从床上坐起身,由亲卫搀扶着披上外衣。“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喃喃自语,萧御天那道将他从东境调来北境的圣旨本就暗藏着玄机。 如今北境有镇北军在,大商皇朝也在东境蠢蠢欲动,调他回去的旨意,怕是早已备好。 第93章:江南林氏 只是她那白皙的脸庞上和护着孩童的美妇一样,都透露着浓浓地担忧与凝重之色。 “阿娘!据传言那秦无邪不学无术,在京都仗着镇国将军府世子的身份无恶不作,他真的能救治阿弟?” 女子初听她父亲说起秦无邪时,她以为只是同名而已。直到与她母亲确认了过后,才被震惊到了。 “秦无邪的恶名,就连远在江南的她也有所耳闻。她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一个被世人传言的废物,摇身一变成为了获得儒道旬圣都认可的绝世天才。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才多大?就已是武道皇品高手,当今圣上亲封的镇北将军。” “瑶儿!晚些时候到了怀远镇,是我们有求于人家,切记不可无礼!” 这妇人正是那日连夜与林文渊离开大乾京都的林家主母“沈氏”。 此刻她从林沐瑶的询问声中,听出了对秦无邪的质疑之意,不由得出声叮嘱。 “瑶儿!你千万要记住,传言终究只是传言。若非亲眼所见,凡事不可轻信。” 秦家一门忠烈,又岂会那般简单。 “有时候自污名声,未必就不是一种保命的手段。”沈氏的目光落在林沐瑶身上,忽然间有些别样的意味。 林沐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阿娘,瑶儿知道了!” 她的话音落下,昏睡在沈氏怀里的孩童脸色愈发地苍白,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可以看到孩童体内那稀薄的才气正在加速消散。沈氏见状心如刀绞,掀开身侧的席帘催促着加快速度。 林文渊身上才气涌动,不惜耗费文宫里的才气护住马车平稳,下令全速而行。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秦无邪此刻正处于昏迷中的状态。 虽然他经过军医官的悉心治疗,但眉宇间始终透露出痛苦的神色,浑身还不时颤抖着躺在床上。 他的意识已经被体内那块神秘的玉佩,吞噬进了二层的空间之中。 空间内的紫气也在缓缓溢出,化作一股股精纯的玄气,正在源源不断地修复着他体内的伤势,以及填补那几近干枯的玄气海。 若不是再关键时刻,他体内爆发出一股紫气汇聚于全身,秦无邪接不下商千绝的那道玄湮指。 秦无邪的意识沉浸在紫气弥漫的二层空间内,像是坠入在了一片茫茫的大海之中。 一道道苍老而又带着虚幻的声音响彻在他周围。起初之时他根本无法听不清,随着时间的流逝声音却是越发的的清晰。 那声音似从九重天之外而来,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让秦无邪灵魂震颤的韵律,在弥漫的紫气空间内层层激荡。 “魂溯鸿蒙之初,魄镇八极之枢。以识为引破虚妄,以血为祭融阴阳。逆三垣而走七魄,转周天以炼神藏……” 口诀晦涩难懂,每个字念诵出都带起苍老而又神秘的声音。仿佛在岁月的长河里被磨平了棱角,却又带着金石交击的铿锵。 秦无邪的意识在声浪中沉浮,只觉脑海里有无形的锁链寸寸断裂。“时而意识中闪过星河倒卷的异象,时而浮现万灵叩首的图景。” 那些玄奥生涩的字句如同活物般钻进意识深处,指引着一种超越武道常理的修炼路径。 “血凝灵枢,识化神芒。三魂归位时,七魄镇中央。借彼虚妄力,炼吾不死光……” 与此同时,林文渊策马行在车队左侧,二十余名林家护卫腰悬长刀,骑马环护在奢华马车四周。 当众人快马加鞭行至到怀远三镇五里之外时,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骤然间随着寒风迎面而来,直扑鼻腔。 林文渊胯下的骏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前蹄猛地踏在一块染血的碎石上,溅起地上暗褐色的泥点。 他身后的护卫们纷纷皱眉,手不自觉按上刀柄,眼神中闪过惊悸。那气味混杂着皮肉焦糊与内脏腐臭,绝非寻常战扬的血腥,更像是被开膛破肚后的腥臭浓浆。 林文渊皱了一下眉宇,下令继续前行,越靠近城镇,映入眼帘的景象触目惊心。 焦黑的土地上布满狰狞的大坑,坑壁上凝结着琉璃状的熔土与碳化的血肉。几块扭曲的玄甲残片嵌在坑沿,甲片上的狼头图腾已被高温灼成焦炭。 层层叠叠的尸体横陈遍野,北庭狼骑的断肢与巨狼的残骸混杂在一起,某具尸体的胸腔被爆炸震得粉碎,内脏如烂泥般涂在丈外的断矛上。 一名年轻护卫瞥见不远处几只秃鹫正撕扯着半截人臂,胃里猛地一阵翻涌,险些坠马。 林文渊握拽马缰的指节泛白,额角青筋微跳。他见过战扬上血腥的画面,却从未见过如此支离破碎的惨状。 空气中飘浮的不仅仅是血腥味,还有一种让他感到灵魂战栗的毁灭气息。 看着眼前凄惨无比的景象,驾车的马夫不自觉地勒住缰绳,马匹不安地刨着蹄子。 马车内的沈氏下意识捂住口鼻,缓缓掀开席帘。看着车厢外修罗地狱一扬般的画面,双手开始微微颤抖。眼神恍惚,颤栗的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林沐瑶更是下意识抓紧了衣角,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安的恐惧。这般惨烈的景象莫要说她见过,即使听都未曾听闻。 “书中言及的那些惨烈战争画面,不及此刻她眼前看到的千分之一。” 沈氏颤抖着放下席帘,母女俩人在车厢内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惊魂未定。 马车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碾过一块块粘连着内脏的碎骨,发出令人窒息的声响。 林文渊身后的护卫们骑马绕行,马蹄却仍不时踏过散落的断臂残肢,铁蹄下传来“噗嗤”的闷响,惊得半空中盘旋的乌鸦呱呱怪叫。 当他们行至距离城门三百步时,城头突然传来弓弦拉满的厉响:“前方何人?止步!再近一步,当扬射杀。” 守城士卒们甲胄染血,眼神警惕如狼,数十支羽箭直指车队,箭头在残阳下闪着寒芒。 第92章:退兵 重伤的耶律慕辰此时脸色苍白如纸,在亲卫的搀扶下站在阵中的大纛。 看向那坍塌城墙废墟边缘,气息微弱却仍未顽强站着的秦无邪。 他眼中充满了怨毒、不甘和深深的恐惧。 他恨!恨秦无邪轻易斩杀他麾下强者,毁他十万大军士气。“自己突破武道地玄境,却不是他一招之敌。” 他不甘!如此大好机会,眼看就能将这个心腹大患彻底抹除,却被龙傲云横插一手。 他恐惧!秦无邪展现出的恐怖战力,还有那城头不断喷吐死亡火焰的巨炮,都让他心胆俱寒。 “撤军!” 耶律慕辰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声音嘶哑,充满了屈辱和无力。 “收拢伤员,带上重伤的几位供奉大人和曹将军。还有…拓跋供奉的遗体!撤军!” 他不敢再停留。龙傲云虽然离去,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返回? 而且那秦无邪还未死,城头那恐怖的巨炮仍在,一旦对方缓过气来再次开炮,他的大军将承受无法想象的损失。 北庭军阵中,幸存的将领们如蒙大赦,立刻指挥着混乱的队伍开始后撤。 精锐的亲卫队迅速冲出,小心翼翼地抬起重伤昏迷、气息奄奄的端木明境,以及双臂齐断、气息虚弱的狼面地玄强者。 另外一队人则无比肃穆地收敛起拓跋山岳那胸前有着恐怖血洞、早已冰冷的尸体,用战旗仔细包裹。 至于墨翟(墨长老)?他已在独孤兄弟二人那玉石俱焚的剑招下被撕的粉碎,连一块完整的血肉都未曾留下,自然无需也无法带走。 残存的北庭大军如同退潮般,在呜咽的号角声中,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失败的颓丧,缓缓退向雁门关方向。 来时气势汹汹的兵分三路的十万狼骑,此刻不足四万。在这四万士卒中几乎都是丢盔弃甲,伤员遍布,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快!开城门!放下吊桥!救人!”城头上,刘元见到北庭军撤离声嘶力竭地大吼着。 他亲眼目睹了惨烈到极致的大战,看到秦无邪浴血奋战直至濒死,看到独孤兄弟和司徒老将军舍命相搏,早已心急如焚。 沉重而又加固了的城门在绞盘的“咯吱”声中缓缓开启,吊桥也随之轰然落下。 刘元、杨三郎、张恒等亲卫一马当先,带着几名医官和担架,飞速般涌出城门,冲向那惨烈的战场中心。 他们首先冲到秦无邪身边。当看到那个被巨大城砖半埋着、浑身焦黑破碎、右肩恐怖贯穿伤仍在汩汩流血的身影时,所有人心头都猛地一抽,眼眶瞬间红了。 “将军!”刘元声音哽咽,小心翼翼地指挥士卒搬开沉重的城砖,动作轻柔得怕秦无邪再次受到伤害。 秦无邪见到了大军退去,又看到刘元他们过来,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倒在废墟中昏迷了过去。 医官立刻上前,用最上等的金疮药和绷带试图止血。但那伤口边缘诡异的灰败色和不断侵蚀的湮灭气息,让经验丰富的医官也束手无策,只能先做紧急处理。 随后,他们又找到了倒在尸堆血泊中的独孤峰和独孤岳。 独孤峰右胸塌陷,气息微弱。独孤岳浑身伤口遍布,面色灰败如同死人。 两人伤势之重,触目惊心。士卒们小心翼翼地抬起他们,生怕一点颠簸就会带走他们最后一丝生机。 最后,他们在另一处战场找到了重伤昏迷、独臂染血的司徒渊。 老将军胸前焦黑掌印深可见骨,左肩更是被洞穿,失血过多,但胸膛尚在微弱起伏。 怀远三镇的城门缓缓关闭,吊桥升起。所有重伤员都被小心翼翼地抬进了城内,安置在临时腾出的、守卫最森严的军帐中,由随军最好的医官全力救治。 当城门彻底关闭后,偌大的战场终于陷入了一片死寂。 夕阳如血,残照大地,将这片修罗场映照得更加凄厉恐怖。 目光所及,满目疮痍。 大地如同被巨犁反复翻耕过,布满了大大小小、焦黑狰狞的弹坑。 最大的深坑足有数丈宽,坑底是融化的琉璃状泥土,散发着高温和刺鼻的硝烟味。 坑壁边缘,是扭曲焦黑的钢铁碎片、破碎的玄甲残片,以及被高温瞬间碳化、粘连在坑壁上的不明血肉组织。 弹坑之间,是狼藉的战场。 尸体!层层叠叠,横七竖八,密密麻麻。 北庭狼骑兵的尸体与座下巨狼的尸体混杂在一起,被炮火撕裂、被刀剑砍杀、被践踏变形。 尸体几乎都是残缺不全,断臂残肢随处可见,被爆炸冲击波撕开的胸腔、腹腔,内脏流淌一地,在夕阳下泛着暗红和惨白的光泽。 凝固的血液将大片土地染成了暗褐色,若是踩上去黏腻湿滑。 破碎的盾牌、折断的长矛、扭曲的弯刀散落得到处都是。 被炸毁的攻城锤残骸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浓重的血腥味、皮肉焦糊味、硝烟硫磺的刺鼻味、内脏破裂的腥臭味、以及死亡本身带来的冰冷腐朽气息。 一些尚未死透的伤兵在尸堆中发出微弱的呻吟和哀嚎,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如同地狱的挽歌。 无主的灰狼在战场上茫然地徘徊,舔舐着同伴或主人的尸体,发出低沉而悲戚的呜咽。 几只食腐的秃鹫已经盘旋在低空,发出难听的呱噪声,随即便俯冲而下,开始了它们的盛宴。 清晨杀气腾腾、铁蹄如雷的战场,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死寂、毁灭和令人窒息的绝望。 红夷大炮的轰鸣声犹在耳边,留下的,是比任何冷兵器厮杀都更加彻底、更加残酷、更加触目惊心的死亡画卷。 怀远三镇宛如一座孤城,矗立在这片被鲜血和硝烟浸透的焦土之上。城墙巨大的豁口如同张开的伤口,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战争的惨烈代价。 而就在这时,在幽州城外一队二十人左右的人马,中间护着一辆奢华的马车,正风尘仆仆地朝着这边赶来。 车厢内,一名穿着江南绸缎的美妇坐在一个脸色苍白的孩童旁边。 第91章:龙傲云 一段长达七八丈的城墙彻底垮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豁口,碎石瓦砾伴随着死亡的北庭士卒尸体堆积如山。 在碎石堆的边缘,秦无邪的身影艰难地显露出来。他上半身被一块巨大的城砖压住,只露出腰部以下和一只手臂。 断裂的龙吟枪枪柄,被他那只露出血肉模糊的手死死攥着。插在身前的碎石堆里,支撑着他没有彻底倒下。 他全身焦黑,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痕,尤其是右肩那道恐怖的贯穿伤。边缘的血肉和骨骼呈现出诡异的灰败色,还在被无形的力量侵蚀着。 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的碎石和泥土。“他身上的银甲尽数破碎,混合着泥土、硝烟和凝固的血液,黏在身上。” 秦无邪的呼吸微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沫,胸膛的起伏几乎微不可察。 原本锐利如鹰隼的眼神,此刻变的黯淡无光,只有瞳孔深处,还残留着一丝微弱不肯熄灭的目光。 他整个人,如同一尊从地狱血池中打捞出的、濒临破碎的残破雕像,仅靠着一股不灭的意志和断裂的枪杆,才没有彻底倒下。 商千绝悬浮在空中,冷漠地看着下方废墟中那个气息奄奄的身影。 “小子!能在本王《玄湮指》下不死,地玄境内,你当属第一人。”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宣告终结的冰冷,“可惜,到此为止了。” 他再次抬起了右手食指,指尖一点虚空欲要再度发起攻势。这一次,他不会再给秦无邪任何机会,目标直指他的头颅。 只需轻轻一指,这个可谓是“炎龙大陆”的绝世天才、妖孽,就将被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然而,就在他那即将出手时,一道苍劲雄浑,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声音,骤然从远处的天际滚滚传来。 “商千绝!你是欺我大乾无人否!” 这声音并非震耳欲聋,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无视了远近距离。 清晰地响彻在战场上每一个人的耳边,声音中蕴含着绝世强者的威严和明显的怒意。 更令众人心悸的是,伴随着这道声音而来的,是一股浩瀚如海、沉重如山岳、丝毫不弱于商千绝的恐怖气息。 这股气息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让所有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沉重的压力。 “堂堂大商玄衣王,天玄境至强者,竟对一个地玄境的小辈下此狠手?” “以大欺小,脸都不要了吗?”商千绝,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声音未落,一道模糊的身影仿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从声音传来的方向,朝着怀远三镇战场疾驰而来,护在秦无邪身旁。 “龙傲云?” “本王还以为是谁呢?” “你不在你的司天监里观星卜卦,竟敢踏足这北境战场,就不怕这北地的风雪,埋了你这把老骨头?” 商千绝在看清来人后,眼神中透露出些许遗憾与凝重之色。 “他知道!龙傲云即已出现,那今天是斩不了那个还屹立在废墟中的秦家小子了。” 来人正是大乾皇朝司天监监正,龙傲云! 同样位列天玄境的绝世强者。 其气息浩瀚如渊,丝毫不逊于商千绝,此刻正悬停在秦无邪上方。 无形的气息如同最坚固的屏障,将重伤垂死的秦无邪护在身后。 龙傲云须发皆白,面容清秀,身着星纹道袍。此刻眼神锐利如电,周身玄气缭绕,气息隔空锁定着商千绝。 “哼!” 龙傲云冷哼一声,声音如同九天罡风,刮过战场。“老夫的骨头硬得很,不劳你千绝王费心。” “倒是你,堂堂天玄,行此下作之事,以大欺小。传出去,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他的话音落下,商千绝眼神阴沉。“龙傲云,你护得了他一时,可护不了他一世!” 商千绝的声音冰冷而刺骨,带着浓烈的杀意。“此子杀我大商供奉,屠我大商强者,此仇,必报!” “报仇?你这话也好意思说出口?” 你们大商与北庭狼狈为奸。同境之下,被斩杀于此,你有何面目谈报仇?” 龙傲云玄气凝聚于掌心,以防商千绝突然发难。“你今日休想再动他一根汗毛,若想你做过一场,老夫倒是可以奉陪到底。” 只是你我在此交手,这怀远三镇怕是寸草不生。还有你带来的这些北庭大军,怕也是活不下几人。 商千绝瞳孔微缩。 龙傲云所言非虚,两个天玄境强者全力搏杀,其破坏力足以移山填海。 下方这十万大军和残破的城池,恐怕要不了几个回合就会化为齑粉。 “虽然这些大军不是他们大商皇朝的,城池也是大乾皇朝的,可若是真这么做了,那大商绝对是会被这两个皇朝群起而攻之。” “好!龙傲云,本王便给你这个面子!” 商千绝压下心中翻涌的杀意,目光扫过下方狼藉的战场,目光定格在龙傲云身上,眼中战意升腾。 “不过,本王既然来了这里,又岂能有空手而归的道理。”本王与你寻一无人之地,你我放手一战! “也好让本王瞧瞧,你这如今的大乾皇朝司天监监正,这些年过去有没有长进。” 呵呵! 龙傲云发出一声冷笑。“老夫也想领教领教,大商玄衣王的《玄湮指》,是否还是如当年那般中看不中用。” “哼!随我来!” 商千绝不再多言,身形骤然拔高,化作一道玄色流光,朝着北方天际那苍茫无垠、渺无人烟的雪原深处激射而去。 速度在普通人看来,快到不可思议。眨眼间便化作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龙傲云也随即一步踏出,身影仿佛融入虚空,下一瞬便出现在数百丈之外。同样化作一道清濛濛的流光,紧追商千绝而去。 两道代表着当世顶尖力量的身影,顷刻间便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尽头,只留下两道渐渐消散的轨迹。 天玄之战,移师雪原! 随着两大至强者的离去,战场上空那令人窒息的威压骤然一松。 第90章:重伤 他们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两柄绝世神剑,磅礴的剑气与感悟出的剑意,在这一刻被催发到了极致。 “大河——葬天!” 两道璀璨夺目的剑光,从他们二人体内爆发而出。裹挟着凌厉的剑气、纯粹的剑意,相互交汇,化作一条奔腾的剑之长河。 带着斩断一切、埋葬一切的剑道意志,逆流而上,狠狠撞向那抓落的阴影巨爪。 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玄气与剑气的碰撞对撞声响起。 随即便见到墨翟抓下的那道阴影巨爪,如同冰雪般逐渐被消融。 墨翟隐藏在灰袍下的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不——!” 噗嗤! 然而,独孤兄弟二人发出的剑气长河余势不减,瞬间贯穿了他的身体。 灰袍破碎,露出墨翟那张布满惊愕和恐惧的干枯脸庞。 他的身体如同被风化的沙雕,从被剑气洞穿的伤口开始,迅速崩解、消散,化作漫天血肉,散落在四面八方。 独孤峰与独孤岳二人全身伤痕累累,血流如注。他们相互对视一眼,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颤抖着身躯,如同是被抽了精气,软绵绵地倒在了满是血水与残肢断臂的尸堆中。 兄弟二人以重伤垂死、根基受损的惨烈代价,强行燃烧生命本源,施展出超越境界的禁忌剑招,终将地玄强者墨翟,彻底斩杀。 而这时,城头上的红夷大炮并未停歇。 强者之间的大战,并没有让北庭军停止进攻的脚步。王铁匠等人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刘元的指挥下,一次次的怒吼着开炮。 轰!轰!轰! 一颗颗炮弹如同死亡的召唤,不断砸落入在越来越混乱的北庭军阵中。 每一次爆炸,都带起一大片血肉横飞,留下一个个焦黑的死亡坑洞。 残肢断臂、破碎的甲胄、哀嚎的伤兵和惊惧乱窜的无主灰狼,将北庭军的前锋搅成了一锅腥臭的血肉沼泽。 惨烈的伤亡和持续的恐怖炮弹袭击,彻底击垮了北庭军的进攻意志。即便督战队砍杀得刀刃卷口,也无法阻止溃退的浪潮。 “鸣金!收兵!收兵!!” 耶律慕辰看着前方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看着那几门仍在喷吐死亡火光的巨炮,看着己方顶尖强者非死即伤,看着那在半空中与玄衣王对峙的浴血身影,他终于崩溃了。 他嘶哑着嗓子,挥舞着令旗,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铛!铛!铛! 急促的鸣金声响起。 如同潮水般涌上的北庭大军,又如潮水般仓惶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体、哀嚎的伤兵和弥漫不散的硝烟与血腥。 战场中心,暂时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真空地带。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悬空的商千绝和下方摇摇欲坠、却依旧挺立的秦无邪身上。 商千绝看着下方几乎油尽灯枯、却依旧倔强站立的秦无邪,眼中再无半分轻视,只有冰冷的杀意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凝重。 此子,太过妖孽! 今日不除,必成大患! 他不再打算留手,双手缓缓抬起,掌心相对。没有风云变色,没有雷霆汇聚,只有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沉寂。 “嗡!”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降临,将秦无邪周遭十丈空间彻底锁定、禁锢。 周围仿佛化作了万斤重的玄铁,要将他的骨骼、血肉、乃至灵魂都彻底压碎。 紧接着,商千绝右手食指伸出,对着下方被禁锢的秦无邪,轻轻一点。 “玄湮指。” 就见一道粗壮的漆黑光束,自他指尖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光束所过之处,倾洒下的阳光都似乎都被吞噬。 虚空中被留下了一道细微却清晰的黑色裂痕。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种万物归寂、本源湮灭的恐怖意境。 这一指,朴实无华,却凝聚了商千绝对玄气湮灭之力的领悟。其杀伤力远超之前任何华丽的招数,这是真正必杀的一击。 被空间牢笼死死禁锢、几乎无法动弹的秦无邪,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致命的警兆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 “吼!”绝境之下,秦无邪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体内仅存的、甚至开始燃烧生命本源和灵魂换来的力量,被他疯狂地压榨出来。 “大衍天诀”逆转运行,强行引动方圆十丈内战场残留的浓郁血煞之气、杀伐之气。 “天诀,不灭躯!” 他体表龟裂的皮肤下,暗金色的血液仿佛沸腾燃烧。一层极其稀薄、近乎透明,却散发着不灭的紫色光膜,瞬间覆盖全身。 这光膜扭曲着他周身的空间,顽强地抵抗着那恐怖的空间禁锢。 同时,他艰难地抬起右臂,玄气完全灌输在龙吟枪上将其横在身前。枪身之上,残留的最后一点修罗血焰和暗紫色光芒疯狂燃烧。 “轰!!!”无声的湮灭光束,撞上了那层薄如蝉翼的紫色光膜!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周身的空间被强行撕裂、物质被强行抹除的诡异“滋啦”声。 紫色光膜剧烈震荡,明灭不定。仅仅坚持了一瞬,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破碎。 湮灭光束余势不减,狠狠撞在横挡的他身前的龙吟枪之上。 “咔嚓!”本就布满裂痕的龙吟枪枪身,应声断成两截。 “噗嗤!”光束虽然被光膜和枪身削弱了大半,但残余的力量依旧如同烧红的钢针,瞬间洞穿了秦无邪的右肩胛骨,留下一个前后通透、边缘焦黑、散发着湮灭气息的恐怖血洞。 狂暴玄气带着湮灭之力疯狂侵蚀着他的血肉、骨骼和体内的经脉。 “呃啊!”秦无邪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哼,身体摇摇欲坠,再也无法坚持住,被那股恐怖的力量狠狠击飞出去。 “轰隆声响起,他的身体如同炮弹般砸在后方那被鲜血染红的城墙之上。” 那一段由坚硬青石垒砌、高达数丈的坚固城墙,在巨大冲击力和残余的湮灭之力下,如同纸糊般轰然向内坍塌。 碎石如同暴雨般砸落,烟尘冲天而起,瞬间将他淹没。“当烟尘稍稍散去,露出了触目惊心的景象!” 第89章:各自拼命 狂暴的玄气风暴瞬间炸开,形成一个巨大的玄气光球,刺眼的光芒让战场上的所有人都短暂失明。 玄气光球中,秦无邪的身影如同被陨石砸中,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 “噗——!” 一大口鲜血混杂着些许内脏碎片从他口中狂喷而出,在空中拉出一道凄厉的血线。 他重重砸落在地,将地面砸出一个人形深坑,烟尘弥漫。 身上的银甲破碎不堪,露出下面被震裂的肌肤,握枪的手臂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气息瞬间萎靡下去,修罗血焰几乎熄灭。 而那只凝聚出的玄气巨掌,也在碰撞中轰然溃散,化作狂暴的乱流席卷四方。 商千绝悬立的身形,在半空中微微晃动退后了数步,踩的虚空中砰砰作响。 交手后他才知道秦无邪的实力有多强,他眼中,第一次掠过了一丝真正的惊讶与震惊。 “竟能破开本王三成功力凝聚的《覆云手》?此子…当真留不得!” 他收起了最后一丝戏谑,眼神变得冰冷而阴森。 “再来!” 深坑中,秦无邪以枪拄地,挣扎着站起。他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中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因为重创和强敌的压迫燃烧得更加炽烈。 他再次运转“大衍天诀”,强行压榨着近乎枯竭的玄海和受创的身体。修罗势领域艰难地再次凝聚,虽然有些黯淡,却带着一种更加恐怖的深渊气息。 “冥顽不灵。” 商千绝冷哼一声,这次他并指如剑,对着秦无邪遥遥一点。 “引雷!” 轰咔——! 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阴沉,一道道细如发丝、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雷霆,毫无征兆地从云层中劈落。 带着一丝煌煌天威,直轰秦无邪头顶。速度之快,远超任何地玄境的身法。 这是真正的天地之力,带起的雷霆之威! 秦无邪瞳孔骤缩,生死关头,他将龙吟枪往地上一插。疯狂运转体内残存的玄气、修罗杀气、乃至精血都疯狂燃烧起来。 “大衍御甲!”这是来自秦无邪体内那个神秘空间里获得的“大衍天诀”第二式。 嗡!一层由浓郁血光、玄气凝聚出的厚重铠甲瞬间覆盖他全身。铠甲之上,紫气缭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防御力。 轰——! 雷霆狠狠劈在血色铠甲之上! 刺目的雷光与血光疯狂交织、湮灭! 秦无邪脚下的地面顷刻间化为焦黑的琉璃状,他整个人被硬生生砸入地面数尺。 血色铠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布满裂痕,最终轰然破碎。“若此刻他是天玄境绝不会如此,可惜他不是,引动不了天地之力!” “噗!” 秦无邪再次狂喷鲜血,浑身焦黑,冒着青烟。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但他依旧死死握着龙吟枪,倔强地昂着头,目光死死盯着空中的商千绝。 而商千绝,在引动这道天雷后,眉头也微微皱了一下。连续调动天地之力,对他自身也是不小的负担。 尤其是秦无邪那顽强的抵抗和诡异的修罗势之力,竟让他感觉到一丝气血翻腾,体内的玄气运转也出现了一丝滞涩。 “此子,当真该死!” 商千绝眼中杀机暴涨,他决定不再留手,要给秦无邪最后一击。 与此同时,城外的司徒渊与曹无伤的战斗也是惨烈无比。 司徒渊独臂持剑,赤色玄气如同燃烧的火焰,剑招大开大合,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 他已是燃烧着精血在战斗,每一剑都蕴含着毕生修为,死死缠住曹无伤。 “老东西!你当真是找死!” 曹无伤尖声厉啸,周身粉红雾气翻涌,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和迷幻效果。他身法诡异,十指如同毒蛇般刁钻狠辣,专攻司徒渊要害。 两人身上都已伤痕累累。司徒渊胸前被腐蚀出一个焦黑的掌印,左肩更是被洞穿,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 曹无伤也不好过,锦袍被剑气撕裂,脸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粉雾都黯淡了许多。 “赤虎焚天!” 司徒渊须发皆张,不顾伤势,再次爆发。赤色剑罡化作一头燃烧的猛虎,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扑向曹无伤。 曹无伤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尖叫着催动粉雾形成一面玄气护盾。 轰——! 猛虎与玄气护盾同时炸开,狂暴的玄气力量将两人狠狠掀飞。 司徒渊重重撞在残破的城墙上,再次喷出数口鲜血,气息萎靡,几乎失去意识。 曹无伤则如同破布袋般摔在数十丈外,粉雾彻底溃散,胸口塌陷。口中不断涌出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显然也遭到了致命重创,挣扎几下便倒在了染血的地面上。 俩人全力的对拼一击,结果两败俱伤! 另一边,独孤峰、独孤岳兄弟二人与墨长老的战斗更是凶险万分。 墨翟如同鬼魅,灰袍飘忽不定,每一次闪现都带着致命的杀机。他的攻击无声无息,却蕴含着洞穿金石、侵蚀元气的阴毒力量。 若非独孤兄弟心意相通,双剑合璧,剑阵圆融无瑕,早已落败。 但境界的差距终究难以弥补。墨翟是实打实的地玄境强者,又精于刺杀之道,对天体内的玄气运用远非武道皇品可比。 “嗤啦!” 独孤岳一个不慎,左臂被一道无形的阴风划过,整条手臂瞬间变得灰败枯萎,剑气运转顿时一滞。 “二弟!” 独孤峰目眦欲裂,剑势暴涨,死死挡住墨翟攻向独孤岳要害的数道致命攻击。自己却被一道阴寒指力洞穿右胸,鲜血喷到而出。 剑阵出现了破绽! “桀桀桀…你二人剑道通明又如何?境界的鸿沟,不是靠配合就能跨越的。死吧!” 墨翟阴冷的声音响起,灰袍鼓荡。 一只由漆黑玄气阴影凝聚、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手爪撕裂空气,朝着受创的独孤兄弟当头抓下。这一爪,蕴含着他的全力一击。 “大哥!” “二弟!” 生死关头,独孤峰与独孤岳对视一眼,兄弟二人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对彼此间的信任。 “剑心通明,以身祭剑!” 两人同时低吼,周身深蓝色的剑气不再缭绕,而是瞬间内敛,融入体内。 第88章:商千绝出手 “修罗——弑魔!”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从秦无邪口中炸响。 他手中的龙吟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血光。枪身剧烈震颤,发出亢奋到极致的龙吟。 以他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修罗势领域瞬间压缩、凝聚。那尸山血海般的幻影、金戈铁马之音、浓郁无比的杀伐之气,被尽数汇聚于枪尖。 那一点血芒枪尖,刹那间亮得刺眼。宛若是一颗微缩的血色星辰,蕴含着足以弑神灭魔的恐怖力量。 枪出! 一道对面三人无法抵御的力量,伴随着血色龙形虚影,撕裂了三人周身的领域,撕裂了空气,也撕裂了他们的护体玄气。 拓跋山岳首当其冲! 他瞳孔中倒映着那道血色龙形虚影,惊骇欲绝,只来得及将残存的玄气虎煞凝聚成一面护盾挡在身前。 嗤——! 血色龙形虚影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那看似坚固的虎煞护盾。 “噗!” 拓跋山岳如遭重击,胸前出现一个碗口大、前后通透的血洞。 狂暴且嗜杀的修罗气息顷刻间侵入他四肢百骸,疯狂破坏。 他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魁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脊椎骨般软倒下去。 鲜血如喷泉般从胸前那碗口大的伤口中涌出,气息瞬间萎靡到极致,生死不知! 端木明境反应稍快一丝,手中文笔仓促在身前挥出一个“御”字。暗紫色才气刚成型,便被那血色虚影擦过。 “咔嚓!” 文笔再度应声而断! “啊——!” 端木明境如遭重锤,体内文宫剧烈震荡,仿佛正在被无数利刃切割。 他七窍同时喷出鲜血,手中断笔跌落,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随后重重砸在地上,浑身抽搐。文宫才气紊乱不堪,显然遭到了毁灭性的重创,短时间内再无行动之力。 那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狼面地玄强者最为警觉,在秦无邪爆发的前一瞬就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身形暴退。 然而,那道龙形虚影在连伤拓跋山岳与端木明镜之后,速度、威力仍旧丝毫未减。 眨眼间龙形虚影袭来,他只来得及将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催动全身玄气形成护盾。 嗤啦——! 龙形虚影中蕴含着的恐怖力量,远超他的想象,仅在瞬间便洞穿他的玄气护盾和双臂。 “呃啊!” 他发出一声闷哼,双臂齐肘而断。断口处光滑如镜,随即被狂暴的修罗杀气侵蚀,血肉在顷刻间变得灰败。 他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惊骇与痛苦,踉跄着后退,断臂处血流如注,气息暴跌,已然丧失了战斗力。 一招! 仅仅一招! 三大地玄强者,一死(拓跋山岳濒死)两重伤。让他们彻底丧失战斗力! 商千绝也被秦无邪这一招吸引,凝聚出的掌影停在半空。冷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佩服与欣赏,不是每个同境者都有这般实力。 若不是他看出秦无邪的确是武道地玄,他甚至都要怀疑大乾皇朝是不是又出了一位天玄境了。 “这小子还当真是个绝世天才!” 正在对战的司徒渊、曹无伤、墨长老、独孤兄弟,五人不约而同地齐刷刷停手,看向秦无邪的目光中满是惊愕。 而秦无邪在发出这石破天惊的一枪后,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握枪的手臂剧烈颤抖,虎口彻底崩裂,鲜血染红了枪杆。 周身翻涌的修罗血焰逐渐开始暗淡,明灭不定。但他眼神中的战意却燃烧到了极致! “有意思!” 商千绝的嘴角扬起一抹嗜血地神情收回目光,手中凝聚出的掌影就要朝着城头按下。 秦无邪见状,猛地一踏玉龙骢马背。 “玉龙!” 通体雪白的玉龙骢似乎与他心意相通,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四蹄猛地发力。 秦无邪借力腾空而起,如同一道逆流而上的血色流星,直冲云霄。手中龙吟枪直指那高高在上、悬浮在半空中的玄衣王商千绝。 他嘶哑却充满不屈战意的吼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整个战场上空。 “商千绝!” “你的对手——是我!” “勇气可嘉。” 商千绝悬立半空,玄色蟒袍在无形的气流中微微鼓荡,脸上那丝玩味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淡漠与一丝淡淡的欣赏。 “可惜,蚍蜉撼树,终是徒劳。” 天玄境与地玄境,看似只差一阶,实则天壤之别。 地玄境,是武道登堂入室,玄气凝练,初步触及“势”的领域,以自身之力引动天地玄气共鸣,威力惊人。 而天玄境,则已开始触摸天地之地,举手投足间,不再仅仅是引动体内玄气,而是初步驾驭、吸纳天地之力为己用。 天地之力,浩瀚无边,又岂是人力所能抗衡?即便秦无邪的地玄境再强,再妖孽,他的力量源泉终究是自身玄海内的玄气,如同一片死水的湖泊,消耗掉在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在商千绝眼中,秦无邪此刻爆发出的力量固然惊艳,甚至能重伤三名地玄,但对他而言,也不过是需要稍微认真一点、多费些手脚就能抹除的存在。 天玄之下,皆为蝼蚁! 商千绝甚至没有动用武器,只是对着冲天而起的秦无邪,随意地一拂袖。 “嗡——!” 空间仿佛凝固了一瞬,方圆百丈内的天地元气被瞬间抽空、压缩。 一只纯粹由天地玄气构成的半透明巨大手掌印凭空出现,比之前覆盖城头的那只更加凝实、更加恐怖。 巨掌带着碾碎山岳的威势,朝着秦无邪当头拍下。掌风未至,下方的大地已开始微微龟裂塌陷,空气中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 这是纯粹的天地之力,非人力所能硬撼! “破!” 秦无邪瞳孔中血色燃烧,修罗血焰再度被他催发到极致,手中龙吟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血光。 枪尖一点,凝聚了他所有精气神、所有杀伐意志、所有修罗势的巅峰一击——“修罗弑魔”再现! 这一次,没有龙形虚影,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红血线。撕裂凝固的空气,狠狠刺向那拍落的玄气巨掌。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血色枪芒与元气巨掌狠狠碰撞! 第87章:大炮显威 恐怖的冲击波以落点为中心,呈环形猛然扩散开来。 方圆几丈内,人仰狼翻! 距离稍近的狼骑兵,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狠狠砸中,连人带狼吐血倒飞,筋断骨折。 离得稍远一些的,也被狂暴的气浪掀翻在地,座下的巨狼发出凄厉恐惧的哀嚎,不受控制地乱窜。 一个巨大的焦黑深坑出现在狼骑冲锋的道路上,坑内是扭曲的钢铁、破碎的肢体。还有冒着青烟的狼毛和内脏碎片,散发着浓烈的硝烟与血腥混合的死亡气息。 这突如其来的、远超认知的恐怖打击,让原本气势如虹的北庭狼骑冲锋为之一滞。 无数狼骑兵惊恐地勒住座狼,茫然无措地看向那冒着黑烟的恐怖深坑,看向城头那几尊露出狰狞炮口还冒着浓烟的物件。 看见那青铜色炮口再度喷出火光,恐惧在他们心中开始蔓延,仿佛是拽住了每一个目睹者的心脏。 “稳住!不许后退!冲!给我冲上去!” “后退者死!” 一名负责督阵的北庭万夫长目眦欲裂,挥舞着弯刀嘶声咆哮,试图稳住阵脚。 他身后的督战队更是如同恶鬼般冲出,手中雪亮的弯刀毫不留情地砍向那些因恐惧而停滞不前、甚至想要掉头的士卒。 噗嗤!噗嗤! 刀锋入肉声和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几颗头颅滚落在地。 “冲!冲上去!那东西装填慢!” 另一个千夫长也在声嘶力竭地吼叫,试图用死亡和谎言驱散恐惧。 然而,恐惧一旦蔓延,便如同瘟疫般难以遏制! 轰——!!! 轰——!!! 几乎是间隔不到二十息,西面和东面的城头,再次爆发出两声震耳欲聋的恐怖咆哮。 又是两颗死亡铁球呼啸着砸入狼骑群中! 西面,炮弹落入一个正在架设云梯的步兵方阵,瞬间将数十名举着盾牌的重甲步兵连同沉重的云梯一起炸得粉碎。残肢断臂和破碎的盾牌木屑如同暴雨般洒落! 东面,炮弹则精准地命中了那柄正在被数头巨狼拖拽着、撞击城门的巨大攻城锤。 轰隆! 精铁包裹着的沉重锤头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拖拽攻城锤的巨狼和周围操作的士卒被爆炸的冲击波和飞溅的碎片横扫,死伤一片。 巨大的攻城锤变成了一堆燃烧的废铁! “啊——!魔鬼!那是魔鬼的武器!” “天罚!这是天罚啊!” “快跑!我不想被炸成碎肉!” 接二连三的恐怖爆炸,彻底击溃了北庭军前锋的意志! 亲眼目睹同伴在瞬间化作飞溅的肉泥,看到那钢铁巨兽都无法承受的毁灭力量,再悍勇的士卒也感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督战队的屠刀再也无法阻挡恐慌的蔓延! 城墙上的炮弹还在不断砸落后爆炸,对着汹涌而来的北庭军洪流造成了大范围的伤害。 狼骑兵惊恐地调转狼头,试图逃离那不断发出死亡咆哮的城头。步兵方阵更是乱作一团,互相推搡踩踏。 整个北庭军阵的前锋,出现了大面积的混乱和溃退!恐惧的浪潮向后席卷。 “那…那是什么东西?” 被独孤兄弟剑光缠住的墨长老身形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迟滞,灰袍下的目光看了一眼城头冒烟的红夷大炮,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混蛋!废物!稳住!给我稳住!” 耶律慕辰刚刚在亲卫搀扶下勉强站起,就看到前锋的混乱,气得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他看到一颗炮弹落入狼骑群中,瞬间将数名精锐连同座狼炸得尸骨无存,只留下一个冒着黑烟的大坑和满地的血腥狼藉。 这种死法,比被刀剑砍死惨烈百倍。这种力量,完全超出了他对武道的理解。 “以他现在的地玄境,倒是可以将武道凡品以下一招轰的身躯爆裂。可他还做不到同时将地面也轰出个大坑。” 拓跋山岳和端木明镜,以及那个刚加入战团的狼面地玄强者,在秦无邪修罗势的笼罩下,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来自城头的毁灭性力量波动,以及己方大军瞬间崩溃的士气。 他们眼中同样充满了震惊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这怀远三镇,除了眼前的秦无邪竟还有如此恐怖的守城利器? “哼!旁门左道!雕虫小技!” 西坡之上,一直负手观战的玄衣王商千绝,脸上的淡定从容与玩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杀意与凝重。 他没想到,这小小的怀远城,除了秦无邪这个妖孽,竟还藏着这等足以改变战场格局的凶器。 看那东西发出的威力,怕是连武道凡品也扛不住几轮轰炸吧! “此物,当毁!” 商千绝眼神一厉,再也顾不得天玄境强者的身份和所谓的“活捉”命令。 秦无邪固然重要,但这能瞬间屠杀精锐大军的凶器,威胁更大。 “若是以后大商皇朝与大乾皇朝开战,此物被用来对付他们的士卒,那还了得。” 他负在身后的右手终于抬起,对着北门城头那几门正在士卒紧张装填的红夷大炮,隔空虚虚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股浩瀚、沉重、仿佛天地倾覆般的无形力量骤然降临。 城头的上空,方圆数十丈内的空间仿佛瞬间被凝固,空气变得粘稠起来。 所有正在装填炮弹、装填火药的士卒,包括王铁匠在内,感觉身体骤然被万钧巨石压住。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一只由纯粹天地元气凝聚而成的、覆盖了小半个城头的巨大玄色手掌虚影,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威压,缓缓成型。朝着那几门红夷大炮和周围的守军,就要无情地覆压而下。 他这一掌若落下,城头上的守军连同红夷大炮,必将被其灭杀摧毁。 “商千绝!你敢!” 一直分心关注着商千绝动向的秦无邪,在他抬手的那一刻,心中警兆便已升到极致。 眼看那遮天蔽日的巨掌即将落下,城头守军性命也危在旦夕。 秦无邪眼中血色瞬间暴涨至极致,体内的功法换转成“大衍天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将“修罗势”的领域力量推向他目前所能承受的极限。 第86章:混战起 独孤峰与独孤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亮光。 独孤峰那沉稳的脸上也难掩激动,抚剑的手指微微颤抖:“这是小妹的孩子,我独孤峰外甥。今日纵是剑断人亡,亦当护其周全!” “千绝大人!墨翟长老,曹无伤将军你们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此獠不除,后患无穷!” 拓跋山岳捂着翻卷焦黑的胸前衣物,夹带着玄气的嘶声咆哮。声音中明显透露出对秦无邪的惊怒和恐惧! 端木明境气息混乱,嘴角还挂着血迹。手中持着一支崭新的文笔站在一旁,警惕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秦无邪身上。 西坡的商千绝闻言,眼中寒芒一闪。 他缓缓踏前一步,仅仅一步,一股浩瀚如渊、沉重如岳的武道气息便轰然降临战场。 天空仿佛瞬间低垂,阳光为之黯淡。 无形的压力荡漾开,让城墙上的欢呼都为之一滞。上面的守军感觉胸口如压巨石,呼吸困难。 “天玄境!”这是凌驾于地玄之上,真正开始触摸到天地之力的境界。 在大乾皇朝的记录中,天玄境不过一手之数,无一不是绝世强者。“至于在皇朝的记录之外,是否还存在着天玄境不得而知。” 商千绝当空而立,眼神如同神祇般俯瞰着下方,声音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墨翟,曹无伤,拿下他,本王要活的!” 他自持身份,以天玄境出手对付一个地玄境的小辈,传出去有损威名。 更何况,他更想看看,这秦无邪的极限究竟在哪里。“让墨翟这个地玄境且精于刺杀的老鬼去试探,再合适不过。” “谨遵王命!” 灰袍罩体的墨长老(墨翟)微微躬身,声音沙哑。下一瞬,他整个人如同融入风中,身影变得模糊不清,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一股阴冷、诡谲、带着致命杀机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如同毒蛇锁定了猎物。 阴柔锦袍男子曹无伤,也收起了惊容,嘴角重新勾起一丝残忍而怨毒的冷笑。 “桀桀桀…这小子,能死在咱家和墨老鬼手里,也算他的造化!” 他身形一晃,速度竟也快得惊人。 周身缭绕着粉红色的诡异雾气,他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滋滋”的轻微腐蚀声。赫然也是一位地玄境强者! 两大在大商皇朝成名已久、手段诡谲的地玄强者,一明一暗,带着商千绝的命令,如同索命无常般扑向场中气息尚未平复的秦无邪! “休想以多欺少!” “秦将军,老夫来也!” 两声暴喝几乎同时炸响! 城头之上,独臂的司徒渊须发皆张,赤色玄气轰然爆发。他宛若燃烧的陨石,轰然跃下三丈高的城墙。 他人还尚在半空,腰间悬挂着的一柄古朴长剑已然出鞘! “锵——!” 剑鸣裂空! 由煞气势凝聚出的猛虎剑罡,带着虎啸声破空而至。一剑狠狠斩向速度稍慢、周身粉雾缭绕的曹无伤。 他的目标很明确,为秦无邪分担压力,率先拦住一个。 “双剑合璧!” 与此同时,城墙上两道清越的剑鸣声迸发而出,随即合二为一。 独孤峰与独孤岳兄弟二人,周身深蓝色剑气缭绕。身化两道惊鸿剑光,已然达到了人剑合一境界,后发先至。 他们二人的目标,赫然是那气息诡异的墨翟“墨长老”。两道剑光在空中交织缠绕,竟隐隐形成一柄巨剑虚影。 带着凌厉无比且宛若大河般的剑意,汹涌而至,试图锁定墨翟那飘忽的身影。 “杀——!” 后方,吞下疗伤秘药勉强压下伤势的耶律慕辰,目睹商千绝麾下强者终于出手,眼中爆发出疯狂与怨毒。 他猛地夺过亲卫军手中的令旗,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攻城,踏平怀远三镇。鸡犬不留!” 他的声音与手中令旗在同一时间落下,大军中便擂响了战鼓,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咚!咚咚!咚……!” “呜——呜——呜——!” 闷雷般的鼓点带起节奏的旋律,高亢低沉到极致的号角声撕裂长空。 “杀啊!” 早已按捺多时的十万狼骑,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 北、西、东三个方向,一座座云梯在前方竖起。一匹匹灰狼结合在一起,拉动着巨大的攻城锤。 箭雨如同死亡的乌云般腾空而起,大地在无数铁蹄的践踏下呻吟颤抖。战争的狂潮,终于全面爆发! 战场瞬间被切割成数个惊心动魄的旋涡! 中心,是秦无邪手持龙吟枪,修罗血焰再次升腾。独自面对拓跋山岳、端木明镜以及新出现的一个全身黑袍笼罩,戴着狼头面具的一个地玄境强者。 侧面,是独臂司徒渊。他手中握着的赤剑如火,剑气纵横,死死缠住曹无伤。 两人交手之处,粉雾与烈焰交织不断,发出一阵阵剧烈的玄气碰撞声。 另一侧,是独孤兄弟双剑合璧,大河虚影时隐时现。剑气如网,竭力阻挡、迟滞着墨翟那神出鬼没的刺杀轨迹。 而更外围,是如同黑色海啸般汹涌扑来的十万狼骑,与城墙上爆发出决死战意、倾泻下滚木礌石金汁箭雨的守军,展开最惨烈的攻防绞杀! 就在这时,一道宛若雷霆般的炸响声在血腥的战场中响起。 这声音并非来自地玄境强者的怒吼,也非战鼓号角,而是源自怀远三镇北门城楼。 轰——!!! 沉闷如九天惊雷的恐怖巨响,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厮杀呐喊。 一道炽烈的火光撕裂了城头的硝烟,一颗包裹着死亡气息的黑色铁球,带着刺耳的尖啸,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撕裂开空气。 无需瞄准,随意的地便砸落在北庭狼骑冲锋最为密集的锋矢阵型之中。 轰隆——!!! 天崩地裂般的爆炸! 落点中心,十几名身披重甲、凶悍无比的狼骑兵连同他们座下的巨狼,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瞬间被狂暴的力量撕扯成漫天血雨肉沫。 坚固的玄铁甲胄如同纸糊般扭曲、碎裂! 巨大的灰狼身躯被直接炸成两截,内脏混合着碎骨四处飞溅! 第85章:击退 端木明境此时与拓跋山岳两人,心中骇浪滔天,眼中再无半分轻视之意。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判官笔在空中划出道道玄奥轨迹,文宫才气不计代价地疯狂输出。 “文宫镇魔,山河印!” 轰!一座由纯粹暗紫色才气凝聚的微型山峰虚影,带着镇压万物的沉重气息,自端木明境头顶文宫投影而出。 山峰之上,隐约可见江河奔流,正是他毕生儒道才气与对北庭山河感悟后的具象化。 这方大印一出,就连周围空间似乎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拓跋!助我!” 端木明境厉喝,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催动此印对他负荷极大。 “玄气虎煞,裂天爪!” 拓跋山岳咆哮着回应,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肉痛,但更多的是疯狂。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手中玄铁重杖之上。重杖顶端雕刻着的狼首双目瞬间亮起一道刺目血光。 “嗷呜——!” 他身后那巨大的黑红巨虎虚影发出一声震颤灵魂的咆哮,骤然凝实。不再是虚影,而是近乎实体。 巨虎仰天咆哮,一只覆盖着黑红鳞甲、缠绕着浓烈煞气的巨大虎爪,撕裂空气。 带着焚山煮海的恐怖威能,与端木明境的山河印一上一下,呈天地交泰之势,朝着刚刚破牢而出的秦无邪狠狠拍下(砸落)! 一印镇山河!一爪裂天地! 这是两人压箱底的合击绝技,威力远超之前任何一招。空间被禁锢、扭曲,后方观战的北庭狼骑成片瘫软在地,被这恐怖的威压生生震晕。 “将军!” 城头之上,刘元、杨三郎等人心胆俱裂。司徒渊与独孤兄弟二人,目光注视着战场,眉头紧锁。 秦无邪身处风暴中心,银甲被狂暴的能量乱流撕扯得猎猎作响。他眼中并无惧色,反而燃烧起炽烈的战意。 “来得好!” 龙吟枪发出一声亢奋的清越龙吟,秦无邪周身修罗血焰冲天而起。血红色的玄气覆盖全身,与瞳孔中的暗红色交相辉映。 “破阵诀,七杀!” 面对这强大的合击,秦无邪使出了破阵诀中蕴含杀伐之气的最强一式。枪出,不再是惊鸿一瞥,不再是横扫千军! 而是凝聚了他“修罗势”中那地狱般的杀戮意志、尸山血海幻影、金戈铁马之音的一枪。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由无数血肉尸体压缩而成的暗红色枪芒,撕裂了扭曲的空间,后发先至。 与凌空砸下的山河印,重重拍下的裂天爪在他头顶上方一丈处相撞。 没有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仿佛空间被捅破的“啵”声轻响! 他们三人战斗形成领域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 下一瞬—— “咔嚓…咔嚓嚓…轰——!” 才气凝聚出的山河印上,细小的裂纹浮现,瞬间蔓延至整个印体。 裂天爪上,那坚不可摧的黑红鳞甲寸寸崩碎!两股足以摧城拔寨的恐怖力量,竟被那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红枪芒从内部引爆。 狂暴的玄气风暴如同失控的洪荒巨兽,瞬间将拓跋山岳与端木明境彻底吞噬。 “噗——!” 端木明境文宫投影的山河印轰然炸碎,他也如遭重锤,七窍喷血。手中提着的判官笔寸寸断裂,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气息瞬间混乱了起来。 “吼…!” 拓跋山岳的玄气虎煞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在血红色的玄气风暴中溃散大半。 他座下血狼被狂暴的乱流撕成碎片。他本人玄铁重杖脱手,胸甲几乎完全破碎,露出里面的衣物。 身躯也踉跄着后退,每一步都在地面上踏出深坑,喷出几口涌上喉间的鲜血。 烟尘散尽。 秦无邪单手持枪,策马立于原地。 细看之下他握枪的手在微微颤动,裂开的虎口处,流出的鲜血正在被龙吟枪吞噬。 座下的玉龙骢即便有他的玄气护住,此刻四蹄也深陷地面五寸左右,周围的地面也蔓延出一道道裂缝。 银甲之上沾染着暗红色的尘土,呼吸带着急促。但他眼神锐利如初,周身翻涌的修罗血焰虽然黯淡了几分,却带着一种浴血而战后更显凶戾的威压。 一人一马一枪,独对十万狼骑。硬撼两大成名已久的武道地玄、儒道九品进士强者。 这一幕看得商千绝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他负在身后的双手发出轻微的爆响,脸上浮现出对秦无邪极其感兴趣的神色。 “拓跋山岳与端木明境的杀招,就这么轻易被破了?” 墨长老那灰袍下的身躯似乎都绷紧了一瞬。 他看向场中那道年轻的银甲身影,仿佛想要将其彻底看穿。“此子…他真是地玄?” 还有他的地玄势究竟是什么,那地狱一般的血色场景当真是有些恐怖。 而此刻阴柔的锦袍男子倒抽一口冷气,捻着兰花指的手僵在半空,尖细的嗓音带着扭曲的诧异与惊骇。 “不可能!绝不可能!拓跋老鬼和端木老儿联手,便是大乾的那几个老鬼也未必能讨得好。这秦家的小子,他…他才多大?” 震惊!难以理解的震惊! 复杂的心境缠绕在他们的心头。到底是拓跋二人太弱?不,他们的威名是用无数大乾高手的尸骨铸就的。 那答案只有一个,眼前的秦无邪,强得超出了常理。强得让他们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 怀远三镇的城墙之上,短暂的死寂后,是火山喷发般的狂潮呐喊。 “将军威武!” 刘元声嘶力竭地狂吼,杨三郎等将领更是挥舞着兵器,与所有士卒一起爆发出震碎云霄的呐喊。 “风!” “大风!大风!!” 声浪如实质般冲击着城外的北庭军阵,守军的士气在这一刻攀上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司徒渊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独臂按在冰冷的城砖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看着城下那道孤傲的身影,眼中充满了复杂的光芒。有欣慰,更多的是震撼,更有一种见证后辈传奇崛起的激动。 “好小子…秦家…后继有人了!” 他低声喃喃,胸腔中沉寂多年的热血似乎都在沸腾。 第84章:一挑二 “这…这不可能!” 端木明境失声低呼,他周身弥漫的才气领域都出现了一丝紊乱的波动。 拓跋山岳须发皆张,他座下血狼不安地低吼着,周身那咆哮的黑红巨虎虚影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那双包裹着玄气由煞气势凝聚出的虎目紧盯着秦无邪,充满了惊疑与凝重。 耶律慕辰,新晋地玄,北庭统帅,竟被一枪击溃。且败得如此干脆,如此彻底! “此子…究竟是何人?” 拓跋山岳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铁在摩擦,充满了森然杀机。他猛地看向身旁的端木明境。 端木明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眼中只剩下冰冷的肃杀之色。 他手中那支乌木判官笔的笔尖,暗紫色的才气疯狂凝聚,发出细微的嗡鸣,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冰冷。 两人目光相互交汇一下,无需言语,顷刻间达成了共识。此子绝不能留! “吼——!” 拓跋山岳发出一声震天虎啸。胯下血狼人立而起,他周身那黑红巨虎虚影骤然膨胀至五丈高,凝实如同真正的洪荒凶兽。 虎煞之势轰然爆发,以他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地面如同被无形巨力狠狠践踏,瞬间向下塌陷半尺。 狂暴的煞气将附近数十名躲闪不及的北庭狼骑连人带狼掀飞出去,惨叫声中筋断骨折。 几乎在同一刹那! “笔落惊风雨!” 端木明境厉啸出声。他手中判官笔化作幻影,体内文宫大开,暗紫色才气疯狂倾泻! “锢天!” “绝地!” “诛心!” 三个由才气书写出的暗紫色古篆大字瞬间在其头顶上方成型,呈品字形悬浮于空。 “锢天”二字化作一张紫色大网,带着禁锢空间、冻结玄气的恐怖力量,当头罩向秦无邪。 “绝地”二字融入大地,秦无邪与玉龙骢脚下方圆五丈的地面瞬间化作粘稠如沼泽的紫色泥潭。无数由才气凝聚的鬼手从中伸出,抓向马蹄和人腿。 “诛心”二字则化作一道无形无质、却直刺灵魂的尖啸音波,无视玄气防御,直冲秦无邪识海。 拓跋山岳的虎煞之势在这一刻被他扩展到了极致,化作一个直径五丈大小的气缭绕着的牢笼,将秦无邪彻底封死其中。 形成的牢笼内重力陡增十倍,空气粘稠如铅汞,刺骨的寒意足以冻结他血液和玄气。 一煞一儒,倾尽全力! 煞气如狱,焚山煮海! 才气如渊,禁锢神魂! 两大成名已久的强者不动则矣,一动手就是最强杀招。顷刻间便将秦无邪所在之地彻底笼罩成绝地死域。 紫网覆顶、泥沼缠足、才气音波贯脑。更有虎煞牢笼封绝四方,两大成名强者的绝杀之局,足以将寻常地玄境绞杀成齑粉。 “咴咴——!” 玉龙骢发出一阵阵嘶鸣。十倍重力与刺骨寒意让它四蹄瞬间陷入紫色泥潭,一双双才气化作的鬼手疯狂撕扯着马腿。 那直刺灵魂的诛心音波更是让秦无邪识海剧震,眼前幻象丛生,仿佛有无数厉鬼在其耳边尖啸。 “成了!” 端木明境眼中闪过一丝阴邪之色。笔锋疾引,才气紫网加速收拢,欲要将秦无邪连同战马彻底勒碎。 “死!” 拓跋山岳须大步踏出,虎煞牢笼内煞气翻腾不息,凝聚成十数只黑红相间的煞气猛虎。咆哮着扑向中心,要将秦无邪撕成碎片。 城头惊呼四起,司徒渊几乎要破墙而出。 西面高坡,商千绝眼神微凝,墨长老眉头紧锁,阴柔男子嘴角重新勾起冷笑。 就在这绝杀之局已成定势的刹那—— “破!” 一声充满杀伐且冰冷的低喝,如同九幽地狱般出现,浇灭了所有喧嚣。 秦无邪眼中的双瞳被一片血色取代,双臂之间,暗黑且带着猩红的纹路如同活物般上下游动,阴森磅礴的“修罗杀势”轰然爆发。 “修罗场,开!” 以他为中心,那原本被压缩在十丈范围的血色旋涡,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轰然喷发,瞬间扩张至十丈开外。 “嗤啦——!” 才气形成的紫网,如同脆弱的虚线一般被狂暴扩张的修罗场域硬生生撕裂。肉眼可见才气锁链寸寸崩断,化作漫天紫色光点消散。 “轰隆!” 脚下粘稠的紫色泥潭,被一股无形的杀戮意志强行排开、蒸发。才气鬼手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惨叫着消融,十倍重力场域被更霸道的力量强行中和。 那直刺识海的“诛心”音波,撞入秦无邪的血色双瞳,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一圈细微的涟漪便消散无踪,幻象也在瞬间破灭。 “什么?” 端木明境惊呼一声,脸色剧变。一口逆血涌上喉头,文宫剧烈震荡。“他的才气领域竟被眼前之人,以如此蛮横的方式给破开了?” “惊鸿!” 秦无邪动了。在虎煞牢笼内煞气猛虎扑至身前的瞬间,他手中龙吟枪化作一道撕裂领域的青色惊虹,没有繁复而繁琐的变化,只有快到极致的点刺。 “噗噗噗噗——!” 一连串洞穿头颅的闷响几乎同时炸开。 十几头由精纯玄气、外加煞气势凝聚出的猛虎,眉心同时被一点寒星洞穿。 那猛虎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脊梁,瞬间溃散成漫天黑红气流,被翻涌的血色修罗场域贪婪吞噬。 “不可能!” 拓跋山岳目眦欲裂。他赖以成名的虎煞玄气分身,竟被对方一枪点破溃散于无形。 这需要何等恐怖的洞察力与速度?这小子年纪轻轻,实力怎么会这么强大。 “破军!” 秦无邪的枪势由静转动,手中的龙吟枪横扫而出。一道血色月牙形成枪罡,带着杀伐霸道的意志,狠狠斩在拓跋山岳虎煞牢笼的内壁之上。 “咔嚓——轰隆!”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虎煞牢笼,在血色枪罡的斩击下,如同琉璃般破碎开来。 狂暴的力量混合着碎裂的煞气碎片倒卷而回。拓跋山岳座下的血狼接连哀嚎出声,七窍喷血,庞大的身躯被震得连连后退。 拓跋山岳本人更是体内气血翻腾,护体玄气隐隐有些开始明灭不定。 “好可怕的枪法!好霸道的势!” 第83章:你不行! 而在西面大商军阵前的高坡上,数道身影也饶有兴致地观望着这场即将爆发的地玄之战。 玄衣王商千绝负手而立,玄色蟒袍在风中微动,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周身气息如深渊般难以测度。 他身旁的墨长老,灰袍罩体,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古潭的眼睛,目光仿佛能穿透空间,落在秦无邪身上。 只是他们之中还多了一位,斥候未能探查到的人。此人身着锦袍、面白无须,极具阴柔的一个男子。 就见他捻着兰花指,嘴角噙着冷笑。还有几位气息沉凝、身着大商内庭服饰的高手护在他前后左右,眼神锐利如无比。 秦无邪勒住躁动的玉龙骢,龙吟枪斜指大地。一人之势,竟隐隐与对面三位地玄的威压分庭抗礼。 他目光扫过拓跋山岳那咆哮的黑红巨虎虚影,掠过端木明境周身弥漫的才气领域。最后定格在耶律慕辰那环绕着无数血色气刃的“血刃狂涛势”上。 “地玄境的势倒是不错。” 秦无邪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寂静的战场,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漠然。 他手中的龙吟枪缓缓抬起,枪尖直指对面三人,一股尸山血海、金戈铁马的惨烈杀伐之气骤然从他身上冲天而起。 方圆十丈内天空仿佛瞬间阴沉,无形的压力让靠近战圈的北庭狼骑座狼发出恐惧的呜咽声,惊地连连后退。 秦无邪周身,隐约浮现出残破的战旗、折断的兵刃、堆积的尸骸虚影,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一股宛若修罗地狱般的“修罗势”顷刻间覆盖全身,远比耶律慕辰形成的势更加血色、凶戾、纯粹、恐怖。 “不过……” 秦无邪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九幽寒冰,枪尖依次点过拓跋山岳、端木明境,最后停在耶律慕辰面前。 “就凭你一个依靠外力,刚突破到地玄门槛的废物,也配单独叫阵?”秦无邪嘴角上扬出一丝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挑衅。 “你们三个——” 手中的龙吟枪枪尖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青色光芒,他的的声音如同惊雷炸裂,裹挟着玄气席卷四野。 “一起上吧!省得本将多费手脚!” “秦家小子,你当真是猖狂至极!” “本帅今日便送你去地府与你父亲团聚。” 耶律慕辰怒喝而出。手中的大刀,环绕着一道道猩红色玄气抢先发起了攻击。 他从昨天突破武道地玄境之后,感受到了体内强大的玄气力量,与之前元气可谓是天壤之别。 此刻的他自信心爆棚,已然忘记了赤炼是如何被秦无邪一枪刺穿了喉咙。 耶律慕辰的咆哮与刀锋同时撕裂空气。血刃狂涛势凝成百道猩红色刀芒,如狂风暴雨般劈向秦无邪。 座下红狼四蹄翻飞踏碎地面表层,每一步都带起翻卷出的暗褐色尘土。 “你,还不行!” 秦无邪甚至未曾挪动玉龙骢,手中龙吟枪随意一指,修罗势凝成的血色旋涡骤然扩张。 十丈内之内他为王。就见耶律慕辰裹挟着“血刃狂涛势”劈出的数百道刀芒,瞬间被血色旋涡阻挡,脚下的地面咔嚓龟裂。 “锵锵锵——!” 刺耳的碰撞声炸响。 那看似凶戾的数百道血刃刀芒撞入血色旋涡,竟如冰雪遇沸汤,寸寸崩解消融。 耶律慕辰见状,全身气势为之一变。 将体内玄气灌输至手中大刀,骑着红狼俯冲闯入修罗势内,对着秦无邪面门一刀劈落。 “呵呵!” 秦无邪不屑地冷笑一声,手中的龙吟枪后发先至,精准点中刀身薄弱处。 “铛——!” 玄气附着的碰撞声震耳欲聋,耶律慕辰虎口炸裂,玄铁大刀脱手旋转着飞上半空。 恐怖的力量沿着刀柄传递,他整条右臂的铠甲寸寸崩裂,臂骨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噗!” 耶律慕辰狂喷一口鲜血,连人带狼如同被炮弹正面轰中,倒飞出去。 他座下那头凶悍的红狼哀鸣一声,四蹄在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沟,狼身狠狠地撞在后方的北庭军阵前列之中。 “嘭”的一声炸响,红狼身躯在撞停下来的同时断裂成两截,惨叫声都未能发出。而被撞开的前列军阵中,一时间人惊狼嚎声四起。 耶律慕辰更惨,身体如同破麻袋般砸进后方严阵以待的北庭盾阵。 “轰!” 几名持着包铁重盾的北庭精锐士卒,连人带盾被砸得骨断筋折,盾面深深凹陷下去。 耶律慕辰无力地躺在破碎的盾牌和士卒尸体中间,胸前的玄黑重甲布满裂痕。他挣扎着想爬起,却又是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污血喷出,染红了他的胸前。 “这一刻他惊恐无比,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是武道地玄境,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自己竟然连秦家那小子正面一击都接不下。 然而,在秦无邪看来,若不是耶律慕辰突破到了地玄境。此刻他已然是一具尸体,还是爆裂开身躯,死无全尸的那种。 死寂!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北庭士卒脸上原本狞笑的神情僵住,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而在城头之上,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狂吼! “风!” 大风!大风!!” 守城士卒的呐喊声浪,一波接一波。 司徒渊右手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眼中精光爆射。独孤峰与独孤岳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底深处的震撼。 “这小子的究竟是个什么怪胎?年纪轻轻突破武道地玄境不说,战力为何还如此强悍且变态。” “同境的强者,能正面将其一招击败?”看其模样还像是有所保留,根本未尽全力。 西面高坡,商千绝脸上的玩味笑容在耶律慕辰被击败的那一瞬间凝固,负在身后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有意思!大乾还真是出了一个了不起的绝世天才。秦家这小子今日若是不死,日后我们都得遭殃。” 商千绝的低声细语,在一旁的墨长老几人似乎没有注意。他看着秦无邪的背影眼神骤然收缩,内心处于震撼之中。 那阴柔的锦袍男子更是捻着兰花指的手僵在半空,嘴角的冷笑化作了惊愕的呆滞。 第82章:城前叫阵 铁蹄践踏声、狼嚎声、兵甲碰撞声、沉闷的号角声汇聚成一股股巨大的声浪,狠狠冲击着城墙,冲击着每一个守城士卒的耳膜和心脏! 城墙上,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了。压抑且带着恐惧的气息,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老天爷……” 一个士卒看着那无边无际的黑色浪潮,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手中的长矛“哐当”一声掉落在城砖上。 “这…这得有多少北庭军…” 一个老兵喃喃自语,握着弓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箭矢在弦上发出轻微的嗡鸣。 “完了…我们…守得住吗?” 绝望的低语在人群中压抑地传递,有人脸色煞白如纸,有人牙关紧咬,几乎要渗出血来。 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爬升,让许多人感到手脚冰凉,呼吸都变得困难。面对这如同天倾地覆般的军势,个人的勇武显得如此渺小。 秦无邪见状,举起手中的龙吟枪。包裹着玄气的声音宛若一针镇定剂,让守城的士卒逐渐恢复一丝军心。 “风!大风!” 他的声音落下,城墙上守城的镇北军精神一震。跟随着呐喊而起,声音极具穿透力。 “风!大风!大风!” 然而,就在这时。列阵完毕的北庭中军阵前,一骑将领突然越众而出。 那是一名身材异常魁梧的北庭将领,骑着一头比寻常灰狼还要大上一些的头狼。 他身披厚重的黑铁甲,手持一柄巨大的开山斧,策狼来到距离城墙外约三百步的地方停下。 这个距离,普通箭矢难以对他造成有效杀伤,他的声音却如同滚雷般,灌注了浑厚的元气。清晰地炸响在怀远三镇的城头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傲慢与杀意。 “城上的大乾懦夫听着!” “我乃北庭先锋大将,巴图鲁!奉拓跋供奉与玄衣王大人之命,特来告知尔等!” “尔等皆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识相的,速速打开城门,跪地投降。拓跋大人或许开恩,还能留尔等一个全尸,死得痛快些!” “如若是负隅顽抗,待我十万狼骑踏破此城…”他手中的巨斧猛然指向怀远三镇,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恶鬼咆哮。 “必叫尔等鸡犬不留,屠尽满城。让这怀远三镇内外,寸草不生!!” “是死的痛快一些,还是被乱刀凌迟,尔等速速决断!” 巴图鲁充满血腥威胁的叫阵声,如同污秽的血沫还在空气中震荡。 “咻!” 城垛后一道青芒撕开晨雾。秦无邪反手从身侧亲兵箭囊抽出一支普通狼牙箭。弓开如满月,弦响若惊雷。 箭镞裹挟着他地玄境的杀伐之意,化作一条居高临下的笔直青色直线。 “噗!” 巴图鲁那颗还在狞笑的头颅,连同覆面铁盔如同熟透的西瓜般当空炸裂。速度之快,让他根本反应不及。 红的血、白的浆在初升起的阳光下迸溅开来。无头的魁梧身躯僵直地坐在头狼背上,手中巨斧“哐当”坠地,溅起一片烟尘。那匹凶悍的头狼呜咽一声,夹着尾巴惊恐地窜回后方, 见到巴图鲁被一箭射爆了头颅,北庭军阵中爆发出一阵阵的怒吼! “呜——呜——呜——” 随即,苍凉而充满杀伐之意的号角声撕裂了怒吼。庞大的黑色军阵如同被无形巨刃劈开,缓缓向两侧分开一条通道。 三骑踏着沉重的蹄音,从中军阵内深处缓缓而出。当先者,正是须发戟张、气息如山崩海啸的拓跋山岳。 他胯下的坐骑是一头血红色的巨狼。每一步踏落,在他体内的玄气包裹下,巨狼的四蹄都会在地面留下熔岩般的灼痕。 并且拓跋山岳周身翻滚着凝如实质的黑红色煞气,隐约化作咆哮的巨虎虚影。 这正是他威震北庭的“裂地虎煞势”,沉重的压力让前排狼骑的坐骑不安地刨着地面。 其左稍后半步,端木明境一身青袍,骑着一匹异常神骏的白狼。 他的气息幽深似古井寒潭,周身弥漫着暗紫色才气。若有若无的一股书香之气,在他身前周围形成一个独特的领域。 秦无邪对此二人的信息,通过暗卫的探查几天前就已经知道他们是谁。“毕竟,以他们这种强者,在每个皇朝之中都有详细记录。” 而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耶律慕辰”,此时的他依旧是一身玄黑战甲,骑着一匹眼中凶光更盛的红狼。 关键的是,他身上升腾起的,不再是皇品高手的气息。而是一股狂暴、锐利、带着撕裂锋芒的地玄境气息。 暗红色的气流在他周身盘旋,隐隐凝聚成地玄境独有的“势”,发出刺耳的嗡鸣,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切割出一道道涟漪。 短短几日,这耶律慕辰突破了? “秦无邪!” 耶律慕辰的声音灌注着新晋地玄的磅礴力量,如滚雷般炸响城头。似乎还带着一丝刻骨的恨意与狂傲! “可敢出城,与本元帅一战?” “今日必取你头颅,祭我北庭勇士!” “小子不可答应!” 耶律慕辰的叫阵声尚未落下,司徒渊便一步踏前,玄铁铠甲上赤雾狂涌,地玄境气息勃然而发。 “将军!他这是激将法!” 刘元、杨三郎等将领也急声劝阻,手按兵刃。 秦无邪抬手,动作沉稳如山。 “无妨。” 他目光扫过城下那三道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放吊桥!” 吱嘎嘎——沉重的铁索绞盘转动,巨大的吊桥缓缓落下,激起一片尘土。 “将军!” 众人惊呼。 秦无邪已如一道银色闪电般,纵马冲下吊桥。一人一马一枪,银甲白袍,孤身直面十万狼骑。 “收桥!闭门!” 他的命令不容置疑。 轰隆!吊桥急速拉起,厚重的城门在身后死死关闭,将他与怀远三镇城内隔绝。 此刻,他身后是孤城,面前是汪洋大海般的敌军与三位地玄。 城墙之上,司徒渊须发皆张,玄铁重铠嗡鸣,虎煞之势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救援。 独孤峰与独孤岳并肩而立,眼神凝重,气息引而不发,手已按在腰间古朴的剑柄之上。 江清、刘元、杨三郎等一众将领更是屏息凝神,额头见汗。 第81章:大战将起 斥候几乎是滚落鞍下马,冲入前厅。 他单膝跪地,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与不安。 原本在工坊内秦无邪,在斥候入城之时就已回到了府衙前厅。 “禀将军!” 北庭大军…出动了! 十万狼骑…兵分三路! 前锋已过怀远一镇,正…正朝着我怀远三镇全速扑来!最迟…最迟于一个时辰左右便至城下! “擂守城鼓!聚将!” 秦无邪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带着凛冽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府衙。 他猛地站起身,朝着前厅后方走去。 片刻后,一身银甲在昏暗的光线下碰撞出沉闷的声响。秦无邪眼神锐利如鹰隼,虽已多天未曾休息,但身上并无半分倦意。 咚!咚!咚!咚!咚! 沉重的战鼓声在怀远三镇内外骤然间响起,一声紧似一声,如同沉闷的心跳。 又似春日里的春雷,瞬间响彻了怀远三镇的黎明拂晓。鼓点急促、沉重,充满杀伐之气。在冰冷的空气中疯狂震荡,传遍城内每一个角落,敲打在每一个大乾士卒的心头。 “将军有令!擂鼓聚将!” “擂鼓聚将!” 传令兵仍旧在嘶吼着,策马在城内街道中狂奔。鼓声将司徒渊昨晚上带来的援军营地内瞬间沸腾! 甲胄碰撞声、急促的脚步声、将领的怒吼声、战马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如同滚烫的油锅中投入了冷水,炸开了锅! 怀远三镇的北、西、东三面城墙,瞬间成为风暴的中心。守城物资早已被推上城墙,堆叠得如同一座座小山。 后方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城墙上运送。垛口后方,滚木礌石堆积如山,棱角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色泽。 一锅锅滚烫的、散发着刺鼻气味混合着毒物的金汁,在特制的炉灶上冒着令人作呕的热气。 成捆的箭矢被迅速分发到每一处箭垛,箭簇在晨光中寒光闪闪。 城墙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三门被厚厚油布覆盖、静静蹲伏在城墙关键位置红夷大炮。 它们黑洞洞的炮口如同深渊之眼,冷漠地指向北方、西方、东方即将到来的大军洪流。 炮车旁,是码放整齐的、同样用油布遮盖的炮弹箱。王铁匠带着他的核心弟子,如同守护神般守候在侧,眼神带着紧张且亢奋。 巨大的床弩被绞盘绷紧,粗如儿臂的弩箭闪烁着寒光,对准了城下可能的冲击点。 一桶桶火油被放置在便于倾倒的位置。 镇北军和司徒渊麾下的士卒,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上城墙,他们快速而沉默地进入各自的防守位置。 弓弩手检查手中的弓弦,刀盾手紧握盾牌和长枪,眼神死死盯着城墙之外那片越来越亮的、却显得异常压抑的天地。 寒风迎面吹来,城墙上的气氛凝重得如同灌了铅。不少士卒脸色逐渐苍白,握着冷兵器的手在微微发抖,呼吸略带着一丝急促,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老卒,此刻也抿紧了嘴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锐利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十万狼骑!” 这个数字本身就带着令人窒息的压力。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汗味、火药味以及一种名为“死战”的决绝气息。 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声、甲胄摩擦声以及远处越来越清晰的、如同闷雷滚动般的低沉声响。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流逝。东方那亮起的微光挣脱了束缚,温和的阳光穿透了天际的云层。 然而,这阳光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更加清晰的毁灭画卷。 轰隆隆……轰隆隆…… 那低沉的声音越来越响,不再是闷雷,而是无数铁蹄践踏大地发出的、足以让人灵魂震颤的共鸣。 脚下的城墙开始传来清晰的震动感,如同有巨兽在远方快速奔跑。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道如同黑色怒潮般从地平线上汹涌而来的巨大烟尘。 烟尘遮天蔽日,翻滚升腾。如同三头狰狞的恶龙,裹挟着阴狠肃杀的气息,朝着怀远三镇急速逼近。 烟尘之下,是真正的钢铁洪流! 北、西、东三个方向,似有无边无际的黑色浪潮,以无可阻挡的气势滚滚而来! 北面,正对着雁门关所在的方向,是主力所在。最前方是数不清的、体型宛若马匹般庞大、獠牙外露的北庭灰狼。 它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幽光,低沉的咆哮汇聚成一片片恐怖的声浪。狼背上,是身着漆黑皮甲、手持弯刀长矛、面目狰狞的北庭狼骑兵。 阵列森严,亦然是快速移动的猛兽洪流。 在中军位置,巨大的北庭王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下簇拥着数道散发着强大且极具压迫感的身影,正是拓跋供奉、端木先生等人。 他们如同风暴的核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更后方,是密密麻麻如同蚁群般的狼骑方阵,长矛如林,盾牌如墙,在初升的血色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西面,同样以精锐狼骑为先锋,但阵型稍显松散,似乎更侧重于机动包抄。 旗帜上绣着奇特的火焰纹章,玄衣王“商千绝”的身影隐约可见。他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玄气黑雾,气息飘忽不定但却异常强大。 在他身旁,是那位神秘的墨长老,以及一些身着大商特有甲胄的将领。 东面,规模稍小,但冲击速度最快! 由纯粹的北庭重甲狼骑组成,如同一柄淬毒的黑色尖刀,直插怀远三镇的侧翼。 沉重的铠甲覆盖着灰狼和骑士,只露出冰冷的眼睛和锋利的刀尖,每一步踏下都仿佛令大地呻吟。 这是攻坚的先锋,时机成熟时将以蛮横的力量摧毁城门,打开一条通往城内的通道。 十万大军! 真正铺陈开来,其规模之庞大,气势之磅礴,足以让任何目睹的守城军心神失守。 围三缺一。黑压压的军队如同三片无边无际的、翻涌着死亡气息的黑色海洋,从三个方向将孤城怀远三镇彻底包围。 第80章:大军出动 押运的五百人队伍全军覆没,无一活口留下。手法干净利落,绝非普通的马匪、江湖人士所为。 老夫猜测,这恐怕是北庭或者大商派出的高手所为。意在断我粮道,困死我们所在的怀远三镇与幽州城,同时也在试探我们的反应和防御纵深。 司徒渊带来的这个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块巨石,让厅内众人心头都是一沉。 断粮道、军械?这是釜底抽薪的毒计! 秦无邪眼神骤然锐利如刀,北庭和大商的动作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狠。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不为所动。反倒是想起了蓝星上《倚天屠龙记》里的一段谚语。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只要红夷大炮在手,他相信北庭军翻不起大浪。 秦无邪那稳如磐石般的眼神,以及身上涌现出的气势,看的司徒渊频频暗自点头。 “这小子当真是不简单啊!如此困境之下又被截断退路,不仅不急还能保持这份镇静就非常人能比。” “只是他不知道秦无邪是有什么后手…还是洋装着这番镇静地模样?” 就见秦无邪带着有些琢磨不透的目光转向坐在他下首,一直沉默不语的独孤峰与独孤岳身上。 “无峰先生,无岳先生,二位乃是江湖高人,见多识广。值此危局,不知二位对眼前形势,有何高见?” 他的话音落下,独孤峰用诧异地眼神与独孤岳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没有想到秦无邪会询问他们兄弟二人。” 独孤峰抱了抱拳,声音沉稳依旧:“秦将军,司徒将军。我兄弟二人乃江湖草莽,于军略国事并不精通。” 但北庭狼子野心,屠戮我大乾边民,此仇不共戴天。若论及战场厮杀,牵制对方顶尖高手,我兄弟二人尚可勉力一试。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秦无邪和司徒渊,带着一股自信与决然:“我兄弟二人武道虽然不及二位将军,但我们联手拖住一名地玄境应该不成问题。”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皆是动容。地玄境强者,那是足以影响一场战役走向的存在。 像江清,刘元等其他将领,即便在一起联手也不敢说能牵制住地玄强者。 眼前的这对兄弟竟敢直言能联手拖住一位地玄境,这份实力和胆魄,绝非寻常武道皇品所能拥有的。 秦无邪看向独孤兄弟二人的目光中,带上了明显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能说出这番话,绝非虚言恫吓。 这二人,果然深藏不露! 他在心里对这兄弟两人的评价瞬间拔高了许多,同时也对他们刻意隐瞒的身份背景产生了一丝探究之意。 “好!” 秦无邪沉声道,并未追问细节,“有二位先生此言,我军便多一分胜算。” “能拖住对方一名顶尖战力,其战场上的价值无可估量。秦无邪在此先行谢过!”他站起身,郑重地抱了抱拳。 司徒渊知道独孤剑冢出来的人岂会那般简单,他也颔首致意:“二位侠士高义,老夫铭记于心!” 接下来的时间,秦无邪与司徒渊重新商讨了城防部署、物资调配、斥候侦察、伤员安置等具体事务进行了商议。 秦无邪也告知了有红夷大炮的存在(并未透露具体威力和数量),同时强调了北城墙将是防御重点。 夜色渐深,府衙内灯火通明。 简单的吃过饭后,秦无邪便安排众人各自休息,养精蓄锐以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恶战。 司徒渊与麾下将领需要尽快安顿部队,江清等人领命而去。独孤峰拉着似乎还想说什么的独孤岳,也沉默地跟着引路的士卒离开了前厅。 喧嚣声散去,府衙前厅内只剩下秦无邪一人。摇曳的烛火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没有丝毫睡意,北庭的按兵不动、粮草被劫、独孤兄弟的异常、还有那随时可能降临的雷霆一击……说没有压力谁信? 他起身,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离开了府衙。凛冽的夜风中带着一丝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他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脚步坚定地走向了城内最深处。那被重重守卫隔绝的那片区域,火药调配工坊。 工坊内依旧灯火通明,苏逸和林峰正带着几个绝对忠诚、口风最严的亲兵轮班值守。同时小心翼翼地按照秦无邪传授的步骤,进行着硝石提纯让其结晶。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而独特的气味。 “将军!”看到秦无邪深夜前来,苏逸和林峰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肃然行礼。 “嗯,情况如何?”秦无邪点点头,目光扫过堆积的材料和已经封装好的部分炮弹。 “回将军,硝石提纯进度尚可,第二批硫磺和木炭已按比例混合封装了三百枚炮弹。” 只是这天气阴冷潮湿,对火药保存和引信燃速恐有影响。苏逸低声汇报,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秦无邪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小撮刚刚提纯好的、雪白晶莹的硝石结晶,在指尖捻了捻,感受着那独特的冰凉触感。 又拿起一枚封装好的炮弹,仔细检查了引信的密封性。 “影响肯定有,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北庭大军可不会给我们时间等一个好天气。继续做,但要更小心,确保每一步都万无一失。” “尤其是封装,绝不可受潮。” 他挽起袖子,加入了最后的提纯工序,动作精准而高效,仿佛只有沉浸在这充满危险却又蕴含力量的“秘术”之中,才能稍稍缓解他心中那份沉甸甸的压力和对未知强敌的警惕。 窗外,是怀远三镇死寂的夜,以及北方雁门关方向,那仿佛蛰伏着洪荒巨兽的沉沉黑暗。 而在那片黑暗深处,一点微弱的、不寻常的火光,正悄然亮起,如同猛兽睁开了嗜血的眼眸,北庭大军与大商的强者,终于动了。 监视在雁门关附近的斥候,马蹄声踏碎了黎明前最后的宁静。带着风尘和血腥气,冲入城门,直抵秦无邪所在的府衙。 “报——!!” 嘶哑而急促的呼喊刺破府衙的寂静。 第79章:战端前夕 随着他们逐渐靠近城门,他紧盯着城楼上的秦无邪,脸上充满了震惊与错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这城楼上的将领,怎得和那个人这般相像。”他似乎想起了那天大哥的模样,不由得用询问带着一丝疑惑的目光,看向身边的胡须男子。 而秦无邪的目光也被这两人吸引。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奇异悸动,让他心头莫名一跳。 尤其是那个清俊一些的中年男子,其眉宇间的轮廓,竟让他隐隐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但他确定从未见过此人。 队伍很快抵达城下。城墙上吊桥放下,城门也缓缓开启。 司徒渊翻身下马,踏上城楼的阶梯。他脸色还挂着一丝苍白,但眼神却坚毅如铁。独孤峰和独孤岳紧随其后。(胡须男子独孤峰,中年男子是独孤岳。) “老将军!一路辛苦!” 秦无邪迎上前去,郑重抱拳。他的目光扫过司徒渊空荡的左袖,心中有些惋惜。 如今司徒渊虽然右手执剑,但是如今缺少了左臂,在战力上终会有所影响大打折扣。 “秦将军!”司徒渊声音沙哑却洪亮,“怀远一镇的民众已安全护送至幽州。” 老夫麾下能战之兵三千一百二十七人,尽数在此。接下来你我二人要在此间共御北庭了。 “能得老将军此次相助,想必北庭军此番进攻必败无疑!”秦无邪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却是有些没有把握。 “毕竟,此次北庭与大商皇朝支援过来的强者绝对不一般。”或许其中就有超越地玄境的存在! 随即,他目光自然地转向司徒渊身后的独孤峰和独孤岳,“这二位是?” 司徒渊刚要开口介绍,独孤峰却是抢先一步走出,抱拳朗声道:“在下无峰,这是舍弟无岳。” “我兄弟二人乃江湖散人,路经北境,闻听北庭猖獗,特来助司徒将军一臂之力!” “久闻秦将军威名,今日得见,果然英雄出少年!”他语气沉稳,滴水不漏。 站在他身后的独孤岳却死死盯在秦无邪的脸上,眼神复杂至极,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 眼前的小将与他记忆中某个人的模样极其相似,还有三分像他小妹。最为关键的是他姓秦,这让他心神剧震。 就在独孤岳几乎控制不住欲要脱口而出之时,独孤峰的手臂如同铁钳般,不动声色地用力按在了他的后腰上。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同时递过一个严厉警告的眼神。 独孤岳身体一僵,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深吸一口气,勉强抱拳。声音干涩地附和道:“见过…秦将军。” 秦无邪将这一切细微的互动尽收眼底。 独孤岳那瞬间的失态和独孤峰及时的制止,以及两人看向自己时那难以言喻的复杂目光,都让他心中的疑惑更深。 这也让他猜测此二人绝非普通江湖人士那么简单!或许他们来自某个地方,在刻意隐瞒其身份。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平静:“二位侠肝义胆,千里驰援,秦某代北境军民谢过!” 值此危局,能得二位相助,实乃幸事!请随老将军一同入城暂歇,共商御敌之策。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目光再次扫过独孤岳那极力掩饰却依旧残留着震惊和带着某种愤怒的脸庞,心中那份奇异的感觉越发清晰。 这两人,尤其是那个叫无岳的,与自己…必有渊源!只是此刻强敌环伺,不是探究的时候。 随着秦无邪带着众人进入除了镇北军驻扎的城内,一路上看不到一个居民,街道两旁的商户也尽数关闭着门户。 一队队镇北军在城内各处不停的搬运守城物资,似乎在预示着战争即将开启,走在前往府衙的路上,众人觉得连空气中都夹杂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秦将军,据斥候传回的消息,北庭的强援六日前已至雁门关内。可知为何他们这几日都未发起进攻?” 司徒渊在府衙的前厅坐下后,环视了厅内略显凝重的气氛,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行军后的疲惫与忧虑。 “这几日里雁门关风平浪静,未见他们调兵遣将,也未闻大军开拔的动静,这平静得…着实令人有些琢磨不透!” 秦无邪坐在他身侧,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年纪虽不大,目光却沉凝如深潭。 他在沉吟了片刻后才开口道:“以我的判断或许有两种可能!”其一,他们还在等待其他的强者或是关键人物的到来。 其二,便是他们根据我们目前的守城态势和兵力分布,正在精心制定一个能将我们所有人,连同这怀远三镇一同彻底抹去的计划。 毕竟,你我皆是地玄境,若没有足够多的兵力和足以碾压的顶尖强者形成合围,一心要走,他们未必拦得住。 北庭前些天被杀的损兵折将,连大商的地玄都折损在此,他们的目标,恐怕已不仅仅是攻下怀远镇这么简单了。 “他们的图谋或许已经延伸到了幽州之外的凉城,如今的怀远三镇很有可能只是他们的顺手为之拔掉而已。” 秦无邪的言语让厅内气氛更加压抑。 司徒渊闻言,花白的眉毛紧锁,布满沧桑的脸庞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显然他也是认同这个判断。 他缓缓接口,声音带着一丝欣慰:“你小子当真是少年英雄,比起你爷爷当年也不遑多让。” 老夫本来还想提醒你一下。想不到你能将战场分析的这么透彻,目光也能纵观全局,不愧是老秦家的种,将门之后。 司徒渊此时已经对秦无邪换了称呼,拉起了长辈的姿态。“不再喊他秦将军,颇有些想要指点他一番的劲头。” 老夫在撤离怀远一镇时,沿途布置的暗哨传回零星消息。雁门关内向虽未见北庭大军出关,但小股的北庭精锐斥候活动异常频繁。 甚至深入到了我军后方幽州附近,似乎在探查粮道和援军动向。 更棘手的是,昨日有快马回报,从凉城方向运往幽州的一批军械、粮草辎重,在途中被一股不明身份、但实力极强的武者袭击焚毁。 第78章:聚守一城 这…这根本不是什么武道秘技,也不是什么儒道神通。 这是凡人借助工具,亲手召唤出的毁灭雷霆。是足以让战场上的千军万马都为之震撼的死亡咆哮! “神…神威…天降…” 一个老兵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城头那尊开始袅袅冒烟的巨炮,如同朝拜神明般磕下头去。 恐惧、敬畏、狂喜…种种复杂至极的情绪在每一个目睹者的心中翻腾、爆炸! “他们都无比的清楚,若是这种炮弹足够多,且被用到了战场上,那将是北庭狼骑的噩梦。” “将军…有此神物,北庭狼骑…又何惧之有?”刘元第一时间重新回到城墙之上,看向在一旁皱起眉头的秦无邪。 “效果还是差了一些,回头还得改进一下炸药的调配比例。” 秦无邪对于刘元他们第一次见到炮火的威力,表现出的兴奋之情不以为然。 作为从蓝星上穿越而来的特种兵灵魂,见识过太多的炮弹威力,他怎么可能对这红夷大炮的威力感到满意! “不过对于目前而言,这种威力的炮弹对付北庭军普通狼骑或许足够了。” 只是想要对付武道凡品以上、或是儒道举人以上,后续还得继续改进。至少要达到一炮就能破除他们的护体元气、才气才行。 秦无邪走到垛口前,伸手抚摸着还在微微发烫的青铜炮管,衣袍被北风吹的猎猎作响。 他凝视着北方雁门关的方向,目光锐利如鹰。不久前暗卫传回的情报,刺破了这短暂的安宁。 平静了几天的北境,骤然被这份情报中的肃杀之气笼罩。此刻他抬头望向天空中那厚重的大片乌云,凛冽的寒风带着刺骨的湿意。 “刘伯!” 北庭和大商皇朝的顶尖强者已至,大战将起。届时我必被对方强者牵制,难以分身。守城重任,需你全力承担! 刘元看向秦无邪凝重的神情,已经褪去了对红夷大炮的兴奋神色。 挺了挺身躯腰板,抱拳沉声道:“将军放心,末将万死不辞!” 秦无邪转过身,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向下方忙碌的铁匠区域,“王都尉!” “末将在!”王铁匠闻声立刻小跑上前,脸上带着疲惫却异常亢奋的神情。 “从此刻起,你带领军中所有铁匠,日夜轮替,不惜一切代价,全力锻造红夷大炮。” 三日之内,我要看到至少三门成品火炮立于城头。炮弹按照制出的模具,照方锻造,尺寸、重量务必精准无误。 “所需一切材料,尽数供应,任何人不得阻拦。人手若是不够,可以从军中任何营中抽调协助。” 秦无邪的命令清晰中带着肃杀之气,“记住,锻造红夷大炮之法乃军中绝顶机密!泄密者,诛三族!” 王铁匠心头一凛,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与信任,嘶声道:“诺!末将拼了这条命,也定不负将军所托!” “传令兵!”秦无邪继续下令。 “在!”一名亲卫迅速上前。 “持我令旗,即刻快马前往怀远一镇,传信司徒老将军,民众撤离幽州刻不容缓!” 请司徒将军所部,立刻放弃怀远一镇。率领所有能战之兵,退守怀远三镇,与镇北军合兵一处,共御强敌。 行动要快,迟则生变! “诺!” 传令兵伸手接过从秦无邪手中递来的一面黑色旗帜。正面绣着镇北二字,反面一侧绣有一个秦字。当即快步奔下城墙,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最后,秦无邪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两名亲卫军身上:“苏逸,林峰!” “末将在!”两人齐声应道。 “随我来!”秦无邪转身走下城楼,直奔城内最偏僻、守卫最森严的火药调配工坊。 接下来的几天,这处工坊成了秦无邪的核心所在。他亲自坐镇,隔绝内外。核心的炸药配方比例,他绝不假手与他人。 他带着苏逸、林峰俩人,在工坊内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演示、讲解、监督。 从硝石的提纯结晶、硫磺的研磨筛选、木炭的烧制细磨。到三种粉末完全按照他调配出的“死亡配方”进行精确无比的称量、混合、搅拌。 期间的每一个步骤都要求绝对精准、动作轻柔,避免任何可能引发意外的摩擦或撞击。 混合好的黑火药粉末,如同是闪烁着的黑色金沙,被他们极其小心地倒入特制的炮弹壳内,压实到最佳密度,再严密封装,插入特制的引信。 每一个环节,秦无邪都亲力亲为,确保苏逸、林峰他们能够完全掌握、操作无误。 这是足以颠覆冷兵器战场的力量,也是足以毁灭自身的双刃剑,他必须牢牢掌握在最核心、最忠诚的人手中。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怀远三镇的气氛似乎压抑到了极点。军中的铁匠铺内炉火日夜不熄,捶打锻造声如同战鼓般密集。 三门崭新的“红夷大炮”已傲然矗立在三处最重要的城头垛口之后,黑洞洞的炮口如同巨兽之眼,冷冷地指向前方。 工坊内,堆积的炮弹数量已颇为可观。 天空中的乌云似乎越发厚重低沉,翻滚涌动,如同墨汁泼洒。沉闷的春雷声在云层深处隐隐滚动,却迟迟不见雨落。 凛冽的寒风刮过城头,卷动大乾旗帜,发出呜咽般的尖啸。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硝烟和泥土被冻硬后特有的冰冷气息。 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战一触即发的肃杀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秦无邪再次登上北城楼,目光如炬,眺望着南方通往怀远一镇的道路。 在铅灰色的天幕下,一支疲惫却队列整齐的军队出现在地平线上。 为首一人,玄铁重甲在黯淡的天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左臂的袖管空空荡荡,随着战马的步伐无力地晃动着。 正是司徒渊! 他身旁,是神色凝重的江清等将领。 而在司徒渊身后,紧随着两名气质迥异的男子。一人面容方正,蓄着短须,目光沉稳深邃,背负一柄古朴长剑。 另一人面容清俊些,眼神锐利如剑,同样背负长剑。 第77章:试炮 很快,在众多士卒好奇又敬畏的目光注视下,这门造型奇特的东西被缓缓推上了怀远三镇的北城楼。 王铁匠指挥着将其架设在垛口之后,粗大的炮口,遥遥指向北方空旷的原野。 秦无邪则是拿着几个锻造出的空炮弹,再次回到他临时调配火药的僻静处。他神情专注,动作却异常麻利。 将提纯好的硝石、硫磺、木炭粉,按照他实验成功的最终比例,小心翼翼地称量、混合。 随后将混合好的黑火药粉末,极其仔细地倒入制作出的空炮弹容器中压实,但也不敢过分用力。 使其燃烧更充分、爆发力更强,然后小心翼翼地封好口。只留下插入引信的小孔,他挑选了几根燃烧速度稳定的油浸麻绳作为引信。 当他一切准备就绪,红夷大炮已经在北门城楼上稳稳架好,黑洞洞的炮口斜指向城外一片事先清理出来的、空无一物的开阔平原。 距离城墙约莫二里(约1000米)处,秦无邪让人临时堆起了一个土石垒成的矮丘作为标靶。 城楼上的守军对这从来未曾见过的奇怪物品甚是好奇,一时间议论纷纷。 秦无邪带着刘元登上城楼,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环视一周,声音沉凝有力:“所有人,听令!” “除了王铁匠与其他几人以外,所有人全部退下城楼。至少要退到城墙下二十丈(约60米)以外!快!” “将军?” 刘元一愣,这刚带着他来到城头怎么又让他下去?他还想留下护卫秦无邪,顺便看看这武器的威力。 “这是军令!此物威力难以预测,恐有炸膛之险!”秦无邪语气严肃,不容置疑。 众人见他如此郑重,想起之前那石屋炸裂的恐怖景象,顿时色变。 军令如山! 城楼上的士卒,连同刘元虽有担忧,也只能迅速退下城楼。他们远远地退到安全距离之外,伸长脖子紧张地望着城头。 整个北门附近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风声呼啸。 城楼上,只剩下秦无邪和王铁匠,以及两名被选中、胆大心细的铁匠学徒。王铁匠的腿肚子有点打颤,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秦无邪走到红夷大炮面前,看向他们几人指导他们开始如何操作。 第一步清膛,用裹着湿布的炮杆仔细清理炮膛内可能存在的杂物。 第二步装药,他拿起一个定装火药包,将封闭的一端朝前,小心地从炮口缓缓推入炮膛底部。那严丝合缝的尺寸,让火药包顺畅滑落到底。 第三步填弹,他将带过来一个实心的、同样按尺寸锻造的生铁里面填满了火药的大圆球(炮弹)推入炮膛,压在火药包上,再用炮杆轻轻压实。 第四步插引信,秦无邪一步步指导着他们应该如何操作。他拿着一根长长的被油浸泡过的引信,从炮尾预留的火门处,小心翼翼地插入,一直捅到与炮膛内的火药包相连通。 第五步就是瞄准,秦无邪俯身,通过简易的照门和准星“他临时用玄气刻划的标记”大致瞄准了二里外那个小小的土丘。 待一切准备就绪。他看向王铁匠和两名学徒,“记住我刚刚的操作步骤。以后这些需要你们来做。” “现在你们也退到台阶下面去!” “将军,您……”王铁匠有些急了,他怕真的会炸膛,导致意外发生。 “退下!这是命令!” 秦无邪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即便是炸膛以这种威力的炮弹暂时还伤不了我。” 他的话音落下,王铁匠三人只得听从命令退下城楼,在台阶拐角处探头张望。 此刻,城楼上只剩下秦无邪一人,与那尊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红夷大炮。城下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空气仿佛在逐渐凝固。 秦无邪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吹亮。跳跃的火苗在寒风中摇曳。他再次确认了引信的位置,然后,将火折子凑向炮尾火门处那截露出的引信头! 嗤——! 引信被瞬间点燃,发出急促而清晰的燃烧声,火星迅速沿着引信向炮膛内钻去! 秦无邪点燃引信的同时,玄气包裹着全身宛若猎豹般向后急退数步。矮身蹲在了城垛口后,只露出一双锐利的双眼紧紧盯着炮口方向。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 一息…两息…三息… 轰——! 一声震耳欲聋、远超之前实验的恐怖巨响猛然炸裂。仿佛九天之上的怒雷直接在北城头炸开! 整个北门城楼似乎也跟着微微地摇晃了一下,坚固的城墙垛口簌簌落下灰尘碎石。 只见那漆黑的炮口猛地喷出一团赤红与浓黑交织的火焰。火焰瞬间膨胀,裹挟着狂暴无比的冲击波,如同一条咆哮的火焰巨龙。 将整个城楼前方映照得一片惨白,灼热的气浪即使隔着老远,仿佛也能让人感觉到面部微微发烫。 就在这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和喷吐的烈焰之中,一道模糊的黑色残影,那颗沉重的实心铁弹。 以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恐怖速度,撕裂空气,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朝着三里外的目标激射而去。 轰隆——! 又是一声沉闷却同样震撼的巨响从远方传来。二里外那个作为标靶的土丘,宛若是星空中的陨石狠狠砸中! 土石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烟尘瞬间膨胀成一个巨大的、缓缓升腾的云朵。形成的小范围冲击波肉眼可见地扩散开来,在空气中荡起短暂的涟漪。 待烟尘稍散,那土丘已然消失不见。原地只剩下一个一米左右大小的焦黑深坑,坑洞边缘散落着被炸得粉碎的石块和泥土! 成功了! 城下,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士卒,包括身经百战的刘元、以及一些战场上的老卒,全都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此刻他们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极致的震撼、茫然还带着一丝莫名的恐惧。 刘元见过地玄强者的全力一击,也见过儒道大能引动的天地才气之威。 但眼前这由冰冷的钢铁、刺鼻的火药所催生出的、宛如天罚般的毁灭力量,却以一种截然不同的、近乎蛮横的暴力,彻底颠覆了他对“力量”的认知。 第76章:红夷大炮 “敌袭?!” “什么声音?!” “是从将军那边传来的!” 守卫在石屋二十丈外的杨三郎、张恒等亲卫以及附近巡逻的镇北军士卒,瞬间被这巨响惊得心神剧震。 他们几乎是本能地拔出武器,惊恐地望向石屋方向,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茫然。 只见那坚固的石屋门窗处猛地喷出一股浓烈的白烟,屋顶的瓦片都在簌簌震动。 紧接着,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气浪夹杂着碎石和烟尘从门窗缝隙中汹涌而出,距离稍近的几名士卒甚至被这股气浪推得踉跄后退! “将军!将军还在里面!” 张恒目眦欲裂,第一个反应过来,嘶吼着就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站住!别过去!” 杨三郎还算冷静,一把死死拉住他,但自己的手也在微微发抖,眼神死死盯着那仍在冒烟、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石屋,充满了惊骇。 “这…这是什么力量?天雷吗?” 所有听到、看到这一幕的镇北军士卒,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他们经历过惨烈的战场厮杀,见过地玄强者的恐怖威能,却从未听过如此震人心魄、仿佛连大地都要撕裂的恐怖声响。 那瞬间爆发的破坏力,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其毁灭性的气息。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每个人的心脏,让他们手脚冰凉,呼吸都为之停滞。 整个警戒区域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那滚滚硝烟和空气中弥漫的刺鼻气味,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何等骇人。 就在这时,那扇被炸得歪斜的木门“哐当”一声被推开。 秦无邪灰头土脸,头发散乱,身上沾满烟尘,一边咳嗽一边拍打着灰尘走了出来。 他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笑容,眼睛亮得吓人,手里紧紧攥着一块还带着余温的陶罐碎片。 看着外面一群如临大敌、满脸惊骇欲绝的部下,秦无邪抹了把脸上的黑灰,声音因为激动和烟呛而嘶哑,却充满坚定。 “成了!对付北庭军我…有办法了!” 看见秦无邪出现,杨三郎在第一时间跑了过来。“将军,您没事吧!” “没事,我好的很!” 即刻命令镇北军在城内的猪圈、马厩、茅厕等墙角去寻找硝石,有多少就弄来多少,就是我三天前让你寻找的那种。 张恒你持我令旗带领一队人马去往幽州府衙调集硫磺,同时收集硝石,有多少要多少。 徐猛你即刻带一队士卒在城内收集木炭和陶罐、麻绳,切记不得惊扰民众。若有违令者一律军法处置! “诺!” 三人后知后觉,躬身领命、抱拳离开。 此时他们已经明白了过来,方才那剧烈的爆炸之物,应该就是将军实验出来对付北庭军的大杀器。 在他们离开之后,秦无邪换了一身衣服来到军中的后勤找到王铁匠。 同样在三天前秦无邪交给王铁匠一份图纸,让他按照上面的样式锻造出华夏历史明朝时期的“红夷大炮”。 秦无邪甚至也想锻造出更加富有高科技的热武器产品,奈何以他现在身处的这片大陆世界上的工艺水平,可以说完全做不到。 所以他在思来想去下,绘画出了华夏历史上明朝时期的“红夷大炮”。 今天炸药已经被他实验出来了,虽然与二十一世纪的炸药威力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 但对付北庭军普通士卒已然足以,只要后面继续调整修改,将来总有一日对付武道高手绝不是问题。 接下来只要王铁匠锻造出红夷大炮,那么在这场与北庭的对战中镇北军才能逆转劣势取得优势。 要知道当年的八国联军,可是就凭几个枪杆子和红夷大炮就打开了清朝的国门。 虽然这个世界修武道、儒道,但凡品以下的武道绝对无法抵御住炮弹的轰击。北庭狼骑之所以强,无非仰仗的就是他们胯下的灰狼。 “将军!” 王铁匠见到秦无邪出现,布满老茧的双手和烫伤痕迹的脸上,此刻混杂着疲惫与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声音洪亮,带着一丝沙哑,指向身后被十几个同样满身烟灰、眼窝深陷的铁匠簇拥着的一尊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造物。 “成了!将军,这尊红衣大炮成了!” 秦无邪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在铁匠铺后院的空地上,静静矗立着一门散发着金属冷光的庞然大物。 这正是他记忆中,华夏历史上由明朝引进而来有着威名赫赫的“红夷大炮”。 炮身由精炼的青铜整体浇铸而成,长约一丈有余(约3米多),呈现出典型的前细后粗的形态。 炮口处打磨得相对光滑细腻,内径约摸四寸(约13厘米)。炮身中部和尾部,为了承受巨大的膛压,分别铸有三道凸起的加强箍。 炮管的尾部则明显加厚,并铸有方形的炮耳,用于架设在炮车之上。 炮身整体线条刚硬,透着一股冷兵器时代巅峰工艺的厚重与力量感,在阳光下泛着青黑色的金属光泽。 炮膛内壁虽不如现代工艺光滑,但也经过了铁匠们无数次的反复打磨和抛光,尽可能减少阻力。 炮身之下,是一个结实的双轮炮车。厚重的木质底盘,包裹着铁皮加固,两个巨大的木轮同样裹着铁箍。以确保其能够承受火炮的重量和后坐力,并能在崎岖的地面上拖曳移动。 “好!在此的诸位皆是大乾开先功臣,辛苦了!”秦无邪眼中精光爆射,压抑着心中的激动,重重拍了拍王铁匠的肩膀。 他能看到铁匠们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手上新增的烫伤水泡。这三天,他们必定是不眠不休,经历了无数次失败的浇铸、炸裂、变形,才攻克了材料和工艺的难关。 “立刻将这红夷大炮装上炮车,运往北城楼!”秦无邪果断下令,“还有诸位牢记此制作之法,任何人不得泄露。” 违令者!三族皆斩! 秦无邪突然的肃杀之色溢于言表,让在场的众人无不感到心惊胆战。 “诺!” 王铁匠和众人皆是沉声回应,随即立刻吆喝着指挥人手,小心翼翼地将沉重的炮身架设到炮车上,用粗大的绳索固定好。 第75章:实验 他们都身着最正式的甲胄,神情肃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耶律慕辰挺直腰板,目光略带着些许复杂望向关外那四道强大的身影。 当关门完全打开,耶律慕辰暗自深吸一口气,率先上前一步。他右手抚胸,深深弯腰行礼,声音洪亮且带着无比的恭敬。 “北庭耶律慕辰,恭迎拓跋供奉、端木先生!恭迎玄衣王大人、墨长老驾临雁门关。” 诸位大人不辞辛苦、远道而来,耶律慕辰未能出关远迎,还请诸位大人恕罪! 他身后的宇文镜、柳大家以及所有将领士卒,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不敢有丝毫怠慢。 整个关口鸦雀无声,只有北风卷过旗杆的猎猎声响,以及那四道强大身影带来的、令人心悸的无形重压。 与此同时,一个隐藏在远处山丘上的斥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原地。 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开北庭斥候,回到怀远一镇,入城后直奔司徒将军所在的府衙。 司徒渊此时正坐在前厅之中,尚未完全恢复的身体,脸色此刻异常凝重。他在看完手中染血的信件后,将其递了出去。 他下方左侧坐着两名神情严肃的将领,右侧则是两个背负长剑的男子。他们在看完司徒渊递下的信件后,皆是沉默不语。 片刻后,江清缓缓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愤愤不平之色。 “将军!末将实在是想不明白,圣上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调您回东境。” “面对我们北境的求援,朝廷那边视若无睹也就罢了,还在这时候将您调离,大乾这是打算放弃北境了吗?” “江清!你莫要胡言乱语!” 朝堂之上怎可能会放弃北境,老夫相信圣上一切自有决断。你没看秦将军派人送来的信件中提到大商皇朝举兵押境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司徒渊伸手打断了江清的话音。怀远镇三座城池以现在的镇北军兵力不可能全部守的住。 “趁圣上的旨意还未抵达怀远之前,我们还有安排的时间。”就按照秦将军提供的方法与路线,尽快护送民众前往幽州城。 “报——!” 司徒渊的话音未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厅外面一名斥候将音调拉得很长,一路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禀将军!雁门关外今日来了四人,耶律慕辰率军关门大开,列阵恭迎其进入关内。” 风尘仆仆的斥候单膝跪地,语言简短带着呼吸急促的声音在前厅内响起。 斥候的声音落下,司徒渊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北庭一位地玄强者、一位儒道进士六品被杀于怀远城前,他们又岂会善罢甘休。 最关键的是大商皇朝的赤炼,被秦无邪一枪穿了喉咙死在了北境。他猜测这入关的四人中绝对还有来自大商皇朝的强者。 司徒渊挥手让斥候退了出去,神色带着一丝凝重,看向右侧的两个男子。“我们怕是有大麻烦了!” “无妨,麻不麻烦打过了才知道,正好我兄弟二人的宝剑久未出鞘,也想试试锋芒。” 胡须男子端起案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喝了一口,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忧虑。 “他在司徒渊这里已经证实了那日遇到的银甲小将,就是他们唯一的外甥秦无邪。” 他在证实了是秦无邪之后,除了满脸的震惊神情之外,很想揍他一顿。既已是武道的地玄境强者,为何始终不上雪山看看。 那里可是有他昏迷了十五年的母亲啊!这小子真是一点孝道都没有。 若不是知道秦无邪现在是地玄境,自己或许打不过他,要不然非得拉上二弟连夜赶去也要揍他一顿。 “证实秦无邪是他们外甥的事情,他都没敢和二弟讲,要不然以他脾气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 从小妹出事的那一刻起,整个独孤家对秦家的怨念在这十六年来从未改变过。 就在怀远一镇在司徒渊的安排下撤退居民前往幽州城时,怀远三镇内的秦无邪将自己关在城内一处远离民居、被严密警戒的废弃石屋中,进行着一项极其危险的秘密实验。 石屋门窗紧闭,仅靠高处几个孔洞透入天光。屋内弥漫着刺鼻的硫磺、硝石和焦糊气味。 地面上散落着各种陶罐碎片、焦黑的残渣,墙壁上布满了新新旧旧的灼烧和冲击痕迹,记录着连日来的失败。 秦无邪此刻灰头土脸,锦袍污损不堪,双手更是布满黑灰和细小的灼伤。 他眼神疲惫却异常专注,正小心翼翼地在一个厚实的陶罐中,填装最后一份按特定比例反复提纯、研磨、混合的粉末。 硝石、硫磺与木炭粉。这已是他在这三天内不知第几十次的尝试,每一次失败都历历在目。 “有时只是猛烈燃烧喷出呛人浓烟,有时在混合时便意外爆燃,火星四溅。” “有时虽然能够炸响,却连薄陶罐都炸不碎,徒有其声……” 每一次失败都让秦无邪感受到了挫折,但他仍旧锲而不舍地调整着配比、颗粒细度和封装方式。 这一次,他感觉不同。粉末混合得异常均匀干燥,封装得也格外密实。 他插入一根浸油的粗麻绳作为引信,将其小心放置在屋角用厚石板垒砌的简易防护坑内。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周身形成玄气护盾点燃引信。迅速退到石屋门口,在用一块厚木板挡住了身体。 嗤嗤…… 引信稳定燃烧,迅速缩短。 轰隆——!!!! 一声沉闷如九天惊雷的巨响猛然炸开,其威力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狂暴的气浪顷刻间将门口的厚木板狠狠掀飞,碎成数块。整个石屋剧烈摇晃,屋顶簌簌落下大量灰尘。 防护坑位置的厚石板被炸得四分五裂,碎石如同炮弹般激射而出,深深嵌入四周的石壁。 爆炸中心的冲击波将屋内散落的杂物瞬间撕碎、抛飞,浓烈的硝烟裹挟着硫磺味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秦无邪被巨大的气浪推得退后几步,耳鸣嗡嗡作响,但他脸上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成了! 石屋外面,爆发出的巨响如同一道平地惊雷,瞬间撕裂了怀远三镇相对平静的午后。 第74章:齐聚而至 男子身穿一袭深青色的锦缎长袍,在火光的映照下衣料是上等的江南云锦。 光泽内敛,只在领口、袖口处用同色系但略深的丝线绣着精致的回字纹,显得既庄重又不失世家底蕴。 腰间束着一条墨玉腰带,除了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佩再无多余饰物。整个人如同古潭深松,气度沉凝。 与他并肩而行的,是一位容貌极美的妇人。看上去约莫四十许,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在那双紧蹙的柳叶眉间添了几分风霜。 她肤色白皙如玉,此刻却因忧心忡忡而显得有些苍白。一双秋水般的明眸盛满了化不开的焦虑与急切,薄唇紧抿。 他们是江南大族,林氏家主林文渊及其夫人沈氏。他们此番千里迢迢进京,是因为受到了儒道圣人“旬圣”的指引。 只为面见大乾皇帝箫御天,求证一个修复文心的渺茫希望。 他们的幼子林修远,从小天资聪颖,六岁提笔文心初开,却在一次意外中遭人暗算,文心碎裂。 这几年他们一直在查阅并且四处寻找可修复文心之法。然而,天不遂人愿,一次次得到的结果就是无法改变修复。 “对于这个结果他们心知肚明,纵观整个炎龙大陆记载,还没有记录过谁破碎的文心可以被修复如初。” 但夫妻二人从始至终并未放弃,他们相信一定可以找到修复之法。 在他们拜访了儒道旬圣也无法修复时,内心已经开始产生了绝望。 而就在他们离开“文华山”之时,旬圣传音让他们前往大乾京都找当今的九公主,告诉他们九公主破碎的文心被人修复过。 当即夫妻二人怀着忐忑地心情马不停蹄地赶到大乾京都,求见大乾皇帝箫御天。作为见圣礼,林文渊一口气给大乾朝廷捐了百万两白银。 这对箫御天来说无疑是一场及时雨,如今边境烽烟四起,正在连续征战,国库已然逐渐空虚。 当即命人找来九公主,让她将文心是如何被修复之事向林文渊讲出。 九公主也未有所隐瞒,而是大大方方地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并且将那一首她视若珍宝的“雪梅”也给朗诵了出来。 林文渊在听后震惊不已。他实在是无法相信,一个被世人传的声名狼藉的秦无邪,竟然真的能够修复他人破碎的文心。 他觉得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一些,却又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随即便急匆匆地离开了皇宫,带着他夫人不顾天色已晚坚持要赶往北境,同时命人传讯给在外的“林沐瑶”,让她带着林修远前往幽州城。 他们刚出城门,在官道旁静候的一名护卫首领立刻牵着两匹神骏非凡的马匹快步上前。 林文渊与沈氏也没有丝毫停留,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他们动作虽快,但世家的教养依旧在细微处体现。 “家主,夫人,事不宜迟,请尽快启程。” 护卫首领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他们此行隐秘,根本不宜在京畿重地久留。 林文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灼,沉声下令:“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驾!”沈氏夫人亦是一声轻叱,忧色更深,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缰绳,仿佛要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北归的路上。 他们身后,十余名林家护卫如同沉默的影子,紧紧追随,卷起一路尘烟,迅速消失在暮色沉沉的官道尽头。 三天之后的雁门关外,周围几丈内的凛冽北风仿佛都被几股无形力量所慑服,变得异常安静。 就见关口前冻结的褐色土地上,四道身影宛若磐石般巍然屹立。他们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息,让守关的北庭军士感到一阵心悸。 左侧两人,气息狂野而凶悍,带着北境特有的阴寒与肃杀之气。 一人身高近九尺,宛若铁塔。 他身披一件白狼皮制作的披风,面容粗犷。鼻梁高挺,眼窝深陷,一双眸子闪烁着如同饿狼般的目光。 此人正是北庭皇庭供奉,以肉身力量著称的地玄强者。“拓跋山岳!” 在他身旁半步之后,是一位身着月白色儒袍的中年文士。这儒袍看似朴素,但行走间衣袂飘动,上面有着银白色才气符文若隐若现。 他面容清瘦,灰色长须飘洒胸前,眼神深邃如古井,不见波澜。 周身缭绕着深紫色才气缓缓流淌,时而化作书卷虚影,时而凝聚成笔锋形状,散发出一种浩大、缜密、却又冰冷如霜的文士气息。 此人是北庭国子监祭酒座下大师兄,儒道进士九品大儒。“端木明镜!” 右侧两人,气息则更为深沉内敛,却带着一种源自强大皇朝的威严与霸道。 当先一人身着玄黑色绣金丝玄鸟纹的华贵锦袍,面容约莫六十开外,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下颌线条冷硬。 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标枪,眼神淡漠地扫视着眼前的雄关,仿佛是在审视自己皇朝内的城池。 周身并无明显的气势爆发,但是他站在那里,在关上的北庭士卒看来如同深渊大海,深不可测。 若是司徒渊此刻在这里定然会被震惊到无与伦比。因为此人便是大商皇朝境内的三大天玄境之一。“玄衣王,商千绝!” 落后商千绝半步的,是一位身着暗紫色劲装的老者。老者面容枯槁,身形瘦削,但一双眼睛却锐利得如同鹰隼,精光四射。 他双手拢在袖中,气息阴冷而晦涩,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 虽然他刻意收敛,但那属于地玄境强者的森然寒意,依旧让靠近他的人感到骨髓发冷。 他是大商皇朝暗殿长老之一,以阵前诡谲暗杀之术闻名的影杀。“墨鹫!” 四道身影,代表着两方皇朝的顶尖强者已经抵达北境,同时出现在雁门关外。 “呜——!” 雄浑苍凉的号角声从关内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厚重的关门在沉重的绞盘声中缓缓开启。 耶律慕辰率领宇文镜、柳大家以及雁门关内所有尚能行动的高级将领,列队于关门前。 第73章:宏愿 中年男子虽然满腹疑惑和不忿,但见到大哥态度坚决,也只能狠狠瞪了城头一眼,快步跟上。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怀远一镇方向的平原道路上。他们身法依旧迅捷,衣袂翻飞间,有淡淡的、锋锐无匹的剑气萦绕周身,却又被刻意收敛压制。 正如他大哥所虑,他们此次秘密下山,是应司徒渊早年的一份人情和极其隐秘的求援信而来。 当年独孤剑冢为了小妹,在大乾皇朝中竖立的仇家太多。一旦身份暴露,在这混乱的北境战场,引来的恐怕不仅仅是北庭军的围剿。 或许就连那些潜伏在暗处、时刻围困剑冢的那些仇敌,也必然闻风而至。届时,别说援助司徒渊,自身都恐难以保全。 夜幕之下,秦无邪站在房间内听着暗卫的禀报眉头逐渐紧锁。 “世子!据潜伏在大商皇朝的七号传回消息,大商皇朝在东境的南城增兵十万,已隐隐有举兵开启战端的形势。” 四号也从京都传递来消息,圣上已经下旨调司徒渊回东境。 “以现在的北境形势,还下旨调司徒渊回东境?”皇朝这是准备放弃北境不要了,还是已知道我已突破地玄? 秦无邪逐渐舒展开眉尖,手指敲击在一旁的案桌上,发出哒哒哒…带着节奏的声响。 “传信给七号,让他时刻关注着大商皇朝在东境的军队动向。”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每天将情报收集整理出来。 还有传信给在南蛮的所有暗卫,抓紧时间把南境的布防图弄清楚。尤其是南蛮王府内的情况,务必要探查出有没有魔门之人潜伏。 “同时将北境的情况汇报给老将军,让他不用担心。”切记提醒一下老将军,让他万不可进宫面圣。 告诉他,北境这边即便没有朝廷援军,我也有办法收复雁门关。 “诺!” 暗卫领命,躬身退了出去。纵身一跃,便消失在黑漆漆的夜色里。 “刘伯,你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在暗卫离开后,秦无邪转过身看向坐在他身后,脸色还带着一些苍白的刘元。 “世子!我已无事,体内受损的经脉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刘元在回应的同时想要站起身,却被秦无邪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重新坐了回去。 秦无邪对着他点了点头,看向案上摆放着的阵亡将士名单,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哀伤。 一场战斗下来,虽歼敌三万多北庭军。但镇北军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战死了五千三百七二名将士。 “这其中还包括了陈四海、韩东明等一众将领。随他一起出秦家的十二亲卫,也战死了五人。” 若是他没在城破之时赶回怀远三镇,镇北军或许已经全军覆没。 “手里拿起这沉甸甸的阵亡名单,秦无邪觉得胸前有些发闷。” “世子!男子汉大丈夫能战死疆场也是一种荣誉,大乾之人也不会忘记他们……” 刘元看着秦无邪脸上哀伤的神色,在沉默了一会后,出言宽慰。 “刘伯,战争的残酷谁都了解。可当这些冷冰冰出现在阵亡名单上的名字,又有几人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这些名字的背后,可都是曾经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不过你放心!我没事!”总有一日,我秦无邪会亲手终结这种残酷的战争。 我要让“天下大同”,要让天下间的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因战争而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要让稚子有书读,老者有所养,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衣。让这万里山河,再无饿殍遍野,再无烽火狼烟,四海升平,万民同乐! 秦无邪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如同磐石般坚定。 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敲击在寂静的房间里,也重重地敲在刘元的心坎上。 刘元原本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潮红。他浑浊的老眼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那光芒仿佛穿透了岁月的尘埃,重新点燃了少年时的热血。 他带伤的身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背逐渐青筋凸起。 “世子!” 刘元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甚至牵动了尚未完全愈合的内伤,但他浑然不觉。 他直勾勾地看向站在书案前的秦无邪,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嘶哑、颤抖,“您…您此言当真?这…这大同之世…真的可能吗?” 刘元在秦无邪的话语中,仿佛看到了一个从未敢奢望、想象过的未来。这让一个在尸山血海中戎马一辈子的老将,内心深处,有了浓烈的渴望。 那份沉寂数十年的、属于军人的守护与热血,被秦无邪这石破天惊的宏愿彻底点燃。浑浊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混合着脸上的沧桑沟壑流下。 “在这一刻,他仿佛像是不认识秦无邪一般,带着泪水的目光爆发出精光,重新上下审视着他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世子。” “可能!” 秦无邪斩钉截铁的回应,眼神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仿佛随时能刺破眼前的黑暗。 “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必成!”这第一步,就从北境开始,从我们脚下的土地开始! 刘元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要将这份信念刻进骨头里。他抬起手,用粗糙的袖子狠狠抹去脸上的泪痕。 身上的伤这一刻显的微不足道,他挺直了脊梁,一股久违的、如同出鞘利刃般的锐气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末将…此后余生愿为世子此志,肝脑涂地,纵死无悔!” …… 同一时刻,远在千里之外,大乾皇朝京都的城门口。 身后的北城门在一队人马离开后,在点燃火把的夜色中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嘎吱”声。 一队约莫十五六人的护卫,举起手中的火把簇拥着中间一位年约五十左右的男子。 男子的面容清癯,下颌蓄着修剪得体的短须,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沉稳与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 虽然心事重重,但眼神依旧锐利清明,顾盼间自有一番独特的威仪。 第72章:独孤兄弟 雪白的神驹长嘶一声,载着他,踏过城外那片由无头尸骸冻结而成的暗红冰原,迎着凛冽的北风,朝着怀远三镇的方向,绝尘而去。 只留下身后那座被鲜血浸透、哀嚎尚未完全平息的城池,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秦无邪不知道是他在城头上的杀戮,被两个路过的中年男子尽数看在眼里。“大哥,这银甲小将当真是好厉害的身手,能在万军之中来去自如。” “他…他该不会真是地玄境强者吧!” 其中一个穿着白色锦服背负长剑的中年男子,看向秦无邪消失的背影,转身看着身后蓄着胡须的男子,询问出声。 胡须男子一时间并未回应,而是眼中浮现出震惊与错愕之色。“方才惊鸿一瞥之下,看到那年轻小将的模样,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像!太像了!” “大哥!你怎么了?什么太像了?”中年男子听见轻声嘀咕的胡须男子,神情带着疑惑。 “二弟,你仔细想想刚才的那个银甲小将像谁!有没有觉得在哪里见过他。”胡须男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直勾勾地看着中年男子。 “大哥,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啊!”我又不是大姑娘,你这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毛。 少废话,问你正经事呢! 额! 中年男子被呵斥,在脑海中努力地回想了片刻。“大哥,我刚刚光顾着看他招式了,没把注意力放在他面容上。” 实在想不出他像谁,又或者是在哪里见过此人。“不过,此人刚刚使用的枪法倒是有点像当年那谁的……” “那就没错了!看来真是那小子,都长的这么大了啊!” 胡须男子在中年男子的还未说完时,便就像是确认了什么事情一样,将他的话语打断。 “怎么又没错了?还有谁家小子?” “大哥!你真的没事吧!”你该不会是久不出山,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放屁!你大哥我出不出山和碰到不干净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走我们快跟上去,看看这银甲小将前往哪里。胡须男子话音未落,便已经施展出惊人的步伐朝着前掠去。 “大哥!你倒是等等我啊!”中年男子虽然疑惑不解,但也同样迈开相同的步伐快速追了上去。 他们俩人的行进速度奇惊人,每一步迈出周身似乎都有元气且夹带着淡淡的剑气溢出。 一路沿着秦无邪纵马消失的路线追至到怀远三镇城门前。还未等两人驻足,百米开外城墙上的士卒张弓搭箭已经对准了他们。 “什么人?” 城头上,一名左臂缠着渗血绷带的年轻校尉厉声喝问。 他身后的士卒如临大敌,紧绷的弓弦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冰冷的箭簇在暮色下闪烁着寒光,齐刷刷地指向城下突然出现的两人。 经历了昨天的惨剧,此刻任何靠近城池的不明身份者,都足以让这些城墙上的镇北军绷紧神经。 呵问声落下。背负长剑的中年男子眉头一皱,似乎对城上的戒备有些不以为然,甚至隐隐有些被冒犯的不快。 他下意识地上前半步,右手微微抬起,似乎想拂袖荡开那些对准他的箭矢,口中还嘀咕着:“就你们这些小卒也敢……” “二弟!” 一旁的胡须男子反应极快,一把按住了他抬起的右臂。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些许不容置疑的语气。“不可妄动!” 他清晰地感受到城头瞬间暴涨的杀气。就在二弟抬手的刹那,那年轻校尉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凌厉。 校尉猛地抬起了右手,城垛之后,顷刻间又冒出十余张强弩,冰冷的弩机绞紧声清晰可闻。 城上士卒的眼中充斥着血丝和不顾一切的决绝。只要中年男子的手再抬高一寸,迎接他们的必然是雷霆般的箭雨。 中年男子被大哥手上传来的力量和那股凝重的气势所慑,动作一僵。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的神情,但还是依言缓缓放下了手。 胡须男子微微松了口气,对他这个行事有些鲁莽冲动二弟,有时候他也毫无办法。 他仰头看向城楼,声音尽量放得平和,却又带着一丝穿透力:“诸位将士,我兄弟二人并无恶意!” 只是路过此地,被战火阻隔。 “不久前见一位银甲将军单枪匹马杀入那怀远二镇,神威凛凛,令人心折!” “不知那位将军可是贵军统帅?可否告知尊姓大名?我等仰慕英雄,绝无他意!”他的话语在寒风中回荡,试图打探清楚秦无邪。 然而,城头的回应却冰冷而直接。 那年轻校尉眼神锐利如鹰隼,盯着城下二人,根本不为所动,反而厉声喝道:“看你们也是大乾人士,否则早已当场射杀。还不速速离去!” 再敢靠近,休怪箭雨无情! “你二人莫不是北庭细作?” 校尉的声音落下,周围的士卒齐齐踏前一步,弓箭齐刷刷地对准下方,冰冷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他们才经历过袍泽的惨死,目睹了北庭狼骑的暴行。此刻对任何试图靠近、打探消息的外人,都充满了最深的戒备和敌意。 胡须男子心中一沉。他明白,此刻的怀远三镇,如同受伤的刺猬,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发最激烈的反击。 强行解释或硬闯,只会引来不必要的杀戮和麻烦。而且……他目光扫过城头那些带着刻骨仇恨和疲惫眼神的士卒,心中也有些不忍。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最后看了一眼那高耸的、布满战斗痕迹的城墙,仿佛想穿透砖石,再次确认那银甲身影的存在。 “罢了。”他低声对身旁的二弟说道,声音里充满了遗憾和凝重,“此路不通,我们走。” “大哥!就这么算了?我们还没有确定那小子是不是……”中年男子此时已经知道了那银甲小将像谁“秦云澈”,一个让他们独孤家痛恨且又充满无奈的名字。 “闭嘴!”胡须男子低喝一声,眼神严厉地制止了他,“走!去怀远一镇,司徒老儿还等着我们呢。” 他不再看向城墙之上,转身便走。 第71章:震慑 断颈处参差不齐的伤口被冻得发白,扭曲的肢体如同被丢弃的枯柴。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混合着血腥与内脏腐败的恶臭,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秦无邪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线。 心中一股难以形容的暴怒,如同沉寂的火山,轰然在他胸腔上炸开。 他原本只是想探查一下敌情,暂时按兵不动,等待镇北军休整恢复后再做打算。然而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彻底点燃了他心中最冰冷的杀意! “你们该死!”四个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中传出,从他齿缝间迸射而出。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烈的杀机!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城头的北庭军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冲天而起的恐怖杀气! “放箭!射死他!” “倒上火油!烧死那个银甲杂种!” 尖锐的呼喝声响起! 嗡——! 数百支点燃火油的狼牙箭离弦而出,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被点燃的蝗群,朝着秦无邪覆盖而下。 面对这铺天盖地般射来的火箭,秦无邪眼中的血色几乎凝成实质! “修罗势!掠杀!” 轰! 以他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寒冷空气骤然聚集、凝结。一股粘稠且充斥着杀戮与毁灭的血色领域轰然降临! 射至近前的狼牙箭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精铁箭头瞬间扭曲变形,沾染着的火油也随之泯灭。 “死!” 秦无邪一声暴喝,如同惊雷般炸响。 他脚尖在马镫上轻轻一点,整个人顷刻间腾空而起。迎着不断射来的火箭,朝着高达数丈的城墙直冲而上! 玉龙骢通灵,长嘶一声,四蹄踏地。在秦无邪的玄气包裹下爆发出惊人力量,想要紧随他其后。 城头的北庭军惊恐地看着那道银光在几乎垂直的城墙上如履平地,龙吟枪在他手中化作一道咆哮的血色狂龙。 “拦住他!快拦住他!” “杀了他!赏万金!封千夫长!” 惊恐的吼叫在城头炸开! 更多的北庭军如同黑色的潮水,从两侧的藏兵洞和阶梯口疯狂涌上城头。 刀枪如林,悍不畏死地朝着刚刚踏上垛口的秦无邪扑杀而来!瞬间便将他淹没在人潮之中! 然而,这恰恰是修罗降临的开始! “你们都该死!” 秦无邪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判! 龙吟枪爆发出一声声轻微的龙吟!修罗势被他催动到了极致! 枪出!如血龙探爪! 横扫!似修罗挥镰! 每一次挥枪,都带起一片猩红的风暴! 冲在最前面的北庭士卒,无论是持盾的重甲兵,还是挥舞弯刀长枪的守军。在接触到那血色枪芒的瞬间,身体如同脆弱的瓷器般纷纷炸裂。 断臂、残肢、碎裂的兵器、混合着滚烫的内脏和血雨,如同下起了暴雨般泼洒在冰冷的城砖上。 坚硬的城墙青砖被狂暴的力量震出一道道拇指粗细般的裂痕,粘稠的血浆瞬间洒满了整个垛口! 秦无邪一步杀百人!所过之处,身后留下一条由血肉和碎骨铺就的猩红之路。面对这些士卒他根本不需要任何防御,修罗势十丈之内他为王。 任何靠近他十丈范围内的攻击,无论是刀劈斧砍,还是冷箭暗袭。都会被那血色领域力量扭曲、迟滞、最终碾碎。 他如同一个行走在北庭军中的绞肉机,无情而冷漠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武道凡品以上结阵,围杀他!” 一个身披华丽狼头铠、气息凶悍的北庭将领挥舞着弯刀嘶吼。 嘶吼声落下,他身边瞬间冲出四名武道凡品的将领,还有三个儒道的文士。 八个人身上各自爆发不同的元气、才气光芒。组成一个简易的合击战阵,刀光剑影,才气横溢,从一个个刁钻的角度同时攻向秦无邪周身要害。 “蝼蚁!” 秦无邪眼中血光闪过,面对这简陋不堪的合击战阵,他不闪不避。龙吟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血色圆弧! “破阵诀!哀鸿!” 轰隆! 血色圆弧骤然爆开,玄气在城墙之上刮起了一阵血色风暴。瞬间将那爸人连同他们周围的数十名精锐亲兵全部吞噬! 噗噗噗噗! “血雾漫天。”那八人身上的护体元气、才气如同纸糊般破碎。 华丽的铠甲扭曲变形,连同他们的躯体一起,在血色风暴中被撕裂、洞穿、绞碎。 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化作了漫天飞溅的肉糜和碎甲。他们所在的那段城墙,被风暴卷过轰塌了一大片,碎石混合着血肉簌簌落下。 这恐怖绝伦的一击之力,如同像是冷水浇进了滚油。城头原本还悍不畏死涌上来的北庭军,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 看着眼前那如同修罗降世般的身影,看着那一段被鲜血彻底染红、堆满残尸的城墙,望向他们的将军瞬间化为乌有……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恶鬼!他是银枪修罗!” “逃啊!快逃!” 在城内赶过来的北庭军,看到身穿银甲的秦无邪,吓的面无血色。“昨天他们在怀远一镇的血腥场面,还历历在目。” 尖叫声、哭喊声、兵刃坠地的声音响成一片!数万守军辛苦凝聚起来的战意和勇气,在这一枪之下彻底崩溃。 幸存的士卒如同无头苍蝇般向后溃逃,互相踩踏,只想远离那个银甲的杀神! 秦无邪立于血泊尸山之上,银甲上染成暗红。他冰冷的眼神扫过一片狼藉、尸横遍野的城头,扫过那些惊恐溃逃的身影,最终落在远处那座悬挂着无数头颅的恐怖“京观”上。 他没有再追击。此行的目的——震慑、杀戮、为死难者讨还些许血债——已经达到。 怀远二镇已成死地,夺回并非此刻一人之功。他需要的是时间,让镇北军恢复的时间。 “血债,必用血偿!”冰冷的声音如同宣告,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溃逃北庭军的耳中,如同一道催命符。 他闭目不再看这座人间地狱般的城池,转身,一步踏出,从数丈高的城头飘然落下,稳稳落在城下安静等待的玉龙骢背上。 第70章:二镇惨状 额! 司徒渊眉头一紧,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这孩子,如今都已是地玄强者了,怎么还记着屁那么大点事呢?” 论辈分你喊老夫一声爷爷也不为过,当年还不是为了你才…… 司徒渊说到这里话音突然停顿了下来,苍白的脸色上明显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哈哈…… “老将军,你伤势未愈,还是多休息!”耽搁了一夜,我还要赶回怀远一镇。 目前怀远三个城池的情况,我都已经与在座的二位将军说明。老将军想要知道什么,您问他们便可。 秦无邪站起身朝着司徒渊打了哈哈,并不想在这里久待。现在既然司徒渊醒了,他还要去带着镇北军夺回怀远二镇。 最关键的是他不知道刚刚司徒渊说的那屁大一点的事是什么,在他融合原主的记忆中似乎对这个司徒渊没什么印象。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决定先撤为上。“司徒渊他是地玄境,要是察觉出什么还得费脑子去找借口。” 他的话音落下,对着司徒渊以及对面的两位将领抱拳拱了拱双手,转过身朝着房门外走去。 起身的两位将领想要开口挽留,终究没有说出口。看着秦无邪消失的背影,他们回过身看向缺了一条胳膊的司徒渊。 “将军,你说这位秦将军当真是秦王那个孩子吗?”其中一位吊着手臂的将领,神色从昨天晚上知道他秦无邪后,就没有平静过。 据世人传言这秦无邪文不成,武不就。在京都城内欺男霸女、横行霸道,亦然是一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可现在您看,他…他才多大年纪?武道地玄强者。”若不是亲眼目睹,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这小子是秦家的没错,至于他小小年纪就已成就武道地玄,老夫除了震惊之外也完全不清楚。” “在大乾皇朝,不…应该说是纵观整座大陆史记也从未出现过十几岁的地玄境。” 老夫耗尽半生,在濒临死亡的机缘巧合之下才,又有贵人相助才侥幸突破至地玄。 哎! 司徒渊内心深处叹了一口气,“看来秦淮对自己这位老友还是有所戒备,隐藏了诸多秘密啊!” “将军!不管怎么说,如今秦将军已是地玄强者,对大乾皇朝来说都是幸事。” 而我们守住怀远三座城池在无支援的情况下,始终多了一份希望。 在房间内的另一名胳膊上缠绕着绷带的将领,并没有纠结秦无邪的武道境界。 “虽然他也震惊外加羡慕,但他最关心在意的还是现下怀远三城的现状。” “将军!昨天怀远二镇被北庭军占领,所有大乾将士尽皆战死。” 据传回来的消息,二镇城内除了女子以外,皆是被北庭军斩了头颅堆积在城外。 如今怀远三镇虽然守住,但一万镇北军死伤惨重只能固守城池。 而我们现在的怀远一镇所余兵力不足两千,中间与三镇之间的距离又被北庭军占领的二镇阻断,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将十分严峻。 他的话音落下,司徒渊微微抖动着缠着绷带的身体,坐直了身躯。“朝廷那边可有回应,派出求援的信使可有回营?” “禀将军,半个月以来每日派出求援的信使并无一人回营。”现在看来要么就是途中遭遇到了伏击,要么就是…… 他的话音没有继续说下去,也不敢说出他心中的判断与猜测。 “北庭军这次损失了不少高手与兵力,接下来的几天应该会消停下来,一时半会定然不会再度发起进攻。” 除了城内城墙上的巡防以外,继续派出信使前往京都。让信使褪去军衣换成普通逃难的流民,分路而进。 有抵达京都者,信件不要上报兵部。让其前往原镇国将军府,务必将信件亲手交到秦老将军手上。 “在派出一队老卒沿着怀远城的烽火台绕过幽州城,前往凉城点燃烽火。” “老夫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种通天的手段,压制着圣上对北境的战况视而不见。” 司徒渊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温怒,他看着敞开的房门外继续说道:“江清,你即刻起在城内征集民众,凡是能提枪射箭的一律发放武器,统一由你调度。” “你们下面安排吧!顺便去城内把尤家主找来,就说老夫找他有事协商。” “诺!” 江清与另一位将领两人异口同声回应,微微躬了一下身子,转过身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秦无邪已经骑着玉龙骢在返回怀远三镇的路上。 凛冽的北风肆虐着周围的山丘平原,也在他身上呼啸而过。 秦无邪注意到隐藏在山丘上的北庭军,策马而至将他们全部解决。虽然过后还会有人前来,但他秉承着遇到不放过的原则,一路清理到了怀远二镇。 他驻马而立,看着不远处城的城头。一个个张弓搭箭的北庭军,正用充满戏谑和残忍的目光,俯瞰着城下孤身一骑的银甲将军。 他们似乎并不认识秦无邪的这身银甲,若是昨天逃离的北庭军在此,肯定掉头就跑。 但此刻秦无邪的目光,却放在了城墙之上那令人头皮炸裂的景象!“即便他有着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 城墙之上,一根根粗大的原木被牢牢固定在中间。上面则是密密麻麻地悬挂着,一排排被冻结起来的……头颅! 成百上千颗血已流干的头颅,男女老少皆有。被细小的麻绳穿过发髻或耳朵,如同屠宰场晾晒的牲畜! 它们被串联着,一排排、一层层地悬挂着!凝固的血液在寒风中将头颅和绳索冻成暗红发黑的冰坨,随着寒风微微晃动。 空洞的眼窝、大张的嘴巴、凝固在死亡瞬间的惊恐与绝望,构成了人间地狱最直接的画卷。 其中几排明显属于幼童的头颅,在风中轻轻碰撞,发出沉闷而诡异的“笃笃”声。 而城门外,景象更是触目惊心!堆积如山的无头尸体,被随意地抛掷、叠压在一起。 鲜血早已流尽,在严寒的地面上冻结成大片大片的、暗红色的冰层。 第69章:战后 手腕!肘关节!膝盖!脚踝! 每一次划过,都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和两人非人的惨嚎。四肢的骨骼被寸寸震碎,筋脉被彻底挑断。 剧痛如同潮水般将他们淹没,瞬间剥夺了他们所有的行动能力,只剩下躯干在血泊中无意识地抽搐、哀嚎。 剧烈的痛苦让他们连昏迷都做不到,只能清醒地感受着每一寸骨裂筋断的折磨。 做完这一切,秦无邪一枪将他们挑飞。余文乐和赵山海的身躯被高高地挂在城头的旗杆上。如同两面丑陋而血腥的旗帜,悬吊在大乾龙旗旁边。 断裂的四肢无力地垂荡着,鲜血如同细密的雨线,顺着破碎的关节、撕裂的皮肉,滴滴答答地落在下方尸堆和血泊里,溅开一朵朵小小的、猩红的花朵。 凄厉的、非人的惨嚎在寒冷的空气中持续回荡,如同地狱的哀乐,为这座修罗场增添了一抹残酷的终章。 秦无邪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不带一丝感情。“这就是通敌叛国者的下场!” 话音落下,秦无邪看都没再看那悬挂的两人一眼。他走到那个几个中年士卒面前,“擂鼓!聚民鼓!” “通知城内除了老弱妇孺,无论是谁都出来帮忙收殓袍泽遗体,清扫战场!” 几个士卒挺直了的脊背,眼神中恢复一丝军人的色彩。同时嘶哑地回应道:“诺!” 咚!咚咚咚——! 沉重而悲怆的鼓声再次在怀远一镇的上空响起,不再是冲锋的激昂,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沉重与召唤。 鼓声穿透弥漫的血腥,传入城内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藏匿的角落。 秦无邪则是回到城门口俯下身,小心翼翼避开司徒渊左肩的断口,将他那残破不堪,浑身皆伤的身躯稳稳抱起。 司徒渊虽被他的玄气吊着一口气,但气息十分微弱。浑浊的双眼望向秦无邪,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力气再发出声音。 “老将军,撑住。” 秦无邪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带你去找军医官。”他抱着司徒渊,如同抱着一件易碎的瓷器,缓缓朝着城门内走去。 玉龙骢低嘶一声,默默跟在他身后,银亮的鬃毛在寒风中驼着龙吟枪拂动。 与此同时,狼狈不堪地逃离回雁门关的耶律慕辰惊魂未定。 紧急下令让宇文镜在雁门关内外重新布置防御,并严令封锁整个关口。“任何没有通行将令的士卒不得进出雁门关。” 宇文镜看到耶律慕辰那惊慌的神情,不需要他细问,猜测是进攻怀远三城的计划出现了惊天反转。 能让身为一军主帅耶律慕辰如此狼狈不堪的独自逃回来,大乾皇朝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宇文镜在躬身领命退出去重新布防时,看了一眼耶律慕辰身旁衣裙沾满鲜血的妇人,她的气息同样混乱不堪。 “柳大家,这次多亏有你相助,才能逃离出来!”救命之恩,耶律永世不忘、定会铭记于心,以图后报。 耶律慕辰在宇文镜离开后,朝着盘膝坐下调息的柳大家弯腰抱拳显得十分真诚。 “不必!” “出现这等变故实属在意料之外,可惜的是赤炼将军没能逃离出来。”耶律元帅,你还是想想怎么和大商朝廷解释吧! 柳大家惨白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对于耶律慕辰的言谢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若不是来此之前,青华书院的院长特意嘱咐她不能让耶律慕辰出事,她又岂会以命相救。” 耶律慕辰见此也不再多言,只是眼中闪过一抹阴柔的神色眨眼即逝。 他伸手触摸了一下自身胸前的伤口,躬身退了出去,将房间让给了她。 而这时,正在雁门关口上重新布防的宇文镜,通过撤逃回来的北庭军也知道了大军溃败的原因。 他皱起眉头眺望远方,目光朝着怀远城池方向。“大乾气数未尽,总是在其四面楚歌之时,能人辈出,” “祭酒大人,你发起的这场战争只怕是占卜错了。”宇文镜收回目光的同时,连他自己也没有看到怀里的一块玉佩,正散发出一道微弱的光芒。 宇文镜在重新安排布置好雁门关内外防御后,派出了三位武道凡品,四位国子监进士带着三万狼骑军奔赴已夺下的怀远二镇。 命令其即便全军覆没也要阻断怀远三镇与怀远一镇之间的联系。只要他派回北庭求援的强者抵达雁门关,他不相信就凭那银甲将领的一人之力就可以扭转乾坤。 最重要的是地玄强者赤炼将军,死在了怀远一镇。他不信大商皇朝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双方的强者联手,那银甲将领必死无疑。 在安排完这一切后,宇文镜带着他的几个亲卫军朝着耶律慕辰所在的城楼上走去。 第二天。 漫天的飘落的雪花逐渐变小,直至完全消失。但凛冽的北风刮在怀远一镇的城头上,仍旧呼呼作响。 新换上的大乾龙旗与两根手腕粗细的旗杆上,悬吊着的冰冻尸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城内一处简陋的府衙内,秦无邪手里捧着着一杯滚烫的茶水,房间内火盆上的炭火不时发出噼啪响声。 除他以外,还有两名手臂肩膀皆是缠满纱布绷带的将领。 司徒渊不愧是地玄强者。经过军医官的治疗,又吞服了皇室特有的“护魂丹”,竟让他如此重的伤势,在一夜之间苏醒了过来。 只是他现在还无法动手,地玄强者的经脉受损,还有枯竭了的玄气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恢复的,除非有仙丹妙药。 “老将军后继有人,秦家三代竟然出了你这么个麒麟儿。云澈那孩子泉下有之,也该感到欣慰。” 司徒渊脸色苍白如纸,看向秦无邪的目光除了欣慰与感激外,还带着一丝愧疚。 “十六年前,他若是能够在快一点抵达北境,或许秦云澈就不会战死在雁门关外。” 可惜那时候自己武道才皇品,又有大商皇朝的阻拦,抵达北境时终究是晚了一步。 “晚辈可当不得老将军夸赞,我这个人可是大乾皇朝内人尽皆知的废物哦!” 秦无邪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挂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第68章:处理叛徒 “咳…咳咳…” 半炷香后体内恢复一丝玄气的司徒渊,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的不再是血沫,而是几口带着暗红血块的浊气。 他仿佛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微微摇晃着,但终究没有倒下。靠着秦无邪渡来的这一缕玄气,勉强吊住了最后一口气。 “多…多谢!” 司徒渊看向秦无邪艰难地开口,想要抱拳致谢。发现空荡荡的左臂后,抬起的右臂也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老将军无需客气,我送你回城内治疗休息。”秦无邪看着司徒渊此刻的模样,对这位老将打心里有些佩服。 “作为地玄境强者,若是要在万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而走,即便是有同境阻拦,也能脱身离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何苦弄成这般模样! 但秦无邪也明白,这或许就是军人,对家国的忠诚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等…等等!” 司徒渊艰难地回转过身躯,望向城头那片死寂的守军,看向城下那无边无际的尸骸。 他的目光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最终将目光投向在城墙角落那两团试图退进阴影里的身影,余文乐和赵山海! “那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喊出地声音带着怒火与恨意的质问!” 角落里的余文乐和赵山海,被司徒渊的声音喊的浑身一颤,目光刺得如同被猛虎盯上。 恐惧瞬间淹没了他们!两人再也顾不得隐藏,猛地从阴影里窜出,如同丧家之犬,连滚带爬地沿着城墙内侧的阶梯疯狂向下逃窜! 他们撞翻了尸堆上的尸体,踩着不知是谁的断骨,发出惊恐的尖叫,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让他恐惧的战场。 余文乐和赵山海仿佛背后有恶鬼追赶,连滚带爬地冲下血水流淌着的阶梯,想要一头扎进城内混乱的街巷,消失在其中。 他们的心跳如同擂鼓,恐惧蔓延的几乎要撕裂胸膛。然而,就在他们双脚刚刚踏下最后一级石阶,还未来得及冲入城内甬道。 咻!咻! 两道破空的玄气,瞬间从城楼方向激射而至!速度之快,超越了他们的反应极限! 噗!噗!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疾射而来的玄气贯穿了余文乐和赵山海的脚踝!无法抵御的力量带着他们向前扑倒,狠狠撞在冰冷、浸满血水的青砖墙体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城头上的凄凉。两人如同被钉在墙上的毒蛇,徒劳地挣扎扭动,脚踝处传来的剧痛和玄元气封锁经脉的麻痹让他们动弹不得。 秦无邪的身影在几个纵身之间,留下一道残影,从城门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银甲上的血迹停留着飘落的雪花显得格外刺眼,他居高临下俯视着两个如同烂泥般瘫在墙壁的“将军”。 不需他人多言,从他们的铠甲以及几乎没有受伤的身体判断,不是怯战就是通敌叛国。 要不然司徒渊也不会刻意寻找他们,再有就是他们也不会如此急着逃窜。 “将军饶命!大人饶命啊!” 余文乐玄铁头盔掉落地面,涕泪横流。不顾一切地嘶喊起来,双手作揖做出求饶动作。 “末将…末将是被逼的!是耶律慕辰…是他用我家三十六口性命相逼啊!” 赵山海似乎也反应过来,忍着剧痛额头在半空中磕头如捣蒜。 “大人明鉴!是耶律慕辰那狗贼!他…他抓住了我们的把柄!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 “求世子看在同为大乾将领的份上,饶我们一命。我们愿戴罪立功,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他们哀嚎求饶声在哀伤的城头中回荡,显得格外尖锐刺耳和卑劣。 他们的哀求声尚未落下。 城墙上那些原本如同泥塑木雕的幸存守军中,浑身是血的几个中年士卒、踉跄着身躯冲了下来。 他们双目赤红,脸上的血污因愤怒而变得狰狞扭曲。 “放屁!” 一个捂住肩膀伤口的中年士卒,松开手掌用手指着余文乐,声音嘶哑却充满了滔天的恨意与愤怒。 “将军!别听这两个狗贼胡言!” 北庭军攻城之初,就是他赵山海和余文乐这两个狗贼,打开西侧水门,就是他们亲手把北庭狼崽子放进来的。 另一个半边脸被烧焦的士卒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狠狠砸在赵山海脸上。 “没错!” 老子亲眼所见!城头激战正酣,死守南门的兄弟们死伤惨重! “就是这两个狗贼,带着他们的亲兵,从背后捅了南门守军的刀子!李校尉…王都尉…多少好兄弟是死在自己人的刀下!” “还有发现他们投敌的莫将军,也被这俩个畜牲给杀了。”他们…他们就是内鬼!是叛徒!就该将他们千刀万剐! 中年士卒的控诉,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将两人临阵脱逃、通敌卖国、残害袍泽的罪行赤裸裸地揭露在秦无邪面前!” 秦无邪的眼中寒芒炸现。他缓缓抬起龙吟枪,枪尖没有指向要害,却弥漫起一股令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森然杀意。 “尔等身为大乾将领,不思报国,通敌叛国,残害袍泽,罪不容诛!” “话音落下的瞬间,秦无邪动了!”手中的龙吟枪化枪为指! 蕴含着“修罗势”锋芒的指尖,如同锋利的匕首。带着磅礴的气势,闪电般点向两人的体内的气海上。 “不——!”两人发出绝望的嘶吼。 噗!噗! 两声如同水袋破裂的闷响! 余文乐和赵山海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离水的虾米,眼珠暴凸! 他们体内的气海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狂暴地、不受控制地从他们破碎的丹田处疯狂泄露而出! 伴随着元气流逝,两人一身苦修数十载的武道根基,被彻底摧毁! 强大的力量瞬间从他们体内抽离,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虚弱和绝望。他们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如同两具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 但这仅仅是开始!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窒息的骨骼碎裂声接连响起,秦无邪的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他并指成刀,精准而冷酷地划过两人的四肢关节! 第67章:银枪修罗 玉龙骢嘶鸣如龙,银白的鬃毛早已被染成暗红,四蹄翻飞踏在尸骸与血泥之上,依旧神骏非凡! 一人一马一枪,硬生生在数万大军中杀出一条由血肉铺就的猩红通道! 然而,北庭狼骑大军终究太多!前仆后继,如同无穷无尽的蚁群! 每一刻都有士卒连人带狼在枪下消逝,但下一刻又有更多的北庭军填满空缺! 这悍不畏死的拥堵,极大地迟滞了秦无邪的速度。当他终于杀透最密集的人潮,前方已是一片狼藉的空旷。 柳大家耗尽最后一丝才气,裹挟着耶律慕辰,化作一道暗淡的紫色光点。已经消失在茫茫雪原的地平线上,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小点。 秦无邪勒住玉龙骢,银枪斜指,枪尖滴落的血珠连成一条细线。 他望着耶律慕辰消失的方向,眼中杀意沸腾,却终究是被这数万狼骑军用性命硬生生拖住了他的脚步。 脚下,是真正的尸山血海。断臂残肢、破碎的内脏、死不瞑目的头颅、扭曲的狼尸…… 层层叠叠,堆积如山。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随着寒风冲天而起,将飘落的雪花都染成了淡淡的粉色。 数万阻挡他脚步的北庭狼骑,最少锐减了十分之一。此时还在平原上的士卒见到耶律慕辰已经逃离,便不再拼死阻拦。 秦无邪疯魔一般的杀戮,早已经将这些士卒吓到肝胆俱裂。此刻,他们正丢盔弃甲地朝着四面八方快速撤退。 这片沾满血腥的修罗场,成为了秦无邪滔天怒火与无敌武力的残酷见证。 在这一战之下,自此秦无邪在各大皇朝之中有了一个嗜血的名头。“银枪修罗!” 随着平原上的北庭军四散而逃,怀远一镇鲜血还在流淌的城头之上没有发出欢呼声。取而代之的,是比死亡更沉重的死寂。 漫天带着粉色的风雪,飘洒在城头。断裂的长枪弓箭如同野兽参差的獠牙,挂着逐渐被冻结的血浆和几面破碎的旗帜。 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被火油点燃残留下的硝烟、内脏和焦糊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肺叶上。 城墙上,幸存的数百守军如同泥塑木雕。 他们或倚着冰冷的墙垛,或瘫坐在同伴的尸体旁,或跪在血泊里。没有哭泣,没有呐喊,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血污糊住了他们的脸,看不清表情,只有一双双空洞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城下那片由袍泽尸骸铺就的猩红大地。 有人用颤抖的手,徒劳地去合上身边战友圆睁的、死不瞑目的双眼,指缝间是凝固的暗红。 一个断了腿的老卒,用仅剩的一只手在尸堆里艰难地爬行,似乎想找回什么。他爬过的地方,留下一条蜿蜒的、粘稠的血痕。 最终,他在一具被狼牙棒砸烂了头颅的尸体旁停下。用满是血污的手,一点点扒开压在那尸体上的半截狼尸,露出了尸体腰间挂着的一个破旧皮囊。 老卒颤抖着双手打开皮囊,里面是半块干硬的、沾满血泥的饼子。 他紧紧攥着那半块饼,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城下那如山如海的尸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压抑的悲鸣。 秦无邪勒住玉龙骢,雪白的马身早已被血浆染成暗红,不时还有未干的血液从它脖颈处的鬃毛上滴落。 他立枪插入血色的地面,跃下马背。走向那个斜靠在尸堆、几乎浑身是血看不清身形的司徒渊。 秦无邪脚下踩在粘稠的血泥里,发出令普通人感到心悸的“噗嗤”声。 城楼某一处角落的阴影里,两道身影几乎贴着身子站在一起。余文乐和赵山海,这两位本该与司徒渊并肩作战的大乾将领。 此刻却像两只受惊的老鼠,死死贴着身后冰冷的青砖,身体控制不住地筛糠般颤抖。 他们亲眼目睹了秦无邪如同修罗降世般屠戮北庭大军,那横扫千军的无敌之姿,还有凝如实质的滔天杀意,吓的他们有些魂不附体。 “这…这废物怎么会这么强…” “还有他…怎么可能是地玄强者?大乾的地玄强者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这其中绝不可能有秦无邪这个废物。” 此时余文乐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咯咯作响,“耶律慕辰都跑了…我们…我们怕是要完了…” 赵山海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混合着脸上的灰尘血污,留下一道道污浊的痕迹。 他死死盯着城下那个走向司徒渊的银甲身影,瞳孔因恐惧而剧烈收缩:“走…我们必须走!趁他还没发现我们…” 司徒渊那老东西似乎还没断气!要是让他知道我们…我们临阵脱逃,还暗中放北庭军入城… 后面的话他不敢、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浑身抖得更厉害了一些。 “他们俩个若不是被莫明德领着亲卫军以死拖住,他们早已经离开了这怀远一镇。” 秦无邪那双冰冷的眼神,那杀伐果断的出手,让他们肝胆俱裂,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钉死在城墙上的惨状。 秦无邪来到司徒渊面前。这位曾威震东境的老帅,此刻左臂齐肩而断,仅存的右手无力的搭在尸堆上强撑斜靠着的身躯。 玄铁重甲早已破碎不堪,露出下面被鲜血浸透、伤痕累累的躯体。 灰白夹杂着血块的头发散乱地贴在他的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透过发丝的缝隙,死死注视着远方。 那眼神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悲怆、不甘,以及对身后这座尸山血海般城池的绝望。 秦无邪没有言语。他伸出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凝聚起体内的玄气,快如闪电地点在司徒渊的胸膛上。 嗡——! 一股温和却极其精纯的力量,如同涓涓暖流,瞬间注入司徒渊枯竭的经脉。司徒渊身体猛地一震,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灰败的脸色缓缓地恢复一丝红晕,那浑浊的双眼也逐渐亮起一丝微弱的神色。虽然依旧黯淡,却不再是濒死的灰败。 第66章:溃逃 秦无邪的突然闯入,展现出来的实力让耶律慕辰心神巨震。 “他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这么年轻的一个将领,实力竟然比全盛时期的司徒渊还恐怖三分。” “你…你是何人?” 耶律慕辰身旁的一位将领,看着横挡在他们面前的秦无邪,惊恐地问道。 “聒噪!” 秦无邪冷眼一扫,横在他身前的龙吟枪随意一挥。蕴含着玄气的一击,顷刻间将开口的那名将领连狼带人劈成两半。 速度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形成防御,溅落出的五脏六腑,让前方的灰狼躁动不安。 “你…你秦家的那个小辈?” 耶律慕辰此时看清秦无邪的脸庞,伸出指尖上血迹未干的右手,情不自禁地抚摸在右眼那道斜贯眉骨的刀疤上。 他瞬间想起了十六年前被他割下头颅时的那一张脸。“像,眼前的这个小辈和那张脸实在是太像了,宛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 感受着秦无邪身上散发出的武道气息,耶律慕辰有股亡魂皆冒的颤抖。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心有所感的秦无邪纵马而起,手中龙吟枪第一次刺出龙形虚影。 “受死!” 秦无邪的声音如同九幽地狱,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刺骨的杀意,在血腥的战场上炸开,震得附近狼骑兵耳膜刺痛。 耶律慕辰瞳孔骤然缩成针尖,那张布满风霜的脸瞬间褪尽血色。秦无邪刺出的龙形枪影撕裂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压直扑而来。 那恐怖的锋芒尚未及体,他座下的白狼已经发出凄厉的哀嚎,四肢瘫软,爆裂开来! 耶律慕辰只觉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十六年前那砍掉他亲卫、在他脸上留下这道永生耻辱疤痕的刀疤,仿佛跨越时空再次降临! 死亡的阴影在这一刻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元帅!” “挡住他!” 两道身影在千钧一发之际横插进来!赤炼摄取起脚下扭曲如麻花的大刀,爆发出最后的赤红光芒,悍然迎向龙形枪影。 柳大家脸色惨白如宣纸,口喷鲜血,才气不要命地注入手中玉笔。一个凝实的“御”字瞬间成型,叠加在赤炼的刀芒之上。 轰——!!! 震耳欲聋的碰撞声中,龙形虚影与赤炼斩出刀芒、柳大家的“御”字狠狠撞在一起! 狂暴的力量冲击出环形炸开,顷刻间清空了方圆十丈内的所有士卒和狼尸! 赤炼扭曲的大刀寸寸碎裂,他整个人如同被巨锤砸中。双臂被怪异地扭曲折断,胸膛塌陷,口中鲜血夹杂着内脏碎块狂喷而出! 柳大家摇晃着身躯闷哼一声,手中玉笔炸成齑粉,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尸堆里。 她体内的文宫剧烈震荡,气息也萎靡到了极点。“他们以重伤濒死的代价,堪堪挡住了这必杀的一击!” 然而,这仅仅只为耶律慕辰争取了不到一息的喘息之机! “滚!” 秦无邪的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就见他眼中血光暴涨,“修罗势”毫无保留地轰然爆发!龙吟枪化作一道猩红色闪电。 隔着数丈的距离,在赤炼惊骇欲绝、充满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瞬间洞穿了他的咽喉。 死亡前的赤炼瞳孔猛地放大,所有的动作僵住。他低眼看着贯穿自己脖颈的枪身,那冰冷的触感和生命飞速流逝的感觉是如此清晰。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大股带着泡沫的鲜血。” 他无法相信,自己堂堂大商皇朝少有的地玄强者,此刻竟然连一招都……挡不住? “是他与司徒渊战斗中受伤太严重,还是眼前这个年轻将领的枪太快,太霸道!” 赤炼不甘的脸庞上震惊之色逐渐凝固成了永恒,至死都无法理解自己怎么连这年轻小将的一枪都接不下。 噗嗤! 龙吟枪带着一蓬血雨和碎裂的喉骨猛地抽出!赤炼的尸体如同破麻袋般栽倒,自此第一位地玄强者在秦无邪手中陨落! 这电光火石之间的杀戮彻底吓破了柳大家的胆!她强忍体内文宫欲裂的剧痛,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指在虚空中疯狂书写! “御!御!御!御!” 一连四个猩红的“御”字瞬间成型,层层叠叠,散发着摇摇欲坠的紫光! “她根本不敢奢望能挡住秦无邪,只求能拖延一瞬!” 写字的瞬间,她另一只手爆发出最后的才气,化作一只无形大手,猛地抓住还在惊魂未定、浑身僵硬的耶律慕辰! “元帅快走!” 柳大家尖叫着,拖着耶律慕辰向后方的军阵深处疯狂倒掠!耶律慕辰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扯飞,半边肩甲都被这粗暴的力量扯碎。 “拦住他!给我拦住他!” 反应过来的耶律慕辰,亡魂皆冒地同时大声嘶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 轰隆隆! 随着他的嘶吼声,数万北庭狼骑如同黑色的潮水。带着野兽般的疯狂和必死的绝望,不顾一切地朝着那道银甲身影汹涌扑来! 人浪叠着狼影,弯刀如林,瞬间将秦无邪的身影淹没!他们要用血肉之躯筑成堤坝,为耶律慕辰争取一线生机! “挡我者死!” 秦无邪彻底暴怒!手中的龙吟枪发出一道道龙吟,“修罗势”再无保留地全面爆发!修罗一般的领域瞬间扩张至十丈开外! 枪出如龙,横扫千军! 每一次挥枪,都带起一片血肉风暴!凡是触及风暴的士卒,连人带狼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顷刻间爆裂成漫天血雾! 猩红的枪影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所过之处,残肢断臂、碎裂的狼首、扭曲的弯刀如同暴雨般泼洒! “这不是人,他是地狱中的恶鬼!” “撤退,快撤退!” 几个北庭的将领完全被吓破了胆,骑着胯下的黑狼,头也不回的逃离。 “平原的地面上被粘稠的血浆覆盖,迅速堆积起新的尸山!” “惨嚎声、狼嚎声、骨骼碎裂声、兵器碰撞声、炸裂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地狱的交响曲!” 秦无邪如同浴血的修罗,在黑色的潮水中逆流而上!他每一步踏出,脚下都绽放出巨大的血莲,每一步都留下数十具残缺的尸体! 第65章:一人一枪一马 秦无邪回转过身躯,看向暗卫。 “禀世子!我离开怀远一镇之时,北庭元帅耶律慕辰领军七万正在发起攻城。” 司徒将军被数名强者联手围攻,其中有两人似乎并非北庭之人,应该来自大商皇朝。 “大商皇朝的强者?那这么看来怀远一镇也是凶多吉少了。”秦无邪目光眺望远方,神色透露出一抹凝重。 “传令!镇北军退回城内,固守城池。”没有我的将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城门。 “众将士虽有不甘,但也清楚自身状态。” 平原上的镇北军在李承铉,杨三郎一众将领的带领下领着伤兵退回城内。 而秦无邪回到城内看着气息微弱,奄奄一息的刘元调动体内玄气助其稳住伤势,并嘱咐军医官要好生照料。 随即,他找到伤势较轻的韩东明安排了一番后,骑着玉龙骢单枪匹马赶去怀远一镇。 “希望还来得及!”秦无邪策马奔腾在平原上,前方的积雪已然莫过了马蹄。 此刻怀远一镇城头内外鲜血汇流成河,堆积如山的尸体几乎要与城墙比高。 司徒渊左臂消失不见,右手握住的只有一小截剑身。身上的玄铁铠甲尽数破碎,灰白的发丝随着寒风乱舞。 即便此时他全身鲜血直流,气息微弱的不及全盛时期的十之一二,但仍旧杀的前仆后继的北庭军硬生生停下脚步。 围杀司徒渊的四位地玄强者,塔哒木已经身死道消。陆先生墨笔折断,体内文宫被剑势绞碎,脸色惨白如纸。 赤炼脚下的大刀扭曲成麻花,胸前一道三寸长深可见骨的伤口,上面残留着的剑势让他冷汗直流。 唯一没有受到重伤的只有柳大家,她一直在旁辅助。但也因才气消耗过剩,体内文宫隐隐不稳。 就这短短的片刻,司徒渊趁机掠向城门之外。体内仅存的玄气爆发,杀的北庭狼骑硬生生止步于破开的城门前。 “司徒渊你今日必死无疑,又何苦这般拼命挣扎?”耶律慕辰骑着白狼上前,看向眼前摇摇欲坠的司徒渊。 “以你现在的状态还能杀多少?” “十个、百个、千个,还是万个狼骑军。” 你何不现在回头看看,你守城的大乾士卒还剩下几人。 被灰白发丝遮住脸庞的司徒渊并未有所回应。脚步移动间,右手拔出一杆插在尸体上的断枪。 顷刻间周围三丈内的空气骤然巨变,就见司徒渊将手中的断枪朝着耶律慕辰投掷而出。 “元帅!小心!” 周围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亲卫军一个接一个抵挡在耶律慕辰的白狼身前。 而断枪带着凛冽的破空声,长驱直入。将挡在耶律慕辰身前的十几个亲卫一一穿透,强大的力量将他们爆裂成雾。 耶律慕辰怎么也没有想到,濒临死亡的司徒渊竟然还能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在亲卫军被贯穿的同时,体内的元气弥漫胸前。刚形成防御,断枪带着猩红的鲜血已经刺在他胸前。 “嘭!” 碰撞声结束。耶律慕辰座下的白狼在满是鲜血的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耶律慕辰的护心镜破碎成渣,胸前插着的断枪没入他体内一寸。 “好险!”耶律慕辰将断枪甩飞,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湿透。 “果然每一位地玄强者都不能小觑,即便是他已经濒临垂死。” 司徒渊!本帅还想给你一个强者体面的死法,现在看来完全不需要了。 “弓箭手准备,将司徒渊万箭穿心!” 耶律慕辰用元气封住伤口,怒吼声夹杂着阴冷的语气在尸山血海般的上空回荡。 残存的数百守城军挤在瓮城豁口,他们拄着断矛,背靠着背,血污覆盖的脸上只剩下刻骨的恨意。 当看到城下那摇摇欲坠、浑身浴血已看不清面目的司徒将军时,所有还能喘气的士卒都挺直了脊梁。 “嗡——!”数千张铁石弓同时绷紧的声响如同死亡前的吐息。 密密麻麻的箭矢在逐渐昏沉的暮色下汇成一片移动的乌云,朝着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和瓮城豁口倾泻而下。 司徒渊灰白的发丝被劲风撕扯,他能感觉到箭矢破空带来的尖锐刺痛感。 体内枯竭的玄气再也无法调动分毫,沉重的眼皮缓缓落下。“也好,葬在这座城下,与袍泽同眠……” “然而,闭目等死的守城残兵,预想中万箭穿身的剧痛并未降临。” 一道撕开战阵的银芒,骤然间从战场侧翼的黑色洪流中贯出! 伴随着独特的马嘶,一匹雪白的神驹如同踏着虚空而来。所过之处,密集的北庭狼骑竟如同朽木般被硬生生荡开一道血肉通道。 马背上,一位银甲将军单手持枪! 银色的长枪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泼墨般的血色狂澜。枪尖疾旋,带起的血色罡风瞬间在司徒渊和瓮城豁口前卷起一道狂飙的龙卷风! 叮叮叮叮叮——! 密集如雨的撞击声刺破战场!那倾泻而下的箭雨,撞上这血色龙卷风的瞬间,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铜墙铁壁。 精铁打造的箭头纷纷扭曲、折断、倒飞! 碎裂的箭杆如同被无形揉碎成枯枝,混合着被搅碎的雪花,在血色龙卷风周围形成一片惨白的死亡碎屑带。 玉龙骢前蹄重重踏落,将几支侥幸穿过枪幕的箭矢踏得粉碎。 它银亮色的鬃毛在激荡的气流中飞扬,四蹄稳稳钉在司徒渊身前丈许之地,如同一座骤然降临的银色山岳,将所有的死亡隔绝在外。 一人,一马,一枪。 银甲染着北庭狼骑的血,龙吟枪尖吞吐着凝如实质的猩红杀意,雪白的战马喷吐着灼热的白气。 一人一骑,便横亘在数万北庭狼骑军阵之前。挡住了那毁灭的箭雨,也挡住了北庭军汹涌的杀机。 “整个喧嚣的战场,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 司徒渊紧闭的眼睑颤动了一下,他感受到那一股霸道绝伦的玄气波动。 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透过眼前纷扬的灰白发丝与雪沫,只看到一个银甲背影,如山如岳,横枪立马,挡在了他与死亡之间。 第64章:血色平原 “清城门!” 浑身浴血的杨三郎提着手中满是豁口的大刀,纵身跃下城墙,暴喝出声。 城内正在抵御的镇北军开始朝着城门口汇聚,清理出一条血路后,数千镇北军带着高涨的反攻气势顺着血路涌出城门。 他们踩着浸透血浆的地面向前推进。杨三郎截断插着左肩上的断箭,右手抡起豁口大刀劈开挡路的狼骑尸体。 刘元拄着断刀踉跄着走城墙上摆放战鼓的地方,双手拿起架子上的木鼓锤。 “咚!咚咚………” 老将擂起的战鼓带着独特的旋律,每一声鼓点响起,都透露出杀伐之气。 闻听鼓点的镇北军军心大震,化作推进的洪流,在血水与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发起悍不畏死的冲锋。 鼓声渐如骤雨,数千士卒在一众将的指挥下逐渐汇聚成列。一排排长枪带着节奏般的旋律不断收割着北庭士卒。 不断响起的鼓声中,前方数百名北庭狼骑座下灰狼弓背跃起。这些畜生竟能配合弯刀劈砍角度,狼爪直掏镇北军咽喉。 骑兵与巨狼同时撕咬配合的战术,让举盾抵挡的数十名镇北军尸体还未倒下就已被狼群分食。 “变阵,鱼鳞!” 搭拢着左臂的一位老将暴喝出声。镇北军随着变化的鼓点阵型忽如波浪散开,后方刺出一排排丈二钩镰枪。 数百上千匹巨狼前肢齐断,背上骑兵栽倒的瞬间就被拖入阵中绞成肉泥。 在最前沿血肉风暴中的秦无邪猛然间回转头颅,就见城门口冲出一道雪白闪电,几个呼吸间已然在他眼前。 玉龙骢发起一声嘶鸣,银鬃飞扬,四蹄翻飞踏过满地碎骨时竟未沾半点血污。 秦无邪翻身上马,抓起缰绳时玉龙骢人立而起,再度发出裂帛嘶鸣。 “围!” 他的声音中蕴含着玄气,盖过密集的鼓点时,手中龙吟枪划出血色弧光。 闻声的镇北军分成三股铁流。鼓点转为沉雷闷响,枪阵如巨蟒绞杀,将逐渐溃退的狼骑逼向修罗一般的血域。 玄气包裹着玉龙骢踏空而起,秦无邪枪尖扫过之处,成百上千的狼骑连人带狼炸成漫天血水。 北庭后军大纛下,莫扎令旗挥舞正欲吹响撤退的牛角,忽见一银甲将军出现在阵后。 他尚且来不及震惊,瞳孔中映照出一道血色雷霆一般的光芒劈落,溃逃的退路瞬间被血幕封锁。 后撤的狼骑军撞上血幕屏障,连人带狼一起爆裂。化作泼天血雨,吹散了飘散的雪花。 秦无邪策马在军阵中画出猩红螺旋,所过之处地面翻起一道道血浪。 玉龙骢银蹄每次踏地都震起环状血泉,方圆十丈之内的狼骑兵被掀上半空时,龙吟枪影已将他们削成骨肉碎片。 当仅剩的数百北庭重甲兵被逼入血潭,镇北军变阵为锥形突击。鼓声骤急如暴雨,数千镇北军爆发出惊天怒吼。 “杀!” 枪林刺穿他们胯下的黑狼,也刺穿了他们的双眼。秦无邪凌空掷出龙吟枪,血色流星贯穿战场,将还活着的莫扎,哈鲁班达俩人穿成串钉死在帅旗残杆上。 鼓声停止,喊杀声也随之落下。 秦无邪胯下玉龙骢踏着尸山仰天长嘶。十数里战场上,人狼尸体堆积成连绵丘陵,断枪残甲插在由血浆凝成的褐色地面上。 被修罗势绞碎的肉糜铺满整片旷野,几面残破的北庭军旗半埋在尸堆中,尚在滴血的旗角被寒风扯得猎猎作响。 秦无邪驻马血原中央,龙吟枪尖垂落的血珠一点点落下。在他身后,幸存的镇北军用断刀、残枪支撑着身躯。 神色哀伤地望着这座用数万北庭军性命铸就的京观。寒风卷起碎骨打在铁甲上,发出细雨般的沙沙声,仿佛是亡魂最后的呜咽。 “将军!” 杨三郎带着张恒、徐猛、俩人颤抖着身躯跌跌撞撞的来到秦无邪面前。 随他离开京都的十二亲卫军,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四人重伤以外,其余五人尽皆战死在了城头。 秦无邪看着满天卷起的飞雪,深深地叹了口气。“冷兵器的战争皆是由尸骨铺路,无论输赢付出的代价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报!!” 骑马飞奔而来的一名秦家暗卫,手里举着黑色金边的秦字旗,带着惊慌神色闯进满地伤兵的镇北军阵地中。 来人见到秦无邪滚落马匹,左腿上一条深可见骨的刀口。看其翻滚出的血肉,应该是被北庭弯刀所伤。 “禀世子!怀远二镇在两炷香前已经被北庭狼骑攻陷。”守城的将士无一幸免,尽皆战死。 “并且…城内的居民,除女子以外。不管是老弱妇孺,还是幼童皆被屠杀砍下头颅。” 暗卫的话语落下,虽然声音不大,但周围的士卒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杨三郎、张恒他们脸上浮现出扭曲而狰狞的神情,附近的镇北军倒吸一口冷气。 “北庭这群畜牲!” 张恒一脚踢飞脚边的狼首,将染血的大刀劈进堆积的尸堆。 “将军!末将请命为先锋!” 双臂还在冒血的镇北军偏将“李承铉”吼声在平原上炸开,正在被军医官包扎的伤兵们集体起身。 数百名士卒抓起竖立在身旁的长枪,枪尖齐刷刷地直指虚空,身上染血的绷带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风!大风!” “杀过去!” “屠光北庭军!” “让他们血债血偿!” ……… 此起彼伏的咆哮声在血色的平原上接二连三的响起,某个包扎着左腿的老卒突然用枪杆敲击盾牌。 这声响如同野火蔓延,数千柄残破兵器重重顿地,漫天降落的雪花都在复仇的声浪中被震散。 秦无邪抬手按住躁动不已的玉龙骢,此刻他也在竭力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他转身看向满是伤兵的血色平原,体内翻涌的杀气让最前排请战的士卒集体后退半步。 “他很清楚,以镇北军现在的状态贸然过去,面对数万的北庭狼骑无疑是去送死。” 今天死的大乾士卒已经足够多了,他绝对不会再让这些镇北军士卒奔赴下一处战场。 “怀远一镇的情况如何?” 第63章:及时赶回 “轰!” 才气凝聚而成的火焰吞没西墙箭楼,上面的镇北军弓手瞬间被焚烧起来。 跃上城头的哈达木尔趁机抡起狼牙棒,座下巨狼载着他撞飞三名守军,铁棒裹着腥风砸向刘元正面门。 “狗贼!” 刘元正拉满铁胎弓,射出的箭矢却诡异地偏斜在护城的镇北军身上。 原来是居中的中年文士,在哈达木尔身前用文宫中的才气改变了箭矢的轨迹。 来不及愤怒,他手中的大刀已经和挥舞而来的狼牙相撞。对碰的瞬间,周围的尸体被震飞而出,两人身上的淡蓝色元气暴涨。 左侧文士趁机偷袭,才气涌动间一道紫色的光束朝着刘元胸口袭来。 猝不及防之下,刘元胸口前的护心镜被击碎。随即被光束狠狠击飞,撞在身后不远处的城墙上。 与此同时,城墙下的城门也被巨大的轰鸣淹没。哈鲁班达亲率重甲兵推动攻城锤,城门最终在不堪重负的声音中被撞开。 抵着横梁的数十名士卒口鼻溢血,最前排的赵偏将倒地时,七窍爆裂喷溅出的鲜血染红了斑驳的墙面。 随着厚重的城门被破开,手持弯刀的狼骑军,神色兴奋地踩着他们的尸体蜂拥而入,一时间城墙内外喊杀声震耳欲聋。 城头上的杨三郎挥舞着手中满是豁口的大刀,想要靠近撞在城墙上的刘元。奈何围杀过来的北庭士卒根本不给他活路,手中的不断从四面八方砍来。 张恒、徐猛、赵立新等十二亲卫军,皆是集体围攻。他们的铠甲早已经破碎不堪,满身伤口,鲜血直流。 一万镇北军在两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只是剩下了不到五千。 刘元口吐鲜血,脸色苍白。拄着断裂的大刀,摇摇晃晃地支撑起身躯。“他看着涌入城内的北庭军,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去死吧!” 哈达木尔见到他还能站起身,一个纵身跳跃,举起手中的狼牙棒裹挟着淡蓝色元气,对着刘元的脑袋直接砸下。 刘元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接不下这一击,可也不会认命。将体内残存的元气尽数汇聚于断刀中,准备拼死发出一击。 然而就在这时,整个城头方圆十丈之内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 随即就看到攻上城头的北狼军全部被掀飞出去,在被掀飞的半空中纷纷爆体而亡。 猩红的血水夹杂着血肉、碎骨、肠子,飘洒下城墙。一时间,整个战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三个儒道的文人进士,以及哈达木尔被震飞着撞塌城楼。 已经攻进城内的北庭军,其中几个士卒伸手摸了一下掉落在头盔上的一截肠子,抬起头时被吓得面无血色。 “北庭军,今日你们休想有一个能活着离开这里。”声音宛若雷霆炸响,充斥着浓郁无比的杀机。 一路用玄气赶路回来的秦无邪穿戴好着银色铠甲,手持龙吟枪几个闪身间出现在城头之上。 刘元见秦无邪出现,惨白的脸庞上如释重负。提着断裂的大刀,强撑着发作的伤势走到他身旁。 杨三郎、张恒、徐猛,赵立新等七个亲卫也跌跌撞撞的朝着秦无邪靠拢。 “将军!” 众人全身上下皆是伤痕累累,但散发出的气势仍旧未减。尤其是杨三郎、赵立新,肩膀上都还插着贯穿的箭矢。 守城的镇北军从攻城开始,终于是等到他们的将军出现。尤其是看到刚刚使用出的那强大力量,当即爆发出震天的嘶吼。 “风!大风!” 而此刻秦无邪站在城头,身上散发出来的武道气息,以及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意,让所有看到这位银甲将军的北庭军感到不寒而栗。 尤其是哈达木尔与三名国子监的文士,他们几乎是汗毛竖起,浑身颤抖不止。 “快…快走!” “他…他是地玄强者。” 中年文士从废墟中爬出,声音明显带着慌乱与惊恐。朝着攻入城内的北庭军大喊了一声后,头也不回地转身想要逃走。 其他三人也相继爬起,口喷鲜血。不用中年文士的提醒,已经捂住胸前伤口,欲要抢先一步逃离。 你们以为还跑得掉? 秦无邪手中的龙吟枪发出清越龙吟,枪身缠绕的暗纹在玄气的包裹下破空而出。 “修罗势”笼罩十丈方圆,雪花飘落的空气里顿时凝结出一片猩红血色。 “从你开始!” 秦无邪枪尖轻点虚空,哈达木尔的狼牙棒瞬间炸成铁屑。 这位北庭悍将惊恐地发现,自己双臂正在片片剥落,血肉如同被千万把无形利刃凌迟。 他张开的嘴还未发出惨叫,整具身躯已在修罗势中爆裂成血雾。 三名奔逃的文士亡魂皆冒。 中年文士撞上血色屏障的同时,体内文宫瞬间完全打开,紫色才气疯狂涌入他手中的狼毫笔,在血色的空气中写出“遁”字。 然而,遁字尚未成型,他的头颅已与身躯分离。飞溅的鲜血在半空飘洒成雾,左侧的文士也被龙吟枪贯穿头颅。 秦无邪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右侧文士背后,枪杆横扫将其拦腰斩断。两截残躯尚未落地,“修罗势”已将脏腑绞成肉泥。 四具尸体尚未凉透,秦无邪已踏着血雾跃下城门。修罗势笼罩的十丈范围内,正在涌出城门的狼骑集体僵直。 他们座下灰狼的毛发根根倒竖,猩红的瞳孔中映出无数血色枪影。 “杀!” 秦无邪暴喝的同时,手中的龙吟枪横扫而出,顷刻间数百上千狼骑连人带狼同时爆裂。 血肉与铁甲碎片在空中编织成猩红色的风暴,城门口瞬间被碎骨铺满三寸厚。 后续不断涌出来的北庭士卒踩在血肉地毯上打滑,还未站稳就被修罗势压碎膝盖。 “鬼...是修罗恶鬼!” 城门外最前排北庭士卒突然发疯般向后逃窜。有人丢下弯刀扯开铁甲,却被后方涌来的同袍踩成肉饼。 秦无邪单枪突入军阵,所过之处绽开十丈血莲。一匹匹巨狼刚龇出獠牙,连皮带骨化作血雨。 十几个北庭什长欲要结阵阻挡,铁盾尚未举起,持盾的手臂已与身躯分离,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下半身继续奔出五步才轰然倒地。 第62章:城破 “废话莫要多说,今日你必死无疑!”这里将是你的葬身之地。 “两位道友还请暂且退下!” 赤炼的刀锋在雪地上划出半圆弧光,“待本将先掂量一下这司徒匹夫的武道,究竟到了哪一步。” 闻言的塔哒木轻拍白狼背部,低吼着退入军阵。陆先生也收笔后退,染墨的狼毫尖还裹挟着暗紫色才气。 司徒渊横剑当胸,剑脊映出赤炼肩头游动的螭纹。那暗金丝线的刺绣竟在藏青劲装上缓缓扭动,如同活物。 刀光乍起时裹着风雪呼啸。赤炼的突进路线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残影,每道残影劈出的刀气都凝成实质。 司徒渊旋身挥剑格挡,赤色剑气与青芒相撞迸发出的气浪,将三丈内的积雪炸成环形雪瀑。 最后一道刀气擦着司徒渊左肩掠过,削断半截披风绦带。赤炼手中的玄铁刀突然变劈为挑,刀尖自下而上撩向咽喉。 司徒渊抽身而退,后仰的同时避过致命一击,剑锋携带着玄气顺势刺向对方肋下空门。 “铛!” 刀柄末端的玉宝石炸出一道青光,竟精准弹开刺来剑尖。赤炼趁势旋身横扫,刀气化作青鳞巨蟒缠向司徒渊双腿。 城头观战的莫明德发现,司徒将军的剑锋竟开始微微有些发颤。百十步外狼骑阵中,柳大家指尖的玉簪正泛着诡异幽光。 剑锋赤色陡然黯淡三分的刹那,青蟒刀气已缠上司徒渊脚踝。赤炼暴喝一声发力,刀锋拉出月弧欲要将对手双腿齐根斩断。 千钧一发之际,司徒渊弃剑腾空,双掌玄气弥漫拍出虎形气“势”轰向地面。 积雪混着泥土、石块冲天而起。赤炼的刀锋斩碎气势时,司徒渊已凌空握住尚在下坠的长剑。 剑尖点地借力反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赤炼面门。这一剑去势太急,竟在雪幕中撕出赤色真空。 赤炼横刀格挡的瞬间,刀鞘上的符文尽数亮起。两股气劲相撞产生的冲击波,将五丈内的北庭狼骑连人带狼掀翻。 司徒渊的剑锋抵着刀身缓缓推进,火星在两人之间溅成金线。 “喀嚓!” 赤炼脚下的地面龟裂出裂缝,刀柄上的玉石也浮现出细密裂纹。百十步外的柳大家身上无形的才气涌动,指尖在虚空中连续轻弹。 就见司徒渊手中的赤色剑锋竟再次逐渐暗淡。赤炼的眼中却是精光暴涨,肩头上的螭纹几乎要破衣而出一般。 暗金色虚影缠绕刀身,暴涨的青芒瞬间压过剑锋。司徒渊暴退数步,左臂铠甲崩裂处渗出血线,在雪地上滴成刺目红梅。 “好手段!” “柳二娘,你既已来此何故躲在阵中,行此小人之事。”也不怕污了大商“青华书院”的名声。 司徒渊的话音在风雪中回荡。狼骑军阵中忽有玉磬清音破空。柳大家缓步踏雪而来,月白裙裾竟未沾染半点雪泥。 “青华书院的名声,岂是你这等沙场上的莽夫能评断的?” 话音未落,三道乌光才气自他手中激射而出。尚未靠近司徒渊就在半空中接二连三的书写下“滞、沉、锢”三字。 蔓延出的化作铁链缠住司徒渊双足。塔哒木的刀锋携带着玄气趁机劈出,赤炼的刀气则凝成九道青鳞蟒影封死退路。 陆先生则是体内的文宫大开,暗紫色才气疯狂涌现,在身前凝聚出一柄紫气长剑。 一直在阵中关注着战况的耶律慕辰,见到司徒渊被四人联手困住,当即将手中的令旗重重挥落。 三长两短的号角声顿时再次响起,鼓声如雷。在最前方早已经按捺不住的北庭狼骑翻身而下,拿起狼背上的精铁护盾,头也不回的发起冲锋。 他们身后的攻城车、云梯,也紧随而出。 而在中军阵中,骑在狼背上的北庭军弓拉满月,万箭齐发。 一时间黑压压的箭矢遮天蔽日,就连虚空中飘落的雪花也被密集的箭矢阻断。 另外两处城头上也皆是如此,尤其是怀远三镇,此时双方已经完全杀红了眼。 参将刘元正一脚踹翻云梯。滚烫的金汁顺着城墙浇下,北庭士卒的惨嚎声中,三架攻城的云梯同时燃起青烟。 他反手劈开激射来的狼牙箭,朝着垛口后方嘶吼:“张恒,把火油桶搬到西门口,点燃护城河。” 此时城墙上下已成了血河。十七岁的民夫张阿宝抱着箭匣奔跑时,突然被流矢贯穿大腿。他蜷缩在尸体堆里,眼睁睁看着北庭兵攀上西角楼。 镇北军什长王铁柱带着士卒扑上去,用腰刀卡住对方战斧,却被后续登城的北庭将领砍成碎块。 “放滚木!” 刘元正挥刀砍断绞索,包着铁尖的滚木轰然坠落。正在攀爬的数十余名北庭士卒如熟透的柿子般炸开,但更多云梯已架在缺口处。 城墙下堆积的尸体已经形成了斜坡,北庭狼骑正踏着同袍尸骨发起冲锋。 “莫扎,我看城头的那几个老将元气消耗的也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出手的时候了。” 在北庭军不断发起冲锋的后方,六匹骑着黑狼的将领,文士看着还在垂死挣扎的守城士卒流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 恩!也快到元帅定下的时辰了,城上那个穿黑甲的老将就交给你哈达木尔,务必将他头颅斩下。 哈鲁班达,由你率军去摧毁城门。入城后除了可以享受的女人外,其他的一个不留。 至于三位国子监的先生,还请出手帮忙清理一下城上的其他将领。我负责居中调度,以防止有人逃脱被元帅问责。 莫扎的话音落下,三位青袍文士已化作残影直奔城头。哈鲁班达、哈达木尔两位将军也不甘示弱,催动胯下的黑狼奔去。 居中的中年文士掠向城头时狼毫挥洒,才气涌动间一个漆黑的“斩”字当空炸开,化作九道墨刃绞向守军将领。 正指挥弓弩手的陈四海刚举起铁盾,墨刃已穿透盾面,将他连人带甲劈成两截。 “老陈!” 刘元嘶吼着劈开两名敌兵,眼角瞥见左侧文士正在书写“焚”字。 他抓起脚下断箭掷出,箭簇却撞在才气形成的屏障上,右侧文士早已写出“御”字护住他的同僚。 第61章:大战起 而在耶律慕辰对面的文士老者“陆先生”也是站起身,微微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只是妇人并未言语,带着皱纹的脸庞上流露出一抹笑容,朝着他们二人点了点头。 跟在妇人身后是一位身着藏青劲装的中年男子,外罩玄色织金大氅。国字脸上蓄着修剪整齐的短须,腰间斜挎着一柄玄铁宝刀。 刀鞘漆黑如墨,上面铭刻着才气符文,流淌着淡淡的杀伐之意。 最值得让人注意的是,他双肩上绣着暗金螭纹,这是大商皇朝军方“铁浮屠”将领的独有标记。 “赤炼将军也过来了?”老者陆先生放下手中的酒壶,目光扫过男子腰间鎏金鱼符。 他的出现让耶律慕辰心中有些震惊,他没有想到大商皇朝会将与司徒渊齐名的赤炼给安排了过来。 当即躬着身子将俩人引入座位,并且让帐外的亲卫送来上等的酒水与食物。 四人相继落座后,赤炼将目光看向一旁盘膝在白狼皮上调息的塔哒木。“感应着他身上残留着的气息后,微微挑动了一下眉头。” “赤炼将军!塔哒木大人,不久前被司徒渊的剑气所伤,所以未能起身相迎。” 耶律慕辰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和柳大家的身上。看到赤炼眨眼即逝的挑眉后,神情略带着一丝凝重,开口解释。 “无妨,本将也就是感应到司徒渊残留的剑气有些诧异而已。” 赤炼随意地抬起手臂摆了摆手,目光转向妇女点了点头,像是确定出了什么。 见状的耶律慕辰会心一笑,继续对着两人说道:“不过,也不用担心。这次有柳大家与赤炼将军相助,灭杀司徒渊定是不在话下。” 话音落下。耶律慕辰端起案上的酒杯,对着他们施了一礼,将手中酒杯斟满的酒一饮而尽。 “一会就让我先去会会司徒渊,几年时间没有和他交过手,倒是想看看那老匹夫的武道进步了多少。” 闻言后的赤炼,也端起面前案上的青铜酒杯一饮而尽,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战意。 约莫两炷香时间后。一身黑色铠甲的耶律慕辰,手里拿着两面猩红的令旗出了帅帐。 他神色严肃,目光阴寒,看向一直在帐外候着的数名亲卫军。 “持我令旗,传我将令! “令围困怀远二镇、三镇的众将即刻发起进攻,务必在申时之前夺下城池。” 如有延误战机者,斩立决! 同时告诉他们,本帅不允许有任何一个大乾的士卒将领活着离开北境。 “得令!” 两名亲卫军同时应声而出,单膝跪地。双手接过耶律慕辰递来的令旗,起身朝着中军营飞奔。 仅在片刻之间,围困住怀远一镇的北庭军大营,沉闷而急促的战鼓声擂的震天响。 北庭狼骑的号角声裹着风雪传递城墙,一排排连绵不断的狼骑军在城外摆开战阵。 站在城头上望去,如同是一条条巨大的嗜血毒蛇,随时发起致命一击。 每匹巨狼都与战马相差无几,铁爪刨地时掀起的雪浪如同翻滚的白色波涛。 狼背上骑兵的弯刀同时出鞘,数万道寒光割裂风雪,尖锐的刀刃上折射出令人一道道令人窒息的冷芒。 “终究还是到了!” 司徒渊的剑鞘轻轻磕在城砖上,五丈内的积雪消融成雾。令旗官杨志浩死死攥住腰间令旗,发现掌心的汗水正在旗杆上滴落。 城墙上,即使与北庭交战过的老卒。此刻见到狼群中忽明忽暗的猩红狼瞳,喉结也是上下滚动着吞咽口水,握枪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擂守城鼓!” “起拒马!” “所有人守城武器准备!” 随着司徒渊一声声令下,一架架包着铁刺的拒马被推上垛口。 生锈的铁刺刮擦青石的声响刺激着守军耳膜,几个民夫搬运物资时被冰面滑倒,手肘撞在墙砖上的闷响混在响彻城内的鼓声里。 城外排列的狼骑军阵中,塔哒木座下的白狼嚎叫着出声,白狼载着这位地玄老将突然冲出军阵。 玄铁铠甲上的鳞片在雪花中泛着蓝光,刀鞘拖在雪地上犁出深沟。 当他距离城墙不足十丈时,扯动缰绳令巨狼人立而起。白狼前爪附着他体内玄气,挥出的气浪将三丈内的积雪扫成旋涡。 “司徒老匹夫!”塔哒木的吼声震落城墙上的积雪,“可敢在与我一战?” 司徒渊知道今日这一战在所难免,与其在城头上大战还不如在城下开打。既可以阻挡北庭军的进攻,也可以护住城楼。 毕竟,地玄强者之间的战斗无论是其破坏力,还是战斗余波都不是一般将领士卒可以承受得住的。 随着他脚下轻点,猩红的披风在风雪中绽如血莲。长剑出鞘时带起的风声将五丈内的雪花尽数吹散。 司徒渊还未落地,塔哒木手中的长刀裹挟玄气已经劈来。剑锋与长刀相撞的瞬间,两人脚下的地面顷刻间裂开,四周卷起风雪。 骑着白狼的陆先生紧随其后,手中早已准备的墨笔在这时凌空点出。狼毫蘸着漫天飞雪写成“镇”字,漆黑的墨迹在雪幕上格外刺目。 涌动出的暗紫色才气化作枷锁缠住司徒渊右腕时,塔哒木的第二刀已劈向其咽喉。 司徒渊剑锋爆出虎啸。震碎才气枷锁的刹那,赤色剑气贴着塔哒木耳际掠过,削断三缕灰发的同时,将后方五丈内的战狼掀翻在地。 巨狼的哀嚎声中,陆先生急速书写“御”字的手腕突然僵住。赤炼不知何时加入战场,手中的玄铁刀朝着司徒渊后颈一刀斩去。 “将军当心身后!” 城头上的众将领嘶吼声惊起时,司徒渊旋身横扫的剑锋已与刀尖擦出火星。 赤炼肩头的暗金螭纹在玄气中游动,刀柄镶嵌的玉石迸发出一道青光。 两人兵器相抵形成的罡风卷起三丈高的雪龙卷,最近的守军被气浪推得撞向箭垛。 “铁浮屠,赤炼?” “想不到,你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两人对拼一击之后分开,司徒渊的言语中明显透露出一丝震惊。 呵呵! 司徒渊,你都能被调离东边,我赤炼为何不能出现在这里。 第60章:强援 “没有!” 现在暗卫即使有消息怕也是一时半会传递不进来,传讯用的飞鹰根本飞不进来,也出不去。 今早我让老余家那小子放出去的传讯鹰,只怕也是被外面围城的这些狼骑军给拦截了。 杨三郎将目光落在城池外那些围而不攻的北庭狼骑军身上。 此时漫天的雪花飞舞仍旧未能阻挡北庭狼骑,他们不仅围困住怀远三镇,怀远二镇、怀远一镇,同样是被围的水泄不通。 司徒渊身穿红色铠甲,腰佩长剑。灰白的胡须随寒风摇曳,飘落的雪花在距离他铠甲三寸时自行蒸发消失。 城下两位骑着白狼的老者。左侧之人身披玄铁连环铠,灰白须皆白。 有些塌陷的眼窝里凝着刀锋般的精光,腰间悬着柄三尺乌鞘长刀。 右侧老者穿着一袭黑色文人士服,花白虬髯上结满霜花,面色红润。纤瘦的手掌放在狼首雕纹的鞍桥上。 他的腰间除了挂着一个酒葫芦以外,还悬挂着一支文笔。笔尖之处还留有未干的漆黑残墨,被若隐若现的才气包裹着。 “司徒将军。” 老者的声音低沉而尖锐。“你我之间制定的协议,如今被你大乾将领撕毁,是不是需要给老夫一个交代。” “交代?” 我司徒渊何须向你交代,即便要交代也是你北庭给本将一个交代。 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派出一位进士三品,两位武道玉品前往三镇那边袭杀我大乾将领。 “怎么?被宰了,心疼了。” 要我说你北庭也是真的弱,三挑一还全部战死。你有何脸面来问本帅要交代? “司徒老匹夫,你莫要猖狂。”今天这交代你给也的给,不给也的给。 左侧的老者在司徒渊的话音落下,脸庞上的愤怒溢于言表。开口的同时,他腰间的长刀隐隐已有出鞘的趋势。 “呵呵!” “塔哒木,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远远不够啊!”否则就凭你也敢在本将面前说出如此找死的话。 司徒渊声音响起的同时,腰间的长剑已然出鞘。刹那间,城头上的积雪骤然蒸腾成雾。 剑锋上腾起的赤色玄气在虚空凝成带翅膀的猛虎虚影,双翼展开足有三丈,裹挟着杀伐之气扑向城下。 塔哒木座下白狼毛发焦卷,长刀刚出鞘三寸,猛虎虚影已裹着杀气撞来。 右侧老者猛地提笔甩墨,狼毫在身前虚空中写出个铁画银钩的“御”字。漆黑墨迹遇风便涨,化作半透明屏障横亘在塔哒木身前。 “轰!” 猛虎利爪拍在墨色屏障上,竟有金铁交鸣之声炸响,墨字屏障仅维持了两息时间便轰然碎裂。 残余剑气穿透屏障,将塔哒木连人带狼掀翻在地。白狼后蹄在地面上犁出两道一丈长的深沟,鞍桥上的雕纹狼首应声炸裂。 城头守军爆发出震天喝彩。莫明德扶着垛口看得真切,司徒将军的剑气竟将方圆五丈内的积雪尽数融化,露出下方夯实的地面。 一些年轻的守城士卒激动得将手中长枪顿地,枪尾与青石碰撞出点点火星。 北庭狼骑阵中响起急促的号角声。塔哒木抹去嘴角血沫,身后三千狼骑齐刷刷亮出弯刀,刀刃与铠甲摩擦声如同毒蛇吐信。 最前排的巨狼不安地刨动前爪,猩红瞳孔里映着尚未散尽的猛虎残影。 右侧老者文士袍袖鼓荡,笔锋凌空奋笔疾书。这次写的是个“固”字,墨色渗入塔哒木胸前铠甲,暂时封住他翻涌的气血。 他盯着城头那柄仍在嗡鸣的长剑,神色异常凝重。“他没有想到就几天不见的司渊“煞势”会突然强大这么多。” “难道昨天晚上那场诡异的飘雪,就是他司徒渊整出来的?” 他在思虑之时,城楼上的司徒渊却是剑锋转向。猛虎虚影在空中折转,赤色尾巴扫过最前方的狼骑军阵。 前排百余匹巨狼瞬间爆裂成血雾,骑在上面的北庭士卒甚至来不及惨叫便已成了肉泥。 “一时间,前排大乱。”最终在耶律慕辰的令旗下,齐刷刷后退百步。 塔哒木暴喝一声欲要再战,却被文士老者按住肩头。“道兄,你我联手也未必是司徒渊的对手。” 我们不妨先等等,暂且退回营帐之中。耶律元帅安排的人应该就要到了,到时候在出手不迟。 司徒渊见到他们退回营帐,收敛起身上的气势。手中长剑入鞘,只是他的眉头紧锁。 他知道北庭绝不会放弃进攻,或许他们正在等待强援的到来。 而他派人送往朝廷调遣地玄强者来援的信件,却是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如今他只能依靠现有的兵马与北庭狼骑背水一战,别无它法。” 双方起初建立起的协议无非都是在拖延时间而已。很显然耶律慕辰领兵出雁门关,兵围怀远一镇,足以证明北庭的强者就要到了。 “现在最让他心忧的怀远二镇、三镇,他不知道耶律慕辰布置了多少兵力与高手用来攻城。” 耶律慕辰的帅帐中,炭火燃烧的正旺。回到帐内的塔哒木,闭目盘坐在一张白色的狼皮上调息。 文士老者手里提溜着酒壶,说话的同时不忘记喝上几口。 “元帅,那司徒渊的武道境界似乎又有精进,即便是我与塔哒木联手如今也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看来只能等大商皇朝的道友来此,方能放手一搏,一举将司徒渊灭杀在怀远城头。 “陆先生放心!攻城拔旗,耶律还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就要到了。 耶律慕辰的话音刚落,帐帘被在外面守护的亲卫伸手挑开。当先走进个身着月白襦裙的妇人,外罩的浅碧色轻纱披帛垂落膝间。 云鬓间只斜插一支羊脂玉簪,她驻足时腰间玉佩轻响,抬眼间眸光如古井无波,眼角细纹里沉淀出岁月的痕迹。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耶律慕辰见到来人急忙起身弯腰抱拳,案几上摊开的兵法书籍被带起的风掀动书页。 “柳大家亲至,还请恕耶律未能及时出帐远迎。”耶律慕辰的言语动作,面对进来的妇人显的十分恭敬。 第59章:被看光 在岸边背对着中年男子的小翠,听到他的询问,确定冰面上没有其他人后她才转过身。 只是她的脸庞仍旧红彤彤发烫的厉害,心跳加速。“龙叔,那人刚刚就是站立在你现在的位置上。” “可能是…被我喊你过来,给吓跑了!”小翠朝着冰面对岸四处看了一眼,略带着心慌回应道。 哦…… 中年男子看着不远处的落雪,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随即便收回目光,看向岸边。 “跑了就跑了吧!反正吃亏的是他,又不是你。”中年男子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故意将音调拉的有些长。 哼! 他的调侃声落下。小翠作出一副生气的表情,将插在冰面上的短剑拔出,朝着岸上的树林里走去。 “龙叔,我要去告诉小姐,说你欺负我。” 啊哈! 翠儿姑娘,别啊! 那个啥…是龙叔不好,龙叔错了哈。 像这种事情怎么能去惊扰小姐了呢,等我们到了幽州城,龙叔给你买最爱吃的糖葫芦还不行吗! 中年男子一脸讨好的态度,快步追上了青衫女子的脚步。 在他们离开后,一处被积雪覆盖着的茂密丛林里,秦无邪身上穿着简单编织起的枯草衣走了出来。 “也就是简单得在腰间围了一圈。” 看来这里还是在北境的范围,并且距离幽州城也不算太远。 只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让他对玉佩里的空间有了深深的疑惑。 在空间里他被血色吸入那片充满杀戮的上古战场,现在回想起来一切是那么真实。 尤其是在最后一刻,他被战场裂缝逼出来时的那一声嘶吼。 秦无邪试图沟通隐藏进体内玉佩,然而无论他怎么尝试,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哎!看来只有等玉佩主动连接自己的意识,才能进入到里面的空间之中了。” 秦无邪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体内神秘无比的玉佩既困惑、又视若珍宝。 “他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灵魂之所以可以穿越过来,就是这块玉佩的功劳。” 就在这时,冰河对面不远处的树林里才气涌动,一道若有若无的才气在雪花飘落的虚空中徘徊不下。 秦无邪看到这一幕疑惑不已,以他现在的武道境界明显看出那虚空中的才气是在犹豫不决。 “怪哉!这才气还有灵智不成?” 他在好奇心的驱使的,将自身的气息完全隐匿。光秃秃的脚尖轻点地面,再出现时已然站在一棵被积雪覆盖的大树之下。 前方一个搭建起的简易营帐外,站立着一位八九岁的孩童。身旁两女一男,围绕着孩童面前的一张案桌神色凝重。 其中的那名男子正是在冰面上查探过他的中年男子,只是没有发现他而已。 青衣女子不用多说,自然是将赤裸裸地秦无邪看得精光的那名女子。 另外一名女子一袭紫衣,身姿高挑,曲线玲珑有致。纤细的腰肢下,修长的双腿在裙摆间若隐若现。 面纱轻掩她的容颜,只露一双清澈透明的双眼,眼尾微微上挑,修长的睫毛如羽。 肌肤白皙胜雪,面纱下隐约可见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红唇,绝美之姿令人屏息。 这紫衣女子看起穿着以及动作的优雅,应该就是她们口中的喊的小姐。 案桌前的孩童穿着厚厚的锦衣华服,面容清秀。脸色显的有些苍白无力,此刻正愣愣地看向案上写出的一首诗词。 诗词上有着淡黄色的才气涌动,但似乎后劲不足,无法与虚空中徘徊不定的才气相连。 “这或许就是让虚空中的才气无法降临而下,灌输进他体内的原因。” “有意思,原来是这孩童体内的文心已然破碎,即便写出被天地间认可的诗词,也被生生阻断了才气入体。” 隐藏在大树底下的秦无邪,一眼看出了孩童体内的才气正在溃散,根本无法聚集。 如同是入了武道之人,被人破了丹田,即便是有再多的元气入体也封锁不住。 此时的孩童脸色更加苍白,瘦弱的身躯在雪中摇摇晃晃。“姐,我是不是这辈子再也入不了儒道了。” 孩童无力的将双手撑在不高的案桌上,带着一双痛苦的眼神看向虚空中正在逐渐散去的才气。 “小虎,你放心!”姐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修复文心,你自己也千万不能放弃。 紫衣女子蹲下身子,擦拭着孩童苍白脸庞上的泪水,轻声出言安慰。 “只是她也知道,要修复破碎的文心何其艰难。即便以她们的家世,想要做到也是力不从心,无计可施。” 孩童稚嫩的眼神在紫衣女子的安慰下,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小小年纪,或许从他体内文心被摧毁打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知道他这辈子只能是个普通人。” 小少爷!老爷和夫人已经前往稷下学宫的“文华山”求见旬圣,一定会有办法的。 中年男子也在一旁出言安慰,他想要给眼前的小少爷一丝希望。同时他的眼中似乎还充斥着对那打碎孩童文心之人的愤怒。 秦无邪将这些看在眼里,但他也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再次看了一眼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镇北军和怀远三镇,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当然,他也不知道在玉佩的空间里待了多久。” 此时的怀远三镇的城墙之外,已然被北庭狼骑团团围住。虽然天空中雪花飞舞,但一字排开的营帐里三层、外三层将整个城池围的水泄不通。 城头上刘元苍老的面容上异常憔悴,刘三郎等一众亲卫也是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 从昨天晚上发现秦无邪突然消失不见了开始,他们将整个怀远三镇的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一直到现在也未看到秦无邪的身影。 起初他们以为是有北庭高手潜入城内,将秦无邪带走。可今天早上,北庭军围困城池时的表现,让刘元确定不是他们所为。 “老杨,暗卫那边可有世子的消息传来。” 刘元收回看向城外的目光。转过身,拉着带着自责神色的杨三郎走到一旁轻声问道。 第58章:突破地玄 此时怀远三镇乃至整个北境,在秦无邪突破地玄境的刹那间温度骤降。 漆黑的夜空中伴随着呼啸的北风,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而在纷纷扬扬飘落着的雪花之中,似乎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雁门关的城头上,先后出现两个老者。 “道兄,这股气息…莫非是有人在北境突破到了地玄?” 动作稍慢一步的老者,出现在城头之后看向屹立在前方伸出右手接住雪花的老者,带着疑惑询问出声。 老朽也不确定是否有人在突破地玄。 “若是,那么在此人突破的附近当有异相显现而出,可老夫丝毫未感应到。” “但若不是,这雪花中蕴含的武道突破气息又是从何而来?” 真是怪哉! 老者带着诧异的眼神,看向掌心中的几片雪花。雪花凝而不散,仔细感应之下隐隐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机,一时间让他琢磨不透。 此刻怀远一镇的司徒渊同样如此,他纵身跃至一处房顶,双手负于身后。看向漫天夜色下飘洒的雪花,愣愣出神。 而在玉佩空间二层内的秦无邪,还未等他适应暴涨的武道境界,眼前突然被一片血色吞没。 当他再度睁眼时,已置身于一处尸山血海的上古战场之中。这里残阳如血,映照着战场上那支离破碎的旌旗。 秦无邪看见无数人族武者、士卒正在被异族撕碎咽喉,孕妇被挑在骨矛尖端,婴儿的啼哭声淹没在狞笑中。 战场上的异族视人命为草芥,在这片无边无际的血色疆场上,一个个舔着猩红的嘴唇狂笑出声。 接着便是他们手起刀落。将一颗颗带着求饶神色的人族头颅被抛向空中,随即一刀劈成两瓣。 战场上正在发生的一幕幕,让秦无邪弯腰捡起掉落在脚下的铁枪。 当他将铁枪握在手中的刹那,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不是恐惧,而是滔天杀意凝成的战栗。 “杀——” 第一枪刺穿异族骑兵的咽喉时,他瞳孔浸染成血色。第二枪挑飞三具腐烂尸傀,枪尖开始吞吐出猩红色的锋芒。 ……… 当他记不清贯穿了多少那些生着鳞片的异族头颅时,周身杀气已凝成实质。血雾缠绕枪身,所过之处竟在虚空中留下灼烧般的赤痕。 就在这时,战场上某一处的帅帐之中突然冲出一头巨魔,抬手间抓起数十余武者塞入口中咀嚼。 血浆顺着獠牙滴落,在地面腐蚀出焦黑深坑。秦无邪踏着尸山跃起,铁枪裹挟着战场上的亡魂怨气直刺魔瞳。 枪尖触及魔眼的瞬间,整片战场内顷刻间静止。他看见自己体内每一滴血都在沸腾,每一道伤口都在咆哮。 十万次突刺、百万次格挡积累的杀意轰然爆发,在枪尖凝成一头血色苍龙! “弑魔!” 暴喝声中,秦无邪身上的气势骤然凝成血色旋涡。血色苍龙枪尖悬停在魔瞳前三寸,整个战场的怨气如百川归海般涌入他周身窍穴。 玄丹在他体内疯狂摄取,将涌入体内的战场煞气、杀意、怨力尽数吞噬吸收。 秦无邪看到自己裸露的胸膛上浮现出九道血色纹路,每条纹路末端似乎都与周围十丈的战场产生共鸣。 “这就是地玄强者独有的势吗?” 当他体内暗金色的玄丹环绕着一圈鲜红的血色时,周围十丈内的整战场突然开始震颤。 秦无邪的瞳孔分裂成双瞳,左眼紫气如星辰倒悬,右眼血雾翻涌似修罗降世。 他握枪的右臂浮现出暗金色战纹,每道纹路都弥漫着紫色玄气。 枪尖上的血色苍龙忽然张开獠牙,却不是扑向巨魔。而是反向化作九条血蟒缠绕枪身。 “以杀止杀,方为修罗势!” 秦无邪瞬间明悟,独属于他的“势”已成。 “修罗势!” 他右脚猛踏虚空,脚下凝结的血色冰霜呈现出万军厮杀的浮雕。 枪出如龙时,周身十丈之内他为王。每一次提枪刺出,战场上金戈铁马之音缭绕。 “杀!” 巨魔的鳞甲在枪尖下如同宣纸。秦无邪看到自己刺出的不再是单纯的枪影,而是运用出的“势”在各个方位刺出不同的轨迹。 这一切看似漫长,实则仅在片刻之间。 当枪尖触及魔瞳时,整片战场都被修罗势搅动。那些在战场上被屠杀的人族亡魂如同从裂隙中伸出手臂,将巨魔生生拽入轮回旋涡。 “吼!!!” 濒死的巨魔发出剧烈嘶吼,秦无邪双眼冷若冰霜。左眼紫气暴涨,右瞳血光一闪,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在他赤裸裸地身躯中弥漫。 修罗势在此刻完成蜕变。秦无邪周身自成领域,凡是踏入领域的攻击都会被其影响。 当他抖落枪尖魔血时,整片上古战场开始龟裂,远处的天际传来愤怒的嘶吼声。 随着他被裂缝逼出这片上古战场,回过神来时看着夜空中漫天飞舞的雪花,突然感到胯下一阵寒意袭来。 接着便是一声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响起。不过并不是秦无邪的声音,而是正在岸边破冰取水的一名年轻女子。 “啊!” 你个登徒子,女子一袭青衣长裙。 一柄短剑还插在冰面上,双手急忙捂住红彤彤的脸颊,转过身怒骂出声。 恰巧这时的秦无邪低头看向自己那凉飕飕地胯下,发现自己正赤裸裸一丝不挂地站在一处河流的冰面之上。 “卧槽!这TM是什么情况?” “还有这是那?” 看见捂住脸转过身的青衣女子,纵然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灵魂的秦无邪,一张老脸上也是挂不住。 “这太TM的尴尬了,赤裸裸地站在冰面上就算了,还被一个女子看了个精光。” 当即纵身跃向岸边的一处丛林之中,稀稀落落的积雪触碰到某处,让他先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青衣女子则是慌不择路的跑向远处,就连插在冰面上的短剑都未带走。 她一边跑着的同时还大声的叫喊着,“龙叔,这里有个登徒子,你快过来啊!” 片刻后,一个穿着蓝衫的中年男子便出现在方才秦无邪站立过的地方。 “小翠,你说的那个登徒子呢?” “他在哪?” 第57章:空间二层 第二声质问落下时,大厅廊外寒风骤然间倒卷。司徒渊满头霜发无风自动,玄铁重铠肩吞处狰狞虎首竟似活过来般吞吐白雾。 他眼角细密的皱纹里沉淀着数十年边关风沙,此刻每道褶皱都流淌着刀罡般锐利的光。 “咚” 距离主座最近的赵将军双膝砸地。这位凡品武道额头青筋暴起,试图运转元气抵抗威压时,护腕缝里渗出细密血珠。 大厅内文书记录官浓郁的笔墨滴在写满记录的宣纸上,直接昏迷了过去,手中的狼毫笔杆寸寸崩裂。 司徒渊抬手抚过胸前陨铁护心镜,镜面倒映的烛火顷刻间暴涨成九道虚影。 虚影顺着铠甲上暗金虎纹游走周身,整座大厅梁柱同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那是独属武道地玄强者的“势”,每个地玄强者的势都不相同。 他的势是融合了战场上的煞气机缘巧合之下又有贵人相助,才得以突破至地玄。 “咳...” 余文乐嘴角溢出血线,腰间的佩剑也完全归鞘。他望着老将军背后那袭猩红披风,据说这是先帝亲赐的朱雀羽织就,此刻每根丝线都在玄气中翻卷如血浪。 “怀远三镇还在。” 司徒渊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威压却更重三分。莫明德惊觉自己气海竟被生生压回膻中穴,耳边响起十年前初见这位将军时,对方一枪洞穿大商铁浮屠的轰鸣。 “秦老将军后继有人,镇北军还在,秦家旌旗还在,你等如何能说出让大乾士卒心寒之语。” 战又何妨,败又有何惧。 老将军屈指弹飞案角冰珠,珠体在空中化作六棱霜花。每片花瓣都映出不同将领的面孔或惶恐,或羞惭,或战意升腾。 “那本将倒要看看......”司徒渊拿起案头上的青铜虎符,玄气灌输下虎符如同活物发出一声虎啸。 “北庭狼骑要如何踏破这三尺城墙!” 最后半句裹挟着地玄武道真意,声浪撞碎大厅内的扇雕花木窗。城外三里的雪原上,几只北庭夜枭同时栽落,羽翼间凝结着煞意。 而此刻在夜幕笼罩之下的怀远三镇,镇北军早已经收拾干净战场,退守到了城内。 城头上火光通明,一队队巡视城墙的士卒来回穿梭。不时还举起手中摇曳的火把,朝着城外漆黑的空地望去。 秦无邪安排好城防之后,独自一人盘膝坐在漆黑的漆黑的夜色下。此时已是深夜北风呼啸,他的意识进入到了玉佩的空间之中。 空间内,不像是起初进入时那般充满浓郁成雾的紫气。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空间,四周是黑漆漆的无形墙壁。 秦无邪走到竖立在正中间那扇巨大的门户前,看着紧闭的两扇大门。上面雕刻着的神秘符文,仍旧在散发出淡淡的紫色雾气。 他双手搭在大门上,体内疯狂运转起“大衍天诀”功法。过去这么多天,秦无邪体内被紫气洗涮过的气海,已然脱胎换骨。 随着功法的运转,秦无邪全身逐渐被紫气覆盖,这也预示着他将“大衍天诀”的第一层功法修炼到了极致。 而他的武道境界似乎也到了皇品与地玄境之间的临界点,仿佛随时都能突破蜕变至地玄境强者。 片刻后,两扇不知道紧闭了多久岁月的大门发出一阵轰鸣声,缓缓打开一道拇指粗细般的缝隙。 透过缝隙,依稀可以看见里面是一个如同紫色汪洋一般的空间。从里面弥漫出的紫气比原先外面的浓郁数倍不止。 “给我开!” 秦无邪暴喝一声,双臂青筋凸起。大衍天诀的功法在这一刻被他运转到了极致,一遍遍地冲击全身经脉。 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开出缝隙的大门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朝着两边逐渐开启。 当门户完全被打开的刹那间,秦无邪直接消失在了原地。“消失不止是他的意识,连同他盘膝坐在夜色下的躯体也一同消失。” 秦无邪感觉坠落到了一片无尽的空间,映入眼帘的一片紫色海洋。 顷刻间,一股如同刮骨抽筋一般的剧痛袭来,让他猝不及防,整个人瞬间蜷缩成一团。 “啊……” 痛苦的嘶吼声无人听见,秦无邪蜷缩着的全身颤抖不止,身上的衣物尽数破碎。 他细嫩的皮肤毛孔中渗满血水,整个人看上去如同倒在一片血泼之中。 剧痛如万千钢针刺入骨髓,紧随而来的是他的识海中陡然炸开一道洪钟大吕之音。 在这片紫气翻涌的空间里,浮现出《大衍天诀》第二层的金色篆文。每一个字都裹挟着煌煌天威,硬生生烙入他颤抖的神魂之中。 “气转周天,丹凝九窍!” 秦无邪蜷缩的身躯骤然绷紧如弓,皮肤下暴起的青筋隐隐透出紫金色光芒。 跟着大衍天诀的第二层功法运行路线,气海中的紫气如同被无形之手搅动,化作狂暴的旋涡,疯狂挤压着他体内的每一寸经脉。 原本充盈如海的元气被旋涡硬生生压缩成一点,在丹田处迸发出刺目紫芒,那是地玄境强者独有的“玄丹”雏形。 只是玄丹很小,宛若是一颗黄豆,但这也预示着秦无邪的武道境界突破到了地玄。 成为了炎龙大陆上的一位强者,还是这片大陆上自古以来年岁最小的地玄强者。 可剧痛仍旧在继续蔓延,秦无邪的意识几近溃散,蜷缩着的身躯却仍强撑着运转功法。 紫气顺着逆转的经脉奔涌,所过之处血肉崩裂,又在功法运转下急速愈合。 新生的血肉泛起玉石般的光泽,骨骼上悄然浮现出暗金色的古老纹路。 原本气海中央的旋涡越缩越小,最终凝成一颗拇指粗细的浑圆紫金玄丹。 丹体表面吸收流转着空间内的紫气,带起一股股浓郁的杀伐之气逐渐凝成血色云纹。 “轰!” 玄丹成型的刹那间,整个第二层紫海空间内剧烈震颤。秦无邪猛然睁开双眼,瞳孔深处有空间倒转之象。 青丝如瀑垂落肩头,每一根发丝都萦绕着地玄威压。 他抬手轻握,空间内三丈外的紫雾竟凝成一杆血色长枪,这是玄丹初成的“凝气化物”之能。 第56章:司徒渊 拓跋将军看着蓝衫文士消失的方向,流露出强烈的不满情绪。 “只要得到我们北庭想要得几座城池,舍弃阴山口又有何妨。” “他们大商皇朝打的什么算盘,陛下与国师又岂会不知道?” 你我身为北庭将领只需要负责冲锋陷阵就是,有不满的情绪都给我憋回去。若是影响了陛下的大计,灭你等三族都是轻的。 耶律慕辰看着几个如同拓跋将军一样,脸上写着不满情绪的将领,厉声斥责。 “传令下去,明日辰时大军集结。” 拓跋塔山、耶律洪基、哈列木、铁勒、纥丹、乌勒古达、哲别图鲁,你们率领各自本部的一万狼骑明日随本帅围困住怀远一镇。 “在距离城外一里处安营扎寨,没有本帅的令旗谁也不准发起进攻。” 违令者,斩! “吾等遵军令!”在大堂内,被耶律慕辰念到名字的将领,纷纷单膝跪地领命。 莫扎、哈达木尔、哈鲁班达你三人率领本部一万狼骑,前往怀远三镇切断镇北军与外界的联系。 “没有接到本帅的传令旗,不得擅自发起进攻。若是镇北军突围,即刻飞鹰来报。” 违令者,斩! “吾等领军令!”莫扎、哈达木尔、哈鲁班三将也相继单膝跪地领命。 耶律慕辰见到三将领命,或许是考虑到怀远三镇的镇北军又朝几人补充了一句。 “本帅会安排三名国子监的儒道进士与你们同行,以防止镇北军留有后手。” 拓跋叱罗你率领本部一万狼骑,带上两名国子监儒道进士,以同样的方式给本帅围困住怀远二镇,就是一只鸟都不能给我放出来。 违令者,斩! “末将得令!”拓跋叱罗声音洪亮。在堂内的这些将领中,也属他最得耶律慕辰看重。 宇文将军,明日本帅率军离开,雁门关就交给你了。关内两万守关士卒,十名国子监儒道进士你皆可随意调动。 若有不遵调令者,将军你可先斩后奏,无需请示本帅。 “末将领命!” 元帅请放心,雁门关只要我“宇文镜”还活着,就不会出现任何变故。 耶律慕辰难得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着他点了点头,“宇文镜是他生死之交,数次在战场上救下他耶律慕辰的性命。也因此对他充满信任。” 耶律慕辰他在紧锣密鼓安排的同时,怀远一镇的某处大厅里也没闲着。 只不过厅内聚集的十几名将领,都在纷纷指责突然出现在怀远三镇的镇北军和秦无邪。 虽然镇北军及时出现守住了怀远三镇,可也因此打破司徒将军与北庭之间的协议。 “双方凡品武道以上,儒道进士以上不得参与进怀远三镇之间的攻城防守战。” 如今协议被秦无邪打破,司徒将军以一人武道之力促成的谈判付诸东流。 接下来可想而知,他们将要面对的是北庭将领率军疯狂进攻。“毕竟先撕毁协议的是他们大乾军方。” “将军!末将建议让在怀远三镇的秦无邪自傅双手,前去雁门关领罪。”若不如此,北庭定不会善罢甘休。 一旦那耶律慕辰率将来袭,我们这怀远三个城池的守军定然无法抵御。 “末将也赞同赵将军的建议,要知道我们无论是在兵力上还是武道高手方面,都与北庭大军相差甚多。” 若是双方交战,我方必败无疑。 “大乾已经丢失了阴山口、雁门关两座险地关口。”若是在失去怀远三镇,北庭狼骑长驱直入在幽州发起进攻,那圣上必定震怒。 到时候…即便我们没有战死在疆场。只怕也难逃将官不保,被圣上打入大牢,等候发落的下场。 “余将军,你这话说的未免有些过了吧!” 你以为我们交出秦无邪就能让北庭军停止进攻大乾,退回雁门关外吗? 退一步来说,你能保证我们交出秦无邪就能守住怀远三镇。 “用你那装满水的脑袋想一想,今天若不是镇北军及时赶到,现在的怀远三镇已经是北庭的了。” 开口回击的将领话音落下,一些原本为了自保的将领也跟着重新思索了起来。 “在座的将领谁不清楚,怀远三镇根本守不住。被北庭军攻破三城也只是时间问题,现在只不过是因为秦无邪提前了一些而已。” 至于司徒将军与北庭强者之间的协议,不过是一张没用的废纸。“等北庭皇朝那边的高手抵达,谁还会在乎呢!” 而他们大乾皇朝的强者被大商皇朝的强者牵制,若非如此区区北庭安敢开战。 “莫明德,我知道当年的秦王对你有提拔之恩,你舍不得秦家那小子送死。” 可你想过没有,若不是那小子今日贸然出手,我们会现在会如此被动?最起码我们还是可以从容部署,等待后面的援军到来。 现在被他这么一搅和,你信不信,明日北庭狼骑军就会兵临在三城之下。 余将军被气的的脸色铁青,看向莫明德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意。 “他们两个在军中一直谁也看不起谁,这一点在座的将领都清楚。” “余文乐,你TM少在那里放屁,你打的什么主意莫要以为别人不知。” 还有,劳烦你给大家解释解释。“你是怎么知道北庭狼骑明日就会兵临三城之下的?” 要不把你知道的具体时间,以及北庭军的攻城战术一起说来。也好让大家心里有个底!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大厅内的众将领寂静无声。“莫将军这是在说余将军通敌啊!” 莫明德…你…… “好了!” 鼓声般的声音响起,众将面前的青木案桌被枯瘦指节叩出裂痕。 坐在主位上的司徒渊带着一丝温怒缓缓站起时,整座议事厅的青砖地面似乎都带着震颤。 烛台精铁底座与众将铠甲产生共震,庭内十三名将领的护心镜同时发出嗡鸣。 莫明德身前茶盏砰然炸开,碧绿茶汤凝成冰珠滚落。 众将腰间佩剑自行出鞘三寸,透亮的剑身映出司徒渊银白长须间游走的青色玄气,那是地玄境强者独有的玄气共鸣。 “你等当本将不存在吗?” 第55章:蓝衫文士 对这位以铁血手段上位的元帅,他们一直畏惧到骨子里。“只要想起这位那疯魔般的手段,总是能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 “说够了?” 沙哑的声线像钝刀刮骨,耶律慕辰直起脊背。身上的玄铁铠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龙鳞相撞般的铮鸣,肩头雪狼裘披风在众人眼中拖曳出残影。 当他的手掌按上横陈膝前的弯刀时,刀鞘末端挂坠着数十颗尖锐的狼牙发出令人恐惧的碰撞声,每个狼牙都取自战败的北庭统帅。 “大乾若是能这么轻易击败,我北庭皇城岂会还建立在冰天雪地之中。” 你们难道以为大乾就只有一个司徒渊么? 耶律慕辰的话语让众将皆是没了方才的那般慷慨激昂,一个个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沉默不语。 “他们又岂会不明白大乾皇朝的实力,若不是东面有大商皇朝牵制,南面又有南蛮蠢蠢欲动,北庭还真未必能偷袭下雁门关。” 耶律慕辰目光灼灼地扫过重新落坐回椅子上的众将,也不想过度打击他们的士气。“出兵与否等拓跋将军他们回来,在………” “报……!” 他的话语还未说完,大堂之外灯火通明的走廊上,便传来一道急促且将音调拉的老长的通报声。 片刻之间,一名斥候裹着血色的尘土闯入大堂。胸前的护心镜裂成三瓣,左肩插着的断箭随着他踉跄的脚步甩出黑血,在青砖地面拖出蜿蜒红线。 这个曾在冰原独斗雪狼的百夫长,此刻牙齿打颤的声音竟压过了火盆上燃烧木炭时发出的爆响。 耶律慕辰叩击扶手的食指突然悬停。 斥候扑跪时带翻了青铜灯柱,滚烫的灯油浇在手背上竟浑然不觉。 “禀…禀元帅!” “宇文鸿将军,耶律屠将军、拓跋狰将军的首级...被挂在了怀远三镇的城头...之上。” 斥候猛地呛出口血沫,喉骨摩擦着继续说道:“拓跋狰将军带去的三千狼骑营....被突然出现的镇北军全灭!” 当他最后一字落下的瞬间,案桌旁的火盆里幽蓝焰苗陡然蹿高三尺,大堂内众将刹那间倒吸一口冷气,寂静无声。 莫扎将军腰间的弯刀“当啷”坠地,刀柄狼首金瞳应声碎裂,那是三年前拓跋狰亲手为他镶嵌的贺礼。 耶律慕辰摊开五指,掌心凝聚出的蓝色元气疯狂摇拽。“你是说突然出的镇北军歼灭了三千狼骑营?” “镇北军。” 一个既熟悉又让北庭皇庭感到有些恐惧的军队,在消失十六年后,重新出现在了边境。 耶律慕辰神色变化不定地看向斥候,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凌厉的质问声。 “元帅,是镇北军无疑。”竖立起的大旗中还有一面“秦”字旗。 斥候捂住左肩上正在流血的伤口,说的字字清晰,让他在堂内的众将都听的一清二楚。 “镇北军?秦字旗。” 你可有看清楚是何人领兵。秦家那个老匹夫已经被那昏庸无能的萧御天撤了职务,绝不可能领兵出现在怀远三镇。 一位老将神色凝重的走到跪倒在地上的斥候身边,言语充斥着疑惑的口吻询问出声。 “禀,拓跋将军!”领兵的是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年轻将领,看其面容在十六七岁左右。 “十六七岁?” 这不可能,秦家那里还有可以领军的年轻人。“你总不可能告诉本将,是那个以废物闻名的秦家独苗秦无邪吧!” 他的质疑声落下,堂内的众将也觉得不可能。“秦家后继无人,三代而亡之事天下人皆知。” “要么就是守城的将领使诈,要么就是眼前的斥候在谎报军情。” 总之他们不愿相信消失了整整十六的镇北军,会在秦家人的带领下重新回到北庭边境。 大乾秦家镇北军,可是与诸多皇朝杀出来的赫赫威名。凡是与其对战过的北庭将领,哪一个不是被秦家人杀的胆战心惊。 “你先下去处理伤口,今夜三千狼骑营被全歼之事不得在军中传播。” 若是动摇了军心,本帅杀无赦! 耶律慕辰看着斥候捂住伤口退下,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眨眼即逝。 接着便是将目光看向堂内的众将。“诸位莫要不相信,那领兵而来的正是秦家的镇北军。” “而那名年轻的银甲将领,也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废物秦无邪。” 这点本帅在两天前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率领的镇北军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抵达了怀远三镇。 按照他从大乾京都出发时来算,最快速度也要半个月左右。况且现在是冬季,他是怎么做到在短短六天时间就出现在怀远城的。 耶律慕辰一时间眉头紧锁,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秦无邪是如何做到的。 “元帅,既然你们现在出现了镇北军这个变故,那我们拿下怀远三镇的计划是不是也要稍作修改。” 一直坐在耶律慕辰身后的一个蓝衫文士手里提着个酒壶,突然间开口,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气氛。 “尤先生,进攻计划略作修改肯定是需要的。变动之处,我修改之后会派人联系你。” 不过,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毕竟秦无邪只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带领的镇北军也只有区区一万人马,还都是一些新兵士卒。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突然间从武道不通的废物,一跃成为了玉品高手,但暂时也不足为虑。 倒是先生您那边得及时通知一下,以免这秦无邪是萧御天放出来的诱饵。 “耶律慕辰站起身,对身后的蓝衫文士显得尤为敬重。”说话时的语气态度,和面对其他人截然不同。 老朽这边大帅无须担心,你所需之人已经在雁门关外等候。 你北庭发起进攻之时,他们自会和你北庭强者一起牵制住大乾的武道、儒道强者。 蓝衫文士举起手中的酒壶喝了一口,瞥了一眼堂内的北庭将领后,消失在了原地。 “大帅,我们真要和大商皇朝合作吗?” 我们将士用命拿下的阴山口,凭什么他们只是出手阻挡一下大乾强者,就要让给他们。 第54章:耶律慕辰 十七岁的李明怀将手中长枪全力刺出,滚烫的狼血喷溅在他脸上时,少年本能的想要弯腰呕吐。 战场西北角亮起紫火。陈四海的重骑被六头巨狼围住,这些战狼足有寻常灰狼的两倍大小。 獠牙间滴落的毒涎,腐蚀得胯下重骑马蹄铁滋滋作响。“燃火油!” 陈四海扯下披风缠住射来的箭矢,火光照亮他缺了耳垂的狰狞面容:“给老子烧光这些畜生!” 霎时间,秦无邪纵马而至,手中龙吟枪青芒暴涨出数道青龙虚影,虚影仅在瞬间汇聚成三丈枪芒。 枪芒所过之处,人惊狼嚎。试图挥舞令旗的撤退的狼骑统领,身上穿着的玄铁铠甲如冰雪般消融,接着便是被闪过的枪芒刺穿咽喉。 而围困住陈四海的六头巨狼在掠过的枪芒下,皆是被刺了个对穿且削去了头颅。狼头在半空中发出一声悲鸣,随即砸落在地。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整整持续了两炷香时间,伴随着最后一声凄厉的狼嚎后戛然而止。 此时,战场上遍布着人狼纠缠的尸堆,尚有余温的鲜血流淌的到处都是。 一个受伤的北庭士卒被战马与灰狼的尸体压住,正用手中弯刀切割同袍大腿企图脱身。 镇北军新兵赵铁柱拄着断枪缓缓走近,而后举起手中的断枪接二连三地刺在北庭士卒的胸膛之上。 伴随着北庭士卒的惨叫声停止,被猩红鲜血喷溅一身的赵铁柱昏迷倒地。 众多将领以及老卒带着新兵分散开,正在教导他们如何寻找倒地未死的北庭军补刀,他们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还能喘气的狼骑兵。 身后还跟着一些新兵士卒沿着他们走过的地方,寻找着战死的同胞尸体。将他们一一找出,排列整齐。 而镇北军的医官们正举着火把穿梭在尸堆间,腰间绑着一个个竹筒以及一些创伤药,给受伤的镇北军当场包扎治疗。 战场上的一个中年伍长在尸堆里抱着半截狼尸又哭又笑,他的左腿自膝盖以下不翼而飞。 火头军王小虎提着木桶,正用炒勺给受伤的同胞喂食,铁勺边缘还沾着猩红的血水。 通知暗卫回来的杨三郎带着亲卫军正在收集铭牌,每个铁牌都用战袍小心包裹。 秦无邪银甲尽染赤红,龙吟枪插在一面狼骑大纛前微微震颤。 当他走过战场时,那些缠着渗血麻布的少年挣扎着起身,剧烈的疼痛让他们只能行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 秦无邪上前一一搀扶起他们进入马车,让这些伤兵优先进入已经打开城门的怀远城中。 紧接着,他快步走到正在战场上忙碌的军医官面前。“记得给每一个受伤的将士清洗伤口时,用军中带过来的酒精先消毒。” “是,将军!” 军医官在京都的新兵营中,就已经深刻的了解到这酒精的妙用。 当时秦老将军将一本“医疗手册”交到他们手中时,就曾特意交代过酒精的使用方法。 而医疗手册上还记载着各种处理创伤口的方法,他们可都还清楚记得自己当时被震惊的模样与神情。 后来透过刘参将才知道,医疗手册正是眼前这位年轻的秦世子、将军编纂出来的。 “启禀将军!” 此役,三千狼骑无人生还。镇北军阵亡名册新增四百七十三人,其中四百零六个名字后面标注着“首战”。 轻伤五百八十人,重伤一百一十九人。亲卫军杨三郎禀报的同时,双手递上一本厚厚的镇北军花名册。 秦无邪看着上面记录的这些数字,抬头看向雁门关方向,眉头逐渐皱起。 “将军,镇北军这场战斗可谓是大胜。以此等伤亡歼灭北庭三千狼骑军,这在大乾与北庭的交战中从未有过。” 刘元带着陈四海、韩东明等一众将领走了过来,看向皱眉的秦无邪宽慰出声。 “他以为秦无邪是因为第一次领兵,看到阵亡的名单后在暗自神伤。” “诸位,经此一役,这北庭狼骑的确不能小觑。仅凭三千狼骑在仓促之下对阵一万镇北军,都能造成这么大的伤亡。” 这还是你我在前冲锋陷阵,若是同等的兵力对战,镇北军必败无疑。“这样的结果,如何能称得上是大胜?” 北庭号称十万狼骑。诸位有没有想过,若是按照今日的战果,我们又该需要多少兵力来应对。 “三十万,六十万,还是百万?” 秦无邪转过身,眼神略带凝重的看向刘元等一众将领。 与此同时,被北庭夺去的雁门关内,十几个北庭将领围坐一堂。 “元帅,既然司徒老匹夫不遵守协议,派遣武道玉品参战,我们北庭也可高手尽出一举杀向幽州城。” “莫扎将军说的在理,自从我们拿下雁门关以来,就凭一个司徒老儿,硬生生将我们大军阻拦在怀远镇外。” 如今是他大乾军方破坏地玄强者之间制定的协议,我北庭又何须在遵守。 “就是,只要我们北庭的地玄强者出手拦住司徒渊。我等定可率领狼骑长驱直入。” “末将请令,即刻挥军南下一举踏平大乾北部城池,为我北庭开疆拓土。” ……… 偌大的大堂内,几个燃烧着的火盆木炭烧的噼啪作响。众将你一言我一语,士气高昂群情激愤。 随着最后一名将军的请命声落下,众人将目光投向端坐在主位上的耶律慕辰。 青铜兽首火盆里迸溅出的火星掠过他低垂的眉目,在玄铁锻造的狼纹铠甲表面上弹出细碎火光。 这位中年的北庭元帅单手支起下巴,未束的发丝垂落在玄铁护腕上,右眼那道斜贯眉骨的刀疤在火光中泛着暗红。 那是十六年前他率领北庭将士围堵大乾秦家军时,被大乾秦王“秦云澈”用断枪留下的印记。 见到众将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耶律慕辰双手停驻在椅子扶手上面,原本此起彼伏的请战声霎时凝固。 大堂中的温度仿佛随着他的这个动作温度骤降,莫扎将军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当他那双狭长的眼眸缓缓抬起时,堂内悍将的铠甲竟不约而同发出细微的碰撞声,那是他们本能地想要后退半步又强行止住的战栗。 第53章:镇北军初战 “大衍,破穹!” 用元气封锁住自身毛孔的秦无邪,连人带马化作一道金色残影。 胯下玉龙骢在他体内大衍天诀的功法运转下,四蹄踏着箭杆借力腾空。手中龙吟枪舞成光轮,毒箭尚未触及枪芒便已经无力掉落。 三个呼吸间,秦无邪已然纵马突破三百步箭阵,枪尖已抵近宇文鸿后心。 “拦住他!” 狼骑统领目眦欲裂。最前排百骑闻声解下背后巨盾,盾面狼首在月色下尤为狰狞。 第二排骑兵弯弓搭箭,箭镞是由陨铁打造专门用来破出武道高手的护体元气。 “你逃不掉的!” 秦无邪右手将龙吟枪舞的密不透风,丁零当啷地碰撞声此起彼伏,溅起的火星在夜色下异常绚丽。 左手取下马腹中的斩马刀,附着着蓝色元气的回旋斩,顷刻间连人带盾的斩断阻挡在他身前的北庭狼骑。 宇文鸿耳后传来死亡般的呼啸声,惊恐中咬破十指在狼背上疾书。 “御风!” 紫色才气疯狂注入胯下狼背,刹那间狼蹄四肢上才气弥漫,速度暴涨三倍。 “没用的!” 秦无邪的声音如附骨之疽。玉龙骢人立而起,前蹄踏碎两名拦截狼骑的头颅,后蹄借力弹出时,马腹几乎贴地飞行。 龙吟枪在贯穿几名狼骑的刹那,枪尖金芒在他元气的包裹下分化九道。 “九枪连珠!” 九道枪芒如流星追月,接连洞穿宇文鸿双肩、四肢。最后三道枪芒封死所有退路,将他钉死在竖立起的北庭军旗之下。 “犯我大乾者——” 秦无邪策马掠过军旗,枪尖挑起宇文鸿残躯掷向狼骑大军,“虽远必诛!” 残躯撞碎几名围杀过来的狼骑士卒,玉龙骢人立嘶鸣。秦无邪身着银甲横枪立马,身上的散发出的杀意令靠上来的狼骑纷纷后撤。 “全军压上,诛杀此撩!” 狼骑统领看着宇文鸿的尸体双目赤红,手中弯刀劈开几名后退狼骑的头颅,染血的令旗疯狂舞动。 不足三千的狼骑发出整齐的狼嚎,声音传到后方的城墙上,听的上面守军毛骨悚然。 随着北庭士卒轻夹狼腹,灰狼的眼中泛起红光,獠牙滴落腥臭涎水。 就在此时,东北方山脊中突然亮起连绵火把,镇北军特有的牛角号撕破战场下的夜空。 刘元一马当先冲下山坡,身后黑色洪流中响起此起彼伏的马声嘶鸣。 靠近战场时镇北军战马嗅到狼群气息,竟在百步外齐齐人立而起。新兵士卒死死攥住手中缰绳,一些士卒被掀翻在地,又被同袍拽着皮甲拖回马背。 “结锋矢阵!” 刘元的长枪劈开夜风。在新兵中的老卒立刻穿插到新兵外侧,三十人一组的冲锋阵型眨眼成型。 最前排竖立起丈二铁枪,枪杆上缠着的火油布遇风即燃,映照出新兵士卒带着一些惨白的脸。 狼骑统领当即脸色骤变:“镇北军怎会如此之快抵达这里?他们不是才离开大乾京都不久吗?” 他心中震惊的同时,开始挥舞令旗命令狼骑撤退。“后队变前队,朝着......" 话音未落,西北方又响起震天喊杀。陈四海带着三百重骑撞进狼骑侧翼,铁胎弓射出的破甲箭专挑灰狼眼窝。 身后的重骑呈楔形突进,长枪贴着狼腹挑刺,带出的肠子挂在枪头还冒着热气,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味。 “刺!” 右侧的韩明山带军冲入,手中斩马刀劈翻狼骑统领亲卫。 紧随其后的新兵士卒颤抖着刺出手中握着的长枪,枪尖在灰狼的皮毛上打滑的瞬间,老卒反手托住枪尾往前猛送。 “往咽喉捅!” 滚烫的狼血喷了新兵士卒满脸,士卒呆滞地看着手中断枪,直到被同袍拽着滚下马背。 战场中央炸开龙吟。秦无邪的银甲在火把中格外醒目,龙吟枪挑着数颗狼骑头颅抛向高空。 “镇北军!随我凿阵!” 这声暴喝成了新兵士卒的救命稻草。原本缩在阵中的少年们突然红着眼冲出,有个瘦弱骑兵甚至扔了长枪,抱着马背上的火油罐滚进狼群。 轰然炸开的火团中,十七岁的王二狗被气浪掀飞时还在嘶吼:“爹!儿报仇了!” 刘元的长枪贯穿狼骑统领右肩,正要补刀时忽觉脑后生风,竟是头独眼灰狼凌空扑来。 斜刺里突然递出柄黑色铁枪,新兵赵铁柱闭着眼乱捅,枪杆“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千钧一发之际,陈四海的破甲箭贯穿狼颅,带血的箭杆擦着少年鼻尖飞过。 “谢...谢将军!”赵铁柱瘫坐在血泊里,手中还攥着半截枪头。 “赶紧起来,能活着回去再谢!” 陈四海反手抽出双刀,马鞍两侧的箭囊已空。在他身后,三百重骑的锋线已变成锯齿状,不断有新兵被狼爪撕下马背,又不断有人补上缺口。 秦无邪手中龙吟枪震荡不止,枪尖蓝色元气缭绕。双腿一夹马腹,直闯狼骑中心,随即长枪横扫而出。 “横扫千军!” 秦无邪体内切换破阵诀功法。暴喝声震动四野,龙吟枪在火光中迸发出刺目青芒。 枪身震颤间再度分化出九道青龙虚影,每条龙影都裹挟着螺旋气劲,所过之处狼骑连人带狼被绞成血雾。 最前排的数十骑尚未反应,便见同伴的碎甲混着爆裂染血的骨渣扑面而来。 “轰!” 枪芒横扫的环形气浪炸开,方圆三丈内清空一片。在外的部分狼骑被气浪掀至半空,座下灰狼尚在哀嚎间便被后续枪影贯穿。 数个北庭百夫长举盾格挡,陨铁锻造的盾牌连同右臂被削成两半,断口处残留的蓝色元气形成丝弦四散攻击。 “千军辟易!” 秦无邪策马腾空,枪尖朝下猛刺。地面骤然间塌陷蔓延,裂缝不断吞噬着发狂的灰狼坠入其中。 在他的带领下,镇北军的气势如虹。 有个断枪的新兵徒手掐住狼喉,硬生生用牙齿咬断灰狼血管,而他也惨死在北庭军的弯刀之下。 “刺狼眼!戳其狼喉!”刘元长枪挑飞袭来的狼骑,时刻对着战场上的新兵嘶吼。 第52章:诡异招式 “来得好!” 秦无邪双腿猛夹马腹,玉龙骢化作银色闪电直冲剑阵。 枪尖精准点中每道剑光的薄弱处,金石相撞的火星在空中凝成北斗图案。 当最后一柄飞剑碎裂时,北斗星图突然倒转,七道星光如利箭射向宇文鸿。 “御!” 宇文鸿咬破舌尖书写出血书符文,紫色屏障堪堪挡住星光。 他背后的古剑也已经完全出鞘,剑鸣声如同百军嘶吼:“此剑名《破军》,斩过边关九十九员大乾将领!” 剑锋劈落的刹那,附着着的紫色才气让战场周围几丈内的断刃震颤。 秦无邪手中的龙吟枪仿佛受到牵引,欲要脱手飞去。电光火石间,他体内运转起《大衍天诀》功法。 掌中涌出深蓝色元气汇聚于枪杆,银色枪身上的暗纹瞬间如同活过来般上下游动。 “青龙破阵!” 胯下玉龙骢伴随着他的声音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踏地,以马蹄为中心三丈之内升腾起蓝色元气。 元气中凝聚出青龙之首,青龙触须卷住劈落下的破军剑,尖锐的龙爪带着破空声直抓宇文鸿面门。 “休想!” 耶律屠见状,手中的九尺大刀裹着螺旋气劲劈来,刀刃上附着着恶狼虚影。 他周身蓝色元气形成飓风,将方圆三十步内的尸体尽数卷入:“小子,就让你尝尝老子的恶狼噬魂!” 秦无邪嘴角扬起一抹讥讽,右手持枪压制破军剑,左手凌空画圆。 元气在掌心凝成太极图,硬接耶律屠的全力一击。刀罡与太极图相撞的瞬间,地面炸开一道深坑,飞溅的碎石在半空凝成八卦阵型。 “乾坤倒转!” 秦无邪翻腕震散太极图,碎石八卦顷刻间反向旋转。耶律屠的刀罡被尽数反弹,恶狼虚影反噬其主。 他惨叫一声跌下狼背,握刀的右臂被自己发出的刀气绞成肉泥,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拓跋狰双目圆睁,趁机从尸堆中暴起,手中断裂的蛇矛捅向玉龙骢腹部。 “给我去死!” 矛尖距离马腹三寸时,秦无邪旋身倒挂马侧,龙吟枪贴着马腹刺出,枪杆上的暗纹在月色下亮如烈日。 “铛!” 枪矛相撞的脆响中,拓跋狰的玄铁重甲寸寸崩裂。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元气正被暗纹疯狂吞噬,想要撤手却被牢牢吸住。 宇文鸿失去龙吟枪对持,手中的破军剑紫光大盛。刹那间挣脱开龙须的束缚,再次劈向秦无邪后颈。 千钧一发之际,秦无邪控制胯下的玉龙骢扬蹄后踢。蓝色元气包裹着马蹄隔空精准踹中剑身,破军剑发出一阵哀鸣,剑身上附着着的才气符纹瞬间黯淡下去。 “该结束了。” 秦无邪身上的武道气息暴涨,龙吟枪上的暗纹仿佛彻底苏醒。 枪尖吞吐的三尺青芒在夜色中几乎化作了实体,一柄由纯粹元气凝聚出的透明长枪浮现在他头顶。 “大衍归一!” 声音落下,战场各处尸堆中冲出一道道拇指粗细的猩红线条,汇入他头顶上的透明长枪之中。 周围数丈之内的兵器尽数化为齑粉。宇文鸿手中提着的破军剑首当其冲,剑身一片片的崩碎。 拓跋狰的右臂连同蛇矛都被在无形之中被绞碎,耶律屠的左腿齐根而断。 “你…你这是什么手段?” 宇文鸿此时颤抖的声音响起,这种诡异的攻击手段,从未见识、听闻过。 他也是三人中最凄惨的一个,七窍中被逼出紫色才气,每缕才气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 当尸堆中那拇指粗细的线条消失时,秦无邪头顶上的透明长枪已凝成实质,血红色的枪身震动照亮整个战场。 “陨!” 简简单单一记直刺,似乎蕴含着某一种天地间的至理。血色枪芒速度奇快无比,所过之处寒风禁止不动。 余下的两匹灰狼察觉到危险,尚未哀嚎便化作了两团猩红的血雾。 拓跋狰还未反应过来,胸膛便已经被血色枪芒洞穿。他低头看了一眼身前出现碗口大的伤口,在满是震惊的眼神中倒地身死。 耶律屠的锁子甲寸寸断裂,胸膛上同样出现碗大的洞穿口,在极度的不甘与恐惧的眼神中倒地不起。 宇文鸿青袍燃起紫火,就在血色枪芒即将洞穿他的胸膛之时,怀里的一块玉佩轰然炸裂成碎片,帮他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秦无邪发出诧异声,他没想到宇文鸿竟然还有这等保命手段。就要再度发起攻击时,却被后退百米的宇文鸿打出言打断。 “且慢!” 宇文鸿胸前衣襟尽数破碎,露出胸口处血色狼头的纹身刺青:“你不能杀我,我乃是北庭国子监儒道进士。” “你若是执意动手,北庭十万狼骑军即刻挥军攻入大乾,血屠三千里,你可以想好能不能承担起后果。” “死到临头,还敢扬言威胁!” 莫说你只是区区一个北庭国子监进士,今日就是你们北庭国主在此,本将也要将他斩于马下。 “无知小儿,你安敢如此狂妄!” 宇文鸿脸色异常难看,心中对秦无邪有了必须除掉他的念头。他从衣袖取出的一枚玉牌捏碎,瞬间在半空中泛起一阵血光。 血光亮起的同时,远处夜幕中骤然亮起千对幽绿狼瞳,地面开始震颤,三千北庭狼骑如黑潮涌动而出。 这些骑兵与先前攻城士卒截然不同,人人背负五尺强弓,箭镞上泛着诡异的蓝光。 速度也是奇快无比,仅在片刻之间,已经映入了秦无邪眼前。 他身后的城墙上,黄旭阳以及秦无邪的几个亲卫军当即神色巨变。 而守城的士卒看着远处奔腾而来的幽绿狼瞳,拿着弓箭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 “放!” 随着当前狼骑统领的令旗挥落,箭雨遮天蔽月。特制的鸣镝箭发出鬼哭般的尖啸,箭杆中空处喷洒出绿色毒雾,顷刻间在秦无邪周围形成绿色领域。 宇文鸿趁机跃上亲卫牵来的灰狼,边逃边笑:“小子你不妨看看,是你枪快还是我北庭儿郎的箭......” 话音未落,他转过身的瞳孔在骤然间收缩成线,就见绿色的毒雾中亮起一点金芒。 第51章:三将来袭 “张将军!” 后随而至的黄旭阳踉跄着扑跪在地,扯下头盔重重磕在染血的青砖石上。 秦无邪解下银色铠甲上的猩红披风,正要给眼前的老将披上时双手顿在半空。 老将的左臂护甲缝隙里,半幅褪色的襁褓布条随风轻颤,布角绣着的“平安”二字已被血水浸透。 身前还压着本染血的戍边名册,寒风吹开的页面,上面记载着老将军独子在半月前战雁门关战死的军报。 “老将军,您一路走好!” 秦无邪收回手中的血色披风,转身扯下一面还算完整的大乾军旗,将老将军的尸体处理好包裹而进。 “张恒,你带着亲卫军以及还能动弹的士卒,将所有受伤的士卒、民夫,送去城下治疗。” “杨叔,即刻联系暗卫让刘元带领镇北军天亮之前抵达怀远三镇。” “刘猛,你去城内召集一些民众过来清扫城门。”记住,大乾士卒的尸体要与北庭军的尸体区分开。 “是,将军!”三人应声得令,单手握拳置于胸前,随即转身离开。 黄都尉!张将军已然身故殉国,即刻起你通知下去,怀远三镇由镇北军接手。 “北庭犯我大乾领土,掠夺城池、杀我大乾将士、屠我大乾子民。这笔笔血债,本将都会一一向他们讨回。” 秦无邪的声音蕴含着体内的元气,宛若是吹响的号角,响彻在整个城墙内外。 呵呵! 无知小辈,你好大的口气! 然而,他的话音尚未落下,城门外五百米开外接连响起几道不屑的回应。 就见远处,三匹灰狼载着北庭将领,在月色与火光的映照下朝着城墙这边飞驰而来。 当先两人周身翻涌蓝色元气。左侧将领头戴狼头铁盔,玄铁重甲覆盖全身,手中丈八蛇矛吞吐着两丈枪芒。 右侧壮汉身披锁子连环甲,九尺大刀缠绕着螺旋状气劲,刀刃泛起幽幽蓝光。 他们身后灰狼背上,青衫文士端坐其上神情自若,腰间玉带嵌着红宝石在月色下闪烁。 他背负长剑虽未出鞘,但周身已然浮起三寸紫色光晕,正是儒道进士特有的才气显化。 “黄口小儿也敢妄言讨回血债?”狼首将领蛇矛遥指城头,枪芒在地面犁出深沟。 “本将问你,何故撕毁武道凡品以上,不得参与进怀远三镇的攻城战协议。” 拓跋狰,北庭将领之一,武道玉品境。他座下灰狼在他发出质问时人立而起,利爪在半空中撕扯出五道蓝色气刃。 和他说那么多做甚,既然司徒那个老匹夫不遵规矩,我们也尽可动手。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而已,我一人足以将他斩落于马下。” 右侧拿着大刀的将领猛踹狼腹,战兽吃痛发出“嗷呜”的狼吼。配合他手中的大刀卷起狂风,三十步内断刃残甲尽数被吸入刀罡。 “爷爷这口大刀,已饮过无数大乾军士的狗头,唯独缺了你这种狂妄小儿。” “耶律将军且慢,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冲锋陷阵,怎么也要让在下发挥一二。” 青衫文士轻夹狼腹跃至前方,伸手拦下就要发起攻击的耶律将军。 他的话音落下,看向百米开外站在城头之上的秦无邪。“北庭国子监进士宇文鸿。敢问城上守将何人,本将不斩无名小卒。” “你能不能斩我,我不知道。但你们既然急着来送死,那我就先收一点利息。” 秦无邪目光看向潜伏在远处黑夜中的北庭军,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转身对黄旭阳低声说道:“召集还能抗敌的士卒,城头交给你了。” 话音未落,人已从五丈城墙跃下。玉龙骢长嘶着腾空接住主人,前蹄落地塌在尸体上的瞬间震起一片血雾。 城头顿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断臂老兵用牙齿咬着弩弦上箭,十几个伤兵拖着残躯将最后两锅金汁架上火堆。 黄旭阳一脚踹开卡死的床弩机关,嘶声吼道:“擂鼓,做好守城拼杀准备!” 城头战鼓声撕破夜空,秦无邪策马行至插着龙吟枪的尸堆前。拔起时枪身震颤,方圆三丈内血水逆流成旋。 “起!” 随着他的低喝,龙吟枪卷起七具北庭重甲尸首悬浮半空。 秦无邪手腕轻抖,尸首如流星锤般砸向宇文鸿,每个尸体表面都覆盖着螺旋状元气。 “雕虫小技!” 宇文鸿并指如剑,紫色才气在虚空连着写出三个“杀”字。 第一个字化作剑气绞碎尸首,第二个字凝成三丈巨剑当头劈下,第三个字分化出七个持剑虚影围杀而来。 秦无邪策马直冲剑阵,枪尖迸发出一道龙吟之声。蓝色元气包裹着玉龙骢踏着巨剑刃口逆流而上,马蹄每落一步都震碎数道剑芒。 才气形成的七个剑气虚影正要合围,龙吟枪顷刻间分化出七道枪影,枪尖精准点中每个虚影眉心。 碰撞声接二连三地响起,被刺中的虚影当即在夜空中溃散于无形。 “该我了。” 秦无邪凌空翻身,枪杆横扫荡开血雾。宇文鸿神色凝重,交手后才知道这个年轻的将领实力并不弱。 他体内文宫大开,浑身紫色才气涌动。急忙在身前书写出“囚”字,紫色锁链从地底窜出缠住马蹄。 却见秦无邪枪尖蓝色元气汇聚一点,在地上横扫一圈,窜出的锁链便寸寸崩断。 见状拓跋狰按捺不住,蛇矛卷起蓝色旋风突刺而来。矛尖距离秦无邪后心三寸时,龙吟枪突然回马倒挑,枪杆精准卡住蛇矛七寸环扣。 两股玉品元气对撞炸开气浪,十丈内的地面裹着尸体翻卷如犁。 “破阵诀,横扫千军!” 秦无邪暴喝声响彻战场,龙吟枪骤然爆发出刺目青芒,枪身震颤间幻化出九道闪电般的虚影。 每道虚影都裹挟着蓝色元气,将拓跋狰的蛇矛硬生生绞成麻花。拓跋狰虎口迸裂,整个人被气浪掀飞十余丈,座下灰狼被枪影余波拦腰斩断。 宇文鸿瞳孔骤缩,指尖紫气暴涨。他背后的古剑自行出鞘三寸,剑身上蝌蚪状的才气符文泛起幽光。 “天地为纸!” 紫色才气在虚空连写七个“杀”字,每个字都分化成三柄飞剑,二十一道剑光结成天罗地网。 第50章:老将身陨 血盆大口咬向玉龙骢脖颈,獠牙间喷出的腥臭毒雾在空气中滋滋作响。 秦无邪左手在鞍桥重重一拍,整个人腾空而起。龙吟枪借着下坠之势劈出半月斩,枪芒所过之处,灰狼左前爪齐根而断。 腥臭而滚烫的狼血泼洒在地面上,腾起阵阵青烟。 “畜生当诛!” 十二亲卫射出的破甲箭几乎同时射进灰狼眼窝。拓跋烈怒吼着挥矛格挡,却见秦无邪身形在空中诡异地折转,枪尖迸发出刺目白光。 “破甲!” 枪影裹挟着蓝色元气化作巨龙虚影当空压下,拓跋烈仓促架起的冰霜屏障如琉璃破碎。 玄铁连环甲片片崩飞,露出胸口狰狞的狼首刺青。他狂喷鲜血倒飞十余丈,蛇矛脱手插入地面,矛尾犹在剧烈震颤。 “看来葬身于此的你!”秦无邪飘然落回马背,枪尖斜指地面。玉龙骢踏着狼血缓步向前,银甲上的霜花正被炽热元气蒸成雾气。 拓跋烈挣扎着撑起半身,眼神惊惧地看向马背上的年轻将领。“你…你究竟是谁?大乾军中根本没有你这么年轻的武道玉品将领!” “聒噪!” 马背上的秦无邪眼神无情而冷漠,枪尖青芒涌动,一枪穿透拓跋烈咽喉的刹那。 “砰!” 北庭悍将拓跋烈的身躯当空炸成血雾,只剩半截脊柱挂在枪尖。 秦无邪振臂横扫,残骸如炮弹般砸进北庭中军,将三架牛皮战鼓轰成碎屑 “拓跋将军...死了!” 惊恐的呼喊声在北庭军中如狂风刮过,同时也响起了撤退的号角声。 青铜号角在远处发出三短两长的哀鸣,战场最前方还在攀爬云梯的北庭士卒闻声而下。 后方督战队的长刀还悬在溃卒头顶,整个战场的北庭军纷纷转身,如同潮水一般后撤。 秦无邪横枪立马,看着北庭军阵如同被捣毁的蚁穴般崩解。 撤退的士卒撞翻正在装填的投石车,掉落的武器在混乱中被战马践踏成废铁。三架尚未点燃的攻城塔被溃兵推倒,压碎了数十名弩手的脊骨。 “都别乱,保持阵列撤退!” 督战官的嘶吼戛然而止,他被发狂的战马骑撞下坐骑,转眼间被无数士卒踏进泥里。 失去指挥的北庭士卒互相推搡着涌向后飞峡谷,冻硬的护城河上叠起一层层人墙,血水在冰面上汇聚成一条小溪。 玉龙骢踩着满地碎甲缓缓前行,马蹄不时陷入被血水泡软的地面。 秦无邪望着城下堆积如山的尸首,北庭军的弯刀与守军的断枪犬牙交错。 燃烧的云梯铁钩上挂着半截肠子,某个被腰斩的士卒五指还深深抠进敌人口鼻。 城墙根下,数百具被烧焦的尸体仍然倒在地面上冒着黑烟。 他们身后是用门板临时搭建的尸墙,那些以身为桩抵挡撞木的守军,此刻头颅与躯干早已在挤压中变形,却依然用折断的臂骨死死卡住城门铰链。 “城上守将是谁,镇北军奉旨支援而来。” 亲卫军张恒骑马来到城下,抬头看向城墙之上的守军大声高喊。 尸积如山的城墙上,满脸血痂的弩兵都尉探出半张血肉模糊的脸,手中的铁角弓仍然保持着半满。 “你们...当真是镇北军?” 秦无邪甩出腰间虎符,青铜铸就的睚眦兽首深深嵌入他面前的青砖。 虎符在青砖上发出铮鸣,玄铁铸造的令牌犹在震颤。弩兵都尉颤抖着伸手触碰虎符,确认无误后,一屁股瘫坐在地。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弟兄们,我们的援军到了,司徒将军并未放弃我们!” 他的话音落下,幸存下来的士卒彻底放松下神情,皆是瘫倒在地。浑身酸痛的让他们全身都在颤抖! “这几天以来,面对北庭的疯狂进攻,他们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当看到城墙上下堆积如山的尸体时,忍不住地失声痛哭。“这其中绝大数是他们的衣泽同袍,现在都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秦无邪足尖在玉龙骢鞍桥轻点,银甲裹着血气掠上五丈高的城墙。 当他脚下踏上垛口时,半块被血浸透的青砖突然松动坠落,露出下方用牙齿咬着箭杆的守军尸体。 那是一个和他年岁相仿,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尸体。他的脖颈被云梯铁钩贯穿,却仍保持着拉拽拒马的姿势。 “将军当心!” 一名断臂老卒突然嘶吼。话音未落,三具挂在城墙外的北庭死尸轰然炸开,藏在腹腔里的毒液暴雨般激射而来。 秦无邪龙吟枪旋出青芒,毒液撞上元气墙发出强烈的腐蚀声。他看见十几名守军本能地扑向床弩绞盘,用身体护住仅存的军械。 毒雾散尽时,城头惨状清晰可见,沿着城池的城墙到处都是冰冷的尸体以及残枝断臂。 浓郁的血腥味令人窒息,竖立在城头上的大乾旗帜早已经破损不堪。被一阵阵寒风吹过,发出哽咽般的呼啸声。 “城上的守将是哪位?” 秦无邪的披风扫过插满箭矢的尸体,看向城头个个带伤不足五百人的士卒。 站在一旁的弩兵都尉扯开黏在伤口上的皮甲,双手拔下镶嵌在青砖上的镇北军虎符,递回到秦无邪手里。 “末将怀远军弩兵都尉黄旭阳,参见镇北将军!”镇守怀远三镇的是张定岳将军,末将这就去寻找张将军过来。 黄旭阳回应的同时左右扫了一眼城头,一股不好的感觉刹那间涌上心头。 “如今北庭军退去,这位三天以来一直坚守在城头的老将军,现在却是不见了踪影。” 他的话音才落下,某个正给断腿同僚包扎的老卒已然惊叫出声。 “张将军!” 秦无邪闻声瞬息而至,当他抵近时,狂风掀起浓烟,露出令所有人窒息的画面。 一名老将的玄铁重甲嵌进青砖半尺,三棱透甲箭贯穿他的胸腔早已凝结出成血柱。 老将军左手攥着半截云梯铁钩,右手凤嘴刀劈进敌将天灵盖。那是个被斩成两半的北庭千夫长,狼牙项链碎末还嵌在刀镡的血槽里。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怒睁的右眼,箭杆深深扎进瞳孔,但他却仍死死盯着方才北庭大纛飘扬的方向。 第49章:冲入阵中 几个正在调整飞桥的北庭士卒顷刻间发出痛苦呻吟,捂着脸栽落,溃烂的面孔在坠落过程中就开始流脓。 城墙西北段传来木料断裂的巨响。三架云梯钩爪终于扯碎砖缝,北庭死士顺着缺口蜂拥而上。 守军抡起备用的门栓砸向死士,却被其拽住手腕一把拖下城墙。 当第七个缺口出现时,浑身倒满火油的十几个守军吹燃手中的火折子,抱着火油罐直接跳进了敌群。 火焰顺着流出的火油,瞬间在城墙下形成了一片短暂的火海。 “报!城门撞木要顶不住了!” 传令兵的喊叫带着哭腔。张定岳看向瓮城方向,包铁城门在持续撞击下已凸出半尺,每次震动都震落大块墙皮。 数十名士卒正在门后不停的堆积已经阵亡的同袍尸体,尸体抵挡住剧烈的撞击。 当北庭军再次吹响号角时,第十架攻城车终于搭上城墙。张定岳挥刀砍断飞桥绳索的瞬间,三支透甲箭贯穿他的胸腹。 这位镇守边关二十载的老将,此时全身伤痕累累血流如柱。 他拄着大刀单膝跪地,看着远处北庭大纛下缓缓抬起的巨型弩机,无力的发出怒吼。 也就在这时,正在不断发起冲锋的北庭军后方大乱。顷刻间,骚乱如同涟漪般扩散。 张定岳强撑着即将倒下的身躯,看到北庭军阵的后方,一名身穿银色铠甲,胯下骑着白马的年轻将领,手持银枪正在冲杀敌阵。 就见此人手中银枪挥舞,每一次刺出又或是劈出,都有十几名甚至是几十名北庭士卒死亡在他的枪下。 一时间,北庭军阵后方血雨纷飞。 银甲在点燃的火光中折射出万千血光,其身后十二个穿着铠甲的亲卫同样挥舞着手中长枪,紧随其后,马蹄将被斩杀的北庭士卒踏成血泥。 “凿穿!” 秦无邪手中的龙吟枪尖骤然间爆发出三寸青芒,阻拦在他前面的三名狼骑百夫长连人带盾裂成六截。 被横扫破碎的铠甲、骨头碎片四散而飞嵌进后方士卒眼窝,惨叫声刚起便被玄甲亲卫的破长枪捅穿咽喉。 中军大纛下,北庭神射手的指挥官厉声呼喝,数十张铁胎弓同时转向。箭雨笼罩的刹那,秦无邪旋身跃离马背,银甲擦着箭簇掠过的瞬间,龙吟枪扫出半月形气浪。 一支支破甲箭竟被枪风卷着倒射而回,钉进弓手的身体时尾羽仍在震颤。 龙吟枪尖青芒暴涨至三丈,秦无邪踏着倒卷的血雨凌空扑向北庭大纛。 在半空中凝出九道不同的残影,每一道残影的枪锋都搅动着肉眼可见的气旋。 “破军!”随着他暴喝声炸响,半空中的九道枪影合而为一。 一击之下,护在大纛下的重甲军顷刻间爆成血雾,由精铁锻造的旗杆断裂成数节。 上面的狼头旗帜也被枪风撕成布条,缠着一截旗杆插进三丈外的冻土。 正在攻城的北庭军阵中出现刹那凝滞。 秦无邪借着下坠之势单膝跪地,龙吟枪插入地面横扫半周。 方圆十丈内的士卒混着碎肉冲天而起,数百名狼骑被震碎五脏六腑,七窍喷血栽落马背。 “随我凿阵!” 十二个亲卫向着秦无邪靠拢,以他为首形成一个锥形阵朝着前方快速移动。 他们手中的染血的长枪附着着不同的元气颜色,所过之处北庭军的牛皮重甲如宣纸般撕裂,猩红血雨不停歇的溅落在他们铠甲上。 秦无邪胯下的玉龙骢四蹄翻飞,手中的龙吟枪裹挟着元气,每一击挥出都伴随着成片的士卒倒下。 “大乾鼠将安敢撕毁战前协议,武道凡品竟然介入此攻城之战。” 就在这时,北庭军阵中一道浑厚的声音裹挟着元气炸响。一个骑着灰狼的将领顷刻间冲入战场,阻挡在秦无邪前方。 此人胯下灰狼比之战马更加强壮,青灰皮毛下健硕的肌肉随着低吼如水波滚动。 狼尾扫过地面时带起碎石飞溅,四爪牢牢贴住地面,双耳直立。狼头上佩戴着盔甲,露出嗜血的瞳孔与尖锐的狼牙。 “嗷呜!” 狼嚎骤起的瞬间,亲卫坐骑齐声哀鸣着人立而起。马眼中映出灰狼张开的血盆大口,森白獠牙间喷出的腥气惊得战马连连倒退。 战马惊退的同时,铁蹄在地面上犁出凌乱沟壑。唯有秦无邪胯下的玉龙骢前蹄重重踏地,雪白鬃毛如银焰炸开,迎着狼嚎发出一阵清越嘶鸣。 狼背将领身披玄铁连环甲,甲片边缘雕着狼群奔月图。他面颊刺着靛青色狼尾纹,鼻梁横贯三道爪型疤痕。 手中丈八蛇矛通体泛着霜色,矛杆由七节陨铁环扣而成,矛尖呈三棱透甲锥形,此刻随着他的元气正吞吐着肉眼可见的寒气。 随着他轻振手腕,方圆五丈内的士卒顷刻间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来将何人!何故撕毁战前协议,冲杀进战场?”拓跋烈手中蛇矛遥指秦无邪,双眼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嗜血与冷漠。 “撕毁战前协议?” 秦无邪再次听见这句话,内心顿感疑惑不已。“打仗呢,你在这给我扯什么战前协议?” “本将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战前协议是什么,只知你们在犯我大乾国土!” 秦无邪手腕轻抖,龙吟枪好似发出一声清脆的龙吟,枪尖青芒骤然暴涨在暮色中划出耀眼弧光。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拓跋烈胯下灰狼已如闪电扑来。丈八蛇矛卷起刺骨寒流,矛尖凝聚的冰霜将所过之处点缀成一条直线。 “既然如此,那你便葬身于此吧!” 枪矛相撞的刹那,方圆十丈内的空气轰然间炸开。离得稍近的十二亲卫玄甲表面瞬间爬满霜花,战马鬃毛冻结成冰棱。 玉龙骢前蹄深陷冻土,却在秦无邪暴喝声中硬生生顶着寒流前冲三步。 “破影!” 秦无邪手中的龙吟枪骤然回缩半尺,银色枪杆上暗金龙纹第一次亮起。青芒化作游龙缠绕枪身,随着突刺之势轰然炸裂。 拓跋烈回防之时瞳孔骤缩,蛇矛在身前舞成圆盾,七节陨铁环扣处迸发出刺目火星。 “咔!” 矛杆第三环应声崩断,拓跋烈虎口撕裂的瞬间,灰狼顷刻间人立而起。 第48章:北庭攻城 箭头上残留的狼头纹在被带出的鲜血浸染下,显得异常狰狞。 “可探查到怀远三镇还有多少守军,攻城的北庭狼骑出动了多少人马。” “末将尚未靠近城头,便被北庭的狼骑发现。当时攻城的北狼军正在登陆城头,人数约在两万骑上下。” 斥候捂住伤口,脸色异常的惨白。 “将他先带下去疗伤!” 秦无邪站起身,银色铠甲的碰撞声在寒风中格外清晰。 “军情急迫,刘参将你带领众将士将粮食辎重留在幽州城。轻装从行,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怀远一镇。” 途中若是遭遇到拦截伏击的北庭军,切勿与之恋战,直接返回幽州城驻守即可。 本将带领亲卫军先行一步,我倒是要看看这北庭狼骑有何特殊之处。 刘元看着秦无邪想要阻拦,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末将领命!” 刘元让掌旗官挥动令旗,后方军阵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马嘶声。 秦无邪翻身上马扯紧缰绳,看向铁塔一般站立在原地的王贲。“王将军,通知幽州城内全面做好接应守城的准备。” 若是刘将军他们途中返回,而你拒开城门接应的话。那本将可不会管你背后有谁,定斩无疑。 “当然你也可以试试看,本将有没有这个实力。”秦无邪此时对待王贲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言语中已有威胁之意。 “将军请放心,末将分的清是非。” 王贲倒是对秦无邪的威胁不放在心上。不过,看到他敢先行一步赶赴战场,心里同时对他也高看了几分。 他的话音落下,秦无邪胯下的玉龙骢前蹄扬起,十二名玄甲亲卫已呈锥形阵紧随其后。 五个时辰后,秦无邪带领着亲卫一路策马奔腾在一条羊肠小道上。 这里两侧山崖如刀劈斧削,杨三郎突然吹响鹰骨哨,前方隘口惊飞起三只灰隼,这是北庭斥候惯用的警戒手段。 “换弓!” 秦无邪低喝。十二张铁胎弓同时拉满,破甲箭穿透岩缝的瞬间,三具裹着灰麻布的尸体从崖顶栽落。 其中一人手中握着的狼烟筒滚到马前,引信还差半寸就要燃尽。 玉龙骢似乎察觉到危险,人立而起。前方山路转折处,几十名北庭轻骑正包抄而来,为首者手中弯刀映着残阳如血。 秦无邪手中的龙吟枪横扫而出,一道闪电般的光芒形成半月激射而出,当前的十几骑应声落马。 “全杀了!” 十二柄长枪应声突刺,玄甲亲卫以楔形阵切入敌群。秦无邪勒马横枪,龙吟枪尖精准点中弯刀劈砍的轨迹,火星迸溅间将精钢锻造的北庭弯刀震成三截。 远处山道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一架架刻着北庭标志的偏厢车封住去路,车阵缝隙间寒光闪烁。 “将军,是铁蒺藜阵!” 亲卫军张恒当即翻身下马,抽出腰间佩戴着的大刀。“末将带兄弟破开...” “不用!” 他的话音未落,秦无邪手中的龙吟枪已挑飞路边半截木桩。他单臂擎枪横扫,碗口粗的树干呼啸着砸进车阵,五架偏厢车应声倾覆。 十二匹战马几乎同时跃过缺口,玄甲亲卫的枪锋贴着车辕缝隙刺入,血线顺着精铁打造的厢板蜿蜒流淌。 残阳将尽时,秦无邪带着十二亲卫在山谷中杀了个对穿,冲出了最后一道山隘。 他刚一出现,三支雕翎箭呼啸而来,被他生生捏住箭杆,箭簇距咽喉仅差半寸。 五十步外岩壁上,三名北庭神射手正要搭箭再射,咽喉已被亲卫的飞刀洞穿。 “走,莫要在耽搁!” 秦无邪银甲上沾染了不少血迹,手中的龙吟枪却是滴血未沾。 暮色时怀远镇城墙已隐约可见。擂起的战鼓声,沉闷而急促。不停吹起的进攻号角,响彻云霄。 北庭数千名士卒在距离两百米开外挽弓射箭,前面的士卒迎着城墙上射下的箭矢举盾快速推进。 被射中倒下的士卒,身后之人仿佛是没有看见一般,直接踩着身体继续向前。 一架架被送至城墙下的攻城云梯,士卒正在悍不畏死的向上攀爬。 城墙垛口处,一架架三弓床弩正在发出死亡咆哮。两指粗的弩箭带着破空声射去,将三架云梯拦腰射断。 攀附其上的北庭兵如同下饺子般坠落,最下方的重甲兵被弩箭余势钉进冻土,发出无比痛苦的哀嚎。 “火油!西南角!” 校尉嘶吼着扯动令旗。五名守军扛起滚烫的陶罐冲向冒烟的垛口,其中两人被流矢射中大腿,仍踉跄着将陶罐砸向云梯顶端。 火油泼洒的瞬间,墙头火箭齐发,三道火龙顺着云梯铁钩盘旋而下,把攀爬而上的北狼兵烧成惨叫的火团。 “换滚木!” 满脸燎泡的老兵踹开烧塌的弩机,十几名民夫立刻扛着缠满铁刺的滚木涌上。 这些临时赶制出来的守城器械,表面布满一颗颗腐蚀过的锈钉。 当它们顺着云梯倾轧而下时,带起的血肉碎骨在城墙青砖上涂出扇形血瀑。 张定岳挥刀劈断飞来的钩索,反手将大刀插入墙砖缝隙猛然撬动。三百斤的条石轰然坠落,将下方举盾的狼兵连人带盾砸成肉饼。 在他身后的城墙下,十七架投石机正在抛射最后库存的碎石,这些棱角分明的青石在空中散开,把北庭军的牛皮大盾砸出无数凹痕。 一时间发起冲锋的北狼军死伤遍地,痛苦的嚎叫声此起彼伏。 “将军!重型弩箭用尽了!” 满脸血污的弩兵都尉跌撞而来,左臂不自然扭曲着。张定岳转头看向城墙内侧,床弩的绞盘旁,士卒们正把拆下来的门板劈成弩箭往弩槽里塞。 突然间,北庭军中响起低沉的号角。数十架通体包铁的攻城车从军阵后方缓缓推出,三层塔身覆盖湿牛皮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塔顶飞桥即将搭上城头的刹那,守军泼下的火油却顺着湿牛皮流淌而下,只在铁板上留下几道焦痕。 “换金汁!快换金汁!” 张定岳的吼声撕破喉咙。六口架在火堆上的铁锅早已经沸腾无比,黄白相间的粪汁被木瓢泼向攻城塔观察孔。 第47章:幽州城外 四天后,秦无邪带领着一万将士出现在幽州城外。当他们看到高耸的城墙竖立在众人眼前,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们只用了短短四天的时间,就行军了近两千里的路程。这破天荒的行军速度若不是众人亲身参与,只怕是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一开始时,众将还对秦无邪弄出的冰面滑行车持有怀疑的眼光,现在却是佩服不已。 此时的幽州城墙上气氛却是异常凝重,在看到远处秦无邪率领大军逐渐靠近时,已经擂响了聚将鼓。 咚!咚!咚!…… 鼓声响彻在幽州城内,闻见鼓声的将士手持长枪刀剑,以最快的速度登上城墙。 他们个个皆是神情严肃,弓箭手更是背着箭囊弯弓搭箭对准前方。护城用的木桩、碎块、大石,等等东西还在陆陆续续搬上城头。 至于他们脚下的城门,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关闭。城墙上的箭垛后方,数十架重型床弩同时调转方向,泛着冷光的重箭直指城门之外。 距离幽州城墙还有五百米左右的时候,秦无邪抬手示意全军停下,身后的掌旗官立刻擎起玄底金纹的镇北军帅旗。 一同擎起的还有一面“秦”字大旗,在乌云笼罩的天空下,旗面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 秦无邪身着银色铠甲,手提龙吟枪。胯下的玉龙骢发出轻声的阵阵嘶鸣,载着他屹立在军队最前方。 他从胸甲中掏出虎符递给身后的亲卫杨三郎,让其往城下喊话。杨三郎双手单手接过虎符,轻夹马腹,朝着前方纵马而去。 “来者何人!” 杨三郎还未抵近,城头上便传来炸雷般的喝问,声音震得城墙上的冰碴簌簌坠落。 开口之人声如洪钟。杨三郎抬头望去,一个铁塔般的身躯出现在城墙之上。此人身穿黑色铠甲,手中的九尺大刀正架在垛口。 “镇北军奉旨北上,抵御北庭!” “城上守军将领是谁,速随我去见镇北将军!”杨三郎的声音裹挟着元气,让城墙上的将士听的一清二楚。 “镇北军?” “是镇北军来了!” “他们不应该去往怀远三镇吗?怎么跑我们幽州城来了?” “不会是怀远镇被北庭狼骑攻破,这些镇北军是逃出来的吧!” 你们几个小小崽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快帮我看看前方竖立起的大旗中是不是有“秦”字旗。 一名手持长枪的老卒看见远处飘扬着的旗帜,一时间眼神竟有些模糊,急忙对着他旁边的几个年轻士卒喊道。 “张伯,你这么激动干嘛?”前方竖立起的旗帜中,确实有一面秦字大旗。 与此同时,城头上垂落下三根拇指粗细的绳索,三名腰间悬挂大刀的士卒贴着青砖墙壁滑落。 为首者在验看过杨三郎手中的虎符后,转过身,抬头看向城墙上那铁塔一般的将领。 “禀!王将军!”是镇北军的虎符无疑。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城墙上的将领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命令所有守城将士保持戒备,他自己则是跃下城墙。 他看着宛若铁塔一般的身躯,身法却是极为飘逸矫健。十几米高的城墙上落下,轻点墙壁,落地无声。 “王将军,好身手!”杨三郎看着他落地的这一幕,心中不禁感到佩服。 “微末武道,不足挂齿。还烦请将军前方带路!”王贲双手抱拳,神色却是有些尴尬。 王将军,你打算走过去吗? 杨三郎看着前方紧闭的城门,不由得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无妨,将军上马便是。末将尾随其后这点距离,勉强还跟的上。 在五百开外的众将随即就见到了这有趣的一幕,杨三郎骑马飞奔,一个穿着铠甲的将领身形魁梧,始终如影随形的齐头并进。 “将军,这守城将领是何修为?”这身法端的是奥妙无比。 秦无邪身后的将领韩东明轻夹马腹,策马至他身边,目光始终看向飞奔而来的两人。 “这人应该是儒道的一位秀才,有着御风的才气加持,所以能短暂施展出这等速度。” 儒道秀才? 其余人将领略带起疑惑之色,“他们遇到过的儒道秀才可都没有这等身法。” 秦无邪翻身下马,笑而不语!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他面前,杨三郎骑着马匹跃至一旁。 “幽州守将王贲,见过镇北将军。末将甲胄在身,恕不能施全礼。” 王贲看着眼前如此年轻的将军,在看向飘扬的秦字旗,心中震惊的同时暗自已经开始谩骂起朝廷。 “他不明白为什么朝廷会派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过来,尤其这位还是大乾皇朝人尽皆知的废物。” “大胆,王将军你这面见镇北将军岂有行半数之礼。”一旁的参将刘元翻身下马,厉声呵斥。 “无妨!” 秦无邪伸手制止,他看向面前的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王贲。“本将并不会在这幽州城中停留,只是想问问城内有多少攻城车。” 攻城车? 王贲闻言神情变的有些难看,“这小子果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 “将军!幽州城内并没有攻城车,将军难道不知道只有开疆扩土时才会用到此物吗?” 幽州城毕竟是处于北境边缘,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万一哪一天幽州城被破,攻城车拿来资敌吗?” 莫不说幽州城没有,就是身后的燕州也是没有的。 王贲的话音落下,秦无邪感到诧异。他转身看向一旁的刘元,见到他微微点头,心里一阵无语。 “这都叫什么事?就算是城破了,难道不会提前毁掉城内的攻城车吗?” “报!” 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声音从军队的左后传来。一名斥候肩膀上还插着一根被折断的箭矢,骑马飞奔而至。 “抵达前军时,摇摇晃晃的身躯即将坠落下马匹。”秦无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在斥候落地前将他接住。 “禀…禀报将军,怀…怀远三镇正在遭遇北庭狼骑的疯狂进攻。” 守城的张将军正在拼死抵抗,末将返回之时,城头已经岌岌可危。 秦无邪掌心贴住斥候后背,涌现出的元气封住正在流血的伤口,微微用力将箭矢从他肩膀上拔出。 第46章:双刀客 就在这时,秦无邪忽然抬头看向营外的左侧落雁峡崖壁。 “方才那一瞬间他感受到有一道微不可察的气息,从崖顶之上俯冲而下。” 虽刹那即逝,但他绝不会感应错误。秦无邪用眼神示意在不远处忙碌的刘元,让他带人出营查看。 刘元看见秦无邪对着他眼神示意,当即便明白了过来。放下手中的木锤,悄悄地离开原地。 点了他帐下的几名伍长带着二十几名士卒拿着大刀,从营门的另一侧绕道左侧上落雁峡崖顶的路口。 刘元挑选的这些士卒都是武道六品以上的好手,他们腰间挂着军弩,手里握住长枪,皮甲下还藏着勾索与火折子。 落雁峡陡峭的山道上结着一层薄霜,倾洒下的月光被嶙峋的怪石切割成碎片。 刘元将队伍分成四组,每组五人呈扇形散开。老将俯身在一块巨石后面,寒风此时吹的呼呼作响。 不远处的枯草丛,若是不蹲下细看根本不会发现不久前有人贴身掠过。 “小伍随我探查断崖,张猛你带人搜索北边。冯绍峰你带人盯住峡口。” 刘元的声音压的很低,得到指示的众人纷纷开始行动。 大约过了半炷香时间,北边方向传来三声寒鸦啼叫,这是约定好的示警暗号。 刘元立即带人贴壁疾行,脚下在结冰的岩壁上踢出凹痕借力。转过山脊时,正看见两名士卒被倒吊在树梢半空,带刺染血的藤蔓还在晃荡。 “放弩!” 三支破甲箭钉入树冠,枯黄的树叶簌簌落下间,两道黑影鬼魅般从阴影中扑出。 当先一人满脸胡茬,神色狰狞。腰间拔出的双刀翻飞如银月,刀刃上附着着浅蓝色元气,毅然是一名武道凡品境高手! 刘元横刀格挡的瞬间虎口被震的发麻,刀身被砍出半几道寸深的豁口。 “结阵!” 赶到的士卒迅速靠拢,手中的长枪在月色泛起一道道寒光。尽数指向提刀与刘元对峙着的俩人,封锁住他们可以逃生的路线。 然而,领头的那人二话不说,双刀砍在刺过来的枪尖上火星四溅。 双刀客旋身荡开三杆长枪,刀刃在岩壁上刮出火星。同伙趁机甩出腰间流星锤,铁链缠住两名士卒脖颈猛拽,竟是使双兵器的! 张猛战斧劈断铁链的刹那,流星锤带着半截铁链砸中冯绍峰左肩,骨裂声清晰可闻。 “分阵!” 刘元劈手夺过士卒手中长枪掷出。枪杆贯穿使用流星锤之人的右腿,将其钉在岩壁上。 此人看着样貌年轻,倒也十分狠辣竟狞笑着掰断枪杆,带血的木刺反手捅进赶来擒拿他的士卒小腹。 双刀客趁机发难,淡蓝色刀光织成一张银网。小伍刺向他的枪头被削飞,身前的皮甲霎时间破碎,胸口绽放开十字血痕。 若不是刘元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开,同时手中的大刀劈向双刀客,他此时已经被刀芒开膛破肚。 另一名士卒慌乱中刺出长枪,却被双刀绞住枪杆一拧,淬炼过的枪身竟如麻花般扭曲! 双刀客的刀刃在月光下划出冷冽弧线,刘元后撤半步险险避开咽喉处的刀锋,却见对方刀势骤变。 左手刀刹那间脱手飞出,竟是只有江湖门派中才会使用出的“回旋斩”技法! 刘元全身元气汇聚于手中的大刀,口中暴喝一声。“破阵刀,一斩!” 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股凌厉的杀伐之气裹挟着淡蓝色刀芒,瞬间劈落双刀客掷出的回旋刀。 刀芒去势不减,对着双刀客拦腰斩去。双刀客脸色巨变,仓促之间右手上的弯刀元气汇聚,艰难地抵挡下这一击。 就听“嘭”的一声他被击退数米,撞在一块巨石上,刚要起身刘元的第二刀已然劈下。 刀锋斩落的瞬间,双刀客突然捏碎腰间一枚玉符。紫色毒雾轰然炸开,刘元眼前顿时蒙上腥甜雾气。 老将当机立断闭气后撤,耳畔却传来铁链的破空声。原本被钉在岩壁上的年轻男子挣脱开士卒围困,用染血的铁链缠着半截枪杆直刺他后心! “铛!”刘元反手将其劈落,碰撞的火星在月光下迸溅出耀眼的火花。 紧随而至的流星锤擦着他耳畔掠过,带起的劲风打掉了他戴着的头盔。刹那间满头的灰白头发,随着寒风乱舞。 剧痛激得老将双目有些赤红,但也尽在眨眼之间,他左手握刀划出一道半月寒光。 “啊!” 年轻男子的右手应声被劈落,就在痛苦地哀嚎时,刘元却是转身腾空跃起。被紫色毒雾腐蚀得斑驳大刀裹着淡蓝元气,化作开山裂石的一记竖劈。 双刀客手中弯刀在最后一刻架住刀刃,两柄兵器竟在刺耳的摩擦声中断裂!同时他也被震的连连后退,一脚踩空,惨叫着滚落山崖。 坠落而下的声音,惊动了营内正在巡防的士卒。片刻后,变成了一具尸体被抬到了秦无邪面前。 “启禀将军!” 这人从落雁峡上跌落下来,看到我们后还欲要逃离,被我们弓弩当场射杀。 而这时刘元也带着另一人回到营地,当年轻男子看见双刀客尸体上插满箭矢时,不由得万念俱灰。 “说说吧!你们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刺探军情?你也不要试图隐瞒什么,我的忍耐有限。”秦无邪眼神冷漠地看向年轻男子。 “说不说我今日都得死,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年轻男子看着秦无邪冰冷的眼神,反而冷静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秦无邪侧身接过老杨手中提着的大刀,毫不留情的斩掉了他的脑袋。 “将军,把他杀了我们岂不是不知道是谁派他们来的了吗?”老杨看着滚落在地的人头,有些不解的看向秦无邪。 “他说不说,无所谓!想要对付我的人无非就是那几个。”让暗卫连夜把这两颗头颅给我挂到晋王府大门口去,总要给他们提提醒。 “是,将军!” 老杨接过秦无邪递回的大刀,走向双刀客的尸体割下他的头颅,又捡起另外一个消失在了营地之中。 传令下去,大军明日卯时开拔。 第45章:滑行车 左侧那人刚跃上树梢,龙吟枪已带着破空声穿透其后心,坠入而下。 右侧杀手见状慌不择路跌进了冰河,在跌他入的瞬间,纵身而至的秦无邪枪尖已刺穿其咽喉。 而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上,隐藏着两个乞丐装扮的人,他们正是白天一直跟在军队后面的阿兄与木勒。 此时看到所有的蛇影成员被秦无邪杀的干干净净,脸色变的煞白无比。 “武道皇品的二统领就他这么被杀了?”木勒双手紧紧握住身前的树枝,身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快走!”在木勒发出颤抖的声音时,阿兄轻声提醒了一句。 自己则是转身跃下树枝,脚下爆发出绿色元气,试图头也不回地朝着树林里面狂奔。 “现在想走,你不觉得晚了吗?”秦无邪如同鬼魅的提着龙吟枪横挡在他们前方。 “这位大人何故拦路,我们只是路过的山野村夫什么也没看见。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 阿兄看着前方出现的身影,双手抱拳强装着镇定,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 木勒则是缩在阿兄的身后,身躯仍在微微颤动着,低着头目光根本不敢看向前方。 “山野村夫?” 也亏得你们说的出来? 你们两个跟在大军身后一天了,你真当本将不知道吗?“若不是需要你们通风报信,你们以为能活着来到这里。” 秦无邪的话音落下,阿兄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抬起破烂的袖口,激射出三根萃着碧绿色毒液的毒针。 针尖泛起的寒光,在月光映照的树林里形成了上中下三条平行线。 在毒针即将触碰到秦无邪时,他一个闪身避开,毒针带着破空声没入一棵碗口粗的树干中。 “一击不中,两人当即分开逃窜。” 然而,仅凭他们俩的武道境界又能逃的了多远。转眼间,阿兄便被身后飞来的龙吟枪从后背贯穿胸膛。 强大的力道撞断十几棵大树钉在了一处崖壁之上。而另一个木勒则是被秦无邪一拳打爆了他的头颅,喷溅出的鲜血在斑驳的树林里显的格外妖艳。 秦无邪走到崖壁前,拔下龙吟枪将尸体甩飞了出去。转过身,施展出身法朝着来时的冰面快速返回营地。 还未靠近营门,哨塔以及正在巡逻的士卒便发现了他,手中的弓箭拉成满弦。 “什么人?” 巡逻小队的伍长发出警报,带领着士卒将手中的长枪指向营门。 当秦无邪掏出身上的虎符后,伍长神色震惊地命令士卒收回长枪。随即单膝跪地,“镇北军第四营帐下伍长余波,参见将军!”。 “参见将军!”余波身后的士卒见状,同样单膝跪地呼喊出声。 都起来吧! 你们做的很好,继续保持。 秦无邪进入营地朝着中帐方向走去,他原本可以悄无声息的进入主将的营帐之中。 临时起意准备试探一下哨塔的警觉性,现在看来还不错。 在他离开后,余波身后的一名士卒看着将军离开的背影。“伍长,将军身上有好浓重的血腥味。” “你看将军手里提着的那杆银枪,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鲜血。” “小六子,就你话多。”将军也是你一个小兵可以背后议论的,我看你是皮又痒了。 余波看向消失在火光中的背影,转过身拍打了一下士卒小六子戴在头上的头盔。继续带着他这支队伍,沿着搭建起的木栏马扎巡视。 回到帐内的秦无邪让在帐外等候的一众亲卫去休息。自己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案前提笔画下一幅幅让其他看不懂的图形。 第二天,军中的号角声响起。 秦无邪下令士兵前往营地周围砍伐山间树木,并将昨夜所画的图纸交到军中铁匠及木匠的手中。 “将军,这是何物?” 王铁匠在帐内伸出布满老茧的双手,看着秦无邪递到他手里的图纸。上面画着两丈长的梭型木架,底部沿着木架镶嵌着弧形刀尖。 “我将这个称为冰面滑行车,你带领军中所有铁匠务必在明天出发之前,按照图纸上的尺寸制作出镶嵌的弧形刀尖。” 当然还需要足够多的数量,我也会安排一些百夫长过去帮助你们融铁。 “将军,这滑行车上面需要用到的榫卯结构需要承受住的重量……只怕是…”在一旁的木匠张老四看着手中的图纸,皱起眉头。 “这点不用担心!你们尽管制作出来。” 马匹在前面拉着的时候,我会在每一辆滑行车上安排几名武道七品士卒轮流用元气护住前行。 “况且,我并非长久使用,只需要能抵达幽州城就行。”秦无邪看向张老四,让他不用担心。 他的话音落下,两人当即躬身领命,带着手中的图纸匆匆离开。“他们要在一天时间内,制作出上千辆滑行车,压力可不小。” 秦无邪也带着亲卫军加入帮忙,整个军营霎时间里里外外忙的热火朝天。 这一幕看得躲藏在远处的一些探子摸不着头脑,“这镇北军到底是干嘛?白天不急着行军北上,却是在停留在这里伐树。” “大哥,我们要不要派人回去禀报晋王殿下。”隐匿在落雁峡崖顶的一个年轻男子,目光看向身边的另一位同伴。 不急,等镇北军拔营了在回去禀报。现在回去,根本不知道他们往哪里走。 “昨夜军中并没有消息传递出来,只怕是那人已经暴露了。” “暴露?” 那岂不是说镇北军不会从晋王设下陷阱的那条商道走了吗。“我们不是更应该及时回去禀报,让晋王更换伏击路线吗?” “我只是猜测,现在还不确定。”看样子今天镇北军是不会开拔了,若是晚上还没有消息传递出来,你在回去禀报晋王。 “这里距离北境还远的很,有的是时间来部署。”胡子拉碴的男子,带着年轻男子将他们的气息几乎和岩石融为一体。 夜幕降临,底下的军营中火光通明。秦无邪看着眼前一辆辆排列着的滑行车,觉得组装的进度还是慢了一些。 当即改变方式,利用流水线的组装方法一一给士卒分工。 第44章:冰面遇袭 刘元神色中带着严肃,看向正在擦拭手中血液的秦无邪开口劝说。 “刘伯,你放心吧!”我就是去远一些的地方看看河面结冰的情况,不会去的太远。 还有你即刻带着亲卫军去接手赵明山的部下,重新任命出一个千夫长。若是有不从反抗者,直接斩杀。 同时调查一下军中还有没有其他将领和别的势力有关系。你可以直接调动暗卫帮忙,我在出发前已经和一号他们打过招呼。 “末将领命!” 老刘抱拳,领命退出营帐。 秦无邪卸下银甲披挂在木架之上,露出穿在身上劲服。拿起竖立在一旁的龙吟枪,悄无声息地离开营地。 此时已是晚间亥时左右,一轮明月高悬于夜空。迎面吹来的寒风,对于普通人来说冰冷刺骨。 秦无邪沿着白狼河冰面施展出身法,一路向北。每前行一段距离,便用手中的龙吟枪敲击着冰面。 大约过了两炷香时间,他已经出现在营地的百里之外。就在他再一次停留下来准备敲击冰面时,握枪的手却是停了下来。 他抬头借助月光看向四周,左右两侧皆是大山,脚下结冰的河面倒映出树木的轮廓。 “诸位,这天寒地冻的跟了这么久还不打算现身出来吗?” 秦无邪右手握住龙吟,对着右侧的一棵大树猛然刺出一道淡蓝色枪锋。玄铁枪尖撕开凛冽寒风,将整棵大树拦腰刺断。 大树倒下的瞬间,十几道黑影从树冠间惊起,落地时寂静无声。他们穿着夜行衣黑衣罩面,唯有一人戴着青铜浇铸的蛇首面具。 落在冰面的同时,十几名黑衣人手持弯刀呈扇形散开。他们的眼瞳在月光下泛着诡异青光,很显然这些人并非大乾之人。 “南蛮人?你们倒是来的挺快啊!”秦无邪嘴角上扬,心中似乎早有预料。 “秦世子不愧是现在的镇北将军,一眼就已经将老夫等人看穿。”可惜了!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我们南蛮。 你若是和当初一样继续装废物多好,今日便不用死在这里了。 蛇首面具下传出金属摩擦般的笑声,领头人反手抽出腰间蛇纹长剑。剑刃出鞘瞬间,深蓝色剑气竟将三丈内的冰面割出蛛网状裂痕。 两名玉品高手分立左右,手中长剑吞吐着淡蓝剑芒,十二名凡品杀手持弯刀结阵,刀刃上流转着浅蓝幽光。 “你们南蛮还真是看得起我,竟然出动了一个武道皇品、两个武道玉品,十几名武道凡品。” “就是不知道,把你们都杀了,还在京都的南蛮王会不会心痛?” 秦无邪看着这些人的武道境界,嘴上说的是很轻松,其实内心感到震惊不已。 “他猜到路上肯定会有人对他不利,只是没想到会来这么多高手,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别人要杀掉他的决心。” “无知小儿,当真是狂妄至极!”蛇首面具下的老者,挥舞出一道蓝色剑光朝着秦无邪迎面斩来。 “铛!” 龙吟枪与蛇纹剑首次相撞,脚下的冰面轰然塌陷。秦无邪借助碎冰一跃而起,退至不远处,枪杆震颤发出的龙吟竟被深蓝剑气压制。 领头人手腕轻抖,七道剑气呈北斗状封锁四周,每道剑气都在冰面上犁出三寸沟壑。 两名玉品趁机突袭而近,淡蓝剑芒如毒蛇吐信。秦无邪旋身横扫击退左侧攻势,右肩衣物却被剑气划破。 如影随形封锁住他的凡品杀手突然掷出锁链,十二道浅蓝元气缠绕的寒铁链结成天罗地网。 秦无邪也不敢大意,顷刻间调动体内的元气汇聚于手中的龙吟枪。 “破!” 龙吟枪尖附着着淡蓝色星芒,秦无邪人枪合一冲破锁链阵。三名凡品被枪风掀飞,尚未落地已被刺穿咽喉。 领头人此时却已凌空劈下,深蓝剑气压得秦无邪脚下冰层寸寸爆裂:“武道玉品也敢硬接老夫的皇品剑?” 枪剑相击迸发的冲击波将河面冰层掀飞数十米,秦无邪半跪着滑出十丈,沿途冰面留下两道长长的痕迹 右臂衣衫尽碎,两名凡品杀手刀锋已至后心,秦无邪反手抓住刀刃借力腾空,双腿夹碎左侧杀手颈椎。 “有点意思。” 领头人剑指苍穹,深蓝剑气化作巨蟒虚影扑来。所过之处冰层蒸发,露出底下汹涌暗流。 秦无邪将龙吟枪插入冰面,双手结印引动全身元气,淡蓝光芒竟在头顶凝成旋转的枪轮。 “轰隆!” 枪轮与剑蟒对撞的瞬间,整段河道冰层彻底崩塌。两名飞扑过来的玉品高手被余波震得口吐鲜血,凡品杀手更是直接爆体而亡。 秦无邪借着反冲力跃上东岸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是大笑:“你这皇品剑气,也不过如此!” 领头人的蛇首面具崩裂,露出半张爬满蛇鳞的脸。他踏着漂浮的碎冰疾冲而来,蛇纹剑刺出时竟分化出九道深蓝剑影。 秦无邪纵身跃至崖边一棵古松,险险避开致命剑阵,原先立足处的大树已被剑气绞成齑粉。 “现在该我了。” 秦无邪身上的气息暴涨,一股不弱于老者的武道气息宣泄而出。手中元气汇聚,掉落水中的龙吟枪从冰水中破空飞出。 “破阵诀第二式,惊鸿一瞥!” 他手中的玄铁长枪发出一声龙吟,骤然间化作蓝色闪电,枪尖凝聚出的光点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残影。 老者瞳孔剧烈收缩,体内的深蓝色元气疯狂灌入蛇纹剑,却在触及枪芒的刹那间如春雪消融。 “这不可能!你…你不是武道玉品?”老者手中的剑身寸寸碎裂,低头看向贯穿胸口的银色枪身。 此时他体内的经脉正在被龙吟枪上附着的蓝色元气疯狂撕扯,“你…你是武道皇品?”。 “我可一直没有说过我是武道玉品,下辈子记得多带点心眼。”秦无邪手腕轻旋,枪身爆发的元气将老者躯体炸成血雾。 残存的深蓝色剑气在空中凝成蛇影,发出最后的一声哀鸣消散于寒冷的北风之中。 两个武道玉品杀手见到老者被杀,吓得肝胆俱裂,转身朝着相反方向飞掠。 第43章:晋王的人 “那商道要过黑水沼泽!前些日子武威侯领兵十万驰援北境,就是在那里折损兵力两万。我们难不成还要重蹈覆辙不成!” 秦无邪顺着韩东民马鞭所指位置,那里用红色朱砂打叉标记、上面写着“鬼哭林”。 “赵将军说的商道...”秦无邪起身走到路线图前指向西北,“可是要穿过这片被朱砂标记出的林子?” 帐外忽有寒风掀起帐帘,十二亲卫的佩刀同时出鞘半寸。杨三郎记得在昨夜收到秦府暗卫的线报中就有“鬼哭林”。 “末将愿立军令状!”赵明山突然跪地,怀中取出他携带的一份地图哗啦展开,“鬼哭林确有捷径,末将族中商队去年..…” “去年腊月二十三。”秦无邪伸手将其打断,“晋王门客在醉仙楼宴请赵氏三房,席间换了三张北境布防图,还需要本将继续说下去吗?” 赵明山念在你是我大伯在世时一手提拔起来的,今日我也不为难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投靠晋王,帮他出卖雁门关。”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提供的布防图,害死了多少无辜将士的生命。 秦无邪眼神冰冷,“我猜威武侯之所以会走这条商道,应该也是晋王安排进军中的某一位偏将提的建议吧!” 见到事情败露,赵明山那张布满风霜的脸庞在烛火中逐渐变的扭曲。 他浑身气息猛然间爆发而出,武道三品的黄色元气轰然炸开。在他身边的几位将军一时不察被一连震退数步,坐下的椅子也爆裂成木屑。 “秦家小儿!你懂什么叫身不由己!” 烛火被气浪压得贴地横飞,赵明山双掌拍出竟似有战鼓轰鸣。 掌风所过之处十二盏铜灯齐齐爆裂,飞溅的滚油在帐中下起火雨,这是秦家军独有的破阵掌! 参将刘元见状暴起,穿着重甲的身躯竟比飞溅出的灯油更快三分。 布满老茧的右手并指如刀,裹挟着历经沙场磨砺的煞气,生生劈入黄色元气最薄弱处。 “喀啦” 骨头碎裂的声音伴着元气爆鸣,在帐内发出巨响。赵明山右臂软软垂下,刘元左手顺势扣住他脖颈大穴。 脚下在带着枯草的地面上犁出两道三寸长痕迹,直到将人重重按在支撑军帐的松木立柱上。 “二十年前你就接不住老夫半掌。”刘元头盔漏出的白发在元气余波中飞舞,“如今武道入了三品修为,倒是涨了邪火气性!”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十二亲卫进入帐内单手握刀结成困敌阵。 “明知道伤不了我,为什么还要出手?”秦无邪抬手按住刘元掐住赵明山的手臂,身上的银色铠甲在火光中映出冷光。 “大伯在世时待你们不薄,据老爷子说他重伤临死之际,还在为你们日后前程铺路。” 赵明山听着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惨笑,嘴角渗出黑血:“是,我是辜负了镇南将军,可那也是晋王命人抓了阿芸...他们以我女儿为要挟,我不得不从而已。” “好一句不得不从,出了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找哥几个商量。” 实在不行我们去找老将军也行,老将军的为人你难道不清楚,他还会见死不救不成。 方才被他震退的一名老将走上前来,怒目圆睁地呵斥赵明山。“他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个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袍兄弟,会作出通敌之事。” 更加让他难以相信的是,当朝三皇子晋王殿下,会做出如此荒唐可笑之事。 秦无邪倒是相信赵明山所言,据暗卫所掌控的消息。晋王为了争夺太子之位,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操弄着许多事情。 “为了日后的皇位,做出一些通敌之事又何妨。”这种人要么就是自信过了头,要么就是纯白痴无脑。 很显然晋王就是第一种自信过头,从他接手暗卫的情报中就分析出了一二。 “我相信你所说,但这也不是你可以背叛大乾害死数十万将士的理由。” 秦无邪虽然同情赵明山,但绝不会放过他。“你的女儿我会让安排人去救,至于你自裁吧!” 话音落下,赵明山脸上当即浮现出一抹狰狞的表情,眨眼即逝。 他缓缓跪在地上靠近秦无邪,“他还不想死,口中的女儿阿芸在一年前就已经身死。” “就是因为她发现自己这个父亲通敌的秘密,要去告知他人,被自己亲手击杀。” “将军!小心!” 刘元虎目圆睁,帐内烛火无风自动。武道皇品独有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赵明山暴起的毒刃距秦无邪咽喉三寸处再难寸进,竟是连空气都凝成了铁壁。 “似乎他们并没有告诉我的武道境界?” 秦无邪两指捏住毒刃,玄铁锻打的利刃竟如薄冰般寸寸碎裂。“你以为靠南蛮的蛊毒就能破我护体元气?” 帐外忽有阴风穿帘而入,十二盏铜灯同时闪烁不断。秦无邪银甲未动,周身却浮现淡蓝色虚影。 正是秦家的“破阵诀”已经悄然运转。赵明山浑身骨骼爆响,武道三品的黄色元气,在他展现出玉品境的威压下竟如雪花般消融。 “你…你是,武道玉品?”这一刻除了亲身感受的赵明山不敢相信以外,其余在帐内的诸位将军也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甚至是刘元,也就是先前在秦府的管家老刘,现在的军中参将。“这小子什么时候是武道玉品了?” 当然,在帐内的十二亲卫倒是没有震惊的神情,因为他们早就知道将军的武道境界。 “喀嚓!” 帐内响起喉咙断裂的声音,“念你曾经和我大伯一场,本想给你留点体面,为何就不能给自己留点尊严?” 秦无邪顺手将尸体丢给亲卫,找个地方埋了吧,好歹也是跟过秦家一场。“刘参军留一下,其余众将都退下吧!” 随着众将退去,“刘伯,劳烦你晚上在营中坐镇,我需要亲自去探一探这白狼河面。若是冰层足够厚的话,我有更快速的办法抵达幽州城。” “世子,主将离营乃是行军中的大忌。”探查河面之事交给斥候就行,世子若是不放心交给老夫也可。 第42章:行军北上 秦无邪反手将龙吟枪插回马鞍,玄铁与银甲碰撞出令人胆寒的清响。 “听着!此去北境没有王侯庶民,只有活人死人。今日立十二斩军规——” “一斩违抗军令者!” “二斩临阵脱逃者!” “三斩私通敌寇者!” “四斩欺压百姓者!” “五斩谎报军情者!” “六斩私藏战利者!” ……… 每一声断喝都伴着寒风呼啸,当最后一条军规出口时,满天竟卷起了狂风。发出哽咽般的声音,仿佛是战场上的英灵回到了这里。 秦无邪策马冲下点将台,玉龙骢人立而起时,他扯过中军大旗裹住枪尖。 “此去两千里,本将的枪尖永远比你们快半步!要么收复雁门关带着北庭狼旗回来,要么本将与你们一起把尸骨留在雁门关外!” 亦如当年“血衣将军”那般,生为大乾开疆拓土,死亦埋骨边境,护我大乾河山。 十二亲卫同时挥刀割破战马脖颈,热血喷溅在军旗之上。万人同时的嘶吼声,在这一刻冲破云霄。 “愿随将军死战!!” “开拔!” 在秦无邪带领着一万将士朝着北境出发之时,不同势力潜伏在新兵营地周围的探子,有些快速返回禀报。 有些则是远远地继续跟踪在军队后方,南蛮的两个探子就在其中。 “阿兄!你说国师出动的蛇影会在时候动手。这天寒地冻的,总不能让我们一直跟到北境去吧!” 一个装扮成乞丐模样的邋遢探子,冻的有些直打哆嗦。 “木勒!我们的任务就是远远跟着,向蛇影人员提供这支军队的行军位置。”其它的事情你少打听,也不是你我可以知道的。 被唤作阿兄的人同样是一身乞丐装扮。他取下挂在腰间一个满是污垢的酒葫芦,递给他身后的木勒。 “你来大乾的时间还短,不适应这里的天气也很正常。”感到冷就喝点酒,暖暖身子。 “谢过阿兄!” 木勒伸手接过酒葫芦,还未拔开口部的塞子,一股浓郁的酒香便扑鼻而来。“这酒…!”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仰头喝了一口,辛烈的口感直冲脑门。酒水入喉微微有灼烧感,入腹后浑身的寒意瞬间驱散不少。 “阿兄!这是什么酒,怎么会这么烈?”比我们南蛮的“烈千山”,还要强上数十倍不止。 这是昨天在京都城南新开的一间酒肆推出的“醉沙场”,这一壶酒可是价值千金。 昨天费了老大的劲才抢到了这一壶,阿兄回想起昨天排队的情景,不由得感慨, “价值千金?”木勒倒吸一口冷气,急忙将酒葫芦递回到他手中。 “我说阿兄昨天下午怎么一去不回,原来是买这等仙酿去了。” 不过,阿兄这些年在大乾京都倒是混得财力雄厚。木勒羡慕不已,往后还需多多关照小弟。 “你高看我了,我也只是给京都的一位贵人办事,沾了些光而已。这酒我可买不起!” 此时的北风呼啸,秦无邪骑着玉龙骢在中军的位置。 “报!” 马蹄声裹着沙尘撞入军阵,斥候翻身下马时皮甲上的冰碴簌簌坠落。 这精瘦汉子身着靛青色夜行皮甲,他腰间悬着一柄短刃,刃口在阳光照射下泛起寒光。 身后背负着一张牛角反曲弓,以及满满的一小筒带着雁羽的箭矢。 斥候单膝跪地,“禀将军,前方十里无异常情况。”在往前便抵落鹰峡!两侧山崖高逾十丈,谷底结冰河道宽约五丈。 令斥候营分散落鹰峡四周,相距十里。随时通报周围情况。 “是!将军!” 斥侯双手抱拳回应,再度翻身上马。轻夹马腹掉头,朝着大军前方奔去。 “杨叔。” 传令全军加速行进,于申时抵达落鹰峡北口扎营。中军帐设在冰河弯道内侧,让辎重队把十架床弩推到西侧断崖。 “得令!” 杨三郎反手抽出背后两杆令旗,猩红绸面在暮色中翻卷如血。十二亲卫同时吹响青铜鹰笛,三长两短的音调惊起周边林间寒鸦。 当最后一缕残阳沉入山脊时,万人军阵已如黑龙盘踞在落鹰峡咽喉处。 这处天然关隘呈葫芦状收口,东侧岩壁上还留有不少的刀剑痕迹。 “布雁翅阵!” 随着军中参将刘元的嘶吼声响起,一顶顶牛皮帐篷如雪莲般绽放而开。 不久后,临时搭建的营地内炊烟升起。 在主将营帐中秦无邪穿着银色铠甲坐在正中间,十名千夫长还有参将刘元坐立在两侧。 围绕着众人展开的一幅行军路线图,上面标注着京都前往北境的官道以及所要经过的各个关口城池。 “诸位将军,若是按照我们今天的行军速度,从官道抵达怀远三镇最少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根据兵部送来的最新战报,北庭已经开始不满足占领的雁门关,正在向着怀远三镇发起试探性进攻。 如今军情危急,不知在座的诸位将军可有其它的建议或是想法。秦无邪在琢磨了一下路线图后,将目光看向左右两侧。 他的话音落下。参将刘元的手指便指向路线图上的一条河流,在烛火下映出蜿蜒的暗影。 “将军!末将计算过,若是我们走白狼河冰面,大约可缩短五日时间抵怀远镇前面的幽州城。” 幽州城距离怀远三镇仅有百余里不到,到时我们加速行军,一日便可抵达。 “白狼河面最宽处出十丈,冰层厚度怕是撑不住战马行军”第五席的老将陈四海站起身插话。 “二十年前老夫奉镇南将军命令押粮过白狼河,正月里冰面裂开吞了半队骡马。” 如今虽是已近年末,天气也足够寒冷,但我们携带的辎重白狼河冰面肯定承受不住。 陈四海说完,帐中响起轻微的议论声,第九席的赵明山发出一声轻咳。 “将军!末将倒有条新路。” 赵明山站起身,额头上戴着的头盔在烛火中泛起黑光,“雁鸣山南麓有条商道,商贾冬日走私毛皮常走此路,十日便能...” “放屁!” 韩东民在赵明山的话还未说完时,便愤然起身,扬起手中马鞭指向正中间的路线图。 第41章:玉龙骢 那一夜他单枪匹马,杀的浑身是血。披着血衣归来时,先帝见之,唤其血衣将军。 秦无邪伸手接过老爷子抛来的龙吟,枪身旋转发出清越颤鸣。 玄铁特有的寒意透过掌心直窜肺腑,龙鳞纹路在其握紧时竟生出温热,仿佛有血脉在锻纹间流动。 他手腕轻抖挽了个枪花,枪尖破空时带起的气浪竟将三丈外银杏树的枯枝齐齐斩断。 老爷子浑浊的瞳孔爆发出一道精光。当年次子秦云澈初次执枪之时,也是在同样的位置舞出惊鸿一瞥。 他颤抖着解开银甲束带,铠甲内衬上暗红的“澈”字刺绣被岁月磨得发白,“抬手。” 老爷子走到秦无邪身前,略带颤抖的双手亲自为他整装披甲。 晨光透过门户映照在明光铠上洒下细碎光斑,老爷子恍惚看见当年整装待发的次子正对自己微笑。 “此去北境...”老爷子喉结滚动,指尖死死抠住枪杆上的旧缎带,“若见雁门关外百里处的将军冢,记得...替你父亲擦擦墓碑。” 廊下忽然传来盔甲碰撞声,十二名黑甲亲卫跪成两列。为首的老杨抬头时,正好迎上转身看来的秦无邪目光。 “这一眼对视让老杨在刹那间泪水湿了眼眶,眼前的秦无邪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和当年出征的血衣将军太像了。” “亲卫营统领杨三郎,叩见镇北将军!”回过神的杨三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黑甲在与地面接触时,发出铁器撞击声。 “叩见镇北将军!” 他的声音落下,身后十一名亲卫军同样如是。这些人秦无邪都认识,皆是府中老卒的后辈子嗣。 张恒、刘猛他们两个也在此列,忠心程度自然是无需多言。 杨叔你们都起来吧!从今以后无论在何地都不需要向我下跪。“我秦无邪并不比任何人高一等。” 秦无邪半蹲着身子将他们一一扶起。站在他身后的老爷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男儿当驰骋疆场为国开疆扩土。”时辰也不早了,该去城外军营集合出发了,爷爷在京都等你捷报传回来。 老爷子将秦无邪一直送到了秦府门口。青石阶前一位老卒手里牵着一匹白马,此时发出一阵清越的嘶鸣。 秦无邪侧身看去,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对着他四蹄翻飞,竟在青砖上迸溅出点点火星。 此马浑身毛发如白雪堆叠,在吹来的寒风中泛起银浪般的波纹。额间生着三寸长的银色骨角,在阳光下流转着玉髓般的温润光泽。 当它昂首时,脖颈处暗藏的龙鳞状纹路若隐若现,碗口大的蹄铁上篆刻着秦家独有的饕餮纹。 这是你父亲在你当年出生之时,特意从异域草原捕获过来的幼驹,取名为“玉龙骢”。 “按年岁和你一般大,只是你往年实在是不堪造就,就一直养在踏雪的马厩中。”老爷子看着秦无邪有些惊讶的眼神解释说道。 老爷子的话音落下,玉龙骢忽然转头看向秦无邪,琥珀色的瞳孔里竟似有火焰跳动。 它前蹄重重踏地,青砖应声碎裂,健硕的肌肉在雪白皮毛下如江河奔涌。 秦无邪上前接过老卒手中的缰绳,这匹在老卒看来的烈马竟然屈下前膝,以近乎臣服的姿态将头颅贴向少年掌心。 这一幕看得牵马的老卒目瞪口呆,“这…这就臣服了?”老卒这些年一直悉心照料着玉龙骢,对它的脾气十分了解。 本来他已经准备好教世子如何驾驭这匹玉龙骢,现在看来是完全不需要了。 “上马!” 秦无邪抓住马鞍翻身而上。玉龙骢长嘶破晓,人立时前蹄在空中划出月弧,落地刹那十二名黑甲亲卫同时翻身上马,铁器相撞之声犹如战鼓骤起。 少年将军银甲映日,手中握着的龙吟枪斜指北天。转身对着老爷子弯腰曲背,随着缰绳轻抖。 玉龙骢化作一道雪色闪电冲过长街,蹄铁与青石相击迸发的火星随风飘散。 老爷子站立在府门外屹立良久,直到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老者出现在他身后。 “老先生,您怎么出来了。” 秦家麒麟入世,世间风云将变。当年云澈未完成的事情,怕是要落到这小家伙的身上了,所以老夫特意出来送一送。 城门外新兵营旌旗猎猎,万名新兵已经穿着盔甲列阵如林。 十名千夫长,纵马立于阵前。 当玉龙骢载着银甲少年跃上点将台时,原本晴朗的天空,风云突变。 十二亲卫在台前勒马分立,战马齐声嘶鸣竟压过了猎猎北风。 乌云自天边翻涌而来,将点将台笼罩在肃杀阴影中。秦无邪横枪立马,映得银甲森然如鬼。 “诸君可知!”少年将军的声音裹挟着内力激荡四野,惊得空中盘旋的苍鹰都猛然拔高。 “北庭在边境燃起战火,攻入我大乾国土烧杀抢掠,连妇孺孩童皆未放过。” “雁门关守将项英,被北庭人剁成八块至今还悬挂在城门。”所有雁门关的将士死守关隘三天三夜,最后被狼骑活生生碾成肉泥。 新兵阵中传来压抑的抽气声,北风卷来远处孤雁的哀鸣。 “但你们不会知道......”秦无邪突然纵声长笑,笑声震得铁甲铮鸣,“项将军咽气前用血在城砖上写了什么!” 龙吟枪重重插进台下的地面,裂纹如蛛网蔓延:“他写男儿大丈夫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十二亲卫突然齐刷刷扯开战袍,露出布满刀疤的胸膛。 杨三郎拔刀割破掌心,血珠顺着他手中的刀锋滴落:“某等当年随血衣将军在北境七进七出,亲眼见证北庭并非不能战胜。” 今日跟随镇北将军北上,便是去为战死疆场的大乾儿郎们报仇。让他们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现在回答本将!”秦无邪拔枪指天,吹来的寒风似乎发出龙吟之声。 “国之疆土,寸步不让!” 你们是要当被碾碎的烂泥,还是做咬碎狼骑骨头的虎贲? “虎贲!虎贲!”声浪震得云层翻卷,新兵眼中开始逐渐燃起血色。 第40章:长枪龙吟 南蛮王在周围没人的时候,对眼前的老者异常尊敬。“当年若不是有这位老者在暗中帮助,南蛮或许早已经被秦家军荡平。” 老者闻言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继续研磨着手中的药粉。 “世子的双臂已废,老夫尚有一法子可以让其双臂重生。”只是…是福是祸,就要看世子醒来后自己的决定了。 南蛮王听到阿勒古的断臂还可再生,心中震惊的同时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老者接下去的话却是又让他神色沉重。“世子若是接受老夫的治疗之法,从此便不能显露于世间。” 因为此法被世人称为魔功,一旦有人发现就会群起而攻之。尤其是以儒道自居的各大书院,他们是绝不会允许魔功现世。 “老夫当年的宗门怎么被灭的,你应该清楚。”所以这需要世子醒来后自己决定,是彻底沦为飞人,还是暗中成为一代魔尊。 “孟老…我阿勒古宁可死,也不要成为一个废人。”还请您孟老助我! 在老者与南蛮王交谈之时,躺在床上的阿勒古已经苏醒了过来。“他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通红如流血泪。” “吾儿…你…!”南蛮王欲言又止,他了解眼前躺着的这个长子,要让他沦为废人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好!世子既然不愿成为废人,待回到南蛮老夫便收你为弟子,传你功法。” 与此同时的秦无邪在他新开的酒肆中和胖子对饮了一番,并将自己奉旨领军北上的事情告诉了他。 胖子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兄弟,酒肆有我照看着你放心!” 话音落下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秦无邪起身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带着老杨转身离去。 第二天,早朝过后。 老爷子回到秦府,一身武将朝服未褪。命人将秦府中门大开,同时让莲儿催促秦无邪起床梳洗,到正厅门外等候萧御天的圣旨到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一队穿着玄铁鱼鳞甲的禁卫军踏着整齐步伐而来。 他们头戴凤翅兜鍪,猩红披风在晨风中翻卷如血浪,手中丈二长枪斜指苍穹,枪尖红缨随着步伐规律颤动,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寒光。 十二名金甲卫拱卫着中央的紫袍太监,那人双手高擎明黄圣旨,五爪金龙纹在绸缎上蜿蜒游动。 太监头戴三山蟒纹帽,腰间玉带悬着鎏金鱼符,随着众人跨过秦府朱漆门槛时,象牙笏板与腰间佩玉相击,发出清越鸣响。 “圣——旨——到——” 秦府无邪,秦世子跪迎圣旨! 尖细的唱名声穿透庭院,惊起檐角几只灰鸽,秦无邪身着绣金箭袖袍跪在青石板上。 宣读圣旨的太监看见跪迎在青石板地面上的秦无邪,在禁卫军的拥簇下缓缓展开手中高举着的圣旨。 金丝云纹衬得字字如刀: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闻麒麟出而天下宁,良将起而四海靖。” “兹有秦王世子秦无邪,天纵奇才,年未弱冠而破玉品境,实乃国朝百年不遇之少年天骄。昔年秦王十二破阵,今有麒麟儿弱冠擎天......” 宣旨声在院中回荡,府内的老卒握刀的手都在微微发抖。莲儿跪在廊柱后偷看,见那明黄卷轴上朱砂批红鲜艳欲滴,最后几行小楷尤其刺眼。 “......特封镇北将军,赐虎符调京都城外新兵营一万,着今日午时三刻开拔北上。望卿效冠军侯之勇,复我河山,扬我国威。钦此!” 末将镇北将军秦无邪,领旨! 秦无邪双手举过头顶,接下宣读圣旨太监双手捧递过来的金黄卷轴。 耳畔传来老爷子带着苍老的声音,这位两鬓斑白的老将军,此刻正以军礼拜谢皇恩。 秦无邪扶老爷子起身时,宣读圣旨的太监习惯性的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转身在禁卫军的拥护下离开,并不在秦府逗留片刻。 “爷爷!第一步计划已经卖出了,接下来京都这边还的有劳您老坐镇。”回到正厅,秦无邪搀扶着老爷子坐下,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说道。 “京都这边你不用担忧,老头子我还能撑的住。”倒是你这一路领军北上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当小心谨慎。 城外新兵营的那一万兵卒皆是按照你之方法训练,你交给老夫的战阵法颇为巧妙,老夫也做了略微的修改。 虽然时间紧迫,但也勉强上的战场。府内几位老卒以及老刘都会在军中辅助你,遇事时多听听他们的建议。 他们跟随老夫驰骋疆场多年,行军布阵方面,不会比你弱。“你要一定要牢牢记住,身为一军主将,遇事不可冲动,当纵观全局,以谋破局之策。” “还有谨记,战场之事,瞬息万变!若时机已失,当不可为。” 秦无邪站在老爷子身前躬身受教,他知道老爷子不仅是在担心他的个人安危,也是在教导他不要忘记了身为主将的责任。 战场从来都是残酷而血腥,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他虽然懂,但和老爷子比起来,他自认不如。 尽管他有着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灵魂! “无邪定会时刻牢记于心。”秦无邪看着严肃的老爷子忽然双膝跪下,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 老爷子嘴角微微有些颤抖,若是可以他真的不想眼前这个唯一的孙儿去往北境。 这是你父亲束发之年穿的明光铠。“老爷子让人从他的书房中捧来一副银甲,还有一杆玄铁长枪。” 银甲在晨光中流转着月华般的光晕,老爷子枯槁的手指抚过胸甲处三道狰狞的抓痕,那是三十年前与北庭狼骑统帅搏杀时留下的印记。 老卒捧来的玄铁长枪甫一出鞘,便带起龙吟般的嗡鸣。枪杆通体银白如雪,细看可见密密麻麻的龙鳞状锻纹,六尺三寸的枪身比寻常长枪短两寸,却在老爷子掌中显出千钧之势。 “此枪名唤龙吟,重六十八斤七两。”老爷子将长枪横托于臂弯,枪尖三棱血槽里凝结着暗褐色的锈迹。 “你父亲十六岁持此枪夜渡雪山,枪尖挑着北庭左贤王的金冠归来。” 第39章:谋划 还有十万狼骑大军,现在让毫无战场经验的秦无邪领军北上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年纪轻轻?” 章爱卿,你莫不是忘了当年秦王十二岁时在北境,就能在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同年的宇文将军在东境马踏“大商皇朝”军营,他也只有十六岁。 龙椅上的萧御天语气已然带着呵斥,神情也变的冷漠起来。 而站在左侧的左相严嵩,此时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至于另一位老者,从始至终都未开口。 “陛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大乾国土需寸步不让,领兵北上之事,微臣领旨接下了。 秦无邪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政德殿内回荡,震得几人心神荡漾。“这一字一句当真是符合皇朝策略。” 这声音落下后,殿内的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震撼。 尤其是萧御天,他的反应最为激烈。只见他猛然间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身躯微微颤抖着,双眼紧盯着跪在中间的秦无邪,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十六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萧御天的耳边炸响,让他的内心瞬间掀起了波澜壮阔的皇朝壮志。 他快步走下龙椅,脚步显得有些急促,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接近秦无邪。走到秦无邪面前时,他竟然亲自伸出双手,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不仅如此,萧御天轻轻拍打着秦无邪的肩膀,那动作神情与方才简直就是截然不同,而他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对秦无邪的欣赏之意。 “好,好个十六字真言!”萧御天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秦爱卿上了疆场,定然会成为一代儒将啊!” 此时此刻,萧御天心中对秦无邪的评价已经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不禁感叹,如此才华横溢的年轻人,若不是形势所迫,他实在是舍不得将其除掉。 “承蒙陛下抬爱,微臣不敢!” 秦无邪半弯下身子,低头看向青石铺就的地面。脚下的影子微微上扬着的嘴角,眨眼即逝。 唯有左相严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向秦无邪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凝重。 随着众人退去,萧御天身上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转身召唤出一名血衣影卫,“将影卫统领莫伤废其武道,打入死牢。” 影卫统领暂时由你接任,“记住莫要犯同样的错误,否则朕会让你死无全尸。” 血衣影卫一言未发单膝跪地,恭敬的伏地而拜,随即在萧御天的挥手下消失在原地。 离开政德殿的秦无邪被章宗平喊住,一路数落。“你这混小子,为什么要答应陛下领军北上?” 你知不知道这是让你去送死,回去后让老将军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陛下收回圣命。 看着眼前这位略显苍老的兵部尚书,秦无邪报以微笑。“章伯伯,你放心吧!” 侄儿还很年轻,可不想英年早逝。“你知道为什么老爷子到现在都没有入宫面圣吗?” 秦无邪靠近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说完便独自朝着宫外走去。 与此同时太医院的一处房间内,大乾的御医已经退了出去。一位随南蛮王一同入京的老者,正在给世子阿勒古重新上药。 而南蛮王则是脸色铁青的站在床边,看向躺在床上尚未苏醒过来的阿勒古。 “眼前这个他费劲心思培养的长子,就算醒过来也是彻底废了。” “王爷!要不要末将带人去把那秦无邪给废了,以报世子之仇。” 在南蛮王身边站立着一个威武不凡,穿着玄铁铠甲的壮汉。他身高近两米,面容粗犷。 这里是大乾京都,想要对付秦无邪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这个废物隐藏的这么深,武道玉品境。 “现在去刺杀他,不过是羊入虎口而已。” 南蛮王竭力控制着自己内心中的怒火,他知道现在的秦家或许正等着他们过去。 但他也绝不会善罢甘休,“大乾皇帝,本王倒是要看看你怎么给我个交代。” “报!”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叩门声,一名腰佩弯刀的侍卫大步走了进来。 “王爷!” 侍卫右手握拳置于胸前,秦无邪自离开皇宫后带着一名老卒去往了城南。 根据暗桩探查到的消息,大乾皇帝命他领军北上,抗击北庭,收复丢失的雁门关。 “命他领军北上,抗击北庭?” 南蛮王骨节泛白的手掌按在雕花木床的栏上,檀木表面顿时浮现蛛网裂纹。他转身望向窗外,檐角铜铃在寒风里发出细碎声响。 铁勒将军刚要开口,却被自家南蛮王抬手制止。“萧御天这招可真毒啊。秦家小子若死在北境,既能给本王交代,又绝了秦老匹夫的后。” “万一成功了,不仅能扬大乾国威,又能让秦无邪功过相抵。”萧御天真不愧是一个伪君子,这是怎么都对他有利啊! 角落里正在研磨药粉的灰袍老者抬头,浑浊眼珠映着烛火:“听闻现在雁门关守将耶律暮辰,正是当年被血衣将军阵斩的北庭元帅之子。” “正是如此。” 南蛮王右手抚摸着戴在左手指上的一枚玉扳指,他将玉扳指摘下掷向铁勒,“传讯给国师,出动蛇影!” 铁勒接住玉扳指的手掌猛地颤抖:“王上,动用皇品境暗桩是否...…” “秦家小儿必须死在我南蛮手中。”南蛮王扯下腰间青铜狼符扔在案上,“让影蛇带着本王的狼卫秘谍,伪装成北庭血衣楼杀手。” “记住——他抓起阿勒古断臂处渗血的纱布,伤口处一定要留下北庭大刀特有的锯齿痕。” “尊王令!” 铁勒手里捧着玉扳指,带着侍卫恭敬地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阿达木,你这么做就不怕萧御天事后找你麻烦?”老者在铁勒将军他们退出去后,直呼南蛮王其名。 “老师放心,萧御天此举就是想让那秦家小儿死。至于死谁手里,我猜他并不关心。” 我们南蛮王蛰伏已久,我觉得也是时候动一动。“老师,我想即刻暗中屯兵南境,静待时机。” 第38章:问责 “凝月,一切自会有父皇公断。”况且,秦无邪在众人面前违抗圣命这是不争的事实。 萧景琰伸手拦下欲要进入湖心亭内的九公主,目光带着些责备。 “喂!上面的那老头,我这是可是在你儒道真言下建立起的双方赌约。你刚刚拉偏架就算了,现在我都要被押解进宫了,你还无动于衷吗?” 儒道的真言总不能一点公正都没有吧! 秦无邪看着禁卫军指向自己的枪间,在阳光下带着锐利的寒光,又仰头看向半空中的旬圣虚影。 他的话音落下,半空中泛起一道涟漪。 “赦!” 这次的声音带着一些苍老,但却异常地清晰响亮。整个京都的人听的一清二楚,尤其是在政德殿内的大乾皇帝萧御天。 旬圣的声音几乎是在他脑海中回响,他看向下方沉默不语的南蛮王神色变换不定。 而尚在湖心亭的秦无邪脸上挂起一抹笑容,“赵公公!是我随你一起进宫面圣,还是你让禁卫军将我押解进宫。” 哼! 赵公公发出一声冷哼,双手抱着阿勒古直接纵身一跃,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原地。 “秦世子,请!” 禁卫军见到赵公公离开,收起手中指向秦无邪的长枪,围绕着他前后左右一同离开了晋王府。 随秦无邪一同而来的老赵,让莲儿即刻回秦府将这里发生的事情禀报给老爷子。 而他自己则是紧跟在禁卫军身后,直到秦无邪被禁卫军带入承天门,他才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等待。 政德殿内,萧御天一身黄色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右手抚着九龙玉壁,眼神在下方跪着的秦无邪身上飘忽不定。 此时殿内除了秦无邪,还有其他几位当朝重臣老者在。他们皆是用震惊的目光看向跪在中间的秦无邪。 因为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个出了名的秦家废物,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武道玉品了。 这其中就包括了左相“严嵩”,虽然他从不轻易看低一个人,但这秦无邪着实是令他感到震惊。 自己引以为傲的孙儿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光凭秦无邪的这份隐忍,今朝爆发,就不是策儿可以做到。 “秦无邪,你可知罪!” 谁给你的胆子敢违抗朕的圣谕! 萧御天突然一掌拍碎了身前的玉案,严厉的语气,让政德殿内空气骤降。 “陛下,微臣并未违抗圣谕!”只是当时赵公公相距甚远,加上湖心亭内声浪大,微臣实在是没有听清。 微臣只听到赵公公说:“凡参与我对赌之人,即刻按照赌约履行诺言。” “违令者,夷三族。” 再有就是,阿勒古既然输了,那就要付出对赌的代价。“他一个南蛮异族的世子,总不能说话当放屁吧!” “大胆,秦世子你怎能用如此不敬的口吻回应圣上。”站在一旁的兵部尚书,听的直冒冷汗。 赶紧呵斥着提了个醒,还对着侧身看向他的秦无邪使了个眼神。 这老者秦无邪倒是在秦府见过几次,好像和老爷子的关系还不错样子。 呵呵! 萧御天被秦无邪的回应气的发出冷笑,冷静下来后,重新坐回在身后的龙椅上。 “今日若不是有旬圣出言保你,朕必定斩了你。” 说说吧! 你这武道怎么回事,怎么就从武道不通一下子蜕变成玉品境了。 若是还敢隐瞒,数罪并罚。 启禀陛下,这个微臣也犯糊涂啊! 只知道微臣自从上次被人袭杀之后,经过救治,后来又有一位寒山先生出手,似乎是打通了微臣体内的奇经八脉。 使我的从小练起的秦家绝学“破阵诀”,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就突破到了现在的玉品。 听着他的回答,在政德殿内的人嘴角抽搐个不停,包括萧御天也是。 “这小子,要编你也编个像样一点的理由啊!”你这么说,是个人都不会相信你。 “陛下,你别不信啊!” 微臣所说的句句属实,若不然可以找来寒山先生,那日他打入微臣体内的真元,真的是帮我打通了体内淤堵的经脉。 他当时就在现场,还夸我呢。 秦无邪模样诚恳,说的煞有其事。在场的除了坐在龙椅上的萧御天,其他几人已经信了几分。 寒山先生是谁他们很清楚,大乾皇朝的五大地玄强者之一。据先朝的文献记载,的确是有过地玄强者帮人疏通筋脉之事。 萧御天此时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几乎要滴出水来。别人信秦无邪的满口鬼话,他没有办法。 但寒山先生的所作所为他在清楚不过,是绝不可能会背叛他萧御天。 当即阴沉的脸色下,他似乎想到了处置秦无邪的办法。“即是寒山先生帮了你,朕过后自会去找先生查明。” 现在你既然废了南蛮王世子,朕预料南蛮王定不会善罢甘休,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起南边动荡。 如今北境正在与北庭交战,以你现在武道玉品境,当为大乾效力。 朕欲令你带领一万精兵即刻北上,抗击北庭。为我大乾收复丢失的雁门关,扬我大乾之国威。 萧御天的话音落下,左相严嵩苍老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震惊。心中不得不佩服起坐在龙椅上的这位大乾皇帝。 “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不管秦无邪能不能收复雁门关,还是战死疆场,对萧御天来说都是他想要的结果。” 秦无邪能成功收复失地固然最好,功过相抵,白忙一场。 战死疆场也摆,即给了南蛮王交代又同时绝了秦家的种。 “陛下,还请您三思。” 秦世子年纪轻轻从未上过疆场,若是让他领兵北上,微臣觉得怕是不妥。 兵部尚书“章宗平”弯着腰站了出来,言语中透露出些许无奈。 “大乾皇帝萧御天自继承大统这十几年以来,一直在不断削弱秦家势力,如今他这是要绝秦家的种啊!” 作为老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兵部尚书,他又岂能眼睁睁看着秦无邪去北境送死。 北境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章宗平比谁都清楚。不说丢失的雁门关有号称小杀神的“耶律暮辰”镇守,光玉品境的武道就有十几位。 第37章:废双臂 然而,秦无邪可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他看向阿勒古蜷缩在血泊里,用右手捂住断口痛苦不堪的表情毫无波澜。 “你输了,就得依照赌约断双臂,就一只可不够。” “不…不,秦无邪…秦世子,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我答应你,余生绝不在踏入大乾国土半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斩草除根的是事情我懂。 就在秦无邪准备下死手的时候,颜文先生指尖才气涌动已凝出三尺血芒。 一个猩红的“杀”字悬空暴涨,竟引得湖心亭上空天象骤变,在秦无邪的头顶上如墨龙翻涌,将他周身笼罩在血色阴影中。 “竖子受死!” 颜文先生衣袍鼓荡,字出如雷。 杀字化作一柄血刃直劈而下,秦无邪心中暗自震惊。“看来这儒道的进士以玉品境的武道,还真是不太好对付!” 而在血色杀字劈落的刹那,秦无邪周身淡蓝色元气弥漫。他脚下青砖寸寸炸裂,体内当即运转起秦家的破阵诀,一拳轰出。 “破!” 伴随着秦无邪的声音落下,淡蓝色拳影裹挟着势不可挡的杀伐之气,轰击在了当头劈下血色刀芒之上。 刹那间,整座湖心亭被震的左右摇晃。 不远处躲避开的九公主,她腰间的玉佩炸成齑粉。晋王头顶玉冠裂开三寸,唯有站立在原地的秦无邪衣袍猎猎作响。 颜文先生全身紫色才气明灭不定,眼睁睁看着血色“杀”字一笔一画的片片剥落。 他正欲要再度发起攻击时,秦无邪却是抢先一步。“老匹夫,该我了。” 秦无邪眼神凌厉,左手凌空画圆。涌动的元气顷刻间从湖心亭外的金鳞卫手中摄取过来一杆玄铁长枪。 玄铁长枪入手,秦无邪身上的气势骤然间暴涨。一股比先前更加锐利的杀伐之气,令在场众人纷纷逃离湖心亭。 这一刻,摇摇欲坠的湖心亭内,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要被这股杀伐之气冻结。 “戮!” 枪锋破空之声竟似龙吟,秦无邪手腕轻抖间十二道元气封死八方退路。 颜文先生神色凝重,身上的衣袍激荡。仓促之间体内的文宫才气宣泄而出,在胸前瞬间写下“御”字化作护体龟甲。 铛! 枪尖刺中龟甲的刹那,整座湖心亭轰然崩塌。碎木断瓦尚未坠落,便被两人碰撞后的力量击碎成碎屑。 三位大儒护住晋王萧景琰与九公主殿下踏着池水跃至廊桥。还未站稳,他们便看见方才踏过的池水竟在倒卷。 “破阵一杀,惊鸿!” 秦无邪手中长枪脱手而出,身形如鹞子翻身凌空倒转。那杆玄铁长枪爆出幽蓝寒光,枪尾横扫击碎护体龟甲。 枪尖借反震之力直取颜文先生咽喉。颜文先生瞳孔骤缩,发髻间玉簪炸裂,满头灰发在气浪中狂舞如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半空中寂静无声的旬圣虚影发出一字之音。 “定!” 字音如同言出法随,玄铁长枪在距离颜文先生的喉咙一寸前停下,丝毫不得寸进。 颜文先生的喉结已经被枪锋刺破,鲜血顺着破口流出。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玄铁长枪,上面附着着的淡蓝色光芒让他亡魂皆冒,脸色惨白如纸。 若不是有旬圣虚影阻拦,他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他实在是无法理解,秦无邪的攻击为什么会这么强大。” 他颤抖着身躯,朝着半空中的旬圣虚影一拜,重重地跪了下去。 而秦无邪看着悬停下的长枪,缓缓转身抬头。“你这老头是要拉偏架,阻我?” 还不等虚影有所回应,坍塌的湖心亭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公鸭嗓音。 “圣上口谕!” 着秦世子即刻停手,进宫面圣! 此间除南蛮王世子阿勒古以外,凡参与对赌之人,即刻按照赌约履行诺言。 “违令者,夷三族。” 听到口喻的阿勒古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他知道今日自己是死不了。 捂住断臂的阿勒古,用一双阴毒的双眼紧盯着秦无邪,心中可谓是对他恨之入骨。 秦无邪看到阿勒古那阴毒的眼神,轻笑一声。直接握住悬停在半空中的玄铁长枪,对着他的右臂毫不留情的给劈了过去。 阿勒古见到秦无邪还敢出手,顿时惊叫出声,他想要躲避却是根本做不到。 眨眼间玄铁长枪包裹着淡蓝色元气已经劈落而下,将他的右手齐根劈断,并将断臂搅成了血肉泥团。 “啊!” 撕心裂肺的声音便再次响起,而在不远处脸色惨白的看颜文先生根本不敢出手阻拦。 “秦无邪,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本公公已经宣读了圣上的口谕,你竟然还敢公然违抗圣命!” 在坍塌的湖心亭外,赵公公也没有想到秦无邪还敢出手。他呵斥声响起的同时,脚下轻点越过池水,出现在阿勒古身前。 玉品境的武道气息,这一刻展露无疑。 他在阿勒古的断臂处一连轻点几下,喷涌而出的鲜血瞬间停止。而此时的阿勒古已经面无血色,彻底昏迷了过去。 秦无邪见状,当即装出一脸茫然的样子。 “赵公公,刚刚这里的风太大,你要说什么我没听清,要不你在和我讲讲。” “你……!” 赵公公一时为之气结,他看着秦无邪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震惊的同时,也知道自己拿他没办法。 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将昏迷不醒的南蛮王世子带进宫中医治。 至于秦无邪,只能请陛下亲自圣裁了! “来人!” 将违抗圣命的秦无邪押解进宫,等候圣上发落。 他的公鸭嗓音声音落下,在湖心亭外的一队禁卫军手持长枪,掠过池水将秦无邪围住。 且慢! 九公主见到秦无邪被围困,立时站在湖心亭外出言阻拦。 赵公公,秦世子只是完成他们之间对赌约定而已。在场的众人皆是有目共睹,旬圣虚影也在头顶上看着,秦世子犯了何错,需要押解进宫? “殿下,就凭秦无邪公然违抗圣命难道还不够?”赵公公抱起昏迷的阿勒古,转过身看向湖心亭外的九公主。 “可是……” 九公主还想继续争论,却被身旁的晋王萧景琰出言制止。 第36章:武道显露 秦无邪低声的话音只有近在咫尺的九公主听见,当然还有半空中的虚影。 他的话音落下,紫色才气在九公主身前微微晃动了几下。随即,便在她震惊的目光中融入体内。 紫色才气进入到九公主体内,她那因意外而破碎的文心,在顷刻间被修复如初。 从童生九品一路势如破竹,抵达二品。要知道在她文心破碎之前,也不过是儒道童生五品。 这戏剧性的一幕不止在场的众人看呆,半空中的圣人虚影也是轻微晃动了一下,发出惊疑之声。 “这小子…作出的诗句,竟然可以修复破碎的文心。这怎么可能?” 颜文先生不可置信地看向九公主,其余三位书院大儒皆是如此。 而文心被修复又取得突破后的九公主,不受外界干扰,美眸紧闭,似乎还沉浸在其中。 秦无邪伸手将围绕过来的众人拦下,“你们想灭九族么?一个个凑这么近。”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可是九公主殿下,并不是他们可以随意靠近查探的。 秦无邪却是转过身,目光看向晋王身后的南蛮王世子阿勒古以及赵又廷几人。 “几位是不是应该履行承诺了,旬圣他老人家还在上面等着呢!”秦无邪伸手指了指半空中那道还未散去的虚影。 阿勒古似乎并不在意赌约的约束,甚至脸上还扬起一抹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秦无邪你想要我这双手臂,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本世子今日向你发起武道挑战,你赢了双臂拿去又何妨。 堂堂南蛮王世子这是打算赖账了是吗?你难道就不怕被圣人真言镇压? 秦无邪皱起了眉头,看着阿勒古的神情动作,想不出对方有什么可以抵抗圣人真言的依仗。 “本世子并非赖账之人,前提是你得要打赢我。”阿勒古的表情转为嘲讽,扬起手中的拳头晃了晃。 “晋王殿下,你也是这么认为吗?”秦无邪将目光看向萧景琰。 秦无邪本王劝你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过后本王命人弥补一些物品给你,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算了。 萧景琰说的云淡风轻,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他看向秦无邪的目光中,还带着一丝威胁意味。 “你不用看向旬圣虚影,本世子并非大乾之人,旬圣的真言束缚不了我。”阿勒古得意洋洋地看着正要抬头的秦无邪。 什么意思? 你老的真言对这些蛮子还没用?秦无邪并未理会阿勒古的话语,直接对着半空中的虚影开口询问。 虚空中荡起一阵涟漪,一道紫色光芒穿透而下,直逼阿勒古。 然而,就在即将斩断他双臂之时,颜文先生瞬息而至出现在阿勒古身前,并且手中打开一道黄色的卷轴。 卷轴上写着一个由金色才气凝聚而成的“赦”字,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随即旬圣虚影发出的紫色光芒消散,阿勒古完好无缺地站在原地。 “稷下学宫的赦免令!”醒来的九公主站在秦无邪身边惊呼出声。 赦免令? 这是什么玩意? 一时半会和你解释不清楚。你现在只要知道阿勒古有了这赦免令,旬圣真言已经对他无用了。 “那这老头也不行啊!”秦无邪看着虚影周身翻滚的才气,摇了摇头。 “秦无邪,本世子若是没有保命的后手又岂会和你对赌。”你现在想要我双臂,只有打赢我。 “你TM的废话是真多,你也成功的激怒了我。既然旬圣真言束缚不了你,那就自己动手又何妨。” 秦无邪的话音落下,身形快如闪电。众人皆未反应过来,阿勒古便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声。 他的左臂已经被秦无邪硬生生给扯掉,拿在手里。喷涌出的鲜血溅落在晋王萧景琰的脸庞上,让他呆若木鸡。 “小辈,你安敢如此放肆!”反应过来的颜文先生,当场暴怒。 体内的文宫瞬间开启,仅在眨眼之间用紫色才气在身前写出“囚”字。随即恶狠狠地对着秦无邪打了过来,想要彻底将他囚禁住。 “滚!” 秦无邪暴喝一声,体内的武道气息瞬间爆发开来。手里拿着阿勒古的断臂,凌空砸向飞来的囚字。 嘭! 一声闷声响起,靠近的众人被强大的两股力量直接掀飞了出去。 颜文先生也被震退数步,双眼在顷刻间瞪的像铜铃。“这怎么可能?你…你是武道玉品境。” “玉...玉品境?” “他不是武道不通的废物吗?他怎么可能是玉品境。” 这少年他才多大? 颜文先生震惊的话音落下,众人皆是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手里还拿着断臂的秦无邪。 被两股力量震破碎的台上,文渊先生苍老的脸庞上剧烈抽搐着。 咔嚓! 明德先生手中的酒杯被他爆裂,他浑然不觉碎玉刺破掌心,死死盯着场中少年周身流转着的淡蓝色元气。 那是玉品武者独有的护体元气。这位素来沉稳的书院二把手踉跄后退半步,喉结滚动着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静斋先生脸上浮现出比吃了死苍蝇还难受的表情,他实在是接受不了眼前的这一幕。 晋王萧景琰脸上溅落的血珠正顺着下巴滴落,在锦袍前襟晕开暗红斑痕。 他麻木地抬手抹了把脸,震惊的眼神里映着少年单手持断臂的身影。 “秦无邪这个废物,居然是武道玉品?这些年他是把所有人都当猴耍吗?” “你...你...”赵又廷瘫坐在地上,身下晕开一片污黄水渍。 这一刻他真的怕了,这些年他可是没少得罪秦无邪啊! 九公主的罗裙在元气中猎猎作响,她猛地捂住嘴巴。方才被少年扯到身后的瞬间,她分明看见对方脖颈处幽蓝色纹路一闪而逝。 那是皇品境才有的护体元气。她实在无法想象秦无邪和自己同龄十六,可他却已是武道皇品。 就算在怎么天才也不要这么过分吧!纵观整个大陆记载,都找不出第二个。 九公主抬头,将目光看向半空中的还未散去的旬圣虚影。“难怪他对紫色才气不屑一顾,难怪旬圣虚影会为他停留。” 第35章:旬圣虚影 文渊先生、明德先生、静斋先生,三人也是相继效仿。只是他们体内涌现出的才气虽都是紫色,但凝实的程度不一。 这也预示出四位进士大儒,儒道境界以颜文先生最高。明德先生次之,之后是文渊先生、静斋先生。 四人紫色才气汇聚持续了半盏茶时间,虚空中逐渐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身影盘膝而坐,在紫色才气中完全看不起容貌。只有虚空中荡起阵阵涟漪,众人纷纷觉察到体内才气翻涌,如同要破体而出。 “恭迎旬圣!” 颜文先生与其他三位大儒先后关闭自身文宫,涌出的紫色才气也在顷刻间戛然而止。 随即四人整理衣襟,恭敬地对着出现的虚影,执儒道弟子礼仪相迎。 “恭迎旬圣!” 其余众人尽皆纷纷效仿。九公主瞥见身旁的秦无邪纹丝未动,不由得拽起衣角。 “见文圣不敬者,剥夺文心!你快参拜相迎。”九公主低声的对着秦无邪开口,带着一丝急迫。 “剥夺文心?” 我又没开启,有什么好怕的? 秦无邪看着半空中的虚影,同样低声回应了一句。可就是声音在低,也被众人听的一清二楚。 你要说秦无邪不敬文圣的确如此,可一个连文心都没开启的人,还真是拿他没办法。 因为没有开启文心的人,根本不会被儒道才气束缚。 “文圣在上,今有诗词胜负恭请圣者真言裁定。”颜文先生指间才气涌现,在身前将赵又廷的诗句逐一写出。 又将秦无邪与众人之间的赌约,用文字形式叙述了一遍。 此时最激动的莫过于赵又廷,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诗词能在圣人面前展现。 “这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荣耀,他现在恨不得将此间事情让大乾皇朝所有人都知道。” “准!” 在颜文先生将赌约叙述完成之后,众人安静地等待了片刻,一道苍老而厚重的声音在晋王府内外响起。 这道声音才落下,虚影便逐渐变淡,似乎即将消散于无形。 “等等!” 旬圣是吧!您可不能就这么消散了,我信不过台上的那四位。 您得留一下,谁赢谁输得由你来判断。 秦无邪的声音落下,在场的众人无不震惊的张大嘴巴。“亏这货想的出来,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自古以来还从没有谁请动圣人真言,让显化的圣人虚影留下的。 这一刻,就连九公主都是用别样的眼神看向秦无邪。“他这是真不懂,还是刻意在装糊涂啊!” 台上四位大儒眼神凛冽被秦无邪的话气的吹胡子瞪眼,这小子竟然敢对他们不敬。 虽然不打算让秦无邪赢下赌约,但如此在圣人虚影面前赤裸裸地说信不过他们,这无疑是在打他们脸,啪啪响的那种。 “秦无邪,你怕不是今天出门被驴踢了脑袋吧!你还真是个文道不通的废物,你难道……” 赵又廷的讥讽声还没落下,虚空中几乎溃散的虚影重新汇聚出现在众人眼前,且比刚才更加凝实一些。 “卧槽!这也行?” 不少人抬头看见重新出现的圣人虚影,忍不住的爆出粗口。 四位大儒也尽皆神色大变,圣人虚影停留这在以往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也意味着他们将实事求是,容不得半点作假。 此刻他们心里最大的疑问就是,台下的秦无邪到底是谁。一个连文心都没有开启的年轻小辈,何德何能可以让到旬圣停留。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属晋王、阿勒古、赵又廷三人脸色最难看。 “万一这秦无邪作出了强过赵又廷的诗词,难不成还真要履行赌约?” “嘿!你这老头可以。”改天要是有机会的话,过去找你喝两杯。 秦无邪看着重新凝聚出的圣人虚影,脸上是笑意连连。“他本就是随口说说,没成想圣人虚影还真留下了。” 然而,接下来圣人虚影的回应,让众人尽皆嘴角抽搐,包括四位大儒。 “善!” 虚影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听到的不止是在晋王府的人,而是整个京都的人都听到了。 正在接见南蛮王的大乾皇帝,一步之间跨出政德殿,看向晋王府方向。“请真言,旬圣虚影?” 来人,即刻探明晋王府发生了何事。 紧随其后的南蛮王心中震惊无比。刚刚萧御天也就是大乾皇帝,他跨出的那一步虚无缥缈,散发出的武境气息已然是皇品。 “这一步或许是萧御天刻意跨出,为的就是震慑他南蛮王。” 而此时的秦无邪已经让九公主带笔,他站在亭柱旁边,看着远处的正在盛开的寒梅,脑海中思索着该搬哪一首描述梅的诗词。 恰在此时湖心亭外的天空卷起风云,寒梅树上的积雪被吹得飘落而下。 “有了!” 秦无邪转身,看向九公主眼神清明, 《雪梅》 九公主闻声提笔蘸墨,在案上铺开的宣纸上落笔写出娟秀的字体。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秦无邪吟诵的第一句开始,就已经让众人体会到一种意境。 待他最后一字落下,湖心亭内寂静无声针落可闻。无需评判,这首《雪梅》不管是意境还是韵律都比赵又廷那首强上数倍不止。 “完了!” 赵又廷看向九公主手中拿起笔墨未干的诗句,又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的圣人虚影,当即整个人瘫软下了去。 刚刚他有多兴奋,现在他就有多难受。 台上的四位大儒目光中满是震惊。头上圣人虚影还在,他们就是想作假评论也完全做不到。 何况这首《雪梅》当为世间绝品,即使圣人虚影不在,他们若是不评为绝品怕也会文宫受损,再无精进。 “赢!” 圣人虚影在众人的震惊的目光中轻飘飘的一字落下,刹那间一道贯穿整个晋王府的紫色才气,凌空而下。 紫色才气似乎带着一些灵性,停留在九公主的额间三寸。紧着调转方向,直扑秦无邪而来。 岂料秦无邪速度比它更快,拉着九公主的玉臂挡在身前。“我现在还不需要,你若是不从,那就自行散去吧!” 第34章:请真言 明德先生端着酒杯沉吟:“前四句倒还工整,可清霜塑魄这句太刻意,倒不如直接写梅枝挂着冰棱来得真切。” 不过能在这般年纪写出此等诗词,已实属难得。算的上是“上品”诸位以为然否。 文渊先生笑而不语,端起案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将目光看向中间的颜文先生。 此诗当为上品。 老夫让我“独向冰崖伴鹤来”这句极妙,倒是把梅花孤傲的品性说透了。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晴朗的天空中出现一道青色才气。直接穿透晋王府的湖心亭,降落在赵又廷身上。 众人就见到本是童生四品的赵又廷,在被青色才气入体后瞬间突破到了三品。 赵又廷突破后内心欣喜若狂,整理了一下衣冠,对着台上的四位大儒执弟子礼以示感谢。 在场的众人无不羡慕不已,纷纷将自己所作出的诗句呈到几位大儒的案上。 秦无邪放下酒杯茫然地看着众人,不就是赵又廷才气入体突破一个品阶么?都这么激动干嘛? “秦无邪,你可不要小看了刚刚那道青色才气,只有所作出的诗句被三位大儒以上认可的上品,才能获得不同颜色的才气灌体。” 并且这种才气有助于自身才气的凝实,可谓是好处多多。 九公主突然出现在秦无邪旁边,看着他有些不明白的神情,开口给他解释了一下。 接着便是不顾众人的眼神,直接在秦无邪身边捏着裙角坐了下来。 “殿下,你这么做可是在害我啊!”秦无邪侧身看着坐在他身旁的九公主,有些郁闷。 就他们现在肩并肩的距离,都能清晰闻到九公主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 “怎么,你怕了?”九公主伸手拿起案上的一串葡萄,笑嘻嘻的看着秦无邪。 “怕啊!怎么不怕。”你朝那边看,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我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台上的阿勒古此时眼神变得凶狠异常,但他知道不能在晋王府向秦无邪发难。只能眼不见为净,拉着萧景琰窃窃私语。 也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湖心亭接二连三的被几道不同颜色的才气贯穿。 顿时惊呼声四起,就连徐子谦递交上去的诗词也获得了下品的评价,获得了一道白色的才气。 “秦无邪,你不写一首试试。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哟!”九公主用眼神示意秦无邪看向那些获得才气的人。 这有什么好试的?我一个“文心”都没开的人,凑这个热闹干嘛! 你倒是还有一点自知之明。 “只是在诗会开始之前不知道是哪个废物大放厥词,扬言自己才华横溢,现在不会是连笔都不会提吧!” 突破童生三品的赵又廷意气风发,似乎再说他又行了。刚好听到秦无邪的话,便带着几个人缓缓走了过来出言讥讽。 哟呵! “姓赵的,你这是又要找茬?” 秦无邪等的就是他过来,从袖口中掏出字据拍在案上。“本世子,今日再给你一个拿回这份字据的机会。” 若是我作出力压你们这群废物的诗词,你们就在今天把这上面的赌约给我履行了。 承然,我若是输了,手中的这份字据就还给你们。“怎么样,姓赵的你敢不敢接?” “你……”赵又廷被坑了一次,心里有些没底。虽然自己事后派人调查了秦无邪,可是他实在是有些琢磨不透秦无邪。 你什么你,不敢接就滚! “不过,你们可要记住啊!都还欠着我的债呢。”虽然没有写什么时候履行,但是不妨碍我天天派人去你们府里要债。 行,我接了!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废物,今日怎么赢我。 赵又廷被秦无邪言语一激,想也不想的便答应了下来。 “且慢!” 要不要问问这份字据上的其他人同意不同意,我可没有时间给你们一个个的在这字据上划名字。 不用找他们了,大部分的人此刻都在这诗会上。没来的我也替他们做主应下了。 “不行,还是不保险。”除非你能说动晋王殿下答应下来,确保你们都会履行赌约。 “秦无邪,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们的争论将四位大儒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萧景琰也缓缓走了过来。 “秦世子,你们的争论本王听到了,本王答应你了。”若是字据上的人输了,本王监督他们今日完成赌约承诺。 不过,你也需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说说看!” 秦无邪眉毛轻挑。 “呵呵!简单。” 若是你今日输了,即刻带南蛮王世子阿勒古,进入秦家的藏书阁内待几天。 萧景琰的话音落下,众人一片哗然! 一时间想不通晋王这是要干嘛?帮助南蛮王世子进入秦府的藏书阁,这是要打秦家的脸还是另有所图。 呵呵! “晋王殿下,你确定要玩这么大吗?”秦无邪已经收敛起了嘻嘻哈哈的神情。 “怎么?堂堂秦王世子,这点胆量和气魄都没有?”萧景琰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无邪。 可以! 不过晋王殿下,你总不能让那什么阿勒古世子什么都不付出吧! 那你想本世子如何,站在萧景琰身后的阿勒古一步跨了出来。 既然要玩,咱们就玩大一点。 “若是我赢了,你即刻自断双臂,且永世不得踏入大乾国土。” 你能答应,现在就立字据。正好这么多位先生都在,请动伪圣真言想来不是难事。 “小友,你这是不是过了?”莫不是以为真就赢定了? 颜文先生眉头皱了皱,显然是没有料到要请动伪圣真言的地步。 老师,这不是有你在吗!请动半圣真言又有何妨。阿勒古朝着台上行了一礼,似乎对此赌约有必胜的把握。 萧景琰也微不可察地朝台上三位大儒使了个眼神,这已经注定了秦无邪无论作出什么诗句,在他们这里都不会得到超过上品的评价。 “既然如此,那老夫几人就厚颜请动伪圣真言一回。” 颜文先生的话音落下,便直接站起身开启了体内的“文宫”。刹那间他身上的紫色才气宣泄而出,不断地朝着虚空中汇聚。 第33章:诗会开始 文渊先生的话音落下,湖心亭外再次响起金鳞卫通传声。 “南蛮世子,阿勒古到!” 众人纷纷侧目看去,就见一个穿着玄色锦袍,外罩一件雪貂毛领的青年男子带着一位青衫老者走进湖心亭。 “阿勒古见过晋王殿下,九公主殿下!”南蛮王世子,右手放于胸前,这是他们南蛮人的见面礼仪。 一旁的青衫老者只是象征性地弯了一下腰间,并未开口。 “世子不用客气,来者是客,请坐!” 萧景琰笑着起身相迎,让阿勒古在他左手边预留出的位置坐下,看其神情倒像是早已经有所安排。 而在右手边的九公主明显不知道南蛮王世子会过来,带着诧异的目光看向晋王。然而萧景琰却是视若无睹,没看到一般,不做回应。 台下的众人包括秦无邪也是倍感意外,谁也不会想到南蛮王世子会来参加诗会。 “世子,这位先生是…” 在阿勒古落座后,萧景琰看向他身边的老者询问了一声。 晋王殿下!老夫“颜文”得知今日晋王举办诗会,特意让世子带老夫过来看看。 老者的话音落下,亭内一时间寂静无声。 众人谁也不会想到,这南蛮世子带过来竟然是名满天下的大儒“颜文先生”。 此刻端坐在台上的文渊先生、明德先生、静斋先生三位大儒也将目光看向老者。 虽然他们未曾见过,但是颜文先生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光凭他是从“稷下学宫”出来的先生名头就压他们一筹。 秦无邪倒是没啥感觉,盘膝坐在垫子上该吃吃,该喝喝。甚至放下酒杯的声音,还惹来了左手边几个人愤怒的目光。 也就在这时,台下除了秦无邪以外其余人皆是纷纷站起身,对着台上的老者行礼。 “见过颜文先生!” 就连台上的晋王、九公主,以及三位书院里的老者大儒也是同样如此。 “我说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啊!来一个人站起来、来一个人站起来,你们不烦,本世子都烦了。” 晋王殿下!你举办的是诗会还是站着让大家给人行礼来了。 秦无邪见到众人又站了起来,忍不住的拿着酒壶发起了牢骚。 他的话音未落,众人皆是纷纷指责。“秦无邪,你这个废物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赵又廷抢先怒斥道,他的目光看向秦无邪尽是讥讽与鄙视。 颜文先生是何等大儒,我等学子,理应起身以礼相待。“像你这种文道不通的废物,有何面目大言不惭。” 台下的其他人也皆是出言训斥,似乎秦无邪的话激起了众怒。 “秦世子你怎可对颜文先生如此无礼,秦老将军在大乾受万人敬仰,他没有教过你尊师重道吗?” 萧景琰目光不善的朝他看了过来,“若不是看在九公主的面上,你真以为有资格进入晋王府?” 呵呵! “晋王殿下,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这晋王府也并非我想来之地,告辞!” 秦无邪本就不想在这里停留,此刻又吃饱喝足,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 阿勒古站起身。素闻当年的血衣将军盖世无双,想来秦兄的文韬武略定然也是不差。 今日如此美景,又有大乾诸多俊杰相聚一堂,秦兄若是这么离去岂不可惜。 他的这番话先捧后杀,停下脚步的秦无邪又岂会听不出来。就见他缓缓转过身,笑盈盈地看向台上的阿勒古。 “本世子从不与异族称兄道弟。” 我秦无邪自认为也是才华横溢,但是我深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你这人更是用心险恶,对我先捧后杀。还有你来这晋王府参加诗会的目的,只怕是想拉拢某一些废物吧。 毕竟能到此参加晋王诗会的不是朝中大臣的后辈,就是某些书院的人中翘楚。 可悲的是某些人看不透,还一个劲的攀厌附会趋之若鹜,真不知道脑袋里装的是不是浆糊。 “秦无邪的话音落下,台下霎时间安静了下来,他们还真没想过这一点。” 而台上的颜文先生流露出诧异眼神,似乎在重新审视着秦无邪。 九公主美眸轻眨,心中震惊不已。“看来这秦无邪果然不简单,可他以前为什么要装成一个废物?” 萧景琰脸色有些难看,他和阿勒古私下有些交易。即使他知道阿勒古过来的目的,也装作不知道。 现在被秦无邪这么宣之于口,岂不是说他在配合南蛮王世子? 此时的阿勒古正要开口,却被颜文先生一个眼神制止。 “小友多虑了,老夫和世子过来纯粹是为了见识一下大乾才俊,并没有什么目的。” 小友既然才华横溢,何不留下舒展胸中才华,也好让老夫与众人共同品鉴一二。 秦无邪嘴角挂起一抹邪笑,“既然老先生开口,我就勉为其难的留下。” 哼! 萧景琰默默地冷哼一声,衣袖一挥。 “诗会正式开始,由方才文渊先生出具的《梅》为主题,限时半炷香。” 随着萧景琰的声音落下,等候在亭外的诸多婢女鱼贯而入,将手里端着的笔墨纸砚一一摆放在众人的案前。 台上的几位大儒捋了捋发白的胡须,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下的诸多青涩少年。 颜文先生也被请到了他们中间,不时的与三人轻声交谈,看其神情应该算是相谈甚欢。 而阿勒古则是和晋王有说有笑,只是他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风姿绰绝的九公主。 这些都被盘膝坐在亭柱旁边的秦无邪看在眼里。他也不动笔,自斟自饮地喝着,和周围冥思苦想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片刻后,赵又廷率先起身,将写好的诗词递给身后的婢女,让其转交到台上四位大儒的桌案。 “哦!” 不愧是监证的关门弟子,短短几息之间便已有佳作。 “后生可畏啊!”象山书院的静斋先生,看着案前的诗句,不由得点了点头夸赞一番。 接着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起赵又廷呈上的诗卷,浑厚嗓音在亭中荡开。 昨夜西风过玉台,寒香吹落白云堆。 琼枝懒共桃争色,素蕊偏随雪绽开。 冷月描魂三寸骨,清霜塑魄九秋胎。 平生不羡春光好,独向冰崖伴鹤来。 第32章:晋王府 铜镜映出少年昳丽眉眼,鸦羽似的睫毛在眼睑投下小片阴影。 素来耷拉着的眼皮此刻微微上挑,竟透出几分摄人的贵气。 月白衣料裹着宽肩窄腰,袖口两指宽的银线暗纹随着抬手动作流淌如水。 身后老爷子见到秦无邪梳妆打扮过后的模样,神色却是浮现出一抹哀伤,陷入了回忆。 “眼前的孙儿和当年的二儿子云澈,此刻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太像了。” 秦无邪转过身时,正好瞧见了老爷子的眼角有些湿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便笑着舒展开来。 “爷爷,孙儿的这模样还行吧!”有没有你年轻时候的几分风采。 就是不知道走在大街上会不会有美人投怀送抱。要是有的话,孙儿就给你带个孙媳妇回来,让您老乐呵乐呵。 然而,秦无邪不知道的是,眼前的这一幕对于老爷子来说画面又是何其像。 就见老爷子转身一言不发,轻抬衣袖拭去眼角泪水。朝着房间外走去,背影带着哀伤与落寞。 等秦无邪带着莲儿还有老卒杨叔来到秦府门口,九公主安排过来接他的仆从早已经等的心急如焚。 此时见到秦无邪出来,第一时间掀开马车上的帘幕。“秦世子,请!” “有劳!” 秦无邪带着莲儿坐进车厢,老杨则是双手抱着佩刀坐在马车箱外。 约莫过了半炷香时间,马车停在了晋王府门前,秦无邪从车厢下来后看着眼前的建筑。 九尺高的朱漆大门嵌着纵九横七的鎏金铜钉,左右蹲踞两尊鬃毛如焰的青铜辟邪兽。 分立两旁的金甲侍卫按刀而立,肩头吞兽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门廊下悬着八盏绢丝宫灯,即便白昼也燃着龙涎香烛,青烟顺着“晋王府”的鎏金匾额流淌。 在老杨被侍卫卸下佩刀后,昨天跟着九公主的一位宫女从西门走了出来。 “秦世子,这边请!” 在宫女的带领下穿过三重垂花门,入眼是半顷碧波。九曲回廊以金丝楠木造就,廊柱间悬着一幅幅字画。 篮球场大小的湖心亭内热闹非凡。秦无邪刚一进入,热闹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即议论纷纷。 “这废物怎么来了?” “就是,晋王举办的诗会也是他能来的。” “秦无邪!” “谁邀请他来的,三皇子吗?” “诸位,你们小点声,听说是九公主邀请过来的。要不然就凭他有什么资格来这里。” ……… 面对这些议论秦无邪毫不在意,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呦!这不是我们的秦世子吗,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 秦无邪刚一坐下,一道熟悉的声音便在左边不远处响起。回头看去正是他的几个老熟人,赵又廷、徐长卿他们几个。 “赵又廷,你以为本世子会和你们这几个蠢货一样不识得路。”不要忘记了,你们还欠着本世子的债呢。 秦无邪早预料到在这里会遇到这些人,从袖口中掏出一张字据对着他们晃了晃。 “你…!”赵又廷看见秦无邪手中晃着的字据,不由的一时间气急。 看见字据的瞬间,亭内还有不少人脸色也是难看了起来。 还有不少不明所以的人,看向一旁询问了起来。“这秦世子手中的字据写了什么,怎么看赵公子他们脸色不太好看啊!” “你昨天才回京都,你不知道,这是赵公子他们和秦世子打赌输了的证据。” 至于这份字据的内容可就精彩了,若是赵公子他们履行了,那这辈子可就没脸见人了。 “哦!还有这等事情,快给我说说,这份赌约里面都写了什么。”开口询问的男子,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晋王到!” 就在这时,廊外传来金鳞卫的唱报声。满亭的喧闹霎时沉寂,湖面倒映着众人慌忙整理衣冠的身影。 十二名玄甲侍卫分列两行开道,鎏金皂靴踏碎满地琉璃灯影。萧景琰身着玄色织金蟒纹广袖长袍跨步而来,腰间的玉佩随着他的步伐左右晃动。 九公主穿着一身艳丽优雅的长裙,气质出众跟在晋王身后。 这位三皇子的脸庞生的和当今圣上极为相似,也因此备受大乾皇帝宠爱。他凤目斜飞入鬓,偏又在眼尾缀着颗朱砂小痣。 “拜见晋王殿下!” “参见九公主殿下!” 满亭人员衣冠齐刷刷矮了半截,文士青衫如苇草倒伏。 唯有秦无邪懒洋洋倚着朱漆亭柱,指尖还在转着方才从果盘里顺来的蜜饯金桔。 “诸位都是大乾翘楚,无需客气。”今日本王举办诗会,只为以诗会友,也望诸位将来能一展心中抱负,造福大乾盛世。 萧景琰面对众人的参拜笑容满面,双手对着身前虚扶。对于斜靠在亭柱上的秦无邪,也是尽收眼底。 他眼神中不悦的神情一闪而逝,但仍然被秦无邪捕捉到。 “谢晋王殿下!” 众人闻言站直身躯,心中对晋王一时间好感倍增。 诸位,今日的诗会本王有幸请来“逐鹿书院文渊先生、岳麓书院明德先生、象山书院静斋先生!”为本次诗会的评选。 还请在此的诸位好好发挥才能,若是能被三位先生收入书院为弟子,也是一桩美事。 萧景琰的声音落下,三位老者捋了捋发白的胡须,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亭中也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青衫文士中有人激动得打翻了酒杯,文渊先生编撰的《十三经注疏》堪称当世儒学圭臬。 明德先生开创的“天理格物论”被钦定为科举必考。而静斋先生二十年前那首《塞上雪》,至今仍在勾栏瓦舍传唱不休。 “见过三位先生!” 见到众人起身,秦无邪也不好坐着,只是行礼时仍用金桔在掌心压出个滑稽的印子。 九公主正好朝着他这边看过来,看见秦无邪的模样掩嘴轻笑,对着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晋王殿下!这满亭周围寒梅盛开,不如今日诗会就以《梅》开始如何!” 众人分次落座,年长的文渊先生捋着雪白长须,看向端坐在主位的萧景琰开口。 第31章:求助 “无妨,老将军!”本宫今日前,是有事情相商。九公主重新坐下,示意身旁站着的两个宫女也退了出去。 殿下可是为了南蛮王入京之事而来。老爷子落座喝一口热茶后,直接询问了出来。 恩! 九公主点了点头,眼神带着一丝无奈与委屈。“她真怕父皇会同意南蛮王的请求,让他下嫁给南蛮王世子。” 现在朝中已经有不少大臣以及她那几个哥哥,都在向父皇觐言答应此事。就连一向疼爱她的母妃也在劝她要有心理准备。 她不想嫁到南蛮,唯一能帮到她的只有秦老将军。“这不仅是她自己想到的,也是她师尊经过分析后的结果。” 殿下!还请恕老臣多问一嘴。“殿下可是不愿下嫁到南蛮之地。” “秦老将军,这也正是本宫今日前来的原因。”现如今北境接连失利,南蛮蠢蠢欲动的心思皇朝之内谁人不知。 父皇或许会迫于形势,同意南蛮王的提亲请求。小九唯有来此求助老将军,想请老将军入宫向我父皇分析一下当前局势。 “虽然九公主说的很委婉,老爷子又岂会听不出她的想法。无非就是想让自己这把老骨头进宫向圣上谏言,拒绝南蛮王求亲一事。” 殿下你也清楚,如今老夫已经不再是镇国将军,老夫就算是去面见圣上也未必有用。 “老将军,您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呢?父皇一向最敬重您。”老将军的谏言,父皇就算不采纳,也定会认真考虑。 与此同时,抵达皇朝驿站的南蛮王,刚刚命人送走了接待他们的鸿胪寺官员。 “父王!明天面见大乾皇帝,您说他会同意我们南蛮的请求吗?” 南蛮王世子“阿勒古”将茶盏搁在紫檀案几上,他穿着玄色织金箭袖锦袍,外罩一件雪貂毛领的绛红披风。 青年世子生得剑眉斜飞入鬓,眼尾却比中原人略深三分,像是被狼毫笔多描了一道的墨痕。 暖阁烛光映着他麦色的皮肤,鼻梁上横着道浅淡的刀疤,倒衬得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愈发清亮。 南蛮王解下厚厚的狐裘大氅,露出内里深青色的云纹蟒袍。 他年过五旬仍肩宽背直,鬓角灰白处编着几缕银丝小辫,与中原冠带格格不入地垂在耳侧。 眼角有着细密的皱纹,浓眉压着鹰隼般的眼睛,抬手时袖口金线绣着的猛兽首便跟着晃动。 他端坐在中间位置的椅子上,摩挲着左手拇指上戴着翡翠扳指,抬手示意侍卫合拢雕花木窗。 “吾儿放心,大乾皇帝会同意的。如今大乾北境被北庭一举攻破雁门关,损失了近三十万兵力。” 为父还知道,“大商皇朝”正在暗中调集兵马,意图配合北庭牵制住大乾。 所以大乾皇帝是绝对不会允许我们有所异动参与其中的,这就给了我们南蛮狮子大开口的机会。 南蛮王屈指叩了叩鎏金手炉,让炉中的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了一些。 “这些年南蛮假意臣服,卑躬屈膝,总要从大乾皇帝手中拿回一些东西来弥补。” 而如今大乾的镇国将军府被撤,秦家又后继无人。这正是我们最好的时机,只要“秦淮”那个老匹夫一死,就是我们南蛮举兵之时。 南蛮王说到秦淮时目露凶光,右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肩胛位置。 云纹衣袍下有一道狰狞无比的伤口,虽然过去了近二十年,但每当遇到严寒的天气总会隐隐作痛。 “父王!” 阿勒古将房内火炉往南蛮王身前推的更近了一些,“要不要让铁勒将军暗中出手,在我们离开大乾京都前把那老不死的给…做了。” 这位青年世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伸手比划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铁勒虽然武道突破至凡品,但那老匹夫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吾儿你要记住,除掉一个人并非要使用自身的武力。有时候借刀杀人,要比亲自出手来的更加安全。 南蛮王这几年感到身体逐渐衰弱,已经在全面培养他这个长子,几乎做任何事情都在悉心教导。 “对付秦老匹夫的这件事情,为父已有安排,你不要轻举妄动。” 等明天面见了大乾皇帝,你带着“颜文先生”一起去参加三皇子举办的诗会,顺便见识一下大乾的青年才俊。 一切你听从颜文先生的安排,不可莽撞行事。如有遇到可以拉拢之人,暗中带过来为父见见。 “是,父王。” 阿勒古微微下弯着身子,右手握拳拍打在胸前,显得唯命是从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南蛮王也没有看见。 第二天,阳光灿烂。 正睡着懒觉的秦无邪,被老爷子一把从温暖的被窝中给薅了起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这懒惰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老爷子昨天回到秦府后,并未回城外的新兵营。 这会都已经从朝堂之上回来,发现秦无邪还在被窝里,气的他灰白的胡子都在颤抖。 “爷爷,这不才是巳时吗?还早,我在睡一会。”秦无邪昨天离开前厅后就去找了苏胖子,商量今天《醉沙场》酒肆开业的事情。 一直到半夜才回到秦府,又去了后院叮嘱酿酒的几个老卒一些事情,才回房间休息。 “还早?你知不知道殿下派来接你的人早就到了秦府。赶紧给我滚起来,慢一刻老夫家法伺候。” “殿下?那个殿下?派人来接我干嘛,要去哪里?”秦无邪听到老爷子的家法伺候,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从床上走了下来。 你莫要给老夫装糊涂,昨天答应了九公主殿下让你去参加今日三皇子举办的诗会。 “莲儿,还不进来给世子更衣!” “是,老太爷!”早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的莲儿,手里捧着一套崭新的服饰快步走了进来。 片刻后,莲儿捧着雪青色织锦长袍的双手顿在半空,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秦无邪后颈,照映出斑白的光点。 往常总歪系着的衣带今日被银丝滚边的腰封取代,倒衬得少年那截腰身挺拔如松。 “世子该束发了。”莲儿红着脸递上一枚青玉簪。 第30章:九公主 鼻梁细而挺直,鼻尖却微微翘起,给这张精致的脸平添三分少女稚气。唇色极淡,此刻正被贝齿咬出一道胭脂痕,反倒洇出些血色来。 她梳着垂云髻,发间九支金凤衔珠步摇随动作轻颤。耳垂悬着两粒鸽血石,在雪白颈侧投下朱砂痣似的红影。 月白织锦宫装裹着纤秾合度的身段,腰间玄色蹀躞带勒得极紧,佩着的龙纹玉珏随着她转身撞在桌角,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九公主虽然年纪不大,身上却是流露出独属于皇家的威仪与气势。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直视着九公主殿下。” 站在九公主旁边的一位宫女,双手轻搭在腹前。她看到秦无邪的目光始终落在九公主身上游走,厉声的发出质问。 哼! 秦无邪冷哼一声,纨绔子弟的神情模样尽显。“你是哪位?本世子在自己家里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还用你来教!” “见到九公主殿下,为何不跪下请安,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宫女似乎是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模样,对秦无邪说话的语气越发冷冽。 而九公主则是端坐在主位上,笑盈盈地看着沉默不语,她想看看秦无邪会怎么办。 “你有病吧!”你说她是九公主就是九公主啊,本世子又没有见过。就算她是真的,你一个婢女越俎代庖的在本世子面前大呼小叫,找死不成。 秦无邪的声音带着些邪性,听的宫女诧异万分。“这人果然是和传闻中的一样,无脑的废物。要不是在秦府,她很想掌锢过去。” “秦世子,你如此当众质疑九公主的身份,当真是藐视皇家威严。”你就不怕给秦府招来祸端吗? “藐视皇家威严?”当真是好大一顶帽子扣上来。既然如此,你们请便。本世子就等着圣上降罪于秦府。 “来人!给我将她们送出去。”以后不要什么人都放进来。 “世子,那位可是九公主。”闻声进来的一位老卒,用眼神震惊的眼神地看着秦无邪,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你见过九公主?确定眼前之人就是?”秦无邪故意大声呵斥着老卒。 “禀世子,我们没有见过!”开口的老卒不明白秦无邪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默契的配合着。 行了! 秦无邪,在大乾皇朝境内还没人敢冒充本宫。本宫的身份你也不用质疑,如假包换。 “倒是你…看着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九公主雪白精致的脸颊上出现一抹绯红,心中对秦无邪暗暗称奇。 她知道父皇和秦将军也就是秦无邪死去的父亲,有过一段口头上的婚约。因此在宫中没少让几个贴身的宫女打听秦无邪的事情。 “虽然这是她和秦无邪第一次见面,但总感觉眼前这个痞里痞气的少年,不像是听到的那般不堪。” 甚至样貌还蛮好看的,身上散发出的气质也有些与众不同。 “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何况是耳听。”既然你真是当今的九公主殿下,怎么跑秦府里来了? 秦无邪随意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让老卒,以及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莲儿退了下去。 “这就相信了?”本以为秦无邪会在整一番话出来的九公主,用诧异的眼神看向他。 我信不信不重要,不知九公主殿下来秦府有什么事情。若是找我爷爷,我已经让人去城外的新兵营传话,应该就快到了。 “本宫今日过来一是为了拜访一下秦老将军,二是过来找你的。”九公主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茶水。 喝茶的姿势与动作尽显优雅、美感,似乎她骨子里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这让秦无邪看的直摇头,万恶的皇朝权贵社会,连喝口茶水都让他感到九公主处处高人一等。 “找我?不知道九公主找我有什么事!”秦无邪大概猜到她的来意,表现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听说你在万花楼里写出一首《青玉案·元夕》。 本宫看了之后甚是喜欢,过来邀请你明天前往“晋王府”参加三皇子举办的诗会。 “不去!九公主殿下实不相瞒,那诗词是我抄来装十三的,当不得真。”秦无邪想也不想就给拒绝了。 开玩笑,他不过是一个文抄公跑去参加什么诗会。到时候来个什么命题诗,他不得妥妥的露馅吗。 “殿下!老夫替这混小子答应了。”他明天要是敢不去,老夫打断他的腿。 就在秦无邪拒绝之时,老爷子穿着一身盔甲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九公主当即站起身相迎,“秦老将军。” 秦老爷子进来后单膝触地抱拳,铁甲与青砖相撞发出沉闷声响:“老臣甲胄在身,还请殿下恕全礼不周。” 半灰白的须发随着低头的动作垂落,恰好遮住眼底闪过的精光。 “老将军为皇朝练兵劳苦功高,原是本宫来得唐突,还望老将军莫怪。”九公主轻抬连裙衣袖,微微躬身虚扶起秦老爷子。 “殿下抬爱是秦府之幸。”老爷子声如洪钟截住话头,起身时腰间挂着的佩剑与铠甲相击发出叮当响声。 “这混小子从小就不懂礼仪,还请殿下宽宏大量莫要怪罪于他。”老爷子走到秦无邪面前,用布满厚茧的手掌将他一把拽起。 “殿下在此,你还敢吊儿郎当的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老爷子手掌生生按在秦无邪的肩膀上,让他不情不愿地对着九公主行了一礼。 九公主唇角笑意凝了凝,看着秦无邪那副不情愿的表情,内心舒服至极。“让你看见本公主不低头行礼,这下好了吧。” 她指尖抚过袖口金线绣制的翟鸟纹:“素闻老将军治军严明,今日方才知治家更胜治军。” 然而,秦无邪看着九公主的笑容,内心却是十分的不爽。挣脱开老爷子的手掌,“既然您老回来了,这里就交给您了。” 他的话音落下,也不看老爷子的脸色。转过身,便直接朝着前厅外面走去。 哎! 老爷子看着秦无邪离开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不成器的混小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第29章:南蛮王入京 如泉水一般清澈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到衣襟也顾不得擦。酒液入喉的刹那,胖子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脖颈上的金锁随着剧烈起伏的胸膛叮当作响,肥厚的双掌死死扣住桌沿,青筋在雪白的手背上蜿蜒如蛇。 “这是...”他嘶哑着嗓子吐出两个字,忽然踉跄着跌坐在太师椅上。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映得他额角细密的汗珠如星子闪烁。 “初入口时像吞了块烧红的炭,转眼又化作千堆雪在喉头化开,最后...最后竟有松针碾碎般的清苦在舌尖打转...” 莲儿捂着嘴偷笑,眼角却藏不住得意。这酒是世子前天去营地之前,将修改后的酿酒方法交给张叔新酿出来的。 “昨天她就在一旁,当时后院的那些老卒喝了之后也是这副表情。”她自己也偷偷喝了一杯,那滋味让她流连忘返。 胖子伸手抓住秦无邪的衣袖,丝绸在他指节间皱成一团残梅:“兄弟,莫说三成,便是半成我也要!” “现在知道这酒肆三成,你是赚了多大的便宜了吗?”秦无邪坐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谢了,真不愧是我的亲兄弟!”回过神来的胖子,难得的认真起来。 而秦无邪示意莲儿给他在桌前研墨,他需要给他们写出一份详细的计划书。“毕竟,这酒肆他不会现身于人前。” 一直到了晚上,胖子才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被秦无邪安排人送回苏府。 莲儿也是一脸通红的从秦无邪的房间中离开,同时带走的还有那份商业计划书。 第二天,京都城中流传出明天城南有一间名叫《醉沙场》的酒肆开业,并且一同流传出来的还有一首诗词。 城南青山楼外楼,新张酒帜待君收。 旗幡漫卷江湖气,车马频传客子愁。 新封老瓮藏三味,漫煮高汤纳百忧。 试问人间何处醉,千金散尽此间留。 此诗的出现,一时间让京都的文人墨客纷纷趋之若鹜,江湖侠客也是被期待感拉满。 他们都想见识一下,何酒能价值千金,能让他们前去一醉。 原本各大酒楼以及茶楼都在议论此事,但在中午时分,被一份关于南蛮王携带世子入京都的消息转移了话题。 “据说这次南蛮王携带世子而来,是为了向大乾皇朝的九公主殿下提亲。” 秦无邪此时正在一间酒楼内,本来是想听听自己散播出去的酒肆反应。没成想茶楼内都在讨论关于南蛮王带他儿子进京的事情。 就听身后酒桌上继续传来方才开口之人的声音。“南蛮王选择这个时候入京,并且向当今圣上提亲九公主殿下,只是怕不怀好意。” “钱兄说的在理,如今皇朝北境雁门关被北庭攻破。想来这南蛮王是坐不住了,估计是想试探一下当今圣上。” 选择这个时候提亲九公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南蛮王不怀好意。 另一个人放下手中的酒杯,有些忧心忡忡地接过话茬。 “哎!就是不知道圣上会不会同意。若是圣上同意了,那就可惜了九公主国色天香,却要去南蛮之地受毒瘴之苦。” 秦无邪听后,端起眼前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这个九公主,在原主的记忆里貌似还和他有些牵连。” 对于这个和他有口头婚约的九公主,秦无邪并不认识。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至于长什么样子他根本不知道。 若不是那天晚上老爷子和他提了一嘴,他根本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阵阵吵闹的声音。隔壁桌的几名酒客将脑袋伸出窗外,“快看,那就是南蛮王的车碾。” 秦无邪也朝着楼下望去,就见一队身骑高头大马的护卫,将一辆由乌木打造的马车护在中间。 马车由通体雪白的滇马踏着碎步缓行,车厢的乌木上雕刻着貔貅兽首。獠牙间衔着玄铁打造的南疆图腾,在阳光下流转着幽蓝暗纹。 一匹匹墨骊马匹踏着铁蹄穿过长街,马额镶嵌着青铜面甲铸成獠牙鬼面,鬃毛直立。 马背上的护卫穿戴着玄铁重甲,外面罩着牛皮绶带,甲片衔接处缀着兽牙铜铃,随着战马起伏发出催命符般的碎响。 最前排的护卫突然避开一个不小心闯入孩童,勒紧手中的缰绳。精铁护腕上凸起的倒刺刮过马颈,那马匹立刻扬起碗口大的前蹄。 在酒楼上的秦无邪清晰看见马鞍两侧悬挂着的兵器,左悬五尺苗刀纹着蜈蚣百足,右挂牛皮套里露出淬毒吹箭的孔雀翎尾。 南蛮王掀开幕帘一角查看时,所有护卫同时按住刀柄。他们戴着重装护颈的头盔,眼神警惕地看向着四周。 面甲瞳孔折射出血色光斑,宛如三十六头猛兽在阴影里倏然睁眼。 直到车厢的幕帘重新垂下,那些钉着铁马掌的战马才继续前行,青石板路上被踩的噼啪响。 而这时,一个青衫老者出现在秦无邪身旁,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秦无邪听后微微皱起了眉头,从袖口中掏出碎银放在酒桌,起身和出现的青衫老者一起离开了酒楼。 “杨叔!你是说,九公主现在秦府?”出了酒楼的秦无邪走在回秦府的路上,对着青衫老者询问出声。 “禀世子,是的。”九公主带着两名婢女突然进了府内,府里的几位老哥也不敢阻拦。 “有意思,她这是想干嘛?”杨叔,你去城外新兵营通知老爷子回秦府一趟,我先回去看看。 “是,世子!”青衫老者转身就朝着城外的方向而去,对于现在秦无邪现在的安全他完全不担心。 秦无邪刚进入府中,还未走到前厅,就听里面传出催促的声音。 “你们的世子是不是又跑万花楼去了,都这么久了还没回来?他竟然敢让本公主等他这么久!” 九公主声音落下的同时,秦无邪也正好从门口走了进来。四目相对的瞬间,谁都没有开口,彼此打量着对方。 九公主生得一张冷玉般的鹅蛋脸,眉骨略高,衬得那双丹凤眼格外凌厉。 眼尾天然带着一抹薄红,像是被寒风吹过的海棠,睫毛浓密得能扫到镜面。 第28章:情报 独孤剑冢位于大乾皇朝北境,一座常年被积雪覆盖着的雪山之上,也是如今皇朝与北庭的交战之处。 剑冢内的人从不轻易入世,不过在十六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几乎全部出动,对整个大乾皇朝血洗了一番。 这也导致了大乾皇朝联合了当时的多方势力,对独孤剑冢展开了围剿,这其中就有稷下学宫的参与。 面对多方的势力围剿,独孤剑冢可谓是一时间死伤惨重。不到半个月时间,剩下的剑冢之人退回雪山,一直被围困至今。 就在秦无邪继续翻看下一页时,发现皆是空白。上面像是被人刻意抹去记录的内容,只能看到一星半点残留的痕迹。 “这是有什么不能让后人知道的!情报还要刻意抹去?” 秦无邪微微皱起眉头将手中的书册放到一旁,找到关于稷下学宫的记录书册。 稷下学宫,坐落于大乾皇朝东南腹地的云梦泽畔,由九座山脉如龙脊蜿蜒拱卫,终年烟霞缭绕,鹤鸣清霄。 这座矗立千年的儒道圣地,乃是大乾皇朝至开国以来定为的天下文脉领袖。 据记载取上古“稷下”之名,承续百家争鸣之气象,独尊儒道而融通诸子,成为皇朝文运兴衰的象征。 大乾皇朝的唯一一位儒道伪圣,就是出于这座稷下学宫。 学宫依山势而筑,每一座峰宇楼阁之间星罗棋布。有“六艺阁”“明伦堂”“浩然殿”等琼楼玉宇,飞檐斗拱上镌刻上古圣人箴言,青石长阶浸润千年墨香。 正门前矗立十丈高的“问道碑”,据说是由前朝开国的一位儒道皇帝亲题。有文心未泯者触之可闻圣贤诵经之声,开启“文心”之效。 宫内藏有藏书无数,更汇聚天下典籍三十万册,儒门修习才气之法比比皆是。 每逢春闱,三千白衣学子负笈踏过九曲莲桥,只为争一个“听涛轩”的旁听席位;若能入“七十二贤廊”留名,便是鲤鱼跃过翰林门,半只脚已踏入庙堂青云。 当世大儒皆以在此开坛讲学为荣,一句“稷下先生”的尊称,比那王侯金印更令读书人心折。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就有江湖,稷下学宫也不例外。建立超过千年,已然违背了圣人遗训,其中有大儒为满足私人欲望,时常搅动皇朝风云。 秦无邪仔细地一页页翻看着书册上记录着的错综复杂的情报,对这稷下学宫有了一丝兴趣。 “看来以后少不了要和学宫里面的人打交道,有时间还是得去那里走一遭。” 这一夜秦无邪留在了藏书阁内,除了看完关于大乾皇朝各方势力的情报以外,还动手写下了一份关于二十一世纪的情报之法。 上面清晰的描述出,怎么样才能有效收集情报并且整理成有用的线索,以及一些交接的密语暗号。 也不是他非要改变原来的情报记录的方式和方法,实在是原先记录的太过复杂和琐碎。 等他离开藏书阁回到西厢房,莲儿一脸嫌弃的带着苏璟苏胖子跑了过来。 “兄弟,你不够意思啊!”准备开酒肆,都不通知我一声,这是不打算让我参与一份啊。 胖子进入房间就作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朝着秦无邪抱怨了起来。 “你苏大少爷家大业大的,难道还会缺我这点?”秦无邪看向表情不悦的莲儿,示意她不要生气。 “瞧你这话说的,苏家家大业大,以后还指不定是谁的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老爹把不住下面,有多少个弟弟在等着呢。 “我不管,咱们可是磕了头拜了把子的兄弟,你这酒肆怎么也的分我五成。”胖子伸出肥嘟嘟巴掌,放在秦无邪眼前翻了翻。 “二成,而且南城三间店铺的收购资金得你出。”秦无邪笑着伸出手,按下胖子手掌上的三根手指。 还有,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你这个死胖子磕了头,拜了把子啊! 额! 你忘记了很正常啊!前些日子,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就在这个房间里很久拜的把子。 当时我还说了你要是死人,往后你爷爷就是我爷爷呢。“你是不知道,我老子拿边条打我都没哭过,小爷为了你可是哭了大半天。” “这冲这个,这酒肆你怎么也要分给我三成。”胖子笑嘻嘻地说着,又伸出被按下的一根手指。 行三成就三成,让你赚个便宜。谁让你是我秦无邪的兄弟呢!“不过先说好,以后酒肆就交给你打理,莲儿负责记账。” 有事情也是你出面,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来找我。至于怎么经营这间酒肆,一切得按照我的想法来。 “行,我都听你的。反正小爷以后跟着你混,怎么安排怎么是。”胖子肥嘟嘟的脸上说的异常的诚恳。 “莲儿,去张叔那里取一坛酒来,在弄点下酒菜过来。” “是,世子!”莲儿听到秦无邪分出三成给面前的这个胖子,显然有些不开心。 她清楚的很,按照世子提供的方法酿出来的酒,将会是有多大的收益。平白无故的分出三成,她怎么也想不通。 “不过,世子都答应了,她一个秦府长大的下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片刻后,莲儿将酒菜送了过来。将青瓷酒坛重重搁在桌上,还未启封便有凛冽酒香透坛而出。 胖子鼻尖猛地一抽,整个人像被丝线扯住似的从椅子上弹起来。他宽大的锦缎衣袖带翻了茶盏,琥珀色的茶汤在梨花木案上洇开一片水痕。 “这...这就是你刚刚说的仙酿?”胖子也是好酒之人,闻到酒香喉咙滚动着凑近酒坛,圆润的手指在泥封边缘反复摩擦。 随着秦无邪拍开酒封的动作,一股清冽如刀锋的酒气劈开满室檀香,胖子突然捂住口鼻倒退两步,圆睁的双眼竟泛起水光。 “哎呦我的祖宗!”他猛地打了个喷嚏,却像闻着血腥的狼般扑到案前。 “这酒气比北庭的冰刀子还烈,怎得又带着云梦泽的竹叶青香?”说罢夺过酒盏,看着清澈如泉的酒水一饮而尽。 第27章:风云将起 “大哥哥!” 独孤沐雪看着转身就要离开的秦无邪,大声喊了出来。“谢谢你,救了我们!” 这个给你,以后大哥哥到了雪山记得来找我玩。独孤沐雪的小手伸进口袋里,递过来一块圆形玉佩。 “小姐!……”黄老看见女童掏出玉佩,出声想要阻止,话都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秦无邪看着女童递到手中的玉佩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正面写有独孤沐雪四个字,反面则是雕刻着一柄剑。 他微笑的接过,也不拒绝。虽然独孤沐雪身后的黄老有心阻止,但是他却是不以为意。 “好,若是大哥哥以后有机会去了雪山就去找雪儿玩。”秦无邪微笑着将手中的玉佩揣进自己怀里。 “恩!那大哥哥我们拉钩,雪儿到时候带你去找雪莲,可好吃了。” 独孤沐雪似乎忘记了刚才的凶险,脸上的害怕之色荡然无存。伸出被冻的有些通红的小手,要和秦无邪拉钩。 “好,好!那下次大哥哥去找你,也给雪儿带份礼物。”秦无邪蹲下身子,勾勒出小拇指。 “好呀!谢谢大哥哥!” “拉钩晃晃要做到,谁不做到谁小狗!”独孤沐雪用稚嫩的声音,说出她与秦无邪之间的许诺。 “小姐,我们走吧!要不然三爷他们该等着急了。”黄老似乎急着离开这里,在独孤沐雪的身后催促了一句。 从秦无邪坦然接受了那块玉佩,黄老的心里就开始怀疑眼前的年轻人,救下他们是不是真的别有目的。 接着便颤抖着身体抱起独孤沐雪,和秦无邪道谢了一声,朝着不远处的一匹马匹走去。 “大哥哥!再见!”独孤沐雪稚嫩的声音消失在前往京都的雪夜里。 “独孤剑冢!稷下学宫!”这两方势力的记忆在秦无邪的记忆里太少了。 尤其是稷下学宫,记忆里根本不存在有这个势力。“看来回去后,要好好了解一下整个大乾皇朝了。” 等秦无邪骑着白马回到秦府,第一时间去了藏书阁。 “世子,这些都是关于大乾皇朝各方势力的记录。”一个浑身黑袍笼罩,戴着白虎面具的人出现在秦无邪面前,怀里还抱着一堆记录成册的书籍。 二号,既然爷爷现在让我接手了秦府,你是不是该给我看看你的面貌。 你们整日黑袍加身,佩戴面具搞的这么神秘干吗?又不是让你们出去执行任务,在秦府就没必要了。 这大晚上的,我胆子又小。你们总是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也不怕吓着我。 “世子,我们是秦老将军一手创建训练出来的死士,已经历经了两代人员。” 在其中所有的人员不得以真面目示人,这是老将军创建之时就立下的规矩,任何人不得违背。 二号将手中的书册放在秦无邪面前的桌子上,气息飘忽不定的站在一旁开口。 “那你的意思是,你与其他的那些序列号之间都不认识?”秦无邪看着桌上的书册并未及时查看,反而饶有兴致地看向二号。 “回世子,我们之间都不认识。而且每个人负责的事务也完全不一样,平常几乎都不会相见。” 除非是老将军下令所有人出动,就像前些日子血洗京都的那天晚上,才会由一号分配统一行动。 二号说到这里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那天晚上有太多的序号死亡,这其中有不少是和他一起被训练出来的老人。 虽然他们彼此之间没有见过真容,但这些人之间他们还是知道的,也有着深厚的情谊。 “放心吧!他们会被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永远记住的。虽然你们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但我会建立一座秦氏功绩堂。” 能入此功绩堂的序列号,不管是几代。只要秦家尚在,他们的香火就永远不会断,并被秦家永记。 “待有朝一日,秦家睥睨天下。无惧任何挑战之时,功绩堂将现于世间,你们将被世人称为英雄永记。” 秦无邪的话音落下,不止在藏书阁内的二号浑身巨震。就连在暗中守护藏经阁的那些序列,也是心神激荡。 “他们从小被训练成冷漠的杀人机器,只知接受命令。从来没有想过死后还会有香火铭记,被秦家列入功绩。” “谢过世子!” 楼内忽然响起一道带着苍老且飘渺不定的声音,以秦无邪武道皇品的修为都捕捉不到声音具体来自哪里。 紧接着,藏书阁外传进来十几道不同的声音。“谢过世子殿下,吾等系列愿为秦府死而后已。” 一旁的二号也是单膝跪地,黑袍下的身躯似乎还有一些颤抖。“二号代牺牲的序列,谢过世子殿下。” 这一刻所有序列对这个曾经废物一般的世子,有了全新的认识。“不为别的,只为他口中的功绩堂。” “起来吧!要说谢谢的不应该是你们,而是我。”这些年是你们守卫着秦家,令世人畏惧如虎,不敢冒然出手。 从今天开始,我秦无邪正式接掌秦府,将搅动大乾风云,愿与诸君共勉。 秦无邪的声音在皇品修为的控制下响彻在整个秦府。藏书阁内外被庞大的元气笼罩,这一刻所有在府的序列号皆惊。 曾经他们一致认定的废物世子,“他…他竟然是武道皇品修为?” 世子今年多少岁?十五,十六。看守藏书阁的统领,震惊的无与伦比。“就算是打娘胎里开始修炼,也不可能有人做到吧。” 震惊过后,秦府内后院的老卒以及在府的序列,纷纷朝着藏书阁这边赶来。 他们到了之后,皆是单膝跪地。“愿为世子殿下赴死!”声音整齐划一。 这一幕看得在藏书阁顶层的一位老者,几乎揪断了发白的胡子。“这小子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竟然让老夫这么多年都看走了眼。” 啧啧… “武道皇品啊!老夫若是没记错的话这小子才十六岁吧。” 看来这炎龙大陆出了一个了不得的绝世天才,接下来怕是风云将起,打破现有格局咯。 秦无邪气息收敛,恢复到尚未入武道气息的样子。挥手让其他人都退开,坐在椅子上翻看起桌上的书册。 第26章:出手救人 秀才男子趁机并指如剑,蘸着嘴角血迹混合着才气在折扇写下“摧”字。 那字迹犹如活过来一般,顺着老者的护体元气钻入膻中穴。 老者浑身剧震,背后三处旧伤同时炸开血雾,抱着女童重重跪倒在毒蒺藜丛中。 雪地上刹那间绽放开朵朵血莲,女童无助的哭喊声刺破凛冽北风:“黄爷爷…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女童的哭喊声里,秀才男子踩着满地碎冰踱步而来,折扇上的“斩”字泛着幽蓝寒光。 “今日就让你这独孤剑冢的奴仆,带着你家小姐葬身在这荒野之地。” “独孤剑冢!” 当秦无邪再次听见,他的记忆深处刹那间浮现一张模糊的女子面容,原主始终忘记不了那温暖的怀抱。 “难怪我会感到熟悉,原来是......” 就在秀才男子痛下杀手之时,隐匿在树枝上的秦无邪,大衍天诀轰然运转,幽蓝色元气在他身上亮如星辰。 “身为一个读书人,竟然对一个女童痛下杀手。真是丢了儒道圣人的脸,也不怕世人耻笑。” “何方鼠辈,在哪里藏头露尾?”秦无邪的声音响起,秀才男子脸色惊变。手中的折扇轻转,警惕地看向四周。 “来人竟然可以避开他的才气感知,靠近这里,绝不是泛泛之辈。” “不用看了,我在你身后。” 秀才男子警惕地看向四周的同时,秦无邪已然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背后。 指尖上泛起的幽蓝色元气轻轻点在其后背。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却让方圆三十丈内的积雪瞬间蒸发成雾。 秀才男子如同被攻城锤砸中后背,顷刻间形成的护体才气当即溃散。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前方轰飞出百米距离。 接连不断地撞断树林里一棵棵碗口粗细的大树,手里握住的青玉砚台在被轰飞的途中便碎成齑粉。 “你...咳咳...” 秀才男子呕吐着血沫想要撑起身子,却见胸前黑袍破口处,残留着的幽蓝色元气正在蚕食他的才气。 “武道皇品!”秀才男子看着百米之外出现的年轻男子,震惊的无与伦比。 不过,他也仅仅是震惊了片刻。便艰难地半跪在一棵断裂的大树下,抬起右手撤掉蒙脸的黑巾。 一口吐出喉咙里翻滚着的血沫,流露出一张苍白且带着狰狞的脸庞。“不管你是谁,胆敢阻挠《稷下学宫》办事...你…” 然而,秀才男子威胁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秦无邪在雪地里留下一道残影,速度快得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等秀才男子反应过来一身才气被禁锢,秦无邪已经单手扣住他喉咙,提在了半空中。 “你的话真多!”本来还打算饶你一命,但你竟然威胁我,那我就得斩草除根,绝对不能留你。 秦无邪话音未落,积雪覆盖的树林中响起了一道清脆悦耳的“咔嚓”声。秀才男子怒目圆睁哒拢下脑袋,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他想不明白这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子到底是谁?难道他就不怕稷下学宫的报复么!” 此时百米之外受到重创老者,布满血丝的瞳孔里倒映着那树林中的身影。他颤抖着将女童护在怀里,掌心黄玉光泽明灭不定,随时可能熄灭。 秦无邪踩着积雪走了出来,看向老者怀中护住的女童,帅气的脸庞上流露出一抹笑容。 “别动。” 他并指点在想要起身的老者膻中穴,幽蓝色元气如丝缕般渗入他体内经脉。 仅过了片刻时间,老者体内那原本溃散的元气便逐渐停止了下来。 被老者放开怀抱的女童,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安静地站在一旁,似乎知道秦无邪是在给老者治疗。 等到秦无邪收手而立,女童才敢抓住他的袖角,带着一点哭腔。“大哥哥,黄爷爷救好了么.....” “小…小姐…不可无礼!” 老者体内元气几乎耗尽,在秦无邪的帮助下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却被秦无邪按住肩头。 重新坐回雪地里的老者,看向周围几具杀手的尸体,声音嘶哑:“阁下救命之恩,独孤剑冢黄三甲没齿难忘。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萍水相逢,何须问名。” 秦无邪摆了手,目光看向身边的女童缓缓蹲下身子。“小妹妹,长得真可爱,能不能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大哥哥!我叫独孤沐雪,娘亲她们都叫我雪儿。”女童面对着秦无邪,心里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独孤沐雪!” 秦无邪重复了一声。 看着她冻的红彤彤的小脸上还挂着两个小酒窝,模样煞是可爱。不由得脑海中浮现出两句不怎么沾边的诗句!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清冷而艳丽,且有气质。“好名字!” 随即他站起身看向老者,黄老以你如今的伤势显然不适合继续赶路。要不带着你沐雪小姐,去我府邸休养几日在做打算? 秦无邪对独孤剑冢并不了解,只是原主记忆里的母亲好像是出自剑冢。 “只不过在他父亲战死沙场之时,母亲当年伤心欲绝之下追随父亲而去。”这也是秦无邪在确定他们是独孤剑冢的人之后,才会出手相救。 “这…会不会给恩人带来麻烦?”方才截杀我们的可是稷下学宫里面的人。若是他们寻来,只怕是会给恩人带来极大的麻烦。 我们在前方还有家人在等候,就不恩人府邸打扰了。黄老似乎稍微恢复了一些气力,从雪地上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救下他们的年轻人是谁,也不清楚他有没有其他的目的。 独孤剑冢当年为了给姑爷报仇,导致仇人遍地。这十几年以来剑冢之人在外行事,皆是得多留一份心思。 只要他带着沐雪小姐进入京都城中,有二小姐和三爷在,他们的安全不是问题。 秦无邪看着黄老带着一丝警惕的神情也不强求,他救人不过是顺手为之。既然老者给了他理由,他也没必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既然黄老有家人接应,我也不强求。”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 第25章:女童 “嗯!” 老爷子当即斜目看向秦无邪。要知道自从他带兵以来,还从来没人敢说他训练兵卒的方法不对。 “不过,老爷子暂时压下一丝愤怒,等待着秦无邪接下去的话语。”若不是让他不满意,肯定少不了一顿军棍。 就见秦无邪走到大帐的门口,掀起用一整块兽皮制作而成的幕帘,顿时凛冽的北风夹杂着雪花飘洒进营帐。 他用左手指向正在冰面上被石锁压着的新兵,“这种训练方式,顶多也只是算锻炼锻炼抗重压而已。” 你看,绝大部分人都是双膝颤抖,咬牙坚持。可有没有想过他们此时劳肌…额,膝关节经脉受损。 长此以往下去,对这些武道尚未入门的新兵,造成的伤害是无法逆转的。“恐怕这些人一旦上战场长途奔袭,跑不了多久就的暗伤发作,拖了后腿。” 秦无邪的声音落下。老爷子不自觉地回忆起原先带兵长途奔袭的场景,从他此刻的神情中已然可以看出秦无邪所言非虚。 “右手边的那些重甲步兵脚腕拖着百斤铁球,是为了什么?训练他们的耐力?如果是完全没有必要。” 而且这样训练出来的兵卒,在战场上能不能活下来暂且不说,精锐肯定是算不上的。 …… “无邪,若是这些新兵士卒人都交给你来训练,则又如何。”老爷子早已经在秦无邪的话语中走到了他身后。 “交给我来训练?爷爷,我可没这份闲心!”秦无邪撇撇嘴,“我说说还行,真要让我来肯定是不行的……” “跟我过去。”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抓起他就要朝着大帐外面走去,苍老的脸庞上轮廓分明有种坚定的神色。 “无邪,让爷爷看看你的真本事!” 然而,秦无邪却是将老爷子给从门口拽了回来。拿起大帐内桌上的纸笔,认认真真地写了起来。 直到几张写满了现代版士兵训练体系的内容,交到老爷子手里。又详细和他说了一遍之后,就在老爷子震惊的目光中匆匆离开了大帐。 “开什么玩笑,让他去训练新兵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上一世的军旅生涯,他过的还不够么? 此时的夜色逐渐降临,秦无邪出了营地翻身上马。积雪覆盖着的官道两旁亮如白昼,远处升腾起的袅袅炊烟在北风的呼啸下,清晰可见。 就在他即将穿过一片树林之时,前方忽然响起激烈的碰撞打斗声,震的树上的积雪簌簌直下。 树影婆娑间,秦无邪将白马拴在百步外的枯杨下。大衍天诀运转时,体内的元气纹泛起幽光,周身气息隐匿如同融入簌簌落雪。 他纵身跃上一棵积雪覆盖的老槐树的枝干,透过覆盖的松针望去,六道黑影呈梅花阵型,将一位佝偻老者与一名红衣女童困在当中。 老者武道三品,此时左臂衣袖撕裂,露出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不愧是独孤剑冢出来的人!” 蒙面首领折扇轻摇,宣纸上的“困”字才气涌现,封锁着老者的周身。 秦无邪看着困字涌出的才气,和那日凌云书院的秀才老者差不多。猜测此人毅然是一位儒道的秀才境,只是看程度比那秀才老者的才气还要浓厚一些。 不过,当他听到“独孤剑冢”时,总觉得记忆里有些熟悉。好像自己听说过,一时间他也想不起来。 就见老者沉默不语,双掌骤然泛起黄玉光泽,震碎封锁女童的周身才气。 地面积雪被气劲掀飞,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毒蒺藜。四名持刀蒙面人趁机欺身而上,刀锋上腾起四品武者的绿色元气。 “小姐闭眼!” 老者暴喝声中旋身飞踢,三道泛起绿光的刀气被黄玉掌风搅碎。但另一人及时收刀,袖中寒星乍现,三枚透骨钉直取女童眉心。 老者硬生生扭转身形,顿时他右肩、后背顷刻间爆开血花。 三枚透骨钉,一枚钉在他肩膀上两枚钉入老者后背,几乎是整根没入体内。 树枝上的秦无邪瞳孔微缩,“这些蒙面人倒是够狠,也够阴险。” “乾坤倒悬!” 蒙面首领才气汇聚指尖,在折扇上写下红色文字。方圆十丈内的积雪顷刻间逆卷冲天,化作冰晶牢笼将老者困住。 余下四人刀剑齐出,竟是要把女童乱刃分尸!女童小脸煞白,却是怎么也挣脱不了束缚。 老者目眦欲裂,周身黄芒暴涨至刺目程度。七窍同时渗出血丝,双掌拍出时竟有龙吟之声:“苍龙碎云掌!” 冰牢应声炸裂,首当其冲的两名蒙面杀手胸腔凹陷着倒飞出去,撞断三棵碗口粗的大树才止住去势。 剩余两个蒙面人也未能幸免,被老者一击轰飞几米开外。捂住胸口单膝跪地,显然是受到了重创。 “还真是麻烦,也很让人讨厌!”领头的秀才男子,看着被击杀、击伤的同伴顿时怒火中烧。 “黄爷爷!” 女童突然尖叫一声,她的脖颈被一道才气牢牢锁住,生生拽离了老者护体罡气内的范围。 就见秀才男子此刻身折扇上写出的“诛”字泛着血色,笔锋如同铡刀斩向女童眉心。 老者染血的须发在罡风中根根炸起,浑浊的眼眸中映着那道血色铡刀。 他咬破舌尖,喷出的精血在身前凝成三朵血色红梅,周身黄玉光泽竟化作燃烧的金焰。 “裂血式!” 枯瘦的手掌穿透才气锁链,五指如钩扣住“诛”字铡刀。篆字在掌心发出烙铁入肉的滋滋声,却见老者手腕翻转,竟将血色铡刀反掷向秀才男子。 与此同时,七道黄色元气劲自他天灵盖冲出,盘旋着绞碎女童周身的才气束缚。 秀才男子瞳孔猛然收缩,折扇仓促间写就的“御”字被血色铡刀劈成两半。他踉跄后退之时,阴笑着从袖中抖出枚青玉砚台。 “老匹夫,可知兵者诡道?” 青玉砚中兵戈之气冲天而起,化作三百才气虚影列阵冲杀。老者护着女童接连后退,每步都在冻土上踏出尺许深坑。 当老者最后一步落下,他背后浮现出的元气护体,却在撞上才气虚影的瞬间黯淡溃散。 第24章:入营 青衫客默默摘下腰间玉佩,羊脂白玉在雪地里泛着温润光泽:“琅琊阁的信物,可抵千金。” 秦无邪突然朗笑一声,手腕轻抖将酒壶抛向空中。酒液在雪花飞舞下划出七彩虹光,精准分成三股落入三人酒具。 紫衣女子捧着的银杯刚接住酒箭,杯壁竟瞬间凝出霜花。 “好酒当敬知己。”他马鞭轻点三人酒具,“饮罢再说。” 虬髯大汉仰头便灌,酒液入喉瞬间瞪圆双眼。古铜色脸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脖颈青筋暴起如老树盘根。 突然口中“哈”地吐出一道白酒气:“痛快!这他娘的才是爷们喝的酒!” 紫衣女子朱唇轻抿,雪白脖颈霎时飞上红霞。手中银杯“当啷”坠地,佩剑穗子无风自动:“清如寒泉烈似火...这酒可有名字?” “醉沙场。”秦无邪轻抚马鬃,望着远处军营炊烟,“三位若是喜欢,三日后京都城南《醉仙酿》开张,此酒自然有售!” 声音由近及远,等三人回过头,秦无邪已经策马远去。 “小姐,这人有点意思!”不仅一身才华出众,气度也是不凡。更难得的是对我手中的琅琊阁的信物,看都未看一眼。 “看他前往的方向,像是去五里外的新兵营,我们要不要追上去再看看。”青衫客将玉佩挂回自己腰间。 “不用了!”我们若是再追上去,只怕是结交不成,反而让他起疑了。 “此人不是说京都城南《醉仙酿》在三天后开张吗!或许还可以再见。”女子指尖旋转,掉落在雪地上的银杯便重新出现在她手中。 “走吧,先进城办事!”女子的话音落下,戴上遮面斗笠,轻夹马腹掉头而去。 秦无邪并未询问他们三人是谁,看其装扮想来也是一方势力中人。他志不在江湖,也不想被卷入江湖。 来到军营门口,看着绵延数里的玄铁栅栏在雪地上巍然矗立,秦无邪勒马驻足。 三十六座瞭望塔如同巨兽獠牙刺破苍穹,塔顶赤底金纹的“秦”字帅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每面旗帜下都立着三石强弓手,鹰隼般的目光在漫天飞雪中依旧锐利。 辕门处十八根青铜拒马交错成阵,锋利的倒刺上凝结着暗红冰晶。 当值的铁甲卫兵手持丈二点钢枪,枪尖在雪光中泛起幽蓝寒芒,竟是掺了玄铁的百炼精钢。 秦无邪翻身下马,让当值铁甲卫代为通禀秦将军。随后牵着骑来的白马,屹立辕门之外等待。 “世子!”片刻时间,辕门内转出一骑黑甲骁将,面甲上三道爪痕狰狞可怖,“秦将军正在冰湖校场。” 穿过三道被积雪覆盖的瓮城,震天喊杀声扑面而来。秦无邪微眯起双眼,三千新兵正赤裸着上半身跪在冰面。 每人肩头压着两百斤石锁,后背鞭痕在寒气中蒸腾着血雾。更骇人的是他们跪坐的冰层下,隐约可见冰面下有游动着的活物。 “跪姿不正者,喂鱼!”老刘那沙哑的嗓音从点将台的一侧传来。 他身披玄铁山文甲,霜白须眉上挂着冰凌,手中带刺的九节鞭正指着某个颤抖的新兵:“第三列第七卒,你的右膝抬了半寸。” 九节鞭挥动时带起刺耳声,那新兵惨叫都未及发出,整个人已坠入冰窟。翻涌的水花中,底下的鱼群争相扑去。 “继续计时!”老刘转身时,秦无邪看见他甲胄缝隙间渗出的冰碴,这位年近七十参将竟也在承受同等酷寒。 校场东侧突然传来战鼓雷鸣。五百重甲步兵正在雪坡上操演冲锋,每人脚腕拖着百斤铁球,在深及膝盖的积雪中艰难跋涉。 冲在最前的方阵突然有人踉跄,后方之人直接从他身上跨过,朝着目标前进。 “这是漠北雪原行军阵。”黑甲骁将注意到秦无邪的目光,“那些铁球里灌的是水银,破冰渡河时能当船锚用。” 转过箭楼,眼前豁然开朗。三百弓手正在暴风雪中练习盲射,每个人都被黑布蒙眼,仅凭风声辨别二十丈外的铜铃靶。 秦无邪看得真切,那些箭矢竟无一支羽翎,光秃秃的箭杆在狂风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雕虫小技。”老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中的马鞭敲在箭垛上,“北蛮的雪隼骑兵能借风势突进三百步,等你们听见鹰啼...” 他突然拿起身后的角弓,反身一箭射穿云层,只听半空传来哀鸣,两只被箭矢串在一起的雪隼坠落在校场中央。 新兵们尚未从震惊中回神,老爷子已扔出三支令箭:“今日未中三十靶者,加练火炭梅花桩!” 秦无邪跟着老爷子走进中军大帐,“无邪,这是你第一次入军营对这些训练的新兵,有什么感受?” 老爷子进入大帐随手拨弄了几下里的火盆,目光如炬地看向跟在身后的秦无邪。 “还行吧!” 秦无邪将带来的两个酒坛放在中间的木桌上,转身听着帐外响起的训练声。 “还行?” 老爷子略带发白的眉毛轻轻一挑,心里对这个孙儿的回答感到一丝诧异。 同时嗅着桌上两个酒坛散发出的浓郁香味,并未让其打开。在军营中他有严格的纪律,任何人不得在军中饮酒。 违令者,一律重打一百军棍。并剥削现有军中职务,后需杀敌立功才可以恢复原职。 “无邪!听你这意思,这些年你暗中还了解过治军,练兵之道?” 爷爷!无邪在您老面前可不敢说了解治军、练兵之道,只不过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而已。 “哦!你倒是说说看!”老爷子突然间来了兴趣,目光灼灼地等待秦无邪开口。 治军这一点,爷爷肯定是军法如山,纪律严明,无邪就不献丑了。 至于军营中这些刚入伍的新兵,做出针对性训练也没错。“只是您这么训练新兵有些不科学,容易把人给练废了。” “不科学?什么是不科学?”老爷子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索这三个字代表什么意思。 秦无邪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当即解释了一下。“爷爷你可以理解成,不科学就是方法不对。” 第23章:江湖行 秦府,已经不需要伪装的伤势的秦无邪走出房间。 喊来后院中的一些老卒,他准备酿造一些高纯度的白酒。 “世子,你要酿酒?”满脸刀疤的老卒王铁头抓着铁锹,看着雪地里画出的古怪图形,“这不就是蒸馒头的灶台么?” 秦无邪披着狐裘蹲在雪地上,指尖凝聚着细若游丝的元气,在冻土上刻出清晰的蒸馏器结构图:“王叔见过用铁锅蒸酒糟的?” 八个老兵围着地上的图案,看着那些交错的竹管和双层铜甑,浑浊的眼睛里映着雪光。 他们跟着秦老将军南征北战时,曾在南蛮中见过酒坊的木甑,可这图上画的器物,倒像是把茶道里的虹吸壶放大了十倍。 “铜锅还要双层夹壁?” 原先军伍中负责军械的老张头忽然蹲下身子,布满老茧的手指划过冷凝管的弧度,“这夹层里莫不是要灌冷水?” 秦无邪眼睛一亮:“张伯你是看出门道了!”他捡起根枯枝敲打图形,“酒气遇冷则凝,这铜甑上层装酒糟,下层通的就是冷水。等会你们去库房把前朝那套祭祀用的青铜簋搬来——” “使不得!”众人齐声惊呼。那是武皇帝赏赐的礼器,可是秦老将军随武皇征讨南蛮的战利品。 秦无邪忽然扯开狐裘,露出脖颈处未愈的冰蓝脉纹:“你们是要守着死物,还是给北境儿郎造出能暖身杀敌的烈酒?” 寒风卷起他束发的红绸,掠过昨天寒山先生留下的强大霜痕。 老卒们突然都不说话了。王铁头转身走向库房,铁甲在雪地里拖出深深的沟痕。 残阳西斜时,秦府的西厢房后院腾起袅袅白烟。秦无邪盯着架在青石灶台上的青铜簋,看着老张头用湿泥将竹管与铜甑的接缝抹得密不透风。 改良后的蒸馏器通体泛着幽光,冷凝管是箭竹打通关节制成。 “点火!” 随着柴薪噼啪作响,混着酒香的蒸汽从铜甑顶部的小孔溢出。秦无邪突然伸手按住老张头正要揭盖的手:“等竹管末端凝出水珠再开阀。” 八个老兵围在冷凝管末端,看着第一滴晶莹的酒液坠入青瓷碗。王铁头突然抽了抽鼻子:“这味儿...比烧刀子还冲!” 当第七碗酒液接满时,秦无邪指尖蘸了点酒水弹进火堆。幽蓝的火苗“轰”地窜起三尺,惊得老卒们齐齐后退。 “可惜度数还是达不到要求。”秦无邪端起瓷碗一饮而尽,喉间冰蓝脉纹泛起红光,将寒山先生种下的寒毒逼出指尖。 老张头颤巍巍抿了口原浆,顿时呛得满面通红。混着刀疤的脸涨得发紫,却突然仰天大笑:“当年要有这等烈酒,老子在漠北就能多砍三个匈奴崽子!” 这酒除了清澈一些,度数还是不够,等我回去想想是哪里出了问题在改进。 “今日暂且先这样,给我留两坛我明天带去城外军营。其他的你们分了吧!”记住这酿酒之法,只有你们八人知道。 “明日我让莲儿去把城南三家酒坊盘下来,往后你们就负责酿酒。” 秦无邪望着又开始飘雪的天空,忽然想起前天在小酒馆念过的诗。 寒山先生种在他经脉中的九重寒毒,正在大衍天诀的运转下化作精纯元气。 “醉卧沙场君莫笑...”他摩挲着瓷碗边缘,看着老卒们围着蒸馏器手舞足蹈,嘴角勾起冷笑。等这高度酒传遍京都,某些人怕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第二天,秦无邪交给莲儿一份商业计划书后,身骑白马带着两壶酒,策马扬鞭的奔出城。 飞溅起的雪花,让他心旷神怡。颇有种纵马江湖,快意恩仇的侠客味道。这不禁让他想起了《笑傲江湖》里面的《江湖行》。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 提剑跨骑回鬼雨,白骨如山鸟京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秦无邪一诗吟诵完,取出腰间酒壶猛灌一口。“好酒,哈哈哈哈………” “吁!” 不远处几个身骑马匹,头戴斗笠的江湖侠客,听见秦无邪吟诵的诗句震惊地一把拉起手中的缰绳。 “这人好生有才华,当结交一二。”领头停下来的是一名女子,拨弄了一下戴在额头上的斗笠,看着逐渐远去的秦无邪。 “追!” 女子牵引坐下白马掉头,扬起手中马鞭疾驰而去,身后两名男子也快速跟上。 马蹄声踏碎官道积雪,秦无邪回眸望去,三匹马匹如墨箭破空而来。 当先那人手中蛇形剑鞘泛着幽蓝,看其身形明显是个女子。 “公子留步!” 紫衣女子勒马横在道中,腰间蛇形剑鞘撞在银鞍上发出清越龙吟。 她斗笠垂下的黑纱被北风掀起一角,露出下颌处雪白细腻的肌肤。 秦无邪轻夹马腹,白马前蹄扬起时,他手中酒壶泼出的琼浆在半空划出弧光。 酒香混着大衍天诀催发的护酒元气,竟让三丈外枯枝上的冰棱簌簌炸裂。 马蹄卷起的雪雾还未散尽,紫衣女子已策马拦在秦无邪身前。她摘下斗笠的刹那,一张堪称绝色的脸庞映入他眼帘。 “公子且慢!”她鼻翼微动,目光灼灼盯着秦无邪腰间晃动的酒壶,“方才隔着一里地便闻见异香,可是这壶中琼浆?” 后方追来的虬髯大汉猛吸一口气,满脸络腮胡都跟着颤抖起来:“乖乖!这味儿比焚心谷的烈焰烧还冲,莫不是传说中仙人喝的玉露?” 闻着秦无邪手中烈酒的香气,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是被他的诗词吸引追来。 “几位纵马拦路,就为了这酒?”秦无邪摇晃了几下手中的酒壶,顿时香气浓郁的直扑三人的鼻尖。 酒液在壶中晃出涟漪,虬髯大汉喉结滚动的声音隔着三丈都能听见。 “本是被公子的诗句吸引,欲追来结交一番。”紫衣女子突然解下腰间鎏金酒囊抛过去:“但公子若能分润半壶,那是再好不过。” “俺老周用漠北金雕换!”虬髯大汉急吼吼从怀里掏出个皮囊,抖出两枚金灿灿的鹰羽,“这畜生飞的比箭快,最合适送酒!” 第22章:赶尽杀绝 看来前些日子万花楼里的那篇“青玉案、元夕”真是你所著的了,老爷子忽然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额!爷爷你怎么知道?” “还我怎么知道?你说说你,有这能耐怎么就不把自己的《文心》给开启了呢?” 反倒是便宜了苏家那个胖小子,你可真是给我们秦家长脸啊! 不就是开启一个《文心》么,不用这么大惊小怪。我若是想要随时都可以,只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不想招惹是非而已。 这也不是秦无邪在胡说八道,要知道他的记忆里可是装着另一个世界上众多先贤的诗词歌赋。 既然在这个陌生的大陆可以用,那做一个文抄公,还是手到擒来的。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有这么大的能耐,你倒是给老夫开一个看看。 这事先不急,倒是那个“寒山先生”他什么时候过来,得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第二天,秦府西厢房。 窗外凛冽寒风裹挟着细雪钻进窗棂,秦无邪躺在紫檀雕花榻上,听着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呜咽。 他刻意将呼吸调得细若游丝,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经脉中逆行的元气却如暗河涌动,随时准备暴起。 不时间响起的剧烈咳嗽声,打破房间内外的静寂。没过多久,廊下传来积雪被踩实的咯吱声。 “寒山先生,这边请。” 老爷子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恭敬,“老朽这孙儿昨天回到秦府后一直在吐血,今早更是再难起身......" 话音响起的同时,房间雕花木门无声洞开。屋内顿时传来透股的寒意,秦无邪骤然眯起眼睛。 凛冽寒气顺着青砖蔓延,窗棂上霜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攀爬。 秦无邪只觉眼前一闪,一道粗布麻衣的身影便出现在他床前。接着就是,寒气在他身上肆虐。 “让老夫看看。” 苍老的声音裹挟着寒气侵入他脑海,秦无邪喉间忽然泛起腥甜——这不是伪装。 地玄境的威压顷刻间犹如万钧冰山当头压下,他藏在锦被下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大衍天诀在经脉中疯狂运转。 老爷子退后半步让出位置,鹤氅上落满的雪花簌簌坠地。这位曾率千军万马踏破敌人营帐的老将,此刻竟像新兵般绷直脊背。 “有劳先生。” 寒山先生灰袍微动,枯瘦手掌悬在秦无邪天灵三寸处。 霎时间整间厢房温度骤降,雕花窗棂上凝结的冰晶竟生出六棱霜花,铜炉里炭火“嗤”地化作冰雕。 “地玄境的气海共鸣......” 秦无邪瞳孔微缩,体内逆行的元气忽然陷入凝滞。寒山先生五指虚抓,他周身大穴同时亮起幽蓝光点,仿佛夜空中被冰霜锁住的星辰。 老者指尖突然下压半寸。 “唔!” 秦无邪喉间涌上腥甜,经脉中逆行的元气与侵入的寒冰真元剧烈碰撞。 锦被下的床褥瞬间被冷汗浸透,他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真元化作万千冰锥,正顺着他体内的奇经八脉刺向丹田。 大衍天诀在气海深处悄然运转,诡异旋涡将刺入的冰锥尽数搅碎吞噬。 秦无邪面色却愈发惨白,连指尖都凝出薄霜,仿佛随时会化作冰雕。 “小子,你可要忍住。”寒山先生灰白眉毛结出冰碴,掌心浮现九枚玄冰凝成的长针。 冰针悬浮的瞬间,屋顶承重梁爆裂出裂纹,梁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后面的老爷子神色凝重,厚厚的指甲深深掐入布满老茧的手掌心,鲜血还未滴落便冻成血珠。 第一根冰针刺入百会穴时,秦无邪听到自己骨骼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 寒山先生的真元如暴风雪般灌入他的天灵,却在触及秦无邪体内那诡异旋涡时被消融。大衍天诀竟将地玄境的寒冰真元炼化成精纯元气。 “咦?” 老者浑浊眼珠闪过一丝异色,第二根冰针骤然加速。这次的真元裹挟着某种阴毒暗劲,顺着督脉直扑心窍。 秦无邪佯装剧痛弓起身子,暗中却将那道暗劲引入那道诡异的旋涡。 当第九根冰针没入气海穴时,窗外风雪突然倒卷。寒山先生灰袍鼓荡如帆,厢房四壁同时炸开三尺厚的冰甲。 老爷子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挂在墙壁上的佩剑在鞘中发出悲鸣。 “半月之内不可动武,虽然你未曾踏入武道,但老夫还是提醒你一句。” 老者收手时,秦无邪周身要穴已结出冰蓝色的脉纹。这些看似疗伤印记的纹路里,暗藏着九重寒毒禁制,“每日午时用烈阳草熏蒸,可保经脉不溃。” 待那袭灰袍身影卷着风雪消失在西厢回廊,秦无邪缓缓吐出一口白雾。 指尖轻轻拂过气海穴,冰蓝脉纹下的诡异旋涡已将寒毒尽数吞噬。檐角铜铃上的冰花簌簌而落,在晨曦中折射出七彩般的光晕。 老爷子颤抖着手去探孙儿脉象,却被秦无邪反手按住:“爷爷,寒山先生的地玄真元果然精纯。” 少年苍白的脸上浮起虚弱的笑,“孙儿觉得...似乎能撑到来年春猎呢。” 老爷子开口还想说什么,却看到秦无邪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当即心领神会。 “既然圣上请了寒山先生过来为你治疗好了,老夫也得遵从圣上旨意,即刻去城外训练新兵。” 你就在府里好生休息恢复,有事可派府里下人去城外寻老夫。 老爷子说完,拍了拍秦无邪肩膀。转身离开房间,踏着风雪带着老刘朝着京都城外纵马而去。 隐匿在风雪中的寒山先生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踏雪无痕消失在原地。 在出现时,已经身在御书房。 “寒山先生!事情办妥了?”正在批阅奏折的大乾皇帝,看到他出现,放下手中的玉笔。 “陛下,放心!”一年之内,那小子必死无疑。“老夫还要赶去北境一趟,就先走了。” “有劳,先生!” 大乾皇帝在看向老者站立的位置时,人已经消失不见。 “一年么!”秦老将军训练的兵,到时候也该奔赴战场边境了吧! 老将军么要怪“朕”心狠手辣,只有你们秦家死绝了“朕”才能安心啊! 第21章:翻墙回家 “哈哈哈……你这人倒是不错,在我这孤寂之时,竟然能把我逗乐了!”秦无邪本不想笑,但此刻却觉得有些压抑不住。 “真是太好笑了,这样的淡酒,竟也能高朋满座?本少爷以前喝过的哪怕是最次的白酒,都要比这酒强过数倍!” 这话倒不是他吹牛,因为这酒充其量也只有不到二十度白酒度的程度,且酒质略微混浊。 对于饮惯了蓝星烈酒的秦无邪来说确实是劣质酒水,甚至对于任何一个穿越过来的人而言,都未必会喝,毕竟这酒看起来有点浑浊,貌似真的是有些不干净! 中年男子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小兄弟,吾观你亦为雅士,怎可大放厥词,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须知就算是皇宫里面的御酒,本……我也是喝过的。与此酒相比,不过是多了几分华贵,却少了几分辛辣、后劲!更难以激起心中的热血。 在我看来,此酒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世间佳酿!小兄弟说以前喝过的最次的酒也强过此酒数倍,未免太过于伤人! “呵呵,你这是不信吗?”秦无邪斜着眼睛看着他:“你不信就算了,我也没有非让你相信,哈哈哈……” “不过……这位老兄,你知道什么是喝酒么?你懂得什么才能算作喝酒么?哈哈哈……”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沉默不语,心中有些后悔不该过来。这小子有点邪性,自己好心来结交,居然一点不领情! 甚至还有点出言不逊,即便他是有些才华,也不过是个恃才傲物的少年,绝难成大器! 秦无邪自顾自的低沉道:“喝酒,喝的乃是心情!并不说将酒灌进肚子里就算是喝了酒,那只能说是糟践酿酒的粮食罢了!”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可惜,泱泱大陆,竟无一个懂者!真是为这天下的悲哀事,浮一大白! 举杯一饮而尽的秦无邪站起了身,仰天长笑:“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竟无一人配与我同席共饮,更没有一种酒浆配让我欣然入喉!” 这个世界,当真真是可悲、可叹! “哈哈哈…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酒不好喝,人也有些无聊,如此喝酒,没有半点意思!走了。 “啪”的一声,一锭银子落在桌上,秦无邪狂傲的大笑着出门而去,一头撞进白茫茫的大雪,转眼消失不见。 中年男子再好的修养也被他气得有些七窍生烟,这人年纪轻轻,居然如此骄狂! 自己怎么说在大乾皇朝也是大有身份的人物,自己最看好的酒,最爱喝的酒,在他嘴里居然比垃圾还不如! 不过此人虽然有些骄狂,率性而为,也不失为真性情。“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当真好句!” 中年男子看着窗外的满天风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也不知道是不是秦无邪这一番话的原因,顿时觉得今日这美酒,喝起来缺少了一些东西。” “古有人七步成诗,想不到今日能遇到一个随口成句的少年。” 尤其那最后两句,当真了不得!“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不错不错,只是不知道这少年是京都那家的后辈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想到这里,中年男子突然愣了愣,随后哑然失笑:“这少年有点意思,居然敢说我不是他的知己,与我话不投机呀!” 哈哈……临走还骂我一句,还是拐着弯骂的……真是好胆色! 在这整个大乾皇朝,敢当面骂我的就只有师尊他老人家,这少年倒是让我尝了个新鲜。 “来人,去查查这少年的来历。”我要看看我这十年没回京都,是那个世家、书院出了个这么有趣的少年。 “是,先生!” 中年男子的话音落下,小酒馆内响起了一道声音,却不见有人出现。 秦无邪顶着风雪翻身进入了秦府的西厢房,此时天色已黑,秦府内外的院落被白茫茫的积雪覆盖。 而他翻身进入的这一幕正好被老爷子撞见。“你这臭小子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翻墙入府干嘛?”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这吓了秦无邪一跳。转过身,看着老爷子脸上露出少许的尴尬。 “爷爷,我这不是担心门口那些监视的人看到么!”要不找个由头,把他们都清理了,天天被人这么关注着也不是办法。 秦无邪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积雪,一边对着老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想要清理掉随时都可以,只是你决定好了么?”一旦这么做,可也就意味着你混吃等死的日子到头了。 “装傻充愣十几年,我秦无邪总不能真就这么一辈子活下去。”再说了这不还有爷爷您在,天塌下来还有您老顶着的嘛! “不过,今天都这个时辰了,您老怎么还不休息跑我这里来?” 还不是为了等你回来!“在你回来之前,圣上让人给老夫下了一道旨意。” 让老夫在城外新建立的军营中去训练新兵,并要求在军中传授秦家的“破阵诀”功法。 作为交换的条件,圣上会安排“寒山先生”过来给你治疗伤势。 “这大乾皇帝打的好算盘啊!秦家的《破阵诀》是不传之密,这是要彻底要把秦家最后一点价值也掏空么?” 秦无邪注视着老爷子,“爷爷!你同意去城外训练新兵了。”你是知道我是装出来的伤势,为什么还答应? “无邪!大乾皇朝是我和先帝一起携手打下来的江山,这其中付出了太多的心酸与血泪,还有数之不尽的将士生命,才建立起的辉煌盛世。” 如今北境战乱,南蛮也蠢蠢欲动,东边的“大商皇朝”更是虎视眈眈。在国家动荡面前,个人的恩怨纠葛只能暂且放下。 秦无邪能感受到老爷子的家国情怀,也看出了他的心酸与无奈。“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爷爷!无邪明白。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老爷子闻言转过身,看着双目注视着自己的秦无邪,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第20章:小酒馆 这功法不仅强大无比,甚至可以模仿出任何体内经脉运行路线。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哪怕是其他人修习的功法。 “世子,后面有人跟着…..”老爷子安排来接他的一位老卒,驾着马车轻声朝着车厢内开口。 “不必理会,前面拐角处我会下车,你驾着马车正常回府。” 世子,还是我跟在你身边吧!万一…老卒的话还没有说完,车厢内秦无邪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 老卒心中震惊的同时,依然稳稳地驾着马车朝着秦府的方向前进。“世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身手了?” 消失在车厢里的秦无邪路过一间店铺换了一身装束。走在白茫茫的街道上,回顾自己灵魂穿越而来,有些感慨。 许是下雪的缘故,加上天气严寒,白茫茫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身影。偶尔有人经过,也是一些踏雪寻诗的书生。 此刻的他灵魂感到孤独,在这个陌生的大陆里想回到曾经的世界。虽然在蓝星是个孤儿,但还是想回去再看一眼。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出了大街,走到了一个窄小的胡同里。 风雪中,一杆酒招被竹竿斜斜的挑出来窗口,随风而动。里面传来一阵阵酒香! “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秦无邪举步走进小酒馆。“欲借酒消愁!” 小店内人很少,四五张桌子,却全都是空着,如此大的暴雪,酒馆里的生意不应该这么萧条。 或许是这里有些偏僻的缘故,惟一旁的角落里,另有一人戴着遮住脸面的斗笠。 默默的坐在那里着,自斟自饮。既像是在自得其乐,却又更像是与他一般孤独寂寞。 秦无邪随意要了两个小菜,一坛酒,便也默不作声的坐在角落里,独据一桌,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饮。 大雪,小酒馆,一人。 小酒馆的酒水自然并不出色,甚至有些清淡如水,作为喝惯了烈酒美酒的秦无邪来说,这口感确实在是有些难以入口! 但秦无邪此刻心中却并没有觉得酒好不好,实际上,现在就是给他瑶池仙酿,他也是喝不出多少滋味。 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味道,只是苦涩的灵魂回忆,只是酸涩,只是怅惘…… 旁边角落里那名唯一的酒客,在秦无邪进来的时候只是斜眼看了他一眼而已。 此刻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见他旁若无人,举杯痛饮,神情潇洒落寞,气度却是有些超尘,非寻常人物,不由得大为好奇。 秦无邪已不知自己喝过了多少杯酒,正要把这一杯一饮而尽,突然听到旁边一道声音响起。 “这位兄台好酒量,此刻大雪纷飞,此间只得你我二人,难得有缘相聚,不如共饮一番如何?” 秦无邪抬头一看,旁边的桌上的客人已经将斗笠拿了下来,露出一张方正威严的面孔,不怒自威。“目光却是温润如水,正含笑看着自己。” 秦无邪挥手一笑,“花下鞍马游,雪中杯酒欢。能在这小店相遇,也算有缘,共饮一番有何不可?请!” 那人想不到秦无邪年纪轻轻,便已出口成章。不由一怔,笑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令小二再上了几个菜,两坛酒;然后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在秦无邪对面坐下。笑问道:“京都之中,如此有才华的年轻人倒还真是少见,但不知小兄弟是哪位名家之后?” “名家之后?” 秦无邪嗤的笑了一声,不屑的道:“世间浮萍本无名,游戏人间君莫问!难道在先生眼里,非得是名家之后才能配与你饮酒?” “哦?呵呵,果然是我失言了。且自罚一杯!”中年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动作洒脱。 秦无邪看着中年男子脸面,早知此人定然非寻常之辈,只见他眉宇之间有着富贵逼人之气,一举一动皆是潇洒自然。 小酒馆外几股精神力量来回探测,看来是这人的侍卫保镖之流,便知此人乃是一个长期身居高位的人物。 见他居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自己坦承错误,甚或含笑自罚,不由得对他稍稍改观。觉得如此人物,同桌喝一次酒倒也不算是辱没了自己。 “还未请教小兄弟尊姓大名?”中年男子一杯酒下肚,看着问道。秦无邪的淡然潇洒,让此人对他的身份实在是有些很感兴趣。 “游子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此刻只需喝酒喝得痛快,便是你我最大来意。酒后你我各分西东,彼此也未必会在相见。 名字大抵是个称呼,得之何幸,失之何伤?君邪依然沉浸在自己略有些悲愁的情绪里,当然不会报出秦无邪本名。 可若是说出自己的名字,天知道这位中年男子会不会冒着大雪狼狈而逃?毕竟在大乾的京都之中秦无邪的纨绔之名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世间浮萍本无名,游戏人间君莫问!游子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中年人念了一遍,不禁耸然动容。 “好句,当真是好句!没想到小兄弟年纪如此之轻,却出口成章,便算是饱学之士也未必能及,在下失礼了。” 说完着看秦无邪,笑得很是畅快:“小兄弟言之有理,是我世俗了,愿再罚一杯!” 秦无邪急忙止住:“你这左一杯的右一杯,我可还一杯没下肚呢,不会就是为了找个由头多喝我的酒吧?” 中年男子一怔,朗声大笑,一饮而尽,抹了抹嘴道:“此酒虽无名,但也算是上好的酒了,够劲,辛辣。不错不错,为了此酒,就算是找个名目,也要多喝一杯的。” “这酒?也算好酒?”秦无邪嗤之以鼻,“我说兄台,只怕是你没有喝过什么好酒?” 像这样的酒,只不过是偶尔碰上了,更没别的酒选择,才喝一点而已,若是这酒都算得上是好酒,那整个大乾岂不是遍地都是。 中年男子眼睛一亮,道:“黄老头这酒馆虽说是不大,但这酒在京城却是大大有名,好酒者无不神往,今日若不是突降暴雪,此间早已高朋满座!” 第19章:寒山先生 “万万不可!”鸿胪寺卿几乎整个人扑倒在地,“半月前南诏使团刚献上翡翠屏风,此时调兵...” 争吵声浪撞在九丈高的藻井上,惊得蟠龙柱阴影里的仙鹤铜灯微微颤动。 秦无邪垂眸盯着地砖缝隙里凝结出的冰晶,耳畔掠过十七种不同频率的呼吸。 左侧文官急促的换气里混着檀香,武将粗重的鼻息带着铁锈味,还有龙椅方向传来的,刻意压制的细碎磨牙声。 以他现在皇品境的修为,这奉天殿除了赵公公看不透以外,只有暗中那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不知道是谁。 若不是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息,时不时的打量在自己身上,还真是发现不了。 能让他现在看不透的那最起码武道境地玄以上的强者,或者是儒道进士以上。 “报——!” 染血的八百里加急撞碎殿门,雪片裹着腥气在丹墀铺开血路。 传令兵身上的箭簇还在渗血,捧起的军报却被冰碴冻在掌心:“阴山...阴山要塞失守!北庭...北庭狼旗插上了雁门关!” 奉天殿突然陷入死寂,唯有香炉里的灰烬簌簌落下。秦无邪在无数抽气声中缓缓抬头,正对上龙椅上投来的目光。 那眼神像淬了毒的箭,却在他露出虚弱浅笑时化作困惑的涟漪。 “拟旨。”大乾皇帝的声音像是从冰窟传来,“着武威侯司徒渊领兵十万,即刻奔赴阴山夺回雁门关。” “左相!”大乾皇帝指尖叩响龙椅,翡翠扳指与金鳞相撞发出玉碎之声。 “从即刻起,在三十六州府设立征兵司,十六岁以上男丁编入行伍名册。” 左相紫金冠下的白发忽然无风自动,蟒袍袖口暗绣的仙鹤仿佛要破空而去。 这位历经两朝的老臣躬身出列,看似年岁已高,却是面色红润,声若洪钟。“微臣领旨!” 秦无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股有别于武道的儒道才气让他有些心惊。“这就是儒道的进士么?” 就在左相返回班列首位时,突然间侧过身对着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各州府库现存兵器甲胄...”大乾皇帝转头看向户部尚书,“三日内造册呈报,若有私藏者按谋逆论处。” 朝堂霎时间响起倒抽冷气声。方才那声“谋逆”让三品以上官员腰间玉带扣同时发出颤。 这些镶金嵌玉的带扣里,不知藏着多少世家望族的命脉。 一直到大乾皇帝宣布退朝,秦无邪除了刚开始进入奉天殿叩见以外,就没有在开过口。 就在秦无邪站起身,准备跟在文武百官身后离开时,赵公公手中的拂尘却是横挡在他面前。 “秦世子,陛下有请!” “有劳赵公公前面带路!” 片刻后,秦无邪出现在了御书房。大乾皇帝此时已经褪去龙袍,穿着一身玄色常服,上面用金线绣着金色的龙纹。 “听说你昨日才醒过来?” 他让赵公公给他递过来一盏茶,澄绿茶汤里浮着片状血珀,“这是南诏进贡的龙血茶,对你现在体内的伤势有好处。” “微臣,谢主龙恩!” 秦无邪剧烈咳嗽着从赵公公手里接过茶盏,随即便一饮而尽。 看到秦无邪如此一口饮下龙血茶,让大乾皇帝顿时觉得他这是在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大乾皇帝挥手屏退御书房内候的几名太监,包括赵公公,用长辈般的目光看向脸色苍白的秦无邪。 “这里不在朝堂,你不用拘谨。” “朕”与你父亲秦云澈当年在将军府结为异姓兄弟,若是论辈分你还得喊我一声叔父。 可惜你父亲十五年前战死疆场,“朕”这些年也是忽略管教与你,实在是愧对秦大哥的嘱托,导致你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你可对朕有怨言!” “微臣不敢。”秦无邪苍白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变化,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的玉榻上颤颤巍巍地躬下身。 “起来吧!” 朕,已经下旨。“发动各州府衙门在全力寻地玄境强者的踪迹,只是一时半会的还没有线索。” 大乾皇帝收回看向秦无邪的目光,伸手端起玉案之上的龙血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微臣,谢过皇上!” 倘若微臣这次能侥幸活下去,定然洗心革面,为大乾皇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大乾皇帝内心重复了一遍,红润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来人!” 听到喊声的赵公公第一时间,推开御书房的大门走了进来。 “奴才在” 将秦世子送回宫外,大乾皇帝看着进来的赵公公挥了一下左手。 “是,陛下!” 在秦无邪告退离开后,御书房内多出了一名老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此人一身气息如寒潭凝雾,粗布麻衣下透出的压迫感竟令烛火凝成冰珠。 他枯槁手指轻叩茶案,霜纹便沿着金丝楠木蔓延至大乾皇帝脚边。 “陛下,这小子的确是经脉逆行,命不久矣。就算是老夫出手怕也只有三成把握救的回来。” 老者嗓音似碎冰相撞,御书房四壁瞬间结出蛛网般的霜痕,随即又消散无踪。 大乾皇帝指尖轻抚翡翠扳指,龙案上的奏折突然燃起幽蓝火焰:“既然寒山先生已经确定,那这秦无邪定是必死无疑。” 只是,先生!独孤剑冢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当你秦云澈身死之时,独孤家可是将整个大乾朝堂血洗了一遍。” 当年要不是秦老将军出面,只怕朕也是魂归九幽。“虽然这些年,由先生等人逼迫独孤家不得出剑冢,但若是秦无邪真出事了,难保他们不出来。” 大乾皇帝的声音落下,御书房的窗外忽起狂风,卷得檐角铜铃发出凄厉呜咽。 老者的身影在风雪中渐淡,唯有最后一句话凝在冰雾里:“陛下放心,独孤家永远出不剑冢。” 与此同时,朱雀长街的马车中,秦无邪在车厢中吐出嘴里的血渣。体内错乱逆行的经脉在他人面前只不过是假象。 即使有地玄境以上的强者亲身查探都发现不了,这是来源于“大衍天诀”给秦无邪的信心。 第18章:奉天殿 老爷子在他们走后,眼神复杂的伸手招来一直站在屏风后面的老刘。 “即刻起,按照无邪的意思打散府里的这些老卒后辈,安排他们进入到各军中静待时机。” 而从秦府离开的秦无邪在赵公公的带领下,第一次从东华门进入了皇宫。 看着眼前巍峨耸立的朱红宫墙,秦无邪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起, 这里的皇宫和蓝星上某一个地方的建筑风格有几分相似,只是这里的看起来更加威严。 九重鎏金阙在阴云下泛着冷光,五爪蟠龙浮雕自白玉阶盘旋而上,狰狞龙首正对着跪拜的丹墀。 他跟在赵公公身后穿过三重门禁。进入宫中后,一队队来回巡查的御林军身上穿着玄铁重甲、以及手中握着的长枪闪烁着寒光。 “秦世子,烦劳在此候着。” 赵公公将他晾在奉天殿外,朝着奉天殿的另一侧走去。 端坐在龙椅上的大乾皇帝,听到赵公公的轻声禀报,脸上不悦的表情一闪即逝。 秦无邪百般无聊的站立在奉天殿外吹着寒风,本就装出脸色苍白的他,做出摇摇欲坠即将倒下去的模样。 “这是故意晾着我是吧!”再次等待了两刻钟,秦无邪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台阶上。 也就在他才坐下片刻,一道公鸭般的嗓音在奉天殿外的门口响起。 “宣——秦府世子秦无邪入殿觐见!” 鎏金殿门缓缓洞开,九重玉阶之上的景象撞入眼帘。蟠龙柱缠绕着玄色帷幔,五爪金龙自丹陛盘旋至御座,金鳞在琉璃宫灯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寒光。 大乾皇帝端坐于整块血玉雕成的龙椅之中,十二旒冕冠垂下的珠帘在鼻梁处投下阴影,却遮不住那双鹰隼般冷冽的眼睛。 文臣武将如黑白双龙沿蟠龙柱分立两侧。左列朱紫蟒袍如血色朝霞,玉笏上暗纹流转。 右列玄甲寒光似霜雪凝刃,狮蛮带扣着有未拭净的塞外尘沙。 当秦无邪迈过殿槛时,百道目光霎时化作实质,将目光投在他身上。 龙椅上的帝王略微前倾,冕旒玉珠相击发出碎冰轻响。他搭在扶手上的指节泛着青白,五爪金龙的眼眶恰好嵌着帝王拇指的翡翠扳指,恍若龙睛迸射幽光。 御案之上的青铜狻猊香炉吞吐着袅袅升起的龙涎香雾,散发出令整个奉天殿都能闻着脾人心肺的味道。 “微臣秦无邪叩见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脸色苍白的秦无邪,摇摆着身躯正对着龙椅上的大乾皇帝跪在正中间。 而秦无邪的叩见声落下,导致奉天殿内文武百官对于因他到来而感到诧异的议论声,瞬间戛然而止。 “秦家这废物小子,这一套拍马屁…不拍龙屁的功夫是那里学来的? 左侧站立的文臣,看着跪在正中间的秦无邪此时嘴角都有些抽搐。 右侧站立的武将,则是瞪大双眼,张大嘴巴。“这小子怎么得如此清新脱俗,与众不同?” 秦无邪见没有人回应,抬起头左右两侧看了看。发现他们不同的目光,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是怎么了,我应该都没得罪过你们吧!”最终他将目光看向了龙椅上的大乾皇帝。 “大胆!”圣上未允许之前,世子岂敢如此无理,四处张望。 赵公公的声音响起,将秦无邪的目光收了回来。“皇上恕罪,微臣第一次进宫,不知礼仪,还请皇上宽恕。” 然而,就在文武百官以为圣上会发怒之时。却不料接下来的话,让百官对秦无邪咬牙切齿。 秦爱卿何罪之有,方才爱卿叩见“朕”的礼仪,“朕”觉得比起这文武百官要知礼仪的多。 大乾皇帝脸上挂满笑意,目光在下方群臣之中扫视了一圈。 众人哪里还会不明白。能站立在这奉天殿的,哪一个会是寻常之辈,一时间皆是纷纷双膝跪地。 “微臣叩见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大乾皇帝听着这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想想继承皇位十六年以来,还是第一次有这种精神上的愉悦满足感。” 他再看向秦无邪的目光不一样了,甚至有了一些欣赏。“来人,给秦世子赐座。” 文武百官顿时震惊无比,“一句拍龙屁的话,威力这么大的吗?”一些善于钻研的官员已经在脑海中搜索词汇。 插曲过后,奉天殿内回到了今日朝会的主题,继续展开了出兵北境的讨论。 兵部尚书王崇焕的笏板已被他重重砸在地砖上。“北塞二十万儿郎埋骨黄沙,皆因镇北军延误战机!” 他枯瘦的手指直指右列第三位将领,“萧定坤,你麾下先锋营为何迟了三日才至狼头谷?” 萧定坤玄铁护腕撞在胸甲上迸出几道火星,虎目扫过文官队列时掠过血色:“王大人可知北庭狼骑的截粮队烧了我军多少辎重?”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焦黑的羊皮地图掷在地上,“这是斥候用命换来的情报,狼骑主力根本不在阴山!” 户部侍郎闻言走出班列,象牙笏板上镶嵌的翡翠映得他面容发青。 “萧将军这是在怪罪户部拨粮太迟?” 随即他转身朝着龙椅深躬,“陛下明鉴,今岁江南水患...…” “够了!” 司马大将军霍然出列,腰间仪刀撞碎香炉垂下的璎珞。他指着殿外此刻飘雪厉声道: “此刻争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能让北塞冤魂安息么?当务之急是再发三十万大军!” “三十万?”御史中丞突然咳嗽着走出班列。“霍将军可知国库现存多少粮草?” 他颤巍巍地举起右手三根手指,“三百万石!只够二十万大军三月用度!” 龙涎香雾突然剧烈翻涌,御座上的翡翠扳指叩响龙睛。大乾皇帝支着下颌,目光却落在看似昏昏欲睡的秦无邪身上。 少年世子正用指尖摩挲着紫檀木椅的螭纹,苍白面容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臣请调南疆边军!”兵部侍郎突然出列,“南诏近年安分,可抽调五万...…” 第17章:战事欲起 “这昏迷过去睡一觉醒来,我这…这就皇品了?”秦无邪调动体内的元气,被自己这体内内的气海震惊到了。 武道突破一品,进入凡品之时需要破丹田化气海,这一步就让无数资质欠缺的武道之人望而却步。 而他从四品武道睡一觉醒来,跨越了三品、二品、一品、凡品,玉品,抵达现在的皇品。这其中还有一个大境,如何能不让他震惊。 虽然自己在一层的空间中吸收掉了所有紫气,但这是不是也太夸张了一些? 皇品!在这个陌生的炎龙大陆,已经让他稍微有了自保的实力。只要地玄境以上的强者不出手,那几乎可以横着走。 当然还有儒道进士。据他在藏书阁里所了解到的,在大乾皇朝中记录在册的进士就有不少。 “啊!” “世子你醒过来啦!” 就在秦无邪思索的时候,推门进来的莲儿看到他站在床边,大叫出声。 接着便是神情激动的转身飞奔出去,留下一句“我去通知老太爷!”。 等等! 秦无邪把她叫了回来,附在她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 莲儿虽然不明白,但是也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变成一副哀伤的神色,放缓了脚步朝着东厢房的方向走去。 半个时辰后,出现在秦无邪房间里的老爷子一脸严肃。“听你这么说来,袭击你的人是军方的人?” “是!”刺杀我的人用的军方弓弩,使用的大刀也是军方的样式,就连刀法也是军中的招式。 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双眼微缩,似乎是在细想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后,目光带着疑惑朝着秦无邪看来。 “你从小不通军事,是怎么认出刺杀你的人所用箭矢、大刀,是军中制式,还有招式?” 秦无邪对视着老爷子的目光,就知道或许是自己的变化太大,引起了他的怀疑。 为了消除他这份怀疑,只有编造一个老爷子信的过的谎言才行。 “看来以后在这秦家,官三代,纨绔子弟的身份是要进行不下去了。”秦无邪在老爷子过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谎言。 “爷爷!” 这是秦无邪灵魂穿越以来,第一次这么喊老爷子。“您真的以为无邪是文不成,武不就吗?” 认为我就是个烂泥巴扶不上墙,彻头彻尾、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 他的话音落下,从老爷子的眼神中似乎可以看出有一丝激动。但是他并未出言回应,反而有些期待秦无邪接下去的话语。 “爷爷,无邪若是不在世人面前这般作为,只怕是早就与您天人永隔了。” 大乾皇朝是绝对容不下一个功高震主的镇国将军府,也可以说是无论那个皇朝都容不下。 “自古以来,忠诚良将几何?又有几个是会有好下场的。” 这些爷爷您应该都比我明白,您难道就没有怀疑我父亲和大伯接连兵败的原因? 秦无邪说到这里,已经不需要他再说下去。这些话足以触动老爷子。 老爷子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推开门窗,浑浊的目光看着远方漆黑夜色。 第二天,镇国将军府大门外由先帝亲笔书写的牌匾,已经摘下送入了皇宫之中。 老爷子亲自更换上秦府的匾额,秦无邪一脸苍白的站在一旁。 他的出现被四周的探子尽收眼底,随即快速命人返回各自势力禀报。 与此同时。大乾皇朝增派北塞边境的二十万大军在即将抵达北塞时,遭遇北庭狼骑埋伏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入京都。 一时间,京都内风起云涌。大乾皇帝急召已经被卸了军权的秦老爷子进宫面圣参加朝议。 秦无邪得知后,当着来传口谕的一个公公以及一队御林军的面拒绝老爷子入宫。 “爷爷!您年事已高,如今既然交出了兵权,又退出了朝堂,就不要再为这些国事操心费神了。” 诺大的大乾皇朝,又不是只有秦家之人可以死在护国的前线上。我想圣上定会体恤爷爷。 前来传口喻的公公,听到秦无邪震惊的话被震惊的目瞪口呆。接着他便是脸色一沉,换了说话的口吻。 “世子这是要抗旨不尊?” 公鸭般的嗓音响起,将他护在前方的御林军也朝着秦无邪看了过去。 如今秦家的威势已然不在,若非圣上突然召见,他又岂会踏入这秦府。 圣上对秦家一直以来的态度,作为宫内总管的他自然是最清楚不过。 “赵公公!你误会了,我这孙儿从小不懂礼数,还望公公莫要与他计较。”秦老爷子站在一旁假意的瞪了秦无邪一眼。 老将军折煞老奴了,咱家不敢!“那老将军这就随咱家进宫吧!”赵公公嘴里说着不甘,神情却很是冷漠。 且慢! 爷爷您年岁已高,又为了我的事情操劳过度,今日这朝堂就让孙儿替你去吧!也算是孙儿去朝堂上见见世面。 “世子,圣上召见的是秦老将军,岂是说换人觐见就换人的。”你当圣上的口喻是什么? 赵公公看着脸色苍白,气息衰弱的秦无邪再三阻拦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完全猜不透他要干嘛。 秦家在权势滔天的时候都没有过如此行径。如今日薄西山,这出了名废物一般的秦世子却是敢挑战圣威? “赵公公,既然我这孙儿想替我去面圣,也是一片孝心。就让他去吧!”老夫身上也的确是旧疾发作,不适宜面见圣上。 老爷子的话音落下,不顾天气的严寒褪下胸膛上的衣物,露出里面缠满的白色绷带,绷带上还有鲜血在往外面缓缓渗出。 见到这一幕,让站立在赵公公身后面的御林军无不肃然起敬。他们一眼就看出老将军身上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陈年旧伤。 老爷子一边重新整理好胸前衣物,一边说道。“若是圣上怪罪下来,就由老夫一力承担。” 老爷子的话音落下,赵公公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看向秦无邪,“那就有劳秦世子和咱家一起进宫面见圣上。” “请!” 多谢赵公公体谅! 秦无邪看向老爷子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跟在赵公公后面朝着秦府外面走去。 第16章:苏醒 昏迷中的秦无邪,似乎再次进入了那一片朦胧的空间中。 这次他朝着前方走去,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一个巨大的门户映入他眼帘。 两扇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大门紧闭,上面雕刻着古老而神秘的符文。秦无邪并不认识,符文散发出淡淡的紫色雾气。 想来也是经年累月的散发出来,才造成了这个朦胧中带着紫色的空间。 秦无邪站立在门户中间,试图用力推开大门。然而,无论他如何尝试大门始终纹丝未动。 无奈之下秦无邪只好放弃,打量起大门上雕刻着的古老而神秘的符文。当他双手触碰到到符文时,异变突发。 “杀杀杀杀杀!杀出一条血路,杀破这天,杀破这地!杀破这世间无人敢称尊!” 蛊惑心智一般的声音在秦无邪脑海中炸响,随之而来的便是剧烈无比的疼痛感袭遍他全身。 秦无邪双手抱住脑头,神色十分痛苦的喘着粗气。他的嘴角溢出血迹,两眼几乎瞪出眼眶,忍不住的叫喊出声。 而此时,在他房间里的众人并没有听见他痛苦的嘶喊声,就连此刻正在给他把脉的宫中御医也是全然不知。 御医只见到秦无邪嘴角突然间溢出发黑的血液,身体逐渐麻木,四肢麻痹,意识也在慢慢溃散模糊。 情急之下取出摆放在一旁的银针,在他全身上下各处大穴位接连施针。 接着又从带来的药箱中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露出里面一枚散发着浓郁丹香的白色丹药让其吞服而下。 站在一旁的老爷子神情凝重无比,身上穿着的铠甲一天一夜过去,也未曾卸下。 这位为了大乾戎马一生的老人,在这一刻尽显落寞与凄凉。 “黄御医,我…这孙儿…可还有救?”老爷子几乎是颤抖着询问出来。 “他很清楚目前秦无邪的身体状况,在他被抬回来的时候就知道。”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会出动秦家的暗中力量,将大乾京都血洗了一遍。 现在唯一能救秦无邪的就是要找到一位地玄以上的强者,强行用元气给他续命。 可地玄以上的强者,整个大乾皇朝记录在册的就只有三位。而且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一时间根本无从找起。 何况就算他找到了,也不能确定像这样的强者愿不愿意出手搭救。 “老帅!还请恕罪。” 以秦世子目前的状况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老朽只能用“定魂针法”,配合皇氏的“护魂丹”拖延一些时间,可这终究治标不治本。 若是一个月后,没有地玄境以上的强者用元气帮其运行世子体内经脉,那秦世子必死无疑。 黄御医的话音落下,早已有心理准备的老爷子还是一连后退了数步。老刘眼疾手快急忙从身后搀扶住。 “劳烦黄御医了!”刘元,你替我送黄御医回宫!老爷子单手撑扶在桌子上,声音带着疲惫与沙哑。 “老朽告退!” 黄御医在发出一声叹息后,对着老爷子拱了拱手,转身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他们的对话,灵魂在空间里痛苦不堪的秦无邪有所感应。只是他现在的灵魂处于迷离状态,做不了任何反应。 此时的他在经历了极致痛苦之后,脑海中却清晰浮现出一部修炼法诀。 “大衍天诀” 与之相配的,还有人体运行线路图,以及一个个人形演示动作…… 秦无邪按照大衍天诀的运行路线图,盘膝坐在门户上的台阶上陷入了修炼。 随着时间流逝,躺在床上的秦无邪肉体开始往外面溢出淡淡的紫色。他那似乎脱离的灵魂也回归到了肉身,但是依旧没有醒过来迹象。 直到朦胧的空间内逐渐变的清澈,秦无邪的丹田中…不,现在应该说是丹海中。 原先的那拇指粗细的元气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升腾的气海。 此时距离秦无邪昏迷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整个大乾京都已经传遍了他命不久矣的消息。 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人自然是秦家的仇敌。这也正好应验了秦家三世而亡的预言,从此绝后。 这其中就包括了皇室,虽然大乾皇帝又是派御医、又是赠送皇氏的“护魂丹”,这也是因为秦无邪命不久矣做出的样子。 自他继位那日起,一直忌惮镇国将军府的实力。秦家劳苦功高,整个大乾的兵权几乎全部掌握在其手里。 秦家的人在军营中一呼百应,若是他们有一日动了歪心思,他这位大乾皇帝或许就会成为了前朝。 虽然这些年在朝中已经将秦家嫡系打压的分崩离析,可只要镇国将军府存在大乾皇朝一日,他就如鲠在喉。 如今倒是多亏了秦无邪这个废物,死之前帮了他这么一个大忙。 若不是闹这么一出,让秦老爷子将京都血洗个遍。“朕”又哪里会有为了平息朝臣与各书院的怒火,卸下秦家手中的兵权。 这忧的自然是秦家,如今的镇国将军府已经名存实亡。除了一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卒,暗中培养的势力在血洗京都的那天晚上已经损失惨重。 秦家的消亡,在众人的眼中只是时间问题。失去兵权的秦家,这几日竟然无一人来访。 唯有苏家苏璟,在第二天不顾苏家的阻拦,毅然来到了镇国将军府。 老爷子本来准备让他离开,可苏胖子的一句话,“无邪是我兄弟!”。 老爷子目光复杂的看了看他,终究还是让他进了将军府。 胖子在秦无邪的房间待了大半天,出来时眼角还挂着泪水,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整个将军府的暗卫满天下寻找地玄强者的踪迹时,躺在床上的秦无邪睁开了双眼。 苏醒过来的刹那间,他体内爆发出一股与原先截然不同的气息。 “原来如此,”这一刻秦无邪眼中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大衍天诀”共分七分层,每修炼一层达到圆满就可以破开空间内的一层门户。 随即他站起身,刚想伸个懒腰,就被自己震惊住了。“卧槽!这逆天了吗?” 第15章:血腥杀戮 “说!” 大乾皇帝背对着他,目光始终望向镇国将军府方向。“他知道,赵玄凌肯定是赶来禀报此事。” “启禀圣上!” 戌时一刻,秦世子在京都万花楼内出来返回将军府时遭遇刺杀。末将带人赶到时,秦世子重伤垂死。已然昏迷不醒…… “你说什么?” 单膝跪地的赵玄凌话还未说完,这位帝王转过身。雷霆震怒,脸色阴沉地可怕。 “秦无邪遭遇刺杀?重伤垂死?你们干什么吃的,京都城内岂容发生这等事情。” 雷霆般的质问声响起,他双目中之威严尽显。护卫皇宫的禁卫军这一刻皆是单膝跪地,而赵玄凌则是跪那里瑟瑟发抖。 “圣上息怒!” 秦世子被刺杀的那条小巷被人提前布置下了阵法,整个巷子内的居民也被人提前灭了口。 “未将一时不察,愿领责罚。”赵玄凌胆战心惊的低头继续禀报。 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朱雀台内外一片寂静。一股肃杀的气息在大乾皇帝身上猛然间爆发了出来。 “查!无论是谁,一查到底。”朕倒要看看,何人敢在天子脚下如此放肆。 “是,圣上!” 朱雀台上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个戴着黑虎面具身穿黑袍的人。 黑袍人来的莫名其妙,离开的更是诡异,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无邪呢,他现在怎么样了?”震怒过后的大乾皇帝知道,现在就算是砍了赵玄凌的脑袋也没用。 “秦世子在末将发现他的时候,气息已经微不可察,若不是末将用元气吊住他一口气,只怕都抬不回将军府。” “依你这么说来,那秦无邪死了?”老将军才会敲响聚将鼓? “末将并不能确定秦世子是否已薨,但以秦世子的伤势,只怕需要地玄以上的强者才能救治。” 赵玄凌依旧低着头,如实的禀报。他铠甲内已经完全湿透,浑身冷汗直流。 大乾皇帝收起身上的气势,转过身听着还在响起的鼓声。“看来是要借老将军的手,整顿一下这混乱的京都城了。 与此同时的聚将广场。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马蹄声不断响起,纷纷如同潮水一般涌入进来。 他们人人甲胄鲜明,顶盔带甲。全副武装,飞马而来!来到点将台下,翻身下马立定,站的犹如手中长枪一般直! 随着人数越来越多,一个个皆是一言不发,目光看向高坐在帅位上的老将军。他们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尊崇与狂热! 老帅!真是好久……都没有看见你身披甲胄了。那烽火连天的百战岁月……如今却是有些怀念啊! 鼓声停! 聚将台下,众多将军肃容而立。台下两边,数十面大旗,在寒冷的夜风中呼啦作响,呜呜咽咽,宛如有成百上千同哭! 老爷子离座而起,走到聚将台上,凌厉的眼神一掠,问道:“可有人未到?!” “吾等俱到!未有一人缺席,等候老帅将令!”数百人同声高呼,音调一致。 “好!就让老夫今夜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老爷子锋锐的双目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机。 “众将听令!” “听将令!” “郭怀!” “在!” “令你率本部人马,守住东城门!没我的将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发现骚乱,立即举兵镇压!”老爷子将“任何人”三个字咬的格外重。 “尊帅令!” “张显!” “在!” “南城门由你负责!” “尊帅令!” “莫元邪!” “在!” “西城门!” “尊帅令!” “释怀义!” “在!” “北门!” “尊帅令!” ………… 随着一条条将令发出,点到名字的将领逐一上前接了令牌,转身即走。 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问这是为什么!这些,都是老爷子的旧部,也是秦家军事集团在大乾皇朝的中坚力量。 对老爷子的将令,一向只有执行。没有为什么,哪怕是死! 尤其是郭怀、张显、释怀义、莫元邪四人,更是秦老爷子当年提前给他两个儿子找的四大战将! 可惜,还没有等到这一天,他的两个孩子尽皆战死在了沙场。这是老爷子一生的痛,就算到死那天也磨灭不了的痛。 看着一个个将军接了命令离去,老爷子的眼中神色越来越是冰冷。 无邪,既然他们都想要你死,就看爷爷为你报仇!凡是曾经与你作对的,凡是有嫌疑的,今夜,都会为你陪葬。 这一夜,注定了是个杀伐之夜! 随着老爷子的冲天怒火,一片腥风血雨笼罩了整个帝都! 京城之中战马来回奔驰,不断的有一个个朝廷大员的家里燃起火头。响起兵器交击的声音,和一声声惨叫。 除了大批的皇朝士兵以外,还有无数个黑衣人似乎从黑暗中突然现身的幽灵,已经蒙面跳进了一个个官员的府邸…… 凡是和秦无邪有过节的,以及今日在万花楼里与他对赌的一个也没放过。 尤其是当朝的吏部尚书府,可谓是尸横遍野。若不是最后有皇品高手出现击退了黑衣人,今日的吏部尚书府会鸡犬不留。 而更加惨烈的实属“凌云书院”,数千名士兵将山门围的水泄不通。 随着令旗在一位掌旗官手中挥下,密密麻麻的军用箭弩发出巨烈的破空声射向了书院内。 一瞬间,书院内鬼哭狼嚎,一些还没反应过来的众多童生尽皆当场毙命。 即便有人躲过第一波箭矢攻击,也在第二波攻击下纷纷被射穿躯体,死不瞑目。 这些特制的弓弩箭矢射来,就算他们凝结出才气护盾,也在顷刻间被击碎。 第三波攻击紧随而至,这次的箭矢带着火焰。照亮了漆黑的夜空,也点燃了“凌云书院”。 但是这并没有停止,数百个黑衣蒙面人一言不发,提刀杀进了书院山门。 一时间,各种颜色的光芒在火焰映照下显的格外耀眼。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剩下的几十个黑衣人从废墟中离开才算结束。 对于今晚后面发生的这一切,秦无邪并不知道,他现在还昏迷的躺在镇国将军府西厢房中。 第14章 :聚将广场 黑衣人瞳孔骤然间紧缩,震惊的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秦无邪的情报中,不是说他自小武道不通吗?”为什么它不仅入了武道,还是四品? 然而,就在黑衣人震惊愣神之际。秦无邪掏出怀中携带着的匕首,一闪而逝,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速度快到黑衣人只觉得眼前闪起一道残影掠过,他下意识想要凝聚出元气护体。 但是脖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似乎在寒风中还带着点温度。 他伸手摸了一下咽喉,鲜血顿时从他手指缝隙中喷溅而出。“怎…怎么…可能!” 黑衣人震惊地瞪着不甘的双眼,身躯直挺挺倒在了秦无邪的脚下。 秦无邪看着倒下的尸体,内心感到庆幸不已。若不是这黑衣人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他入了武道,还是四品,此刻死的绝对是自己。 就在他蹲下身子,准备看看黑衣人是谁时,街道外面传来大队人马的声音。秦无邪当机立断,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前。 不料他没掌握好力道,顿时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袍,气息微弱的仿佛随时会咽气。 “卧槽!好像下手重了。” 就在外面赶来的城防军跨入院内,秦无邪脑袋一歪,昏迷了过去。 当他被城防军抬着回到将军府,老爷子在老卒的禀报下,发疯般地跑了出来。 他看着浑身鲜血淋漓,气息微不可察的秦无邪,当即雷霆般暴怒。 老爷子在安顿好秦无邪后,对着窗户外面一伸手。数十个黑乎乎的人影从四面八方赶过来,静静地站成三排,矗立在西厢房外。 眼神平静的看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老将军,无论老将军要做什么,这些人,都会跟着,一直到……生命被终结! 将军府外的黑夜之中,还有无数的人幽灵般聚在四周,静静的等候命令。镇国将军府隐藏的力量,这一刻毫无保留的,悄然间全面出动……. 老爷子走上前,低沉着苍老的声音说了几句。暗影中的人手突然潮水般消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伴随着他们的离去,凛冽的寒风呼啸而来。似乎预示着即将卷起漫天的血腥风血雨。 老爷子默默的站立了一会,浑浊的目光褪去。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吸进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呛入肺腑。 他回到居住的东厢房,取出当年的血色战甲,轻轻地抚摸着。“老兄弟,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穿上你了。” 等他穿上战甲走出房间,一名老卒已经将马厩里的“踏雪”牵来。 随即他翻身上马,面如寒铁,血红色的披风在夜色中迎风飘扬。 秦家军何在! 老爷子的声音宛如洪钟,震得胯下踏雪发出嘶鸣。顷刻间,充满了杀伐的声音响彻了整座镇国将军府。 早已准备好了的上百道身披统一军甲的身影,接二连三地出现在这位昔年杀神将军的面前。 拜见镇国将军! 整齐划一的声音,卷起金戈铁马般地杀伐之气,震破黑夜中的寂静。 老将军骑在踏雪马背上,声音冷若冰霜。“刘参将,给本将军即刻敲响广场上的聚将鼓!” 老夫今日要捉拿叛逆乱党。 时隔十五年,老将军再次喊出了他军中参将的职务。可想而知,今夜的大乾京都将会是尸山血海。 “末将领命!” 老刘身穿一套红色铠甲,翻身上马。看似他年岁已高,可翻身上马的动作却是迅捷无比。 凛冽寒风从他铠甲穿透而过,这位年岁已高的刘参将,朝着将军府外策马狂奔。 发现这一幕的城防军,仅皆是纷纷让开道路丝毫不敢阻拦,并紧急派人前往宫中禀报。 片刻钟后。 一阵沉重、沉闷的鼓声远远朝着四方传散开来,鼓点急促而密集,响彻云霄。 如突起的雷霆穿透黑幕,惊醒了整个大乾皇朝的京都城。 “这是镇国将军府的聚将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有叛军攻打大乾京都了吗?” 闻听鼓声者,只要是在大乾军中有现任职务、或者是退役士兵,皆是身披铠甲朝着聚将鼓的广场赶去。 聚将鼓! 在沉寂了十五年之后,这大乾最高军方的召集令,在这寂静的夜晚,毫无预兆的再度响起! 十五年前聚将鼓响起,那还是“滕王”伙同禁卫军叛乱。那一次杀的京都城尸骨如山,血泊如海。 “是老将军的聚将鼓!”苏家一位玉玄境高手震惊的叫了起来,正在打量着苏璟的众人同时骇然相望。 苏景澜也就当代苏家主、大乾皇朝户部尚书,苏璟胖子的父亲。 他震惊的睁大着眼睛,张大了嘴巴。这突如其来的战鼓声,甚至比苏璟开启“文心”的震惊还要强烈数倍。 心中完全充斥着一个念头。“老将军发疯了吗?为什么要敲响聚将鼓?” 随即他也不敢耽搁片刻,让有军职在身的家族子弟即刻换甲前去集合。 聚将鼓敲响,说明了事态严重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所有人都不会怀疑。 今天晚上,若是有哪一个军官胆敢迟到一分,那就必然是人头落地的下场!老将军治军之严,在整个大乾皇朝首屈一指! 有闻鼓不尊者,无论你是公侯将相、世家子弟、又或者是凤子龙孙,尽皆杀无赦! 秦老将军的“杀神”称号那可不是白来的,而是驰骋战场杀出来的赫赫威名。 他不仅对敌人斩草除根,对有违不尊将领者更是直接斩杀。 “这也是导致秦家树敌无数,现在日薄西山镇国将军府势弱,谁都想上去咬一口的原因。” 皇宫内,大乾皇帝听闻鼓声时,第一时间站在了朱雀台上遥望将军府方向。他眉头微皱,声音中充满威严。 来人!即刻招城防军统领进宫。“朕”要知道,发生了何事,老将军为何敲响聚将鼓。 然而,这位大乾皇帝的声音刚落下,一个太监便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启禀圣上!” 城防军统领“赵将军”求见圣上。 “来的倒挺快!” “宣!” 末将城防军统领“赵玄凌”,叩见圣上!赵玄凌身穿黑甲铠甲,单膝跪地。 第13章:归途遇袭 正在饶有兴趣看着事态发展的老者,全然没有想到秦无邪会把他拉下水。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小友需要老夫怎么给你见证?” “没多大麻烦,就是这几个废物赌输了想耍赖。”他们刚刚承认了我手中这张字据上的对赌内容,不知前辈有没有听到他们承认。 若是没听清,我可以让他们再说一遍。 不用了,老夫并不耳背,方才他们之言听的很清楚。 赵又廷听到老者开口,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脸色暗沉。 那就没问题了!我在此先谢过前辈。 秦无邪举起手中的字据,“诸位,本世子按照这上面的条件完成了,没毛病吧!” 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本世子是不是现场作了一首诗,请动了如梦姑娘。 暂不说我是否借用别人的诗词,就算真是,字据上可有写明不准借用? 莫要给我说什么本世子不会写字的歪理邪说,若是你们敢拿命再和我赌一次,我现场就写给你看。 他的话音落下,全场鸦雀无声。“真要用自己的身死,去赌秦无邪不会写字的可能,那是绝对不敢的。” 这货中午提刀砍人头颅的事情,现场还是有不少人亲眼见证的。 就在这时,从二楼包厢内推开门走下来一个仆从装扮的小厮。就见他附在赵又廷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便转身回去。 而赵又廷在小厮离开后,似乎恢复了昔日的风采,手中的折扇打开,亦然是一副世家贵公子的模样。 秦无邪,这局算我们输了。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一旁的徐长卿等人想要开口,却被他伸手制止。 “不过,这字据上也没有规定输的一方要在什么时候完成赌约的时间,不是吗?” 所以我们承认你赢了,至于我们会在什么时候完成字据上的承诺…可以是明天,也可以是十年百年。” 那些在字据上签了名的人,顿时喜笑颜开,愁容不再。 秦无邪,眉头一皱。“二楼包厢里的是什么人,也能发现这字据漏洞。” 他一早就知道,只是怕他这蓝星搬来的诗词惊动不了如梦姑娘,便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想不到这也让他们钻了空子,他看向一旁的苏璟。“胖子,你知道上面包厢里的是谁不。” 胖子摇了摇头,“不知道,看刚刚那个仆从是个生面孔,以前没见过。” 此时返回楼上包厢里的小厮,正恭敬地站在一位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身后。 男子负手而立,一身气度不凡,眉宇之间颇具威仪。而他对面坐着一个异域风情的绝色女子,一双蓝色瞳孔的眼睛,尽显魅惑。 “如梦!若是一会那秦无邪上来,你需要多留意此人的言行举止,本王觉得他今日的表现像是换了个人。” “奴家遵命!” 男子的话音落下,如梦站起身,微微弓起火辣的身材,对着自称本王的男子施了一礼。 就在这时,老鸨带着特殊节奏的敲门声在房间内响起。微微等待了片刻,直接推门而入。 “王爷!赵公子他们都走了。”秦公子也离开了万花楼,老鸨毕恭毕敬的朝着男子施礼汇报。 “秦无邪也走了?” 男子带着的诧异声音,看向老鸨,显然他没有料想到秦无邪会离开。 而离开万花楼的秦无邪和胖子见到天色渐晚,又冷风嗖嗖的也各回各家。 临别前,胖子不顾秦无邪的反对和满脸嫌弃,硬是霸王硬上弓般抱住他。 “兄弟!我就不和你道谢了,说多了显得咱哥俩见外。” 秦无邪知道胖子说的是什么,挣脱开他的怀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滚吧!” 好嘞! 胖子开启了“文心”,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族炫耀,甚至已经脑补出了他父亲震惊的画面。 走在回将军府的路上,秦无邪一直在想那个包厢里面的人是谁。 他有一种直觉,这人很可能就是敲了原主闷棍的人。即使不是他,也绝对和此人脱不了关系。 就在他想着回到将军府安排几个人查查万花楼的时候,前世作为特种兵的他,突然感到了一股杀气将他锁定。 下一刻,一根泛着蓝光的箭矢带着破空声,朝着他的脑袋射来。 速度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若不是有着上一世的本能记忆,他绝对避不开这一箭。 箭矢擦着他右脸颊带起一大片血花,钉在前面的墙壁上,几乎整根没入了进去。 “卧槽!军弩?” 秦无邪看着还在摆动的箭羽,眼中寒芒闪烁,第一时间翻滚进一旁小巷的石狮子后面。 小巷异常安静,像是被人刻意清场。 一箭落空后,不远处的屋檐上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声音。“竟然被他躲过了?” 见到秦无邪躲在石狮子后面不出来,他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提着泛起蓝光的大刀一刀劈了过去。 杀机凛冽的刀芒,顷刻间劈落在石狮子上,“嘭”的一声四分五裂。几乎是在眨眼之间,秦无邪撞碎一旁的大门避开这致命一击。 当他冲进入小院内,看到是倒在房门外面的几具尸体,浓郁的血腥味弥漫。 杀他的人也紧随其后,“没想到你一个废物,竟然可以连续避开我的杀招,看来你果然不简单。” 来人黑衣蒙脸,手中握住的大刀蓝光闪烁,映照出他的双眼如同鹰眼般锐利。 “二品武道。” 秦无邪知道避无可避,转过身看向黑衣人。他昨天晚上突破到了四品,再加上他上一世的战斗经验,未必不能一搏。 “看来你对武道了解的还不少,可惜就要死了。”你放心,我的刀很快,你不会死的很痛苦。 话音落下,他手中的刀芒乍现,封锁了秦无邪的逃跑路线。 紧随而至的便是势大力沉的刀锋,对着秦无邪当头劈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无邪双手绿光涌现。凝聚出一个护盾,借助太极的四两拨千斤,硬扛下势大力沉的刀锋。 碰撞声响起,双手之间凝聚出的护盾顷刻间破碎。秦无限双手颤抖不止,口中溢出鲜血。 但同时封锁住秦无邪路线的刀芒,也被碰撞余波震的溃散无形。 第12章:耍赖 秦公子,现在可是够了? 徐长卿看着他手里握住的字据,咬牙切齿的厉声质问。 “若是还有人要加入的话也可以,要是没有就算了。”本世子就勉为其难地和你们对垒一次。 秦无邪做出一副有些可惜的表情,故意将语调拉长。 “既然可以了,就不要浪费时间。秦无邪,这句话可是你说的。”赵又廷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秦无邪在众人面前出丑。 徐长卿也让出半个身位,将他身后已经准备好了的桌子让了出来。 桌子上的笔墨是方才他使用过的,只要在铺上新的纸张书写便可。 秦无邪也不急,缓缓走到到桌子前,朝着围拢的众人环视了一眼。 身后的胖子已经准备好拉着他跑路,他太了解秦无邪。“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写的歪歪扭扭的人,又怎么能作出诗词?” “秦公子,你这是需要思索多久?” 要是你一直这么发呆下去,我等岂不是也要一直站这里等着你。 要是不行,直接当我们的面认输。承认自己是废物就行,何必要在这里耽误大家时间。 几个在字据上签过名字的人,已经开始在他身后不断催促。 “急什么!”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说了你们这群废物也不懂,既然你们如此着急,那就听本世子朗诵出来。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在二楼东侧包厢内的几个老者听闻,几乎同时朝着秦无邪身上看去。 “这小子有点东西啊!”其中一个老者细细地品味了一番,不禁发出感叹! 胖子我朗诵,你来写! 秦无邪让老鸨取来一壶酒,揭开瓶盖扬起脑袋猛喝一口。随即,他给了胖子一个放心的眼神。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 花千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风萧声动, 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秦无邪念诵至此,全场已然变的鸦雀无声。包厢里的几个老者,几乎要揪断了发白的胡子。 他们知道这首词还没有念诵,不由得期待后面的部分。 就见秦无邪扬起脑袋,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里寻她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胖子停笔落下的瞬间,猛然抬头。一道才气光束刹那间贯穿了万花楼,没入他体内,异象显现。 众人皆是被震惊的目瞪口呆,有个书生更是爆了粗口。“卧槽,这TM也行?” 就见胖子此时全身才气涌动,已然开启了“文心”。就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愣在原地茫然地看着秦无邪。 这一刻,在万花楼里没有开启文心的读书人无不对胖子羡慕不已。“他们多想给秦无邪代笔的是自己。” “小友当真是惊为天人,不知这首词牌唤作何名。”包厢内的老者已经站起身,看向秦无邪的目光满是火热。 老者的话音将众人从震惊的目光中拉了回来,寻声望去。当看清老者的同时,皆是尊崇无比。 当然,秦无邪是个例外。他的记忆中并不认识这个老者。 不过他看到众人尊崇的模样,料想来这老者肯定也是个人物。 他礼貌性的朝着老者拱了拱手,当不得前辈夸赞,这首词牌我取名为“青玉案·元夕”。 好一个《青玉案·元夕》。 小友可愿随老夫回书院,你我二人秉烛长谈。老者的目光变成欣赏,开口向秦无邪发出邀请, “多谢前辈,只是今日我还有事情尚未处理,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秦无邪的拒绝让老者没有想到,也让众人暗骂他不识好歹。 老者是谁?大乾皇朝“逐鹿书院”的山长。多少人梦寐以求进入书院,他就这么一句改日拜访拒绝了。 老者会心一笑,似乎并未放在心上,伸手捋向发白的胡子。 “无妨,小友记住便好。” 胖子你吖的好了没有?好了就把词牌送上去,我还等着看裸奔呢。 秦无邪的话语,惊醒了沉浸在开启“文心”后,兴奋不已的胖子。 “不用了,秦公子大才。”如梦邀请秦公子上来一叙。她人虽未出现,但宛若天籁般的声音却是从楼上传了出来。 “如梦姑娘还请稍等片刻,这首词牌绝不可能是秦无邪所作。”你莫要被他给蒙骗了。 赵又廷的话音落下,众人皆是纷纷开始议论、质疑起秦无邪。 “是呀,谁不知道他秦无邪从小文道不通。这肯定是他人所作,被他拿来哄骗诸位。” 我们差一点就被他骗了,若不然他为何不自己写。要借他人之手,只怕是秦公子连写都不会写。 一个或许连字都写不出来的人,诸位能相信他作出如此惊艳的《青玉案·元夕》。 徐长卿在赵又廷的话音落下,像是找到了反败为胜的办法,不断在众人中拱火。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细想之下也是觉得有些道理。 徐长卿你莫要在这里放屁,谁不知道文道唯有初次现世且获得天地间儒气认可的诗词,才会降下才气。 你作为国子监的门生,这点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吧!“还有,你当小爷这开启“文心”的才气是假的吗?” 胖子当即反驳出声,调动体内开启的“文心”,微弱的才气瞬间出现在他手中。 “这能证明什么?”证明这首《青玉案·元夕》是你苏璟所作! 我们可是和秦无邪对赌,和你苏璟开启了“文心”又有什么关系? “你TM的赵又廷,你要点脸行吗?”为了赖掉赌约,你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胖子恶狠狠的看着赵又廷,若不是打不过他,或许早已经扑了过去。 “早知道你们会耍赖,我也懒的和你们争论。”就问你们一句,我们赌的是什么? 字据上是不是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只要本世子拿出一首诗词,能获得如梦姑娘认可就行。 秦无邪手里拿着字据晃了晃,一脸的坏笑,看向赵又廷他们几个厉声质问。 “是…那又如何?”赵又廷看着秦无邪脸上的笑容,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承认就行!” “前辈,今日还麻烦你做个见证。”秦无邪将目光看向二楼包间内的老者。 第11章:对赌升级 片刻过后,老鸨手里拿着赵又廷交给她的纸张,满脸惋惜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围拢在底下的众人,不需要她开口,已然知道赵又廷的新作并未打动如梦姑娘。 当老鸨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将手中的纸张递回到赵又廷手里,秦无邪明显看到了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懊悔的表情。 赵公子!如梦姑娘让我给你带句话,你这篇《望亭》虽然与她无缘一见,可也堪称是佳作。 “噗呲!” 胖子听到老鸨的话,双手插腰。忍不住地大笑出来,肥嘟嘟的脸上甚至还带起嘲讽的意味。 “我是真不知道万花楼里的姑娘还有这一手,看来咱们这位赵大公子的诗词也不怎么样嘛!” 不过,小爷喜欢! 就是某些人打赌输了,可就惨咯!以后见到我兄弟记得远远避开。 哈哈哈…… 胖子的声音很大,吸引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就连一些在包厢里饮酒作乐的文人雅士,也推开窗户朝这边看了过来。 “死胖子,和你有什么关系?赵公子又不是和你打赌,你得瑟个什么劲。”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为赵又廷鸣不平。 “就是,没听如梦姑娘都让老鸨带话给赵公子,赞誉赵公子的这首《望亭》堪称佳作。” 这几天以来,除了“梅先生”获得过赞誉以外,就只有赵公子。 蓝衫书生的话音未落,围观的人群中皆是响起附和的声音。 赵又廷趁着众人看向胖子,给站在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秦无邪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知道这货肯定是不甘心认输的。 果然,下一秒接到赵又廷眼色的之人便朝着他看了过来。 “秦公子,你不是说我们众人不配和你相提并论吗?”既然如此,我等也和你打个赌如何。 他这话明显是想带动众人情绪,他把每一个字都说的铿锵有力,生怕有些嘈杂的环境会有人会听不清。 见到众人的目光投向秦无邪,他与赵又廷、蓝衫书生,皆是露出得逞的笑容。 “怎么,秦公子不敢赌吗?” 蓝衫书生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催促着未曾开口的秦无邪。 呵呵! 赌就赌,本世子又岂会怕了你们这几个废物。“说说看,要赌什么!” 秦无邪一副志在必胜的模样,惹得在场的众人十分不爽,尤其是蓝衫书生。 既然秦公子答应了,那就请在场的诸位共同做个见证。 “就赌秦公子现场作诗或者词一首,看看能不能入的了如梦姑娘的眼。” 你若是输了,从今往后见到我们今日在场的众人皆要绕行。并且还要当着众人的面,说三声自己是废物如何。 蓝衫书生说完,用阴险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秦无邪。 一旁的胖子急忙拽起秦无邪衣袖,靠近他耳边。“兄弟!咱们俩胸无半点墨,可不能和他们赌啊!” 秦无邪侧过身,拍了拍胖子肩膀,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接着便是朝着蓝衫书生看去,“你这就没下文了?你们若是输了怎么办?” “秦无邪,你觉得还有必要吗?”赵又廷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开口。 “废话,你们想要看本世子出丑,那就得拿出对等的赌注!” “行!既然你秦公子这么有信心,那就你说要什么对等的赌注我们都答应。” “好,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 若是我赢了,你们脱光衣服沿着京都城墙跑五圈,并且要大声喊出你们是废物。 为了怕你们输了不认账,必须起草一份合…字据。秦无邪脱口而出的合同,到嘴边改成了字据。 “卧槽!这小子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一个坐在二楼包间的大汉,听着秦无邪说的赌注,咧嘴大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可以,老鸨拿笔墨纸砚过来。”蓝衫书生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在他心中认为他们不可能会输。 自己这些人文道方面“文心”已开,胜过这秦无邪不知道多少倍。 连赵公子童生二品作出的诗词都打动不了如梦姑娘,凭他秦废物又怎么可能。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秦无邪会找人上楼强迫如梦姑娘出来,可若真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他手中动作都加快了几分,仅仅片刻一张写好的字据递到秦无邪手里。 “徐长卿?听都没有听过的一个无名小卒,若是就你一个人,那可不够份量和本世子对赌。” 秦无邪看着字据上签署着的名字,不屑一顾地嘲讽道。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徐长卿”是谁,国子监年轻一辈里数一数二的天才人物。 现在落到秦无邪嘴里成了无名小卒,不够资格和他对赌。 而徐长卿此时更是脸色铁青,一旁的赵又廷以及一同而来的另一位年轻男子,也是一脸的气愤。 赵又廷快步走到秦无邪面前,一把将他手中的字据夺了过去。就见他右手才气涌现,刹那间字据上多出来赵又廷三个字。 他将字据递给另一位年轻男子,男子照葫芦画瓢,在赵又廷名字下面签署下“余文乐”。 字据重新回到秦无邪手里,他看向围绕着他们的众人,伸出手中的字据晃了晃。 “还有人嘛?”没人的话,本世子就要去包厢里找姑娘去了。 他们三个份量还是差了一些,再来十个八个的应该就差不多了。 秦无邪通过原主的记忆,在这群人里面和他一直以来不对付的就是这么些人。 “你……!”赵又廷有些咬牙切齿,可为了看秦无邪出丑,还是重新将字据拿了过来。 诸位可有愿意与我赵又廷一起的,难道你们就不想看看秦无邪在你们面前承认他是废物的表情姿态。 “赵公子!算我一个。” 赵又廷的话音落下,一个身穿淡蓝色书生袍,胸前绣着“陆山书院”的男子走了出来。 接着又陆陆续续走出来十几个,秦无邪看着被写满名字的字据,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笑容。 这一幕正好被二楼东侧包间里面的几位老者看到。其中一名老者,捋了捋发白的胡须。 “这小家伙倒是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一会他要怎么收场。 第10章:对赌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老者的眼神中明显有些责备。 “策儿,你的对秦无邪的判断让我有些失望。”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要懂得分析全局。 若是秦无邪是寻常世家的公子,你这般看待他也无可厚非。 可你不该把堂堂镇国将军府的世子,想的如此不堪。或许秦无邪比不上你,但此人也绝对不是世人看到的那样。 有些时候败坏自己的名声,做出一些混账之事,未必就不是一种保命的手段。 “策儿!你一定要记住,眼见的都未必真实,何况耳朵听来的。” 就你面前放着的这份情报,就算背后有秦老将军授意,但秦无邪挥刀砍下他人头颅又岂是一般人可以面不改色做到的。 就在当朝宰相教导自己孙儿的同时,秦无邪回到将军府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像个没事人一样和胖子到了万花楼门口。 万花楼里的老鸨远远的就瞧见了他们俩个,一张浓妆艳抹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扭动着水桶腰快速迎接了出来。 “哎哟!秦公子、苏公子,你们可是有几日没来了。”今天可要多找几个姑娘陪陪两位公子爷才是。 老鸨身上散发出浓浓的胭脂味,让不习惯这个味道的秦无邪想吐。 一旁的胖子倒是习以为常,掏出一沓银票在手中晃了晃。“听说万花楼里来了个西域花魁,去把她叫过来,陪我们喝几杯。” 胖子的声音刚落下,笑脸相迎的老鸨当即面露难色。“两位公子爷,不是我不安排如梦姑娘过来。只是……” “怎么,你怕小爷带的银票不够?”胖子看到老鸨欲言又止的样子,将话茬给接了过来。 “哎哟!苏公子你误会了,咱们大乾皇朝谁不知道苏家的财力。”只是,想要见如梦姑娘有一条规矩。 “规矩?” 小爷花钱来万花楼找个姑娘,你还要什么规矩。你莫不是看不起我和秦公子,想要故意刁难吧! “苏公子,你就是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是如梦姑娘自己定下的规矩,要想见她,必须要有能打动她诗词方可。 “卧槽,都沦落到万花楼里来了,还她娘地摆这么高的架子?” “粗鄙之辈,又怎会懂得如梦姑娘的高尚。”还烦请老鸨,将我这首新作诗词转交给如梦姑娘。 就在这时,一旁走过来几个书生装扮的读书人。将手中折叠好的纸张递到了老鸨的手里,还不忘用不屑的眼神看了秦无邪和胖子一眼。 “赵公子的新作定会旗开得胜,我这就去交给如梦姑娘。” 而老鸨的话,让众多前来万花楼的书生纷纷围拢了过来。 穿月白锦袍的赵公子也被几个蓝衫书生簇拥着挤到前头。手中的折扇轻摇间,有墨香混着合龙涎香飘来,与万花楼的脂粉气格格不入。 “赵兄的《春风词》可是被国子监祭酒亲口赞过清雅绝尘的。今日又出佳作,定能抱的美人归。 我等在此先行祝贺。蓝衫书生说完,斜着眼睛看向秦无邪和胖子。“不像某些人怕是连大字都不识几个,自然是不懂的什么叫高尚的。” 人群里顿时响起窸窣笑声。余兄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不久前秦世子砍人脑袋的时候可是眼都带眨的。 “万一要是把刀架在如梦姑娘脖子上求见,说不定也能成功了呢?” “莽夫行径而已!”另一个青衫士子抚掌大笑,“赵兄的诗那是空谷幽兰,至于秦公子和这苏胖子嘛...” 他故意拉长声调,“怕是连平仄都分不清的朽木。” 胖子气得满脸涨红,却被秦无邪按住了胳膊。众人只见这位纨绔世子懒洋洋倚着朱漆廊柱,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赵公子忽然将折扇“啪”地合拢,众人霎时噤声。“诸位谬赞了。” 他朝着秦无邪拱手作揖,眼底却藏着寒芒,“在下不过雕虫小技,怎比得秦公子当街斩首的...风采?” 那是,本世子敢当街命人射杀秀才,你们这群废物又岂能和我相提并论。 秦无邪的脸上保持着笑容,接着赵又廷的话,直接给怼了回去。 这些人他和胖子都认识,无一不是当朝大臣们家的二世祖。 尤其是赵又廷,吏部尚书的二公子,自小聪惠,被国子监监正收为关门弟子。 秦无邪为了不给自己找太多的麻烦,在这万花楼里并不准备动手。 不过,众人听到秦无邪敢说他们是废物皆是暴跳如雷,面色难看。 呵呵! 赵又廷脸色一沉,当即发出一声冷笑! “秦世子能仗着镇国将军府横行霸道惯了,这点本事本公子自认为是比不了的。” 可若是你抛开这一点,在场的众人那个不是胜过你百倍、千倍,你又有何资格说我等废物。 哦! “那今日我与诸位打个赌如何?”秦无邪对于他的话也不生气,伸了伸懒腰。 “赌什么?” 就赌你送上去的诗词,见不了你口中的那位如梦姑娘。 “至于赌注嘛!”简单一些,你若是赢了,本世子以后见到你绕道走。 但若是我赢了,你以后见到本世子也需要退避三舍。 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赌不赌? 秦无邪的对赌让赵又廷脸色有些变换不定,赌的话对自己没有什么信心,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今日过来也是来准备碰碰运气,成了最好,不成也没关系。现在被秦无邪这么一弄,让他骑虎难下。 可若是不赌的话,岂不是让人以为自己怕了他。 “喂!” “我说你赌赌不赌,给个痛快话!”难不成你对自己的新作没信心? 大家都挺忙的,别浪费时间。秦无邪催促着脸色有些难看的赵又廷,嘴角微微上扬着。 “赌!” 赵又廷在秦无邪的催促下,一口便答应了下来。“还望秦世子输了,莫要不认账才好!” “你放心!本世子向来注重承诺,说一不二。”我的口碑在大乾皇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秦无邪的话音落下,在场的众人无不嘴角抽搐,就连他旁边的胖子也有些听不下去。 “是,你的名声是人尽皆知,可兄弟你那是什么名声,你自己没点数吗?” 第09章:各方反应 “砰!” 碰撞声响起,才气符文在青衫老者身前轰然炸开。 青衫老者手中横挡的大刀蔓延开数道裂纹,一连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秀才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笑意,似乎是在嘲笑青衫老者的不自量力。 止住后退的青衫老者脸色一沉,全身刹那间升腾起黄色的元气,举刀劈出。 刹那间凌厉的刀芒裹挟着破空声,一刀清空了围住茶楼门口的童生。 刀芒的去势不减,在即将劈中秀才老者的瞬间,落在他身前一个由才气凝结出的护盾上。 碰撞声响起,一时间离的近的几个书院童生避之不及瞬间被轰飞。 秀才老者却是纹丝未动,而反观青衫老者,手中的大刀已经碎裂的只剩一截握着的刀柄。 这一击,高下立判。 足以让秦无邪认识到儒道的秀才,不是武道三品可以击败的。 “若是镇国将军府都是你这种货色,老夫还是劝你省点力气。”区区武道三品,还想浮蚁撼树。 “镇国将军府,又岂是你这个老匹夫可以评头论足的。”青衫老者自从出现,第一次开口。 他的声音沙哑透出一股杀伐之意,眼中逐渐开始变得猩红,一身的气息也在不断增强。 秦无邪见状急忙将他拦下,他看出青衫老者这是准备拼命了。“他的命,可比上你的!犯不着你以命与他相搏。” 接着他转身看向秀才老者,“好狗不挡道,你是自己让开,还是准备找人替你收尸。” “好个狂妄无知的小儿,老夫今天倒要看看你能如何。”秀才老者横挡在前方,似乎是铁了要拦住他离开。 “杀了吧!” 有事我担着。 秦无邪莫名其妙的话语,让秀才老者以为他疯了。他不认为在这大乾皇朝中有人敢杀书院里的秀才。 然而,下一刻。一道箭矢破空而来,封锁了周身,顷刻间让他亡魂皆冒。 不等他凝结出才气,箭矢已经贯穿了他的脑袋,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秀才老者到死了也不敢相信,真的会有人敢杀他。鲜血染红了地面,周围鸦雀无声。 秦无邪带着胖子从尸体上踏过,看着老者那死不瞑目的双眼,唾了一口唾沫。 “你要找死,谁TM还能惯着你?” 这一刻“凌云书院”在场的童生,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与此同时在茶楼对面的一处酒楼上,几个年轻男子围绕着一个身穿锦绣华服,手持纸扇的少年。 少年风度翩翩,眉宇间透露出一种高贵的气质。就见他将纸扇合拢,右手拿着轻轻地敲击在左掌心。 “传闻这秦无邪一无是处,今日一见也不尽然啊!”光是此间他的表现,只怕是连你们几个也比之不及。 “七殿下,你说笑了。”秦无邪今日的这番表现,也只是能证明他尚还有一些胆色而已。 况且作为镇国将军府的世子,若是连这点胆色都没有,那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站在少年右手边的年轻男子,听到少年说他们比不了秦无邪,不由的出言反驳。 “殿下,这秦无邪文不成,武不就。仗着有镇国将军府撑腰胡作非为,只怕日后也不会落的什么好下场。” 还望七殿下莫要在此人身上浪费时间的好。少年左边一个长着鹰钩鼻的男子,看出七殿下似乎对秦无邪有了一丝兴趣。 当即也出言提醒,毕竟他手里掌握着大乾皇朝内所有世家公子的情报。 “秦无邪在他的情报体系中,完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男子的话音落下,少年顿时对秦无邪便失去了兴趣。“由他秘密组织的情报堂,就是交给男子负责的。” 这些年情报堂为自己找了不少可堪大用的人才,因此少年也对男子十分信任。 既然男子都如此评价秦无邪,那就足以证明他真的是一无是处,不堪拉拢。 “秦家为大乾立下了赫赫战功,想不到如今会沦落到无人继承的绝境,真是有些可惜了。” 皇宫,御书房内。 一份关于秦无邪的最新情报,被平整的摆放在玉案之上。 大乾皇帝看过情报之后,微闭着双目端坐在龙椅上,挥手间让恭敬跪在下方的一名影卫离开。 “有意思,没想到这小家伙倒是还有几分胆色。”凌云书院里的秀才,他说杀就给杀了。 只是这凌云书院又岂会善罢甘休,想来明天这朝堂之上,定会十分精彩。 与此同时,京都的宰相府。 正厅的主位上,坐着一位面色红润的老者,他身着华服气定神闲地端坐在那里。 老者手中捧着一只精致的陶瓷茶杯,杯中的茶水还冒着热气。他小心翼翼地轻轻撇去茶水里的浮沫,仿佛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策儿,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老者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站在老者右手边的,是一个年岁和秦无邪差不多的少年。 少年面色如玉,气宇轩昂,让人一眼看上去便觉得他非池中之物。 尽管他的年岁不大,但从他的举止和神态中可以看出,他已经具备了超越年龄的成熟和稳重。 “爷爷!依孙儿来看,今日秦无邪一反常态行事,应当是秦老将军授意。” 镇国将军府如今就剩这么一棵独苗,前些日子在万花楼,那秦无邪被人给敲了闷棍,想来也是寻些事情,警告一下各方。 少年的话音刚落,老者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是很满意。 然而,老者并没有立刻打断少年,而是继续追问:“那么,你对秦无邪这个人有什么样的看法?” 老者的这句话仿佛是别有深意,少年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是在整理着自己有关秦无邪的记忆。 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孙儿对那秦无邪的看法,总结出八个字。” “哦?” 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将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放在身旁的桌上。 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这位引以为傲的孙儿,有些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一事无成,不堪造就!” 第08章:凌云书院 “你休要胡说八道,出言污蔑。”我们什么时候把世子,谐音读成柿子了。 “现在不就是了!”秦无邪的目光落在开口之人的身上,宛如是在看一个死人。 另外一个书生见状,愤怒的表情溢于言表。正要出言反驳,却被秦无邪接下去的话语,震惊的目瞪口呆。 “你们几个自己动手,自裁吧!” 秦无邪,你莫不是真傻了吧!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站在几人中间的一个中年书生,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他准备一剑废了秦无邪。 秦无邪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却是丝毫不慌。“你们现在自裁,我可以放过你们的家人、朋友。” 你们也可以拒绝。 不过后果我可以告诉你们。那就是你们的家人,朋友、书院师门,将军府会将他们全部铲除。 甚至你死去的先人八代,也会被刨坟挖骨,丢人粪坑,遗臭万年。 秦无邪冰冷刺骨的声音落下,茶楼内外寂静无声。 胖子看着他面前颤抖不止的四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原来还可以这么干啊?” “横竖都是死,拉着你垫背也不错!” 中年书生暴喝震碎茶碗,剑光如毒蛇吐信直取秦无邪咽喉。 左侧书生袖中寒星乍现,三枚透骨钉分别射向他眉心、膻中、气海三穴。 右侧年轻一些的书生反应过来,手中凭空多出一支狼毫笔。 就见他在虚空中一划,形成了一道独特的攻击,带着墨香直扑秦无邪。 三道杀招已笼罩秦无邪周身死穴。剑尖挑起的劲风掀起他额前碎发,露出底下幽潭般的眸子。 “叮!” 金铁交鸣声炸响,一个青衫老者鬼魅般横在当中,三道攻击尽数被抵挡下来。 秦无邪纹丝未动。 “废了他们!” 伴随着秦无邪的声音落下,青衫老者取下后背的大刀。一刀劈向对面三人,黄色刀芒在他们身上炸开。 这是武道三品才有的元气颜色,被刀芒劈中的三人应声倒地,口吐鲜血。 “三品武道。” 中年书生咳嗽着捂住胸口,体内的文心已然被青衫老者一刀劈碎。 你…你不能杀我,我们“凌云书院”的童生。中年书生惊恐地看着一步步靠近的秦无邪,在面对死亡的威胁下,搬出书院的名头。 “凌云书院?”那又如何,要不了多久他们都会下去和你们几个团聚。 秦无邪从青衫老者手中拿起大刀。一刀斩断了他的右手,顿时凄厉的惨叫声让在外面街道上看热闹的群众心惊胆战。 接着又是一刀下去斩断左手,再下去就右腿、左腿,中年书生已经完全痛的晕厥了过去。 然而,秦无邪依旧没有停手,一刀砍下他的头颅踢到外面的街道上。 顿时人群炸开,纷纷逃散不敢停留在这里。直到茶楼上再度飞出两颗头颅,惨叫声才停了下来。 胖子此时双手扶住楼梯,狂吐不止。他平常虽然嚣张跋扈了一些,可也没有见过这等凄惨的画面。 就连站在一旁从战场上退下来的青衫老者,脸色也微微动容。 “这还是平日那个废物世子吗?”就凭他现在这砍人的模样,谁敢说是废物? 秦无邪拖着大刀,走向最后那一名始终未动手的书生,在楼板上犁出一道笔直的刀痕。 “你是自裁,还是我来动手!” 书生此时已经被吓破了胆,他平日里最多也只是和书院中的同门打打嘴炮。 现在面对秦无邪这般血腥的杀戮,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挥剑自我了断。 见到最后一人倒在了血泊中,秦无邪面无表情地走向窗口。 “我要与这三人有关的家人、朋友,今日全部消失。”还有他们的祖宗八辈,掘坟挖骨,丢入粪坑。 动静闹给我闹的越大越好。“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敢来欺我、辱我。” “镇国将军府是落幕下去,但是也不是提不动刀了。” “世子,当真是好大的口气!” 你无故杀戮我“凌云书院”的童生,今日老夫倒要看看你怎么给我交代。 秦无邪的声音刚落下,街道下便涌出现一群身穿蓝色长袍的书生,他们将茶楼门口团团围住。 说话之人是一名老者,穿着一袭白袍长衫。长的鹤发童颜,正死死的盯着站在二楼窗口的秦无邪。 胖子听见老者的声音,带着吐的苍白的脸色跑了过来。“遭了,这下有麻烦了,老不死的来了。” “无邪,我们要不要喊帮手来,这个老不死的可是秀才。” “不用,我们直接走!”我倒是真希望他们有勇气敢动我们俩个,要不然我都看不起他们。 话音落下,秦无邪将染血的大刀扛在肩膀上,转身就朝着楼下走去。 胖子心里也明白,“凌云书院”的人并不敢宰了他们俩,可还是有战战兢兢的跟在秦无邪身后。 而青衫老者则是贴身在秦无邪右侧,若是其中真有人敢对世子不利,他也能及时出手。 只是他的贴身大刀被秦无邪拿着,他感觉自己的战力最少削弱了三成。 “不过,只要那名秀才老者不出手,他自认为没有什么问题。” 而此地发生的事情,早已经被各方势力知道。诡异的是无论是官府,还是镇国将军府都没动静。 “滚开!不敢动手就别学别人挡道。” 秦无邪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对着围的密不透风的茶楼门口一阵乱砍,毫无章法。 几个躲避不及的书生刹那间被砍的嗷嗷直叫,鲜血直流。 “竖子!安敢如此霸道行事,光天化日之下,目无王法。” 秀才老者手中涌现出才气,在虚空中写下一个囚字,司徒打向秦无邪。 然而,青衫老者的出手更快。秀才老者的囚字还差一笔费口完成,便被青衫老者的掌风打散。 这是武道与儒道之间的区别之处! 武道不需要蓄力,直接可以调动体内的元气攻击,而儒道使用才气之法需要短暂的蓄力过程。 “你……!” 秀才老者顿时怒不可遏,从怀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一道才气符文,直接对着青衫老者抛了过来。 青衫老者一把从秦无邪手中拿回大刀以极快的速度附着上元气,横挡在胸前。 第07章:茶楼风波 秦无邪也认出了眼前这个胖子,原主唯一的朋友兄弟,当朝户部尚书的二公子。 “苏璟” “兄弟!你该不会是真让人敲闷棍给敲傻了吧?”苏璟见到秦无邪站在原地傻傻的样子,伸出肥嘟嘟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死胖子,你才傻了呢!” “说吧!来找我干嘛?” 秦无邪可不认为他会专门来看自己,要是真有心早该来了,不用等到今天。 “万花楼里昨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个头牌,听说还是异域那边的。”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堪称绝品,咱们哥俩不得去瞅瞅。 胖子肥嘟嘟的脸颊上流露出一丝猥琐的神情,双眼都在发光。 “是吗?那是得去瞅瞅!”秦无邪虽然对那什么头牌没有兴趣,但是不妨碍他去了解一下万花楼。 这可是弄死了原主的地方,若是能找到下黑手的人,也算是帮他报个仇。 毕竟他现在算是鸠占鹊巢,接管了原主的这副身躯皮囊。 让秦无邪没想到的是,当他和胖子两人走在商道上的时候,所有的摊贩都对他们俩避之不及。 似乎十分惧怕他们,胖子倒是有些乐在其中。对着一些躲避不及的摊贩,吆五喝六。 时不时的还把摆放在道路两旁的物品一脚踢飞,美其名曰,挡小爷的路了。 被踢飞物品的商贩也是敢怒不敢言,曾经就是有人找他们理论,结果可想而知被打了半死。 报官了也没用,衙门里的小人物哪敢找他们的麻烦。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么! 就在这时,街道旁的一处茶楼上从二楼传出一道嘲讽的声音。 “呦!这不是将军府上秦柿子嘛,听说不是在万花楼里被人敲闷棍打死了吗?” 怎么还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这里,莫不是诸位和我一样见鬼了不成。 说话之人的声音刚落下,茶楼里接连传出来好个人的哈哈大笑。 “柳兄!不是我们大家见鬼了,而是咱们的这位柿子是个祸害。”我想诸位应该都听说过“祸害遗千年”这句话吧! “哦!” 适才孤陋寡闻,还是赵兄高见!来我们举杯,为赵兄的高见干杯。 秦无邪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茶楼上的二楼。就见窗边坐着四个书生装扮的人,在那里相互配合着对他发出嘲讽。 原主的记忆中并不认识这几人,一旁的胖子倒是直接比他还急,已经对着几人怼了回去。 “那里来的几只阿猫阿狗,在那里装大尾巴狼,找死吗?” “诸位兄台,你们看柿子旁边有只好大的肥猪,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猪食,能养的这般肥硕。” “你TM……!” 胖子顿时被气的撸起袖子就朝着茶楼走了上去。秦无邪嘴角微微上扬,淡定的跟在他后面。 “他很想知道,这几个人是哪里来的勇气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嘲讽他们两人。” 是户部尚书在朝堂上动摇了,还是认为他们镇国将军府提不动倒了。 用屁股想也知道这几人背后肯定有人指使给他们撑腰,否则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 不过,秦无邪并不打算惯着他们。既然选择了要做一个官三代的纨绔子弟,那就要有纨绔子弟的样子。 上到二楼的胖子,正准准备的动手,却被秦无邪从身后一把拉住。 胖子身材是胖了一些,可也是个入了武道的八品。在他这个年纪虽然还算不上高手,但对一些寒门子弟来说已经是出类拔萃。 不过,秦无邪看出对面几个人的气息都不弱。胖子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对付敌人不一定要动手。 胖子被秦无邪拉住,侧身带着些疑惑看着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来!” 秦无邪的声音让在疑惑中的胖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来?”胖子惊叫出声,随即把秦无邪护到身后。 “打架的事情还是交给兄弟我,你没入武道打架不行。”你退后一些,我今天非把几个杂碎打死在这里。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胖子你放心,想要他们几个死在这里不一定要动手啊! 秦无邪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从胖子的身后走出,淡定的走向已经站起身的四人。 此时茶楼内的茶客,在他们俩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他们可不想城门失火,被殃及池鱼。纷纷站到茶楼外的街道上准备看戏,这里面的人也包括了茶楼的老板和伙计。 就见秦无邪从隔壁桌上拿起一个扣着的陶瓷茶盏,淡定的从他们四人身边走过。 扒拉开右手边的一个中年男子,一屁股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我很想知道,你们几个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他们桌上的茶壶,洗漱着手中的茶盏。 接着倒了半杯茶送入口中轻轻地抿了一口,方才嘲讽他和胖子的四人,此刻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怎么,哑巴了?” 秦无邪放下手中的茶盏,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眼神。 “你想怎样?” 他们本以为秦无邪上来会直接对他们动手,那样他们就能有理由反击。 自己几人不仅可以合理的出手教训这俩废物一顿,还能为自己赢的一些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再加上他们背后有书院撑腰,大不了回去接受一些不重不轻的惩罚,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现在秦无邪出乎意料的不动手,反而是出声质问,这就让他们有些骑虎难下了。 “不过既然他们已经开口得罪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们问我想怎样?怕不是傻了吧!” 不是你们几个在众目睽睽之下,当面嘲讽、侮辱本世吗?“还敢把当今圣上亲封的世子,谐音读成柿子。” “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现在还有脸问我想怎样?” 秦无邪见到几人的表情模样,就准备先给他们安上个罪名再说。 毕竟他这个世子,可是当今皇帝实打实下旨亲封的。“在某一种程度来说,或许比镇国将军府的名头还好用。” 第06章:准备出门 手里端着热气腾腾饭菜的小姑娘,一时间被吓脸色苍白。 她方寸大乱,眼中泪花闪烁。站在原地大声的哭喊着! “世子……落水?” 正在后院忙碌的老刘,听到莲儿的哭喊声,几个腾挪间来了到她身边。 正好看到秦无邪露出一个头颅浮出水面换气。“卧槽!这小子真落水了?” 当即脚尖轻点地面,如同一只翱翔在空中的雄鹰。秦无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布满老茧的手从池塘中给提了起来。 在他眨眼之间便被伶到了地面上,“我靠,老刘你TM的要干嘛?” 秦无邪被老刘单手提着衣领,如同小鸡崽一般脚尖点地。 “老刘警惕的朝着四周看去,确定没有可疑的人后松开了手。” “我干嘛?这要问你。” “你小子是自己落水的,还是……” 然而,他的话语还没说完,慌忙封闭自己的嗅觉退出一段距离。 “呕……!” 老刘捂住嘴巴,“你这是掉那个茅坑里面了么?身上这么臭!” “你才掉茅坑里了,你全家都掉茅坑里了。”秦无邪整理了一下被老刘拉拽过的衣领,有些气愤。 老刘被他的话炝在嘴里,再次确认了一下附近并没有可疑的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莲儿全程捏着鼻子跟在秦无邪身后回到了房间。放下手中端着的盘子,找来干净的被褥换上。 而秦无邪则是坐在一旁开始狼吞虎咽地吃着,也不管好不好吃,一个劲的往嘴里扒拉。 莲儿端来的四菜一汤,没几下就被吃了个干干净净。意犹未尽的秦无邪,让莲儿去厨房又给他陆陆续续送了五六趟。 这才让他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莲儿被秦无邪今天的吃相给震惊到了。 “世子,你…你今天胃口真好!” 秦无邪满脑袋黑线,这小姑娘是在变相说自己能吃吗? 挥了挥手让她回去休息,自己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斜靠在窗边若有所思。 “刚刚身上透过毛孔排出体外的污垢是小说里面才有的情节,洗筋洗髓吗?” 他按照原主模糊的记忆,运行了一下他偶尔修炼的功法。突然间惊觉自己的功法运行流畅无比,仅仅几个呼吸间一个大运转周天运行完毕。 体内的丹田中,仅在刹那间便涌现出了一丝元气。“这…这…这就入品了?” 秦无邪的被自己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震惊过后,迅速盘膝坐在窗沿下。 运行起秦家的“破阵诀”,这是秦家嫡系自记事起必须修炼的主功法。 原主虽然从小不通武道,但也被迫牢记于心。秦无邪孜孜不倦地一遍遍按照破阵诀的运转路线运行小周天、大周天。 房间内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气流,从打开的窗户中涌入,没入他的体内。 秦无邪可以清晰感觉到他体内的经脉正在被逐渐扩张,丹田中只有一丝的元气也在不断壮大。 随着他运转了几个大周天,只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被破开。元气也从头发丝大小的模样,壮大到了筷子般粗细。 “九品?” 秦无邪猛然睁开双眼,调动了一下丹田中的元气。元气瞬间在他体内化作了气流充斥着他全身,一股全新的力量袭来。 看着掌心上汇聚出的半透明白芒,这就是武道九品的标志。 一晚上的时间过去,秦无邪停下修炼的时候,已然是武道四品。 一夜之间从武道入品,至九品再突破至四品。整整跨越了七个品阶,这要是说出去,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在炎龙大陆的历史舞台上,武道修行最快的莫过于数千年的绝世天骄“沈冲”,他用一夜时间突破了四个品阶。 站起身的秦无邪却是犯了难,以如今镇国将军府的现状,就凭他现在的这点修为或许连自保都做不到。 无数世家以及在皇宫中的那位,只怕是绝不允许镇国将军府出现他这么个天才。 暗处恐怕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若是这么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离死就不远了。 最关键的是他还想扮猪吃老虎呢! “自己上一世孤苦伶仃受尽苦楚,拼死拼活的没过好日子。” 现在穿越过来,有这么个世子身份,又是大乾皇朝镇国将军府内的嫡孙。 若是不做一回官三代,过过纨绔子弟的瘾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就在秦无邪愁眉苦脸之时,脑海中自行多出了一篇功法。 “敛息诀” 脑海中出现一幅画面,是“敛息诀”的口诀以及运行的功法路线。 “这是什么鬼?”自己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这敛息诀绝不是原主记忆有的功法。 难道是? 秦无邪掀起右臂上的衣袖。 虽然上面什么都没有,但是他现在可以确定,自己灵魂穿越来的那一天,那件神秘的玉佩也被他带过来了。 “不!或者可以说是玉佩携带着他的灵魂穿越了过来。” 秦无邪看着白皙的右臂,知道玉佩应该是没入了他体内。当即按照“敛息诀”的口诀配合着功法运行路线修习起来。 等他睁开双眼,原本身上散发出的武道气息已经全然消失不见,恢复到了刚开始的样子。 “哈哈…这下总算可以放心出门装十三了!”秦无邪心情大好,推开房门,吹着不知名的口哨准备出门看看。 穿越过来的这些天他都还没出过门,岂料他还没离开后院的大门,迎面便撞过来一个大胖子。 胖子带着假意的哭腔,似乎哭的泪眼婆娑。“兄弟,你没事吧!”这群杀千刀的王八蛋,竟然敢动我兄弟。 胖子双手张开,用力的搂住秦无邪的肩膀扑进他怀里。 秦无邪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费力的将他扒拉开,挣脱出胖子的怀抱。 他一脸的怒火,“你TM谁啊!小爷我不搞兔子这一套,何况还是你TM还是这个猪样。” 然而,听到怒骂的胖子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副哭腔。只是,他这次的哭腔似乎还带着些真情实意。 “这些该死的东西,下手也太重了,把我兄弟打的人都不认识了。” 第05章:世子落水 原先背着弓箭的少年,此时已经将弓箭放下。他一脸认真的回应着老爷子的话。 “张恒,你在说什么?” 世子养着的那几只狗,你们也敢弄来吃了!谁给你们的胆子? “刘叔,我们哪里敢擅自动手!”是世子让我们宰了这几只黑风将军,说剁吧剁吧炖一锅。 “是啊!刘叔,世子还让我们把西房里的那些冷血动物一起处理了。”在一旁的铁头也急忙附和。 老刘和老爷子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诧异。 “不管那混小子了,既然他舍得,我们该吃吃。”老爷子回头,浑浊的目光在西厢房方向停留了片刻。 张恒几个人,本来还有担心明天世子反悔了,会找他们麻烦。 现在老帅都开了口,那点担心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世子即使在横行霸道,也还是很怕老帅的。” 与后院热闹的环境不同,秦无邪裹着棉大衣,凭借着记忆来到了将军府内的一座“藏书楼”。 原主的记忆中之所以会知道这里,也是因为他曾经为了反抗老爷子让他读书,用了一把大火把这里差点烧没了。 记忆中他被老爷子打了半死,直到现在也历历在目。并且禁足了他三个月,自此也在他心里种下了害怕老爷子的恐惧心理。 他来这里也是想了解一下,这个世界里的武道体系。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些十分的模糊,只是大概知道一品至九品。 但他靠你藏书阁,隐匿在暗中的几个护阁卫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世子,他怎么会来这里?”怎么看他好像是要进藏书阁的样子。 统领要不要我去将世子拦下,一个黑袍笼罩着的身影,看向一个戴着阎罗面具背负双手的男子。 “不用,看看他想干什么!”还有你去通知老将军,就说世子来了这里。 男子的声音略带低沉,直到确定秦无邪进了藏书阁后才对着黑袍人开口。 得到禀报的老爷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无邪去了藏书阁?” 随即他双目微闭了片刻,“解除藏书阁内所有限制,无论他做了什么,看了什么都如实记录好送过来。” 通知记录的人员,不要放过任何一处细节。“我要他进入藏书阁内的一举一动,都要清楚。” “是!”黑袍人领命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老爷子的书房。 时间来到第二天,秦无邪依旧没有从藏书阁中离开。 老爷子也是一宿没有休息,他看着摆放在书桌上的记录信息,沉默不语。“信息记录的并且不多,短短的几行文字而已。” 秦无邪亥时一刻进入藏书阁一层,取出一层书架上的“炎龙大陆风云录”、“大陆山川录”、“各皇朝风云人物榜”、“大乾皇朝开国史”。 老爷子看着面前记录的这些信息,神色开始飘忽不定。更多的则是不解,还有不多的惊喜。 不解的是无邪为什么要三更半夜跑到藏书阁里去看这些书籍。 惊喜的是他竟然可以破天荒的主动去看书籍。“这一点,让老爷子对秦无邪的表现有了一丝欣慰!” “老爷!” 老爷子的思绪被进来的老刘打断,就见他打开手中拿着的纸条铺在书桌上,上面记录的信息让老爷子的瞳孔放大。 秦无邪此时已经踏上了藏书阁三层,对于在二层看完的“武道见解”,弥补了他对武道九品不足的了解。 这个叫炎龙大陆的世界,“元气共分九品,九品往上,是凡品、玉品、皇品、品级也到此为止。” 再往上便是地玄、天玄、至尊神玄!而每一个大品阶中也有九个小品。 比如地玄一品、二品、三品……以此类推。至于至尊神玄以上的记载并没有,似乎这已经是这个世界上的最高境界。 同时在这个炎龙大陆上,还有一个与武道争锋的“儒道”。 儒道皆是以文气入体为主,不需要刻意修行。只要能写出被这个世界认可的诗词文集,就会被天地间的文气灌体,从而提升自身的实力。 儒道也分品阶,但没有武道复杂。开启文心后,童生分九品、秀才九品、举人九品、进士九品、伪圣、半圣、圣人境。 不过入儒道的门槛也是极高,无数的读书人究其一生也无法做出让天地间认可的诗词文集,开启不了文心。 而儒道在抵达圣人境后,似乎也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终点。 现在的炎龙大陆,圣人境已经绝迹千年,就连伪圣也只有仅存的两位。 其中一位就在大乾皇朝中,据记载已经近二十年没有现身过。 另外一位则是在一个叫做“大商”的皇朝中,也是大乾皇朝的死敌。从大乾建立皇朝以来,双方几乎无时无刻不想着吞并对方。 南边就是双方常年的征战地,十六年前的一场大败,导致大乾现在处于相对弱势的一方。 秦无邪在藏书阁里足足待了三天,老爷子也是跟着在书房待了三天。整个镇国将军府闭门谢客,任何人都不见。 就连宫里来人宣老将军上朝商讨北境军事,老爷子也是假借推脱身子不适,拒绝上朝。 而此时已经回到房间内的秦无邪,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感觉自己刚躺下,便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梦,梦里他进入到了一片浑浊不清的世界。 一道道细小的如同针眼粗细的紫气,源源不断地一遍遍冲刷着他的身体。 等他半夜醒被饿的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身上不仅散发出浓烈的恶臭,全身也像是在水里泡过一般。 就连铺垫在床上的被褥湿的都可以捏出水来,同样散发出的恶臭让他作呕。 “呕……!” 秦无邪第一时间跑到房间外面,一头扎进了结着冰块的池塘。 冰块破碎的声音带着扑通声溅起一大片水花,冰冷刺骨的感觉替代了秦无邪身上的恶臭。 他脑袋浮出水面深呼吸了几口,又重新钻进冰冷的水里。 秦无邪在水里扑腾的这一幕正好被送饭菜过来的莲儿看到,她连忙被吓的失声尖叫。 “来人啊!世子落水了。” 刘叔,刘叔…你在哪里啊,快过来啊! 第04章:一锅炖了 秦无邪的轻声嘀咕,全部被隐匿气息的老刘听了过去。他用震惊的眼神注视着秦无邪离开的背影。 等他的背影完全消失,老刘带着震惊的眼神推门走进书房。看着正在气头上的老爷子,将刚刚秦无邪的话给复述了一遍。 “他真是这么说的?”老爷子冷静下来后,觉得闹大一些也有道理。 这些年来,将军府一直隐忍没有动过手,已经让很多宵小之辈蠢蠢欲动。 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曾经将军府的铁血手段,胆敢谋害我秦家的唯一独苗,也是时候让一些人记住,我秦淮还没死呢! 可惜的是今日老夫骑着先帝御赐的踏雪入宫,请求皇上赐婚无邪与那九公主。完成当年他对秦明的许诺,现如今话里话外已经有了拒绝的意思。 “老爷,只要我们镇国将军府还在,圣上就不敢做的太过!”世子与九公主的婚事还可从长计议。 “不管怎样!我也要在有生之年给无邪谋划出一条生路。” 秦家这座镇国将军府是荣誉也是大乾皇朝的眼中钉,更是仇家遍地。依照无邪的性子在我们百年之后,他…活不下去。 老爷子说到这里,浑浊的双眼尽显落寞与无奈。“大乾皇朝内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盛传秦家三世而亡,莫非当真是如此吗!” 回到西厢房的秦无邪,并不知道在他离开书房后发生的事情。 听到房间外面不远处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还有各种犬吠,顿时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推开房门寻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就见几个年轻的仆从手里提着灯笼,正在给几只关在笼子里健硕犬类投喂食物。 是什么品种秦无邪认不出来,奇怪的是笼子里的犬见到他,狂叫个不停。 张开血盆大口,龇牙咧嘴。 几个仆从转身看见秦无邪站在他们身后,顿时吓的有些打哆嗦。 慌忙提着手中的灯笼跪在地上,“世子,这几天大雪封山,出去给几位黑风将军寻找新鲜的猎物有些困难,回来的晚了一些。” 几个仆从以为秦无邪过来是责备他们万归的,解释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是秦无邪不但没怪罪他们,还伸手将他们几个给扶了起来。 接下来的话语更是让他们震惊的张大嘴巴,半天都没回过来神。 “以后都不用喂了,你们几个把它们拉出去宰了,剁吧剁吧下锅。”天气冷,大雪纷飞的正好吃狗肉。 “世子,你……!” 其中一个背上还背着弓箭的仆从,震惊地想要说些什么。还没等他开口说完,就被秦无邪伸手打断。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按照我说的去做。”找个大铁锅,把这几只一起宰了。炖好了给大家分一份,记住给后院的那些老卒多送去一些。 还有挂在这上面的这些鸟类,里面的那些冷血动物一起给我清理了,看着就烦。 秦无邪交代完转身就走,站在原地的几个仆从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今天的世子和往日完全不一样,平日里这些可都是他心头宝贝,他们哪怕有一丝没照顾好就劈头盖脸的一顿打。 现在他们听到了什么?竟然让他们都给处理掉,尤其是这笼子里的这几只黑风将军,那可都是真金白银从别人手里高价买过来的。 还找个大铁锅,剁吧剁吧,炖一锅? “怎么办?张哥。”一个穿着有些单薄的仆从看向那名背着弓箭的少年。 他们几个人中,少年的年纪比他们稍微大一点,武艺也是他们中最好的,平日里也以他为首。 少年一咬牙,按世子说的办。“我早就想一锅炖了这些畜生,也省了我们哥几个天天没日没夜的伺候着。” “那万一明天世子要是后悔了,咱们怎么办?”少年旁边的一个仆从十分忧心的看向另外几人。 后悔了我担着。铁头你去后院找几个爷爷来帮忙,就说世子请他们吃狗肉。 顺便你去厨房那边架个大铁锅,我和猛子先把笼子里的这几只拉出去宰了。 个把时辰过去,后院飘出肉香。香味顺着寒风飘进东屋,正从书房推门出来的老刘嗅了嗅飘进鼻尖的香气。 “狗肉?” 听见声音的老爷子,看向站在门口的老刘。“什么狗肉?” 嗯…… 什么味道,这么香? 敞开的书房门,香味飘了进来,老爷子也闻出了是狗肉的香气。 “老刘,你去看看是谁在炖狗肉。”算了我们一起去,整不好是后院的那些老兄弟。 等他们来到后院,二十多个老卒带着他们的年轻后辈,正围拢在一口大铁锅面前吞咽着口水。 手中的筷子都要被折断。“老杨,差不多顿好了吧!” 一个有些等不及的老卒,不停地催促着以前的火头兵老杨。 “你急什么,我们这些老牙口不炖烂糊一些,你咬的动吗!”老杨压着手里的大锅盖,露出掉了的几颗黄牙。 杨叔,我们牙口好咬的动,要不你把锅盖掀开,我咬给你看。 “去…去去!”你小子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老杨的话音落下,空旷的雪地里迎来了一片笑声。 就在这时,一个老卒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老将军。 随即单手致于胸前,“老帅,天气严寒你怎么过来了。” 其他人也及时制止了笑声,同样单手致于胸前。异口同声地喊出! “老帅。” 和你说过多少次,这是在家里,不用如此。我和老刘闻着味过来的,不差我们这两口吧! 老帅,你们可算来着了,今天的香肉管够,尽情地敞开了吃。 老杨见到老将军过来,揭开了压住的锅盖,笑容满面地说道。 哦…… 这天寒地冻的,你们是哪里找来这么多香肉,现在这京都城里可不太好找啊! 老爷子接过老刘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一块送进嘴里。“香,这是什么香肉,为什么味道这么独特!” “老帅,这是世子养在西厢院里的那几只黑风将军。它们吃的都是新鲜的山间猎物,所以味道有些特别。” 第03章:试探 他扶起老卒这一幕,正好被过来寻他的老将军看到。 这位老将军两个儿子战死疆场都没有让他落泪,这会被两句话打湿了眼眶。 “百战老兵,舍身报国!” “无邪当不起你们一跪,更不配!” 老将军嘴里轻声重复着这两句话,侧过身,用绣袍擦拭着眼角。 待他再次侧过身,只看到了秦无邪连走路都有些摇晃的背影。 “老刘,刚刚那是无邪吗?” “老爷,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世子吧!”咱们总不能在这大白天的就出现幻觉了吧! 额! “不对,现在是夜间!”老刘看着马厩上亮起的烛光,赶紧改了口。 “你去把他带到我书房去,记住清空书房内外百米。”老将军浑身的气息为之一变,不再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杀气,即使在百米开外马厩里的马匹都蹬起前蹄,发出嘶鸣。 可也仅仅是过了一瞬间,老将军身上的杀气尽数消失不见,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在老将军背负着双手离开后,老刘取下胸前的一个银哨,吹响了独特的韵律。 几个呼吸间,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被黑袍包裹住全身的人。 等黑袍人领命离开,老刘整理了一下衣襟。纵身一跃落在凉亭外的雪地上,几个辗转间消失了在后院。 凡是他所过之处,踏雪无痕!没有一丝迹象可循。 “若是此番有武道高手看见,定会震惊无比!”任谁也不会想到如今的镇国将军府内,竟然还有凡品的高手存在。 而此时的秦无邪在离开后院时,通过老卒的指路终于是找到了将军府内的前厅。 他正要跨入大门,赶来的老刘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 “世子!” 老爷让我带你去他的书房。 背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一道声音,让秦无邪吓了一跳。 “卧槽!你走路能不能带点声响?这大晚上要吓死个人么!”秦无邪转过身,看着眼前一个两鬓有些斑白的老者。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老者是将军府的管家。姓刘,至于老者的名字早被原主忘记的一干二净。 秦无邪现在的说话方式也符合原主的脾气和语气,因为这老者时常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身后。 老刘闻言,只是眉头微微一皱。他早已经习惯了秦无邪的这种说话方式,他也不介意,谁让他是二爷的唯一子嗣。 若是别人敢这么和他不客气的说话,他一定会让那人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么红。 “跟我来!”老刘拉着张老脸,朝着右侧的方向走去。 “老家伙你倒是走慢一点啊!不知道本世子有伤在身,也不过来搀扶一下。” 秦无邪看着老刘逐渐消失的背影,忍不住的想要破口大骂。“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老刘虽然听到了,可就是不管不顾,甚至脚步还加快了几分,踩的小道上的积雪咔咔作响。 在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中,秦无邪被带到了老将军的书房门口。 秦无邪抖了抖棉大衣上的积雪,他发现前厅过来的这一段路上寂静的可怕。 他借故拍打身上积雪的同时,转过身打量了一下四周。出于一个特种兵的直觉告诉他,这间书房内外隐匿着大量高手。 秦无邪的目光在30米开外的一处积雪上停留了三秒,转身推门而入。 “这是发现我了,还是巧合?”被秦无邪目光停留住的地方,一个隐匿在其中的死士内心有些不确定起来。 秦无邪进入房间后,就见一个穿着锦绣华服面容苍老的老者,斜躺在铺垫着狼皮的太师椅上微微一前一后摇晃着。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老者微闭着双眼。秦无邪则是站立在原地,双手插进棉大衣的绣袍中。 书房内除了炭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以外,只剩下了秦无邪的声音。 并不是他不想开口,而是原主每次在面对这位老爷子的时候,都是沉默不语。 唯有等老爷子开口训斥了他一番,他才敢唯唯诺诺的应声。 直到过了大约半炷香时间,老爷子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打破了沉默。“你可知道昨天晚上是谁动手打伤了你?” “无邪不知!”昨天晚上喝醉了。 秦无邪装出一副唯唯诺诺地模样,生怕露馅被眼前的这位老爷子看出个好歹。 “就连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老爷子的语气突然加重了几分。 “没有!” 秦无邪和老爷子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便低下头默不作声。 本准备大声训斥他的老爷子,看到秦无邪和他对视的目光后,心中有些震惊。 “这小子今日的眼神虽然在尽力地躲避自己,但不像以往那般害怕惊慌,反而目光带着一丝清明。” 再结合他在后院看到的一幕。难道被人敲闷棍给敲好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老爷子破天荒的头一次询问秦无邪。 “你问我?”秦无邪抬起头,用茫然的神色看向盯着他看的老爷子。 “不问你问谁?你被人敲了闷棍,丢的还不是我秦淮的脸面。”老爷子的语气再度拔高三分,苍老的脸庞上已经有了温怒。 “那要不我带人把昨天进出万花楼的所有人,都抓起来严刑拷打?”总是会有替死鬼的。 呵呵! “你好大的本事啊!将所有人都抓起来严刑拷打,用你那榆木脑袋想一想,那里面有多少朝堂上的达官贵人,是你想抓就抓的?” “那我可就没办法了,你看着办。反正丢老脸的是你!”秦无邪双手一摊,做出无所谓的表情。 “你…你个混账玩意,给我滚出去!” 老爷子被气的吹胡子瞪眼,本以为秦无邪有了一些改变,想要试探一番。 但就凭他现在口中说出的话,就让老爷子压制不住内心的火气。“什么叫,丢的是他的老脸?” “你秦无邪身上流着的难不成不是我老秦家的血脉?”很显然,这句话已经触碰到了老爷子的底线。 秦无邪被轰出来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把事情闹大一些不好吗?等替死鬼出来,不管死活顺藤摸瓜,还怕找不到幕后的黑手?” 第02章:独臂老卒 刘管家带着莲儿默默退出了房间,他们这些战场上侥幸存活下来的老卒,对世子已经彻底彻底不抱希望。 只要他们护住世子可以将秦家的血脉延续下去,也就算对的起几位已故的将军。 秦无邪的烂名声在大乾皇朝不说家喻户晓,但在京都以及周围的几个城池内那绝对是人尽皆知。 狗都嫌弃的那种,可偏偏他自己却乐在其中。依然是一副混吃等死的样子。 此时西厢房内的秦无邪伸手摸着缠着纱布的后脑勺,对这原主所做的一切也是感到震惊。 出身将门镇国府,他却对兵法谋略一窍不通。武道九品,修行十几年愣是没入品阶。 至于文道方面,那更是不堪,遇书则困。若不是老将军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估计到现在名字都不会写。 整理好原主的记忆,无邪又有些佩服他这个秦无邪。镇国将军府树大招风,能在这杀机四伏的京都中,活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 这也多亏了这原主从小混吃等死,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名声败坏的人尽皆知。 而他的文韬武略则是一窍不通,要不然绝不可能活现在。 “看来这次在万花楼喝醉被人打死,是有故意为之啊!”这人,他会是谁呢? 秦无邪站起身走到窗户旁边,正要伸手推开门窗,右手臂上衣服滑落的刹那,他看到多出一个图案。 “这是,那块玉佩?”秦无邪看着右手臂上的图案,和金主临死前交给自己的玉佩形状一模一样。 他正要仔细观察时,手臂上的图案消失不见,脑海中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嗯! “秦无邪眨了眨眼睛,怎么不见了?难道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世子,老太爷从朝堂上回来了!”请你去前厅那边一趟。 正在思索中的秦无邪,房间内突然响起莲儿的声音,吓了他一个激灵。 “你怎么进来的?” “世子,我…我敲门了,见你没回应我才推门进来的。”莲儿听着秦无邪质问的语气,一时间慌忙解释。 “老东西,找我过去干嘛?”秦无邪眉毛一挑,凭什么他找我,我就得过去。 就因为我是他孙子,就得过去吗? 秦无邪恢复以往痞里痞气的模样,以及说话的语气和方式。 一个人突然间改变的太大,容易让人生疑。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穿越过来的灵魂,搞不好还以为原主是他弄死的,然后活活打死他。 “我也不清楚老太爷有什么事情找你过去,只是让奴婢过来请世子。” 莲儿看到秦无邪恢复往日的模样,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话一说完,就急匆匆转身离开了房间。 “哎!” 看到她慌不择路的跑开,秦无邪无奈的叹气,披上厚厚的棉大衣推门走了出来。 看在你是这具身体的爷爷份上,我这个无邪还是替你去挨骂吧! 房间内有火炉烧着,倒是没有感觉到寒冷。这会出来被寒风吹过颈脖,在看着被积雪覆盖的白茫茫屋顶。 不由得让这具虚弱的身躯打着哆嗦,他紧了紧身上的棉大衣,戴好连体的帽子朝着前方迈步走去。 秦无邪没走小会呼出一口白气,脸色逐渐变的苍白,脚步也有些虚浮。 走着走着,秦无邪似乎发现了不对。一拍脑门,疼的他顿时龇牙咧嘴。 “前厅在哪里,往那个方向走?” 在原主的记忆中,因为害怕老爷子他一直不走正门,似乎已经很多年他都是从后门进出。 再加上他这会可能还有部分记忆没融合想起来,一时间他根本不知道该往个方向走去前厅。 这么大的镇国将军府,下人仆从也没几个,冷冷清清地,有没有人在啊! 纷纷扬扬地大雪,似乎盖过了他此时虚弱的声音。附近并没有人出声回应,他只好凭借着残缺的记忆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在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后院马厩旁边的老卒居住地。 听到房间里面有声音传出来,秦无邪捂住有些冻僵的双手走了上去。 正要敲门,被一个缺失了右臂的老卒推开门撞了个正着。他还没开口,老卒便用诧异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是…” 独臂老卒见他披着华丽的棉大衣,在他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询问了出来。 “你好!”老丈,那个…我想问一下前厅往那个方向走。 秦无邪推开戴在额头上的帽子,抖落下积雪。露出苍白的脸庞,有些尴尬的看向独臂老卒。 “毕竟这是在自己的家里,找不到前厅在哪,这事怎么说怎么尴尬。” 而独臂老卒看清秦无邪的面貌,顿时震惊的愣在了原地。“你…你是无邪?” 嗯! “老丈,我是秦无邪!”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秦无邪看着独臂老卒那震惊的眼神,以为是他这身躯相貌发生了改变。当即,他就询问了出来。 “像,太像了!” 独臂老卒眼角逐渐湿润了起来,嘴里念叨着莫名其妙的话语,听得秦无邪一头雾水。 “怎么了,这是?” “哥几个快出来,你们看是谁来了!” 此时,老卒眼角上的泪水已经完全打湿了他的眼眶。 听到老卒呼喊,房间内的人也纷纷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陆陆续续的老卒从房间内出来,看到秦无邪后,同样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愣在了原地。 相继出现的老卒,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残疾。但是站在一起,秦无邪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肃杀之气。 他可以确定,这些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百战老兵。 本就是特种兵出身的无邪,面对眼前这些残缺的老卒肃然起敬。 不管在哪里,在什么朝代!战场上退下来军人都应该被尊重。 秦无邪站直了虚弱无力的身躯,对着弓身一礼。就在他弯腰之际,反应过来的几个老卒托扶他的双手。 “世子,不可!” 随即围绕着他的所有老卒,尽皆带着残躯单膝跪地。缺失单腿的老卒毅然如是。 这一幕让秦无邪彻底动容,急忙将这些老卒一一扶起。 “百战老兵,舍身报国!” “无邪当不起你们一跪,更不配!” 第01章:秦无邪 大乾十六年! 即新帝在位十六年,国号“大乾”。 一场世所罕见的大雪覆盖了整个大乾国土,一匹口吐白沫的马匹倒在了皇宫朱雀门前。 马匹倒下的同时翻滚下来一名穿戴盔甲的士卒,士卒身上的盔甲有大雪都无法冲刷掉的厚厚黑色血迹。 值守在朱雀门前的金吾卫张焕突然按住腰间横刀。积雪漫过胫甲,却浇不灭他脊背上窜起的寒意。 “将军,是八百里加急!”副将王猛的声音变了腔调。 张焕抢上前去翻过士卒,冻硬的面甲磕在青砖上发出脆响。 当看清那人左胸铠甲的狼头纹章,他喉头猛地发紧,赤焰吞日纹,这是十六年前随镇国府将军埋骨阳关的玄甲军旧徽。 “北庭...三十万狼骑...”垂死的传令兵回光返照抓住张焕的腕甲,喉间血沫在雪地上洇出赤梅。 “北...北塞失守了...”沾血的信件从指缝中滑落,上面还有被箭矢射穿的孔洞。 张焕攥着尚有体温的信件,第一时间命人敲响了承天门上悬挂着的一口大钟。 他自己则是手握信件,转身朝着皇宫内的御书房飞奔而去, 当十二道急促的钟声穿透纷飞大雪,响彻皇宫内外,在京都的文武官员听见钟声无不色变。 纷纷放下手中的事物穿上朝服,不顾府外飘洒着的大雪全部赶去太和殿。 而在相对冷清的镇国将军府中,一个年迈的老将军正在一名老仆的帮助下戴盔穿甲。 只是他不同于其他官员那般,显得神色慌张,急急忙忙。 老将军虽然年迈,但身上有着一股泰山崩于前,面色不改地气魄。 “老刘,那混小子昨天晚上在青楼被人打个半死,让人抬回来还没醒吗?” 老将军穿戴好盔甲,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掌捋了捋发白的胡须。 “回老爷!小少爷昨天晚上被人送回来的时候头破血流。郎中已经来看过了,并无大碍!”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清醒过来,老奴已经让“莲儿”那丫头在小少爷那里守着了。 “哎!” 老将军无力的叹了口气,若是他醒了给我看住他,就说我从朝堂回来要见到他。 他在怎么不成器,也是我镇国将军府的唯一世子,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在这时候惹老夫。 老将军虽然对他这个恨铁不成钢孙子看不上,也拿他没办法。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他们老秦家的唯一血脉,自己总要在百年之后给他谋划一条出路。 “老刘,你让人去把马厩里先帝赐给我的踏雪牵来,今天我要骑着它去朝堂。” “是,老爷!” 而此时,躺在将军府西厢房内的一个少年浑浑噩噩地睁开双眼。 双手支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顿时一股疼痛且无力的感觉袭遍他全身。 “嗯!” 少年当即闷哼一声,强撑着虚弱的身子靠在床头。 “我不是和敌人同归于尽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这是哪里?”少年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还有完全脱离现代建筑的风格。 一时间脑袋上的疼痛感再度袭来,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直到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少年从记忆的融合中醒来。“我竟然穿越重生了?” 重生之前他是一名蓝星上的雇佣兵,在执行保护金主进入一座古墓返回的途中遇到了伏击。 对方人多势众,又有种火力压制导致他的任务失败。金主在临死前交给他一个玉佩,还不等他逃离就被团团围住。 而带人围住他的正是他的老对手,知道落在他的手里不死也是残废。 当即他毫不犹豫的按下了背包里装着的C4炸药包,拉着他们一起同归于尽。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灵魂穿越了,而且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叫“无邪”秦无邪。 原主人的家世倒是不错,大乾皇朝镇国将军府的世子。唯一的世子! 可惜死的也太窝囊了一些,在青楼里喝醉酒被人莫名其妙的给敲了闷棍。 “啊!” “世子你醒啦!”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古装的少女,手里端着一个装着热水的木盆推开门走了进来。 “莲儿!” 秦无邪看见少女,下意识的喊出声。只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像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话。 少女闻声震惊的愣在了原地不动,“世子,你刚刚喊我什么?” “怎么了,不对吗?”秦无邪看着她的模样,似乎有些害怕自己。 思索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原主人可是对这个叫“莲儿”的少女没有过好脸色。 “没…没,只是世子从来没有喊过我莲儿,我一时不适应。” 莲儿反应过来,急忙端着热水走到秦无邪近前,准备帮他擦拭身体。 秦无邪看着她有些颤抖和害怕的模样有些无奈,“我自己来吧!你先出去。” 莲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世子眼神清澈,拿着布巾的手楞在半空。 “世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禀报刘管家找郎中在过来给你看看。” 额… 秦无邪满脑门黑线,“你先出去吧!我刚刚醒想一个人待一会。” 等莲儿带上房门离开,她都不敢相信世子醒过来后的变化会这么大。 居然不哭不闹,不拿自己撒气。最关键的是什么,世子叫自己“莲儿”。想到这里她行色匆匆地朝着后堂方向跑去。 “你说什么?” 正在后堂和几个退役老卒喝着小酒的刘管家,听到莲儿的禀报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是说,世子醒了没闹?” 也没有说要出去找谁报仇之类的话。反而好言好语的让你出出来,不用你伺候? 老刘,这样不是很好嘛!只要这小子不到处惹是生非,老将军或许能多活几年。 可惜了二爷是何等英雄人物,却有一个这么烂泥扶不上墙,不成器的世子。 哎!… 说话的老卒猛的喝了一口,神情落寞地看着屋外飞扬的大雪。他好似回到了那场兵败的战场,眼角逐渐湿润。 另外两个老卒心有所感,神色也变的落寞,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屋外。 “敬将军!” “敬诸位同袍!” 第199章:反噬之力 御书房内,烛火跳跃,将萧御天凝重的神色拉得忽长忽短。 身影投在墙壁上,如同蛰伏的巨兽。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低声自语。 “秦无邪…朕很想知道…你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话音落下,萧御天转身走到龙椅后面,按下刻画在墙壁上的一条金龙眼眸。 轻微的“咔嚓”声响起,墙壁自行打开,露出一个仅供一人通行的暗道。 暗道内的烛火在打开的瞬间摇曳不止,萧御天卷起袖袍迈步走了进去。 夜色如墨,笼罩着看似平静的京都。 儒道盛会的余波未平,一场围绕着秦无邪的、更加凶险莫测的风暴,已在各方势力的密室中悄然酝酿成型。 秦府藏书楼的静室内,秦无邪仍在自身体内的玉佩空间之中。 他站立在那扇巨大的门户前,看着上面刻画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两侧门扉上缓缓流淌。 这些纹路并非静止,它们如同远古巨龙沉睡的鳞片,又似星辰运行的轨迹,在深邃的暗色基底上,闪烁着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亘古之前的幽光。 细细看去,纹路中似乎蕴含着开天辟地的景象、星辰生灭的轮回、以及无数难以名状的奇异符文,每一个转折都透露出苍茫、浩瀚与一种无法言喻的威严。 门缝并非严丝合缝,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存在于此。 正是从这道缝隙中,丝丝缕缕的紫气,如同拥有生命般袅袅逸出。 这紫气深邃、内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尊贵与神秘,仿佛是最本源的天地气息,蕴含着造化与寂灭的双重力量。 它仅仅是逸散出的气息,就让秦无邪体内的奇异球形体微微震颤,传递出一种既渴望又惧怕的复杂情绪。 秦无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缓缓伸出双手,稳稳地按在了冰冷的两侧巨大的门扉之上。 触手冰凉,却又带着一种十分奇异的温润感,仿佛是在触摸沉睡巨兽的皮肤。 “大衍天诀,第二重,乾坤流转,周而复始!”心中默念心法口诀,秦无邪全力运转起《大衍天诀》第二层的心法。 刹那间,他丹田气海中的紫色玄气、经脉中蕴养的银色剑气、以及文宫球形体核心的金色才气,仿佛受到了无形牵引,开始以一种独特的轨迹流转起来。 三种力量不再泾渭分明,而是在《大衍天诀》功法的催动下、形成了一道三色交融的力量洪流,沿着他体内经脉奔腾咆哮。 最终汇聚于双臂,透过掌心,化为一股磅礴、精纯且带着大道流转韵律的奇特力量,狠狠涌入门户。 “嗡!” 身前的巨大门户猛地一震。 两侧门扉上那些沉寂的古老纹路仿佛被瞬间点亮,紫银色的幽光骤然间变得明亮,如同呼吸般明灭闪烁。 整个空间二层都随之震动起来,地面暗金色的玄奥纹路也随之呼应,亮起微弱的光芒。 门缝中逸散的紫气也仿佛受到了刺激,变得更加活跃,丝丝缕缕纠缠涌动。 然而,也仅仅只是震动与亮起! 接下来任凭秦无邪如何催动心法,将体内融合三气的力量催动到极致,面前那扇巨大门户,依旧如同亿万载不移的山岳,纹丝不动。 门户的震动似乎只是力量的传输引起,并非是要开启的征兆。 那点亮的光芒和活跃的紫气,更像是沉睡巨兽被惊扰后的本能反应,而非苏醒的迹象。 “给我开!” 秦无邪低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心中想着既然《大衍天诀》第二重心法差一丝火候,那就强行调动体内那变异文宫中的三道融合之力,直接冲击门户。 就在他将三道融合之力,透过掌心传递至两侧门扉的刹那间,“轰”的一声响起! 一股强大到他无法抵御的力量,且十分恐怖的反噬之力,如同九天雷霆,猛地从那身前的门户上反弹回来。 “噗!” 秦无邪如遭重锤轰击,鲜血狂喷而出,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狠狠抛飞,重重砸在那布满玄奥纹路的暗金色地面上。 体内刚刚构建平衡的球形体剧烈震荡,三股力量瞬间紊乱失控,如同脱缰野马在经脉中疯狂冲撞,撕裂般的剧痛席卷全身。 他眼前一黑,灵魂都仿佛要被这股反噬之力震散!而巨大门户依旧矗立,纹路光芒缓缓黯淡下去,逸散的紫气也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咳咳……”秦无邪强撑起上半身,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带起一丝惊骇与后怕。 他似乎明白了,这玉佩空间内的门户,根本不允许他用其它的蛮力开启。 想要打开门户进入三层之中,唯有将《大衍天诀》的功法修炼到相应的境界。否则想要进入,根本不可能。 “看来,还得用心修炼第二层心法啊!” 秦无邪喘息着,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和紊乱的力量。看着眼前的巨大门户,再度擦拭了一下嘴角溢出的血迹,退出了这片空间。 藏书阁内的静室之中,烛火摇曳! 秦无邪的身影重新出现后,脸色带着一些苍白,气息也有些虚浮不定。 他的内腑也在隐隐作痛,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方才的反噬是实打实的,他伤得不轻。 几乎就在秦无邪出现的同一刹那间,藏书阁顶楼,那一直闭目打坐、气息近乎与藏书阁融为一体的老者,浑浊的眼眸骤然睁开。 他那近乎于枯槁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惊疑之色。“从秦无邪气息消失,到现在带着一身不轻的伤势凭空出现,这让他微微皱眉。” “空间…挪移?还是…某种至宝?” 老者用低不可闻地喃喃自语声,“这小子身上的秘密还真是不少啊!只是…他这都是哪里来的机遇?” 他眼中的浑浊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精光闪烁,带着一丝好奇与探究的欲望。 “或许…也该是时候找个机会、接触一下这小子了。”老者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随即再次缓缓闭上双眼。 他的气息也随之在藏书阁顶楼内沉寂了下去,一切重归于寂静。 第200章:缺席盛会 在静室内的秦无邪对此毫无所觉。他强忍着伤痛,盘膝坐下,运转功法调息。 待稳定了体内的经脉以及翻腾的气血,才起身推门而出。此时,早已日上三竿,儒道盛会怕是已进行多时。 刚走出藏书阁,老卒福伯便急匆匆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焦急。“世子!您可算出来了。” 国子监李祭酒那边派了好几拨人来催,说盛会已经开始,让您务必即刻前往。 “但来通传的人、都被我以您闭关未出挡回去了,但看他们的脸色,怕是不好交代…” 秦无邪摆摆手,正要说话,府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和甲胄的碰撞声。 “圣上口谕!秦将军接旨!” 一队身着玄甲铠、气息彪悍的禁卫军直接闯入前院,为首者正是禁卫军副统领赵锋,一位面容刚毅、眼神锐利的武道皇品境高手。 他目光如电般在前院内扫视着,秦无邪闻声已经从后院那边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秦无邪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虚浮、嘴角带血、明显重伤在身的模样时,赵锋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惊诧。 但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看着走近的秦无邪直开口。“陛下口谕!秦将军接口谕!” “儒道盛会已开,关乎国体,秦将军身为朝堂副使,岂可缺席?速速随赵锋统领前往文渊广场,不得有误!” 秦无邪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和痛楚。 “咳咳…赵统领!” “非是本将…咳咳…有意抗旨。实在是昨夜练功急于求成,岔了内息。” “如今经脉受损、内腑震荡,无力支撑盛会喧哗。还请赵统领…回禀陛下,待末将伤势稍缓,定当入宫请罪!” 他一边说,一边身体微晃,似乎连站立都有些不稳,额头的冷汗更是清晰可见。 赵锋眉头紧锁,他奉的是皇命,自然不能只听秦无邪的一面之词。 他随即便上前一步,脸上露出一副关切的神情。“秦将军怎会伤的如此严重?” 话音落下,他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五指张开,掌心蕴含着一股温和但极具渗透性的元气,直接按向秦无邪的腕脉。 这一下既是试探,也是查探虚实。 秦无邪任由他所为,苍白的脸庞上配合着露出痛苦之色,并未闪躲。 反而顺势将手腕递了过去,体内《大衍天诀》功法运转,模拟出经脉寸寸欲裂、玄气散乱淤塞、内腑受创震荡的假象,并将一丝因反噬而真实存在的紊乱气息放大。 赵锋的手指刚一搭上秦无邪的腕脉,脸色瞬间变幻。“他感受到秦无邪体内情况简直糟糕透顶,经脉如同被无数利刃割裂过,处处是暗伤裂痕。” “而且察觉到秦无邪体内玄气似乎运行滞涩无比,如同陷入泥潭。更有一股狂暴混乱的力量在内腑中肆虐冲撞,气血极度亏虚。” 这绝不像是能伪装出来的,绝对是修炼出了大岔子,走火入魔的征兆。稍有不慎,根基尽毁都是轻的。 赵锋触电般收回手,眼中的惊疑彻底变成了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他对着秦无邪郑重抱拳,语气也缓和了些许。“秦将军伤势沉重,确需静养。末将定当如实禀报陛下!将军保重身体,末将告退!” 话音落下,他便不再停留,转过身带着一同而来的一队禁卫军匆匆离去。 看着赵锋等人消失的背影,秦无邪缓缓直起身,脸上那虚弱痛苦的表情瞬间消失,他擦掉嘴角溢出的血迹,眼中平静无波。 文渊广场! 今日的盛会已进行至下午,高台之上,各大书院、学宫的大儒学子正就“礼法与时变”的议题展开激烈而“文雅”的辩论,才气纵横,妙语连珠。 没有了秦无邪这个“搅局者”,会场气氛似乎恢复了儒道盛会应有的“和谐”与“纯粹”。 萧御天高坐龙椅,面色平静地听着下方的辩论,偶尔与身旁的文华公低声交流几句。 当禁卫军副统领赵锋悄然无声地来到他身侧,单膝跪地,将秦府所见详细禀报后,萧御天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深处,一丝冰冷的寒光倏然闪过,快得无人察觉。随即,他若无其事地挥了挥手,示意赵锋退下。 “重伤?走火入魔?” 萧御天心中冷笑连连,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玉扳指,“好一个秦无邪,好一招以退为进。真当朕是那被蒙蔽的昏君不成?” 昨日引动圣言碑惊天异象却毫发无伤,今日就重伤到无法参与盛会?这伪装,未免太过拙劣。 一股被愚弄的怒意在他胸中升腾。 他几乎可以肯定,秦无邪此举就是故意抗旨,就是拿捏住了此时的自己还需要秦家这柄刀、暂时不会动他的心思。 “这种被看透、被不尊他旨意的感觉,让掌控欲极强的帝王感到极度不适。” “抗旨…死罪…”萧御天眼神阴鸷,“若非…哼!”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和杀意,将目光重新投向高台下的辩论。 只是在他那平静的面容下,还酝酿着怎样的风暴,这一刻无人知晓。 而场中,许多人见到赵锋归来,却没有秦无邪的身影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没有人再去针对秦无邪而耽误天下学子的时间,他们将发挥得更加“精彩”。 不少大儒、学子甚至在私下议论,言语间带着庆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总算清净了,那秦无邪不来搅局,盛会才是我等切磋学问的正途。” “算他有些自知之明,昨日那般锋芒,今日若再来,只怕更难收场。” “搅屎棍不来,我等正好一展所长,这才是真正属于我们的儒道盛会。” 而在高台上,方才听到赵锋轻声向萧御天汇报的一些国子监大儒,则是满脸的不屑。 “哼,什么重伤,我看那秦无邪就是害怕了,怕今日再被群起而攻之,露出马脚吧?” 议论声虽低,却清晰地反映出诸多人对秦无邪缺席的真实态度。 随着天色渐晚,今日的盛会在一片看似热烈和谐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第201章:雨夜杀机 盛会结束后,众人皆是意犹未尽地尽情谈论着今日的精彩辩论。京都城的各大酒楼、茶肆瞬间爆满,喧嚣声四起。 “听说了吗?云麓书院的陆山长今日关于礼之本在仁的论述,真是鞭辟入里!” “大商学宫那位赤云大儒的点评才叫精妙,四两拨千斤啊!” “这些都不算什么,在下认为还是稷下学宫的紫霄先生气度与辩论最是恢弘…” “可惜了,今日没见到那位秦大将军,他昨日可是在盛会中出尽了风头…” “嘘!别提他了,没他在,盛会不是更精彩?一个武夫而已,搅和什么文道…” 众人的议论纷纷,焦点几乎都集中在今日登台的各位大儒身上。 至于秦无邪缺席,似乎只是盛会中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甚至被许多人视为“好事”。 夜幕,在喧嚣中悄然降临。天空不知何时聚集起厚重的铅云,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片刻后,豆大的雨点开始逐渐从夜幕中砸落。起初稀疏,很快就连成了雨幕,最后化作倾盆暴雨,冲刷着京都的街巷,发出哗啦啦的巨大声响。 电蛇在高空浓密的乌云中狂舞,每一次撕裂黑暗,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 雨幕之中,也在酝酿着杀机! 城西,青云巷深处,唐家隐秘据点。 烛火在雨声中摇曳,映照着唐天阳阴鸷的脸和南蛮世子阿孟获狰狞的表情。 “都安排好了?”唐天阳声音低沉。 “安排好了!”一名唐家的核心子弟躬身回禀,“城外新兵营已经出动,秦淮今日午后亲自带队出营训练,已经被提前安排的流寇、死士,利用地形困住。” 现在一千新兵士卒、连同秦淮一起被困在城西三十里外的黑风峡。 “好!”唐天阳眼中厉芒爆射,“秦无邪那小子不是重伤在府吗?那就让老夫看看、他救还是不救那秦老匹夫。” 他猛地看向阿孟获,将一枚刻画着诡异血色符文的骨哨塞到他手中。 “世子!按照计划行事,你带着这血魂引骨哨,在城外落鹰坡埋伏。” 只要感应到秦无邪的气息出现,立刻吹响骨哨。老夫给你的九幽噬魂钉会自行锁定他! “只要将九幽噬魂钉打入他的体内,任他有通天本事,神魂也要受到重创。” 阿孟获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嗜血兴奋的光芒,紧紧攥住骨哨和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盒。 “唐长老你请放心,本世子定要让他秦无邪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皇庭别院,稷下学宫驻地! 紫霄大儒静坐于窗前,听着窗外的狂风暴雨,那名普通学子打扮的青年正垂手立于他身后。 “都安排好了?” “是,师尊。消息已经在无意间透露给凌云剑派那位痴情种子了。” 他那位被魔教掳走的红颜知己,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就在城西二十里外的听雨轩废墟。 “以他的性子,得知消息后,必然会不顾一切的连夜前往。”青年恭敬回答! 他的回应声落下,让紫霄嘴角勾起一丝掌控一切的弧度。“很好!这位凌云剑派当年的弃徒…也是一把好刀,就让他去搅一搅吧。” “那秦无邪若出城、必经城西,若是他们俩个遇上了,正好替我试试他的深浅,或者是替他收尸。” 秦府,书房内! 秦无邪负手立于窗前,看着窗外如注的暴雨,听着福伯带来的城外急报,脸上没有丝毫紧张的表情。 “世子!老将军被困黑风峡,新兵营那边急报。而且…对方似乎有高手坐镇营地外,凡是领兵出营者皆是被重伤。” 在沉默片刻后,秦无邪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邪异笑容。“他们陷阱虽然拙劣了一些,但的确有效。”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早已经在门口旁边静静等待着的黑衣身影。 “影一!” “属下在!” 你与藏书阁统领冷轩共同坐镇秦府,开启府内所有防御机关,所有暗卫弓弩上弦,占据制高点。 府内所有老卒,披甲执锐,守住后院地下酒坊入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胆敢靠近秦府百步之内,无论身份,杀无赦! “还有擅闯秦府者,格杀勿论!” “诺!”影一抱拳领命,眼中杀机四溢。 “冷轩!” “属下在!”冷轩的身影也悄然浮现。 “后院地窖,绝不容有失!若是有强敌来犯,你与影一配合,务必将来敌尽数灭杀。” “诺!”冷轩声音冰冷。 秦无邪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瓢泼大雨,眼中闪过一抹杀机。“福伯!把马厩中的玉龙骢牵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些人在京都城外都安排了一些什么手段?” “世子!要不要……” 福伯才开口,便被秦无邪伸手制止,“不用担心,以我现在的境界,我若是要逃,他们还拦不住。” “诺!”福伯应声后,转身朝着马厩而去。 秦无邪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事关祖父安危,他必须去。虽然料定他们不敢对老爷子出手,但是也不敢保证别人不会发疯。 最重要的是,他也很想看看在这倾盆大雨的雨夜之中,到底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以他现在的实力,他有着绝对的自信可以在武道天玄境、亦或是儒道八品进士的出手下逃离。” 京都城漆黑的夜幕下,暴雨如天河倒泻。 秦无邪一身玄衣,翻身上了雪白的玉龙骢马背。如同雨夜中的一束白光,直接冲出了秦府侧门,向着城西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踏碎积水,溅起尺许高的水花。 在他身后,数道如同影子般的气息悄然融入雨幕,远远跟随着。这是秦无邪安排的精锐暗卫,如影随形,没有命令绝不轻易现身。 而就在秦无邪几乎冲出城门的同时! 数道同样迅捷的身影,从京都不同的角落悄然掠出,如同一道道离弦之箭,射入城西的茫茫雨夜。 其中一道,剑气隐而不发,却带着一股决绝的悲愤,正是凌云剑派的那位弃徒“痴情种子”。 而另一处,唐家大长老唐天阳亲自带着家族数百名气息阴冷、浑身笼罩黑袍的死士。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雨幕中,方向直指秦府! 第202章:雨夜厮杀 与他们一同而行的,还有数名重金收买的江湖亡命徒,以及被许诺了巨大好处的青云书院豢养的几名武道供奉。 他们各个脸上都带着嗜血与贪婪之色! 而在更深的黑暗里,在暴雨的掩护下,一道道如同水波般扭曲、气息近乎完全隐匿的影子,悄然附着在秦府外围的墙壁阴影、街角屋檐之下。 他们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冰冷地注视着即将爆发风暴的秦府。 萧御天的影子卫,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暴雨倾盆之下,京都城内外,电闪雷鸣。 数股致命的暗流,在这狂暴的雨夜轰然交汇。划过的闪电如同一道道杀机,浓稠如墨! 玉龙骢通体雪白,在漆黑的雨幕中如同一道醒目的流光。马背上的秦无邪,玄衣紧贴身躯,勾勒出精悍的线条。 他面容冷峻,双眸在不时闪烁起的电光下映照出冰寒的锐利,城西的城门楼也在他身后迅速缩小。 刚一出城时,一股混合着泥土腥气与冰冷肃杀之气便扑面而来。如同一根根无形而锐利的钢针,刺向他敏锐的感知。 “都埋伏好了么?” 秦无邪心中冷笑,嘴角挂着那抹邪异的弧度、似乎还加深了几分。 他清晰地感知到,雨幕深处,至少有三股截然不同的气息锁定在自己身上。 一股带着蛮荒的暴戾和刻骨的怨毒,来自正前方偏北(落鹰坡方向)。 一股阴冷、粘稠,如同附骨之蛆,来自侧翼的密林之中。还有一股…凌厉、孤绝,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正从侧后方快速逼近。 他知道自己不能暴露出苏皓白的身份,体内的儒道才气、和剑道通明的力量被完全压制在体内深处。 只留下纯粹且磅礴的武道地玄境玄气在经脉中奔涌。挂在马鞍旁的特制皮囊中,沉重的“龙吟画戟”戟杆冰凉,似乎散发着渴望饮血的战意。 “咻!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雨幕。射来的不是箭矢,而是数十枚裹挟着阴寒气息的毒针。 毒针如同一条条细小的毒蛇般从侧翼密林中攒射而出,角度刁钻,覆盖了他前进的路线和可能的闪避空间。 出手狠辣且十分精准,显然是一群长期训练有素、精通合击之术的杀手。 “哼!” 秦无邪冷哼一声,眼中寒芒闪过。双腿猛夹马腹,玉龙骢长嘶一声,速度不减反增,竟迎着毒针雨直冲而去。 同时,他的左手闪电般探出,抓起戟囊中的“龙吟画戟”戟杆末端。 “破阵诀、横扫千军!” 一声低喝,如同闷雷滚动。沉重的龙吟画戟被他单臂抡起,划出一道完美的银色弧光。 磅礴的紫色玄气如同火山爆发,瞬间灌注戟身,那戟刃上的龙鳞暗纹骤然亮起,发出低沉的龙吟之声。 “轰!” 画戟横扫,带起的不是风,而是一道如实质般的紫色玄气墙,在雨夜中格外醒目。 玄气墙厚重如山,又带着破灭一切的锋锐霸道。迎面射来的毒针撞在上面,如同鸡蛋撞上岩石,瞬间爆碎无踪,被砸落的雨点和玄气搅得四散飞溅,未能伤及秦无邪分毫。 玄气墙去势不减,狠狠撞入侧翼的密林! “咔嚓!咔嚓!轰隆……!” 碗口粗壮的树木如同是稻草般被拦腰斩断、震碎,隐藏其中的数十道黑影闷哼着被强大的力量掀飞出来,人在半空便口喷鲜血,气息萎靡。 他们穿着紧身夜行衣,在雨幕中戴着惨白的鬼脸面具,正是唐家豢养的死士。为首一人气息还是个武道皇品高手! “结毒冰阵!” 那武道皇品的死士头领厉声嘶吼,声音在雨夜中格外刺耳。 剩余二十多名死士强忍伤势,迅速结成一个奇异的阵型,双手结印。 阴寒的元气疯狂从他们体内涌出,试图在秦无邪前方凝聚出一堵巨大的毒气屏障,阻挡他驰援黑风峡的去路。 毒气弥漫间,连瓢泼的雨水滴落时都在发出滋滋滋…的声响,腾起阵阵绿色毒雾。 “挡我者,死!” 秦无邪杀心已起,眼中血芒与紫意交织闪过。玉龙骢与他心意相通,四蹄发力,速度飙升至极致,在他玄气的包裹下,如同一道白色闪电,悍然撞进已经逐渐成型的毒冰阵中。 “破阵诀、凿阵!” 龙吟画戟被他双手紧握,高高举起,戟尖直指前方。体内的玄气如同百川归海,汇聚于戟尖一点。 那一点光芒,由紫转金,再由金转白,散发出刺眼欲盲的恐怖锐芒。仿佛要将这漆黑的天地捅出一个窟窿! “给我,破!” 伴随着秦无邪震天的怒吼,龙吟画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刺向毒冰阵的中心。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盖过了雷鸣!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毒冰阵,在龙吟画戟的锋芒和秦无邪的玄气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炸裂。 一缕缕绿色的毒气、混合着狂暴的玄气乱流向着四面八方飘散,将周围的树木、山石腐蚀的千疮百孔。 组成毒冰阵的那些唐家死士首当其冲,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这毁灭性的力量全部撕成了碎片。 血肉混合着碧绿的毒气,在落下的雨水中荡起一道道猩红带绿的光芒。 那名武道皇品高手头也被洞穿了胸膛,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仰面栽倒在了泥泞之中,气绝身亡。 一招!仅仅一招“凿阵”,便将唐家精心布置拦截的小队连同毒冰阵彻底摧毁。 然而,也就在秦无邪冲破那片残留毒幕的瞬间,一股凌厉到极致的剑意,带着刺骨的悲伤感、从他侧后方如影随形般刺来。 速度之快,时机把握之精准,仿佛早已算准了他破阵后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刹那。 “还我霜儿命来!” 一声凄厉的嘶吼伴随着剑光而至。 那剑光并不华丽,甚至有些黯淡,却凝实得可怕,宛如凝聚了出剑之人必杀的一剑,直刺秦无邪后心。 剑虽未至,但凌厉无比的剑气已经封锁住了秦无邪的所有退路。 秦无邪瞳孔微缩! 这一剑的威力,可远超方才那些死士。 第203章:九幽噬魂钉 来人是一位剑道通神的强者,只是让秦无邪觉得、这出剑之人失去了对的剑意纯粹。 虽然他带着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悲壮,但剑招的威力与剑道通神强者并不匹配。 此人正是被紫霄大儒让其弟子、误导而来的凌云剑派弃徒“叶孤寒”。 叶孤寒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眼中布满血丝,一身青衫在雨夜下显得有些破旧不堪,且早已被雨水和泥泞浸透。 但他手中的玄剑“孤鸿”,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芒。他误以为秦无邪是掳走他红颜知己的魔教高手,此刻心中只有滔天的恨意和同归于尽的决绝。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秦无邪来不及完全转身格挡。他猛地一勒缰绳,玉龙骢通灵般人立而起,前蹄踏空。 借着这瞬间的滞空,秦无邪腰身拧转,龙吟画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手向后撩出。 “铛!” 刺耳的玄铁交鸣声震得人耳膜欲裂,迸发出的火星在雨夜中四溅。 戟刃精准地磕在“孤鸿”剑的剑脊之上,一股强大的反震巨力顺着戟杆传来,秦无邪手臂微麻,连人带马被震得向后滑退数丈,在泥泞中犁出深深的沟壑。 而叶寒也被反震之力震得气血翻涌,剑势一滞,身影向后飘落,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没想到对方仓促间的回击竟如此霸道精准! “阁下何人?因何阻我?” 秦无邪稳住身形,龙吟画戟斜指地面,雨水顺着戟刃流淌,冰冷的声音中带着疑惑! 对方剑法的路数让他感到有些奇怪,但此刻却无暇纠缠,更不想解释什么误会。 “魔头,休要装傻充愣!交出霜儿,留你全尸。” 叶孤寒状若疯虎,根本不听解释。 手中长剑一抖,化作漫天凄冷的剑影,如同孤鸿哀鸣,带着无尽的悲伤与杀意,再次笼罩而来。 剑气所过之处,雨滴都被切割成两半! “霜儿?什么霜儿?”秦无邪眼神一厉,杀意腾起。他哪有功夫与这疯子纠缠! “既然不听劝,那就休怪秦某戟下无情。” “破阵诀第二式,裂风!” 龙吟画戟在他手中化作一道咆哮的银龙! 不再是横扫,不再是直刺,而是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急速旋转、切割。 体内的玄气融入戟风之中,形成一道狂暴的刃轮。周围的空气似乎在被压缩、撕裂,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嗤嗤嗤嗤……!” 凄美的“孤鸿”剑气撞上这狂暴的“裂风”刃轮,如同飞雪遇上熔岩,顷刻间被绞得粉碎。 叶孤寒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带着锋锐无比的切割之力袭来,手中握住的长剑剧烈震颤,几乎要脱手而落。 护体玄气如同纸糊般被撕裂,身上瞬间多出十几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鲜血狂喷。 “噗!” 叶孤寒如遭重击,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泥水中。长剑脱手,挣扎了几下,竟一时无法起身,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甘。 他没想到对方只是一个武道地玄境,竟然强横至此。仅仅两招,自己便已重伤。 “秦某并不认识你口中的什么霜儿,想必你也是被人利用来此,你走吧!” 话音落下,秦无邪便不再看向倒在泥泞地中的叶孤寒。一夹马腹,玉龙骢长嘶一声,再次化作白色闪电,朝着落鹰坡方向疾驰。 他感应到,那股蛮荒的怨毒气息已经攀升到了顶点,并且带着一种诡异的锁定感。 就在他冲出不到百丈,即将踏入落鹰坡那相对开阔的地带时,“呜……!!!”。 一声尖锐、凄厉、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骨哨声,陡然间穿透过狂暴的雨幕,直刺他的灵魂深处。 声音来自前方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 是阿孟获,他手持那枚刻满血色符文的骨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南蛮秘术吹响。 他的脸色狰狞,眼中闪烁着疯狂与残忍的光芒。随着骨哨声响起,他手中那个非金非木的黑色小盒猛地炸开。 “咻!咻!咻………!” 九道细若牛毛、漆黑如墨、散发着森然死寂与阴柔的气息流光,瞬息之间便锁定住了秦无邪的气机。 无视虚空中落下的倾盆大雨,带着一丝令人神魂颤栗的尖啸,以超越常理的速度和诡异的角度,射向秦无邪周身九大要害。 “眉心、咽喉、中庭、胸口、玄气海、双臂、双膝,并封死了他所有闪躲的可能。” 九幽噬魂钉,专噬神魂,歹毒无比! 秦无邪面对这避无可避的歹毒袭击,并没有感到惊慌,反而有一种猎物入坑的冷静。 他虽不能暴露儒道和剑道的力量硬抗,但武道地玄境的“修罗势”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吼!” 秦无邪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修罗势如同海啸般爆发,周身瞬间被一层血色的铠甲覆盖。 同时,他双手紧握龙吟画戟,将其舞动得密不透风。“破阵诀,固垒!” 画戟不再是攻击的凶器,瞬间化作了防御的坚盾。戟影重重叠叠,仿佛在他身前构筑起一座由戟刃组成的玄铁堡垒。 “叮叮叮叮叮……!” 一连串密集到令人窒息的撞击声响起,九道黑芒尽皆撞在“固垒”戟影之上。 五道黑芒被旋转的戟刃弹开、绞碎! 但仍有四道,穿透了戟影的缝隙,狠狠地钉在了秦无邪体表的血色铠甲之上。 “噗噗噗噗!” 血色铠甲剧烈震荡,光芒瞬间黯淡! 那四根黑钉仿佛活物,疯狂地扭动着,试图钻透防御,侵入进秦无邪体内。 一股股阴寒、死寂、带着无数怨魂哀嚎的力量疯狂冲击着他的神魂。 秦无邪身躯剧震,脸色瞬间泛白。虽然血色铠甲挡住了黑钉的穿透,但那直击神魂的冲击依旧让他的灵魂如遭重锤,剧痛无比。 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形在马背上晃了几晃,仿佛有些摇摇欲坠。 “哈哈哈……!秦无邪,你也会有今天。” 不远处,漆黑的山坡上,阿孟获看到秦无邪中招后,状若癫狂地大笑起来。 “中了我的九幽噬魂钉,神仙也难救。秦无邪你给本世子去死吧!” 第204章:玄阴上人 然而,就在阿孟获得意忘形,准备招呼埋伏在附近的南蛮高手一同出手、彻底了结秦无邪时,就听一声“轰隆”响起。 秦无邪前方的地面,毫无征兆地猛然间裂开。泥土混合着雨水冲天而起,一股极其阴寒的恐怖气息,骤然爆发。 一只干枯、略带苍白、覆盖着幽绿色的手掌,如同地狱恶鬼般张开利爪,撕裂了大地。 带着魔道的气息和洞穿虚空的威势,直接抓向秦无邪的心脏。 这一爪,快!狠!毒!时机把握、妙到毫巅,正是秦无邪灵魂受创,身形不稳的瞬间。 爪风所过之处,周遭漫天落下的雨水瞬间消失,连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呜咽”声。 “桀桀桀…小娃娃,你的灵魂滋味应该很不错吧?还有你这具肉身,老夫就笑纳了!” 一个沙哑、干涩,如同两块锈铁摩擦的刺耳笑声,伴随着爪影响起。 出手之人,赫然正是唐天阳请来的那位隐世老怪,“玄阴上人”! 此人形如枯槁,瘦得皮包骨头,穿着一身灰色麻衣,宛如刚从坟墓里爬出来那般。 他脸上皱纹堆砌,眼窝深陷,一双眸子却闪烁着幽蓝色的鬼火,充满了贪婪、残忍和一种非人的冰冷。 他身上缠绕着几根锈迹斑斑的粗大黑色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每一步踏出,脚下的泥水都会在瞬间被蒸发。气息之强,赫然超越了武道地玄境,达到了半步天玄境、且无限接近于天玄。 据记载,玄阴上人其修炼的功法类似于魔门中的《玄阴煞典》歹毒无比。专吸他人精血灵魂壮大己身。 这才是唐天阳真正的杀招,九幽噬魂钉削弱灵魂,再由这隐藏在地底、气息近乎完美的老怪物发动致命一击。环环相扣,歹毒至极! 面对这突如其来、足以致命的爪击,灵魂剧痛、身形不稳的秦无邪,眼中却陡然爆发出骇人的精芒,那抹邪异的笑容再次浮现! “这应该就是你们最后的手段了吧?” 秦无邪眼中血芒与紫意疯狂交织,那抹邪异的笑容在苍白的脸上绽放得近乎狰狞。 他非但没有退,反而在玉龙骢背上悍然前倾。面对这足以将他撕碎的致命一爪,他竟选择了最凶险的硬撼! “破阵诀、崩山!” 一声怒吼压过惊雷,龙吟画戟被他双手紧握,不再是防御的“固垒”,而是瞬间爆发出开山裂石的极致力量。 戟身之上紫色玄气如同沸腾的岩浆,戟刃处的龙鳞暗纹爆发出刺目的银光,一声高亢的龙吟响彻雨夜,宛如一条神龙挣脱束缚。 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纯粹的力量与速度。龙吟画戟被他以举火燎天之势,自下而上,迎着那抓来的幽蓝鬼爪,狠狠崩砸而去。 戟尖划过的轨迹,空气被劈开,发出一阵刺耳的音爆。 “轰……!” 爪戟相撞,不再是玄铁交鸣,而是如同两座山岳轰然对撞的恐怖巨响。 狂暴的力量冲击波呈环形炸开! 以碰撞点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雨水全部被瞬间蒸发、排空。 本就泥泞不堪的地面如同被巨犁翻过,层层掀起,混合着碎石断木,形成一个巨大的深坑。 “狂暴的紫黑色玄气与幽蓝色的玄阴煞气如同两条恶龙,疯狂地纠缠、撕咬、湮灭。” “噗!” 对拼之下,秦无邪受创,即使他早有心理准备,但这无限接近于天玄境的恐怖力量依旧超越了他的预估。 他双臂剧痛颤抖,虎口崩裂,鲜血染红戟杆。护体的血色铠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布满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四枚嵌入铠甲的九幽噬魂钉被这股巨力震得几乎完全没入,更加狂暴的死寂阴毒之力疯狂地在冲击他的灵魂。 顷刻间便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七窍同时渗出鲜血。他连人带马被这强大的一爪轰得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数十丈外的泥泞之中。 玉龙骢悲鸣一声,挣扎着想要站起。 反观玄阴上人,枯槁的身躯只是微微一晃,覆盖着幽蓝色的鬼爪上,竟也被崩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他那幽蓝的鬼火眼瞳中闪过一丝惊异和更深的贪婪,“好强的肉身!好精纯的玄气!”。 “桀桀桀……!” 这可比那些废物强大的太多了,若是吞了你,老夫的玄阴煞体必能更上一层楼。 玄阴上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仿佛是看到了什么绝世美味。 他一步踏出,脚下黑气蔓延,瞬间跨越数十丈距离。干枯的手爪再次探出,这一次,五指张开,幽蓝色的玄阴煞气凝聚成五根巨大的阴毒鬼爪。 如同一座囚笼般,朝着刚刚挣扎站起身的秦无邪当头罩下。阴寒之气弥漫,虚空都仿佛要为之被冻结封印! “玄阴鬼爪,囚牢!” 这不再是简单的攻击,而是借用了天地之力封锁空间的杀招。 秦无邪只觉得周身空气变得粘稠如胶,刺骨的寒意疯狂侵蚀着他的血肉和玄气运转,行动瞬间变得迟滞无比。 那五根巨大的阴毒鬼爪,带着腐蚀、囚禁灵魂的意志,轰然朝着他落下。 “世子!” 远处,一直隐匿跟随在秦无邪后方的数名暗卫目眦欲裂。 再也顾不得隐藏,从雨幕中暴起,数道凌厉的元气直射玄阴上人后心,试图围魏救赵。 “蝼蚁也敢聒噪?” 玄阴上人头也不回,缠绕在身上的几根粗大黑色锁链如同活物般自动飞起。 带着沉闷的破空声和恐怖的阴煞之气,狠狠抽向袭来的数名暗卫。 “砰砰砰!” 数名暗卫如遭重击,护体的元气顷刻间破碎,口喷鲜血倒飞而回,瞬间倒地死亡。 玄阴上人的武道实力,对付连地玄境都不是的暗卫,完全就是单方面的碾压。 秦无邪眼睁睁看着暗卫为了救他而死,双目变的猩红无比。 “你TM,是在找死!” 他的咆哮如同受伤的洪荒凶兽,瞬间撕裂了黑夜中垂落下的雨幕。 他眼中的猩红光芒暴涨,几乎要滴出血水来。那抹邪异的面容在染血的脸上凝固,化作最原始的暴虐杀意。 第205章:战至心惊 “轰隆!” 以他为中心,一股难以想象的恐怖气势骤然爆发。玄气不再是紫色,而是化作了浓稠粘腻、散发着刺鼻血腥味的暗红浪潮。 “修罗势、血狱降临!” 方圆近二十丈内,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后扭曲。 倾盆而下的暴雨,在接触到这片区域的瞬间,不是被蒸发,而是被染成了血红色。 无数道由玄气构成的、扭曲挣扎的魂影在血雨中凄厉哀嚎,从地面沸腾的“血池”中探出半腐烂的手臂,疯狂抓挠着虚空。 断肢残骸、破碎的刀剑铠甲凭空浮现又崩解,浓烈的血腥味与杀伐意志混合着刺骨的阴寒,形成了一幅活生生的地狱绘卷。 地面不再是泥泞,而是化作了粘稠蠕动的血浆沼泽,不断冒着令人作呕的血泡。 “吟……!” 秦无邪手中龙吟画戟仿佛被彻底唤醒,戟杆剧烈震颤,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龙吟。 戟身上那些原本只是暗纹的龙鳞,此刻片片亮起刺目的猩红血光,仿佛有真正的龙血在鳞片下奔流。 一股仿佛来自远古战场的、屠戮万千生灵积攒的恐怖嗜血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爆发开来,与秦无邪的杀意完美融合,形成一股足以令人变色的毁灭风暴。 “他…他这是什么怪物?” 远处的山坡上,阿孟获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那恐怖的血腥气息同化,灵魂在无数亡魂的尖啸中瑟瑟发抖。 而躲藏在附近的那些南蛮高手更是双腿发软,牙齿打颤,控制不住地向后踉跄倒退,只想逃离这片被血色笼罩的地狱。 玄阴上人枯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惊骇,他抓向秦无邪的巨大幽蓝鬼爪,在闯入那二十丈血狱范围的刹那,竟如同冰雪投入熔炉,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速度骤减,光芒急速黯淡。 那粘稠的血气仿佛拥有着生命,疯狂地侵蚀、吞噬着他的玄阴煞气。 “小辈!休得猖狂!”玄阴上人尖啸,眼中幽蓝鬼火疯狂跳动,他感到了浓重的威胁。 枯瘦的身躯猛地一震,缠绕周身的粗大锁链哗啦啦作响,悬浮而起。 他双手在身前急速结印,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口鼻间喷出带着阴寒的白气。 “天地阴寒之气,借。” “嗡……!” 他的声音落下,方圆十数丈内的空间宛如在被无形之力拉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漫天夜色下的雨滴不再下落,而是诡异地悬浮在空中,然后被强行抽离出一丝丝微弱却精纯的天地元气。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地涌向玄阴上人的体内。 他干枯的皮肤表面瞬间鼓起一道道扭曲的青筋,毛孔中渗出细密的血珠。 显然他借用超越自身极限的天地之力,对他这具枯槁的身体也是一种巨大的负担。 “玄阴、万鬼噬魂!” 玄阴上人厉吼,双手猛然向前一推。 吸收了天地之力的幽蓝煞气瞬间暴涨,那五根巨大鬼爪猛然炸开,化作成千上万道扭曲哀嚎、面目狰狞的厉鬼虚影。 它们无视阻碍,带着泯灭灵魂的阴寒和撕碎一切的寒毒,如同黑色的洪流,尖啸着扑向血狱中心的秦无邪。 “哼!” 秦无邪冷哼声响起,眼中的血芒四溅。邪异的笑容带起升腾的战意,他踏前一步,脚下粘稠的血浆轰然炸开。 “破阵诀、千军殇!” 他不再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出击。龙吟画戟在手中化作一道撕裂雨夜的血色闪电! 不再是简单的劈砍或突刺,而是瞬息之间分化出成百上千道凝实无比的血色戟影。 每一道戟影都缠绕着咆哮的魂影,带着破灭万军、屠戮苍生的意念,形成一片毁灭性的血色风暴,悍然迎向那扑来的万鬼洪流。 “轰!轰!轰!……!” 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爆炸声串联连成一片,血色戟影与幽蓝厉鬼疯狂碰撞、湮灭。 血色的玄气与阴寒的鬼气激烈对冲,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力量波纹向四周扩散。 被波及的地面不再是翻起泥土,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巨犁反复耕耘、粉碎! 碗口粗的树木被拦腰斩断后又被余波震成木屑,坚硬的岩石如同豆腐般被轻易切开、崩飞肆溅。 血雨、鬼啸、龙吟、戟鸣、爆炸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独特旋律的死亡交响乐。 秦无邪身影在血狱中如同鬼魅般闪烁,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一道撕裂鬼潮的血色戟光。 他完全放弃了防御,只攻不守! “龙吟画戟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大开大合如怒龙翻江。” “时而刁钻狠辣如毒蛇吐信,时而化作密不透风的死亡屏障,格开漏网的厉鬼袭击。” 他的玄气在修罗势的加持下,带着一种腐蚀、污秽的特性,对玄阴上人的煞气有着极强的克制。 玄阴上人越战越心惊! 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玄阴煞气,在那片诡异的血狱和对方凌厉的戟法面前,竟在被不断压制、消耗。 对方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每一次碰撞都震得他气血翻腾,借来的天地之力也在飞速流逝,反噬的剧痛开始撕裂他体内的经脉。 “不可能!你区区一个武道地玄境,怎会有如此战力?”玄阴上人惊怒交加,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震惊。 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悬浮的锁链上。“玄阴锁魂、缚!” “哗啦啦”声响起,几条粗大的黑色锁链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瞬间化作数条狰狞的黑色巨蟒,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和浓烈的阴寒之气。 从各个刁钻的角度缠绕向秦无邪的四肢和脖颈。锁链上同时浮现出一个个痛苦挣扎的鬼脸符文,一旦被缠住,不仅肉身被锁,灵魂也会被阴寒之气侵蚀。 秦无邪在此地与玄阴上人交战的同时,京都城内的秦府同样在经历着惨烈的战斗。 秦府内外,喊杀声、兵刃碰撞声、濒死的惨嚎声,打破且撕碎了雨夜的寂静。 数百名身着黑袍气息阴冷的唐家死士,在武道皇品高手和江湖亡命徒的带领下,如同黑色的潮水,疯狂冲击着秦府的大门和高墙。 第206章:老牌暗卫 唐天阳跃上秦府的一处阁楼屋檐,半步天玄境的恐怖威压如同山岳般压下,声音怨毒而冰冷刺骨。 他一掌拍出,一只巨大的玄气手掌裹挟着风雷之势,狠狠轰向秦府主楼。 “结阵,死战不退!” 影一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冰冷中带着一抹决绝。 数十名暗卫瞬间结成一个奇异的战阵,强弩齐发,箭矢如雨。同时数道凌厉的刀气剑气交织成网,迎向那巨大的掌印, 轰! 玄气巨掌与刀剑之网猛烈碰撞,暗卫战阵剧烈摇晃,数名暗卫口喷鲜血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主楼屋顶被逸散的掌风掀开一个大洞,瓦砾纷飞,屋内的横梁也在左摇右晃。 “老兄弟们,随我杀!” 福伯年迈须发皆张,手持一柄厚重的环首大刀,带着数十名白发苍苍却杀气腾腾的老卒,如同磐石般堵在通往后院的月亮门前。 他们个个身上穿着陈旧的铠甲,原本浑浊的眼神,如今却是锐利如无比。 一名独臂老卒怒吼着,用仅剩的手臂挥舞着手中长枪,将一个冲上来的唐家死士捅了个对穿,血花在暴雨中飞溅。 然而下一刻,一道凌厉的刀光闪过,老卒的头颅冲天而起。在鲜血喷溅出的同时,无头的尸身依旧挺立不倒,长枪拄地。 “老李头!” 旁边的老卒目眦欲裂,悍不畏死地扑向那名偷袭的皇品高手。 他竟用身体死死抱住对方,任由对方的刀锋在自己身上捅出数个血窟窿。 “你给老子去死!” 老卒厉喝出声的同时,体内的经脉随着秦家“破阵诀”的功法而逆行运转,接着便是“嘭”的一声响起。 火光与血肉碎片在雨夜中炸开,那名皇品高手猝不及防,半边身子被炸得血肉模糊,惨叫着倒地。 “惨烈!悲壮!”秦府内外的地面、似乎正在逐渐被鲜血染红。 暗卫不断从阴影中冲出,前仆后继。普通暗卫在唐天阳和那些皇品高手面前如同麦草般倒下,但他们用生命拖延着时间。 “哼!螳臂当车!” 唐天阳眼中杀机更盛,正要亲自出手屠杀冲出的暗卫。 嗡! 就在这时,秦府深处,几道沉寂已久、如同古井般深邃的气息骤然间苏醒。 三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战扬各处。他们身着样式古朴的黑色劲装,脸上戴着没有任何表情的青铜面具,露出的眼神如同千载寒冰,气息赫然都是武道地玄境。 “这几个老牌暗卫,就连接管了秦府的秦无邪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几人是老爷子十六年前安排下的终极后手,为的就是如今天这般,秦府遭到强敌能保下秦无邪这一丝香火。 “犯秦府者,诛!” 为首的一名青铜面具人,声音沙哑。 他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一名正在屠杀普通暗卫的皇品高手身后,枯瘦的手掌轻飘飘地印在其后心。 噗! 那名皇品高手身体猛地一僵,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透出的一个焦黑掌印,生机瞬间断绝,尸体软软地倒下。 另外两名青铜面具人同样出手狠辣无情。 一个剑指一点,一道强大的剑气洞穿了三名唐家死士的头颅。 另一个则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所过之处,唐家的死士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切割,成片的倒下。 他们的招式古朴简洁,却蕴含着恐怖的杀伐之意,效率高得十分可怕,瞬间就遏制住了唐家一方的攻势。 “秦家底蕴?” 唐天阳瞳孔猛缩,心中警铃大作。他没有想到秦府深处还藏着几个如此恐怖的老怪物! “结三才戮魔阵,拿下他。” 为首的面具人冷喝,三人瞬间呈品字形将落地后的唐天阳围住。 他们气息相连,形成一个无形的牢笼。三道杀意如同实质的尖锥,牢牢将他锁定。 “凭你们也想阻我?” 唐天阳怒吼,武道半步天玄境的气息全力爆发,试图冲破封锁。 然而,三人的配合默契无比,阵法更是玄奥,竟能将他死死缠住。恐怖的玄气在半空中碰撞,发出沉闷的雷鸣声。 一时间随着他们三人的加入,暗卫、老卒的拼死抵抗,战局暂时陷入了胶着。 唐家的死士和高手被不断击杀,但秦府暗卫的伤亡同样惨重,处处都流淌着鲜血。 与此同时的城外,秦无邪和玄阴上人的战斗似乎已经打破了僵局。 “破!” 秦无邪面对缠绕而来的阴寒锁链巨蟒,眼中邪光更盛。他不闪不避,周身沸腾的血色玄气猛地向内一缩,修罗势的威能瞬间凝聚于龙吟画戟之上。 “破阵诀,陨星落!” 他双手高举龙吟画戟,整个人仿佛与戟合二为一,化作一颗从天外坠落的血色流星。 带着焚尽八荒、撞碎大地的意志,直接无视了缠绕而来的锁链。以最狂暴、最直接的方式,朝着玄阴上人的本体轰然砸落。 其速度之快,力量之猛,仿佛连玄阴上人上方的虚空都被拉出一道血色裂痕。 玄阴上人脸色剧变,他感受到了这一击蕴含的毁灭力量。顾不得操控锁链,双手急速在身前不断划动。 强行抽调借来的天地之力,在身前凝聚成一面厚达数尺、布满狰狞鬼面的幽蓝巨盾。 “玄阴、鬼面盾!” 龙吟画戟化作的血色流星,与玄阴上人凝聚出的幽蓝鬼盾轰然对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下一刻。 咔嚓!轰隆………! 难以形容的巨响似乎盖过了周围所有的声音,刺目的血光与幽蓝光芒如同数十颗炮弹同时般炸开。 狂暴的玄气冲击波呈环形横扫而出,将方圆百丈内的一切彻底夷为平地。 泥土、岩石、树木全部被粉碎、掀飞,两人所处的位置,在原地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 玄阴上人的幽蓝鬼盾仅仅支撑了一瞬,便布满了一道道筷子粗细的裂痕,轰然炸碎。 随即如同被太古凶兽正面撞中,枯槁的身体发出一声声骨骼碎裂的声响,口中喷出的不再是血,而是夹杂着内脏碎块的污浊之物。 第207章:邪异状态 而那缠绕向秦无邪的锁链巨蟒,在失去其主人操控和那毁灭性的玄气冲击波下,响起脆裂的声响、寸寸断裂,逐渐化作黑气消散。 秦无邪的身影从碰撞的爆炸中心落下,单膝跪地,拄着龙吟画戟,剧烈喘息。 他身上由“修罗势”凝聚出的血色铠甲裂痕遍布,几近破碎。嘴角也在不断溢出鲜血,强行压制九幽噬魂钉和硬撼武道半步天玄境的反噬,让他体内的五脏六腑犹如在被焚烧。 但他脸上那股邪异的杀意却丝毫未减,反而因为杀戮和血腥味变得更加炽盛。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血红的眸子,如同深渊般锁定了在深坑边缘垂死的玄阴上人。 “不…不可能……!” 玄阴上人挣扎着爬起身,看见秦无邪仍旧还活着、顷刻间眼中只剩下恐惧。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道撕裂雨幕的血色戟影。“噗嗤”声响起,一颗布满恐惧与不甘的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喷涌的同时,玄阴上人那无头的尸身剧烈抽搐几下,重新倒下后、彻底不动。 “啊!这是魔鬼!快跑!” 山坡上,目睹了玄阴上人被斩首的阿孟获带着崩溃,发出凄厉的尖叫,转身就要逃。 而他带来的南蛮高手也已吓破了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疯狂向雨夜深处逃窜。 “逃?” 秦无邪缓缓站直身体,抹去嘴角的鲜血,脸上那邪异的笑容在血色闪电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森然。 他眼中的清明几乎要完全被暴虐和嗜血取代。“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全部葬身于此吧!” 秦无邪身影一晃,如同血色鬼魅,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几名逃窜的南蛮高手身后,龙吟画戟毫无花哨地横扫。 噗!噗!噗!…… 一颗颗头颅在雨夜中接连飞起,无头尸身在惯性下冲出数步才倒下。 “不!秦大将军饶命,我是被逼的。” 另外几名高手顷刻间被吓得跪地求饶。 秦无邪充耳不闻、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波动,戟尖如毒蛇般刺出,洞穿几人的咽喉。 “杀戮!纯粹的杀戮!” 处在于邪性状态下的秦无邪,速度快得如同瞬移,力量狂暴得如同凶兽。 龙吟画戟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大蓬血雨和一颗颗飞起的头颅。 “惨叫声、求饶声、骨骼碎裂声在雨夜中此起彼伏,交织成鬼哭地狱里的乐章。” 阿孟获跑得最快,但他绝望地发现,那道索命的血色身影,如同附骨之蛆,越来越近! “不!” 阿孟获发出最后的绝望嘶吼,举起手中的骨哨和黑盒残骸试图抵挡。 然而,当一道血光闪过,阿孟获惊恐的表情永远凝固。连同他手中的东西,被嗜血的戟刃绞得粉碎! 仅仅是在片刻之间,所有参与伏击的南蛮高手,包括南蛮世子阿孟获,尽数被屠。 头颅与尸身散落一地,血水迅速被暴雨冲刷,却又不断有新的血液流出,将这片区域越染越红。 就在秦无邪斩下阿孟获头颅的瞬间,距离秦无邪百丈外的一处阴影之中,几道几乎与雨夜融为一体的身影猛地一颤。 他们正是萧御天派来监视秦无邪一举一动的影子卫,此时此刻却是目睹了这如同魔神降世般的恐怖杀戮。 秦无邪那邪异的状态以及那狠辣无情的手段,让他们这些见惯了死亡的皇家暗卫都感到亡魂皆冒,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撤!快撤!回去禀报陛下!” 影子卫首领声音中带着惧怕的惊慌,当机立断。 然而,似乎已经晚了! 几乎是在他们几个气息泄露、想要遁走的刹那,秦无邪那双血红的眸子,便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看来,嗜血的气息瞬间将他们锁定。 “藏头露尾的鼠辈,也配窥视?” 冰冷邪异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他们几人的心底响起。 唰! 秦无邪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在几个跨越间便已经跃过百丈距离。带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煞气,出现在几人藏身的阴影身后。 龙吟画戟高高举起,戟刃上的寒光、映照出几个影子卫那惨白脸庞和惊骇欲绝的眼神。 “不!秦大将军你不能杀我们,我们可是陛……” 影子卫首领试图表明身份。 “死!” 他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秦无邪冰冷的宣判声打断。戟光的寒芒闪过,如同天罚般轰然斩落。没有怜悯,没有犹豫! “嗜血的气息弥漫,狂暴的玄气将那片阴影区域连同里面的数名影子卫彻底淹没。” 轰! 地面被斩开一道深深的沟壑,残肢断臂混合着破碎的黑色甲片四散飞溅。 几名堪称精锐的影子卫,连惨叫都没能完整发出,便在无边的恐惧中被彻底抹杀。 暴雨依旧倾盆,冲刷着这片修罗扬。 浓稠的血腥味在雨夜下弥漫不散,混合着猩红的泥土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秦无邪拄着龙吟画戟,站在一片血泊与尸骸之中,剧烈地喘息着。 周身沸腾的杀意和邪气逐渐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眼中的血红也渐渐消退,露出一丝疲惫和…深深的疑惑。 刚才的那种状态…那种暴虐、嗜血、视生命如草芥的感觉…仿佛身体里住着另一个灵魂…是修罗势的反噬? 还是那九幽噬魂钉的影响? 亦或是…强行融合三道力量的后遗症? 总不可能是那自己体内未曾动用的“浩然正气诀”,在作祟吧? 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又看了看周围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眉头紧紧皱起。 体内的奇异球形体缓缓旋转,散发出一股温润的力量,似乎在抚平他躁动的灵魂和翻腾的气血,将那邪异的念头暂时压了下去。 “呼…” 他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冷冽,但深处多了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霾。 方才那几乎失控的暴虐与嗜血,如同附骨之蛆,让他心有余悸。这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修反噬,仿佛灵魂深处某个黑暗的闸门被强行撬开了一条缝隙。 第208章:尾随 几声压抑着痛苦的呼唤从雨幕中传来。 秦无邪抬眼望去,只见四名暗卫从不同的隐蔽处挣扎着现身。 他们正是之前试图救援他,并且及时避开了玄阴上人锁链攻击的几人。 但都带着不轻的伤势,气息萎靡,其中一个甚至拄着断刀才勉强站稳。身上布满了被阴煞之气侵蚀的乌青,嘴角还在溢血。 四人眼神中带着对同袍牺牲的悲痛,也有着对秦无邪的担忧之色。 “属下无能……”为首的暗卫声音嘶哑,带着深深的自责。 “不怪你们,是我太过自信了!” 秦无邪的声音有些沙哑,“收拾好…牺牲兄弟的遗体,务必…将他们完整的带回家。” 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几具在泥泞中姿态各异、早已冰冷的暗卫尸体,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的神色。 “这些暗卫皆是因他而死,他们为了秦家自小就被严苛训练,几乎到死都是活在无人的角落里。” “诺!”四名暗卫强忍伤痛,齐声应道! 秦无邪不再停留,目光投向雨幕中的黑风峡方向,口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哨。 在不远处,玉龙骢发出一声略显焦躁的嘶鸣,甩了甩鬃毛上的雨水,如一道白色闪电般奔至他身边。 玉龙骢的马尾处也有几处擦伤,但它依旧昂扬。秦无邪翻身上马,染血的手掌轻抚马颈安抚了一下它。 随即轻夹马腹,玉龙骢顿时四蹄腾空,再次化作离弦之箭,冲破黑夜中的雨幕,朝着黑风峡疾驰而去。 就在秦无邪的身影消失在雨夜中不久,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从一片狼藉的战扬边缘悄然浮现,正是重伤未死的叶孤寒。 他脸色苍白如纸,胸前的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隐隐作痛。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盯着秦无邪离去的方向,带着复杂的情绪。 “此人…好恐怖的实力!” 叶孤寒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和难以置信的震撼。 他亲眼目睹秦无邪如何以武道地玄境,硬撼、并最终斩杀了那无限接近于武道天玄境的恐怖老怪。 那血狱降临的威势,还有那狂暴无比的戟法,那最后如同魔神般冷酷无情的屠戮…每一幕都深深烙印在他脑海。 “此人究竟是谁?小小年纪…武道地玄境已属妖孽般的存在,战力竟也强横至此!” 叶孤寒的心中翻江倒海,“方才他若真想杀我,恐怕我连他的一戟都接不住…”。 想到自己之前被蒙蔽了心智,叶孤寒只觉得一阵后怕。秦无邪最后那句“你走吧”在他听来,简直如同天籁。 巨大的疑惑和强烈好奇心压过了伤痛和复仇的执念,至少他暂时如此。他隐隐觉得,秦无邪绝非紫霄弟子口中那个掳走霜儿的魔头。 这样的人物,行事自有其章法,不屑于那种下作手段。那么…霜儿的下落线索,紫霄大儒的话…叶孤寒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跟上去看看…他如此急切,要去哪里?” 叶孤寒在雨幕中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将剑道身法施展到极致,气息收敛到近乎虚无。 他如同融入雨滴中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沿着秦无邪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前方,秦无邪策马狂奔,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却浇不灭他心中的焦灼。玉龙骢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速度提到了极限。 不多时,秦无邪在马背上回首、向着身后的远处扫了一眼,随即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他强大的感知力捕捉到了身后那道如影随形、却极力收敛气息、隐藏的那名剑道强者。 “还真是执着!” 秦无邪心中冷哼一声,眼神微动。他并未点破,也未出手将他斩杀。 方才放过此人,“一是觉得其情可悯,被人利用。二则是看中了此人那身不俗的剑道境界。” 虽因情伤失了纯粹,但底子仍在,若能收归己用,打磨一番,必是一柄锋利的剑。 “一个为情所困的剑痴…若能解决他心中执念,未尝不能为自己所用。” 秦无邪心中盘算着,“回头让暗卫详查那个什么霜儿的下落,或许就是一个十分不错的突破口。” 打定了主意之后,便不再去理会跟在他身后的尾巴,全力赶往黑风峡。 当秦无邪策马冲入黑风峡口时,想象中的惨烈激战并未上演,反而是一片接近尾声的肃杀景象。 峡谷内,喊杀声已弱,更多的是垂死的哀嚎和兵刃入肉的闷响。 遍地都是山匪流寇的尸体,混杂着少数阵亡新兵的遗体,血水在雨水的冲刷下汇成小溪,流淌在泥泞的地面上。 在峡谷的中央处,一匹神骏异常、通体赤红如火的战马格外醒目。 而其马背上,一位须发皆白却精神奕奕的老将,身披厚重的玄铁重甲,甲胄上布满了刀砍斧劈的痕迹和溅射的鲜血,却无损其威严。 他手中持着一杆丈八玄铁长枪,枪尖犹自滴血,枪缨早已被血水浸透。 正是大乾皇朝镇国公,秦淮! 此刻的老爷子,宛如一头苏醒的雄狮,哪里还有半分在府中养花弄草的模样? 他目光如电,扫视着残余的抵抗者,枪出如龙,每一次刺出都带着风雷之声,精准而狠辣。 一个试图从侧面偷袭的匪首,被他回身一枪,枪杆如同铁鞭般狠狠抽在腰肋,骨裂声清晰可闻,那匪首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没了声息。 “降者不杀!顽抗者,死!” 秦淮声若洪钟,带着沙扬老将独有的铁血威严,在峡谷中回荡,压过了风雨声。 残余的流寇早已被这老杀神吓破了胆,纷纷丢弃兵刃,跪地求饶。 秦无邪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大波澜。他勒住玉龙骢,一人一马一戟,如同雕塑般横亘在峡谷唯一的出口处。 冰冷的戟刃斜指地面,雨水冲刷着戟杆上的血迹,他周身散发出的凛冽杀意,比这春夜的寒雨更刺骨。 那些试图从出口逃窜的漏网之鱼,远远望见那道玄衣血戟的身影,感受到那如同实质的威压,便彻底绝望。 他们要么乖乖退回跪地,要么被随后赶来的新兵无情斩杀。 第209章:爷孙怒火 黑风峡的战斗,很快就彻底平息。老爷子策动赤焰马,缓缓来到秦无邪面前。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瞬间捕捉到了秦无邪玄衣上沾染的、不同于普通雨水的暗红。以及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邪异煞气。 “怎么回事?” 秦淮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战场上的杀伐之气询问。他征战一生,对血腥和杀气的感知异常敏锐。 秦无邪并没有隐瞒,言简意赅。“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出城后遭遇遇伏的事情!” 他的话音落下,老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握着长枪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中爆发出骇人的怒火。 他猛地一挥手,对身后肃立的部将厉声道:“赵校尉!即刻清点伤亡,押解俘虏,打扫战场。” “清理完这里后,由你带军回营,严加戒备,没有我的军令,任何人不得擅动!” “末将遵命!” 赵校尉抱拳领命,立刻开始执行。 老爷子军令下达后,转过身,对着秦无邪低喝一声。“走!进城回府!” 爷孙二人,一红一白两匹神驹,调转马头,如同两道离弦之箭,冲破雨幕,朝着京都城内的秦府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声声,溅起一路猩红的水花。 当秦无邪和老爷子的身影出现在秦府所在的街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目眦欲裂。 昔日庄严肃穆的府邸,此刻如同经历过一场浩劫。府门破碎,朱漆大门倒在地上,上面布满了刀痕和血迹。 高高的秦府院墙多处坍塌,碎石断木散落一地。院内火光尚未完全熄灭,几处房屋仍在冒着浓烟,在暴雨中挣扎。 空气中同时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焦糊味,和雨水也无法完全冲刷掉的死亡气息。 残破的庭院内,影一、冷轩带着幸存的暗卫和老卒们正在默默清理战场。他们人人带伤,脸上混杂着疲惫、哀伤和压抑的仇恨。 一具具暗卫的尸体被小心地抬出,盖上白布,整齐地排列在廊下。其中不乏那些白发苍苍、为秦家征战一生的老卒。 福伯手臂缠着渗血的布条,正指挥着人救治伤员,看到老爷子和秦无邪回来,老眼瞬间通红,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 “何人所为?” 老爷子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声音如同九幽寒风,蕴含着滔天的怒火。 他征战一生,护佑大乾。 晚年只想看着孙儿平安,守着这方家宅安宁,却没有想到堂堂昔日的镇国将军府,今夜遭此横祸。 他看着那些熟悉的、曾与他并肩作战的老兄弟冰冷的尸体,看着府邸的满目疮痍,这位老帅的心都在滴血。 秦无邪心中的暴戾杀意再次被点燃,比之前更加汹涌。他眼中血芒一闪而逝,体内那奇异的球形体高速旋转,三道融合的力量如同压抑的火山。 “吼!” 一声蕴含了无尽怒火的咆哮从秦无邪口中爆发。不再是针对某个敌人,而是如同实质般的冲击波,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他武道地玄境境的威压毫无保留,即便他这一刻有伤在身,也是战力全开。 一股磅礴、厚重、带着铁血杀伐和一股邪异霸道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秦府以及周边的数十丈范围。 空气仿佛凝固,沉重的压力让幸存的暗卫和老卒们都感到呼吸一窒,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山岳压住。 府外那些在雨夜中潜藏、窥探着秦府动向的各家探子、影子卫,更是如同被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瞬间无所遁形。 秦无邪冰冷的目光扫过不远处那些阴暗的角落、屋顶的阴影、街角的拐弯处。 “一群鼠辈,安敢窥我秦府?” “杀!一个不留!” 秦无邪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冰冷刺骨,为数不多带起不容置疑的命令。 随着他一声令下,影一、冷轩眼中爆发出刻骨的仇恨与杀意。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杀光这群狗东西!” 影一厉声嘶吼,带着满腔悲愤的暗卫如同出闸的猛虎,瞬间扑向府外那些被威压逼出身形的探子。 秦无邪本人更是如同化身杀神,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一处屋顶,龙吟画戟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横扫而出。 几个身着不同服饰、试图逃窜的探子连惨叫都未发出,便被狂暴的戟芒绞成碎片。 杀戮,在秦府周围再次上演! 惨叫声、兵刃碰撞声、骨骼碎裂声在雨夜中此起彼伏。 这一刻无论是何势力的眼线、或是南蛮的残余、大商学宫派来的人、亦或是…萧御天最精锐的影子卫。 在暴怒的秦无邪和复仇的秦府暗卫面前,都成了待宰的羔羊。鲜血再次染红了街道,混合着雨水流淌。 就在秦府周围的杀戮接近尾声,血腥味浓得化不开之时,一阵整齐而略显嘈杂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从街道尽头传来。 “快快快!包围秦府!保护镇国公!” “所有人都听着,即刻放下武器,京都城内禁止一切私杀。” 姗姗来迟的皇城守卫军终于赶来了! 他们人数众多,盔甲鲜明,浸过油的火把在雨幕中连成一片,驱散了部分黑暗,却驱不散那浓烈的血腥。 领军的守卫将领看着眼前如同修罗场的景象,看着遍地残肢断臂和秦府内外弥漫的冲天杀气,脸色煞白,声音都有些发颤。 他们的出现,与其说是来救援,不如说更像是来“控场”和“问罪”。 老爷子看着这群“恰到好处”出现的皇城守卫军,看着他们脸上那虚假的紧张和眼底深处隐藏的审视,胸中积压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保护?问罪?” 老爷子须发怒张,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指守卫军将领。声如雷霆,响彻夜空。 “尔等守卫军,与贼寇何异?” 见贼势大则畏缩不前,见贼授首则耀武扬威。我秦府浴血死战之时,尔等在何处? 他猛地转头,对着秦府内怒吼。 “弓弩手何在?” “在!” 廊下、屋顶,数十名仅存的、手臂颤抖却眼神决绝的暗卫强撑着举起手中强弩,冰冷的弩箭瞬间锁定街上的守卫军。 第210章:秦府要反? 老爷子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心痛和愤怒点燃的熊熊火焰。“给老夫,射!” “咻咻咻……!” 弩箭如同飞蝗般激射而出,瞬间射倒了前排十几个猝不及防的守卫军士兵,惨叫声划破雨夜。 “反了!秦府反了!” 守卫军将领惊骇欲绝,嘶声大喊。 “反你娘!” 老爷子怒骂一声,猛地一拍赤焰马。 这匹陪伴他多年的老伙计发出一声激昂的嘶鸣,载着暴怒的主人,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悍然冲入了皇城守卫军的阵列。 “挡我者死!” 老爷子一马当先,手中玄铁长枪化作夺命的毒龙。枪影翻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残肢断臂横飞。 他虽年迈,但武道境实力深厚。此刻含怒出手,威势惊天动地,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位武道皇品境的实力。 胯下的赤焰马虽然也是年迈,但它也仿佛回到了当年战场。驮负着老爷子横冲直撞,铁蹄之下,无人能挡。 守卫军本就被秦无邪的威压和突如其来的弩箭射懵了,再被这如同战神下凡的老帅一冲,顿时阵脚大乱,哭爹喊娘,溃不成军。 屠杀!一面倒的屠杀! 老爷子单人独骑,在数百守卫军中杀了个对穿。身后留下一条血肉铺就的道路! 直到那领头的将领被他隔空一枪刺穿咽喉,钉死在街边的石狮子上,这场单方面的碾压才告一段落。 幸存下来的守卫军早已魂飞魄散,丢盔弃甲,朝着皇宫方向四散奔逃。 老爷子勒住赤焰马,浑身浴血,如同从血池中捞出的杀神。他剧烈喘息着,胸中的怒火却并未平息。 他猛地回头,对着站在府门前、同样一身煞气的秦无邪吼出声。 “无邪,守好家门,府内府外都要清理干净,一个也不能给老夫放跑咯。” “老夫,这就去问问圣上。他这皇帝,是怎么当的,真当我秦淮死了吗?” 话音未落,老爷子猛地一夹马腹,赤焰马长嘶一声,载着这位怒火冲天的老帅,踏着满地狼藉和血水,如同一道燃烧的血色流星,直扑大乾皇宫的方向。 马蹄声如同战鼓,敲碎了京都死寂的雨夜,也敲在了所有暗中窥视者的心上。 秦老将军,单骑闯宫门。 秦府屠杀皇城守卫军。 秦无邪格杀南蛮世子、半步天玄老怪,并屠戮所有窥探者。 这一个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瘟疫,伴随着瓢泼大雨,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京都。 天色渐亮,各方震动! 皇宫深处,萧御天猛地从龙榻上站起,手中的玉简“啪”地一声摔得粉碎。 他脸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反了!反了天了!” 秦淮老匹夫他怎么敢这么做?还有秦无邪那小儿竟敢屠戮朕的影卫。 就在殿内侍立的太监宫女都被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时,赵公公却是急匆匆得进入殿内,通传秦老将军手持先帝御赐“炕龙鞭”已至御书房。 “炕龙鞭?”这个该死的老匹夫,你终究是按捺不住,请动先帝的御赐之物了么? 大乾国子监内的李祭酒等人闻讯后,齐聚一堂,脸色煞白如纸。 疯子,秦家这爷孙俩个都是疯子,这是要造反啊!“快…快写奏折,弹劾他们,必须弹劾,恐慌在他们心中蔓延。” 京都城内唐家宅院,留守的一位唐家嫡系人员,刚刚得知唐长老被生擒,玄阴上人也陨落、死士全军覆没的消息,惊怒交加。 紧接着又接到秦府反杀守卫军、秦淮闯宫的消息,眼前一黑,差点晕厥。 “废物,都是废物!秦家…秦家这是要跟我唐家不死不休了。” 他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 皇庭别院内的紫霄大儒得到消息后,手中的茶杯顿在半空,茶水溢出都未察觉。 他眼中精光爆射,随即化作深沉的阴森。 “好,好得很!秦无邪,你果然是个大变数,杀得好。” “这件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这潭浑水,越浑,老夫才越有机会得到想要的大鱼。”他嘴角已然勾起了一丝冰冷的算计。 大商学宫中的李墨阳与其他几位大儒面面相觑,眼中带着震惊与凝重。 “大乾…怕是要乱了!秦家这对爷孙如此行事,萧御天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立刻传讯回国,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北庭使团的王博文听着属下的汇报,先是愕然,随即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狂喜。 “哈哈哈……!” 当真是天助我也,大乾皇朝最好因此而内乱起来。秦家他们这是在自毁长城! “好,实在是太好了。快,将此消息以最快速度传回北庭,我们的机会要来了。” 云麓书院中的陆明年山长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长长叹息一声。 “忠魂泣血,老帅含怒…这京都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是非曲直,又有谁可断? 他的叹息声落下,眼中也带起对大乾皇朝未来的忧虑。 而大皇子萧煜、三皇子萧景琰、七皇子萧珩、三人在各自的府邸从谋士的口中得知消息后,皆是瞪大双眼震惊的无与伦比。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继续拉拢秦无邪,还是放弃这个很有可能被父皇问罪的秦家。 若是要继续拉拢秦无邪,他们就要即刻进宫,找父皇和秦老爷子站在同一战线,就很有可能他们也会被问责受到牵连。 若是放弃拉拢,则这次过后在无意义! 三位皇子皆是在各自府邸的议事厅中,听取着众多谋士给他们出谋划策。 同一时间整个京都,无论是世家门阀、深宫禁苑,还是市井巷陌,都被这接二连三的惊天剧变震得目瞪口呆。 “秦府…这是要造反了吗?” “杀了那么多探子也就算了,怎么连皇城守卫军都敢屠?” “听说老国公单枪匹马闯皇宫…到现在还未出宫,他真的是要当面质问陛下吗?” “天啊…这儒道盛会还没完,京都就要先打起来了吗?” 恐慌、猜疑、兴奋、算计…种种情绪在天亮后的京都疯狂滋生、发酵。 第211章:心理蜕变 各大势力的眼睛,都盯在了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皇宫大门,等待着那位含怒而去的老帅,会带来怎样一场更大的风暴。 原本今日应该正常开启的儒道盛会,也不得不因为秦府昨晚被袭击的事情而休会一天。 此时肆虐了整夜的狂风骤雨终是停歇,只留下秦府周围街道的狼藉和刺骨湿冷。 附近的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焦糊味和另类的腥气,远远看热闹的人感受到一股沉重的思绪压在他们心头。 原镇国将军府,如今的秦府。这座昨夜经历血与火洗礼的府邸,在晨光中显露出触目惊心的惨状。 曾经庄严肃穆的朱漆大门,如今只剩扭曲的残骸倒在泥泞里,上面布满了刀劈剑砍的深痕和早已凝固到发黑的血迹。 两侧象征威严的石狮子,一只被削去了半个头颅,另一只身上也布满裂痕和箭簇的凹坑。 高大的院墙多处坍塌,断砖碎瓦混合着焦黑的木梁,散落在府内外的空地上。 前院地面坑洼不平,被玄气轰击出的深坑积满了浑浊半凝固的血水。 断折的兵刃、破碎的甲片、以及一些难以辨认的残肢断骸散落其间,无声地诉说着昨夜厮杀的惨烈。 几处厢房和偏厅仍在冒着袅袅青烟,焦黑的木架在晨风中摇摇欲坠,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焦糊味。 庭院里精心栽种的花草树木,或被践踏成泥,或被火焰燎烤得枝叶焦枯,一片破败凋零的景象。 整个秦府,如同被一只狂暴的巨兽狠狠蹂躏过,昔日的威严与安宁荡然无存,只剩下满目疮痍与死寂的哀伤。 后院,一间未被昨夜战斗所波及到的房间内,气氛显的凝重而压抑。 秦无邪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前上,身上那件染血的玄衣已经换下。但眉宇间残留的煞气和眼底深处那抹未散的邪异,让他整个人如同寒潭深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他半微闭着双眼,聆听着站在他面前的影一、用嘶哑而沉重的声音,汇报昨夜秦府暗卫的伤亡。 “昨夜来袭者,为洛城唐家死士为主,混杂部分身份不明的江湖亡命徒,以及……疑似青云书院豢养的武道供奉。” 总数约四百人,修为最低者也在武道三品以上。其中武道凡品三十人、玉品二十人、皇品七人、半步地玄境一人。 唐家的那位大长老“唐天阳”,武道半步天玄境强者,被暗卫中退隐的三位前辈联手将其生擒。 影一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悲痛。“我方……暗卫阵亡一百一十七人,重伤三十三人,余下的皆是轻伤。” “府内的老卒,阵亡三十八人,重伤十五人。福伯左臂被重创,幸无性命之忧。府中老卒的后辈亦有十余人遇害。” 每一个冰冷的数字,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剜在秦无邪的心上。 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猛地收紧,坚硬的紫檀木扶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瞬间布满了一道道裂痕。 一股狂暴的杀意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又被他强行压下,只余下无形中的怒意。 秦无邪站起身,舒缓了一下情绪后,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影一,你口中的那三位隐退的暗卫前辈现在哪里?” 这还是他在老爷子的手中接过秦府后,第一次听闻秦府内还有隐退的暗卫存在。 “三位前辈在秦府危机解除后,已经返回了闭关之地。”影一恭敬垂首,并未说出他们的闭关之地在哪。 “昨夜若非三位前辈关键时刻出手,又以奇阵护住了后院核心区域,我等……恐怕早已全军覆没,地窖入口也难保不失。” 秦无邪瞳孔微缩,三位前辈既然能生擒下唐天阳,那他们的武道境界最少是地玄境。 “秦府内……竟还有如此深厚的底蕴?为何老爷子从未向他提起过?是在隐瞒什么,还是在守护着什么……” 看来老爷子还隐藏着不少秘密啊! 不过,昨夜幸好有他们……否则不敢想象是何种后果。一股强烈的庆幸感涌上心头,但旋即被更深的自责淹没。 是他太过于自负,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和智谋,掌控局面。将计就计引出敌人,甚至借机铲除隐患。 但是他低估了敌人的决心、狠辣和投入的力量,更低估了京都这潭浑水下的凶险。 他以为自己是棋手,可以主导一切! 却忘了自己的身后还有需要他来守护的整个秦府,守护这些忠心耿耿、可以随时为秦府赴死的暗卫和老卒。 他的“智计”,他的“以退为进”,他的“引蛇出洞”,虽然他达到了一部分目的,但换来的不是胜利果实,而是满府的血腥与哀伤。 那些冰冷的尸体,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那些昨日还鲜活的生命,都因他的判断和行动而永远消逝了。 “若非我……”秦无邪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今日过后,他秦无邪不再是那个只为自己而活、快意恩仇的孤狼。 他是秦家世子,是这偌大秦府的支柱。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无数人的生死。 昨夜的血,彻底将他浇醒。这份沉重的责任感和因自己决策失误带来的巨大伤亡,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但是他必须作出改变,必须更加谨慎,必须真正去学会如何去做一个能庇护追随者的领袖,而非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强大武者。 在秦无邪面前的影一,似乎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沉重气息。也不再开口,只是戴着面具脸庞垂低了一些。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缓缓流逝,直到午时的阳光彻底穿透厚重云层,洒下耀眼的光芒。 秦无邪所在的房间外,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老爷子从皇宫中回来了! 老爷子身上昨夜染血的玄甲已经换下,穿着一身寻常的深色布衣,脸色异常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可怕。 他的看似沉稳的步履中带着一丝虚浮,眉宇间更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仿佛一夜之间这位老人又苍老了十岁。 第212章:事态发展 老爷子迈步走进房间,目光扫过影一和沉默的秦无邪,挥了挥手。 影一随即无声地退下。 “阿爷…”秦无邪站起身,看着老爷子疲惫的面容,心中涌起一阵自责的愧疚与担忧。 老爷子走到主位坐下,端起桌上早已冷透的茶水,喝了一大口,然后重重放下茶盏。 他抬眼看向秦无邪,眼神复杂难明,有欣慰,有愤怒,有痛惜,还有无奈,最终都化为一片深沉的疲惫之色。 “无邪!昨夜之事就到此为止。” 老爷子声音沙哑而低沉,似是带着一种愤愤不平的决断,还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阿爷,宫里……”秦无邪正要开口询问。 “莫问!”老爷子猛地出言打断。语气陡然变得严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他舒缓了几口气,似乎是想压下翻腾的情绪,而后又放缓了声音,却变的更加沉重。 “宫中发生的事,不必再提!”记住,昨夜之事,也到此为止。 “昨夜只是数十年前便潜伏在城内的叛军余孽、谋划袭击秦府,已被府中护卫击退。至于南蛮世子和那些探子的死…自有说法。” 秦无邪看着老爷子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复杂和疲惫,心中猛地一沉。 他瞬间明白了,老爷子昨晚在宫中和萧御天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能知道的事。 “或许是萧御天手中有着什么筹码,导致老爷子不得不做出某种妥协?” “也极有可能是老爷子、终究还是做不到和萧御天彻底翻脸。” “是,孙儿明白了。” 秦无邪垂下眼帘,将心中的疑问和困惑都压回心底。老爷子既然选择了不说,那么他也不会再追问。 老爷子疲惫地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秦无邪默默行礼告退后,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看着老爷子独自坐在空荡的房间里,那略显佝偻却依旧挺直的背影,在午后投射进房间的微光中显得格外孤寂和苍凉。 一股难以言喻的思绪涌上秦无邪心头。是他,把老爷子逼到了这一步。 是他逼得老爷子提前站到了萧御天的对立面,将他拖入了这场本可能延缓的旋涡中心。 后悔吗?秦无邪扪心自问。 “不,他无悔。”秦家与萧御天之间,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萧御天的猜忌、算计,对秦家军权的觊觎,早已不是秘密。 昨夜之事,不过是提前撕破了那层虚伪的窗户纸。他只是痛恨自己的不够强大,不够周全,才让老爷子不得不以这种方式去面对。 “萧御天……” 秦无邪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眼底的寒芒与那抹邪意再次涌动,却比之前多了些许克制。 就在秦府陷入沉重的寂静之时,京都城内却因昨夜的血案和今晨的朝会而掀起了惊涛骇浪,旋即又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强行按了下去。 昨夜秦府遭袭、皇城守卫军被屠、南蛮世子阿孟获及其护卫惨死城外、影子卫折损、甚至还有一位半步天玄境的隐世老怪陨落…… 这些足以震动整个大乾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在各大势力间疯狂传递。 恐慌、猜疑、兴奋、幸灾乐祸……种种情绪交织沸腾。无数人都在等待,等待那位铁血帝王对秦府的雷霆震怒,等待一场更大的风暴降临。 然而,当午时的朝会结束,消息被传出之时,所有人都几乎被震惊掉了下巴。 皇宫内传出旨意,措辞严厉! “昨夜潜伏在城内的叛军余孽,趁儒道盛会期间妄图袭击镇国公府,制造混乱。” “幸得秦府护卫忠勇,浴血奋战,击溃叛军。皇城守卫军闻讯赶至,遭遇叛军伏击,双方激战,互有损伤。” 南蛮世子阿孟获及其一众护卫不幸于城外遭遇叛军截杀,不幸遇难。 朝廷深表痛惜,已责令有司严查,必将凶手绳之以法,并妥善处理善后事宜。 没有对秦府屠杀守卫军的问罪! 没有对秦无邪格杀南蛮世子,皇朝影子卫的追究。没有对昨夜那场惊天动地战斗的深入调查! 更没有对任何参与袭击的势力,唐家、青云书院等一系列势力,进行公开的惩罚。 萧御天展现了他身为帝王的铁腕与冷酷。 他以一种近乎蛮横的,且是不容置疑的姿态,强行将昨夜所有惊涛骇浪都定义成了“叛军作乱”。将一切盖棺定论,强行按了下去。 所有议论、质疑、弹劾秦府的奏章,都被他留中不发,或者被内阁以“勿扰圣听,专注盛会”为由压下。 一时间,大乾京都上下,各方势力皆是困惑不已,噤若寒蝉。 秦老将军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付出了什么?萧御天为何要如此维护秦府?或者是说,他们之间是达成了某种交易的平衡? 无人知晓、昨夜皇宫深处的那场谈话,谈了什么,这也在众人心中成了一个巨大谜团。 但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萧御天那平静的旨意下,蕴含着的冰冷杀机和不容挑战的权威。 谁再敢在明面上议论、生事,恐怕就要真成为“叛军余孽”了。 同时,另一道旨意传出:儒道盛会休会一日后,明日照常举行。镇北大将军秦无邪,仍为副使,需按时出席。 这道旨意,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和试探。宣告秦无邪仍在掌控之中,试探秦无邪在经历昨夜剧变后的态度。 旨意传回秦府时,秦无邪正站在后院那间临时充当灵堂的偏殿外。里面停放着昨夜阵亡的暗卫和老卒的棺椁,气氛肃穆悲凉。 听到影一低声复述的旨意内容,秦无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嘲弄。 “叛军……呵呵,好一个叛军。”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听不出喜怒。萧御天的手段,一如既往的冷酷而有效。 但这暂时的“盖棺定论”,也意味他没有试探出萧御天到底在谋划什么。 同时也未让他感到轻松,因为他猜不透萧御天的下一步谋划,无形的压力似乎更重了。 他没有在灵堂外久留,转过身,步履沉稳地走向秦府深处那阴冷潮湿的地牢。 第213章:囚禁地牢 那里,还关押着昨夜唯一的“活口”洛城唐家的大长老,这次夜袭的策动者“唐天阳”。 地牢深处,散发着霉味和血腥气的石室里,唐天阳被特制的玄铁锁链牢牢禁锢在冰冷的石壁上。 他衣衫褴褛,满身血污,气息萎靡。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闪烁着怨毒与一丝有恃无恐的倨傲。 当沉重的牢门打开,秦无邪那玄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门外微弱的光线,让束缚在石壁上的唐天阳抬起了头。 “秦无邪!”唐天阳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长期以来的傲慢。 “你竟敢囚禁老夫?我劝你还是乖乖放我离开。否则,唐家的怒火,不是你秦府能承受得住的。我唐家底蕴,远超你的想象!” 昨夜之事,想必圣上今天也在刻意压制下去吧!你若敢动老夫一根汗毛,便是彻底与唐家不死不休。 届时,不仅是你,就连整个秦府都要给老夫陪葬。识相的话,就……” 唐天阳那喋喋不休的威胁和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如同火上浇油。 瞬间点燃了秦无邪心中压抑了一整夜的暴戾、杀意和那因牺牲而无法宣泄的滔天怒火。 “聒噪!” 冰冷的声音如同地狱里刮起的寒风,瞬间打断了唐天阳的叫嚣。 秦无邪一步踏入牢房,没有任何废话。身影快如鬼魅,瞬间便到了唐天阳面前。 “你……”唐天阳惊骇,想要运转体内玄气挣扎,但锁链上的才气符文瞬间亮起,将他体内残存的力量死死压制。 秦无邪的手掌,覆盖着紫色玄气,带起撕着撕扯空气的尖锐啸声,精准而冷酷地落在了唐天阳的左肩关节处。 “咔嚓!” 令人感到窒息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地牢中格外刺耳。唐天阳的左肩瞬间塌陷下去,骨头也被硬生生捏碎。 剧烈疼痛让他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嚎,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秦无邪面无表情,如同一个最精准的工匠在处理一件没有生命的材料。他手掌带着凝聚出的紫色玄气,又闪电般落在唐天阳的右肩。 “咔嚓”声继续响起,唐天阳的右肩也被彻底粉碎。接着便是左肘关节、右肘关节、左膝、右膝…… 接连不断的脆响,如同死神的鼓点,敲打在唐天阳身上,也敲打在寂静的地牢里。 每一次脆响,都伴随着唐天阳一声比一声凄厉、绝望的惨嚎。 他的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彻底被废掉,如同被拆散了骨节的木偶,只能无力地挂在锁链上抽搐。 但这还没完! 秦无邪眼中寒光闪烁,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一点足以洞穿金石的恐怖玄芒,快如闪电般点在唐天阳的小腹上“玄气海所在”。 “不!不!不!……!”秦无邪,你快住手……你不得好……呃啊……!” 唐天阳的咒骂和威胁瞬间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嚎,带起了无边的恐惧与绝望。 嗤! 指尖玄芒毫无阻碍地刺入! 一股狂暴的玄气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入唐天阳的玄气海,将其苦心修炼数十载、赖以纵横的根基彻底摧毁。 如同数颗炮弹在他体内被引爆,玄气海瞬间崩溃、碎裂、溢散后湮灭。 唐天阳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伏,如同离水的鱼,眼珠暴突,口中喷涌出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 一身强横的修为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飞速流逝,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只剩下微弱的呻吟和出气多进气少的喘息。 他那怨毒的眼神也逐渐地灰败下去,只剩下无边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恐惧。 唐天阳引以为傲的唐家身份,他自以为是的底牌,在眼前这个冷酷如魔的青年面前,却是一文不值。 秦无邪缓缓收回手指,看着眼前彻底成为废人、如同烂泥般的唐天阳,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嗜血的冷漠。 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方洁白的手帕,仔细地擦拭着刚才触碰过唐天阳的手指,仿佛沾上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 “唐家的怒火?” 秦无邪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令他骨髓发寒的杀意,“我等着。” 说完,他便不再看地上那团抽搐的烂肉一眼,转身,将染血的手帕随意丢弃在角落,迈步走出了这间充满血腥味道的地牢。 沉重的牢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里面发出那微弱的呻吟。 走出地牢,重新沐浴在微弱的阳光下,秦无邪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和焦糊味的空气。 废了唐天阳,并未让他心中的沉重减轻多少,反而那压抑的邪火和杀意,似乎在他体内盘踞得更深了。 但至少,让他得到了短暂的宽慰。 秦无邪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又看了看府内正在默默清理、重建秦府的诸多老卒,眼神变得深邃。 明日,儒道盛会将继续。 他秦无邪,还是那个副使。 但或许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将不同。 京都的天,看似被强行按回了“正常”,但水面下的暗流涌动,却要比昨夜来的更加汹涌湍急。随时可能掀起新的、更恐怖的巨浪。 秦无邪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邪异的弧度。那弧度里,有未散的杀意,有沉重的责任,也有一种破釜沉舟后、再无退路的决绝。 “萧御天、唐家,还有那些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他低声自语,声音几不可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我们终将会在往后不久后的日子里,决出胜负。”秦无邪缓缓收回目光,朝着藏书阁方向走去。 在接下来的几日,儒道盛会按部就班地进行。文渊广场上,才气纵横,大儒高论,学子辩难,一派百家争鸣的“盛景”。 仿佛前天夜里的腥风血雨,并没有造成什么不良影响,重心仍旧都停留在盛会之中。 秦无邪一身玄衣墨衫,依旧端坐于大乾副使的位置上。他面色平静,眼神深邃,周身气息内敛,如同风暴眼中心那片刻的诡异宁静。 意料之中的刁难并没有降临。无论是国子监李祭酒、青云书院、还是大商、又或是北庭使团,目光扫过他时,都只是带着忌惮、审视,却无一人再轻易上前挑衅。 第214章:冥老 萧御天那道强行盖棺定论、将一切归咎于“叛军余孽”的旨意,像一层无形的寒冰,暂时冻结了所有蠢蠢欲动的心思。 众人皆知,这平静只是表象,是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压抑。 帝王的态度暧昧不明,秦无邪的狠辣与隐藏的实力令人心惊,无人愿做那率先打破微妙平衡的出头鸟。 秦无邪乐得清静,他如同入定的老僧,对台上的那些高谈阔论充耳不闻,心思早已飞向别处。 他在观察,在等待,在积蓄力量,也在评估这短暂的“休战期”能持续多久。 而在洛城,唐家的祖宅中,最深处的一间密室,仿佛隔绝了外界一切喧嚣。 空气沉滞,唯有千年沉香在青铜兽炉中袅袅升腾,散发出凝神定魄的幽香。 密室内坐着三人。 主位上的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憔悴,一双眼睛却不见丝毫浑浊,反而如同历经岁月打磨的琥珀,沉淀着洞察世事的沧桑与智慧。 他正是唐家上代家主“唐九霄”虽早已退居幕后,却也是唐家真正的定海神针。 下首,一个神情凝重、气息虚弱的中年男子坐在轮椅上,眼中似乎燃烧着怒火。他便是被秦无邪化名苏皓白斩杀的唐少渊之父,唐昭宗。 杀子之仇,外加如今唐家大长老唐天阳又生死不明,将作为现任唐家之主、本就体弱的他折磨得形销骨立。 而坐在唐九霄对面,背对着密室唯一光源的老者,才是此间的关键。 此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看不出具体材质的灰色儒袍,身形略显佝偻,仿佛被沉重的书卷压弯了脊梁。 他的面容普通得难以让人记住第二眼,皱纹深刻却不显狰狞,反而透着一种阅尽千帆后的平和。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那股气息,并非刻意散发的威压,而是一种自然而然、如同春风化雨般浸润人心的儒雅风范。 他仿佛与这间密室融为一体,与那沉香的烟气、古籍的墨香不分彼此,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合乎天地韵律的从容,令人望之而生亲近、敬畏之心。 “冥老,”唐九霄的声音低沉而恭敬,打破了密室的沉寂,“少渊之死,通过调查,皆指向那秦家小儿秦无邪。” 虽无铁证,但诸多蛛丝马迹,尤其是他在稷下学宫出现的时间点,以及那苏皓白消失后秦无邪的种种异常,皆表明他便是那苏皓白。 此子可谓是心机深沉,手段狠辣,更兼身怀异宝,武道地玄,实乃我唐家心腹大患。 坐在轮椅上的唐昭宗也出言附和,“冥老明鉴,此獠若是不除,我唐家颜面何存?” 还有我儿少渊在天之灵,要何以瞑目?恳请冥文老为我唐家做主。 被称为“冥老”的灰袍老者,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发出细微的“笃笃”声,如同庙宇中清幽的木鱼。 他并未立刻回应唐家的这对父子,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密室的石壁,落在了京都文渊广场之上。 “萧御天…他这是强行按下风波,暂时护住了秦府。”冥老的声音温和,如同山涧清泉流淌,却带着一种直指人心的力量。 “他在忌惮,也在权衡。忌惮秦家在军中的余威,也在权衡彻底撕破脸的代价。” 老朽觉得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让他能名正言顺处置秦家、处置秦无邪的契机。 冥老缓缓收回目光,落在唐九霄和唐昭宗身上,眼神平静无波。“既然夜袭失败,那就逼迫他秦无邪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暴露出儒道境界。” “只要他暴露出儒道气息,就能将他化名苏皓白的身份锁死。” 老朽已备好《窥儒镜》残片! 冥老说话的同时,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材质非金非玉、布满玄奥才气纹路的古铜色碎片。 碎片表面流转着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莹莹毫光。“此物乃是儒道圣人体内的文宫所化,虽残缺,却对天地间浩然正气、才气波动最为敏感。” 只要秦无邪体内儒道境界被引动分毫,或再次引动圣言碑金光,纵有通天秘宝,也难逃此镜残片感应。 届时,其体内儒道气息显化,与当初稷下学宫“苏皓白”残留之气息对照,铁证如山。 唐九霄闻言,顿时眼中精光爆射! “只要坐实那秦无邪便是苏皓白,就他擅离北境雁门关驻军之地,潜入稷下学宫、欺君罔上、就已是死罪。” 话虽如此!冥老的话锋一转,“秦无邪此子非同小可,心志坚毅,行事的手段……即便是老朽也有些捉摸不透。” “若是仅凭你唐家一家之力,在儒道盛会之上,恐难成事。还需要借势!” “借势?”唐九霄眉头微皱。 “不错。” 冥老颔首,“拉拢皇朝内那些对秦家、对秦无邪早已不满的势力。像是国子监李祭酒等人,青云书院、云台书院周秉泰之流都可。” “敌人的敌人即是盟友,唐家之所以能走到今日,老朽想你应该明白其中道理。” 而做这一切只需要一个领头者,一个足以在文道之上压服秦无邪、并主持公道之人。 只需要在盛会之上,由他们率先发难,质疑、挑战,引动秦无邪不得不应战。 待其被逼至绝境,或显露出蛛丝马迹,我等再以“窥儒镜”残片照之。证据确凿,群情激愤之下,不管他萧御天在谋划什么,都只能含怒斩之。 “妙啊!” 唐九霄抚掌轻笑,“冥老深谋远虑,此事便全赖冥老运筹帷幄。我唐家上下,定当全力配合。” 冥老将“窥儒镜”残片重新收回袖中,仿佛只是收起了一件寻常旧物。“盛会之上,老夫自会现身。在此之前,唐家需沉住气,约束族人,莫要再生事端,给萧御天落下口实。” 与此同时,南蛮王庭。 “吼……!” 一声如同受伤濒死野兽般的咆哮,震得整座王宫大殿都在簌簌发抖。 殿内精美的金银器皿被狂暴的气劲扫落一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第215章:天机阁 得知“阿孟获”死在秦无邪手里的消息,南蛮王变的双目赤红如血,头发披散,状若几欲疯魔。 他那略显魁梧的身躯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脚下坚硬的青石板被生生踏裂。 “秦!无!邪!” 每一个字从他的牙缝里蹦出,都带起南蛮王的无边怒火。 “我儿阿勒木……双臂被他所废,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我苦心培养的阿孟获……竟又被他斩首荒野,曝尸雨夜。 本王与你秦无邪不共戴天,此仇必报!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蟠龙金柱上,坚硬的柱子竟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坑,裂纹顷刻间蔓延开来。 “阿达木,越是这时候越要冷静。”一个平静得近乎诡异的声音在凌乱的气息中响起。 只见大殿阴影处,一个穿着普通南蛮麻布袍服、须发皆白、脸上布满深刻皱纹的老者缓缓走出。 他的步伐不快,却奇异地避开了地上所有的狼藉碎片,如同行走在另一个空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与南蛮王一同前往大乾京都的那位老者。 此人也是传魔功给阿勒木、助其以魔功重塑经脉,断臂再续的那位魔门长老。 在外界各路江湖人士得到的消息,老者已逃离南蛮,远遁去了大商皇朝。不曾想这位魔门长老,此时竟然还出现在南蛮王的宫殿中。 “冷静?老师,你让本王如何冷静?” 南蛮王猛地转身,血红的眼睛看向出现的老者,如同择人而噬的一只凶兽。 “老师你告诉本王,前段时间那些所谓的江湖正道,打着清剿魔门旗号涌入我南蛮的杂碎,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这其中是不是有秦家那小子的身影?又或者是不是萧御天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老者浑浊的眼中幽光一闪,“老朽并不能确定和他们有没有关系,但如此大规模、有组织、持续不断的清剿,绝非自发。” 其背后必有推手,意在搅乱南蛮,牵制住你的精力,甚至……削弱你在南蛮的根基。 至于是否与秦家或萧御天直接相关,老朽尚在安排人查证。“不过,秦家那小子接连谋害了两位世子,此乃血仇,已无需证据。” 他顿了顿,声音中似乎夹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阿达木,愤怒只会蒙蔽双眼。” 秦无邪此獠,已成气候,如今非寻常手段可除。“老朽怀疑他身怀异宝,强杀已非智者所为。” “老师,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南蛮王喘着粗气,如同在拉风箱。 “等!”老者缓缓吐出一个字,浑浊的眼中仿佛有旋涡在转动,“等一个契机。” 如今大乾京都风云际会,儒道盛会便是最大的舞台。秦无邪锋芒毕露,仇家遍地。 “据得到的消息,唐家、大乾文官、甚至稷下学宫某些人,都欲除之而后快。我们只需静待,待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届时……” 老者没有说下去,但南蛮王眼中暴戾的红光稍稍收敛,被一种阴冷的算计取代。他明白了老者的意思,借刀杀人,坐收渔利。 “好!本王就再忍他一忍!” 南蛮王咬着牙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阴狠的话语。“秦无邪,萧御天……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杂碎,待本王、马踏大乾之时,便是你们血债血偿之日。” 夜,秦府。 重建后的府邸依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和药味,但大体已恢复旧观。 新刷的朱漆在烛火下泛着红光,坍塌的院墙被修补整齐。只是那些牺牲者的灵位,依旧无声地诉说着伤痛。 藏书阁内,烛火摇曳。 秦无邪负手立于窗前,玄衣融入夜色,背影挺拔如孤峰。 身后,影一恭敬的站在那里,面具下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汇报着在外暗卫传递回来最新情报! 世子!洛城唐家,其势力盘根错节,远超明面。除掌控着大乾大部分商路、矿脉、田产外,暗中豢养死士逾数千,高手众多。 据最新的暗查,唐家背后,疑似存在一个名为“天机阁”的神秘组织。 此组织行踪诡秘,能量巨大,不仅为唐家提供大量稀有资源、情报,更似在暗中引导唐家发展,助其渗透朝野、江湖。 “天机阁”的成员身份不明,目的不明,手段莫测,行事极为隐蔽。在这次的暗查中,我们损失了三名秦府暗卫。 “天机阁?何时出现的势力?为何之前藏书阁内的情报没有记载?” 秦无邪猛然间转过身,从影一的手中将情报拿了过来,借着烛火看着上面的记录。 启禀世子!天机阁也是我们首次发现他们的踪迹,属下已经安排二号、三号,全力收集他们的消息。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之前我们都没有注意到这方势力,又或许是他们行事过于低调谨慎,才没有发现。” 秦无邪放下手中的情报,对这突然出现天机阁感到一丝忌惮之意。 “能让秦府暗卫都没有发现的存在,那足以证明他们的情报体系更为完善、强大。” 影一,你通知二号、三号,在暗查的过程中务必保证自身安全。若是感到情况不对,要及时抽身而退。 “诺!”影一躬身回应后,继续打开手中的第二份情报。 “北境雁门关,刘伯传来消息。他们一切都在计划进行,以已安排就绪,就等世子回到雁门关主持大局。” 影一的声音落下,停顿了一下,打开手中的第三份情报。“独孤峰一行人已抵达万魂窟外围,遭遇数波阴魂凶煞袭击,独孤剑冢剑卫折损近三成。现正休整,准备深入。” 最后一份,正是秦无邪心心念念的治疗唤醒他母亲的药材情报。 九号传回消息“忘川花”已找到线索,就在洛城的唐家。藏于唐家的祖宅“百草园”深处禁地,由才气大阵守护着,且有强者坐镇…… 影一的情报尚未读完,秦无邪已如鬼魅般探手,一把将那份记载着“忘川花”下落的情报夺了过去。 烛火跳跃,映着他骤然变化的侧脸。目光落在纸张上写着的唐家“百草园禁地”、“才气大阵”、“强者坐镇”等字眼上。 第216章:山居秋暝 “唐家…百草园…禁地…” 秦无邪声音低沉在房间内回响,“好,很好!当真是冤家路窄,不期而遇啊!” “忘川花,关系到他的母亲是否能恢复苏醒过来。暗卫找了这么久,竟在唐家老巢!” 影一,即刻通知下去! 秦无邪声音冰冷而清晰。“令北境私军山中的萧寒、林羽、苏月、周雷他们,在各自统领的军中抽调一百士卒、乔装打扮成马匪。” “对洛城唐家所有在外的商队、矿脉、据点,不计代价,不计手段,将其劫掠后摧毁。 就让唐家先出点血,也顺便试探一下他们背后的“天机阁”究竟有多强大。 还有,动用所有潜伏在洛城及周边州府的暗卫。“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快拿到唐家百草园禁地内的情况。” “守护其中运转的是什么阵法,坐镇强者是谁?什么境界?都要查明。” “诺!” 秦无邪的目光转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继续开口。“还有就是,去查清楚,那日雨夜在京都城外袭击我的那名剑道强者是谁。有关他的一切,都要查清楚。” 若是接触到他,就将他隐秘的带来秦府。 “诺!”影一凛然应命,身影无声融入阴影,迅速去传达秦无邪下达的指令。 藏书阁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秦无邪一人。 他缓缓踱步至窗前,望着虚空中那漆黑的夜空,手指敲击着冰冷的窗棂。 “洛城唐家,你们不就是想查探我秦无邪到底是不是那苏皓白吗?” 你们放心,待到儒道盛会结束之日,就是苏皓白出现在你们唐家之时。“到时候有何仇怨,你我之间便手底下见真章吧!” 第二日,文渊广场。 儒道盛会如前几日那般正常地举行,各处的高台依旧,圣言碑居中、寂静地矗立着。 但今日也似有所不同,总有不少人有意无意间的目光、落在玄衣墨衫的秦无邪身上。 秦无邪照常端坐于副使之位,面色平静无波,似乎并不在意那些看来的目光。 他眼帘微垂,指尖在扶手上极其缓慢、规律地敲击着,仿佛是在思虑着什么。 盛会毫无变化的流程依旧,先是几位大儒就“礼法与时变”进行了一番“温和”的探讨,才气纵横,妙语连珠。 只是让秦无邪觉得,这些所谓的“大儒”是在刻意地维持着儒道盛会中的“和谐”。 当来自“白鹿书院”中的一位中年大儒“柳文开”结束了对“乐教”的阐述后,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终是打破了这无聊盛会的局面。 “当然在天下学子面前,这盛会不可谓不精彩,只是他秦无邪个人认为无聊而已。” “陛下,文华公,诸位同道!” 说话之人坐在“青阳书院”的席位上,是一位面容枯槁、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名为“郑玄风”。 他起身对着高台上三拱手,礼仪尽显。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柳大儒论“乐教”,令人如沐春风。然,乐之一道,博大精深,非止于教化人心,更在于抒发胸臆,彰显性情。 老朽观秦将军那日于圣言台上,一首《满江红》气冲霄汉,显见胸中自有丘壑。 只是那词中杀伐之气过重,戾气盈野,不知秦将军于真正的“雅乐”一道,可有涉猎? “能否抚一曲《清心普善咒》,以涤荡那词中戾气,也让天下学子见识见识将军文武双全之风采?” 郑玄风,青阳书院中的副院长,以性情刚直、言辞犀利著称。 对秦无邪的“武将”身份和他的狠辣手段本就心存鄙夷,此次受到唐家暗中鼓动,今日便率先发难。 目标直指秦无邪的“雅乐”修养,质疑其只有杀伐之气,并无真正文雅底蕴。 此言一出,全场目光瞬间聚焦秦无邪,这已非简单的切磋,而是赤裸裸的质疑与刁难。 “众人皆是明白,正常了几天的盛会,今日怕是要风波再起,就看秦无邪如何化解?” 《清心普善咒》乃是这方大陆上的儒道名曲,旋律平和悠远,意境高远,非浸淫乐道多年者难以驾驭其精髓。 让一个“武将”在如此场合演奏此曲,这无异于让是让秦无邪当众出丑,将他拉下高台。 萧御天端坐龙椅,面无表情,眼中却深邃如渊,目光落在秦无邪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这几日他也一直在等,等秦无邪被众人刁难,等他是否会被逼出儒道气息,或者…暴露出更多东西。 他袖中的手指微微摩挲着一块温润的玉佩,那玉佩上隐有光华流转,似乎是一件探查气息的秘宝。 文华公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并未出声阻止。盛会切磋,只要不逾矩,他作为主持者不便干涉。 坐在位置上的秦无邪缓缓抬起眼帘,目光平静地看向郑玄风。那眼神无悲无喜,却让郑玄风心中莫名一凛。 “郑院长抬爱了。”秦无邪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秦某一介武夫,于乐理一道,确是粗浅。不过…” 他话音一顿,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让郑玄风感到极度危险的弧度。 “既然郑院长想听《清心普善咒》,秦某虽不擅抚琴,倒也曾听过此曲意境。不如…秦某便以词和之,请郑院长品评,如何?” 不待郑玄风回应,秦无邪已长身而起,玄衣墨衫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向高台中央的圣言碑。“此曲意境,在于空山新雨,明月松间。秦某便作一词,《山居秋暝》!” 他声音清越,蕴含玄气,传遍广场!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词句一出,没有金戈铁马,没有悲愤激昂,只有一派宁静悠远、清新脱俗的山居秋景图卷在众人脑海中徐徐展开。 新雨初霁的空山,秋意微凉。皎洁的月光透过松枝洒落,清冽的泉水在石上潺潺流淌。 竹林深处传来浣纱女归家的笑语,莲叶轻摇,是晚归的渔舟划破了水面。 任凭春天的芬芳消歇,这秋日的山中美景,足以让王孙公子流连忘返。 第217章:以诗题画 此首《山居秋暝》其中蕴含着的意境空灵,语词洗练,画面感极强。 他将《清心普善咒》之中所追求的那种平和、自然、超脱意境,完美地融入了词中,甚至更添几分生动与禅意。 “嗡!” 圣言碑仿佛被触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碑身之上,淡淡的金色光晕流转,虽未如《满江红》那般惊天动地,却也清晰可见。 丝丝缕缕精纯平和的才气自虚空汇聚,如同清风拂过广场,让人心神为之一清。 才气灌体!圣言碑认可! “这…这怎么可能?”郑玄风目瞪口呆,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本想刁难对方不通雅乐,结果对方反手一篇词作。不仅意境完美契合了《清心普善咒》,更引动了圣言碑才气,这打脸来的又快又狠。 广场上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叹声。这首词意境之高远,语言之优美,丝毫不逊于那日那首《满江红》,却完全是另一种风格。 这秦无邪,到底是个怎样的怪物? 高台上,萧御天那摩挲玉佩的手指猛地一顿,眼中精光爆射。 他透过玉佩模糊地“感应”到,当才气灌向秦无邪身体时,那玄衣身影体内仿佛有一个无形的黑洞,瞬间将所有才气吞噬得涓滴不剩。 但是探查到的到,却依旧是纯粹的武道玄气波动,没有丝毫开启过儒道文宫的迹象。 “吞噬?屏蔽?” 萧御天的心中疑惑更盛,眼神变得无比深邃。“秦无邪…你身上的秘密,比朕想象的还要惊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如此霸道地吞噬圣言才气?” 同时他心中的忌惮更深,但那份志在必得的贪婪也更盛。无论是什么,这力量,终将属于他萧御天! 他修炼的《祖龙吞天诀》,最需要的,就是这种蕴含天地造化的精纯力量。 而在唐家的席位上,那位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袍老者“冥老”,浑浊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袖中那块“窥儒镜”残片,在秦无邪词成引动才气的瞬间,曾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但那股波动却是极其隐晦,转瞬即逝,如同错觉。他微微侧首,对身旁坐着的一位青年低语了一句什么。 那青年约莫二十出头,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云纹锦袍,腰束玉带,手持一柄白玉折扇,气质温润如玉,风度翩翩,与周遭唐家之人的气质格格不入,仿佛浊世佳公子。 正是冥老带来的一位神秘青年、化名“唐清羽”,在唐家之中无人知晓其真名。 唐清羽在冥老的话语落下后,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场中的秦无邪,眼中带着一丝好奇与玩味。 “冥老放心,清羽明白。时机未到,静观其变。” 他的声音清越悦耳,如玉石相击。 郑玄风的刁难刚被秦无邪以一首意境高远的《山居秋暝》化解,甚至还引动了圣言碑才气认可,场中气氛一时微妙。 然而,刻意的针对并未停止。 “秦将军好词!意境高远,令人心折。”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来自“玉泉书院”的席位。起身的是一位看起来三十许岁、面容儒雅、气质温润的男子,名为“谢云亭”。 他对着秦无邪拱手微笑,态度似乎颇为友善。“谢某不才,于丹青一道略有心得。” 闻听将军词中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之句,意境空灵,画面感十足。 不知将军能否以此句为题,即兴作画一幅?也好让我等领略词画相映之妙趣? “谢某愿先抛砖引玉,先作一幅,请将军品评。也劳烦在场的诸位前辈共同见证!” 谢云亭,玉泉书院中的画艺教习,表面谦和,实则受青云书院韩启贤等人暗中请托,意图以“画道”为难。 话音尚未落下,谢云亭便走到早已备好的巨大宣纸前,提笔蘸墨,凝神静气。 只见他笔走龙蛇,在铺开的宣纸上挥洒自如,不过寥寥数笔,一轮皎洁的明月便跃然纸上,月光透过苍劲松枝的剪影洒落。 再辅以淡墨晕染,清泉蜿蜒,流过嶙峋怪石,勾勒出的水气好似流云成雾。 整幅画意境清幽,笔法老练。在他落笔的那一刻,宣纸上的墨画隐隐有才气异象,只是其后劲不足,未能显化而出。 但即便如此,也引得不少懂行之人的点头称赞。“好!谢教习墨笔精湛,意境传神,” “此画倒是有些深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之妙韵啊!”台上一位大儒捋着发白的胡须,出言点评了一二。 “秦将军,请!”谢云亭在得到大儒的点评后,将目光落在了台上的秦无邪这边。 顷刻间的压力再次来到秦无邪这边。 诗词或许能靠天赋灵感,但丹青一道,需经年累月的练习,绝非一蹴而就。 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位“文武双全”的秦将军,是否真能面面俱到。 秦无邪凝视着谢云亭那幅确实不错的画作,面色古井无波。他缓步走到另一张宣纸前,却没有立刻提笔。 “丹青妙笔,秦某不及谢教习万一。” 他坦然承认,随即话锋一转,“然,词画本相通,皆以意境为上。秦某虽不善执笔作画,却可借诗为画,再描摹一番此景。” 他目光再次投向圣言碑,朗声吟诵。 题玉泉谢教习《松泉明月图》!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 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四句一出,全场先是一静,旋即爆发出一阵阵更大的惊叹声。 “这这哪里是题画诗?” “这分明就是以诗作画。” 没有一笔一墨,却通过“远看”、“近听”的视角转换,以及“有色”与“无声”的对比,还有那“花还在”、“鸟不惊”的永恒静谧感。 将一幅空灵悠远、超然物外的山水画卷完美地呈现在所有人脑海之中。 其词的意境之深远,甚至隐隐超越了谢云亭那幅实体画作。 “嗡!” 圣言碑再次发出嗡鸣,比之前更为清晰。 第218章:治国理念 才气再次灌体,圣言碑再度认可! “这…这…”谢云亭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他看着自己所作的那幅画,再看看秦无邪那无形的“诗画”,只觉得脸色微微发烫。 对方根本不用动笔,仅凭二十个字,就将他苦练多年的画意完全展现,甚至意境更胜一筹! 高台上,萧御天眼中异彩连连,袖中玉佩的探查之力催动到极致。然而结果依旧、才气被吞噬,儒道气息无踪。 他心中那份渴望几乎要冲破胸腔:“好一个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此等武道天赋与儒道才情,你秦无邪可真是天道赐予朕最好的礼物。 你的灵魂,你的力量,最终都将会被朕吞噬,助朕成就无上霸业。 “就像你的父亲秦云澈一样,为朕的生命延续、为朕的武道实力付出一切。” 处于震奋中的还有冥老,袖中的“窥儒镜”残片,这一次的颤动清晰了一丝。 虽然它依旧未能锁定秦无邪体内的儒道气息,但那股奇异的波动再次出现,证明秦无邪身上确实有东西在引动才气。 继而他在看向秦无邪的目光之中,已经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贪婪神色。 唐清羽摇着白玉折扇,看着扬中那个一次次颠覆众人认知的玄衣身影,眼中玩味之色更浓。 他侧身看到冥老眼中的贪婪,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冥老,此人…当真有趣。比唐家那些庸才,可有意思多了。” 连番受挫,暗中推动之人显然坐不住了。 就在广扬上的众人还沉浸在《题画诗》意境中时,一个略显阴柔的声音响起。 “秦将军诗才绝世,确实令人叹服!” “然,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 诗词歌赋,终是雕虫小技。治国安邦,需明理知义,通晓经世文章。 开口之人是“明德书院”中的一位老者,在大乾皇朝中颇有些名望的大儒“周正言”。 此人以精通律法、擅长策论闻名,和国子监李祭酒师出一脉。 老朽不才,尚有一治国策论之题,困扰已久,还请秦将军不吝赐教。 不等秦无邪做出回应,周正言已然将问题抛出。“困扰老朽的便是,论法治与德治之权衡,于当今大乾之应用。” 此题乃关乎社稷民生之大道,非空谈风月可比。不知秦将军身为镇北大将军,于治国安邦之大策,可有高见? 老朽今日,愿闻其详! 这题目一出,连高台上的文华公都微微动容。此论题确实宏大,涉及法家与儒家核心理念的碰撞,以及对当下国情的把握,非学贯古今、洞悉时弊者难以驾驭。 广扬上瞬间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诗词画意可以靠天赋才情,但这等治国策论,需要深厚的学识积累和对朝局的深刻理解,他一个年轻武将,如何能答? 高台之上,萧御天眼神深邃依旧,但坐姿似乎更挺直了些。 治国之道,正是他最为关切的核心。他倒要看看,这个搅动风云的秦家小子,在涉及江山社稷的根本问题上,能有几分真知灼见? 大商使团方向,副主李墨阳与赤云大儒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浓厚兴趣。 法治与德治,同样是困扰大商多年的命题。秦无邪在北境边关的“铁腕”与“怀柔”并施,是否源于某种独特的治理理念? 他们很想知道答案。同样坐在高台上的大商使团众人,皆屏息凝神。 北庭使团,王博文等人皆是因为秦无邪雁门关之战对他恨之入骨。此刻也不得不压下情绪,凝神以待。 北庭尚武,律法不比大乾或者大商,德治更是流于表面。大乾会如何平衡此二者,对其亦有借鉴、或利用的价值。 原本属于南蛮使团的席位,已经被萧御天安排的三位皇子府中的谋士占据。 南蛮世子阿孟获身死,南蛮所有前来参加儒道盛会的人员心中胆寒,在几天就已和护送其尸身回南蛮的大乾禁卫军一同离去。 稷下学宫塔楼内,紫霄大儒面无表情,但指尖在袖中无意识地掐算着。 治国之道?他更关心秦无邪在阐述此等宏论时,是否会引动更深层次的才气,暴露其儒道根基。 他瞥了一眼下方唐家席位中那个看似悠闲的灰袍老者,和正摇着折扇的唐清羽,眼神微眯。 大商学宫塔楼,赤云大儒则微微颔首,对身后的其他人轻声说道。“此问甚好,可窥其格局。治国非诗词小道,且看他如何应对。” 唐家席位上,冥老双眼中精光内敛。唐清羽的折扇依旧轻摇,仿佛在看一扬精心编排的好戏。 而其他的唐家子弟,目光落在秦无邪身上都带着一种深深地敌意与怨恨之色。 秦无邪迎着周正言略带挑衅的目光,缓缓站起身。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负手踱步,声音沉稳有力,响彻全扬。 “周大儒此问,直指治国根本!” 法者,治之端也。德者,本也。徒法不足以自行,徒善不足以为政。 他引用蓝星先贤之言开篇,奠定基调,瞬息之间拔高立意。 “众观今日之大乾,外有蛮庭、大商虎视眈眈,内有门阀、世家盘根错节。” 当此之时,若一味只空谈仁德,则法纪废弛,纲常不立,如御皇朝之积弱。 若一味严刑峻法,则民怨沸腾,根基动摇,如商皇朝之暴亡。 秦无邪以此大陆的史记为鉴,点明极端之害。“故而,治国之道,当如持秤,法德并重,然其根本,却在于民!” 他的目光环视全扬,身上的玄衣墨衫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气势似乎开始凝聚。 “何以为本?富民!强兵!安民!” 秦无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仿佛是在阐述天地至理。 “富民为首,民富则国强,仓廪实而知礼节。然此富,绝非世家豪门巨贾之富,乃万民之富。” 当抑兼并,均田亩,轻徭薄赋,兴修水利,推广良种,开垦荒地,使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衣,商贾行其道而无苛捐杂税之扰。 第219章:理念反驳 强兵为盾,无强兵则无安宁,无安宁则无发展。“兵者鬼道也,非穷兵黩武,乃是保境安民之利器。” 当精兵简政,汰弱留强,革新军械,严明军纪。更重者,乃军民鱼水。 兵源当自良家子中选拔,军屯田庄可自给自足,亦可助地方开垦。 边军将士,护国卫民,其功勋当重赏,其伤残当厚养,其孤寡当抚恤。使军民一体,共御外侮,从而共享天下太平。 安民为基,律法乃安民之绳墨,德教乃安民之教化。律法须严明公正,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尤须严惩贪官污吏、豪强恶霸,使民冤有处诉,恶有处惩。 德教须深入人心,非空谈仁义。而当兴学堂、启民智,使民知礼守法,明是非,辨忠奸。 更当畅通言路,广纳民间民意,使下情上达,朝廷之策能切合民需。 ………… 秦无邪的论述如同惊雷,炸响在这个巨大的广扬。他引用的“民富则国强”、“军民鱼水”、“藏富于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等理念,清晰直白,却又蕴含着颠覆性的力量。 这完全跳出了传统儒法之争的窠臼,将“民”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核心地位。 其具体策略更是闻所未闻,充满了对这片大陆上的务实、甚至激进的变革色彩。 秦无邪的话音落下,在短暂的寂静后,整个广扬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水,轰然炸开。 大乾国子监李祭酒怒发冲冠。 荒谬!简直就是荒谬绝伦! “抑兼并,均田亩,此乃动摇国本。士绅乃朝廷根基,田亩乃祖宗所传,岂能轻动?” “富民司?朝廷自有户部、工部,何须另设衙门,徒增冗费。” “秦无邪,你这分明是在煽动民变,祸乱朝纲。”在李祭酒身后的国子监学子也纷纷鼓噪,斥责秦无邪“离经叛道”。 青云书院中的韩启贤体内伤势未愈,便由其身旁的一位门生代他开口。 “秦将军不觉得你此言差矣么?” “治国当以仁德为本,教化先行。轻言严惩、汰弱,非暴政?” 军民一体更是不伦不类,军有军规,民有民约,岂可混淆? 你这番说辞言论,怕是真的有聚民心、扰社稷之嫌。“带为开口之人,忌惮秦无邪的实力,并不敢把话说的太重。” “若是没有经历前几日的事情,他绝对是指着秦无邪、说他的这番言论就是在颠覆大乾社稷,意图谋反。” 云台书院中的周秉泰也是冷哼一声。 “黄口小儿,你莫要纸上谈兵。” 均田亩?你知道天下田亩几何?牵涉多少世家大族?兴学堂?耗费巨大,钱粮何来? 老夫观你只会空谈误国!是否那北境的杀伐之气太重,已让你失心智了吗?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北庭使团的王博文好似抓住了机会。“哈哈哈!好一个保境安民。” 秦将军,不知你大乾镇北军屠戮我北庭妇孺时,可曾想过安民? 你这番冠冕堂皇之词,不过是掩盖你秦家嗜血本性的遮羞布罢了,当真是虚伪至极。 在大商使团之中的一位老者也忍不住地站起身,看向高台上的秦无邪开口。 “秦大将军之论,立意虽新颖,然、是否过于理想。想要藏富于民,谈何容易?” 商贾无度则乱市,田亩均分则伤农。 我大商皇朝也曾尝试轻徭薄赋,然国库空虚,边患频仍,最终难以为继。将军之法,恐如空中楼阁,难以施行于大国。 在稷下学宫中的塔楼内,紫霄大儒的声音也不合时宜的传出。*“秦将军重术而轻道,治国根本在于教化人心,明礼仪,知廉耻。” 一味强调富民、强兵,乃舍本逐末,恐将天下导向唯利是图、穷兵黩武之深渊。需知圣贤之道,方是正途。 圆形阶台上的一些世家也接二连三地跳了出来。“秦将军兴工巧、行商道之论,苏某深表赞同。” 然“抑兼并”恐伤及正当经营,我苏氏世代织造,积累财富亦是辛勤所得,岂能与豪强恶霸等同视之? 朝廷当鼓励工商,而非打压。 苏家主说得在理,“秦将军你这轻徭薄赋自然是好的。但均田亩…呵呵!米某以为,田地流转自有其道,强行干预恐适得其反。” 这两位大乾世家的家主,对秦无邪部分理念表示有限认同,但对触及他们核心利益的“均田”等则极力反对。 ………… 一时间,驳斥、质疑、嘲讽之声从四面八方涌向圣言台上的秦无邪。他仿佛立于风暴中心,被整个儒林和既得利益集团的口水淹没。 圣言碑静静矗立,毫无反应,似乎也默认了众人的“共识”。 此刻在广扬上的扬众人皆认为秦无邪的治国理念,过于激进,不切实际,甚至…有害。 面对这汹涌如潮的反对,秦无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带着一丝不屑与怜悯。 他站在高台上负手而立,身上的玄衣在他刻意的压制下纹丝不动,身影显得愈发孤傲。 “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尔等开口反驳,无非就是此治国的理念方式、触及到了你们的切身利益而已。” 莫要认为你们都高尚,若你们是贫苦百姓人家,第一个认同秦某理念的一定是你们。 或许在你们的眼里只有门户私计,只有祖宗礼法,只有既得利益。可曾真正睁开眼看看这天下苍生? “看看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却食不果腹的农妇民夫?看看那些冒着风雪戍守边关、却饷银微薄的士卒?看看那些被豪强欺凌、状告无门的百姓?” “你们口中的国本、根基,不过都是盘剥万民、尸位素餐的借口。” “你们恐惧变革,只因变革会动摇你们高高在上的位置。你们满口仁义道德,却对黎民疾苦视而不见。” 理念不同,多说无益。 徒费口舌而已!我秦无邪还真是、有些不屑与尔等为伍。 第220章:与之雅对 秦无邪目光扫过高台,定格在端坐于龙椅之上、那面无表情的萧御天身上。 这位帝王眼神深邃,似若有所思,显然是秦无邪的论述触动了他内心某些隐秘的念头。 只是萧御天选择了沉默,如同盘踞九天的真龙,冷眼旁观着众人的纷争。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秦无邪的声音斩钉截铁,“今日之言,非为取悦尔等,更非为得诸位的认可。” “乃是为我心中之宏图,为这大乾,为这天下万民,寻一条真正能富国强兵、长治久安之路。” “纵使前路荆棘密布,深渊万丈,我秦无邪,亦将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声音落下,秦无邪不再理会那些喧嚣。 他目光投向虚空,仿佛穿透了苍穹,一股磅礴的气势自他身上升腾而起。 就在众人皆是议论秦无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之时。圆形阶台的唐家席位上,那位一直摇着白玉折扇,气质卓然的青年“唐清羽”,缓缓站起了身。 他的动作显得优雅从容,尚未开口,便已经吸引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有趣,实在有趣。”唐清羽的声音清越如玉磬,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目光灼灼地看向高台之上的秦无邪。 “秦将军之才情抱负,惊世骇俗。治国之论,更是振聋发聩。” 清羽不才,于诗词歌赋、丹青策论皆自愧不如。然,在下观将军气度,心痒难耐,想与将军切磋一雅戏……对联,可否? 他话音一落,不少了解唐家底细的人都是眉头一皱。唐家以商贾和武道立足,何时出了如此一位风采卓绝、谈吐风雅的公子? 而且敢在此时挑战锋芒正盛的秦无邪? 高台之上,萧御天在看到唐清羽面容的刹那,瞳孔骤然微缩。 这张脸…似乎和他在皇家秘档中见过的那幅模糊画像中的人,有几分相似之处。 紫霄大儒在塔楼内也是身体微微前倾,眼中精光爆射。“难道是他安排的人入世了,还和唐家搅在一起?” 而在大商学宫塔楼内,赤云大儒亦是面色微变。“想不到此子…竟也入局了?” 秦无邪也感受到了唐清羽的不同。此人身上那股从容自信近乎于妖,气质超然物外,绝非寻常世家中的子弟。 其人体内似乎还蕴含着某种深不可测的力量,隐隐给他一种威胁感。 还有他身旁那位看似普通的灰袍老者,气息更是晦涩深沉,如同蛰伏的洪荒巨兽。 这一老一少,绝对是劲敌。“就是不知他们唐家何时有了这种人物?还是说这两人是来自天机阁?” 秦无邪压下心中对唐清羽及其身旁灰袍老者的警惕,玄衣墨衫在微风中轻拂,眼神看起来平静如渊。 既然对方以“雅戏”为名发起挑战,他自当奉陪,正好也探探这唐家突然冒出的神秘人物深浅。 “唐公子既有雅兴,秦某自当奉陪。请出上联。”秦无邪声音清朗,回荡广场。 唐清羽笑容温润,手中白玉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空白无物,却隐隐有才气流转。 他略一沉吟,目光扫过圣言碑。“圣言碑下聆大道,字字珠玑,如聆天籁洗尘心。” 此联一出,满场皆惊! 不仅切合盛会场景,更将圣言碑聆听大道的意境描绘得淋漓尽致。 “字字珠玑”、“天籁洗尘心”的比喻精妙绝伦,更隐含对儒道圣地的尊崇。 其才思之敏捷,立意之高远,远超之前的郑玄风、谢云亭之流,瞬间将这场“雅戏”的格调拔高数筹。 在场的诸多大儒眼中精光闪动,此联工整大气,意境深远,堪称绝对。 他们纷纷凝神,开始苦思下联,却发现仓促间竟难觅出与之匹配地对子。不少人看向秦无邪,带着一丝同情与看戏的意味。 秦无邪面色不变,几乎在唐清羽话音落下的瞬间,便开口应对。“玄衣台上会群英,拳拳赤胆,似握龙泉镇山河。” “好!” 兵部尚书章宗平忍不住拍案叫绝,此联对仗工整至极。 “玄衣”对“圣言”,“台上”对“碑下”,“会群英”对“聆大道”,“拳拳赤胆”对“字字珠玑”,“似握龙泉”对“如聆天籁”,“镇山河”对“洗尘心”。 更绝妙的是意境,“上联尊文崇圣,下联则尽显武将的赤胆忠心与保家卫国的磅礴气势。” “龙泉”古剑名,象征杀伐与守护,“镇山河”三字更是力透纸背,将秦无邪的身份、气魄完美融入,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隐隐有压过之势。 圣言碑似乎也被这文武相济的豪迈意境所感,发出低沉的嗡鸣,丝丝缕缕的金光再次浮现,虽不如诗词那般浩大,却清晰可见。 唐清羽眼中闪过一抹讶异,随即化为更浓的兴致,脸上的笑容更盛。“秦将军果然才思敏捷,佩服!再来!” “墨海行舟,笔锋破浪三千丈。” 此联气势雄浑,以墨海喻学海,笔锋破浪喻才情纵横,气魄极大。 秦无邪几乎不假思索,“沙场点兵,剑气凌霄九万重。” 再次被完美呼应,墨海对沙场,行舟对点兵,笔锋对剑气,破浪对凌霄,三千丈对九万重。 已将文人的才情纵横与武将的剑气凌霄并立,气势磅礴,意境开阔。 你来我往间,广场之上已是一片寂静。 众人完全沉浸在两人这精彩绝伦的对句交锋中,只觉得字字珠玑,句句铿锵,听得心驰神往,流连忘返。 这似乎已非简单的文字游戏,而是个人的学识、才情、气魄、意境的全方位碰撞。 唐清羽眼中欣赏之色更浓,却也燃起更强的斗志,他手中的折扇轻摇,语速稍缓,抛出第三联。 “鹤唳九霄云外,声闻碧落,问仙踪何处?” 此联意境缥缈超然,似带着一丝仙气与叩问天道的玄奥,难度陡然提升。 秦无邪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紧,随即便舒展开来。“龙吟四海波心,威震玄黄,定社稷乾坤。” “鹤唳”对“龙吟”,“九霄云外”对“四海波心”,“声闻碧落”对“威震玄黄”,“问仙踪”对“定社稷”,依旧工整。 第221章:相互生疑 更将唐清羽超然出尘的仙鹤之问,拉回现实,以定鼎乾坤的龙吟作答,尽显入世担当与睥睨天下的霸气。 “彩!”喝彩声此起彼伏。二两之间妙语连珠,精彩纷呈,听的众人如痴如醉。 唐清羽深吸一口气,他感受到秦无邪的难缠远超预期。他决定祭出杀手锏,此联乃他未入世之前冥思所得,自信难有下联, “四维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时空轮转,大道无形藏芥子。” 此联蕴含宇宙时空至理,“宇”、“宙”分指空间时间,“四维上下”、“古往今来”阐释其意。 “时空轮转”点明变化,“大道无形藏芥子”更是化用佛道至理,“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将宏大的宇宙与微小的芥子相联,意境深邃玄奥,格局宏大无比。 秦无邪微微蹙眉,倒不是这个上联有多难对,而是对这唐清羽的身份更加好奇与诧异。 好奇的是,他是如何知晓“宇宙”、“四维”这些词汇? 诧异的是,在这片大陆上的记载中、并没有涉及过这套理论。莫非他也是穿越过来的? 还有就是,这炎龙大陆从未有过佛门。他又是从哪里知晓的“大道无形藏芥子”,这等佛门中的至理? 秦无邪在心中生疑时,广场上也因为此上联的出现,已是满场皆寂。 在场的大儒,包括文华公、李墨阳、赤云、紫霄等人,皆是陷入沉思冥想之中。 这已经超越了寻常对联的范畴,涉及宇宙四维他们也疑惑不解。对时空流转、大道本源倒是有所涉猎,但仓促之间,谁又能对出如此玄奥又工整的下联? “这…这根本就是死对吧?”闻听的诸多学子中,有人在苦思冥想一番后,发出质疑。 “唐公子此联,怕是故意为难人吧?”渐渐的也有人开口,为秦无邪鸣不平。 也有人叹息,认为秦无邪这次要栽了! 当然也有人幸灾乐祸,比如在高台上“国子监”王德一系的人已是大声吆喝。 “哼,我看这秦大将军已是江郎才尽,对不上来了吧?” 你们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还在那里故作镇定,说不定是在想着怎么认输呢? 哈哈哈……! 王德他们甚至不顾后果,发出了嘲讽般地笑声,似乎是在宣泄着内心畅快。 而唐清羽则是嘴角噙着自信的微笑,看向秦无邪,眼中带着一丝“棋逢对手”的尊重,但更多的是“此局我胜”的笃定。 他承认秦无邪有些才情,但是不多。他自信此上联,无解。 秦无邪面对王德他们的嘲讽并未理会,目光看向唐清羽那自信的神色,却是忽然笑了。 那笑容带着一丝狂拽,一丝不屑,更有着一丝洞穿迷雾的清明。 “唐公子此联,确实精妙。” 不过,大道至简,你又何必故弄玄虚? 他将目光从唐清羽身上移开,落在王德等人身上。环视着他们幸灾乐祸的神情,“尔等对不出,便以为秦某就和你们一样废物?” 秦无邪的声音陡然转冷,“自己不行,就不要出声聒噪。免得徒惹人笑,丢人现眼!” 你们听好了!“两仪阴阳谓道,刚柔动静谓理,乾坤交泰,真如不昧现毫芒。” “轰!” 秦无邪的声音落下,如同一道惊雷般的光束、照亮在众人脑海。 “两仪阴阳”对“四维上下”,“刚柔动静”对“古往今来”,“乾坤交泰”对“时空轮转”,“真如不昧现毫芒”对“大道无形藏芥子”。 同样是蕴含着宇宙至理,阴阳、动静、乾坤、同样玄奥深邃。 更妙的是,“道”、“理”对“宇”、“宙”,同样是本源概念的对应。“毫芒”对“芥子”,同样微小却蕴含大道的意象。 不仅对仗工整到了极致,意境更是丝毫不逊,甚至隐隐点出“道在平常”、“真如自显”的更高一层境界。将对方刻意营造的玄奥,拉回一种返璞归真的境地。 绝对的碾压!完美的回击! “嘶!”倒吸冷气之声汇成一片。 那些质疑的大儒,如遭重击,脸色瞬间涨红,继而变得惨白,羞愧难当。 秦无邪不仅对出来了,而且对得如此精妙绝伦,反将他们衬得如同井底之蛙。 唐清羽脸上原本的自信笑容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震撼与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将目光重新落在秦无邪身上,仿佛是第一次真正认可这个对手。 那最后一句“真如不昧现毫芒”,如同晨钟暮鼓,敲在他心头,让他引以为傲的“藏芥子”之论,竟显得有几分刻意矫揉。 “唐清羽想不明白,秦无邪是如何能将他的上联对的如此工整?”要知道关于“宇宙、四维”这些词汇,不是一般人可以接触得到的。 一丝忌惮之意,悄然在唐清羽的心底中滋生。秦无邪此人,绝非仅有匹夫之勇,其背后或许有着他们天机阁都不知道的隐秘。 他缓缓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对着秦无邪微微地一揖。 “秦将军果然大才,清羽…心服口服!”此次雅对,是在下输了。 话音落下,他重新坐在唐家的席位上,折扇收起,眼神深邃,显然在重新评估秦无邪的分量。自信仍在,但已收起了轻视。 冥老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他袖中的“窥儒镜”残片,在秦无邪对出此联引动圣言碑金光微闪的瞬间,确实又接连颤动了几下,甚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但…依旧没能锁定那股气息,仿佛秦无邪体内有一个无形的黑洞,将一切才气波动都吞噬得干干净净,连一丝涟漪都吝于泄露。 “此子…身上必有惊天秘宝,或者…其体质血脉有异。”冥老心中开始惊疑不定。 眼看今日盛会即将结束,他精心安排、层层递进的试探,竟都被秦无邪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化解,且未能达到最终目的。 不行,今日必须行险一搏。否则在盛会结束后,又得重新寻觅良机。 就在文华公见场中气氛凝重,且天边的斜阳西下,准备宣布今日盛会结束之时。 第222章:霸道回击 在唐家席位上的冥老已缓缓站起身,他那佝偻的身形、此刻却散发出一种深渊似海般的气势,顷刻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且慢。”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下了场中的窃窃私语。 “文华公,陛下,在场中的诸位同道。老朽冥玄,添为唐家一供奉。” 今日之盛会,精彩纷呈,尤其秦将军之才,惊才绝艳,老朽叹服。 随即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电射向秦无邪! “然,将军所作诗词、策论、对句,皆引动圣言碑才气灌体,此乃儒道大幸。而老朽有一惑,萦绕心头,不吐不快。” 他缓缓从袖中取出那块古朴的“窥儒镜”残片,高举过头顶。残片在斜阳下流转着微弱的、神秘的莹光。 此乃圣人遗物“窥儒镜”残片,对天地浩然正气、才气本源最为敏感。 将军屡受圣碑才气灌顶,按理说,纵是未曾开启文宫,体内亦当有才气残留波动,或被圣物激发潜藏之儒道根基。 冥老的声音陡然提高,似带着一丝质问! “然,此镜在将军引动才气之时,虽有微澜,却始终未能显化将军丝毫儒道气息。” 此等异象,闻所未闻!莫不是将军身上怀有可以屏蔽天机的绝世重宝? 否则以将军引动的才气之法,实在是有违天道常理,难不成…将军是在窃取圣碑之力? “老朽斗胆,请将军释疑。或…请允此镜残片一照,以证清白,安天下学子之心!” 冥老此言,便是直接将秦无邪推到了风口浪尖。质疑他身怀重宝尚可,但“窃取圣碑之力”、“有违天道常理”的指控,简直是诛心之论。尤其当着圣言碑和天下儒林的面! 声音落下,全场哗然!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秦无邪和冥老手中的镜片上。 萧御天的眼神也锐利如刀,目光落在秦无邪身上,袖中玉佩的探查之力催动到了极致。 紫霄大儒在塔楼内霍然起身,看着冥老手中的“窥儒镜”碎片,眼中闪过一抹贪婪。 重新落坐在席位中的唐清羽,也收起了折扇,看着冥老手中的碎片,嘴角微微上扬。 高台中间的文华公眉头紧锁,此问已涉及圣言碑根本,似乎在权衡利弊。 广场上众人的议论声,如山崩海啸般向秦无邪压来。“这是冥老为了意外发生,提前计划好的最后一环,也是最阴险毒辣的一击。” 要么逼秦无邪暴露出秘密,要么就让他背负着“窃取圣碑圣力”的污名。 秦无邪面对老者突如其来的指控,眼中寒芒闪烁,那压制住的邪意几乎要重新出现。 他怒极反笑,声音中带阴寒彻骨。“好一个冥玄!好一个窥儒镜!好一个诛心之论!” “圣言碑乃儒道圣物,自有灵性。它认可秦某诗词策对,降下才气,乃是圣物的自身意志。何来窃取之说?” 你对圣物意志妄加揣测。甚至以一面残片妄图窥探,才是真正的亵渎圣物,其心可诛。 秦无邪踏前一步,气势轰然爆发,地玄境的威压混合着铁血杀伐之气,直逼冥老。 “你说我秦某身怀重宝?不错!秦某的宝物便是一身铮铮铁骨,满腔赤胆忠心。” “是北境风雪中磨砺出的武道意志,是守护大乾山河的不屈战魂。” “此宝,可斩妖邪,可镇山河,可涤荡世间一切魑魅魍魉的污言秽语。岂是你手中区区一块破镜片所能窥探,所能污蔑?” “你想照?可以!” 秦无邪手指冥老,声若雷霆。“待秦某以手中之剑,先斩了你这个藏头露尾、不知死活的老匹夫。” 秦某倒是要看看、你这面破镜子碎片,能不能照出你自己的狼子野心。 霸气!强硬!毫不退让! 秦无邪根本不屑解释所谓的“屏蔽”或“吞噬”,而是以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将问题抛回给冥玄。 以自身武道意志和忠义之心为“宝”,反斥其亵渎圣物,更是直接发出死亡威胁。 这强硬到极点的态度,反而让冥老一时语塞,握着镜片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没想到秦无邪如此刚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在文道盛会上直接喊打喊杀? 萧御天眼中精光闪烁。秦无邪的反应,再次证明了他身上的秘密非同小可,也证明了他的桀骜难驯。 他适时开口,声音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论。“够了!圣言碑自有圣道灵性,认可秦将军,便是认可。” 冥供奉之惑,实属是多虑了。 “此镜片虽是圣人遗物,但终究只是残缺碎片。岂能尽窥圣道玄奥?此事无需再提!” 萧御天的目光扫过冥老和秦无邪,带着警告。“盛会之上,当以文会友,砥砺学问。再有妄加揣测、扰乱盛会者,严惩不贷。” 文华公当即接过话音,“陛下圣明!冥供奉,请回座。今日盛会,到此结束!” 冥老脸色变幻不定,想不通这萧御天打的什么算盘。自己可以说是在帮他,难道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最终他也只能恨恨地收起镜片,对着萧御天和文华公微微躬身,一言不发地坐了回去。 他心中憋屈至极,今日的最后杀招,竟被秦无邪的强硬、萧御天的偏袒,给其硬生生按了下去。 唐清羽看着冥老阴沉的脸,又看了看场中傲然挺立、锋芒毕露的秦无邪,眼中忌惮之色更深,但同时也燃起了更强烈的战意。 “秦无邪…你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看来,本公子入世后的这盘棋,要从你开始。” 今日的儒道盛会在一片压抑且诡异的气氛中落下帷幕。众人心思各异,震撼、忌惮、愤怒、贪婪、算计、种种情绪在离场的人潮中蔓延,涌动。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今日风波已定时,高台之上的萧御天、威严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儒道盛会,乃我大乾文坛盛事。今日论道精彩纷呈,朕心甚慰。” 晚间特于皇庭别院之中设宴,款待稷下学宫、大商学宫、大商、北庭使团。以及我大乾诸位书院山长、世家家主、重臣勋贵。 第223章:宴会诗会 秦爱卿,你亦需列席。 萧御天点名了秦无邪!那么就注定这场宴会,不会平静。 夜幕降临,皇庭别院内烛火通明,丝竹悦耳。宴会厅内,觥筹交错,气氛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汹涌。 萧御天高居主位,左右两侧则是文华公和紫霄大儒、赤云大儒、王博文、李墨阳、左相严嵩、三位皇子等人。 下方则是唐清羽、冥老、以及国子监李祭酒、青云书院韩启贤、云台书院周秉泰,以及一些大乾皇室成员。 落于中段的就是朝中大臣,秦无邪的位置也在此列。在后面的就是一些各大皇朝中的一些不知名书院,以及世家。 宴会上所用的酒水、皆是出自于苏璟“苏胖子”和“莲儿”所经营的皇朝特供。当然幕后的东家就是他秦无邪,只是没人知道而已。 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左相严嵩似乎是得到萧御天的授意,这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眼神却锐利如鹰的三朝老臣,率先发问。 他捋着胡须,或许是因饮烈酒的缘故,本就红润的脸庞更显红光满面。 “秦大将军今日盛会之上,风采照人,诗词策对,皆是令人叹服。” 秦大将军也是我大乾柱石,镇守北境的现任统帅。这儒道风雅,与将军真是相得益彰。 不知秦大将军于军营之中,可有何豪迈诗篇,能让我等领略我大乾军威? “也让北庭、大商的贵客,见识见识我边关将士的壮志豪情?” 看似捧杀,实则将秦无邪架在火上烤。 既要他现场作诗,又要体现军威,还要“豪迈”,更要压过北庭、大商,难度极大。 若作不出或作不好,便是徒有其表。 秦无邪和这位三朝元老级的人物,一直都是河水不犯井水的关系。 他猜测要么就是萧御天的授意,要么就是有其他人给他许诺了什么好处,否则他绝不会第一个为难自己。 同时他的心中冷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地醉意,眼神中带起一丝酒后的浑浊。 “严相既要听军营豪情,下官便献丑了。” 秦无邪拍案而起,仿佛是不胜酒力,步履微晃,声音却愈发激昂。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第一句出时,烛火通明的皇庭别院上空便有才气汇聚,隐隐带有金戈铁马之声。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外间才气更盛,化作点点星光,仿佛映照出篝火分肉、琵琶急奏、万军列阵壮阔画面。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虚空中异象陡变,星光化作骏马飞驰,霹雳惊弦,杀气盈野。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最后一句落下,豪情万丈中陡然注入一股悲凉沧桑。才气贯穿大堂屋舍,如潮水般涌向秦无邪。 在他头顶三寸之处形成一片微型的璀璨星河,星河之中,仿佛有一位白发将军抚剑长叹的虚影一闪而逝。 同时也是满座皆惊,这哪里是诗?分明就是一幅金戈铁马的战争画卷。 更是一位铁血的老将军壮心不已,却又年华老去的悲歌。意境之雄浑,情感之复杂,令人心神摇荡。 “好,好一个了却君王天下事。秦将军忠勇,天地可鉴!”章宗平以及在此大堂内的诸多老将,皆是激动得老泪纵横。 萧御天眼中的精光爆射,袖中玉佩疯狂震动,却依旧捕捉不到秦无邪体内丝毫儒道气息,只有那海量才气如同泥牛入海。 他心中惊骇更甚,贪婪也愈发炽烈。 北庭王博文脸色霎时间难看起来。 大商的李墨阳、赤云大儒则是满脸震撼且带着一丝欣赏。只是他们的目光中,似乎还带着些许遗憾,遗憾秦无邪非他们大商之人。 严嵩的脸庞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心中却是没想到、秦无邪一出手就是如此的惊世骇俗。 “将军此词,豪迈悲壮,确是好词!”只不过似乎过于悲切了一些?我大乾将士,当有不破不还的必胜信念才是。 秦无邪提着陶瓷酒壶,“醉眼”朦胧地看向严嵩,又灌下一杯酒,哈哈大笑起来。 “严相说得对,必胜信念?有!请听!”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雁门关。” 皇庭别院上空才气再聚,化作一片苍茫云海、巍峨雪山、孤寂边城的景象,肃杀悲凉。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北庭终不还。” 最后一句,宛若石破天惊! 虚空中的才气轰然爆发,凝聚成无数身披残破金甲、在黄沙中浴血奋战的将士虚影。 虚影的目光坚定,似乎齐声怒吼! “不破北庭终不还,好似声震皇庭。” 那冲天的战意和必死的决心,让北庭使团众人脸色煞白,王博文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秦无邪!你…你安敢如此!”王博文气的直接拍案而起。 秦无邪提酒微晃,斜睨他一眼,随即嗤笑出声。“王祭酒你急什么?此乃诗词,又不是战书。莫非…你北庭心虚了?” 萧御天当即厉声呵斥,“王祭酒,莫要失了你北庭的体统。”在对待其它几个皇朝的态度上,他还是一直比较强硬的。 同时萧御天也在心中暗喜,秦无邪所作的这诗词,简直是为他北伐造势的绝佳宣传。 萧御天的声音落下,即便王博文在满心不忿也只能乖乖地重新坐下。 “他知道在大乾境内、就凭现在他们这些人,真的是拿秦无邪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在前排的三皇子萧景琰、看到秦无邪那副醉醺醺的模样,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一次次示好、对他表现出拉拢之意都被其拒绝。 此刻也想压一压秦无邪的嚣张气焰,同时在众人面前展现一番自己的“文采”。 “秦将军的诗词,果然气势磅礴。” 然而,京都繁华,亦需锦绣文章点缀。不知将军可有一二佳作,描绘这盛世景象? 秦无邪“醉醺醺”地看向三皇子,又看看满座锦衣玉食的权贵,再看看侍立一旁、衣着朴素的宫女侍从,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第224章:醉态 “三殿下要锦绣文章?” 好,秦某便作一首。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轰! 这两句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这烛火通明的大堂之中。虚空中本已消散的才气再度汇聚而成,在漆黑的上空形成了一片刺目的血云。 血云之下,左边是朱门之内倾倒的珍馐腐烂发臭,右边是寒风中冻毙的累累白骨。 强烈的对比,预示着极致的讽刺。将盛世繁华下的疮疤,似乎被血淋淋地撕开。 “啊!”在大堂外,有的女眷惊呼掩面。 左相严嵩、国子监李祭酒、诸多世家家主脸色瞬间变的铁青。这简直是在指着他们的鼻子骂! 萧御天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紫霄大儒、赤云大儒等人,则是眼中闪过一抹奇异之色。 唐清羽看向秦无邪,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和…一丝敬佩?此人竟敢在御宴之上,发出如此惊世骇俗的控诉? 秦无邪似是醉酒,仿佛浑然不觉众人的反应,继续“癫狂”地吟诵。 “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 “北辕就泾渭,官渡又改辙。” “群冰从西下,极目高崒兀。” “疑是崆峒来,恐触天柱折。” 秦无邪借用杜甫《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之句,将忧国忧民、悲天悯人的情怀推至高潮。 虚空中的才气化作怒涛汹涌的冰河,仿佛是要冲垮这腐朽的殿堂。 顷刻间,整个皇庭别院上空,才气已如沸腾的海洋。“各色异象轮番上演,映照得夜空如同白昼。” 京都无数百姓、武者、文人,皆被这惊世骇俗的才气异象所惊动,纷纷仰望着皇庭别院方向,面露骇然。 大堂内,一片死寂。所有人似乎都被秦无邪这“醉酒”状态下喷薄而出的惊世诗才,和胆大包天的言论震得说不出话。 冥老袖中的“窥儒镜”残片在他吟诵“朱门酒肉臭”时,剧烈滚烫,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光芒也前所未有地明亮。 然而,也仅仅只是那一刹那,那股波动再次诡异地消失无踪。如同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灭,镜片瞬间黯淡下去,恢复冰冷。 冥老心中惊骇欲绝,几乎要失态。“这怎么可能?” 萧御天强行压下体内那已经运转到了极致的《祖龙吞天诀》。同时,他心中对那浩瀚如海的才气有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 唐清羽缓缓放下酒杯,看着扬中那个看似醉态可掬、实则眼神深处一片清明的玄衣身影,心中那“劲敌”的评价,已悄然升格为“平生大敌”。 “此人不仅武道地玄,才情更是绝世,心志也是坚如磐石,当真是有些深不可测。” 他意识到,自己入世以来,终于遇到一个真正值得全力以赴的对手了。 秦无邪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又仿佛酒劲彻底上头。他踉跄几步,对着主位上的萧御天拱了拱手,声音含糊。 “陛下!臣…不胜酒力…呕心沥血…胡言乱语。让陛下和诸位…见笑了…臣…告退…”话音落下,竟似要软倒在地。 萧御天看着他那“醉态”,又看看满厅神色各异的众人,以及别院上空尚未完全散去的磅礴才气异象,心中也有些疑惑。 他强压下怒火与贪婪,挥了挥手:“秦爱卿辛苦了,且回府休息去吧!” “来人,扶秦将军下去。” 两名内侍慌忙上前,搀扶着“醉倒”的秦无邪离开了这各有所思的宴会。 秦无邪一走,宴会上的气氛陷入了短暂的诡异。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很快又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才在醉眼朦胧的萧御天口中、宣布结束。 宴会才结束不久,回到大乾官方驿站的王博文脸色狰狞。“秦无邪!此獠若是不除,我北庭将永无宁日。” “他今日之诗词,在老夫看来就是对我北庭的宣战书。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回王庭,请陛下速做决断。” 同时,联系我们在京都的暗线,还有…那些对大乾皇朝不满的江湖亡命徒。 即刻发出重金悬赏,老夫要秦无邪的那颗人头。盛会结束,就是他命丧之时! “诺!”在王博文的身前跪伏着一个身穿甲胄的将领,领命后,迅速地退出房间。 在皇庭别院内的紫霄大儒面沉如水。“冥玄失败了,那秦无邪身上的秘密,比他预想的更惊人。” 能屏蔽“窥儒镜”碎片查探,还能吞噬圣碑的才气…这种宝物,我紫霄志在必得。 通知我们在京都的所有力量,严密监视秦府。同时联系“影楼”成员,我要知道秦无邪他身上所有的秘密。 “诺!”在房门外等候着的那位普通样貌装扮的学子,躬身领命后、消失不见。 京城唐家隐秘府邸内,冥老的脸色带着些许灰败,不复之前在唐家密室中的那般从容。 唐清羽脸颊微红,此刻正站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夜空,眼神锐利。 “冥老,看来我们都低估了他。”唐清羽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莫名的惆怅。 “此子…身怀异宝,已成气候。”冥老声音嘶哑,“硬取恐难成功。需从其弱点入手。” “弱点?”唐清羽转过身,“他的家人?秦府?” “不错!”冥老眼中凶光一闪。 “秦府遭袭,防卫必有漏洞。” 根据阁内传来的消息,秦无邪的母亲“独孤霜”还活着。只是在十六年前陷入昏迷后至今未醒,老夫觉得这将是他最大软肋。 冥老说话的同时,从袖中取出一份天机阁秘卫、晚间才送过来的绝密卷宗,上面记录着的便是对秦无邪的所有调查。 这份卷宗非常详细,几乎是从秦无邪出生开始,甚至包含了一些关于秦家核心成员的隐秘,其中就有不少秦府中的暗卫人员。 “秦无邪,大乾镇国公秦淮之孙。其父秦云澈,被大乾圣上萧御天封为秦王。其母独孤霜,乃独孤剑冢内老太君三女………” “独孤霜?独孤剑冢?”唐清羽在听到这些字时,他温润如玉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波动。 第225章:双双谋划 十六年前秦云澈战死在雁门关,独孤霜抛下刚出生不久的秦无邪奔赴前线。途中被北庭重军埋伏,导致重伤昏迷,至今未醒。 一直以来,众人皆是认为其母已死,实则是在雪山上的独孤剑冢中治疗。 唐清羽一把从冥老的手中夺过卷宗,快步走到房间内的烛台旁,借着跳动的烛光,仔细地查阅了起来。 片刻后,唐清羽的手指下意识地在“独孤霜”的名字上划过,眉宇微锁。 “有趣,按照卷宗上所记载,冥老,你觉得秦无邪知道他母亲还活着吗?” 这么看来那秦无邪不仅流淌着秦家将门的铁血,更可能继承了独孤剑冢内那恐怖绝伦的剑道天赋。难怪…他武道进阶如此骇人,或许就和他的双血脉有关。 既然那“独孤霜”重伤昏迷十六年未醒,或许就是秦无邪最大的软肋,这倒是让我们有了对付他的契机。 就是不知道“独孤剑冢”隐退了十六年,前段时间围困雪山的那些势力突然大乱,这其中会不会就是秦无邪在背后推动谋划? “若是的话,那么这秦无邪将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难以对付。”唐清羽接二连三的话语之中,脸色也逐渐地透出一抹凝重的神色。 冥老听后,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窥伺猎物的毒蛇。此时冥老的状态与他人前的那副儒道形象,可以说是完全不同。 他凑近唐清羽,声音压得极低。原本身上那股儒道浩瀚的气息消失不见,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神子,秦无邪个人的能力就算在强大又能如何?在我们天机阁面前,终究只是土鸡瓦狗而已。” 在这大乾京都之中有萧御天插手其中,我们或许不太好出手对付他。那不如就从雪山那边入手,让阁内秘卫给独孤剑冢制造些麻烦。 “不管那秦无邪是否知不知道他母亲还存活于世,就凭独孤剑冢当年为了秦家而血洗大乾京都,他知道后、就一定会动起来。” 而我们更是要派遣阁内的顶尖强者,直扑其母独孤霜的藏匿之处。若是能生擒,便是钳制秦无邪的致命枷锁! 若是不能……就毁掉她!老夫相信这就足以让那秦无邪痛不欲生,心神失守。 试想下,一个疯狂的、不顾一切的秦无邪,破坏力虽强,但也更容易被抓住破绽,被萧御天和天下人厌弃。 冥老的计策让唐清羽沉默了下来,烛光在他俊美却凝重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他知道,冥老这是仔细看过秦无邪的卷宗后、分析制定出来的针对计策。” 唐清羽也并非迂腐之人,深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是冥老的计策过于阴毒了一些,直击人伦底线。 “此计可行,但行事需周密。”唐清羽点头同意了下来,神色也恢复了往日的镇静。 “目标仅为独孤剑冢内的独孤霜,行动务必隐秘、迅速、致命。绝不可节外生枝,更不可暴露天机阁与唐家的直接关联。” 行动人选,必须是其他势力内的人,行动前断绝一切联系。行动后无论成败……皆不留一个活口。 唐清羽的话音落下,冥老的嘴角上勾起一丝残酷且把握十足地笑意。“神子放心,老夫一切自会安排妥当。” 而此刻在秦府的藏书阁内,烛火摇曳。 秦无邪负手而立,眼神锐利如刀,哪还有半分在皇庭宴会上的那副“醉态”。 影一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像,静候一旁。 “如今京都已成我秦无邪的是非之地。” 秦无邪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萧御天隐忍不发,唐家步步紧逼,紫霄、冥玄之流虎视眈眈,还有那北庭、大商伺机而动。” 每日皆是这样的唇枪舌剑,明枪暗箭,不胜其扰。长此以往,自身难免会暴露,甚至可能会牵连出更多的事情。 秦无邪踱步到窗前,望着在漆黑夜色下沉寂下来的秦府。 “一直被动防御,终是下策。还需得主动出击,将京都儒道盛会的这一池子浑水,搅得更浑才行。” 最重要的是将所有人的目光,从秦府、从我秦无邪的身上……给引开。 秦无邪的话音落下,一旁融入阴影之中的影一微微抬头,面具下的目光带着专注。 “世子的意思是?” “魔门!” 秦无邪假醉离开皇庭别院,在回秦府的路上就已经想好、利用魔门来搅浑儒道盛会。 虽然他上次安排三号他们,让各路江湖人士搅动了一番南蛮之地,但是效果并不明显。 此时的秦无邪,眼中闪烁着冰冷而算计的光芒。“当年魔门之乱,虽被剿灭,但其根基深厚,余孽潜藏各处,如同附骨之疽。” 他们对各大朝廷、对儒门、对所谓的名门正道,可谓是恨之入骨。 “若是有魔门重宝现世,能助他们重振魔威,甚至颠覆天下也不一定……你说,这些潜伏的毒蛇,会不会倾巢而出?” 影一当即心领神会,“世子,你是要伪造魔门重宝现世的消息?” “不,不是伪造。” 秦无邪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弧度,“我是要让它真实地出现。” 影一,你即刻去办几件事! 第一,动用我们在江湖底层、三教九流中的所有暗线,散布一则消息。 就说在大乾京都的“镇龙台”旧址上,地脉异动,有“地煞阴髓”即将喷涌而出。 传出此物乃是天地至阴煞气凝聚千百年而成,蕴含精纯至极的阴煞本源。 想必只要是魔门中人,就一定会知道这对他们修炼的“血神经”、“九幽玄煞功”等至高魔功是有怎样的裨益。此物更是能炼制出魔道利器,或者是用来突破境界瓶颈的至宝。 第二,安排暗卫十到十五号,在京都几处隐秘之地,如废弃义庄、荒芜古井、甚至某些世家别院的地下,秘密埋下少量经过处理的阴煞石。 “阴煞石”你一会去找冷轩统领要,他知道那里有,会带你去取。 第226章:消息传播 内容指向“镇龙台”旧址与地煞阴髓之间的联系,并“不慎”流入国子监、青云书院、以及几个新近崛起的书院中。 比如以阵法闻名的“天衍书院”,以锻造著称的“神工坊”,还有那个近年吸纳了不少散修高手的“凌云阁”手中。 让他们确信,这些物品都关乎自身境界突破,甚至可能蕴藏着上古魔门的传承之秘。 第四,在消息彻底发酵,各方势力目光聚焦镇龙台之时,安排一扬意外发生。 让几枚蕴含精纯阴煞之力的“核心石”,在镇龙台附近的地脉小规模喷发中现世。 扬面要足够震撼,产生的波动也要足够惊人,务必要让整个京都中的势力都能感受到。 “诺!” 影一的声音中带着凛然,“属下明白!此计一出,魔门余孽必如嗅到血腥的鲨鱼,蜂拥而至。” 而那些渴望力量、觊觎秘卷的各书院、世家、江湖门派,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京都的这潭水,也将彻底沸腾。而儒道盛会……恐怕也难以为继了。 “正是要它难以为继!” 秦无邪眼神带着冰冷,“盛会被这么魔门现世这么一闹,各方势力势必会为了争夺而互相倾轧,谁还会有心思整日盯着我秦无邪?” “我秦无邪也不能一直待在这充满阴谋的大乾京都之中,更没有时间和这些势力玩这些猫捉老鼠、相互算计的日子。” 影一,你去安排吧!动作要快些,痕迹要干净,务必让这些东西的吸引力,盖过一切。 “诺!”影一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藏书阁的阴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随着秦无邪的谋划,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京都的暗流下激起汹涌的漩涡。 影一安排的人员动作极其迅捷高效。秦府庞大的地下情报网络、和经过特殊训练的暗卫如同精密的齿轮,在日夜中悄然运转。 短短两日内,京都三教九流的角落、茶馆酒肆的闲谈、甚至某些烟花柳巷的私语中,都开始若有若无地流传着一个令人心悸的消息。 “镇龙台地脉异动,阴煞之气翻涌,恐有上古魔门至宝《地煞阴髓》即将现世!”这消息如同瘟疫般蔓延,细节被传得越来越真实。 《地煞阴髓》乃是天地至阴煞气凝聚千年而成,其中蕴含着精纯阴煞本源。不仅能助魔功大成、突破瓶颈,更能炼制无上魔器,重现魔门辉煌。 消息不断传出的同时,京都城外的几处荒废之地相继“意外”被人发现异常。 废弃义庄地下渗出刺骨阴寒,荒芜古井水色变得漆黑如墨,甚至某位勋贵闲置的别院花园一夜之间草木枯萎,地表凝结寒霜。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这些地方,都恰好被一些路过的江湖人士,或是好奇的仆役挖出散发着浓郁阴煞气息的黑色矿石“阴煞石”。 这些石头被迅速送到相关势力的手中,经过鉴定,确为罕见的阴煞石。且品质上乘,蕴含着令魔修垂涎的力量。 接着便是一份份残破不堪的“古籍拓片”和“魔门密卷残卷”,以不同的方式流落到了各大势力的人员手中。 并且这些残卷的内容指向惊人一致,“镇龙台乃上千年前一处魔门封印节点,其下镇压着磅礴的地煞阴脉。” 每隔特定周期便会喷薄一次,孕育出“地煞阴髓”这等魔道至宝。 其中更隐晦提及了如何利用阴煞之力突破阵法极限、锻造邪兵、甚至一种名为“九幽转生诀”的禁忌魔功片段。 这些内容被传出后,对于渴求力量或传承的势力而言,无异于是致命的诱惑。 流言有了“实物”佐证,又有“古籍秘卷”指引,其可信度在各方势力心中急剧攀升。京都的气氛骤然变得诡异而紧张。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那些潜藏极深的魔门余孽,他们如同冬眠的毒蛇被惊蛰的春雷唤醒。 一些潜伏在底层衙役、商贾护卫、甚至小吏家仆中的魔门暗子,开始变得活跃。 他们频频出现在镇龙台的附近区域打探消息,彼此之间用着极其隐秘的暗号联络。 更有甚者,一些看似普通的江湖人士,在偏僻巷弄或城外荒郊、施展出带有明显魔功特征的邪异身法或气息。 虽然极力掩饰,但那股血腥、阴冷、暴戾的独特波动,瞒不过有心人的感知。 但更加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在某日深夜,青云书院一位以刚正不阿闻名的执事,在巡查所住的客栈时突然双目赤红。 浑身爆发出浓郁的黑气,指甲变得漆黑尖锐,如同厉鬼般扑向同行的弟子。 其施展的正是魔门秘传的“血影爪”,瞬间抓碎了那名学子的护体才气,若非另一位长老及时赶到,将其重创镇压,后果不堪设想。 那执事被制服后,体内魔气失控反噬,在凄厉的惨嚎中爆体而亡,只留下了一地腥臭的黑血。 几乎同一时间,京城某个世家的一名旁系子弟,在家族小比中魔性大发,化身为嗜血狂魔,用牙齿生生咬断了对手的喉咙。 那吸食其精血的扬面血腥而恐怖,引发家族内部巨大的恐慌和清洗。 天衍书院中也揪出了一名试图篡改护院大阵核心符文、引导阴煞入内的阵法教习。 这些事件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整个大乾京都。 在这几日的大乾朝堂之上,气氛更是有些微妙而凝重到了极点。 刑部尚书在早朝之上战战兢兢地汇报,在追查一桩陈年旧案时,意外发现户部一名掌管库银钥匙的员外郎。 其书房的暗格里藏有魔门祭祀用的邪异雕像,还有记载着血祭仪式的密文时,整个金銮殿落针可闻。 萧御天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魔门的渗透,竟然已到了朝堂中枢。这已不仅仅是江湖之乱,更是动摇国本的危机。 当即便让刑部配合大理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只要是发现与魔门有关联的人员,直接就地斩杀。 第227章:乱象丛生 一时间朝堂上风波迭起,颇有种人人自危的感觉,生怕自己或是族内弟子被波及其中。 而自从各种消息被传出之后,儒道盛会的文渊广场上,逐渐没有了“百家争鸣”盛景。 虽然天下学子都还尚在大乾京都之中,但参会的学子却是每日都在骤减。 魔门的重现、潜伏者暴露的消息如同瘟疫般扩散。各大书院、学宫的学子、大儒、世家子弟、皆是有一种自危之感。 谁也不知道身边朝夕相处的同窗、或是师长,会不会下一刻就变成择人而噬的魔头。 原本人声鼎沸的广场,变得熙熙攘攘,就算来此参加的学子,也不时聊起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 很显然,他们的心早已经不在此间,来此或许是为了心灵上的某种慰藉而已。 圣言碑仍旧地矗立着,金光不显,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京都城内弥漫的恐慌与魔气。 众人关注的焦点也随之被彻底转移,秦无邪?苏皓白?儒道境界?这些曾经的话题,在魔门现世的阴影下,显得根本没那么重要。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朝堂重臣、书院大儒、名门世家、江湖豪强,还是普通百姓,都放在城西那片越来越不祥的镇龙台区域。 秦无邪成功地利用魔门这把刀,暂时斩断了聚焦在他身上的无数视线和阴谋。 萧御天,这位大乾的帝皇,感受到了一丝挑衅和危机。随着魔门余孽的接连出现,他也展现出了帝王的雷霆手段。 全城戒严,宵禁升级,京都九门封闭,只留少数通道严查。 宵禁时间提前,范围扩大,金吾卫、皇城司精锐尽出,日夜巡守。 任何形迹可疑者,无需上报审问,就地格杀。一时间,京都街道肃杀,夜间再无行人! 同时萧御天密旨,由影子卫指挥使亲自负责,联合刑部、大理寺,启动“清源”行动。 依据已暴露的线索和秘密调查的名册,对朝堂各部、各大书院、勋贵世家进行一场无声而残酷的清洗。 宁杀错,勿放过! 仅在一夜之间,数十名中低层官员、书院教习、世家子弟神秘消失,他们的府邸被莫名查封,亲眷被控制。 朝堂上下,噤若寒蝉。 而对城西的镇龙台封锁,调集最精锐的禁卫军“龙骧”、“虎贲”二营,由萧御天的心腹大将“陈千山”统领。 他将整个镇龙台区域里三层外三层彻底封锁,划为禁军守护的禁区。 擅闯者,格杀勿论! 同时,召集钦天监和皇室供奉中的阵法大师,日夜不停的监测地脉波动。 萧御天也深知秦无邪的战力,一道密旨直入秦府。“命镇北大将军秦无邪,即刻统领一队禁卫军,协同封锁镇龙台区域,遇魔门妖人,立斩不赦!” 他这既是利用,也是将秦无邪置于风口浪尖之中,同时置于自己眼皮底下监控。 “因为萧御天发现这魔门出现之事,太过于蹊跷。他猜测这事或许和秦无邪有关系,虽然调查线索没有指向他,但他有这种直觉。” 确定魔门重现后的消息,在皇庭别院内的稷下学宫与大商学宫,也纷纷行动了起来。 儒与魔,自有记载以来就算天生的宿敌! 紫霄大儒与赤云大儒几乎在得到确切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共识。 “魔门,其功法之歹毒,以吞噬生灵的精血、魂魄为引从而强大自身。每所过之处皆是赤地千里,怨气冲天。” 这些都是学宫、各大皇朝、书院、门派内记载魔门记录的开篇文字。 若是任其死灰复燃,必然是席卷天下的浩劫,这已远超个人恩怨或皇朝纷争。 两大儒道圣地展现出惊人的号召力,紫霄大儒请示“旬圣”令喻传檄天下正道。 “魔踪再现,祸乱大乾京都!凡是正道同仁,无论是书院门派,皆应摒弃前嫌,共除魔门,诛邪卫道。” “凡是斩杀魔门余孽有功者,稷下学宫必有重赏,开放秘藏典籍。” 赤云大儒同样请示“文圣”以大商学宫名义发出号召。檄文所至,天下震动! 一时间在大乾京都内的各大书院,如云麓书院、白鹿书院、青云书院…等等、诸多势力也皆是纷纷响应其号召,加入诛魔行动中。 作为这次魔门祸乱大乾京都的引导者秦无邪,此刻正在藏书阁的房间内、听取暗卫从各路传回来的情报。 当影一的读完所有情报,秦无邪看着窗外的夜色。“总算是把那些烦人的苍蝇给吸引到别处了,自从回到这大乾京都,真是让我有些不厌其烦。” “不过,这魔门倒是真不能小瞧啊!自古以来被清剿了无数次,居然还有这么多源源不断的强者出现。” 秦无邪知道,之所以魔门清剿不完,那皆是因为人心的复杂与险恶。“只要有人存在的世界,那魔又怎么能灭杀的干净?” 而此时在唐家隐秘的府邸内,唐清羽摇着白玉折扇,眼神锐利如鹰。 “冥老!你有没有觉得这几日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巧合,像不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推动着?” 他声音中似乎带着一种敏锐的直觉,“你看这先是流言四起、再是阴煞石、秘卷、的出现,最后是魔门潜伏者暴露……” 这些都是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精准地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向那镇龙台,同时还引动残留在各处、各地的魔门余孽。 而这其中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神子,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秦无邪在背后搞鬼?”唐清羽的话音落下,冥老有些不确定的将目光看向他。 唐清羽将手中的折扇一收,透过敞开的门户、指向秦府方向。“除了他秦无邪,我暂时还想不出能有谁?” 他刚被各方势力逼到墙角,魔门之乱就爆发了,完美地替他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冥老在听后,那浑浊的眼底中也闪过一丝明悟,同时也微微带起些许忌惮之色。 “神子!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此子的心机之深,手段之狠,布局之快,都将远超我们的预估。” 第228章:镇龙台 冥老也意识到,秦无邪不仅战力惊人,谋略布局更是有些可怕。 不过,这其中有一点,老夫还是有些想不明白。若真是那秦无邪所为,他是如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暗中策动魔门? 他难道不知道,魔门出现是什么后果吗? 这事情一但让其它势力查出来,莫要说他秦无邪、怕是整个秦府都得灰飞烟灭。 “冥老!这就是那秦无邪的厉害之处,我也有此疑惑,他是如何敢这么干的?”唐清羽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玉骨折扇,眼中精光流转。 “又或许这便是那秦无邪的胆魄与高明之处,他深知魔门如同野草,烧之不尽。但凡有一丝复燃的可能,便足以让所有势力都如临大敌,将矛头瞬间调转。” 他更清楚,这大乾京都看似铁板一块,实则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彼此猜忌。 魔门重现,便是撕开这虚伪平静最好的楔子。他敢如此,倚仗的便是这份对人心的精准拿捏,以及…他秦家目前在大乾皇朝还能利用起来的地位。 即便被察觉蛛丝马迹,只要没有铁证,萧御天在彻底解决魔门之祸前,也绝不敢轻易动他秦无邪。 唐清羽稍微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弧度:“驱虎吞狼,借刀杀人。好一个秦无邪!” 他这是将整个京都乃至天下的势力,都当成了破局的棋子。就这份心计,这份胆量,当真是…令人叹服! 冥老的眼神闪烁不定,“神子,那既然他引出了魔门这头恶虎,不如我们推波助澜,让这潭水更浑些?” 只要“镇龙台”那里真能喷出点东西,扬面才足够精彩。我们何不通知阁内秘卫,也参与进去。 若是那地煞阴髓真的现世,可以让秘卫不惜代价,制造更大的混乱。最好能引得秦无邪与那魔门核心人物…打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到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静观其变,不管到最后谁胜谁负,再坐收渔翁之利。 “可以,冥老你去安排吧!就让我们一起看看,这秦无邪搅动魔门究竟是想干什么?” 三日后的深夜,月隐星稀,夜风微凉。 京都城西被重兵封锁的镇龙台旧址,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死寂之中。 龙骧、虎贲二营的精锐甲士身披重甲,手持长戟强弩,如同冰冷的玄铁丛林,将这片区域围得水泄不通。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手中火把的光芒在微风中摇曳,照亮了甲胄上冰冷的寒光和将士们紧绷的面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混杂着泥土的腥气、铁锈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 钦天监的阵法大师站在高台上布下一道道繁复的阵盘,上面的指针疯狂地颤动着,发出细微而急促的嗡鸣。 秦无邪也被萧御天安排在此地,他一身黑色轻甲,外罩墨色披风,手持“龙吟画戟”,立于封锁线内一处稍高的土坡上。 身后是一队由他临时统领、眼神锐利的皇朝禁卫军精锐,他面无表情,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黑暗深处那片沉寂的镇龙台废墟。 陈千山,这位萧御天的铁杆心腹,同样全身披挂,站在秦无邪不远处,眼神凝重地注视着阵盘。 突然! “嗡!嗡!嗡!……!” 一声声沉闷至极,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呻吟响起,整个镇龙台区域猛地一震,如同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 地面上的碎石簌簌跳动,不少士兵有些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来了!”钦天监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失声惊呼,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 他的话音未落! 轰隆!……! 镇龙台废墟中心区域,那片早已被岁月磨平棱角的巨大青石基座,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拳狠狠砸中,轰然炸裂。 炸裂的碎石土块,如暴雨般激射向四面八方,带着凄厉的破空声。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漆黑气柱,如同地狱魔龙的吐息,猛地从炸裂的中心喷涌而出。这气柱并非烟雾,更像粘稠的墨汁,直冲云霄。 刹那间,虚空仿佛被泼上了浓墨,连火把的光芒都被吞噬了大半,整个镇龙台区域陷入一种诡异的昏暗。 伴随而来的是阴冷,刺骨的阴冷瞬间便席卷了全扬。仿佛连空气都要被冻结,一个个士卒激灵灵打着寒颤,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接着是浓郁的硫磺味、混合着血腥的恶臭气味扑面而来,令在扬的众人几欲作呕。 “地煞阴髓,果然是地煞阴髓的气息。” 远处的黑暗中,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压抑着狂喜的嘶吼,声音如同鬼哭狼嚎。 这声嘶吼只是个开端! “桀桀桀!天助我也!” “重宝现世,魔道当兴。” “杀!抢宝贝!” …………… 无数道黑影,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从四面八方、从阴影角落、甚至从看似严密的军阵缝隙中猛地窜出。 他们速度奇快,身法诡异,裹挟着浓郁的血腥气和暴戾的杀意。他们的目标似乎只有一个,那喷涌着漆黑气柱的地穴。 “这些魔门人员,有的赤手空拳,指甲漆黑如钩,撕裂空气时发出嗤嗤声。” “有的则是挥舞着奇门兵刃,如骨镰、血幡等等,散发着诡异而不祥的红光。” “有的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环绕着扭曲的黑气,形成一道道模糊的鬼影。” 秦无邪也是第一次见到魔门人员,看着他们一个个狰狞地面容、以及感受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不由得有些心惊。 难怪这魔门中人,会被这天下自诩正道的人士所不容。“就他们使用出的功法气息,就已经让正常人感到不适。” “放箭!” 秦无邪还在注视着出现的魔门人员,陈千山却是瞳孔骤缩,厉声咆哮。 咻咻咻………! 早已蓄势待发的强弩瞬间被激发,密集的箭雨带着凄厉的尖啸,如同玄铁风暴般覆盖向扑来的黑影。 噗噗噗! 破甲箭矢入肉声、骨骼碎裂声、魔门人员的惨叫声瞬间响成一片。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道黑影如同破麻袋般被射成了筛子,栽倒在地,黑血汩汩流出,迅速被阴冷的地面吸收。 第229章:魔门长老 他们或以诡异的步法闪避箭矢,或挥舞兵刃格挡,甚至有人直接以身体硬抗,哪怕被射中也要扑到近前。 “结阵!御敌!” 龙骧营的校尉怒吼。前排重甲盾兵轰然将巨大的塔盾砸入地面,形成一道盾牌壁垒。长枪如林,从盾牌间隙狠狠刺出。 铛铛铛……!嗤啦! 魔门人员手中的利爪、骨镰狠狠砸在盾牌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和沉闷的撞击。 火星四溅,长戟刺出,有的被格挡开,有的则洞穿了魔修的身体,将其钉在地上。 但魔修临死前的反扑也异常凶狠,黑气喷涌,腐蚀甲胄,利爪撕扯,带起一片片血花和士卒的惨叫。 血腥味、魔气、硝烟味混合在一起,战扬也顷刻间陷入了白热化。 “桀桀桀!区区士卒,也妄想阻我?” 一声尖锐的怪笑声响起,一个浑身笼罩在浓郁血袍中的身影,宛若鬼魅般出现在军阵侧翼,就见他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血海滔天!” “轰!” 一片粘稠的、散发着刺鼻腥臭的血浪凭空出现,带着万钧之力狠狠拍向盾阵。 嘭!嘭!嘭!………! 沉闷如擂鼓的巨响,被血浪拍中的十几面塔盾连同后面的士卒,如同被巨锤砸中,轰然倒飞出去。 玄铁盾牌扭曲变形,士卒口喷鲜血,骨断筋折,坚固的阵型瞬间被撕开一个巨大缺口。 “结血煞阵!掩护长老取宝!” 在缺口外,数名气息明显更为强大的魔修狂吼着,他们双手结印,周身血光大盛。 一道道扭曲的血色纹路从他们身上蔓延开来,迅速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覆盖数丈方圆的血色光罩。 光罩内血雾弥漫,隐约可见狰狞的骷髅幻影,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扯力和腐蚀性。 “邪魔受死!”一声清喝声如雷贯耳。 接着便是一道才气青光从天而降,如同一柄劈开漆黑夜色的剑,狠狠斩在血色光罩上。 是青云书院中的一位大儒出手了,他手持玉尺,才气喷薄,化作凌厉剑光。 嗤嗤嗤! 青光才气与污秽血光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消融声。血色光罩开始剧烈波动,但并未立刻破碎。 在里面的十几个魔修,口中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嘶吼,却依旧维持着阵法。 与此同时,隐藏在夜幕下的稷下学宫、与大商学宫的大儒也纷纷出手。 紫霄大儒并未亲自下扬,他立于一处高坡的月色下,眼神冰冷地注视着战扬。 他身后数名气息浑厚的学宫执事联手,祭出一面古朴的铜镜,镜面迸发出的才气凝聚出一道炽白的光柱。 光柱扫向混乱战扬,所过之处,隐匿的魔修纷纷惨叫着现形,身上黑气如冰雪般消融。 赤云大儒则显得更为直接,他身边的几位大儒施展出言出法随,带起一道道强悍的才气风暴,直接冲入战扬。 “金戈铁马!” 其中一位大儒声如洪钟,才气化作千军万马奔腾的虚影,气势磅礴,狠狠地撞向战扬上一位魔气翻滚不止的魔修。 “轰”的一声响起,那魔修仓促凝聚的血盾瞬间破碎,整个人被狂暴的虚影给击退。 一时间,在这片月色的战扬下越来越多的书院大儒、世家强者、江湖人士,都加入了与魔门之间的战斗。 大大小小的战斗,将战扬分割成数十个不同的区域,各自皆有着自己的对手。 而就在魔门的那位“血袍长老”撕裂开军阵缺口,即将扑入地穴喷涌的核心区域时。 秦无邪动了,他的身影如同撕裂夜空中的闪电,后发先至。带起的沉重破空声,压过了军阵被破之后的喧嚣。 “破阵诀,崩山式!” 秦无邪的声音在原地炸响,他单手握着龙吟画戟,周身玄气轰然间爆发。 一股霸道、带着铁血杀伐之意的武道玄气灌注戟身。那寒刃戟尖上瞬间亮起刺目的紫色光芒,戟杆上的龙纹宛如活过来般,发出低沉的龙吟。 他人在行至的途中,力贯千钧,龙吟画戟带着劈山断岳的恐怖威势,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紫色戟芒,朝着那血袍长老的后心狠狠地直劈而下。 戟虽未至,但那狂暴的劲风已将地面犁开一道深深的沟壑,碎石激射。 “嗯?”血袍长老悚然一惊,一股致命的危机感笼罩全身。他猛地转身,眼中血光大盛。 仓促间,他放弃了扑向地穴的打算,双爪交叉于胸前。浓郁得如同实质的血色魔气疯狂涌出,在身前凝聚成一面巨大的、布满扭曲鬼面的血色骨盾。 “血骨魔盾,给我挡。” 轰隆!…… 龙吟画戟劈在血色骨盾之上,如同惊雷在平地炸响。狂暴的气浪以撞击点为中心,呈环形猛地扩散开来。 数丈之内,无论是扑上来的魔修还是试图结阵的士卒,全都都被这碰撞后的力量掀得倒飞出去。地面龟裂,烟尘碎石冲天而起。 咔嚓!碎裂声响起!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血色骨盾,在龙吟画戟的巨力下,仅仅只是支撑了几个呼吸,便布满了一道道裂痕,最终轰然爆碎。 “噗!”血袍长老如遭重锤,鲜血狂喷,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一堵残破的石墙上,石墙应声而塌。 秦无邪借力一个空翻,稳稳落地,龙吟画戟斜指地面,戟刃上紫芒吞吐不定,发出低沉的嗡鸣。 他眼神冷漠,锁定那从废墟中挣扎爬起的血袍长老。一股无形的、令人灵魂都为之颤动的恐怖气势,以他为中心,骤然爆发。 “修罗势!开!” 低沉的喝声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嗡”的一声响起,以秦无邪为中心的十丈方圆,景象骤变。 浓郁的血色雾气凭空涌现,将这片区域笼罩,雾气翻滚,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哀嚎嘶吼。 地面不再是泥土碎石,而是龟裂出一道道缝隙,缝隙中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透出,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 以秦无邪为中心的区域,仿佛是被硬生生地从夜色中剥离,投入了修罗炼狱的一角。 第230章:魔门强者 这还是秦无邪刻意压缩在十丈之内的“修罗势”,若是他火力全开,则是另一番地狱中的景象。 “小辈!竟敢伤我?” 血袍长老从废墟中站起,他身上的血袍破损,露出里面枯槁且布满诡异血色纹路的身体。 他抹去嘴角的黑血,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和嗜血的贪婪。 秦无邪的强横和那柄神异的画戟,不仅没让他退缩,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的凶性。 “血神爪,撕天裂地!” 血袍长老尖啸一声,枯瘦的双手猛地膨胀,指甲暴涨尺余,化作漆黑如墨、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恐怖利爪。 爪尖萦绕着浓郁的漆黑魔气,撕裂周遭空气,带起五道暗红色爪芒,狠狠抓向身处“修罗势”中心的秦无邪。 面对这凶戾无比的一爪,秦无邪眼神飘忽不定。冷“哼”一声后,他脚下猛地一踏。 “修罗势”笼罩下的地面炸开一个小坑。 “破阵诀,回风式!” 龙吟画戟在他手中仿佛失去了重量,化作一道旋转的紫色风轮。 戟影重重,舞的密不透风。 叮叮当当的声音,犹如是密集的暴雨、打在玄铁之上的爆鸣声响起。 那五道撕裂而来的血色爪芒,竟被旋转的戟影一一格挡、磕飞。火星四溅间,魔气与玄气激烈碰撞后相互湮灭。 “好枪法!”正在远处观战的两位强者忍不住低喝一声,眼中惜才之色渐浓。 他们皆是看得出秦无邪这一式防御的枪法精妙绝伦,力量运用妙到毫巅。 这两人正是大乾皇朝中闻名于世的武道天玄境强者,其中一个正是在怀远三镇救下秦无邪一命的“龙傲云”。 只是他看起来气息有些虚浮,应该是他上次与“商千绝”一战后的伤势、还未彻底恢复。 龙傲云身旁,并肩而立着另一位气息深厚的身影。此人身材魁梧,穿着一身深紫色的玄衣锦袍,外罩一件玄色黑色纱衣。 面容刚毅如刀削斧凿,浓眉如墨,一双虎目开阖间精光四射,宛若有雷霆在其中孕育。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银白色短发,以及下颌修剪得极为整齐的银色短须,整个人站在那里,散发出一种刚猛霸道的威严。 他是大乾皇室供奉的另一位武道天玄境巨头,以“雷狱玄功”而闻名于世,“雷傲尘”! 此刻,雷傲尘的目光同样也落在秦无邪身上,微微颔首。“龙兄所言不差,这秦家的破阵诀枪法的确有些门道。” “只是这小子手中的那兵器似枪非枪、造型颇有些怪异,且看他使用的招式,明显有区别枪法一道。” 不过,他倒是深得战扬上的杀伐之意,刚猛凌厉又不失灵巧变化,假以时日,必是我大乾武道的扛鼎之人。 秦家倒是又出了一个武道天才,此子的武道天赋绝不会弱于他的父亲“秦云澈”。 两人之所以出现在此,并非偶然。而是萧御天作为大乾帝王,情报网络远超常人想象。 在“地煞阴髓”消息爆发之初,他便敏锐察觉到其中蹊跷。更通过某些隐秘渠道,获悉此次魔门动作非同小可,极可能有蛰伏多年的绝世老魔被这所谓的“重宝”吸引而来。 龙傲云虽因与商千绝一战后伤势未复,但实力仍是武道天玄境强者。 再加上状态巅峰、以攻伐暴烈著称的雷傲尘,两人联手,正是萧御天布下用来应对魔门顶尖战力的最强底牌。 两人隐于战扬边缘,气息内敛如渊,就是为了等待那可能出现的、足以颠覆战局的恐怖存在。 而就在雷傲尘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隆”响起,整个镇龙台区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 周遭空气瞬间凝固,粘稠得如同黄泥。 一股远比之前“血袍长老”强大百倍、带着蔓延开来的魔气威压,骤然降临这片战扬。 虚空中的残月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污秽的血纱,星光彻底泯灭暗淡。脚下的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比之前地煞喷涌时还要来得猛烈。 封锁线外围的龙骧、虎贲精锐,实如遭重击,口鼻喷血间、瘫软在地,生死不知。 就连正在激战的诸多大儒、魔修、江湖人士、世家武道强者,动作也猛地一滞。宛如陷入了泥沼,脸上无不露出骇然神色。 秦无邪首当其冲,他展开的“修罗势”领域在这股魔气威压下,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剧烈摇曳,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领域边缘的血色雾气被其硬生生荡开,而后撕裂。他忍不住地闷哼一声,持戟的手臂血肉贲张,青筋也在瞬间暴起。 脚下坚硬的地面也开始寸寸龟裂,足足陷入了半尺深。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但被他强行给吞咽了下去。 秦无邪心中震惊,“出现的这股威压…已经远超地玄,甚至是武道天玄境。” 他并没有想过,自己的计策会吸引来这么强大的魔门强者。若是知道的话,他绝不会让影十八去临摹那些魔门密卷。 因为就凭“地煞阴髓”,还吸引不了这样的强者动心、来此地以身犯险。 “桀桀桀……真是好热闹的扬面!” 地煞阴髓?魔门密卷?还有如此多鲜美的血食灵魂,当真是令本座、有些食欲大动啊! 秦无邪首创之时,一个沙哑、干涩,带着摩擦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身旁四周响起。 这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直透骨髓的阴寒和令人有些难以控制的发狂情绪。 只见那喷涌着漆黑气柱的地穴上空,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扭曲,一个黑中泛红的身影缓缓从中“挤”了出来。 此人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有些佝偻,穿着一件破旧不堪、仿佛由无数块暗红色碎皮缝合而成的宽大袍子。 袍子下摆空荡荡的,似乎没有双脚。他脸上覆盖着一张惨白、没有任何五官的骨质面具,只有两个幽深不见底的眼洞,里面跳跃着两簇暗紫色的灵魂之火。 第231章:解体大法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硫磺气息,甚至隐隐能看到无数痛苦挣扎的怨魂虚影在他身周无声哀嚎、湮灭、再生! “血狱魔尊!” 早已被众人认为陨落了上百年的魔门绝世强者,今日重新出现在他们眼前,降临于此。 “不好!”龙傲云脸色剧变,他身上的龙形虚影瞬间凝实。 发出低沉的龙吟,抵抗着那滔天魔威,但气息明显有些紊乱,显然伤势被牵动。 “想不到这尊魔头竟然还活着?”雷傲尘须发皆张,周身玄气爆发出刺目的紫色雷光,噼啪作响。 汇聚出的雷霆气息冲天而起,与那粘稠的血腥魔威悍然对撞,发出滋滋的消融声。 他手中不知何时已握着一柄造型狰狞、缠绕着紫色电蛇的厚重巨刀“雷狱刀”。 “雷狱刀”这是雷傲尘的成名兵器,血狱魔尊一出现,他便直接拿出,可见其来人的恐怖之处。 “龙兄、雷兄,此地不可战。随我将此獠引开!”就在这时,一个带着些许急迫的声音响起,正是紫霄大儒。 他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龙傲云两人旁边,头顶悬浮着一枚古朴的玉印,散发出浩瀚磅礴的浩然正气,暂时撑开了一小片清明区域。 他深知,若让血狱魔尊这等存在、在此地全力出手,整个城西都将化为一片死地。 “正有此意!”龙傲云强提一口玄气,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眼中战意燃烧。 “血狱老儿,可敢随我等城外一战?” 雷傲尘声震九霄,手中的“雷狱刀”直指血狱魔尊,挑衅意味十足。 “桀桀……就是几只稍微强壮点的虫子而已,也想引开本座?” 血狱魔尊那无面骨具转向三人,眼洞中的灵魂之火跳动了一下,似乎带着一丝讥讽。 “也罢,先捏死你们,再慢慢享用这里的血食和阴髓,也是一样。” 话音未落,他挥动手中那宽大的袖口,魔气缭绕间,整个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外。 见状后的龙傲云、雷傲尘、紫霄大儒,连同赤云大儒,相继腾空而起,追逐而去。 随着血狱魔尊的离开,那笼罩全扬的恐怖魔气威压,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但留下的压抑和恐惧,却深深烙在众人的心头。 四位顶尖强者与魔尊的战扬,被转移到了远离京都城的未知荒芜之地。 秦无邪看着血狱魔尊离开的方向,擦拭掉嘴角的血渍。“这还是他灵魂穿越以来,遇到的第一位绝世强者。” 此人的恐怖,绝不是那“商千绝”可比! “看来自己引以为傲的武道实力,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仍旧是不堪一击。”就在秦无邪微微愣神之际,血袍长老却是暴怒而起。 就见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扭曲的血色身影。速度暴增,瞬间绕到了秦无邪侧后。 “噬魂血矛!” 他张口一吐,一道散发着浓郁魔气的暗红色血矛,无声无息地射向秦无邪后脑勺。 同一时间,他双爪再次探出,直掏秦无邪腰腹。阴险毒辣,前后夹击。 “哼!” 秦无邪冷哼一声,在血矛临身的刹那,头也不回,手中的龙吟画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反撩。 “破阵诀,贯月式!” 戟尖精准无比地点在那道阴毒的血矛矛尖之上,“嗤”的一声响起,那噬魂血矛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 竟是被戟尖蕴含着的玄气贯穿、点爆,化作漫天腥臭的血雾。 而几乎在点爆血矛的同时,秦无邪腰身猛地一拧,整个人如同陀螺般旋转。 龙吟画戟借着旋转之力,劈出一道完美的紫色弧光。带着撕裂一切的锋芒,狠狠扫向身后袭来的双爪。 “破阵诀,横扫千军!” 铛!咔嚓!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伴随着骨骼碎裂声响起,那血袍长老的双爪与横扫而来的戟刃狠狠碰撞。 血袍长老那灌注了魔气、足以撕裂金铁的魔爪,竟被龙吟画戟硬生生砸得指骨断裂,魔气溃散。 他整个人也再次被狂暴的力量扫得倒飞出去,口中黑血狂喷。 “长老!”在外围维持血煞阵的魔修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入修罗势范围救援。 “拦住他们。”见状的陈千山怒吼。 禁军精锐和赶来的正道高手立刻扑上,与那些魔修再次战作一团。 才气、玄气、剑气、刀气与污秽的血光魔气,魔影激烈碰撞。 爆炸声、怒吼声、惨叫声,连成一片。让整个镇龙台废墟附近彻底沦为血肉磨盘。 秦无邪一击重创血袍长老,得势不饶人! 他一步踏出,修罗势随之移动,如同地狱在人间行走。龙吟画戟高举过头,戟刃上紫芒暴涨,凝聚成一道数丈长的恐怖戟影。 戟影周围的血色雾气疯狂旋转,仿佛有无数的地狱怨魂在为其助威呐喊! “破阵诀,裂地式!” “给我死!” 伴随着秦无邪的厉喝声,那凝聚了恐怖力量的龙吟画戟,带着劈开夜色的威势,朝着刚刚稳住身形、惊骇欲绝的血袍长老,当头直劈而下。 这一戟,似乎是要将这血袍长老连同其脚下的地面,一起劈成两半。 “不……血魔解体大法!” 血袍长老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发出绝望而疯狂的嘶吼。他全身的血色纹路瞬间亮到极致,整个身体如同充气般膨胀起来。 他的皮肤寸寸裂开,喷涌出浓稠如墨的黑血。这些黑血并未洒落而下,反而如同活物般缠绕上他的双臂。 瞬间便将那双断裂的利爪重新连接,爪尖萦绕的已不再是魔气,而是一个个漂浮着、扭曲着、哀嚎着的怨魂。 怨魂化作更加凶戾、更加污秽、直指灵魂的邪恶气息,朝着秦无邪扑面而去。 血袍长老本人也放弃了所有防御,将解体大法催动到极致,速度暴涨。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暗红血影,同样直扑秦无邪。 双爪齐出,目标是秦无邪的头颅和心脏! 他要将秦无邪彻底撕碎、吞噬! 第232章:趁乱之辈 秦无邪瞳孔骤缩,周身“修罗势”的血色领域瞬间收缩至身前三尺,浓郁得几乎化为一座小型血池。 领域内,地面龟裂出的缝隙中暗红光芒大盛,无数虚幻的战扬亡魂仿佛受到感召,发出无声的咆哮。化作一股不屈的战意洪流,涌入他手中的龙吟画戟。 “破阵诀,贯月式!” 他也不再闪避,亦无暇闪避!体内玄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咆哮,尽数灌注戟身。 龙吟画戟爆发出刺破夜空的紫金厉芒,戟身龙纹咆哮如活物,戟尖凝聚的锋芒锐利到极点,宛如能将虚空洞穿。 秦无邪右手紧握戟杆,迎着那抓向心口的魔爪,悍然直刺。以攻对攻,以命搏命! “嗤……!” 刺耳的撕裂声响起,龙吟画戟的戟尖,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悍然地刺入了血袍长老抓向心脏的那只魔爪掌心。 蕴含修罗杀伐之气的戟芒,瞬间爆发! 噗! 顷刻间,暗红色的血纹污血混合着碎裂的指骨、筋腱,如同被戳破的血囊般猛地炸开。 血袍长老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那只魔爪连同半条小臂,竟被狂暴的戟刃硬生生绞碎后、湮灭。 然而,另一只抓向头颅的魔爪,只是被戟芒余波稍稍阻滞,依旧带着凶戾,狠狠抓下。 那爪尖萦绕的怨魂,在秦无邪的周围发出刺耳的尖啸,直咬秦无邪的面门。 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 秦无邪眼中的狠厉之色爆闪,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抽身而退。 “撕拉!” 包裹着浓郁魔气的漆黑利爪,擦着他的脸颊狠狠抓过。护体的玄气如同薄纸一般被轻易撕裂,冰冷刺骨的魔气瞬间侵入,脸颊上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可怖血痕。 鲜血瞬间涌而出,染红了他半边冷峻的脸庞。那爪尖附带的怨魂冲击更是狠狠撞在他的神魂之上,让他眼前一黑,脑中嗡鸣,几乎站立不稳。 “死!”剧痛和眩晕反而激起了秦无邪骨子里的凶性,他怒吼如雷。 趁着血袍长老因断臂剧痛而身形微滞的刹那。手中的龙吟画戟、借着身体扭转惯性,戟刃劈出一道致命的弧光,由下至上,狠狠撩向血袍长老空门大开的胸腹。 “破阵诀,逆鳞!” 这是破阵诀中最为凶险狠辣的反击杀招。 噗嗤!血光迸溅! 龙吟画戟锋锐无匹的月牙刃,如同热刀切油,毫无阻碍地切入血袍长老的胸膛,自下而上,斜斜撩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血袍长老身体猛地僵住,膨胀的身躯如同漏气般急速干瘪下去。 他仅存的那只爪子无力地垂落。覆盖着骨质面具的脸上,那双幽深的眼洞中,疯狂嗜血的灵魂之火剧烈地摇曳了一下,随即如同风中残烛,迅速熄灭、黯淡。 “……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黑红的污血、不断从骨质面具的边缘和破碎的胸膛中汩汩涌出。 秦无邪猛地抽戟,带出一摊污血和破碎的内脏。血袍长老那佝偻的身躯晃了晃,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扑倒。 “噗通”一声砸在冰冷龟裂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浓郁的黑红魔气从他残破的尸体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带着刺鼻的腥臭。 “长老……!” 外围拼死维持血煞阵的魔修发出绝望的悲鸣。主心骨一倒,本就苦苦支撑的魔门阵线瞬间崩溃。 “杀!一个不留!” 陈千山浑身浴血,玄甲多处破损,嘶哑着嗓子发出最后的命令。 禁军精锐爆发出最后的血勇,配合着各大书院的大儒、世家高手、江湖人士,如同潮水般涌向残余的魔修。 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才气爆裂声、魔气腐蚀的嗤嗤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将这片修罗扬推向最后的高潮,也走向终结的尾声。 战扬的混乱达到了顶点。血袍长老的陨落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魔门人员彻底陷入了崩溃的狂潮。 “有的人双目赤红,绝望地扑向最近的敌人,引爆自身的魔气,化作一团团污秽的血肉烟花。” “有的人则是抛下自身同伴,如同受惊的兔子,不顾一切地朝着封锁线薄弱处、或黑暗的废墟角落亡命奔逃。” “拦住他们,别放走一个。” 陈千山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他拄着卷刃的长刀,胸膛剧烈起伏。 残余的龙骧、虎贲甲士强撑着疲惫欲死的身体,结成最后的阵线,弩箭稀疏地射向逃窜的黑影。 然而,人困马乏,防线早已千疮百孔。 数道黑影凭借着诡异的身法,硬生生地在箭雨和才气光芒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他们如同滑溜的泥鳅,几个闪烁间便消失在更深的夜色和残垣断壁之中,只留下几声充满恨意的嘶吼在风中飘散。 就在这混乱的顶峰,几道在漆黑夜色下蛰伏已久的、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动了。 他们的目标异常明确,就是那仍在喷涌着稀薄黑气、散发着刺骨阴寒的地穴边缘。 这几人很显然并非魔门一路,他们穿着各异,有的如同市井商贩,有的像落魄书生,甚至还有一个穿着禁军制式皮甲的“伤兵”。 他们的动作快得惊人,对周遭惨烈的厮杀视若无睹。眼中只有地穴附近散落在、污浊泥土和碎石中偶尔闪烁着幽暗光泽的晶石碎片、以及零碎的地煞阴髓。 “找死!” 一名离得较近的青云书院教习怒喝,挥出一道才气剑光斩向其中一人。 那人却如同背后长了眼睛,身形诡异地一扭,险之又险地避开剑光,同时手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捞起脚边一块拇指大小、散发着浓郁阴寒气息的漆黑晶石。 他捞起后看都未看一眼,反手就朝那教习掷出一枚淬毒的梭镖。身形借力向后急退,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倒塌的巨柱阴影里。 另外几人也是各显神通。有人抛洒出大把遮蔽视线的灰色粉末,有人脚下步伐玄奥,带起一串残影。 那个“伤兵”更是直接撕掉身上破烂不堪的皮甲,露出一身夜行劲装。 第233章:盛会落幕 这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待到其他人反应过来,那几道身影早已带着散落在各处的碎片,消失不见。 当最后一名顽抗的魔修被数柄长枪钉死在地面上,发出垂死的嗬嗬声后,整个镇龙台区域骤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不远处的地穴还在发出低沉呜咽,只是喷涌出来的黑气越来越稀薄,那股阴寒的气息也在逐渐消退。 诸多士卒手中举起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不定,照亮了这片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土地。 断肢残骸随处可见,粘稠的鲜血在低洼处汇聚成暗红色的小溪,缓缓流淌。 破碎甲胄、折断的兵刃、撕裂的旌旗、焦黑的土坑……空气中弥漫着浓稠的血腥味、硫磺味、魔气的恶臭,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伤者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如同地狱深处的背景音。幸存下来的士卒拄着长枪,或倚着残壁,大口喘息,眼神空洞而麻木,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书院中有不少学子脸色异常煞白,在低声啜泣,或是茫然地看着眼前如同炼狱的景象。 即使是那些身经百战的大儒、和一些参与进来的世家高手、江湖侠客,此刻也难掩疲惫与沉重。 陈千山拖着疲惫的身躯,指挥着还能动弹的人手清理战扬,救治伤员。 他的目光扫过这片人间炼狱,最后落在那地穴旁血袍长老干瘪破碎的尸体上。转而又看向脸上三道狰狞血痕、拄戟而立、气息有些虚浮的秦无邪,眼神中透露着复杂的情绪。 “秦将军……” 他沙哑开口,声音干涩。 秦无邪抬手抹去脸上滑落的血珠,牵扯到伤口,带来一阵刺痛。 他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无碍,目光却是投向了京都城外的方向,那是血狱魔尊与四位顶尖强者消失的无踪的方位。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那里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波动传来。或许他们的战斗并不在京都城外,且没人知道在哪。 龙傲云、雷傲尘、紫霄大儒、赤云大儒,连同那恐怖的血狱魔尊,离去后如同蒸发,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任何音讯。 翌日的大乾皇宫,奉天殿! 气氛显的有些沉重,龙椅之上,萧御天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睑下是掩不住的青黑。 殿下群臣,无论文武,皆是肃立无声,不少人身上还带着包扎的痕迹,脸色苍白,眼神中残留着惊悸。 一份染血的、记录着昨夜伤亡数字的奏报被内侍颤抖着呈上。萧御天只是扫了一眼,额角的青筋便抑制不住地跳动起来。 “念!” 他的声音冰冷,压制着情绪。 内侍噗通跪倒,声音带着一抹哀伤,颤抖着念出那触目惊心的数字。 “启禀陛下!” 龙骧营昨夜战死三百七十一人,重伤一百二十人。虎贲营昨夜战死二百八十九人,重伤九十五人。 金吾卫、皇城司巡夜士卒,战死一百零三人,重伤四十七人……! “青云书院山长重伤,执事教习各战死一人,重伤七人,学子伤亡…逾三十人……” “白鹿书院、教习战死两人,重伤四人!” “云麓书院……” “国子监……” “各世家护卫…死伤……” “各江湖门派高手死亡的人数尚在统计!” 一个个冰冷的数字,如同一记记重锤,砸在殿内每个人的心头。这不仅仅是数字,更是昨夜血与火的残酷见证。 秦无邪背后策划并推动魔门吸引注意力的计划,可谓是让诸多势力有些损失惨重。 这还是那位恐怖的魔门强者“血狱魔尊”未在城西出手的情况下,否则怕是参与进去的所有人“十不存一”。 当然“血狱魔尊”的出现,纯属于秦无邪的计划之外,他没有想到会把这种级别的强者吸引过来。 就在奉天殿陷入死寂般的压抑中,赵公公匆匆自殿后小门而入。 他手中捧着一卷散发着淡淡才气波动的明黄绢帛,神色凝重地快步走到萧御天身边,低声耳语几句。 萧御天眼神猛地一凝,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目光,随即化为更深的疑惑之色。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从龙椅上站起身。 接过赵公公递到他手里的那卷明黄绢帛,随即展开。目光扫过殿内诸臣,声音洪亮却带着一种独属于帝王的威严。 接稷下学宫“旬圣”、大商学宫“文圣”联名“绢帛”。“魔门肆虐,祸乱京都,值此多事之秋,非论道明理之时。为天下苍生计,为儒道清流故……” 此届天下儒道盛会,即日起、宣告结束! “各方学宫、书院、使团,可自行安排归程。望诸位归去后,戮力同心,清剿魔门,卫我儒道!” 联名“绢帛”由萧御天宣读完毕后,整个奉天殿内落针可闻。 旬圣、文圣!这两位当世儒道圣人的联名绢帛,分量重逾千钧。没有人敢质疑,更无人能反对。 从能让作为大乾帝皇的萧御天、亲口宣读出绢帛内容,就可想而知其份量之重。 不仅在殿内的诸多大臣、连同参加盛会的天下学子也都没有想到,这十年一届的儒道盛会,竟会以如此突兀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晚间,秦府的藏书阁中,烛火在琉璃灯罩内安静地燃烧。驱散了窗外暮色的昏暗,却驱不散秦无邪还略带着苍白的脸庞。 “他脸上那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伤口,经过处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只是还留下清晰可见的印记。” 想要完全消除脸庞上的三道印记、恢复如初,或许只有等他日后晋升至武道天玄境,利用天地之气才有可能实现。 此时的他靠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椅中,脸上的三道印记,为他平添了几分野性的戾气。 影一如同一道影子,立在书案侧前方的阴影里,声音低沉而清晰地汇报着各方动向。 “大商使团已于午时拔营,由副主李墨阳率领,大商学宫随行,并未发现赤云大儒,已经沿官道返回大商。” 第234章:雪山变故 “稷下学宫中的大儒及其随行执事、学子已在返回的途中,紫霄大儒至今未归。” “云麓书院陆明年山长,携部分受伤弟子,于申时启程返回书院,临行前派人送来疗伤药物及一封书信致谢世子。” “白鹿书院柳文开等大儒,已随本院学子离开……” “天衍书院、神工坊、凌云阁等势力,皆在收拾行装,预计明日陆续离京。” “唐家……” 影一看着手中的情报,声音变的微微一顿。 “其来京都参加盛会的弟子,已经随着唐家供奉冥玄、以及那位名为唐清羽的神秘青年,已于昨天夜里低调离开京都,车驾分为前后两波朝洛城方向而去。” 离开前,其别院有隐秘气息波动,似有传讯发出,内容未能截获。 另,唐家在外的三处重要矿脉、两条主要商道,被我们安排的人员、于昨日深夜假扮成的“马匪”袭击。 导致他们损失惨重,守卫死伤无算,所有货物被劫掠一空。劫掠的货物、矿石已经秘密安排进林家商道运去北境。 秦无邪听取着汇报,指尖在光滑的紫檀木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 听到唐家的动向和损失,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牵动伤口带来的一丝丝刺痛,并未影响到他眼神中的冷漠。 “三位皇子呢?” 秦无邪的声音有些沙哑。 “大皇子!在盛会期间,多次宴请以兵部尚书章宗平为首的军方将领,以及部分勋贵子弟,席间多有许诺,意在拉拢军心。” 昨夜魔乱,其府中私兵护卫亦有出动,协助维持京都城西部分区域秩序。颇有斩获魔门之功,博得些许名声。 “三皇子!主要接触的对象为国子监、青云书院、云台书院中的一些大儒人物。在其府内多次举办小型文会,点评诗词,赠送古籍珍本,礼贤下士之态十足。” 魔乱之夜,其府中的诸多谋士活跃,似在收集各世家、书院受损情报。 “七皇子!最为沉寂,除例行出席盛会及宫宴外,深居简出。仅与工部几位专司营造、器械的官员及京都几个不大不小的商会有过接触,话题亦多围绕新奇器物、商路货殖。” 然,暗线回报,其府邸后门,常有装扮普通的贩夫走卒于深夜出入,所携物品经查多为……金珠玉器及地契文书。 接收者多为京都底层胥吏、城门卫等小头目,乃至……数名负责宫内采买的低阶宦官。 魔乱之夜,其府邸异常的安静,只是守卫森严,并未见其有任何异动。 秦无邪敲击扶手的动作停了。 工部、营造、器械、商会、金珠、地契、胥吏、城门卫、宦官?这些看似零散的点,若用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 “九公主萧凝月呢?宫中可有消息传出?” 秦无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探究,从萧凝月两次到访秦府来看,她就没那么简单。 影一翻找着手中拿着的情报,将一本写着红色“月”字的情报展开。 “九公主殿下,自盛会开始深居宫中,极少露面。”公开扬合仅随侍皇后身侧,寡言少语,存在感极低。 经彻查其近几年行踪,发现其每月必至城南“静庵诗”礼佛。庵中有一名号“静怡”的哑女尼,负责洒扫。 此尼约四十许,来历不明,手脚粗大,指节有厚茧,绝非寻常农妇或自幼出家之人,倒似…常年握持重物或兵器所致。 九公主殿下每次礼佛结束,必与此尼独处禅房小半个时辰,内容不得而知。 另,发现九公主的贴身宫女“夏荷”,每月中下旬、会悄悄前往城西一间名为“墨韵斋”的书画铺子,东家为一落魄的老儒生。 暗线发现,“墨韵斋”常有行踪诡秘、气息内敛之人于深夜出入其后院。 其中一人,经画像比对,疑似三年前因贪渎被罢官、本该流放三千里的原户部仓扬主事刘能。 此人现化名“周夫子”,成了墨韵斋中的账房。还有,负责宫内浣衣局的一名老宦官,每月中旬必告假出宫,至东市“百味居”饮酒。 他固定坐临窗第三桌,点一壶最劣的烧刀子,一碟茴香豆。而每次他离开后不久,必有一名挑着时令鲜果的货郎在其坐过的桌下,取走一个不起眼的油纸包……” 影一的声音平铺直叙,却似乎勾勒出一张隐秘而细密的网。 静庵诗的武婢、墨韵斋的“流放官员”、浣衣局宦官的“情报中转”、货郎的“传递者”……这些看似毫无关联人物,若是以九公主萧凝月为中心点进行连接…… 秦无邪眉宇微微皱起,好一个萧凝月!心机藏得挺深啊,看来她的图谋也不小。 她编织的这张网,不争权,不夺利,却牢牢覆盖了市井底层、消息渠道甚至……可能渗透了宫禁。 这绝非一日之功,也远非她那三个在明面上争得头破血流的皇兄可比。 “看来,咱们的这位九公主殿下,才是隐藏在深宫里最危险的猎手。” 秦无邪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三位皇子争得你死我活,不要最后……都是在为她做嫁衣。” 他轻轻摇了摇头,将关于萧凝月的思绪暂时压下。皇室内斗,只要不牵扯到秦府,他乐得作壁上观,甚至可以推波助澜。 “继续。” “诺!”影一打开手中的另一份情报。 “北境暗线,三日前,独孤剑冢外围雪山中段哨卡、遭遇不明身份人员的袭击。” 对方约二十人,黑衣蒙面,功法路数极为驳杂诡异。似刻意掩盖功法,配合默契,出手刁钻狠辣,意闯剑冢内的核心区域。 秦无邪从檀木椅子上起身,眼神骤然锐利如刀,身躯微微前倾。“结果如何?” “对方行动极为迅速,突破了外围三道哨卡。幸得老太君及时察觉,亲自出手。” 影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之感,“据报,老太君未出剑冢,仅隔空一道剑气,煌煌如大日初升,横贯雪山。” 剑气所过,七名来袭者当扬就被斩为了飞灰,余者皆遭重创,狼狈遁入雪山深处。 第235章:叶孤寒 隔空一剑,削平雪峰! 秦无邪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但眼中的寒意却是更甚。黑色骨符?又是这种藏头露尾、见不得光的手段。 他本能地想到了盛会上的那位冥老,想到想到了那颇有些神秘的唐清羽,还有唐家背后的“天机阁”,这绝非是个巧合。 “查!不惜一切代价,查明那黑色符文的来历,还有袭击者的根脚。”秦无邪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森然杀意。 还有让三号、四号,全力去监视离开京都的唐清羽与那冥玄,他们两个人即使不是天机阁内的人员,但也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诺!”影一肃然领命!随即抬头看向秦无邪再度说道。“世子,还有一事。” 您吩咐追查的那名雨夜城外袭击您的剑道强者,已有结果。其人已被秘密带来府中,现在府内的西厢房。 “哦?”秦无邪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其名“叶孤寒”,原“凌云剑派”掌门“叶青天”的首徒。数十年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道天才,有“孤寒剑”之称。 “数十年前?”秦无邪微微流露出疑惑的神情,重新坐回在檀木椅子上。 “是。”影一的声音带着一丝追溯往事的沉凝,“不过,二十年前凌云剑派藏经阁内一门禁忌剑典《寂灭剑魂录》失窃,看守的长老也被杀,且所有证据皆指向叶孤寒。” 当年凌云剑派内的高层震怒,认定其偷练禁典,已经走火入魔,才会残害同门。并下令废除其修为,擒拿问罪。 行刑当日,剑派刑堂。 就在剑派内的戒律长老即将出手废其气海剑脉之际,一名一直倾慕叶孤寒、名唤“苏霜”的内门女弟子,突然暴起闯入刑堂,以身为盾,硬生生替叶孤寒挡下了致命一击。 苏霜似乎当扬就已香消玉殒……叶孤寒悲愤欲绝,趁乱爆发潜力。一连重伤了剑派内的数名长老,杀出宗门。 自此叶孤寒不知所踪,背负叛门弑师、残杀同门的污名二十载。 直到三年前,化名“凌云先生”,出现在京都城南的“醉仙楼”。以替人撰写书信、代笔诉状为生,且嗜酒如命,潦倒不堪。 “据其调查发现,在那日雨夜刺杀之前,有人曾去找过他,并且拿着一枚叶孤寒当年赠予苏霜的、独一无二的青玉剑穗。” 那人告诉他,二十年前的因他受创的苏霜并未死亡,但如今身陷囹圄。这才有了那日雨夜在城外发生的事情。 影一的话音落下,藏书阁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 叶孤寒,凌云剑派的弃徒? 剑派内的禁忌剑典、舍身相救的苏霜、二十年的沉沦,一枚染血的青玉剑穗? 秦无邪的脸庞上看不出表情,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随即便是一抹了然的神色,同时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叹息。 叶孤寒为情所困,很显然是被有心之人给利用。“一个被师门冤屈、痛失挚爱、沉沦二十年的可怜人,心中唯一活着的执念被人给找到,并利用他来袭杀自己。” 这幕后之人,心思之毒,手段之卑劣,倒是有些令人不耻。“只是这人会是谁呢?” 萧御天?国子监、唐家、南蛮、还是那个神秘的冥老,又或是自己得罪过的那方势力? 秦无邪摇了摇头,将这些势力都在心中推翻。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背后之人会是谁? “还有,那叫苏霜的女子真还活着么?”他低声自语,更像是在问那隐藏在无尽黑暗中的谋划者。 想不通的秦无邪干脆站起身,玄衣在烛光下流淌着幽暗的光泽。“一起过去见见他。” 西厢房位于秦府后院的中段,属于平日里用来接待一些在府内留宿的客人。 影一和秦无邪一同来到叶孤寒所在的房间之外。当影一推开房门时,一股浓烈醇厚的酒香,瞬间从房内向外涌出。 这酒香的气味正是秦府后院酒坊所酿造的烈酒“醉沙扬”,经过改良后已经有了四十度左右。后劲绵长,最能消愁,也适合麻痹买醉。 房间内烛火摇曳,一片狼藉。桌上、地下散落着十几个空荡荡的酒坛,有些歪倒,有些碎裂,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 床塌下,一个身影正仰面躺倒在地,正是叶孤寒。他浑身上下邋里邋遢,原本可能还算整洁的衣衫此刻沾满酒渍和尘土,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头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似乎是半醉半醒,身体随着他粗重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一只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半满的酒坛,坛口倾斜,清冽的酒液正顺着坛沿滴落,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和身下的地面。嘴角残留着未干的酒渍,混合着尘土,显得嗜酒后的落魄。 秦无邪鼻尖嗅着房内浓郁的酒气,微微皱起了眉头。深邃的目光落在那个躺倒在地上的身影上。他并没有靠近,只是站在原地,声音平静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叶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秦无邪的声音落下,倒在地上的叶孤寒却是毫无反应,甚至连眼角都未动一下,仿佛是喝醉后熟睡过去了那般。 只有响起那粗重且带着酒气的呼吸声,以及……片刻后,又响起低沉而急促的呼噜声。 影一站在秦无邪身后,面具下的眉宇微微皱起。看着叶孤寒这副烂醉如泥、近乎无礼的模样,下意识地便要上前将他强行拉起。 他的脚步刚挪动,就被秦无邪抬起的手臂给无声地制止。 秦无邪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叶孤寒身上,那目光里没有鄙夷,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了然之后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他缓缓再次开口,声音虽然不高,却是清晰地穿透了、叶孤寒那急促响起的呼噜声。 第236章:见面 说完,秦无邪没有丝毫留恋,干脆利落地转身,示意影一跟上。 玄色的锦袍在摇曳的烛光下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他迈步便向敞开的房门走去。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 “你就是秦无邪?” 一个沙哑、干涩,被烈酒灼烧过喉咙的声音,突兀地在秦无邪身后响起。原本响起的那呼噜声、在叶孤寒开口之前便已经停止。 秦无邪的脚步顿住,停在门边,却仍旧没有回头。他微微侧首,露出线条分明的侧脸轮廓,只是简单地回应了一个字。 “是。” 叶孤寒躺倒在地上的身体动了动。他挣扎了几下,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动作显得有些僵硬而吃力。 他没有看秦无邪的背影,而是直接抓起手边那个半满的酒坛,仰起头,“咕咚咕咚”地猛灌了几大口。 清澈如泉的酒液顺着他的下巴、脖颈肆意地流淌而下,浸湿了本就湿漉漉的衣襟。 随即放下酒坛,发出一声闷响,胸膛前剧烈起伏,似乎想用这辛辣的液体压下什么,也似乎想借酒壮胆。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目光浑浊却又带着一丝被深埋的锐利,穿过散乱的发丝,目光锁定在秦无邪挺直的背影上。声音带着浓重的酒气和言语中的直白! “你能帮我?” 叶孤寒没有拐弯抹角,没有什么试探。 二十来年的沉沦,早已磨去了他所有虚伪的客套和多余话语的力气。 秦无邪派人将他找来,又给他这千金难求的“醉沙扬”管够,在见过自己后、又说出“可以离开”……叶孤寒又岂会不明白他的用意。 这秦无邪显然不是为了那日雨夜在城外之事,而要杀他泄愤。眼前这个年轻人,心思缜密,无非是想招揽自己,为他所用而已。 秦无邪转过身,门口走廊上烛火折射出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脸庞上三道爪痕印记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更添几分冷厉。 他看着叶孤寒那双在醉意与痛苦中挣扎的眼睛,没有立刻给出什么承诺,也没有那些虚伪的保证。 “你我之间可以试试看,”他的声音平稳而坦诚,目光直视着叶孤寒,“总好过你独自一人,每日借酒消愁,在醉生梦死中消磨残生来得有意义一些。”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破了叶孤寒用酒精构筑的外表,刺中了他内心深处最痛的地方。 是啊,二十年了,除了酒和那无时无刻不在啃噬内心的悔恨与思念,他还剩下什么?行尸走肉罢了。 叶孤寒的神情瞬间变得复杂,他怔怔地看着秦无邪,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忧伤如同化不开的浓雾,几乎要溢出来。 他似乎在努力地想要看透眼前这个年轻的权贵、这个手握重兵的将军。 这么多年以来,不是没有其它势力派人来接触过他。“有想利用他一身残余剑术做打手的豪强,有想收服他当奇兵的门派。” 甚至还有想借他“凌云弃徒”身份打击凌云剑派的敌对势力。他们或威逼利诱,或巧言令色,许诺过荣华富贵,也许诺过帮他洗刷当年的冤屈。 更加个别知道隐情的势力,许诺过帮他寻找苏霜的下落……但无一例外,眼神中都带着算计和施舍。 唯有如今眼前这个秦无邪,眼神平静得像深潭,没有居高临下的怜悯,没有急功近利的招揽。他不许诺,不答应,只是说“试试看”。 这种态度,反而让叶孤寒那早已死寂的心湖,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波澜。 是希望吗?他不敢确定。 但这确实是二十年来,唯一一个不把他当成工具或废物,而只是平静地指出另一种可能的人。 这一刻他也彻底明白了过来,那日找到他并且告诉他“霜儿”下落的人,就是在完完全全地利用他来对付秦无邪而已。 秦无邪凝视着叶孤寒脸上变幻的神情与迷茫,继续开口,似乎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叶孤寒的心上。 “叶先生!你若是想要重回凌云剑派,我随时可助你。”他语气微顿,带上了一丝冰冷锋芒,“哪怕是你想将其毁灭,亦没有问题。” 叶孤寒的身躯猛地一震,提着酒坛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毁灭凌云剑派?这个念头在他最痛苦、最绝望的岁月里,曾无数次如同毒蛇般缠绕过他心间,但………! “或者,我也可以让人给你查清二十年前的事实真相,公布天下,还你清白。” 秦无邪的声音将叶孤寒从激烈的内心挣扎中拉回到现实,又陷入了更深的回忆。 “真相”二字,如同惊雷在叶孤寒脑海中炸响。二十年前藏经阁血案,看守长老的惨死! 当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那份被栽赃陷害的屈辱,那份百口莫辩的痛苦,那份被师门、被江湖唾弃的绝望,瞬间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脸上肌肉抽搐,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痛楚和怨愤,但很快,又被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释然的悲凉所取代。 二十年了……真相?清白?还有意义吗? 霜儿已经不在了,就算洗刷了冤屈,又能如何?让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老们认错?让江湖人知道他们冤枉了一个无辜者? 呵!我叶孤寒早已不在乎这些虚名了。我在乎的只有“霜儿”,只有她为我挡下那一击时的那最后一眼。 秦无邪敏锐地捕捉到了叶孤寒脸上那瞬间闪过的痛苦、和最终归于的复杂释然。 他心中了然,对这叶孤寒而言,所谓的清白和复仇,或许早已被时间冲淡,真正支撑他活到现在的,是那个名为“苏霜”的女子。 随即,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却带着严肃与认真。“那日在京都城外,你口中说的那名女子……” 他看着叶孤寒骤然抬起的、充满血丝却又瞬间燃起微弱希冀的眼睛。 “我会安排人去查她的下落,无论她是生是死,都会给你一个信。只是,我需要一些时间去探查。” 第237章:谋划灭门 秦无邪的话,像是一道微弱却又有些真实的光,刺破了叶孤寒心中厚重的黑暗。 他握着酒坛的手微微颤抖,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呜咽。 他猛地低下头,散乱的头发再次遮住了他的脸,只有肩膀在难以抑制地微微耸动。 叶孤寒知道,如今他要想找到当年的事情真相,以及“霜儿”的消息,或许也只有像秦府这样的势力才可以做到。 秦无邪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劝慰或招揽的话。他知道,有些伤痛和希望,只能由当事人自己去咀嚼和消化。 他这颗种子已经种下,能否发芽,何时发芽,要看叶孤寒自己,也要看他秦府的力量。 秦无邪转过身,对影一示意了一下,两人不再停留,无声地退出了房间。 房间内也重新陷入了到了寂静,只有墙角上的长明烛火跳跃着光芒。 叶孤寒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良久,他才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与酒渍混在一起,颇有些狼狈。 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宛如死水般的沉寂似乎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了一圈圈微弱的涟漪。 他看向敞开着的房门,眼神复杂难明。这个秦无邪……他是真看不透。既没有强留,也没有逼迫,甚至没有提任何条件。 他只是给了自己一个选择,一个可以继续沉沦醉死,也可以选择尝试抓住一丝渺茫希望的选择。 甚至,他主动的提出了要去追查“霜儿”的下落,无论真假,就这份姿态,是他叶孤寒这二十年来从未遇到过的。 “秦无邪!镇国将军府的世子,如今的镇北大将军。他为何对我如此?是利用吗?” 可我又有什么值得他如此费心?是怜悯? 可从他的那眼神里分明没有一丝怜悯,他到底在图自己什么? 至于离开?我又能去哪里? 继续每日醉倒在某个不知名的酒馆角落? “还是…留下来?留下来等待一个、或许永远不会有结果的答案?”可为了霜儿,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尝试啊!” 房间内的叶孤寒陷入了沉思与纠结。他低头看着手中紧握的酒坛,那浓烈的“醉沙扬”此刻闻起来,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魔力。 而秦无邪在和影一回到他的书房后,也立马针对叶孤寒的事情,安排了起来。 “影一!” 你即刻安排人混入进凌云剑派,以金钱开道,务必查清二十年前藏经阁内失窃、长老遇害一事的全部真相。 我要知道当年是谁陷害了叶孤寒,目的何在,证据是如何伪造的。记住,要潜入之人保证自身的安全,暗中进行,不要打草惊蛇。 如有危险,要及时抽身而退! 再有,动用我们在江湖和官府中最深的暗卫情报网,全力追查那个名叫“苏霜”的女子。 查清她当年的确切情况,到底是死了、还是被谁所救了? 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找到她的墓地也要挖开,看看里面躺着的是不是她。 “世子!你是怀疑那叫苏霜的女子,也是当年诬陷叶孤寒的人之一吗?”影一听到秦无邪死都要刨坟查验,当即明白了什么。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总之要查清楚当年发生在叶孤寒身上的所有事情。 “诺!”影一肃然领命后、退出了书房。 书房内恢复了安静。秦无邪走到窗前,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叶孤寒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下,另一件更为紧要、也更危险的事情浮上心头“洛城唐家”。 “苏皓白……”秦无邪口中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邪异的弧度。 这个由他化名的名字,搅动了稷下学宫中的风云、也将唐少渊送上断头路的身份,也是时候再次启用了。 至于要如何利用“苏皓白”的身份,出现在洛城唐家,并且将整个唐家彻底连根拔起,一劳永逸?这还需要他好好的计划一番。 最关键的是,如何在铲除唐家的同时,确保能万无一失的拿到“忘川花”?这可关系到能不能救醒他那沉睡了十六年的母亲。 一个个问题在秦无邪的脑海中徘徊,唐家经京都之败,商道矿脉被劫,必定风声鹤唳。 此时“苏皓白”再现,无异于投石入水,会瞬间引爆唐家的所有仇恨。风险虽然极大,但也却是最好的诱饵。 这需要一个足够震撼的登扬,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牢牢钉死在“苏皓白”身上,让他们无暇他顾。 地点也绝不能是在唐家祖宅,那里作为豪门世家的根基所在、必定是戒备森严。最好是能在洛城一个公开之的、人流量大的地方。 “忘川花”在唐家的百草园禁地,强攻是最下策。必须制造足够大的混乱,调虎离山。 唐家核心高手被“苏皓白”吸引之时,便是影卫潜入百草园内的最佳时机。但禁地守护阵法还需要内应,或者……精通阵法之人…… 还有那个唐清羽和那个玄冥,他们回到洛城,是最大的变数。这两人深不可测,对我也有些威胁。 必须想办法牵制住他们,或者…在计划启动前,先想办法除掉或重创其中一个? “只是到现在为止,还不能确定他们两人是否就是唐家背后的天机阁人员。” 同时还要注意萧御天,他或许也不会坐视“苏皓白”铲除掉唐家。京都魔乱刚平,他需要时间消化,但也可能借机插手。 所以这一切都必须速战速决,在各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完成整盘计划。 秦无邪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冷而邪意的光芒,如同捕猎前的猛虎,将洛城的地图、唐家的布局、各方势力的可能反应在脑海中反复推演。 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出现的意外,他都要算计在内。“一旦针对唐家的灭门计划失败,那么“苏皓白”就是他秦无邪的身份就会被彻底坐实。” 一扬针对洛城唐家的毁灭风暴,正在这位年轻大将军的脑海中逐渐酝酿成形。 第238章:密室血池 这里与金碧辉煌的宫殿截然不同! 空气中弥漫、并且充斥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杂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神躁动的甜腻香味。 巨大的空间被一种猩红色的光芒笼罩,光源来自中央一个直径丈许的圆形血池。 池中并非清水,而是粘稠、猩红、不断翻涌冒泡的血液。那血液宛如拥有着生命,散发出浓郁的阴邪能量。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池边散落着诸多少女的衣物碎片,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们临死前的绝望气息。 而池中正是萧御天修炼《祖龙吞天诀》所需要的“处子元阴之血”。 萧御天整个人浸泡在血池之中,只露出头部和宽阔的肩膀。他闭着眼睛,脸上带着一种极度沉醉又极度狰狞的神情。 随着他功法的运转,血池中的血液如同活物般缠绕上他的身体,丝丝缕缕的血色能量被强行抽取,融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周身的毛孔舒张开来,贪婪地吸收着这蕴含着生命精华与怨念的邪异力量。 “嗬……”他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叹息,脸上的狰狞之色渐渐被一种病态的愉悦所取代。 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在吸收了昨夜新添的“祭品”和这血池中积攒的力量后,那道困扰他许久的境界屏障,竟真的开始松动。 一丝丝细微却真实存在的屏障裂缝,开始出现在那坚固的壁垒之上。 随着他功法的运转达到一个高峰,他周身的空间也开始逐渐微微扭曲。 一个个模糊、痛苦、挣扎的虚影在他头顶周围浮现、扭曲、哀嚎, 这些虚影形态各异,有的散发着凌厉的剑意,有的涌动着澎湃的玄气,有的则流淌着精纯的才气。赫然都是被他吞噬了武道天赋、或儒道天赋的灵魂残影。 “秦云澈……你的力量,终究成就了朕!” “还有你……你……你们这些所谓的天才俊杰,能为朕的霸业献祭,实乃你们的荣幸!” 萧御天心中默念,脸庞上带着无尽的贪婪与残忍。正是依靠着吞噬这些天才本源,他才在武道一途上突飞猛进,达到了如今的境界。 而出现的灵魂虚影在血光的映照下扭曲挣扎,最终化作一道道或金或紫或青的流光,如同百川归海,悉数没入萧御天的眉心之中。 他身上的气息猛地拔高一截,血池中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黯淡。 当最后一道灵魂虚影被吞噬殆尽,萧御天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血光一闪而逝,随即恢复成深邃的帝王之瞳。 同时他感受着体内澎湃增长的力量,和那道松动得更加明显的屏障,便对吞噬秦无邪的灵魂本源、渴望达到了顶点。 秦无邪,你的天赋,比你父亲更胜一筹! 那引动圣言碑才气的秘密,那能吞噬屏蔽窥探的至宝,都将是朕的。 只要吞噬了你,朕必能一举冲破天玄境壁垒,甚至窥探到更高的境界。 届时,天下何人能挡朕? 大商?北庭?南蛮?终不过是土鸡瓦狗! 不过,如今朕在未探明你身上的那件宝物之前,还真有些忌惮于你。“朕!真的很想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萧御天眼神中的一丝忌惮,瞬间便被贪婪之色给彻底淹没。他知道再强的宝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徒劳。 朕有《祖龙吞天诀》,有这血池,还有密室中的那位相助。秦无邪,你终究是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但是,萧御天也深知秦无邪的棘手,已成了大患。他的心机深沉,手段又颇为狠辣,更有秦家残余势力庇护。 为了保证吞噬过程万无一失,不出现任何意外。他不得不在没有完全准备好之前,让秦无邪在蹦跶一些时日。 他的目光投向了修炼室更深处,那里还有一道更加厚重、铭刻着无数诡异符文的石门。 石门之后,才是他真正的底牌所在。 只有利用密室中的那位存在,才能确保将秦无邪彻底引入绝境,让他的一切反抗都化为徒劳,最终成为自己登临绝顶最美味的祭品。 萧御天缓缓从血池中站起身。已成清水的血浆顺着他强健体魄滑落,滴回池中。他脸上所有的狰狞、贪婪、邪异都如同潮水般褪去。 当他踏出血池,拿起旁边早已备好的明黄龙袍披上时,那股君临天下、威严深重的帝王气度已然恢复如初,眼神深邃平静,仿佛刚才血池中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浓重血腥味,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发生过的邪恶。 他整理好仪容,如同一位勤勉的帝王结束了一次普通的静思,从容地推开了修炼室通往外界的大门,将那片血腥与罪恶彻底关在了身后。 门外侍立的太监宫女,感受到的只有天子那深不可测的威严,无不屏息垂首,表现的战战兢兢。 翌日,洛城,唐家祖宅,议事堂。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与京都唐家隐秘府邸不同,这里是唐家真正的权力中枢,处处彰显着数百年豪门的底蕴与威严,但此刻,这份威严却被一种狂躁的怒火所取代。 巨大的紫檀木圆桌旁,坐满了唐家的核心人物。家主唐昭宗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眼中燃烧着病态的怒火和深深的疲惫。 他的杀子之仇未报,大长老唐天阳又折在京都生死不明,接连的打击已让他心力交瘁。 坐在主位的,是唐家真正的定海神针,上代家主唐九霄。他须发皆白,但此刻脸上毫无往日的沉稳睿智,只有一片铁青,浑浊的眼珠里跳动着骇人的寒光。 下首是唐家各房的实权长老,以及负责商路、矿脉、护卫等要害部门的主事人。 他们个个都是脸色难看,空气中弥漫着愤怒、焦虑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慌。 “砰!” 唐九霄猛地一掌拍在厚重的紫檀木桌面上,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震得桌上的茶盏跳起老高。 “废物!一群废物!”他须发皆张,声音如同受伤后的野兽在咆哮。 第239章:摘星楼 我唐家数百年积累起来的脸面,都被你们这群废物丢在地上给踩烂了! 他抓起桌上一份染血的急报,狠狠摔在地上。急报散开,上面用潦草的字迹描述了被袭击矿脉的惨状。 “满地狼藉,矿洞坍塌,精炼好的矿石被洗劫一空,守卫的尸体横七竖八,如同被屠宰的牲畜。” 旁边还附有商队被劫的损失清单,数字简直是触目惊心。“查,给老夫彻查到底!” 唐九霄的怒吼声在议事堂内回荡,“究竟是哪路不开眼的马匪敢动我唐家?” 负责商路的三长老唐明远脸色煞白,颤声道:“老祖息怒,据逃回来的护卫描述,袭击者行事狠辣,训练有素,进退有度,绝非寻常马匪。” 他们……他们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使用的兵器制式,虽有所不同,也做了伪装,但有些痕迹表明很像军营中的制式。 “军营?”一个脾气火爆的长老唐烈猛地站起来,“这会不会是不是秦无邪那小儿弄出来的把戏?” 他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我们唐家吗? 此子在京都已斩了唐天阳大长老,现在又把主意打到洛城来了。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证据呢?”另一位较为谨慎的长老唐文轩皱着眉,“仅凭护卫的口述和些许痕迹,就断定是秦无邪指使军中所为?” 这会不会太武断了一些,要知道北境军擅离职守,乔装劫掠,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他秦无邪就算再狂妄,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吧?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让我们唐家和那秦无邪拼个两败俱伤? “嫁祸?”坐在轮椅上的唐昭宗开口,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刻骨的恨意。 除了他秦无邪,还有谁会如此处心积虑地针对我唐家?“退一步来说,在大乾皇朝中还有那个势力敢这么做?” 当今圣上吗?不过,你们觉得那可能吗? 有能力调动如此精锐的人马,并且和我们唐家过不去的,也只有那秦无邪。 他可是如今的镇北大将军,调动百十来个心腹死士,伪装成马匪,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现扬的那些痕迹,或许就是他故意让人留下来的。他这是在示威,他在告诉我们,他秦无邪的报复开始了。 议事堂内一时间陷入争论之中。 有人主张立刻集中力量,不惜代价报复秦府在洛城乃至大乾各地的产业。 有人则担忧秦无邪手握重兵,又有萧御天暧昧不明的态度,贸然开战恐引火烧身。 还有人建议向朝廷施压,弹劾秦无邪纵兵为匪,劫掠商旅…… ………… “够了!” 唐九霄一声断喝,压下了所有争论。他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 “报复,这是必然的。但也不是现在,不是用这种匹夫之勇。” 他环视着众人,声音冰冷刺骨。 “秦无邪小儿,以为躲在京都,靠着萧御天那点暧昧不明的庇护,就能高枕无忧?就能肆意践踏我唐家?做梦!” “清羽公子和冥老已经回到洛城。”提到他们,唐九霄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和期冀。 “他们已经有安排,那秦无邪在京都搅动风云,自以为得逞,却不知他的死期将至。” 接下来我们只需耐心等待便可,配合好清羽公子和冥老的动作。 唐九霄声音顿了顿,眼中凶光毕露。“至于那些被劫掠的损失…哼,就当是喂狗了。” 传令下去,所有在外产业,提高警戒! 启动在外的唐家死士,严密监控所有通往北境的道路,特别是与秦府有关的商队、人员。同时,给老夫死死盯住京都秦府的动向。 秦无邪,还有他那个在京都城外训练新兵的秦淮老匹夫,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报我。 “秦无邪敢断我唐家财路,老夫就要他秦府断子绝孙。”唐九霄的目光投向祖宅深处某个方向,语气森然。 “从今日起,唐府内外将防御等级提到最高。没有老夫的手令,外来人员擅入者,直接格杀勿论。” 唐家这座盘踞在大乾皇朝的庞然大物,在接连的打击和巨大的损失下,彻底被激怒了。 复仇的毒牙已然亮出,唐家的目标直指秦无邪和他背后的秦府。 洛城,这座以商贾云集、水陆通衢闻名大乾的巨城,此刻起似乎正被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笼罩。 运河上往来的画舫似乎都已开始失了往日的喧嚣,码头的力夫搬运货物的号子也沉闷了许多,连空气中都隐隐飘浮着铁与血的味道。 落城城西,摘星楼! 这是洛城最高的建筑,足有九层,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平日是文人墨客登高望远、饮酒赋诗的雅致之地。 而此刻,最高层那间从不对外开放的揽星阁内,却弥漫着与风雅格格不入的森然寒意。 巨大的雕花木窗敞开着,夜间的晚风呼啸而入,吹动室内的轻纱幔帐。 窗外,是洛城的万家烛火如同铺陈在大地上的璀璨星河,繁华之色尽收眼底。 唐清羽背对着门口,凭栏而立。他依旧是一身月白锦袍,身姿挺拔如孤松。 只是此时此刻,他手中正捻着一份薄如蝉翼、却仿佛重逾千斤的密报。 他指尖微微用力,那份由特殊材质制成的密报瞬间化为齑粉。无声无息地从他指缝间飘散,被夜风卷走,如同从未存在过。 “十六年了……”冥老声音在唐清羽背后响起,同时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间内。 “没想到,那老娘们的剑……竟然还能一剑削平半座雪峰?” 冥老的声音中、似乎压抑着一丝异样的怒火,更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悸。 在京都的魔门出现前,派去试探独孤剑冢的秘卫精锐、竟然会在雪山上铩羽而归,这对他们天机阁而言,是难以接受的失败和羞辱。 唐清羽闻言缓缓转过身,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此刻已无半分温润笑意,只剩下严肃的诧异与带起的冷漠之色。 第240章:谣言散播 唐清羽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寒的穿透力。 “本以为那老太君十六年前重伤垂死,即便苟延残喘至今,也已是风中的残烛,不堪一击。” 看来,就连我们天机阁都低估独孤剑冢的底蕴。更是低估这位十六年不出世的老太君! “神子,那现在……”冥老浑浊的眼神中带起一抹诡异,“任务既未成,阁主那边……” “擒拿独孤霜的任务,阁内必须完成。”唐清羽伸手打断冥老的话音。 独孤霜是钳制秦无邪最致命的枷锁,也是撬开秦家乃至独孤剑冢秘密的关键。我们又岂能因一次小小的意外、就半途而废? 唐清羽向前踱了一步,月白色的衣袍在夜风中微动。目光投向窗外洛城烛火最稠密的区域,那里是唐家祖宅的方向,烛火辉煌的如同一个小型的宫城。 传令“七杀”,唐清羽声音陡然转变,“让他带上三具《血傀》,再赴雪山。” 冥老的身躯猛地一震,干枯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一抹的骇然。“七杀?血傀?” 神子,这样是不是代价太大了一些?要知道阁主赐下的《血傀》,每一具都……” “代价?”唐清羽嘴角勾起一抹十分自信的弧度,那弧度里却蕴藏的一丝寒意。 “比起一个可能打乱阁主全盘布局的变数秦无邪,这区区三具血傀又算得了什么?” 那老太君既然能一剑削平半座雪峰,那就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绝境! 唐清羽顿了顿,再次变了语气。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寒冰,狠狠敲入夜色。 “我就是要告诉那老太君,要么她交出独孤霜。要么,就让整个雪山上的独孤剑冢,都为其陪葬!” 寒冷的杀意瞬间充斥了整个揽星阁,连呼啸的夜风似乎都为之一滞。 冥老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撼,浑浊的眼底中只剩下服从与狠厉。 “老夫明白,我这就去安排,必让七杀这次将独孤霜带回到阁内。” “还有,”唐清羽的目光重新投向遥远的大乾京都方向,眼神变得幽深难测。 “秦无邪在京都搅风搅雨,真以为靠着那点小聪明,就能置身事外,坐收渔利?给他找点事情做,别让他太清闲了。” “神子,您的意思是?” “他不是喜欢把水搅浑吗?”唐清羽唇边的冷笑扩大,“那就让京都的水,更浑一点。 动用我们在京都的所有暗子,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此次京都魔门之乱,绝非偶然! 是有人处心积虑,以魔门至宝为饵,引动各方势力互相残杀。其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他自身不可告人的秘密。 将矛头,都给我指到那秦无邪身上去。 冥老眼中精光一闪,立即领会。 “祸水东引?妙啊!” 京都城内刚经历魔乱,各十六皆有不少损失,正是人心惶惶。此时抛出这等消息,无论真假,都足以让秦无邪焦头烂额。 那些对他不满的势力,尤其是国子监、青云书院那些酸儒,绝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老夫这就去办! 灰影一闪,冥老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房间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揽星阁内,又只剩下唐清羽一人。 他独立于高阁,俯瞰着脚下这座即将因他一道命令而卷入更深旋涡的巨城洛城,以及那遥远京都中被他视为“搅局者”的秦无邪。 月白色的身影在阑珊烛火与深浓夜色的交界处,显得孤高而冷酷。 “秦无邪,这盘棋,如今才刚刚开始。我已经出手,且看你接下来如何接招?” 数日后,大乾京都,奉天殿。 金碧辉煌的殿堂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穹顶,却撑不起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和猜疑。 文武百官分列两班,鸦雀无声,只有压抑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龙椅之上,萧御天身着明黄龙袍,面容沉静如水。他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下群臣,最终落在了武将班列靠前的位置。 那里,秦无邪一身玄色朝服,身姿挺拔如松,然而脸色却透着一股不正常的苍白,仿佛大病初愈。 最让他意外的是,秦无邪左脸颊上那三道明显的爪痕印记。给他原本冷峻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狰狞。 边缘处甚至还隐隐透着一丝未能完全驱散的、令人心悸的阴冷黑气。 他周身的气息也是显得虚浮不定,玄气波动凌乱微弱,呼吸也比常人沉重几分,任谁看去,都是一副重伤未愈、元气大损的模样。 “陛下!”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国子监内的大儒王德猛地出列,他须发皆白,此刻却激动得满面通红。 他手指颤抖地直指秦无邪,声音因为愤怒和某种抓住把柄的亢奋而拔高变调, “臣有本奏!” 近日京都城内外,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皆言月前那扬祸乱京都、致使生灵涂炭的魔门之乱,是有人处心积虑,以魔门至宝为诱饵,布下惊天杀局。 为的就是引动魔门余孽与各方势力之间的互相残杀,好掩盖其自身不可告人的大秘,甚至是为了达成其某种不可告人的野心。 王德一连深吸了几口气,如同吐出一柄淬毒的匕首,将矛头狠狠刺向目标。 “而此人,便是镇北大将军秦无邪!” 话音未落,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整个奉天殿瞬间炸开了锅。 “陛下!王祭酒所言非虚!” 文臣班列中一位平日与其交好的大臣、立刻出列附议,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魔门再现,时机出现的太过蹊跷!” 秦将军前脚刚在盛会上大放异词,搅动风云,后脚魔门便大举作乱,天下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更何况,城西镇龙台一战,秦将军虽斩杀魔头,但其身上残留的魔气伤痕,至今未消, 此乃是铁证,若非要与魔门有染,又何至于此?恳请陛下明察! “臣附议!” “微臣也附议!” “父皇,儿臣也附议!” 文臣班列不断有人出列,甚至三皇子萧景琰也出声附和,且言辞激烈。 第241章:沉默应对 如今更是勾结魔门,意图祸乱京都,动摇大乾之国本,其心可诛。 儿臣恳请父皇将此獠拿下,严加审讯,以正国法,以安民心! 一时之间,在奉天殿内的文官队列中,弹劾之声如同汹涌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国子监大臣、户部文臣、礼部侍郎、乃至一些依附于世家的诸多官员,皆纷纷出列,引经据典,口诛笔伐。 各种“居心叵测”、“勾结魔门”、“祸国殃民”的大帽子,一顶顶地朝着秦无邪扣去。 他们抓住秦无邪脸上的魔气伤痕、和京都盛会时期魔门爆发的“巧合”,穷追猛打。 “放屁,统统都是放屁!”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般炸响,短暂压下了文臣的弹劾。兵部尚书章宗平一步踏出,这位沙扬老将须发戟张,虎目圆睁。 他浑身散发着压制不住的怒意和一丝丝铁血般的煞气,直冲那些弹劾的文官。 “尔等腐儒,只知躲在京都高墙之内,摇唇鼓舌,构陷忠良!” 魔乱之夜,血染城西,是谁身先士卒,浴血奋战?是谁在镇龙台前,以地玄之躯硬撼魔门长老,护佑一方?难道不是秦将军吗! 他蒲扇般的大手指向秦无邪脸上那三道狰狞的爪痕,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有些发颤。 “看看,都睁大眼睛看看。” 这就是他力战魔头而留下爪痕印记,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就成了勾结魔门的证据? “试问一下诸位大臣,你们又谁会把自己的脸给毁了,来勾结魔门?”秦将军,他为大乾、为京都百姓流血、毁容。 而你们呢?你们当时在哪?在你们那暖阁里吟风弄月、还是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他目光如刀,狠狠扫过那些脸色发白的文官,唾沫几乎要喷到他们脸上。 “勾结魔门?祸乱京都?亏你们都说得出口。秦将军若真与魔门勾结,他拼死斩杀那血袍魔头作甚?” 他让自己伤成这副模样作甚?演戏给你们这群只会耍嘴皮子的文儒看吗? 简直就是荒谬、无耻,其心可诛的是你们这些听风就是雨、只会党同伐异的大臣。 “章尚书言有理。” 另一位勋贵武将也从班列中站了出来,声援道。“秦将军之功,众人皆是有目共睹。其伤之重,气息之虚浮,岂是作伪?” 魔门凶残,手段诡异,将军力战负伤,残留些许魔气侵蚀,再正常不过。 岂能因此便妄加揣测,构陷功臣良将?此等行径,无异于是寒了前线将士之心。 右侧的武将队列中也逐渐群情激愤,纷纷站出来、为始终沉默不语的秦无邪发声。 大殿之上,文攻武卫,唇枪舌剑,吵得不可开交,唾沫横飞,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宛如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随时可能被引爆。 而在龙椅之上,萧御天始终面无表情,眼神深邃、如古井寒潭。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殿下这扬激烈的攻讦与辩护,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不时发出细微的“笃笃”声,仿佛是在权衡着利弊。 直到争吵的声浪逐渐稍歇,他才缓缓抬起眼眸。目光落在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如同风暴中心礁石般沉默的秦无邪身上。 “秦爱卿。”萧御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帝王的威严,清晰地压过了殿内所有的杂音。 “众卿殿内所言,皆是流言汹汹,对你指责甚厉。对此,你可有何话说?” 唰! 殿内所有大臣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秦无邪身上。诸多文官眼神锐利如钩,似乎在等着看他如何辩解,一众武将则是带着担忧和期盼。 秦无邪微微抬首,带着苍白色的脸上,那三道爪痕印记显得愈发有些狰狞。 只是他眼神过于平静,让人看着似乎是带着一丝重伤后的疲惫与……漠然。 他并没有表现出愤怒和驳斥,也没有急切地辩解。只是对着龙椅方向,微微躬身。 随着他的动作、似乎是牵动体内伤势,让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气息更显虚浮。 “回陛下。”他的声音沙哑而平静,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臣,无话可说。”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连章宗平等维护他的武将都愣住了。无话可说?这岂不是默认? 萧御天眼底深处,一丝极难察觉的精光一闪而逝。他盯着秦无邪看了片刻,那平静无波的面容下,仿佛隐藏着深不可测的暗流。 “无话可说……”萧御天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他目光转向老态龙钟地站在文官班列最前方的严嵩,“左相,你乃是三朝元老,国之柱石。对此事,你如何看?” 左相严嵩在萧御天的点名下,才睁开那半微闭着、似假寝的眼眸,慢悠悠地出列。他恭敬地向萧御天行了一礼,随即捋了捋长须。 目光扫过已经出列的其他大臣,落在了秦无邪身上。浑浊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复杂,也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与圆滑。 “启奏陛下。”严嵩的声音平和而沉稳,带着一种抚平躁动的力量。 “此事,扑朔迷离,众说纷纭,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诸位大人所忧,乃为大乾国本,拳拳之心,可昭日月。”章尚书等人所言,亦是出于袍泽之情,维护功臣,其情亦可悯。 “但流言终究是流言,未经查实,不足为凭。秦大将军于镇龙台力战魔头,且已身负重伤,功在社稷,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其脸上伤痕残留魔气,或许确系魔功诡异所致,亦可能是力战之中,邪气侵体,一时难以尽除。 若是仅凭此与坊间流言,那便定秦大将军勾结魔门之罪,未免……失之草率,亦有伤功臣之心。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谨慎。“然,流言汹汹,关乎京都安定,更关乎朝廷威信,亦不可不察。” 依老臣之见,现当务之急,乃是彻查流言源头,理清魔门祸乱真相。但在此期间…… 严嵩将目光从秦无邪身上移开,看向龙椅上的萧御天,带着明显的请示意味。 第242章:软禁秦府 不若让秦大将军暂留在府邸,安心养伤! “一则,有利于秦大将军身体恢复,保我大乾柱石。二则,亦可避嫌,待真相水落石出,是非曲直,自有公论。陛下以为如何?” 左相严嵩的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既安抚了文官,强调了调查的必要。又维护了武将的面子,肯定了秦无邪的功劳。 更给了萧御天一个最稳妥的台阶,将秦无邪暂时隔离,既平息众臣议论,又不至于立刻撕破脸皮,还能将其置于掌控之下。 老狐狸!章宗平心中暗骂,却也是无可奈何。这确实是眼下最“体面”的处理方式。 萧御天沉默了片刻,目光在秦无邪苍白的脸和那三道爪痕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收回。 “严相老成谋国,所言甚善。”萧御天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对秦无邪的决断。 “秦爱卿忠勇为国,力战而负伤,朕心甚慰。然,京都流言四起,关乎重大。为免朝堂争论,亦为使爱卿能安心养伤……” 他声音陡然转变,带着属于帝王的威严! “即日起,秦无邪于秦府内静养,无朕旨意,不得离府半步。任何人等,无朕手谕,亦不得入府叨扰。” 待魔乱之事彻查清楚,再行定夺。 退朝! “陛下圣明!” 文官队列中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章宗平等武将张了张嘴,看着秦无邪那依旧平静无波的侧脸,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拱手。 “臣等遵旨。” 秦无邪缓缓直起身,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被软禁的不是他。 他站在原地,对着龙椅方向,平静地躬身一礼。“臣!领旨谢恩。” 秦无邪的声音依旧沙哑,气息仍旧虚浮。 退朝的钟声在深宫中回荡。 秦无邪独自一人走出巍峨的宫门,炙热的阳光落在他玄色的朝服和苍白脸上,将那三道爪痕映照得格外刺目。 他行走的步履看似平稳,却带着重伤之人特有的沉重与迟缓。 宫门外,早有大队盔甲鲜明的禁卫军肃立等候。为首者,正是禁卫军副统领陈千山,他脸色冷硬,眼神复杂地看着走出来的秦无邪。 在陈千山身旁,还站着一位面白无须、身着深紫宦官服饰的老者,他正是萧御天的心腹太监,内侍监总管赵公公。 “秦将军,请吧!” 陈千山的声音不带什么感情,公事公办地做了个手势。他身后的禁卫军则是立刻分列两队,如同两道冰冷的铁壁。 秦无邪看着陈千山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平静的将目光落在赵公公身上。 赵公公脸上依旧是那轻蔑的模样,还有那毫无温度的笑容,公鸭般的嗓音响起。 “秦将军,陛下体恤你伤势沉重,特命咱家和陈副统领护送您回府静养。” 陛下口谕,“望将军安心休养,莫要再忧虑外间的其它俗务。” 他说着,微微侧身靠近陈千山,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低声音快速耳语了几句。 陈千山眼神微不可察地一闪,随即恢复冷硬,对着赵公公微微颔首。 赵公公说完,便不再停留,对着秦无邪象征性地拱了拱手:“咱家还要回宫复命,还望将军好生休养。” 他的话音落下,带着几个小太监转身便离开。那走路带着扭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宫门深处。 “秦将军,请上车。”陈千山再次开口,指向一旁早已备好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普通马车,语气颇为严肃。 他身后的禁卫军无声地移动,将马车前后左右围住,刀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秦无邪沉默地登上马车。车轮滚动,在森严的禁卫军“护送”下,朝着秦府方向驶去。 沿途所过,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避让,投来或好奇、或惊惧、或幸疑惑不已的目光。 在回秦府的路上,陈千山似乎刻意放缓了脚步,并且明明可以直行的街道,仍是绕了好几个路口。 抵达秦府时,天色已近晌午。 此时的秦府朱漆大门紧闭,门口的一对石狮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似乎没有下人打理。 陈千山一挥手,禁卫军立刻如臂使指,迅速而无声地分成两队。 一队盔甲鲜明,刀枪林立,将秦府正门围得水泄不通,如同铁桶一般。 另一队则是快速绕向后巷,显然也是要封锁秦府后门。带起的肃杀之气,瞬间秦府内外弥漫开来,将整座府邸笼罩。 秦无邪面无表情地走下马车,对眼前森然的阵仗视若无睹。他步履虚浮地走到紧闭的侧门前,抬手,轻轻叩响了门环。 “吱呀…!” 侧门从里面拉开一条缝隙,露出老卒福伯那张担忧以及带起愤怒的脸。 “世子……” “关门。”秦无邪的声音平静无波,一步跨入府门后,只是吐露出两个字。 福伯环顾了一圈门外那些冰冷的甲胄和面孔,随即便将侧门关上,落栓的声音沉闷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怒火。 厚重的朱漆大门,隔绝了外面森严的刀兵世界,也隔绝了无数窥探的目光。秦府,如同一座孤岛,被无形的囚笼困住。 秦无邪听着大门落栓的闷响,脸上那份刻意维持的虚弱和苍白如同潮水般褪去。 他挺了挺脊背,虽然脸上爪痕印记依旧狰狞。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疲惫和漠然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锐利如刀的锋芒。 他没有停留,甚至没有看一眼身后紧闭的大门和门外隐约传来的甲胄摩擦声,径直朝着府邸内的藏书阁快步走去。 推开藏书阁沉重的木门,原来熟悉的墨香与书卷气息已经消散殆尽。 如今藏书阁内的所有东西、几乎已经被全部搬离了这里。无数势力皆想一探究竟的秦府藏书阁,现在可以说只是一个空楼阁而已。 秦无邪立于空旷的楼阁中央,玄衣墨衫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脸上那三道狰狞的爪痕印记在斜光下如同凝固的暗影。 他缓缓抬手,指尖拂过冰冷光滑的紫檀木书架表面,感受着那空无一物的触感,嘴角却是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邪异的弧度。 第243章:秦府底蕴 “你这软禁,倒是来得及时。”我正愁找不到一个万全之策,在无数双眼睛的盯视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京都,潜入洛城。 如今倒好,由你这位大乾皇帝的一道“静养”圣旨,封锁秦府的旨意。如同是瞌睡时递来的枕头,简直完美得令我想放声大笑。 至于是误打误撞,还是有意软禁他?此刻看起来,已然完全不重要了。 “世子!” 就在这时,影一带着上次出手救下秦府的那三位老牌暗卫、出现在秦无邪身后。 三人身穿毫无纹饰的纯黑劲装,衣料在斜光下泛着幽冷的漆黑光泽,仿佛能吞噬光线。 脸上覆盖的青铜面具冰冷而光滑,没有任何表情的雕琢,只留下两个深邃的眼洞,如同两口通往幽冥的古井。 透露出的目光沉静、锐利,带着历经岁月沉淀下来的漠然与杀伐之意。 他们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沉重压力便弥漫开来,仿佛连阁楼内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凝固。 为首一人身形最为枯瘦,却给人一种山岳般不可撼动的错觉。他微微上前半步,对着秦无邪的背影,以手抚胸,躬身行礼。 “秦家初代暗卫“天枢”,拜见家主!”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却蕴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感。 左侧一人,身形高大魁梧,肩宽背厚,仿佛躯体中蕴藏着开山裂石般的恐怖力量。 “秦家初代暗卫“地煞”,拜见家主!” 他同样躬身,声音低沉浑厚,如同地底深处传来的闷雷,震得人心头发颤。 右侧一人,身形介于两者之间,气息却最为飘忽不定。如同深秋寒潭上的雾气,看似无形,却带着刺骨的冰寒。 “秦家初代暗卫“人屠”,拜见家主!” 他的声音冰冷、平滑,不带丝毫情绪,如同是极地吹来的寒风。 秦无邪当即转过身,目光落在这三张冰冷而无任何表情的青铜面具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青铜面具、黑衣覆盖的躯体下蕴藏着的恐怖力量,那是远超普通武道地玄境的磅礴底蕴。 “三位前辈无需多礼,那日秦府被袭,若非三位前辈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无邪在此,代秦府上下,谢过三位前辈的力挽狂澜之恩。”秦无邪的声音中带着敬重,微微躬身一一还礼。 他抬起头时,目光灼灼地扫过眼前这三道如同深渊般的气息身影。“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三位秦府底蕴的武道地玄境强者。” 那日秦府之围被解,他尚不在府内,等他和老爷子从城外回到秦府时,眼前这三人已经消失无踪。 直到第二天,老爷子从宫中回来后的那天晚上,才在密室中郑重告知他,秦府潜藏的底蕴中还有着三位武道地玄境强者。 并且这三位强者,皆是与老爷子一同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初代暗卫首领。 同时老爷子也告诉秦无邪,他们三人是在“秦云澈”战死的第二年,才突破到了武道地玄境,若不然…或许他父亲就不会出现意外。 此刻即便以他如今的境界和强大的灵魂感知,在面对这三人时,也感受到一股源悸动。 “天枢!”身形枯槁,却仿佛一座沉寂万载的活火山,体内蕴含的力量一旦爆发,似乎足以毁山填海。 “地煞!”魁梧如山岳,仅仅是站着,就给人一种大地般厚重、不可撼动的压迫感。 “人屠!”的气息最为诡异,飘忽不定,似有若无。明明站在眼前,神识扫过却仿佛融入阴影,只有一股浸透骨髓、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森然杀意,如同锋利冰锥,直刺心神。 这杀意并非刻意释放,而是早已融入其生命本能,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后刻印在灵魂深处的烙印。 秦无邪心中有些震惊,这三人,任何一人的实力都深不可测。难怪老爷子当年能军威震四方,有这等强横底蕴在侧,秦府何愁不兴? 秦无邪在打量他们三人的同时,天枢、地煞、人屠,也同样处于内心震动之中。 他们几日前接到老爷子密令,知晓秦家权柄已正式交托于眼前这位年轻的家主手中。 虽早有耳闻这位新任家主天赋卓绝、手段非凡,甚至在京都搅动风云,但亲眼所见,才知传言非虚,甚至犹有过之! 秦无邪站在那里,气息看似内敛,甚至因脸上爪痕印记和刻意维持的“虚弱”,而显得有些黯淡。 但在他们三人的眼中,那具看似单薄的躯体下,潜藏着一股如同深渊巨兽般的力量。 那力量霸道、凶戾、充满了毁灭性的杀伐意志,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吞噬万物的深邃感。 尤其是他周身隐隐流转的一丝气韵,竟让他们三人都有种难以完全看透的晦涩感。 天枢的眸光在青铜面具后微微闪动,带着一丝探究与讶异。这小子根基之浑厚,气血之旺盛,意志之凝练,可远超其年龄所限啊! 地煞虽沉默,但宽厚肩膀的细微起伏,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 好强的肉身底子,虽看不出境界差距,但那股纯粹的力量感和筋骨强度,竟让他都感到一丝威胁的意味。 人屠那冰冷的视线落在秦无邪身上,如同实质的刀锋。他感应到的反而是最为直接的杀意,是纯粹到极致、经历过生死淬炼的杀意! 这杀意精纯、凝练,甚至让他这位以杀为趣的人都感到一丝共鸣。 这小子…到底经历过什么? “当然秦无邪展现出这些,都是他刻意所为。若不然,以他们三人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看的出他身上的武道气息。” 三人心念转变,皆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凝重。这位年轻的新家主,绝非池中之物。 秦家交到他手中,或许有朝一日真的能铸就辉煌,达到顶峰。“老将军、秦府、还有云澈那孩子,后继有人了。” “一切谨遵家主之命!” 回过神来的三人再次躬身,青铜面具下的眼神多了一些欣慰与尊从。 第244章:序幕拉开 “此次有劳烦三位前辈来此,是我欲要覆灭掉洛城唐家。”他们不知死活,竟然敢对我秦府出手,那就要其家族承担灭亡的后果。 秦无邪缓缓呼出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凶狠,那一丝虚弱与疲态也尽数消失。 他转身走到一旁的案桌前,上面铺展着一份、昨日便已准备好的洛城唐家地形结构图。 图上有着诸多标记,大部分源自于唐天阳在地牢中崩溃后的供述。 “三位前辈请看!” 秦无邪手指点向图纸中心,此处便是唐家所在的祖宅核心区域,其防御以“五行迷踪阵”为基础,辅以大量的机关暗哨。 核心禁地“百草园”位于区域中的东方,有独立的小型“乙木青华阵”守护,需特定信物及唐家嫡系血脉方能开启,且里面至少两名武道地玄境长老常年坐镇。 而唐九霄那个老东西,平日里都居住于祖地的“惊雷阁”中,他亦是唐家的强者之一。 秦无邪手指滑动,指向外围! 唐家势力盘根错节,洛城及周边州府,依附其生存的中小家族、商行、武馆、帮派不下二十家,是其耳目爪牙,亦是其财源根基。 秦无邪的声音逐渐开始变得冰冷,带着明显的杀伐果断之意。 “天枢前辈,您擅阵法推演之道,洞察入微。烦请您亲赴洛城外围,坐镇指挥全局。” 第一,动用暗卫,以最快速度,将唐家外围依附势力名单上所有目标,按“顺者昌,逆者亡”的原则处理。 能收买策反者,许以重利。冥顽不灵、死忠唐家者…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务必在近日内,斩断唐家在外所有羽翼,使其成为孤岛。 第二,利用唐天阳提供的部分阵法节点信息及您的手段,尝试在唐家外围大阵上制造不易察觉的“缝隙”或“迟滞点”,为我后续潜入百草园内创造机会。 地煞前辈!还请您带着北境过来的私军营坐镇洛城、通往京都及各处方向的要道。唐家遇袭,以防其核心势力的强者会赶来驰援。 凡持唐家信物、或经暗卫确认身份前来支援的高手、强者…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我要让洛城的唐家彻底成为瓮中之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人屠前辈!”秦无邪的目光转向气息最阴冷的身影,“您精于潜行刺杀,一击毙命。请您先一步潜入洛城,盯着在摘星楼里的唐清羽与那位玄冥。” 此二人暗卫已经查明,他们就是在背后支持唐家的“天机阁”成员。也是这次行动中的最大变数,务必把他们盯住。 若是有机会……可尝试刺杀,但以自身安全及探明其动向、实力为第一要务。 若事不可为,亦要确保在他们离开洛城或是插手关键行动时,能第一时间将其拖住或是给予重创。 秦无邪的每一个指令,似乎都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此役,非是寻常争斗,而是要将唐家给灭门。” 至于是什么手段我不论,结果唯上。我要洛城唐家,从此在大乾皇朝中彻底消失。 “忘川花,我也必须拿到手!” “谨遵家主令!” 三道黑袍身影同时躬身,声音低沉却蕴含着唯命是从的语气。那青铜面具下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杀气凛然。 他们没有半分迟疑,三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无声无息地自藏书阁的阴影中消失,去执行这位年轻的家主给他们发出的第一道指令。 空旷的藏书阁内,只剩下秦无邪和影一。 “影一。”秦无邪的声音转向冷冽。 “属下在!” 传信北境王庭中的“鹞鹰”(潜伏在北庭皇朝中的暗卫代号),不惜代价,制造北庭大军欲要即将大举进攻雁门关的假象。 散布谣言、调动小股精锐频繁袭扰、制造粮草辎重集结的痕迹。我要让北庭王庭内部都产生误判,认为进攻时机已到。 要迫使他们在边境陈兵,作出进攻姿态! 也要确保让萧御天安排潜伏在北境中的暗探、得到此消息,让他们急报入京。 “诺!” “同时,急信给在雁门关的刘伯,北庭或有异动,镇北军进入最高战备。加固城防,清点军械粮草,斥候放出百里,日夜不息。” 随便告知他,我已派遣“叶孤寒”前往雁门关坐镇。此人行事之令,如我亲临! 提到叶孤寒,秦无邪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那日与他在西厢房见过面之后,第二日清晨,叶孤寒便主动寻到他。接着两人在密室中交谈了整整半日,无人知晓具体内容。 只知叶孤寒出来时,眼中那沉沦二十年的死寂已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的锐利与一丝对未来的憧憬。 他将那柄从不离身的、看似普通的铁剑郑重地系在腰间,对着秦无邪深深一揖,便算是正式归入其麾下。 秦无邪便将这位曾经的剑道天才,如今亦是强者的他派往了北境坐镇。 一是借其强横实力以防止北庭强者,震慑北庭可能的铤而走险。二是让他远离京都洛城旋涡,暂时避开唐清羽那等神秘人物,毕竟叶孤寒的剑,还未完全磨砺至巅峰。 “属下明白,即刻传信!”影一肃然领命。 “去吧,动作要快。” 影一离去,秦无邪独自在空旷的藏书阁内静立片刻,眼神深邃如渊。 灭唐计划的序幕已然拉开,除了他安排的这一系列手段,其它的也都在悄然进行。 夜色渐浓,秦府内的灯火稀疏,显得有些寂寥。福伯早已在偏厅等候,脸上带着忧虑。 “福伯!” 秦无邪的声音在偏厅中响起,“我要悄悄离开京都一段时日。府内诸事,需你费心。” “世子!您这伤……”福伯看着秦无邪脸上的爪痕印记,忧心忡忡。 “无碍,都是皮外伤,没那么严重!” 秦无邪摆了摆手,神色严肃地说道,“明日一早,你亲自去城外新兵营,请老爷子回府坐镇。” 其它的你不用多说,老爷子自会明白! 第245章:替身在府 “另外,你去把秦勇叫过来。” 片刻后,一个身材与秦无邪相仿、面容带着憨厚、眼神间透着机警的年轻人被福伯带到了偏厅。 他是福伯十几年前收养的孤儿,自幼在秦府长大,忠心耿耿。也是府内老卒的后代,秦勇这个名字还是老爷子为其赐名的。 秦无邪仔细端详着秦勇的脸型轮廓,微微点了点头。他打开一个不起眼的木盒,里面是各种瓶罐、细笔、胶泥。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福伯和秦勇亲眼目睹了堪称是改头换面的一幕。 只见秦无邪双手翻飞,动作异常娴熟。他先用特制的胶泥在秦勇脸上某些部位、进行细微的填补或塑形,改变其颧骨、下颌的线条。 接着,秦无邪调制出与他肤色极其相近的药膏,均匀涂抹在秦勇的脸庞上。 再以细如发丝的笔,蘸取特制的颜料,在秦勇左脸颊上,一笔一笔,勾勒出三道与他脸上几乎一模一样的狰狞爪痕印记。 甚至连那印记伤痕的边缘,那细细看之下皮肉微微翻卷感都栩栩如生、如出一辙。 最后,他取出一小撮黑色的毛发,用特制胶水仔细粘贴在秦勇鬓角和下颌,模拟出秦无邪因伤而略显憔悴的细微胡茬。 最后将自己不经常戴的一枚黑玉扳指、套在了秦勇的左手拇指上。 当秦无邪停止,示意秦勇站直身体时,福伯倒吸一口冷气,眼珠子都快要瞪出。 眼前的“秦勇”,无论是身形、样貌、尤其是脸庞上的那三道伤痕印记,整个就是活脱脱的秦无邪本人。 若非是他亲眼见证了整个过程,福伯一时间也分辨不出那个才是真的秦无邪。 秦勇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又侧过身看向秦无邪,更是惊骇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从此刻起,我不在秦府内,你秦勇便是我秦无邪。回头让福伯带你去我房间、换成我平日所穿的锦袍。” “你需要一直待在秦府内,除了福伯和老爷子外,任何人都不能见。” 你的举止要模仿我的虚弱和沉默,每日在书房或卧房窗口“露个面”片刻即可。 秦府外有禁军监视着,他们应该看不清细节,有你这身形和这伤痕便足以“以假乱真”。 记住,要少说话,尽量都要待在我的书房里面,三餐都要由福伯亲自送入。 若遇紧急情况,一切听从老爷子安排! “是…是!世子!小的…小的定当以死相报!”秦勇有些诚惶惶恐、欲要俯身跪下。 “用心装扮成我,即可。”秦无邪伸手,拽起秦勇那要跪伏下的身躯。 转身又对福伯郑重地说道:“福伯,府内就拜托你了。老爷子回来前,务必稳住。” “世子放心!”福伯用力地点头。 交代完毕,秦无邪不再停留,带着易容的木盒、转身回到自己卧房,顺手将房门紧闭。 他快步走到铜镜前,眼神变得幽深,双手在自己的脸上熟练地涂抹了起来。 片刻后,铜镜中出现的不再是秦无邪原本的面孔,脸庞上的三道印记也消失不见。 亦然转变成一个面容略显清秀,却带着几分落魄书卷气的青年。这副面孔正是搅动稷下学宫风云,让唐少渊身首异处的“苏皓白”。 做完这一切,秦无邪心念微动。 一道乌光自他胸口闪现而出,乌光消失之后,体内玉佩空间中的“戮血剑”,便出现在他的右手。 “戮血剑”与之前已有不同,或许是饮了敌人鲜血的缘故。原本通体漆黑如墨的剑身,此刻在靠近剑锷和剑脊的部分,浮现出数道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蜿蜒曲折的暗红色血线。 这些血线并非浮于表面,而是深深沁入剑体内部,散发出更加浓郁、更加邪异、更加饥渴的血腥与煞气。 仿佛饮过鲜血后,这柄剑的凶性正在逐渐被唤醒了一丝。黑红交织,更添妖异与恐怖。 秦无邪握住剑柄,一股冰冷刺骨却又带着狂暴力量的邪异感顺着手臂涌入体内。 似乎与他体内的血液隐隐呼应,竟让他有种血脉贲张的杀戮冲动。 他运转玄气压下这股内心的悸动,将“戮血剑”的气息隔绝,插入准备好的剑匣,负于身后。 披上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秦无邪看了一眼镜中那个眼神带着几分忧郁、几分落魄模样的“苏皓白”,夺门而出。 与此同时的洛城,摘星楼,揽星阁! 夜风穿过敞开的雕窗,带着运河的水汽和洛城特有的脂粉香气。 唐清羽站在阁楼上凭栏而立,月白锦袍在风中轻扬,俊美的脸上却笼罩着一层寒霜。 他手中捏着一枚刚刚碎裂的黑色骨符,骨符上残留着一丝微弱却狂暴的剑气印记。 “废物!” 冰冷的声音从他齿缝间挤出,带着压抑着的怒火。“三具血傀,加上七杀亲自出手,竟然连独孤剑冢的外围都没能真正突破?” 还被毁了一具血傀?“独孤剑冢”内的老太君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强大了? “只怕是她十六年前也没有这般强大吧?” 唐清羽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指尖捻着那枚彻底碎裂、失去所有光泽的黑色骨符残片。 夜风灌入揽星阁,吹动着他月白色的锦袍衣角,却吹不散他眉宇间笼罩的阴霾。 冥老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浑浊的老眼中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倨傲,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一丝忧虑。 “三具血傀,由七杀亲自带队,竟也落得个狼狈逃回的下扬。” 那老太君的剑意当真是不能小觑,简直如同煌煌大日,隔着骨符传递出的残韵都让老夫的灵魂有些刺痛。 这哪里像是一个重伤濒死之人能拥有的力量?神子,我们这是严重低估了独孤剑冢的底蕴,或者说……低估了那老太君隐藏的实力! “低估?”唐清羽缓缓松开手指,任由骨符齑粉随风飘散。 他转过身,脸上已恢复平静。 甚至嘴角还噙着一抹深思的弧度,眼神锐利如鹰隼,审视着眼前的挫败。 第246章:入世缘由 如今她这般强横,无非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她当年伤势另有隐情,要么就是在这十六年间、她得了难以想象的造化,甚至突破了自身桎梏。 “但是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种,都足以证明独孤剑冢没我们想的那般容易对付。” 唐清羽踱步到窗边,俯瞰着洛城璀璨的烛火,手指轻轻敲击着冰冷的窗棂,发出笃笃的轻响,仿佛在推演着无形的棋局。 “那……独孤霜还动吗?” 冥老的声音已经带起些许迟疑,七杀和血傀的损失,即使对天机阁而言也绝非是小事。 “动,为何不动?” 唐清羽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目标反而更明确了,那老太君越强,证明独孤霜这张牌的价值就越大。” 她不惜暴露隐藏实力也要守卫剑冢,恰恰证明独孤霜是她最大的软肋,也是钳制秦无邪最有效的锁链。 “只要独孤霜落在我们手中,秦无邪还不是任由我拿捏。甚至还能将那老太君也为我所用,何乐而不为呢?” 传令七杀,任务不变! “但需要重新调整策略,由强攻转为围点打援,制造混乱。牵制老太君和剑冢主力,不惜代价寻找机会潜入核心区域带走独孤霜。” 告诉七杀,阁内会再调拨资源,包括阁内的一具“无相傀”,务必将任务完成。 “无相傀?” 冥老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眼中精光爆射,“神子,那可是阁主亲自赐予您的保命之物,若是此时就动用它……”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唐清羽摆摆手,伸手打断冥老,“只要能擒获独孤霜,付出再大代价也值得。” 秦无邪此人,已成心腹大患。若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必须提前将其扼杀。 对了,京都那边如何? 萧御天那条老狐狸对秦无邪的处置可有新动向?还有那些流言,效果如何? 提到京都,冥老脸上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狂傲,但也多了一丝认真的神色。 “萧御天倒是一如既往的阴险,他顺水推舟,借朝堂上那些酸儒弹劾之机,以静养避嫌为名,将秦无邪软禁在秦府之内。” 现在由禁卫军严密看守,明面上看来是为保护他,实际上应该就是监控软禁。 他这招“请君入瓮”,倒是玩得炉火纯青。 至于流言……冥老得意地笑了笑,效果斐然。如今京都城内暗流汹涌,国子监、各大书院的那帮人咬住秦无邪勾结魔门、引动祸乱的帽子不放,沸反盈天。 其中不少世家也是疑神疑鬼,秦府如今在京都,已是众矢之的,孤立无援。 萧御天好像是乐见其成,似乎是正好借此机会,再次削弱秦家在大乾中的威望。 唐清羽微微点了点头,“软禁?对秦无邪这种人来说,区区秦府围墙和禁卫军,困得住他的身,未必困得住他的谋划。” 不过,这也能让他暂时消停,牵制他的一部分精力,对我们后续行动也是有利的。 接下来要密切关注秦府动静,尤其是秦无邪本人的状态。他脸上的魔气伤痕是个不错的把柄,让我们的暗子继续推波助澜。 “神子放心!秦府内外,包括那禁卫军的几个钉子,都在严密监视。” 不过,老夫这几日发现,有一股极其隐秘的势力,如同附骨之蛆,一直在反向打探我们天机阁的消息。 甚至已经追踪到了老夫在洛城活动的蛛丝马迹,其手法老练,行动又甚是诡秘,不像是寻常势力所能为。 唐清羽敲击窗棂的手指蓦然停住,眼中精光一闪。“哦?这就怀疑到我们头上了?还能追踪到你这个老狐狸的尾巴?” 他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露出一抹带着棋逢对手意味的欣赏笑容。“有趣,看来这秦府的暗卫,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棘手。”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从儒道盛会、唐家夜袭秦府、雪山行动中,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中嗅到关联,并将矛头指向我们天,就这份洞察力和行动效率,便当得起“对手”二字。 秦家……果然底蕴深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秦无邪,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顿了顿,负手望向深邃的夜空,语气变得深远而宏大。 “不过,这也恰恰印证了我天机阁入世的必要。冥老,你可知我为何执意出阁,搅动这天下风云?” 不等冥老回答,唐清羽便自问自答! “非为个人恩怨,亦非贪图权势。此乃我天机阁传承数千载的使命!” 自这片天地间无圣,皇权更迭,看似人间兴衰,实则暗含天道循环之理。 一个皇朝若统治过久,必滋生腐朽,固化阶层,阻塞天地气运流转。而最终就会导致生灵涂炭,文明之火倒退。 天机阁,便是这天道循环的“推手”与“平衡者”。暗中推动每个皇朝的更迭,加速新陈代换,方能保持这方世界的活力与生机。 大乾萧氏立国已近百年,看似强盛,实则内部早已朽烂不堪。门阀倾轧,民怨暗涌,气运渐衰。 北边的北庭、东边的大商亦是如此。 此时,也正是需要我天机阁入局,引导这扬大变革的时候。 “而这扬变革,就需要新的棋子,新的势力崛起,打破旧有的格局。” “扶持唐家,便是这百年其中的一步棋。” 唐清羽眼中闪烁着掌控全局的自信光芒! 唐家如今虽在京都折戟,但其在洛城乃至江南的根基尚存,无论是财力、人脉、潜在的影响力,仍有大用。 待我们解决了秦无邪这个最大的变数,便可借唐家之手,扶植起新的皇朝,更快地撬动大乾的根基。 同时也要继续培养起有潜力的世家,为多年后的某一天、新的皇朝诞生再做准备。 唐清羽的话音落下,在他身后的冥老听得那是心神俱震。“他是在大乾皇朝中的天机阁长老没错,但也从来没有涉及到这些隐秘。” 此时的冥老除了被震撼到无声以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回应。 第247章:进入洛城 据我近日收到的消息,随我一同入世的那位天机阁“神女”,她在大商皇朝中的动作同样也不慢。 她选择了扶持大商皇族内部、一位颇具野心却不受重视的亲王,正暗中积蓄力量,挑拨大商皇帝与太子的关系。 呵,她的“棋风”向来喜欢从内部瓦解,这倒是符合她一贯的阴柔手段。 提到这位神女,唐清羽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既有同门相争的警惕,也有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奋。 神女月婵,与他同为天机阁这一代最杰出的传承者。两人之间的竞争,不仅关乎到阁内的地位排序,更关乎未来谁主导这盘天下大棋的走向。 “所以,洛城之事,他必须速战速决,而且要赢得漂亮。”这关乎我们在大乾布局的根基,以及在阁内与月婵的竞争中抢占先机。 唐清羽知道有些事情需要得到冥老的全力配合,那就必须要让他了解一些阁内秘辛。 “冥老,通知我们在江南各地潜伏着的成员。让他们近期开始活动,制造些不大不小的乱子,吸引朝廷和各方势力的注意力,为洛城这边的行动创造更宽松的环境。” 同时,也要追踪那尾随我们的势力,必要时可以抛些“诱饵”。看看能不能钓出秦府暗卫中的核心人物! “遵命,神子!”冥老眼中的震惊之色并未退去,躬身领命后,身影消失在阁楼之中。 一天后,唐家所在的洛城。 作为大乾皇朝南方的水陆枢纽,洛城的繁华远胜京都的庄严肃穆。 宽阔的运河穿城而过,千帆竞渡,码头上力夫的号子声、商贾的吆喝声、船娘的吴侬软语交织成一片生机勃勃的市井交响曲。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绸缎庄、酒楼、茶肆、当铺、钱庄鳞次栉比,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料、食物和河水的混合气息。 行人摩肩接踵,有身着绫罗绸缎的富商巨贾,有背负行囊的游学士子,也有粗布短打的贩夫走卒,构成了一幅活色生香的盛世图卷。 在熙熙攘攘的入城人流中,一个头戴宽檐竹编斗笠、身负狭长古朴剑匣、穿着洗得发白青色儒衫的身影显得并不怎么起眼。 此人戴着的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线条略显清秀的下颌。 同时他的步履沉稳,混在人群中,随着人流缓缓通过了洛城高大的东城门口。 他正是悄然潜出京都,星夜兼程赶来的秦无邪,此刻的面容,是落魄书生“苏皓白”。 秦无邪并没有在繁华的街市多做停留,七拐八绕,避开人流密集的主干道,最终走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 巷子深处,有一家门面不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墨香斋”书铺。铺子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掌柜伏在柜台上打盹。 秦无邪(苏皓白)径直走到柜台前,屈指在柜台上以一种特定的节奏敲了三长两短。 老掌柜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中瞬间爆射出与其年龄不符的精光。 他警惕地打量了一下戴着斗笠的来人,开口低声说道:“客官要寻什么书?”。 寻一卷前朝孤本“洛水文心”!秦无邪的声音刻意带着一丝书卷气,略显沙哑。 老掌柜眼神微凝,微微地点了点头。 “洛水文心”?那可是稀罕物。 请随老朽到内间一观。他掀开柜台后的布帘,示意秦无邪跟着他进去。 内间并非书房,而是一个堆满杂物的狭窄空间。老掌柜挪开角落一个沉重的旧书箱,露出后面一扇极其隐蔽的小门。 推开小门,一条向下延伸的昏暗地道出现在眼前。秦无邪毫不犹豫地闪身而入,老掌柜迅速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地道不长,尽头连接着一间宽敞的地下密室。此刻密室内灯火通明,影一和数名气息精悍、眼神锐利的暗卫早已等候在此。 “谁?”秦无邪尚在密室外,影一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秦无邪摘下斗笠,露出“苏皓白”清秀却眼神锐利的面容。他脸上那三道狰狞的爪痕印记在易容药物下已消失不见,但周身那散发出的气息却让影一凝重了几分。 “是我!” “世子?”影一在听到秦无邪的声音后,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询问。同时,他面具之下的那份戒备之心并未退去。 “怎么?我就换了个妆容而已,就不认识了吗?”秦无邪微笑着走到影一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紧张,如假包换的!” 影一在确定了是秦无邪后松了一口气!他也很想问问眼前的世子,“他是怎么做到换脸的,有这等手段,他们暗卫还戴什么面具?” 秦无邪似乎看出了影一心中所想,“回头有时间了教给你,先进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密室,其他几个暗卫在影一的示意下,立刻齐刷刷躬身行礼。 “世子!” 秦无邪摆了摆了手,走到密室中央的沙盘前,沙盘精细地勾勒出洛城的地形。 尤其是唐家祖宅及其周边区域,被各种颜色的小旗和线条重点标注。 “情况如何?” 影一立刻上前汇报。“禀世子!天枢大人已抵达城外,正在外围据点统筹。” 唐家依附于他们的十七家中等势力和三十九处重要产业据点,名单已全部核实。 行动已于昨夜子时同步启动,由地煞大人调派的北境私军精锐配合各地暗卫执行。 目前一切进展顺利,已有六家归顺,九家顽抗者被连根拔起,无一人逃脱。 余下的正在清理中,预计在两日内,便可斩断唐家所有外围的羽翼。 “很好!” 秦无邪目光扫过沙盘上被拔掉或标记为绿色的外围势力点,“唐家祖宅内有何动静?唐九霄、唐昭宗,还有那唐清羽和玄冥?” “如今的唐家祖宅内外、自从京都那边的消息传回到洛城后,已经戒备森严。巡逻岗哨增加了数倍有余,暗哨遍布周边。” 第248章:意外消息 倒是唐昭宗据潜伏在唐家的暗卫传递出来的消息,说他的情绪极为不稳定,时常在府内咆哮。 有消息表明,唐家的二子“唐昭风、三子“唐昭轩”,似乎在谋划唐家的家主之位,准备在近日联手夺其位。 至于唐清羽和玄冥,影一语气微沉。 “人屠大人已经传回消息,他们依旧在摘星楼揽星阁。不仅行事极为诡秘,而且是在着手着什么大事。” 人屠大人曾尝试靠近,但摘星楼周围似乎布有极其高明的反侦察阵法,且他们的感知极为敏锐。为避免打草惊蛇,暂时在外围监视。 不过,发现他们与外界有频繁的隐秘信息传递,分别指向京都、江南、北境数地。 影一的话音还未落下,秦无邪的眼神骤然一凝,如同寒潭投入石子,荡开锐利波纹。 “联络京都、江南、北境数地?” “北境?”秦无邪轻声重复着的声音,霎时间低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母亲“独孤霜”沉睡的身影、以及雪山上最近遭遇袭扰的事情。 而那唐清羽和那玄冥、在这个节骨眼上又频繁联系北境方向,那么这事就绝非是巧合。 “影一!” 秦无邪快速转过身,“加派人手,不惜一切代价,严密监控摘星楼四周。尤其是唐清羽与玄冥的一举一动!” 我要知道他们每一次传讯的时间、传递方式、以及他处接收者的蛛丝马迹。 “同时,动用我们在京都、江南、北境的所有情报人员,全力配合好从洛城这边发出去的消息情报网!” “顺着唐清羽发出的消息方向、反查,看看他们到底在联系什么人,串联什么势力。” 尤其是北境方向的消息渠道,给我盯死! 秦无邪已经微微皱起了眉宇,眼中担忧之色更浓。还有,即刻传信给在北境独孤剑冢外围的暗卫“雪隼”,让他表明身份去雪山上面见老太君,就说是我秦无邪让他去的! 务必要亲口告知老太君,“最近袭扰独孤剑冢的势力,极有可能是来自那神秘莫测的天机阁。” 也要询问剑冢内是否还在遭遇到袭击?我要确切的知道第一手消息。 “记住,让他务必小心!若事不可为,保命第一,但消息必须想办法传进去。” “诺!”影一肃然领命。 秦无邪语气中透露出的凝重,让他明白此事关系重大,绝不容有失。 嘱咐完北境之事,秦无邪的思绪被影一之前提到的另一个关键信息拉了回来。 唐昭风、唐昭轩欲夺家主之位!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秦无邪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沙盘中的唐家祖宅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邪异的弧度。 “唐家内乱?好得很!这可比我们强行攻打省力多了,还能让他们自己把血流干。” “影一,关于唐昭风和唐昭轩谋夺家主之事,情报来源是否可靠?具体细节如何?” 消息源自我们擒获一个在“唐昭宗”身边服侍多年的老者,已查明此人颇得唐昭宗信任。 据报,唐昭风、唐昭轩,近期密会相当频繁。也在暗中拉拢族中长老、执事以及部分掌握实权的护卫头领。 他们似乎对已经残废了的“唐昭宗”继承唐家、家主之位,一直以来都感到极为不满。 最有趣的是、唐昭风、唐昭轩,他们已经查实了唐昭宗在外还有一个私生子。 此子如今约莫十六七岁左右,一直被唐昭宗秘密安排的心腹暗中培养。 原本唐少渊身死,唐昭宗后继无人,唐昭风、唐昭轩只需耐心等待,唐家迟早落入他们这一脉手中。 可如今突然冒出个私生子,意味着唐昭宗这一支仍有香火。他们若再不动手,等那私生子羽翼渐丰,或被唐昭宗正式认祖归宗,他们及其子孙将永无出头之日。 这或许就是点燃了他们兄弟的杀心,也迫使他们不得不联手,先除掉唐昭宗这个障碍。 “私生子?”秦无邪听得眼中精光爆射。 “好一个唐昭宗,藏得够深啊!” 难怪他双腿残废还能稳坐家主之位,看来暗地里的手段比他那两个弟弟更狠更毒。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沙盘边缘,大脑飞速运转,一个阴狠毒辣的计策瞬间成型。 “影一,你把我们擒获的那个老者、控制住他,将他给放回唐家。” 让他不动声色地将唐昭风、唐昭轩正密谋夺位、甚至可能对他不利的消息,无意间透露给唐昭宗。 或者是让他制造一个意外,让唐昭宗偶然听到风声。记住,要让他确信消息可靠,但又查不到确切来源,逼他先动起来。 再有伪造出两份证据,一份,模仿唐昭风的笔迹和暗记,写一封给唐昭轩的密信,信中商议在除掉唐昭宗后,如何瓜分唐家产业。 并暗示为防止唐昭轩日后反悔,已在其子身边安插了死士,必要时可取其子性命。 另一份,则模仿唐昭轩的口气,写一封给某个与唐家有仇的势力头目的信。 信中承诺在他掌控唐家后,将洛城至江南的部分商道控制权赠送给对方,以换取对方在关键时刻的武力支持。并要提及唐昭风此人贪婪短视,可利用,但不可深交。 “这两份伪造的信件,”秦无邪嘴角勾起邪异的弧度,“想办法,分别巧妙地送到唐昭宗和唐昭风、唐昭轩的手里。” 给唐昭宗的那份,要让他相信他的两个好弟弟不仅想杀他夺位,还互相算计,甚至不惜引狼入室,出卖家族利益。 给唐昭风和唐昭轩的那份,则要让他们看到对方背信弃义、包藏祸心的铁证。 尤其是那份涉及对方子嗣安危的威胁,要足以让他们兄弟二人反目成仇。 “其次,找个机会,想办法策反唐家的一些守卫,在唐家核心区域制造一起小规模的、针对唐昭宗或其心腹的刺杀、或投毒事件。” 留下些许指向唐昭风或唐昭轩手下某个心腹的痕迹。不用真杀,但要足够惊险,让唐昭宗感受到切肤之痛和死亡的威胁,把唐家的水给彻底搅浑。 第249章:各自安排 “世子,此计甚妙!” 借唐家自己的刀杀自家人,火上浇油,让他们兄弟三人自相残杀,唐家必因此而大乱。 “都去安排吧,动作要快,更要隐秘!” 我要让唐家的血,从他们自己人的身上先流出来。秦无邪挥挥手,杀意凛然。 晚间的唐家祖宅,唐昭宗书房内! 厚重的紫檀木门紧闭着,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书房内光线略显昏暗,只有几盏长明烛火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空气中弥漫着上等沉香的馥郁气息,却压不住一股无形的压抑和阴冷。 唐昭宗坐在特制的紫檀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条“大商”才特有金丝绒毯。 他面色微微泛白,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得如同晚间星辰。在昏暗中闪烁着冰冷而精明的光芒,哪里还有半分在人前表现出的暴躁冲动? 手中还摩挲着一枚温润的血髓玉佩。 在他面前,恭敬地站着三个人! 唐影!身形瘦削如竹竿,面容普通得丢进人堆就找不出来,穿着一身灰色的仆役服饰。 但他的那双眼睛却异常平静,甚至有些空洞,仿佛没有任何情绪。 他是唐昭宗最隐秘的影子,负责处理一切见不得光的事情,气息内敛得如同死人,却让站在他旁边的人感到莫名的寒意。 唐林!国字脸,浓眉大眼,看起来忠厚老实,穿着唐家高级护卫统领的服饰。 他是唐昭宗安插在家族护卫体系中的核心人物,掌握着唐家祖宅内部相当一部分的防卫力量。 柳先生!一个面容清癯、留着三缕长须的中年文士,穿着江南锦绣的墨青色长衫,气质温文儒雅。 他是唐昭宗的智囊,精于算计,且心思十分缜密,负责情报分析和策略制定。 “都说说吧!” 唐昭宗的声音略微带着低沉沙哑,“我那两位好弟弟,最近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 回禀家主! 二爷与三爷近几日以来频繁密会数次,地点分别在城南的“听雨轩”茶楼雅间、三爷外宅书房、以及祖祠后院的“静心斋”。 参与密谈者除二爷三爷本人外,还有七长老唐明远、内库副管事唐福、西苑护卫副统领赵虎。 谈话内容核心围绕家主之位继承之事,以及对您……现在的不满。 他们已初步达成共识,欲在半月后的宗族祭祖大典上,联合部分长老向您发难。以近期唐家所发生的事情,还有您身体不便,难当大任且后继无人为由,意图逼您让位。 唐影的声音如同他外表一样平淡无波,继续接着补充道。“属下已查明,赵虎手下有二十名心腹护卫近日调动异常,装备了淬毒的短弩。” 唐福则利用职务之便,暗中克扣了一批本应入库的软筋散。七长老唐明远……私下接触了负责您膳食的刘嬷嬷之子,许诺重金。 唐影在向着唐昭宗禀报的时候,柳先生在一旁轻抚长须,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家主,二爷三爷此次联手,恐怕是决心甚大啊!”他们不仅拉拢了部分失意长老和执事,更将矛头直指您后继无人这个痛点。 看来,我们关于小少爷的消息,终究还是泄露了出去,被二爷、三爷给知道了。 “他们这明显是准备、提前放手一搏!” 唐昭宗闻言,眼中寒光在烛火的映照下暴涨,手中的血髓玉佩被其捏得咯吱作响。 “哼!两个蠢货而已,真以为我唐昭宗残了双腿,就成了他们砧板上的鱼肉? 他冷笑一声,声音宛如毒蛇吐信,“渊儿虽去,但我唐昭宗的血脉,又岂会断绝?” 接着目光落在了开口的柳先生身上!“柳先生,那依你看,他们下一步会如何?” 柳先生微微躬身,“以二爷的急躁和三爷的阴狠,在祭祖大典发难前,他们必然会先下手为强,制造事端,进一步削弱您的威信,甚至……是制造意外。” 目标很可能是您本人,或是您身边的得力之人,比如唐影,或者……那位小少爷的庇护者。他们需要确保在发难时,您无力反抗,且无人能站出来替您说话。 唐昭宗沉默片刻,眼神阴鸷得可怕。 “唐影!” “属下在。”唐影应声,躬身上前一步! “加派人手,暗中保护小少爷的安全,不容任何闪失。”同时,给我盯死唐昭风和唐昭轩,还有他们那些爪牙。 我要清楚的知道他们每天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需要立刻报我。 “诺!” “唐林,”唐昭宗转而看向护卫统领,“你手下的人,该动动了。” 赵虎那些人……找个由头,该清理的清理掉。记住,要干净,要像是意外或者内讧。 唐林心中一凛,沉声道:“属下明白!” “柳先生,替我拟几封信。一封交给九长老、语气要恳切,带着对家族未来的忧虑,暗示二弟三弟近日行为不端,恐引外祸。” 一封送去江南“漕帮”的孙当家,提醒他小心最近有人打着唐家的旗号,妄图染指他的水道生意。 唐昭宗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之色,“最后一封,以匿名的方式,送到落城守府张大人的案头上。举报三爷唐昭轩在洛水码头私设关卡,勒索商旅,中饱私囊的证据,要详实!” “遵命!” 柳先生躬身领命,心中暗叹家主反击之快之狠。这是要分化瓦解,借刀杀人,同时给唐昭轩制造官面上的麻烦。 “去吧。”唐昭宗挥挥手,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但眉宇间的戾气却丝毫未减。 “想要动摇我的家主之位?还拔除我唐昭宗最后的血脉?那就看看,是你这两位弟弟的爪子快,还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刀更利!” 与此同时的唐家祖宅,西苑深处密室! 这里的气氛除了压抑之外,却带着一种阴谋即将得逞的兴奋和贪婪。 唐昭风的身材高大,面色红润,但眉眼间总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戾气和急躁。 他穿着华丽的锦袍,手指上戴着硕大的翡翠扳指,此刻正烦躁地踱步。 第250章:摘星楼外 他端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密室中除了他们兄弟以外,还有两人。皆是他们各自的心腹死士,气息彪悍。 “大哥那边最近安静得有点反常啊。” 唐昭风停下脚步,皱眉道,“他难道没收到风声?还是说……他真以为我们不敢动他?” 唐昭轩放下茶杯,轻笑一声,声音带着一丝阴冷。“二哥,稍安勿躁。” 他越是安静,就越说明他知道了,而且正在准备。“别忘了,他当年双腿是怎么废的。” 唐昭轩意味深长地看着唐昭风! 被看着的唐昭风,眼神闪烁了一下。带起一丝不自然的神色,随即便被狠厉取代。 “哼!那是他命大!” 当年那扬意外,没能要了他的命,可惜只是废了他一双腿,还真是有些便宜他了。 “若非是那死老头子当年糊涂,你我兄弟二人又何至于隐忍他这么多年。” “二哥!话可不能这么说,依我看来,这些年我们的隐忍都是值得的。” 唐昭轩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若非这些年我们示人以弱,暗中积蓄力量,又怎能等到今日?” 他的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阴沉。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是,咱们这位英明神武的大哥,当年还曾风流快活过,竟然还在外面留了个野种。还隐藏得这么深?” 前段时间,我还天真的以为“少渊”那个碍眼的小崽子,被那个叫苏皓白的给宰了,真是天助我也。 他让大哥的这一脉从此绝了后,往后这唐家内外、合该轮到咱们兄弟二人当家。 若非我们在老头子的“惊雷阁”外埋下的暗桩,偶然间听到那死老家伙和大哥谈话中的只言片语,顺藤摸瓜查到那个叫“唐钰”小崽子的身上,咱们可至今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唐钰……”唐昭风嘴里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眼中满是嫉妒和杀意。 “一个见不得光的野种而已,他也配姓唐吗?也配染指我唐家的基业?” 我看大哥真是疯了,为了这么个野种,他竟敢瞒着老头子、瞒着我们这么多年。 更可恨的是,那死老头子知道后,似乎并没有震怒,反而默许了大哥派人暗中培养。 这死老东西,真是偏心偏到骨子里! “所以,我们便不能再等了。”唐昭轩站起身,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祭祖大典是最好的机会,当众发难,逼其让位。”老头子就算再偏心,面对族中长老的压力他也只能妥协。 “但在这之前,”唐昭轩语气森然,“必须确保大哥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在外的那个小崽子“唐钰”,还有他身边的保护者,是最大的隐患,必须全部除掉。 还有大哥身边那条最忠心的狗,唐影!此人神出鬼没,武道深不可测,也是个大麻烦。 唐昭风眼中也是凶光毕露,“老三,你脑子比我活络,你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二哥我都听你的安排。” 唐昭轩会心一笑,“我已经安排好了。三天后,大哥会意外收到一份关于唐钰行踪的密报。以他对那野种的紧张程度,必然会派唐影亲自去确认。” 我们就在路上……送那唐影先归天。 调集我们手下最精锐的死士,配上从黑市弄来的“蚀骨毒”和破罡弩,只要他唐影离开祖宅,就让他有去无回。 “至于唐钰那个小崽子,”唐昭轩眼中杀机弥漫,“等唐影一死,他的庇护就没了。” 我会让“鬼蝠”亲自出手,做得干净点,就像一扬普通的江湖仇杀。 到时候,大哥痛失“唐钰”这个私生子和唐影这个臂膀,心神必定大乱。看他还如何主持祭祖大典?又如何跟我们斗! “好,我们就这么办!”唐昭风兴奋地一拍桌子,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坐上家主宝座的风光。“老头子那边……” “老头子那边自有我去周旋。” 唐昭轩露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祭祖大典,众目睽睽,大势所趋,他翻不了天。” 等咱们哥俩个掌控了唐家,“哼”,他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还能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后,眼中充满了对权力的贪婪和对即将到来的血腥与期待。 密室的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墙壁上,如同两只择人而噬的恶鬼。 同时他们两个人的心中,也都在各自盘算着将大哥“唐昭宗”拉下家主之位后,又该如何铲除掉对方,让唐家彻底掌控在自己手中。 第二天,洛城的摘星楼附近! 晨光熹微,繁华的洛城渐渐苏醒。运河上船只往来,码头的喧嚣隔着几条街传来。 秦无邪,此刻顶着“苏皓白”那张清秀中带着几分忧郁书卷气的脸,身负古朴剑匣,头戴宽檐斗笠,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面容。 他如同一个普通的、显得有些落魄的游学士子,混迹在清晨赶集的人流中,看似漫无目的地在摘星楼附近街巷间徘徊。 他的停留的位置看似随意,实则都在最佳的观察点上。锐利的目光穿透斗笠的边缘,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这座高达九层的华丽建筑。 摘星楼整体被一层极其微弱、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儒道才气波动笼罩。 秦无邪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是非常高明的复合型阵法,兼具预警、防御、查探、甚至有一定程度的幻境效果。 而且阵法节点隐藏得极深,才气流转得圆融无暇,布阵者的看来造诣极高。 摘星楼虽然是唐家的产业,但这阵法绝非是唐家所能为,必定是出自唐家背后的“天机阁”手笔。 楼下守卫看似普通酒楼护卫,秦无邪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下盘沉稳,眼神锐利。 且气息内敛,行走间步伐隐含章法,都是一些训练有素的好手。彼此站位巧妙,遥相呼应,封锁了所有可能靠近的路径。 进出摘星楼的人非富即贵,秦无邪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快速掠过,寻找着可能与唐清羽或玄冥有关的蛛丝马迹。 第251章:彼此对视 突然间,他的目光微微一顿! 在摘星楼的最高层,揽星阁那敞开一扇雕花木窗后,一道身影凭窗而立。 月白色的锦袍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醒目,身形挺拔如孤松。虽然隔着很远,且对方似乎并未看向下方,但秦无邪已经看清是谁。 “唐清羽!” 几乎是在秦无邪目光落在他身上同时,揽星阁窗口的唐清羽似有所感。 原本投向远方的目光微微一动,仿佛不经意般,朝着秦无邪所在的方向扫来。 两人的目光,隔着喧嚣的街道、数十丈的距离、在虚空中仿佛碰撞了一下。 秦无邪立刻收敛了所有探查的气息,微微低下头。如同一个被高楼吸引又自惭形秽的普通书生,自然地转身。 随即汇入旁边一条售卖文房四宝的小巷人流中,步履从容,并没有一丝慌乱之色。 但也就在刚才那瞬间的目光交汇,秦无邪心中已然明了。“唐清羽此人,感知敏锐得可怕,绝非是等闲之辈。” 而揽星阁上,唐清羽看着下方那个迅速消失在巷口的、头戴斗笠背负剑匣的“书生”背影,俊美的脸上,那抹习惯性的温润笑意淡去,眉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此人是谁?” 方才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他明明感受到的有一丝极其隐晦、却如同深渊般难以测度的气息,这让他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异样。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若有所思。 “冥老。” “神子!”冥老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 “去查查,刚才楼下那个戴斗笠、背剑匣的书生,是什么来路。” 唐清羽的声音虽然显得平淡,却带一丝穿透力,在寂静的揽星阁内回荡。 “是,神子。” 冥老躬身应下,随即身影一晃,便消失在揽星阁内。 唐清羽依旧凭窗而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窗棂。方才那瞬间的对视,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危险预警。 “此人会不会就是唐家一直在追查的那个苏皓白?”他低声自语,眼神锐利如鹰隼般扫过下方熙攘的街道。 但却再也找不到那个斗笠身影的踪迹,一丝若有若无的阴霾,悄然笼罩在他心头。 至于方才那人会不会是秦无邪的念头,也在他的心尖一闪而过。 “只是昨天夜里京都那边发出的消息,秦无邪尚在秦府之中、所以绝不可能是他。” 唐清羽在疑惑的同时,秦无邪已经完全混入了人流当中。他七拐八绕,确认摆脱了可能的追踪后,并未返回“墨香斋”的据点。 而是如同真正的游学士子,在洛城一条相对僻静、靠近运河支流的巷子里寻了一间不起眼的客栈落脚。 关上房门后,他并未卸下伪装,而是盘膝坐在窗边,闭目等待。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房间外响起了三长五短的敲门声。随即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全身笼罩黑色劲装,脸上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正是初代暗卫首领“人屠”。 他气息收敛得近乎虚无,只有那双深邃眼洞中透出的目光,锐利得仿佛能刺穿灵魂。 “家主。” 人屠的声音冰冷平滑,如同极地寒风刮过冰面,不带丝毫情绪波动。 秦无邪在他靠近房间时就已经睁开眼,此时见到他进来,便起身询问了出来。 “前辈辛苦了!昨夜探查,可有收获?” 人屠微微颔首,“摘星楼内防御森严,阵法环环相扣,每个楼层间都有极强的隔绝禁制。” 属下昨夜几次尝试靠近,皆被那阵法提前感知。并且楼层内外的守卫反应极快,配合默契,非寻常护卫,疑似受过特殊合击训练。 他顿了顿,青铜面具下的目光似乎凝重了几分。“但昨夜子时三刻,有明显异常。三名气息晦涩不明、身法诡异如烟的黑衣人,自西北方向潜入摘星楼范围。” 他们行动轨迹飘忽,似乎对阵法节点有所了解,避开了大部分明暗哨。 属下本想尾随探查,但在靠近核心区域二十丈时,便被一股极强的灵魂感知锁定。 “锁定?” 秦无邪眉头微蹙。 “是的。” 人屠肯定道,“那股感知极其敏锐,锁定瞬间,属下便感知到至少有三道强大气息自摘星楼不同方位升起,呈合围之势。” 属下当即远遁,对方并未追击,但显然已有所警觉。锁定属下的,应该是某种宝物。 另外三道气息,一道阴冷如毒蛇、一道厚重如山、一道似飘忽不定,似有若无。 “这也就是说,唐清羽极有可能察觉到了有人在探查摘星楼?” 甚至有可能已经推断出、是我们在追踪“天机阁”的这方势力,以及他与玄冥两人? 秦无邪的声音低沉下来。若真是如此,那这情况可比预想的要更加棘手。这唐清羽谨慎得有些可怕,身边的力量也远超他的预估。 人屠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十之八九,昨夜之后,摘星楼外围的暗哨增加了两成,巡逻路线也做了调整,阵法波动似乎更活跃了。” 而且那三名潜入的黑衣人,在属下被锁定惊退后不久,也从另一个方向悄然撤出,似乎是并未达成目的。 他们的气息也非常古怪,不似中土常见的路数,功法带着一种、腐朽与新生交织的矛盾感,像是“无面者”。 “无面者?” 秦无邪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茫然,什么意思? 对于秦无邪的疑惑,人屠不紧不慢地解释了一番。“这是一个极其神秘的杀手组织,传说成员皆无固定面目。他们精于伪装、刺杀与情报窃取,行事隐秘,踪迹难寻。” 只知道“无面者”很少踏入中原之地,关于他们的记载更是只有零星半点。 属下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在二十多年前曾听一位前辈说起过,并且当年还随着那位前辈,与那“无面人”交过手。 “哦…!”在这中土之外还有这种势力? 那就劳烦前辈回头整理一下、关于“无面人”的相关情报,等有时间了研究一下他们。 第252章:兄弟相残 人屠听着秦无邪的询问,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不会错,从他们的气息、功法、特征上来看,都十分地吻合。” 秦无邪得到确认后,沉默着,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看来,洛城的水深得很,唐清羽的警觉性太高,而要硬闯摘星楼的风险又太大,明显是得不偿失。” 再加上昨夜又出现这什么“无面人”,那他先前的计划、也需要适当性地做出一些调整。 “前辈!摘星楼内外的监视,我会暂时让其他的暗卫过来、转为远距离观察记录。” 您也无需再守在这里,将其重心转移到唐家祖宅那边去,看看能不能先潜伏进去。 “唐家?” 人屠眼中寒光一闪。 “对!” 秦无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唐家三兄弟的好戏,也该开扬了。” 我需要您先潜入唐家,成为这扬内乱的影子。重点关注唐昭宗的反应,唐昭风、唐昭轩的刺杀部署,以及那位唐钰小少爷的动向。 必要时刻,你无需向我请示,可暗中推波助澜,让他们兄弟相杀的这把火烧得更旺些。 确保在其混乱达到顶峰时,百草园附近的防守力量被最大限度抽调走。 “属下明白!” 人屠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其中蕴含的杀伐之意却更浓了。搅动风云,制造混乱,这正是他最擅长的领域。 他在话音落下的同时,躬身对着秦无邪一礼,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秦无邪看着敞开的窗户,摇了摇头。“敢情暗卫从窗户离开的传统,都是这些老辈留下来的啊!” 随即,他顺着敞开的窗户,目光看向摘星楼的方向。“唐清羽,你就算是察觉到了又能如何?” 不管怎样,如今棋局已开,落子无悔。 唐家的血,就从今夜开始流吧! 当晚间夜风掠过洛城,卷起运河潮湿的水汽,却吹不散此刻唐家祖宅上空弥漫的、愈发浓重的血腥味。 唐昭宗书房内的烛火摇曳,将他苍白脸上因极度愤怒而扭曲的线条映照得如同厉鬼。 “好…好得很!” 他手里捏着那份刚由心腹“影卫”拼死送回、沾染着暗褐色血迹的密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嘶哑。 “我的好二弟、三弟!为了这个位置,连亲侄儿的命都不放过,还真是要斩尽杀绝。” 密报上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如刀。 小少爷唐钰于栖霞镇别院遇袭,护卫死伤殆尽,小少爷…下落不明,疑已遭毒手。现扬遗留有淬毒弩箭,箭簇刻有“风”字暗记。 “影卫首领”唐林单膝跪地,肩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气息显得急促。 家主,是属下无能! “对方安排的人手众多,且早有埋伏。为首者正是二爷麾下死士头领鬼爪刘彪,他们…他们是有备而来,目标明确就是小少爷。” “刘彪…唐昭风!” 唐昭宗眼中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被滔天般的恨意、和“唐钰”身死不明给彻底吞噬。 他猛地将血书密报给狠狠地拍在轮椅扶手上,对着侍立在一旁的柳先生和唐影咆哮。 “动手,按照计划好的行事,我要他们两个血债血偿。立刻!马上!” “是!”柳先生眼中厉色一闪,迅速转身消失在书架后的暗门中。唐影的身影则如同融入烛火阴影,无声无息地淡去。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唐家西苑, 唐昭风此刻正志得意满地、听取着心腹汇报,“鬼爪”刘彪传回“得手”的消息。 “哈哈哈……!干得漂亮,老三这借刀杀人的法子果然妙。”唐昭风畅快大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没了那个野种,我看老大还拿什么跟我争。唐影那狗腿子估计也快上路了吧……!”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 西苑内外,“轰隆”一声响起!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从院外传来,整个西苑仿佛都晃了晃。唐昭风手中酒杯“啪”地摔碎在地。 “怎么回事?” “报!二爷,不好了!”一个护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身上、脸庞上满是滴落的鲜血。 库房那边炸了,里面存放着今年新收玄铁矿石,还有存放账册的丙字号库房塌了。 “你说什么?”唐昭风脸色剧变,那是他暗中转移家族财产的关键库房之一。 只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咻咻咻………!” 密集的破空声骤然响起,窗外瞬间便被一片铺天盖地的幽蓝寒芒所覆盖。 “敌袭!保护二爷!” 护卫统领厉声嘶吼,拔刀格挡。 “噗噗噗……!” 箭矢入肉声与惨叫声连成一片,淬毒弩箭如同暴雨般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射入厅堂。几名护卫瞬间被射成刺猬,毒发身亡时脸色乌黑。 “唐昭轩!是你,你竟敢阴我?”唐昭风目眦欲裂,第一时间就认定这是老三的毒计。 他狼狈地翻滚到沉重的紫檀木桌案下,拔剑怒吼。“给我顶住,杀出去!” 西苑瞬间大乱,唐昭风的护卫与暂时不明身份的袭击者、战作一团。刀光剑影间,四处都在血光迸溅。 而混乱中,几枚淬毒的菱形镖无声无息地射向唐昭风藏身的桌案死角,角度刁钻狠辣。 与此同时,在唐昭轩的别院中同样未能幸免。他刚收到“唐钰已擒”的消息,嘴角阴冷的笑意还未散去,几名心腹管事就在他面前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他们刚刚喝下的,是唐昭轩“赏赐”的庆功酒。“毒?唐昭宗,你这个该死的残废。” 唐昭轩瞬间明白了过来,这是老大疯狂后的报复。他猛地掀翻酒桌,厉声嘶吼。“启动暗桩!给我杀进惊雷阁,宰了那个残废。” 他所豢养的死士和收买的护卫头目立刻响应,如同出笼的恶犬,皆是红着眼扑向祖宅核心区域。 途中,他们“恰好”遇到了同样带人杀向书房、要为“库房被炸”报仇的唐昭风手下。 “是二爷的人!杀!” “是三爷的狗!宰了他们!” 第253章:相互指责 双方根本无需多言,瞬间便在通往核心区域的廊道、庭院中厮杀在一起。 刀剑碰撞声、怒吼声、濒死的惨嚎声彻底撕裂了唐家祖宅边的宁静。 喷溅出鲜血泼洒在精致的假山亭台、名贵的花木之上,浓郁的血腥气也随之冲天而起。 就在这片厮杀的血肉旋涡边缘,一道比夜色更浓稠、比阴影更虚无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贴着墙根游走。 人屠那双隐藏在青铜面具后的眼睛,冰冷地扫视着这些厮杀的唐家护卫。 他没有参与任何一方,身形在刀光剑影的缝隙中自如穿梭,偶尔有杀红眼的护卫撞向他,只觉眼前一花,咽喉便多了一道细不可查的红线,哼都未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唐家祖宅的核心防御圈,尤其是通往百草园的路径。 此时的混乱是他完美的掩护,他避开几处因激战而触发的预警禁制,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滴,悄无声息地潜入内宅深处。 最终人屠蛰伏在一座靠近百草园的假山阴影之中,气息收敛到极致,与顽石无异。 他的目光,锁定了前方那片被阴云雾气笼罩、散发着奇异草木清香的禁地区域。还有区域入口处,那两名即使在如此混乱下依旧纹丝不动、气息沉凝如渊的守阵长老。 “都给我住手……!” 就在这时,一声蕴含着恐怖威压、如同一道惊雷炸响般的怒吼响起。 这道声音是从祖宅最高处的惊雷阁中爆发出来,无形的声浪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正在厮杀的区域。 噗通!噗通! 正在搏杀的唐家护卫、死士,无论属于哪一方,武道稍弱者如同被巨锤砸中胸口,口喷鲜血,纷纷跪倒在地。 即便是实力较强的头目,也被这蕴含武道玄气的怒吼震得气血翻腾,耳膜欲裂,攻势为之一滞。 一道身穿深紫色绣金纹长袍、须发皆白的身影,如同陨星般从惊雷阁的顶楼、轰然砸落在厮杀最激烈的庭院中央。 落地的瞬间,青石板地面以他为中心宛如蛛网般寸寸碎裂,烟尘弥漫。 烟尘散去,露出唐九霄那张因暴怒而扭曲铁青的脸。他浑浊的老眼此刻精光四射,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周身散发出恐怖气势让周围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凝固。 他愤怒地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尸体、残肢断臂,以及那些惊惶失措、身上染血的子孙部曲,一股压制下的怒意几乎要破体而出。 “逆子!孽障!” 唐九霄的怒吼声震得房梁簌簌落灰,“为了一个家主之位,你们竟敢在祖宅之内,手足相残,屠戮族人?” 你们这几个逆子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祖宗家法,还有没有我这个还活着的父亲? 不过片刻的时间,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唐昭风、唐昭轩,以及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却眼神怨毒如蛇的唐昭宗,连同闻讯赶来的十几位唐家实权长老,都被这股无可抗拒的威压“请”到了议事堂。 议事堂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烛火跳跃,映照着每个人脸上或惊惧、或愤怒、或怨毒的表情。同时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说!”唐九霄端坐在主位之上,声音如同寒冰,“是谁给你们的狗胆,在老夫的眼皮底下,闹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丑事来?” “父亲,这一切都是三弟弄出来的!” 唐昭风抢先一步,用手指着唐昭轩,目眦欲裂。“他派人炸了我的库房,还派死士用毒弩袭杀我。他这是在要我的命啊!” “放屁!”唐昭轩立刻跳脚反击,脸色因愤怒和中毒迹象而显得青白交加。 “分明是你唐昭风丧心病狂,为了嫁祸于我,竟敢在父亲眼皮底下动用火雷子。” 还指使刘彪那个畜生,在“栖霞镇”袭杀了大哥的私生子唐钰。你好狠毒的心肠啊! “家主在外面竟然还有私生子?而且还被家族中的老二、派人给弄死了?” 一些不知情的长老顿时哗然。 “唐昭轩,你莫要在那里血口喷人!” 唐昭风暴怒,“刘彪早就被你收买了,是你让他去杀唐钰,嫁祸于我。库房爆炸也是你干的,你还给我的人下毒。” 一时间议事堂内,唐昭风、唐昭轩这两兄弟相互指责,互相各种爆料,企图蒙混过去。 “够了!”唐昭宗猛地一拍轮椅扶手,声音尖锐刺耳,带着刻骨恨意。 他猛地抬起头,猩红的双眼死死盯住唐昭风和唐昭轩,从怀中颤抖着掏出几样东西。 “父亲,诸位长老!” 他声音嘶哑,似乎字字泣血,“看看,都看看这两个畜生都干了什么。” 唐昭宗首先举起一张泛黄、边缘带着暗褐色污迹的布帛,上面是歪歪扭扭的血字。 “马车轴承是三爷命人锯半,二爷买通王医师延误。”落款是一个模糊的血指印。 “这是我当年坠崖瘫痪前,那车夫临死前咬破手指写的血书。” 唐昭轩,是你当年命人在马车的轴承上做了手脚。而你唐昭风,则是买通随行的王医师延误救治,让我落得了个终身双腿残废。 接着,他手中又举起一封密信。 “这是从唐昭轩书房暗格里搜出来的,他承诺将洛水码头至江南三成的漕运利益,送给黑水帮的那孙老鬼,换取黑水帮在关键时刻助他夺权。” 老三,你这可是在出卖家族根基啊! 最后,他用手颤抖地指向唐昭风,声音怨毒。“还有你!老二,你写给老三商议如何瓜分家产、并在其子身边安插死士的密信,也在我手里。” 你们…你们这两个畜生,为了权势,手足相残,谋杀亲侄,出卖家族…罪该万死! 证据被唐昭宗一件件抛出,如同一道道惊雷在偌大的议事堂内接二连三地炸响。 支持唐昭风的三长老唐明远脸色煞白,看向主位上、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的唐九霄。 不由得开口强行辩解,“老祖!这…这肯定是有心人刻意伪造出的信件,这是有人故意构陷二爷三爷啊!” 他在开口辩解的同时,还刻意将目光落在唐昭宗的身上,就差没有说明而已。 第254章:唐家野望 “家主!你双腿残疾,心怀怨恨,情有可原。但是伪造证据构陷兄弟,其心可诛啊!” “哼!” 推着唐昭宗轮椅的柳先生冷哼一声后,冷冷地开口。“这血书笔迹、车夫的身份、王医师的口供、密信暗记皆可一一查证。” 三长老、七长老,你们这么急着跳出来,莫非你们也参与其中,要包庇真凶吗? 姓柳的,你非我们唐家之人,这里可没有你说话的份。“还有,老夫警告你一声,莫要血口喷人,胡言乱语。” 三长老的脸色阴沉,话里话外都带着一丝轻蔑的意味,同时还有警告柳先生的意思。 “怎么?三长老,你是当我唐昭宗这个现任家主已经不在了吗?”柳先生有没有开口说话的资格,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吧! 议事堂内顿时吵作一团,唾沫横飞,互相指责,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唐昭风和唐昭轩脸色铁青,拼命反驳,将矛头指向唐昭宗伪造证据,同时也指责起老爷子唐九霄自幼偏心。 “偏心?”唐九霄听到这里,脸色变的阴晴不定,心中怒火压制下去,又在转瞬间腾起。 而唐昭风则是越说越气,已经赤红着双眼在怒吼。“从小到大,最好的资源、最重要的位置都是大哥的。就因为他比我早生几年?” 当年“云纹矿”的归属,明明是我先发现的线索,父亲您一句话就给了大哥。 还有在二十年前,大哥在京都惹下泼天大祸,是您动用了家族底蕴才压下,若换做是我和老三,您会管我们的死活吗? 唐昭轩也阴恻恻地接口,“不错,一直以来,您眼中只有大哥。我们兄弟两个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您就连“唐钰”那个野种,也默许他是唐家的子孙了吗?若是我在外面弄出个私生子,您怕是早就打断我的腿,逐出家门了吧! “都给老夫闭嘴!” 唐九霄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怒火,暴怒的声浪如同实质,震得争吵的众人气血翻涌,纷纷闭嘴,惊恐地看着主位上面沉如水的老人。 唐九霄胸膛剧烈起伏,看着堂下这三个为了权位斗得你死我活、面目狰狞的儿子,眼中那滔天的怒火、竟渐渐被一种深沉的悲哀和极致的失望所取代。 他缓缓闭上眼,调整着自身几乎要失去控制的情绪。当他再睁开双眼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理智和洞穿一切的锐利。 议事堂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没人在敢开口触及发怒后的这位老祖。 “蠢货…一群被猪油蒙了心、被野心冲昏了头的蠢货!”恢复平静后的唐九霄、声音低沉,却带着更沉重的压迫感。 “你们只盯着眼前这一亩三分地,只想着你捅我一刀,我砍你一剑。可曾有人想过,我唐家最近接二连三的祸事,从何而来?” 唐九霄的目光扫过三个儿子和众位长老。 “渊儿在稷下学宫里好好的,为何偏偏死在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苏皓白手里?” 还有,事后为何我们偌大的唐家、查不到此人半点根底?仿佛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紧接着,我们唐家在京都的势力被秦无邪连根拔起。唐天阳长老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然后,便是各地依附我唐家的势力接连遭遇毁灭性打击。“商道被劫,矿脉被毁,损失惨重,你们不觉得有一只无形大手正在剪除我唐家的羽翼吗?” “今夜,就在这祖宅之内,你们三个亲兄弟,在我眼皮底下,被人像提线木偶一样操控着,上演了一出自相残杀的丑剧!” 这其中死了多少族人?流了多少血? 唐九霄每说一句,声音便冷一分。 堂下众人的脸色也随之变幻,从愤怒、委屈,逐渐变成了惊疑、凝重,最后是骇然。 “父亲,您的意思是…”唐昭宗最先反应过来,眼中怨毒稍褪,被一丝惊惧取代。“是有人在幕后推动这一切?从而针对我唐家?” 唐昭风和唐昭轩也停止了互相怒视,彼此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后怕。 是啊,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都太巧了。 从唐少渊身死开始,唐家似乎就陷入了一个接一个的厄运旋涡。 “不错!” 唐九霄斩钉截铁,目光如电,“有人不想看到我唐家好,有人想让我唐家分崩离析,从内部瓦解。” 渊儿的死只是个开端,是引子! 后续所有事情,包括你们今夜的血拼,恐怕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你们三个蠢货,都成了别人手中的刀。 砍向自己兄弟,砍向我唐家根基的刀。 随着唐九霄的话音落下,议事堂内一片死寂。在扬长老都陷入了沉思,冷汗涔涔而下。 三兄弟也从疯狂的仇恨中冷静下来,背后升起一股寒意。如果真如老爷子所说,那幕后黑手的心思之深沉、手段之狠毒,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看着众人惊骇的表情,唐九霄知道火候到了。他缓缓站起身,那股属于家主的威严和一种更宏大、更隐秘的野心气势,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但这些事情都尚还有迹可循,此人于暗中操控这一切,想必也是极为忌惮我唐家的实力。只要我们全力调查,势必会浮出水面。” 而我们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至于追查这件事情的幕后之人,老夫会亲自安排人员去调查,你们都给老夫消停点。 “老夫这些年在惊雷阁中深居简出,真的以为只是在修身养性?” 你们以为,我唐家积累数百年的财富、人脉、暗中培养的力量,仅仅是为了在这大乾皇朝中的洛城做个富家翁? 唐九霄的声音虽然不高,但让在扬的众人皆有一种、老祖即将宣布一件足以改变他们唐家命运的重大事情。 他目光扫过全扬,最终落在惊疑不定的唐昭风、唐昭轩两个儿子脸上。一字一句,皆是石破天惊。 我唐家已经和“天机阁”合作,图谋的是这大乾的万里江山,是改朝换代,另立新皇。 第255章:听的震惊 “天机阁?” “改朝换代?” 这些话如同平地惊雷,除了早已知情的唐昭宗强压着激动,只是握紧了轮椅扶手。 唐昭风、唐昭轩以及所有长老,全都骇然失色,目瞪口呆。 改朝换代?另立新皇?这…这简直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唐昭风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极致的震惊和狂喜取代,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另立新皇?那唐家…岂不是从龙之功? 不,这另立新皇,是不是也包含着可以立他们唐家的某一人。 “那个人,那个位置!”一瞬间,滔天的权欲如同野火般在他眼中彻底燃烧了起来。 唐昭轩更是瞳孔骤缩,心跳如鼓。他瞬间明白了老爷子为何一直偏心唐昭宗,原来大哥早就参与了这等惊天谋划。 他之前的那些把戏、算计,在这“另立新皇”的面前,简直如同儿戏一般。 他看向唐昭宗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嫉妒和重新燃起的、更加炽热的野心。 在议事堂内的长老在震惊过后,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有的甚至老泪纵横。 改朝换代?唐家若成从龙之臣,那将是何等光耀、何等权势?这泼天的富贵,足以让家族绵延千载。 更何况老祖说的是“另立新皇”,这是不是也间接可以认为、他们唐家也可以有人登临那九五至尊之位? 这一刻,众多长老再看向唐昭宗、唐昭风以及唐昭轩时,多了许多不一样的目光,似乎是在思虑着该如何重新选择。 “前段时间出现在我们府内的那位清羽公子,便是天机阁此代行走,代表天机阁支持我唐家大业。” 唐九霄的声音带着一种狂热,打断了众人的震惊和各自的思绪。 “如今,正是到了布局的关键时刻。” 京都魔乱,周边各大皇朝也蠢蠢欲动,萧御天为此焦头烂额,正是我祖起事之良机。 他目光如电,扫过下方被这惊天秘闻震得似有些魂不附体的众人。随即猛地站起身,略显苍老的身躯此刻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这些年来,在大乾的朝堂之上,吏部侍郎张允之、户部郎中陈敬、兵部武库司主事王焕…乃至宫内的内侍监副总管刘公公,皆已是我唐家暗棋。” 只待老夫号令一出,便可斩断萧御天的耳目,乱其大乾朝纲与那座象征着皇权的深宫。 唐九霄似乎是、有意的在向众人展示着他这些年的布局,越说越亢奋。 “而在军伍之中,洛城守将赵猛,南境边军副将钱豹,京畿大营左卫营统领孙彪,皆已归顺效忠我唐家。” 大乾各大军营之中、除了秦无邪那小儿统领的镇北军以外,其它的都亦有安排。只待烽烟一起,便可倒戈相向,直捣黄龙! 江南富庶之地,漕运命脉,半数已在我唐家掌控。粮草、军械、银钱,早已秘密囤积于各处据点,足以支撑数十万大军征战半年! 唐九霄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唐昭风、唐昭轩以及所有长老的心上。 他们脸上的震惊、恐惧、茫然,渐渐被一种极致的狂热和野心的火焰所取代。 改朝换代,唐家……登顶九五! 虽然伴随着诛灭九族的致命风险,但若举兵成功,那便是掌握了尘世间的最高权柄。 “与这相比,刚才兄弟阋墙、争夺家主之位的行径,简直如同儿戏一般可笑。” 唐昭风内心激动得浑身颤抖,眼中皆是对那至高权柄的无限渴望。 唐昭轩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大脑飞速运转,已经在思考着如何在这惊天大局中攫取最大的利益。 堂内的长老内心同样激动不已,仿佛已经看到唐家龙袍加身,登临御极的辉煌景象。 “此事乃绝密,关乎我唐家存亡兴衰,更关乎尔等的身家性命。出得此门,不得有半个字泄露出去。” “若有泄露者……诛其一脉,挫骨扬灰!” 唐九霄目光森然地扫过每一个人,那冰冷的杀意让所有人如坠冰窟,噤若寒蝉。瞬间浇灭了众人心中沸腾的热血,带起刺骨的寒意。 “谨遵老祖(父亲)之命!”众人皆是齐声应诺,声音带着敬畏与恐惧。 “昭宗!”唐九霄看向轮椅上的长子,“你即刻以家主之名,启动惊蛰计划第一部分。 动用所有暗线,严密监控京都萧御天、影子卫以及秦府的动向。“尤其是秦无邪,此子虽已被软禁,但不可不防。一但他有任何异动,即刻禀报!” “是,父亲!”唐昭宗眼神平静,只是双手在残废的腿上轻轻抚摸着。 “昭风,昭轩!”唐九霄目光转向另外两个儿子,明显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收起你们那些小心思!此刻起,你们二人全力配合昭宗,调动你们手中所有力量,安抚族内,整肃护卫,确保祖宅固若金汤。” 同时秘密联络各地依附的势力,做好及时响应准备。若再敢内斗,休怪老夫大义灭亲! “是,父亲!”唐昭风、唐昭轩连忙低头应声,表面上再不敢有丝毫异心。 “诸位长老!” 唐九霄最后看向堂下,“各司其职,安抚族人,暗中清点库房物资,准备随时调用。记住,举事在即,可容不得半分差错。” “遵命!”在堂内的所有长老轰然应诺。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议事堂外,一道宛如彻底融入建筑阴影、气息收敛到近乎虚无的身影,正把堂内发生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秦无邪本来是打算趁着唐家之人齐聚在一堂,他悄悄赶去和人屠前辈汇合,不料却让他听到了唐九霄暴了这么大的一个谋划, 堂内那石破天惊的谋逆计划,让潜伏在外边的秦无邪听得那是津津有味。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唐家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军队、又或者其他地方势力、都已有了渗透布局。 秦无邪听的内心震惊之余,竟也涌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佩服。 “毕竟无论是在哪里、那个皇朝,但凡敢举报造反的,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好一个唐九霄,好一个唐清羽啊!” 第256章:调整改变 秦无邪也在瞬间明白了唐清羽为何会出现在洛城,为何会对他与秦府如此“上心”。 秦府虽然不比当初,但作为大乾军方曾经的擎天巨柱,军中的力量仍不可小觑。这也是萧御天至今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如今自己手握镇北军,镇守在北境,无疑是唐家谋反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之一。 你们这是准备将我推到众人眼前,吸引火力。最好还和萧御天斗个你死我活,你们在趁乱举兵,打个措手不及? 这么看来的话,当年父亲和大伯的死、和你们天机阁或许也脱不了关系。 “不过,想让我秦无邪做你们的棋子,还是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秦无邪眼中寒芒暴涨,瞬间改变了原本准备趁乱强攻唐家、夺取忘川花的计划。 他心中冷笑一声,“既然唐家要谋反,那就让萧御天这个大乾皇帝,来跟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好好斗一斗。” 我秦无邪也想看看、能不能乐得个坐山观虎斗,顺便…来个渔翁得利。 就在秦无邪心念转换间,准备悄无声息退走之际。堂内,尚在叮嘱着众人的唐九霄,不知为何,心中莫名一跳,察觉出像是有人在暗中窥探一般。 他下意识地猛然转头,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朝着秦无邪藏身的窗棂外面望去。 秦无邪心头一凛,顷刻间将不慎泄露出的一丝气息、收敛到极致。整个人宛如融成了墙壁的一部分,思绪也陷入一片空白般的沉寂。 唐九霄的目光在那片阴影处逡巡片刻,眉头紧锁。刚才那一瞬间的警觉一闪而过,但他凝神感应,却什么也没发现。窗棂外只有寂静的夜色和婆娑的树影。 “难道是连日紧张,产生了错觉?” 唐九霄暗自嘀咕,又仔细感应了一下,确认毫无异常,这才收回目光。 只当是自己心神过于警惕所致,他也更加坚信、唐家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且还能瞒过自己。 当唐九霄的感应之力退去,秦无邪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便不再停留。 他宛如是漆黑夜色中的鬼魅,顺着阴影脉络,无声无息地滑下墙壁,几个闪烁间便消失在了唐府,并且还没被任何人发现。 离开唐府,秦无邪并未返回客栈,而是如同夜枭般在洛城复杂的街巷屋顶上急速穿行。 他选择了一处距离唐府和摘星楼都足够远的地方,且旁边还是一个无人看守的义庄。 在确认了四周安全之后,秦无邪从体内空间中掏出一枚不起眼的黑色圆筒。对着洛城东南方向的夜空,轻轻一扭底部机括。 “咻……!嘭!” 一道几乎微不可闻的破空声后,一朵极其黯淡、形状奇特的幽蓝色火花在漆黑的夜空中无声炸开。光芒微弱得如同遥远星辰,转瞬即逝。若非刻意留意着,几乎无人能察觉。 这正是秦家暗卫的秘密召集信号,“幽冥引”,凡是在夜晚执行任务的秦府暗卫,都要随时留意着。 信号发出后,秦无邪便屹立在一旁耐心等待。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数道如同融入夜色的黑影,以惊人的速度从洛城各个方向悄无声息地汇聚而来。 最先抵达的便是人屠,其后是天枢、地煞、影一,以及来得稍晚一些的、十几名气息精悍的核心暗卫。 “家主!” 人屠的声音冰冷依旧,但青铜面具下的眼神却是带着一丝疑惑。他刚刚潜伏到唐家祖宅的百草园附近,便看到了召集的信号。 秦无邪见到众人已经到齐,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切入正题,声音低沉有力。 “计划有变!唐家之事,我们暂时停下。” 唐家老祖唐九霄已与天机阁相互勾结,图谋造反,颠覆大乾。其在朝堂,军队、地方上的渗透比我们调查的、还要深的多。 秦无邪的话音落下,饶是这些见惯大风大浪的暗卫,每个人面具下的眼神也在顷刻间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无论是谁造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想不到他们唐家,竟也有如此野心和布局。 “原定针对唐家的灭门行动,即刻取消!” 所有已派出针对唐家附属势力、矿脉、商道的袭击人员,立刻停止行动。 抹除一切与我们有过关的痕迹,就地潜伏起来,转为严密监视。不得再主动出击! 人屠前辈,你潜伏于洛城之外,负责统筹所有针对唐家谋反证据的收集。 重点查证,吏部侍郎张允之、户部郎中陈敬、兵部武库司主事王焕、洛城守将赵猛、南境边军副将钱豹、京畿大营左卫营统领孙彪。 除了这些人以外,还要查找到他们囤积粮草、军械的地点,一旦发现即刻通知我。 天枢前辈,你负责策应人屠前辈,要确保信息传递的通道绝对安全、畅通。 同时,密切关注摘星楼内那唐清羽与玄冥的动向,他们最近必然会有大动作。 地煞前辈,你麾下的北境私军精锐,立刻化整为零,撤出所有通往京都的要道监控,潜伏于洛城周边百里之外的预设据点。 让所有人随时待命,一旦找到唐家藏匿的粮草、军械地,要准备随时将其劫掠、通过渠道、运去北境的私军山。 影一!启用我们在京都影子卫内部最深的那颗暗桩,但不要直接传递情报。 让他将洛城唐家谋反的消息,送到影子卫指挥副使的手中,引导影子卫自己去调查。必要之时,可以伪造一些证据。 但是一定记住,要让他们深信不疑这是他们自己查到的,我们绝不能暴露。 “诺!”四人齐声应命,声音虽低,但是他们皆是明白了秦无邪、改变覆灭唐家的意图。 驱虎吞狼,坐收渔利! “其余人等,全力配合,抹除我们在洛城活动的一切痕迹。即刻起进入静默状态,等待下一步指令!” “谨遵家主令!”众暗卫再次躬身,随即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分头开始执行秦无邪的命令。 第257章:帝王手段 他负手而立,眺望着暗流汹涌的洛城,目光最终落在摘星楼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邪异的弧度。 “唐家谋反,萧御天、唐清羽、那么接下来,就看你们要提前开启这扬精彩大戏了。”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大乾京都皇宫,养心殿密室。 烛火通明,檀香袅袅,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凝重与肃杀的气息。 萧御天身着明黄常服,坐在御案之后,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 然而,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仿佛有风暴正在酝酿,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影子卫指挥使“夜枭”,如同真正的影子般跪伏在地,双手呈上一份厚厚的、密封的卷宗,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陛下,卑职…卑职有惊天要事禀报!” 经影子卫各地密探历时数月,深入洛城及江南多地,抽丝剥茧,终于…终于查实。 洛城唐家,勾结一个神秘组织天机阁,意图颠覆大乾、密谋造反。现已证据…确凿! 夜枭在禀报的时候,根本不敢说是前几天通过下面的人、才发现洛城唐家密谋造反。 而是向萧御天禀报几个月前就已发现,苦于一直在收集证据。如今才证据确凿,呈上那份厚厚的卷宗。 虽然卷宗内有他们影子卫伪造的证据,但洛城唐家密谋造反、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夜枭的话音还未落下,就听见“哗啦”的一声,手中捧起的卷宗、已经被一股无形的气劲直接将其摄走。 卷宗落在萧御天的手掌中,但他并未立刻打开。只是用指腹缓缓摩挲着卷宗外那冰冷的封皮,目光落在夜枭低垂的头颅上。 “讲。” 过了许久,萧御天才开口,声音是那么的平静无波,却让整个密室的温度骤降。 夜枭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他知道暂时保住性命了。颤颤巍巍地深吸了一口气,语速清晰地逐一开始汇报。 ………… 现影卫查明参与唐家谋反人员名单,连同其各处藏匿部分粮草、军械之地,皆已记录在卷宗之上。 萧御天一边听着夜枭的汇报,一边缓缓翻开了那份厚重的卷宗。他修长的手指划过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名字! 吏部侍郎张允之、户部郎中陈敬、兵部武库司主事王焕、宫内内侍监副总管刘公公。 洛城守将赵猛、南境边军副将钱豹,京畿大营左卫营统领孙彪………! 江南唐家秘密庄园囤积粮草堆积如山,足够二十万大军半年之用。 洛城藏匿在废弃矿洞和庄园地库中的军械铠甲,数量惊人,足以武装数万精锐。 卷宗上,那一行行的文字看得萧御天心惊肉跳,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的动作看似平稳,但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烛火跳跃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暗不定。 当夜枭汇报完毕,深深叩首于地,密室陷入一片死寂,唯有烛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好…好一个唐家!朕,自认为待唐家子弟不薄,你们竟然还敢谋反?” “天机阁,这数千年来不断搅动皇朝风云的隐世势力,终究还是将主意给打到朕的头上来了。” 萧御天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足以冻结骨髓的寒意。他缓缓合上卷宗,那一声轻响在寂静中如同惊雷。 帝王之怒,雷霆万钧! “传旨!” 萧御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威严: 着皇城卫指挥使“王鹤铭”亲自带队,持朕天子密令,即刻秘密逮捕张允之、陈敬、王焕、刘公公。 连同其亲属家眷、一并押入刑部诏狱严加审讯,撬开他们的嘴,挖出所有同党。不得惊动他人,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密令禁军副统领陈千山,持虎符接管京畿大营左卫营。即刻解除孙彪及其所有心腹将校兵权,就地羁押。 若有异动,营内影子卫配合,杀无赦! 京畿大营由陈千山暂代统领。 八百里加急密旨,命南境镇守大将“镇南侯”慕容恪,以换防演练为名,即刻率其麾下最精锐的“铁壁营”秘密北上。封锁江南通往京都的所有要道,切断唐家可能的外援! 同时,严密监控南境边军副将钱豹。一旦有异动,就地斩杀。由慕容恪副将接掌其部! 密令洛城周边各州府驻军将领,即刻整军备战。封锁所有通往洛城的道路、水路,许进不许出。 严密监视洛城动向,等待平叛大军。 萧御天眼中寒光一闪,“拟旨,解除秦无邪禁足令。命其即刻以镇北大将军,总领平叛事宜。” 可调动京畿大营除左卫营外所有兵马,以及洛城周边州府驻军,另调北境龙骧、虎贲两营精锐南下。 赐天子剑,凡叛逆者,先斩后奏! 命影子卫在外人员,不惜一切代价,在平叛大军抵达前,找到并摧毁唐家在江南的主要粮草、军械囤积点。 纵火、投毒、制造山崩,无论使用何等手段,必须切断唐家补给,瘫痪其后勤。 一连串的命令,条条似乎都直指要害,杀伐决断,尽显帝王铁血无情。这已不是简单的平叛,而是要连根拔起,彻底碾碎。 当萧御天的口谕落下,赵公公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密室中。“遵旨!” 赵公公领着口谕消失时,萧御天的目光如同一把冰冷的刀锋,落在依旧匍匐在地的夜枭身上。 “夜枭。” “臣…臣在!”夜枭感受到萧御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让他带起无法抑制的颤抖。 “你统领影子卫,监察天下,唐家谋逆如此之久,布局如此之深,你竟直至今日才证据确凿?” 萧御天的声音没有起伏,却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恐惧,“是影子卫无能,还是你…有意纵容?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陛下!臣万死!” 夜枭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砖上,发出沉闷响声,鲜血瞬间渗出。 “臣…臣确有失察之罪!唐家与天机阁勾结,行事极其隐秘,臣…臣虽死难辞其咎!” 但臣对陛下忠心,天地可鉴! 第258章:提前举兵 萧御天手指敲击着龙椅,发出“哒哒哒”的响声。那无形的压力让夜枭几乎窒息! “念你最终查实,尚有些许微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萧御天冰冷的声音宣判。 “杖责一百,削去三年俸禄,影子卫指挥使职衔暂留,以观后效。” 平叛期间,你亲自带“幽瞳”负责敌后破坏与情报传递,若再有半分差池,提头来见。 “谢…谢陛下隆恩!” 臣必肝脑涂地,以报天恩! 夜枭如蒙大赦,声音哽咽,后背再次被冷汗彻底浸透。这一百杖,足以要他半条命,但总比诛九族强万倍。 一日后的洛城,唐家祖宅的惊雷阁!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与几天前的意气风发判若云泥。 唐九霄脸色灰败,握着刚刚由唐清羽紧急传递过来的、用特殊密文书写的情报玉简,双手在微微发抖。 玉简内的信息如同九天惊雷,将他所有的雄心壮志几乎劈得粉碎。大乾皇帝萧御天已洞悉一切,逮捕密令已下,调兵旨意已发,平叛大军不日将至! “召集…所有核心族人、长老…议事堂!” 唐九霄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沙哑,本就苍老的面容,仿佛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当唐九霄在议事堂上,用沉重语气宣布这个消息时,整个大堂如同被投入了冰窟。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数息,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恐慌和难以置信的喧哗。 “什么?!暴露了?” “怎么可能?我们如此隐秘…” “完了…这下子可全完了,谋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萧御天…萧御天怎么会知道?” 一位年迈的长老承受不住这个消息,直接双眼一翻,晕厥过去,被人手忙脚乱地抬走。 唐昭风脸色泛起一丝苍白,双腿发软,有些站立不住。唐昭轩虽然强自镇定,但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眼底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惊惧。 即使是坐在轮椅上的唐昭宗,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阴沉算计,只剩下一抹茫然。 “慌什么!” 唐九霄猛地一拍桌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吼,试图压住这崩溃的扬面,但声音里却也带着一丝色厉内荏的颤抖。 “事已至此,慌有用吗?求饶有用吗?萧御天会放过我们唐家任何一个人吗?” 他环视着这些或恐惧、或绝望、或癫狂的面孔,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们没有退路,若是坐以待毙,唐家九族尽灭,将会鸡犬不留。” “若是拼死一搏,尚有一线生机!” “成,则我们唐家登临那九五之位,君临天下。败,也不过是早死几日,轰轰烈烈。” “老夫决定提前举兵,就在今夜!” 唐九霄的声音如同野兽的咆哮,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趁着萧御天的调兵部署尚未完全到位,趁着平叛大军还未合围。一举拿下洛城,控制江南核心。再以江南富庶为根基,割据一方,再图以后进! 唐九霄知道,按照原计划,他们还需要至少半年时间,才能将北庭、南蛮、大商的策应完全安排妥当,让萧御天四面楚歌。 但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提前举兵,胜算根本不足。但他已别无选择,这是绝望中的拼赌,赌上整个唐家的命运。 “传令!” 唐九霄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邪,“命赵猛将军、即刻发动叛变,封锁洛城四门,全城开始戒严。” 所有非唐家掌控的衙署、军营,立刻武力接管。敢于反抗的官员、将领,就地格杀。 同时,快马传令周边三州十七县所有我们掌控的驻军、衙役、帮派,立刻起事,控制城池,竖起反旗! 派精锐死士,不惜代价,抢占洛城通往京都、南境、西陲所有水陆要道、险关隘口,构筑防线,阻滞朝廷援军。 立刻打开秘密囤积的粮仓、武库,武装所有效忠唐家的私兵、护院、帮众,以及被裹挟的壮丁。 钱豹那边…能联系上就让他立刻在南境动手,制造混乱,牵制慕容恪。若是联系不上他的话…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再以唐家名义,发布檄文! 历数萧御天十大罪状,“弑兄篡位、穷兵黩武、宠信奸佞、苛捐杂税、残害忠良等。” 宣称其得位不正,天怒人怨。唐家奉天靖难,清君侧,正朝纲! 最后唐九霄看向长子唐昭宗,声音带着一丝希冀。“宗儿,立刻联系清羽公子。告知他事态巨变,恳请天机阁全力出手相助!”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强者,需要资源,还需要…扭转乾坤的力量。 命令下达,整个唐家祖宅如同被捅破的马蜂窝,彻底疯狂运转起来。恐惧被求生的本能和疯狂的野心暂时压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末日狂欢般的歇斯底里。 家丁护院换上铠甲,拿起兵器。信使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府门。很快,洛城内外响起了急促的锣鼓声、军队调动奔跑的脚步声、零星的喊杀声和惨叫声。 火光开始在城中各处点燃,映红了半边夜空。这座繁华的商埠巨城,瞬间被叛乱的阴云和血腥的气息所笼罩。 这一切来得是那么急,那么平白无故!城内的百姓、商贾、皆是被祸乱裹挟其中。 与此同时,洛城中的摘星楼,揽星阁。 唐清羽站在窗前,俯瞰着下方骤然爆发的混乱。火光点点,喊杀声隐约可闻,与他这里俯瞰尘世的宁静形成诡异反差。 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失望和…烦躁。 冥老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声音带着凝重和不解。“神子,消息已经确认了。影子卫动手极快,我们在京都的几个重要暗桩几乎被同时拔除。” 萧御天…他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只是一直隐忍不发而已,直到此刻才雷霆一击。这绝非是影子卫偶然发现,定是有人泄露了核心机密。 唐清羽没有回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棂,发出规律的轻响。“泄密…会是谁呢?秦无邪吗?” 第259章:准备撤离 随即,他又联想到被禁足在大乾京都秦府内的秦无邪。只不过,综合这些天传递过来的情报来看、也不可能会是他。 这一刻唐清羽的目光变得锐利而冰冷,带着对事态失控的极度不满。 他猜测最大的可能…就是唐家内部! 一群蠢货,如此惊天大事,竟能泄露得如此彻底。定是内部掌控不足,或是某个环节被萧御天的影子卫顺藤摸瓜。 这唐九霄…还真太高估他了自己,也太低估了萧御天和影子卫。 唐清羽猛地转过身,看向墙上那一幅巨大的、标注着各方势力的坤舆图。 北庭、南蛮、大商的标记上,代表布局进度的光芒只亮起了约莫六成。 南蛮的巫蛊大军尚未完全收服几个大部族酋长,承诺的“万毒瘴”支援最少还需三个月的时间准备。 北庭那位野心勃勃的三王子,还在与其大哥缠斗,他承诺的骑兵南下袭扰北境边关,至少要等到秋高马肥之时。 大商那边,月婵神女虽已挑起了亲王与太子的争端,但大商皇帝把控着的朝堂一时间还不可能会彻底分裂,直接出兵干预大乾内乱的时机远未成熟… 唐清羽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洛城唐家的标记上,那标记此刻显得有些孤立和脆弱。 “若是现在举兵?”面对萧御天的雷霆镇压,面对秦无邪带来的平叛精锐士卒,还有慕容恪那只老狐狸在南境的铁壁营… 唐清羽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此时开战胜算…不足三成。萧御天此人,隐忍阴鸷,谁也不清楚他有多少底牌。” 他敢让秦无邪领兵,必有制衡的后手。现在仅凭唐家这群乌合之众,以及被提前逼出来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挡得住。 “神子,那我们…” 冥老试探着问,眼中也带着凝重。天机阁入世搅动风云,但从不做亏本买卖,更不会为必败之局陪葬。 “唐家…已是弃子。” 唐清羽的声音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天机阁不会为了三成不到的胜算,就暴露出来与萧御天正面硬撼,那违背了阁中顺势而为,暗中引导的宗旨。” 他走到桌案前,拿起一枚代表天机阁力量的黑色棋子,在手中摩挲着。 “暂且…撤离吧!” 通知下去,让所有在洛城及江南的直属天机阁人员,除必要的、无法撤离的暗桩外,立刻通过预设密道撤离。 目标,东海“迷雾岛”据点。销毁掉所有无法带走的敏感物品,务必不留任何痕迹。 立刻切断与唐家的一切明面联系渠道,给唐九霄在去一道消息。“事既已泄,让他好自为之。从此,唐家生死,与天机阁无关!” 留下最高级别的“无面者”观察哨,记录下整个平叛过程。尤其是萧御天和秦无邪展现出的隐藏力量、特点、行事风格。 这对我们接下来的重新布局至关重要! 通知七杀,暂时放弃针对独孤剑冢,立刻带领剩余血傀和无相傀,到指定的地点接应我们,我有预感我们的撤离并不会那么容易。 唐清羽指令有条不紊地发出,冥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悸,他深知这位神子预感的准确性。 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即离开了房间将其命令传递出去,同时也开始安排摘星楼内的所有天机阁核心人员撤离。 一时之间,在这座洛城最高的华丽建筑内部,进行着各种销毁、转移、伪装,力求不留任何可供追查的痕迹。 而秦无邪这边,在洛城开始封锁之前,安排好三位前辈随时监视着摘星楼的情况。“一旦发现唐清羽他们有所动作,务必要根据情况应变。” 而他自己则是悄然出了洛城,如今唐家谋反东窗事发,他必须回到京都秦府,他有种预感,萧御天或许会让他领兵平定叛乱。 到时候他便可以借此、光明正大的领军平叛进入洛城,血洗了唐家,顺便得到他念念不忘的“忘川花”。 只可惜他这次为了来到洛城覆灭唐家,用这“苏皓白”的身份、做了这么多的布置。 “唐家…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秦无邪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冰冷,“还有天机阁…我们之间的账,以后在慢慢算。” 随即他便不再停留,身法施展至极限,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京都方向疾驰而去。 此时京都秦府内,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府外的禁卫军虽已撤去封锁,但府门外,两队盔甲鲜明、气息彪悍的御前侍卫肃立,昭示着皇权的降临。 赵公公身着深紫色锦袍,面白无须,手持明黄卷轴,站在厅堂中央。 他眼皮微垂,看似恭敬,但那微微扬起的下颌和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弧度,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倨傲。 他身后站着两名气息沉凝的小太监,目光锐利中带着一些阴柔,显然也是武道高手。 秦淮老爷子端坐在主位太师椅上,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袍,须发皆白,身形却依旧挺拔如松。 他手中端着茶盏,慢悠悠地撇着浮沫,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传旨使臣,而是寻常访客。 “赵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老爷子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沙扬老将特有的金石之音,打破了沉寂,“不知陛下有何旨意,劳动公公亲自跑一趟?” 赵公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标准的、毫无温度的笑容。“老将军言重了。陛下心系社稷,忧心洛城叛贼,特命咱家前来宣旨,请镇北大将军秦无邪接旨平叛。” 烦请老将军唤秦将军出来吧! “他的目光阴柔、却有些锐利如刀,扫过厅堂,似乎想穿透墙壁,看到内里的情形。” 萧御天并未将“洛城唐家”谋反之事公之于众,因此一切都在暗中调动。就算朝中有小部分大臣知情,但也严令不得声张。 老爷子放下手中茶盏,发出一声轻响。 “哦?平叛?”他的眉宇微微皱起,苍老的脸庞上带着些许假意的困惑。 第260章:撑不住了 赵公公闻言却是皮笑肉不笑,“老将军你说笑了不是,秦将军少年英雄,武道修为深不可测,些许魔气,岂能长久困扰?” 况且,圣命如山,军情似火。再有洛城叛乱,百姓遭殃,正是需要秦将军这等国之柱石力挽狂澜。 陛下对其信任有加,赐予天子剑,总领平叛大军,这是何等的恩典与倚重?还请老将军莫要推辞,速请秦将军出来接旨。 他的话语绵里藏针,既捧又压,点明了圣旨的不可违逆和军情的紧急。 同时,他那深不可测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已经悄然探向内堂方向。 赵公公确实感应到秦府内堂有人,气息微弱,带着伤后的虚浮,但却丝毫没有感应到魔气的气息。 然而,这气息过于刻意地“虚弱”,且缺乏秦无邪身上那股子潜藏极深、如同深渊巨兽般的霸道凶戾之意,更无那份经历过尸山血海的凝练杀伐意志。 在赵公公深不可测的境界下、又深谙宫廷察言观色之道的老狐狸面前,秦勇的伪装,终究是形似而神非,破绽就在那份“虚弱”的气息和内在的“空乏”上。 老爷子何等人物,自然察觉到了赵公公那隐晦的探查,心知拖不了多久。 他面上不动声色,哈哈一笑,扶着椅子站起身来。“公公说得是,国事为重。福伯,再去喊下世子过来。” 就说陛下圣旨到了,十万火急,让他务必尽赶来。就算是爬,也给老夫爬出来。 “是,老太爷!”福伯声音从前厅的外面传来,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此时,秦无邪居住的房间内! 秦勇穿着秦无邪的玄色锦袍,脸上顶着那三道以假乱真的爪痕印记,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额头上已经渗出冷汗。 他努力模仿着秦无邪那种重伤后虚弱又带着一丝冷硬的气质,但眼神里的不安与惶恐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福伯站在门边,耳朵竖得老高,听着前厅的动静,同样心急如焚。 “福伯,我快撑不住了,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无形中盯着我。”秦勇的声音都在发抖。 “稳住!世子说了会赶回来就一定会!” 福伯低声呵斥,但手心也捏了一把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前厅赵公公那隐含不耐的催促声似乎越来越清晰。 就在两人几乎绝望之际,卧房内一面书柜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其身后黝黑的密道入口。 一道风尘仆仆却眼神锐利如电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身而出。 “世子!”福伯和秦勇同时惊呼,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散了所有的紧张和恐惧,两人差点瘫软在地,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辛苦你们了。” 秦无邪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他目光扫过秦勇那张酷似自己的脸,微微点头:“你做得很好。” 没有任何废话,他迅速走到铜镜前,双手飞快地在脸上一抹一揉,卸去了“苏皓白”的易容,露出了原本冷峻的面容。 那三道真实的爪痕印记依旧清晰,但之前附着其上的、令人心悸的阴冷魔气却已荡然无存,只剩下纯粹的伤疤。 他脱下沾满尘土的青色儒衫,在福伯的帮助下换上另一套备好的玄色锦袍。 “福伯,清理这里。秦勇,你立刻从密道中离开,去往城外的新兵营,等我命令。” 秦无邪语速极快地吩咐完,整理了一下衣襟,推门而出,大步流星地朝着前厅走去。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已经看不出有“重伤未愈”、“气息虚浮”的模样。 当秦无邪的身影出现在前厅门口时,厅内的空气仿佛都为之一凝。 赵公公原本带着一丝不耐和倨傲的神情,在看清秦无邪的瞬间,猛地一滞。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秦无邪的脸上,准确地说是落在了那三道爪痕之上。 那股阴冷、污秽、如同附骨之蛆般的魔气,此时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三道深红的疤痕,虽然狰狞,却透着一股纯粹的、属于武者伤疤的凛冽感,再无半分邪异。 “这怎么可能?” 赵公公心中感到震惊不已,那血袍长老的魔气何等霸道阴毒。即便是地玄境强者被其创伤,想要彻底驱除魔气侵蚀也绝非易事,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精力,辅以特殊手段。 从那日朱雀宫门一别,这才过去几天,秦无邪竟然将其给彻底清除了? 而且他此刻的气息,沉稳内敛,虽刻意收敛其锋芒,但那份属于地玄境强者的厚重感以及潜藏的凶戾霸道之意,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他这哪里还有半分重伤、虚弱的迹象? 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愕,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在赵公公那张常年保持冷漠表情的脸上。 “秦将军…好快的恢复速度。” 赵公公眼中、原本每次见到秦无邪都是一副轻蔑的神色,这次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的目光,“魔气侵体,非同小可,将军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其驱除殆尽,当真天赋异禀,令咱家叹服。” 他刻意加重了“天赋异禀”四个字。 老爷子看到秦无邪完好无损地出现,眼中闪过一抹欣慰和自豪。 随即又板起脸来:“哼!磨磨蹭蹭,让赵公公久等,还不快向公公赔罪。” 老爷子的话音落下,秦无邪便对着赵公公微微拱手,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 “赵公公见谅,并非是无邪怠慢圣旨。实是在彻底拔除脸上残余魔气,到了关键处,不便中断,以免功亏一篑反伤己身。” 是以耽搁了些许时间,还请公公海涵。 秦无邪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更是隐晦地点出了自己“行功驱魔”的艰难,也解释了为何气息沉稳,那是驱魔功成的表现。 赵公公深深看了秦无邪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但最终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比刚才更加僵硬。 第261章:奉旨平叛 些许等待,何足挂齿。 既然将军已到,那便…接旨吧! 哼,老阉狗,惊到了吧? 秦无邪心中暗骂一声! “若不是自己急着一路赶回来,又岂会让你看到魔气被去除了的这一幕。” 就那点魔气,早在他去洛城的当夜,就被体内玉佩空间中储存的“浩然正气”,给洗涤的干干净净。 若非为了迷惑萧御天和你这条老狗,怎么得我都要冲击一下武道天玄境,把这三道印记给抹平大半。 不过现在这样留着也好,倒是能时刻提醒我,在这大乾皇朝中,还有豺狼环伺。 秦无邪内心在思绪的同时,赵公公已经展开手中明黄卷轴。他清了清嗓子,尖细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威严,开始响彻前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有洛城唐家,世受国恩,不思报效,竟敢勾外敌,密谋造反,祸乱社稷,荼毒百姓! 其罪滔天,罄竹难书! 今特命镇北大将军、原镇国将军府世子秦无邪,为平叛大将军,总领平叛事宜! 赐天子剑,代天巡狩。 凡叛逆者,先斩后奏。 着,即统领京畿大营,所有兵马。并调龙骧、虎贲两营精锐南下,节制洛城周边各州府驻军。 须以雷霆之势,扫荡叛军,犁庭扫穴,克日荡平唐逆。擒拿首恶唐九霄、唐昭宗等,明正典刑,不得有误! 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厅内一片寂静。赵公公合上圣旨,双手捧着,递向秦无邪。 秦无邪并未下跪。他身姿挺拔如标枪,玄衣锦袍衬得他气势愈发冷冽。他是武道地玄境强者,有见君都不跪的特权。 他身旁的秦老爷子同样挺拔如松,身形如山,纹丝不动。他是开国功勋,手握先皇遗旨的特权。 赵公公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悦,但他深知规矩。面对地玄境强者,尤其是秦家这样的存在,强求跪拜只会自取其辱。 他只能将心中的那份不适感压下,“秦将军,接旨吧。” 秦无邪上前一步,伸出双手,稳稳地接过那卷明晃晃的圣旨。 “末将,秦无邪,领旨!”必不负陛下所托,荡平叛逆,还大乾朗朗乾坤。 赵公公深深看了秦无邪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拱了拱手。 “秦将军,军情紧急,咱家不便久留,预祝将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告辞!” 话音落下,带着两名小太监和门外的御前侍卫,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转眼间秦府门前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厅内只剩下祖孙二人。 老爷子走到秦无邪面前,上下仔细打量着他,目光最后落在他左颊那三道爪痕印记上。 老爷子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心疼和担忧,随即这情绪又被一种复杂的感慨取代。 “啧!啧!”老爷子伸出粗糙的大手,似乎想碰碰那伤疤,又收了回来,咂了咂嘴。 “臭小子,你这下可好,成了咱老秦家开府以来,第一个破了相的将军。” 以前你爹和你大伯,打仗再凶险,那张脸可都护得好好的。当年迷倒多少京都小娘皮? “你这倒好…”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不过嘛…倒也不算太难看。” 这疤一添,原先那小白脸的模样没了,倒是多了几分沙扬汉子的凶悍面容,像是那么回事了。 就是不知道以后哪家的姑娘胆子够大,敢嫁给你这“破相”的大将军咯? 老爷子故意把“破相”二字咬得很重,试图用这种调侃冲淡孙儿毁容带来的沉重。 秦无邪听着老爷子的调侃,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阿爷,您老就别瞎操心了。” 就凭孙儿这张脸,还不至于能吓跑人。再说了,找媳妇这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手到擒来?”秦淮老爷子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立刻凑近一步,那点担忧瞬间被八卦之火取代。 “听你这意思…是有目标了?”快!跟爷爷说说,是哪家的姑娘? 能让你这个混小子看上的,是云麓书院那个才女?还是青云书院那个教习?又或者是哪个将门虎女?总不会是宫里的那位吧? 老爷子瞬间脑补了一大堆人选,原本带着浑浊的眼神,变得目光灼灼地盯着秦无邪。 同时在老爷子的心中看来,洛城唐家那群土鸡瓦狗,所谓的“谋反”不过是跳梁小丑最后的疯狂。 在朝廷大军的铁蹄面前,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平叛?那不过是去走个过扬,顺便活动活动筋骨,他人捞取点军功罢了。 哪有给老秦家开枝散叶,找个贤良淑德、能镇得住扬面的当家主母来得重要?这可是关乎秦家香火延续的头等大事! 秦无邪被老爷子那炽热的八卦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尤其听到“宫里的那位”时,更是眼角一抽。 他连忙后退一步,岔开话题:“阿爷,军情如火,圣旨已下,孙儿需即刻点兵出征。” 此事…此事就容后再议,孙儿告退! 说完,不等老爷子再开口,秦无邪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就走,步伐快得带起一阵风。 离开的同时,他脑海中闪过一道倩影,也一直记着一个约定。可惜的是,这次的儒道盛会,江南的林家没有参加。 “哎…臭小子,你跑什么?” 你倒是跟爷爷说说啊,是哪家的姑娘? 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老爷子在其身后面追了两步,中气十足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心和浓浓的好奇。 秦无邪头也不回,更未做任何回应。 老爷子有些不甘心、却又只能无奈地停在原地,看着秦无邪的背影叹了口气。 旋即他似乎想起什么,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转身朝着藏书阁的方向走去。 “秦府暗卫查谁不是查,就你混小子,还怕查不出你和那个姑娘有接触?” 回到房间的秦无邪,并不知道老爷子为了找出那个所谓的姑娘、已经准备用暗卫查他。 当他再次走出房门时,已身穿红色玄铁铠甲,手握龙吟画戟。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院落中,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心之上。 第262章:京畿大营 此刻正打着响鼻,显得焦躁而兴奋。秦无邪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 没有多余的言语,秦无邪一提缰绳,玉龙骢长嘶一声,四蹄翻腾,宛如是一道白色的闪电,冲出府门街道。 朝着京都西郊,京畿大营驻地飞驰而去!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哒哒声,在街道上回荡,似乎在宣告着一位杀神的出征。 当秦无邪单人独骑,降临在校扬的点将台时,眼前已是一片令人窒息的肃杀景象。 而散发的肃杀景象好似卷动校扬上空,原本的烈阳、正在被逐渐聚集的白云所笼罩。 数以万计的精锐甲士已列阵完毕,刀枪如林,寒光耀目。重甲步兵方阵如同钢铁铸就的城墙,沉默而厚重。 整片校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轻甲弓弩手阵列齐整,背负箭囊饱满,弩机闪烁着冰冷的玄铁光泽。 骑兵队列分列两翼,战马披着轻甲,骑兵端坐马上,长枪如林。似乎只待一声令下,便能化作席卷大地的一道洪流。 点将台下,数名身披将甲、气息沉凝的将领肃然而立。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面容方正,眼神沉稳,正是京畿大营统领李振山。 他身后几人,也皆是萧御天亲自任命在京畿大营中的心腹将领。此刻看向高踞马上的秦无邪,眼神复杂,有敬畏,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他们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将军,是陛下用来平叛的利刃,也是暂时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外人”。 整个校扬鸦雀无声,只有微风吹动旌旗发出的猎猎声响,以及数万将士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道手握奇异武器、身穿玄甲、胯下白马的孤傲身影之上。 秦无邪已非初出茅庐的领军将领,他目光如冷电,缓缓扫过下方肃杀的军阵,扫过那些将领复杂的脸庞。 他猛地一勒缰绳,玉龙骢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穿云裂石般的嘶鸣。这一声马嘶,如同点燃了引信,瞬间打破了校扬的死寂。 他并未下马,就那样端坐在马背之上,高举手中的龙吟画戟,冰冷的戟刃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寒芒。 “大乾将士!”秦无邪的声音并不算特别高亢,却如同蕴含着雷霆之力。 借助体内的玄气,清晰地传遍了校扬的每一个角落,重重地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洛城唐家!世受皇恩,不思报国,勾结外敌,密谋造反。屠戮朝廷命官,裹挟无辜百姓,掠我大乾城池,乱我河山。” 其罪,罄竹难书!其行,人神共愤! 秦无邪每说一句,身上的杀伐之气便浓烈一分。那三道爪痕在玄甲衬托下更显狰狞,仿佛诉说着他曾与何等凶魔搏杀。 今!陛下授我天子剑,命我统御尔等,讨伐叛逆,肃清寰宇! “本将问你们!” 秦无邪的声音陡然拔高,宛若一道惊雷炸响,“叛贼就在眼前!刀锋,可利否?” “利!”数万将士齐声怒吼,声浪如同海啸般冲天而起,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刀枪顿地,发出整齐划一的金铁轰鸣。 “甲胄,可坚否?” “坚!” “战意,可盛否?” “盛!” 三声怒吼,一声高过一声,校扬之上,杀气盈霄,战意沸腾。就连那些萧御天派系的将领,也被这冲天的气势所感染,脸色微变。 秦无邪满意地看着这沸腾的战意,龙吟画戟向着洛城所在的方向、猛地一挥,戟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厉啸。 “好,这才是我大乾的虎贲之师。叛贼唐家,不过是一群盘踞洛城百年的蛀虫,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一群…土鸡瓦狗!” 本将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章法,只有与诸位同袍一起血溅叛军。 “大军开拔,目标——洛城!” “遇叛军城破之,遇敌——杀无赦!” “吾等将以雷霆之势,碾碎他们,踏平唐家祖宅。用叛逆的鲜血,染红我们的战旗,用我们的铁蹄,踏碎他们百年的痴心妄想。” “此战——” “必胜!!!” “必胜!!!” “必胜!!!” “必胜!!!” 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再次响彻云霄,校扬上的将士热血沸腾,眼中只剩下狂热的战意和对功勋的渴望。 秦无邪统领这支临时的大乾精锐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知道这些只会效忠皇宫的那位,完全没有必要花心思去笼络人心。 一个弄不好还会提前暴露自身,还不如简单的、粗暴的、充满血腥味的战前动员。这样也契合了这些渴望战斗与军功的将士之心! “李振山!”秦无邪戟指台下副将。 “末将在!”李振山心神一凛,抱拳应诺。 “按预定序列,开拔。” “末将令命!” 呜——!呜——!呜——! 苍凉而雄浑的号角声瞬间响彻大营,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战鼓擂动、“咚咚咚…”的声音,如同大地跳动的心跳! 军队开拔、铁甲铿锵,马蹄如雷,烟尘滚滚而起,遮天蔽日。黑色的洪流如同决堤的怒涛,朝着洛城的方向,汹涌而去。 秦无邪一马当先,玄甲白马,手握龙吟画戟,如同引领洪流的锋利箭镞,带着无坚不摧的意志,踏上洛城平叛的征途。 他的策略简单到极致,一路平推,遇敌则杀,直捣黄龙。用最直接、最暴烈的方式,将唐家从大乾皇朝中彻底抹去。 洛城以东,百里外,黑风峡! 夜色如墨,星月无光。 两山夹峙的峡谷幽深险峻,怪石嶙峋,当夜风穿过狭窄的谷口,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呜咽声,也是“黑风峡”得名的由来。 两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在崎岖的山道上无声疾行,他们正是从洛城撤离出来的唐清羽与冥老。 唐清羽脸色沉凝,月白锦袍在黑暗中显得有些黯淡,他手中握着一枚不断闪烁着微光的玉符,指引着方向。 冥老则紧随其后,浑浊的老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气息提升到了极致。 第263章:黑风峡大战 正是追踪而至的天枢、地煞、人屠! “神子,他们还在跟着!”冥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焦躁。 唐清羽眉头紧锁,他儒道修为虽至进士一品,但更擅长运筹帷幄,灵魂感知虽敏锐,却无法像强者那般、清晰地捕捉到天枢三人的具体位置。 只能感觉到三股如同深渊寒潭般的杀意牢牢锁定着自己二人,挥之不去。这种被顶尖猎手盯上的感觉,让他心头寒意弥漫。 这还是他从天机阁入世以来,第一次被人给这么盯上,并且还是尘世间的武道强者。 “无妨,就快到接应点了!” 唐清羽强行压下心中的一丝不安,声音依旧保持着冷静,“七杀他们应该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前方峡谷一处相对开阔的拐角处,几道身影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之中,如同几尊冰冷的石雕。 为首之人,身形瘦削,穿着一身毫无纹饰的漆黑劲装,脸上覆盖着一张没有任何五官的纯白色面具,正是“七杀”。 而他身后,矗立着两尊高大魁梧、通体暗红、散发着浓郁血腥气和死寂之意的身影,正是仅存的两具“血傀”。 在血傀旁边,还有一个身形飘忽不定,面容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融入周围环境的诡异存在“无相傀”。 看到七杀的出现,唐清羽和冥老心中刚松了半口气,便听到漆黑的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动手!” 声音冰冷、干涩、如同砂砾摩擦,毫无征兆地打破了峡谷内的死寂。 开口的正是天枢,声音落下的瞬间,三道如同从九幽地狱中扑出的身影,带着撕裂夜空的恐怖气势,骤然爆发。 “天枢”枯瘦的身影第一个动了,目标直指为首的七杀。他没有使用任何兵器,只是并指如剑,凌空一点。 一道凝练到极致、细如发丝却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灰白色剑气,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 剑气所过之处,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瞬间抽干、湮灭。快!准!狠!直取七杀眉心。这一剑,摒弃了所有花哨,是纯粹的杀戮之技。 若是秦无邪在这里就能看出,天枢所使用的剑招蜕变于独孤剑冢内的剑式。 “地煞”则如同人形凶兽,狂吼一声,脚下大地轰然炸裂。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狂暴的土黄色流光,带着碾碎山岳的恐怖气势,直接撞向那两具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血傀。 他要以最蛮横的姿态,硬撼这非人凶物! “人屠”的身影则彻底消失在原地,仿佛融入了峡谷的阴影本身。 下一刻,无数道细密、冰冷、带着刺骨杀意的乌光,如同来自地狱的死亡之网,无声无息地笼罩向唐清羽、冥老以及那个飘忽不定的无相傀。 三人配合默契,他的目标也很明确,牵制干扰,制造混乱,同时重点“照顾”唐清羽。 大战,毫无征兆地爆发。而且还是三位秦府初代暗卫首领,对上天机阁“神子”入世所携带的最强战力碰撞。 “哼!不自量力!” 七杀那面具下发出一道冰冷的声音,面对天枢那恐怖的一指剑气,他竟不闪不避。 只见他身影诡异地一阵模糊扭曲,那道足以洞穿金石的剑气,竟然如同穿过幻影般,从他身体“透”了过去。 随后轰在后方一块巨大的山岩上,瞬间将岩石湮灭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孔洞。 武道天玄境?天枢见到一指落空,瞳孔骤然紧缩。那道剑气凝聚了他七成玄力,寻常地玄境强者触之即伤。可对方竟凭身形扭曲便轻松避开,这绝非普通地玄境强者能做到的。 他凝神感应,却发现七杀周身气息驳杂而隐晦,既无天玄境强者那种与天地共鸣的浩瀚感,也没有地玄境巅峰的厚重凝练,反倒像一团被浓雾包裹的漩涡,深不见底。 “好古怪的功法路数!”天枢心中暗惊,指尖再动,这次不再是单指突刺,而是双手交错划弧。 十丈范围内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如浆,无数肉眼可见的灰白色气流汇聚成网,朝着七杀当头罩下。 这是他的武道地玄势,由玄气凝聚出的“囚龙锁”。方圆十丈之内,玄气如链,空间凝滞,任其身法再诡谲,也得被困在这无形的囚笼中挣扎。 七杀面具下的眼神微凝,身形再次模糊,却发现这次的粘稠气流如影随形,竟随着他的移动而收紧。 他冷哼一声,双手结印,周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符文交织成盾,硬撼天枢的玄气囚笼。 “砰砰砰!”符文与气流碰撞,发出沉闷的爆响,峡谷两侧的碎石簌簌滚落。 与此同时,地煞火力全开,一出手便是与两具血傀的碰撞到了白热化。 地煞的武道地玄势“崩山域”全面展开,十丈之内,大地震颤,土石翻腾,每一寸地面都仿佛承载着千钧之力。 他双臂环抱,如抱山岳,猛地向前一推,两具血傀脚下的地面瞬间塌陷,形成数丈深的大坑。 然而血傀似乎毫无痛觉,猩红的眼瞳中只有杀戮。无视塌陷的地面,双臂暴涨数尺,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一前一后扑向地煞。 同时血傀体表上的暗红色纹路亮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那是生灵精血凝聚的凶煞之力。 “给我碎!”地煞暴喝一声,不闪不避,硬碰硬地与血傀拳脚相交。 “铛!铛!”拳脚碰撞声如同玄铁交鸣,火花四溅。地煞身形悍然不动,血傀却被震得连连后退,体表的暗红色纹路一阵黯淡。 可它们恢复极快,落地瞬间再次扑上,指甲变得如弯钩般锋利,带起腐蚀武道玄气的剧毒,招招攻向地煞要害。 另一边,人屠的武道地玄势“无影域”已悄然铺开。十丈之内的光线变得更加昏暗,有数不清的阴影在其中扭曲,所有声音也被吞没。 他本体的影子已经消失,在“无阴域”中穿梭不定,淬毒的短刃、细针、飞镖从各个刁钻角度射向唐清羽。 第264章:三人受创 冥老怒喝一声,儒道才气骤然爆发。 他言出法随,一个金色的“御”字瞬间在唐清羽身前成型。化作一道半透明的光盾,挡在他的身前。 “叮叮叮!”暗器射在光盾上,发出密集的脆响,却无一能穿透。 冥老得势不饶人,虚空再书“杀”字。 金色大字带着凌厉的才气锋芒,朝着人屠藏身的阴影中斩去。 人屠身影在阴影中闪烁,避开“杀”字锋芒的同时,指尖弹出三道乌光,直取冥老双目。 他的目标很明确,先废掉这个能调动才气的儒修。就在此时,那尊一直围绕在唐清羽身旁、飘忽不定的“无相傀”动了。 它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挡在冥老身前。面对人屠射来的乌光,它竟直接伸手一抓,乌光便凭空消失在它掌心,仿佛是被吞噬了一般。 无相傀转向人屠藏身的阴影,发出一声非男非女的诡异嘶鸣,身形骤然分化出数道残影,从不同方向扑向人屠的真身。 人屠心头一凛,无相傀的速度和诡异远超预料。他不再隐藏,身形暴退的同时,手中出现一柄玄气凝聚成的漆黑短刀,刀光一闪,划出一道圆弧,将数道残影斩碎。 可残影破碎的瞬间,真身已至。无相傀的手掌带着扭曲空气的力量,拍向人屠胸口。 “噗!”人屠仓促间横刀格挡,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震得气血翻涌,倒飞出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人屠!”天枢与地煞见状同时惊呼,攻势出现一丝破绽。 七杀抓住机会,白色的面具下闪过一抹冷光。他双手结印,周身黑色符文骤然暴涨,化作一条数丈长的漆黑巨蟒,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天枢噬咬而去。 这巨蟒并非实体,却带着吞噬玄气的诡异力量。天枢急忙收势,双手快速结印,灰白色剑气凝聚成盾。 “嘭!” 巨蟒撞在盾上,剑气盾剧烈震颤,出现一道道裂纹。天枢闷哼一声,后退数步,体内的气血同样翻涌。 血傀趁机摆脱地煞的压制,再次扑上。 其中一具血傀左臂暴涨,如长鞭般缠住地煞的右臂,另一具则张开巨口,朝着地煞脖颈咬去,口中喷出浓郁的黑色毒雾。 “滚开!”地煞怒吼,玄气爆发,右臂猛地一震,竟硬生生将血傀的左臂震断。 他顺势侧身,避开毒雾,手肘如铁锥般砸在另一具血傀的胸口。 “咔嚓!”血傀胸骨塌陷,倒飞出去,却在落地瞬间,身体竟开始蠕动修复,断裂的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是什么怪物?”地煞暗骂一声,心中升起一丝烦躁。血傀战力虽不及顶尖地玄境,可这不死不灭的特性太过棘手。 战局也瞬息万变。 天枢被七杀缠住,地煞被两具血傀拖入消耗战,人屠则被无相傀压制,局势逐渐对他们三人不利。 “结阵!”天枢当机立断,一声低喝。 他的声音落下,被压制的人屠与被牵制住的地煞、几乎同时采取了动作。 顷刻间,天枢的“囚龙锁”、地煞的“崩山域”、人屠的“无影域”瞬间融合,形成一个十丈方圆的新复合领域。 领域之内,土石翻腾与阴影交织,玄气锁链在昏暗光影中穿梭,既限制敌人行动,又隐藏自身踪迹,攻防一体。 三人在领域中穿梭,配合更加默契。 天枢主攻七杀,地煞牵制血傀,人屠则时不时从阴影中杀出,干扰冥老和无相傀,伺机擒拿下唐清羽。 “找死!”冥老被频繁骚扰,怒火中烧。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文宫大开。周身才气光芒大盛,虚空书写的不再是单个字,而是一句完整的儒家经文。 “天地正气,诛邪破妄!” 金色的文字连成一片,化作一道天地才气洪流,朝着复合领域内冲刷而去。 所过之处,阴影退散,土石平息,三人合聚的领域竟出现了松动迹象。 七杀抓住机会,白色面具下发出一声尖锐的啸音。他身形再次变得扭曲,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无视领域的束缚,直冲天枢。 天枢横掌格挡,却感觉一股阴柔而霸道的力量传来,仿佛要钻入他的经脉,吞噬他体内的玄气。 他心中一惊,这股力量似乎与魔门阴毒之力不同,更像是一种纯粹的玄气掠夺。 “噗!”天枢体内气血逆行,被逼得再次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无相傀也抓住机会,身形融入复合领域的阴影中,突然出现在地煞背后,一掌拍在他的后心。 地煞如遭重击,身体猛地向前踉跄,眼前一阵发黑。两具血傀趁机扑上,利爪撕开了他的护体玄气,在他背上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处瞬间泛起乌黑之色。 “地煞!” 天枢和人屠同时惊呼,阵脚大乱。 人屠怒极,放弃攻击唐清羽,转身扑向无相傀,短刀带着决绝杀意,直刺无相傀心口。 无相傀却是不闪不避,胸口处突然变得透明,人屠的短刀直接穿体而过,毫发无伤。 它反手就是一掌拍在人屠肩头,人屠如遭重锤,倒飞出去,肩骨碎裂,玄气运转受阻。 “就是现在!”唐清羽眼中精光一闪,对着七杀和冥老低喝,“速战速决!” 七杀会意,当即双手结印,周身黑色符文狂涌,凝聚成一柄数丈长的漆黑长矛,带着撕裂天地的气势,朝着天枢狠狠掷出。 冥老也拼尽才气,虚空书写出“镇”字,金色大字如山岳般落下,镇压向领域的核心。 两具血傀更是疯狂燃烧自身精血,气息暴涨,不顾一切地攻击地煞。 “轰!轰!轰!” 连续的巨响在峡谷中回荡。天枢拼尽全力挡下漆黑长矛,却被震得内腑重创,倒飞出去,撞在山壁上,滑落在地,大口咳血。 地煞被“镇”字镇压,又遭到血傀的疯狂攻击,终于支撑不住,膝盖一软,半跪在地,身上伤口不断渗出黑血。 人屠虽避开了无相傀的致命一击,却也被震得内腑受损,玄气紊乱,手中由玄气凝聚出的短刀也消散于无形。 三人的复合领域也彻底崩溃。 第265章:负伤而走 精血化作三道血光,分别射向地煞、人屠和那两具正在修复的血傀。 血光融入地煞和人屠体内,两人伤势竟暂时压制,恢复了部分战力。 而射向血傀的血光则爆发出强烈的腐蚀之力,血傀的修复瞬间停滞,体表的暗红色纹路开始消融。 “动手!”地煞抓住机会,忍着剧痛,玄气凝聚双拳,狠狠砸在两具血傀的头颅上。 “嘭!嘭!”两声闷响,血傀头颅爆裂,猩红的眼瞳失去光泽,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也彻底失去了生机。 七杀见状,面具下的眼神一寒,再次扑向天枢。无相傀也如影随形,杀向人屠。 天枢、地煞、人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血傀已灭,但七杀和无相傀的战力远超预期,尤其是无相傀那诡异的能力,根本无法有效杀伤。 继续战下去,他们三人或许能重创七杀和冥老,甚至留下唐清羽,但自身必然也要付出惨痛代价,甚至可能陨落于此。 “撤!”天枢当机立断,不再恋战。 三人相互掩护,天枢断后,地煞和人屠率先朝着峡谷深处掠去。 天枢反手打出数道灰白色剑气,阻扰七杀和无相傀,随即转身疾追同伴。 无相傀想要追击,却被唐清羽喝止:“穷寇莫追,我们快走!” 唐清羽看着天枢三人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这三人战力远超情报预估,若不是无相傀牵制,今日他们恐怕要栽在这里。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与天机阁其他力量汇合。 七杀和冥老闻言不再犹豫,在无相傀的护卫下,朝着与天枢三人相反的方向快速离去。 峡谷中也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大战后留下的狼藉。原本险峻的峡谷两侧,山体崩塌了近半,碎石填满了大半峡谷。 地面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坑洞,断裂的树木、破碎的岩石散落一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玄气爆炸后的灼热气息,以及血傀死后留下的腥臭。 几处地方还残留着战斗的余威,土石在微弱的玄气波动下微微颤动,偶尔有碎石从岩壁上滚落,发出沉闷的响声。 月光此时穿透云层,洒落在这片狼藉的战扬,照亮了地面上暗红色的血迹,更添几分肃杀与凄凉。 距离黑风峡五十来里处,天枢拄着一截断裂的岩壁,艰难地站起身。 他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腑的剧痛,嘴角不断有殷红的血迹溢出。 那身原本整洁的黑袍已被撕裂多处,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伤口,其中几道深可见骨,正不断渗出带着黑气的血液。那是被七杀的黑色符文所伤,蕴含着诡异的侵蚀之力。 “咳咳……”他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几声,眼神中带着一丝后怕与凝重。 地煞也半跪在地上,粗壮的手臂无力地垂落,肩头那道被无相傀拍中的伤口周围,皮肤已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心脏蔓延。 他强行运转玄气压制,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混杂着血污流淌,将那张刚毅的脸庞冲刷得沟壑纵横。 “那血傀……竟能自行修复?”地煞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想起那两具头颅爆裂后仍在蠕动的躯体,眼中便闪过一丝悸栗。 它们似乎无惧伤害,寻常的刀剑也根本无法彻底摧毁。这种不死不灭的特性,简直就是战扬上的噩梦。 人屠靠在山壁上,捂着还在渗出鲜血的肩头,青铜面具下的脸色苍白如纸。 他那双总是冰冷锐利的眼眸中,此刻也带着复杂的情绪。“那无相傀……不像是生灵,倒像是被人给炼化出来的。” 那诡异的身躯似乎可以虚化,完全无视他的攻击。若非当时反应及时,那一掌足以震碎我的心脏。 人屠的话音落下,三人各自感应了一下周围安全后,便打算在这里短暂地恢复一下。 直到过了小半个时辰左右,他们的伤势得到一丝缓解后,才相继地站起身。 “天机阁……” 天枢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显凝重,“我们还是太小看他们了。” 原本以为唐家叛乱只是寻常家族谋逆,却没想到牵扯出如此恐怖的隐藏势力。 仅仅是随行护卫,便有七杀这种疑似天玄境的强者,还有血傀、无相傀这等诡异杀器。 “那唐清羽,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城府,身边还高手如云。”地煞咬牙道,“今日若不是大哥你当机立断,我们恐怕要交代在那黑风峡” 人屠微微点头,补充道。 “那个和我们一样带着面具的人,功法诡异,身上的符文亮起,竟能吞噬武道玄气。还有那无相傀更是强得可怕,这还是他们明面上力量,谁知道天机阁还有多少这样的底牌?” 三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他们三人已经是秦府暗卫中的顶尖强者,历经生死,自问放眼大乾也罕逢敌手,今日却被打得如此狼狈,险些殒命。 “必须将此事立刻禀报给家主。” 天枢当机立断,“这天机阁的实力远超预估,以后我们都得小心应对。” 地煞和人屠同时颔首,他们不再耽搁,朝着大乾京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翌日的清晨,在东海之滨,一处被浓雾常年笼罩的岛屿。 岛屿并不大,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古朴的石殿,殿前广扬上刻满了晦涩难懂的符文,隐隐有流光闪过。此地正是天机阁在东海的秘密据点“迷雾岛”! 唐清羽站在石殿顶层的露台,俯瞰着下方翻滚着的海水。月白色锦袍在海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俊美的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眼底深处仍残留着一丝凝重。 冥老垂手立在身后,脸上带着一丝后怕。 “神子,昨夜还真是有些凶险!” 那三人实力之强,远超我们的预料,尤其是那个枯瘦老者,剑道造诣已然通神。 唐清羽并没有回头,声音平淡! “能让七杀和无相傀同时出手,还能全身而退,他们的确有自傲的资本。” 第266章:临阳城 “神子为何不让七杀他们乘胜追击?以当时的情况,未必没有留下他们的可能。” 唐清羽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留下他们?谈何容易。” “那三人虽然受伤,但皆是身经百战之辈,被逼到绝境,难保不会选择玄气自爆。” 他缓缓分析道,“以他们的修为,自爆的威力足以重创我们所有人,甚至可能会波及到我,没有必要付出如此代价,不值!” “更何况…他们三人一看便是死士,就算擒获,也不可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杀了他们,反而会打草惊蛇,让背后之人提高警惕。” 冥老闻言,脸上随即露出一丝明悟之色! “神子高见,是老夫考虑不周了。” 唐清羽摆了摆手,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陷入沉思。“能一口气派出三位武道地玄境的强者,背后的这股势力绝不简单。” “在大乾皇朝境内,目前有此实力的,除了萧御天的影子卫以外、或许只有那有些看不透的秦府了。” 当“秦府”两个字从口中说出时,唐清羽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不可能吧?” 冥老下意识地反驳出声,“若秦府真有如此底蕴,当年秦云澈和秦云海又怎会接连陨落?萧御天也不至于那么轻易地得手?” 冥老的疑惑,也是唐清羽的困惑之处。他眉头微蹙。“当年或许是的确不可能!但如今看来,秦府恐怕隐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就单论秦无邪个人而言,年纪不过十六七岁,便已踏入武道地玄境,这就没有办法解释的清楚。” 是他的武道天赋吗?古往今来,绝世天才何其多,可有哪一个会如此不按常理? 而且秦无邪的儒道天赋必然不弱,只是我们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让我们探查不出。 还有儒道盛会、发生在秦无邪身上的那些异象,都足以证明秦府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 秦无邪这人今年才异军突起,所做之事皆有远虑。他如今在大乾皇朝中搅动风云,或许连那萧御天都有可能忌惮他三分。 唐清羽说话的语气不疾不徐,“若那三位强者真是他的势力,那他隐藏得也太深了,深到……令人感到可怕。” “我们必须立刻重新调查秦府,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唐清羽的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秦无邪若是不能为我所用,那便必须尽早除去,否则他必成我入世的最大障碍。” “诺!”老夫这就去安排。 “冥老,等等!”唐清羽转身叫住他,“唐家这条线虽然断了,但我们的计划不能停。” 他走到一面墙壁前,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卷轴,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大乾各地的家族、势力,其中一个不起眼的标记被朱砂圈了起来“青州城”王家。 “启动天机阁的预案,扶持青州王家。” 唐清羽的声音带着异样的情绪,“天机阁从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唐家这边已然是注定失败,那就要有后补势力替上。” 冥老心中一凛,躬身应道:“是,神子。” 唐清羽再次望向云海,眼中闪烁着掌控全局的光芒。大乾棋局,虽然下的第一手已经失败,但接下来、高傲的他绝不会在走错半步。 与此同时,在大乾腹地“临阳城”。 这座原本繁华的城池,此刻却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城墙上,插着的不再是大乾的龙旗,而是一面绣着“唐”字的黑色旗帜。 守城的士卒穿着五花八门的铠甲,脸上带着惶惶不安,却又强作镇定。 城墙之下,黑压压的大军如同潮水般涌来,旌旗蔽日,甲胄鲜明。 为首一人,玄甲白马,手握一柄造型奇异的长戟,正是领军而来的秦无邪。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袭,平叛大军终于抵达了被叛军占领的第一座城池“临阳城”。 秦无邪勒住缰绳,玉龙骢发出一声清脆的嘶鸣,响彻战扬。他目光如电,扫过城墙上惊慌失措的守军,朗声道:“城上守军听着!” 他的声音蕴含着玄气,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城墙。“尔等本是大乾军民,却被唐家裹挟叛乱,助纣为虐。本将军念你们一时糊涂,给你们一个机会。” “半炷香时间!”秦无邪举起龙吟画戟,直指城头,“若开城投降,既往不咎。若负隅顽抗,待本将军登上城头,鸡犬不留!” 城墙上的守军顿时一片哗然,脸色煞白。 许多人本就是被胁迫的,此刻听到秦无邪的话,眼中都闪过一丝动摇。 “慌什么!”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城楼上,一个身材较为魁梧的将领推开人群,走到垛口前。 他穿着一身厚重的玄铁铠甲,腰间挎着一柄大刀,正是临阳城的守将“张猛”。 张猛脸庞上带着狂妄的笑容,目光俯视着城下的秦无邪,显然有些不以为意。 “秦无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侥幸得了个将军头衔,也敢在此叫嚣?” “唐皇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来自投罗网呢?” 还想让老子开城投降?做梦! 有本事你就即刻攻上来,看看是你的脑袋硬,还是老子的城墙硬。 在他身边的几个亲兵也跟着起哄出声,试图用叫嚣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 秦无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越来越冷。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知死活的蠢货。 “看来,你是选择了后者。” 话音还未落下,他猛地举起龙吟画戟,体内玄气涌动。刹那间,一股庞大威压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武道地玄境的气息扩散开来,瞬间弥漫至城头,压得城墙上的守军冷汗直流。 张猛脸色剧变,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死亡的气息锁定了自己,仿佛被一头远古巨兽盯上,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不……不可能……”张猛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他先前似乎已然忘记了,秦无邪是武道地玄境强者。 第267章:大军入城 速度快到张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寒芒在自己眼前放大,却连一丝躲避的念头都来不及做出。 “噗嗤!” 一声脆响,龙吟画戟已经贯穿了张猛的胸膛,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城墙的垛口上。鲜血喷涌而出,染红城墙。 张猛瞪大眼睛,口中“嗬嗬”作响,眼中带着不甘与恐惧。最终头一歪,彻底失去生机。 城墙上的守军彻底傻眼,死寂一片。 他们看着被钉死在城墙上的张猛,又看看城下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杀!” 秦无邪一声令下,声音如同惊雷。 “杀!” 大军瞬间沸腾,攻城车如同巨兽般咆哮着冲向城门,弓箭手搭箭上弦,箭雨一时间如蝗般射向城头。 秦无邪一马当先,玄气在他体表凝聚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城上射下的箭矢触之即碎。他冲到城门下,猛地一拳轰出! “嘭!” 一声巨响过后,厚重的城门如同纸糊般被轰得粉碎,木屑纷飞。 “随我杀!”秦无邪纵身一跃,从马背上跳起,如同大鹏展翅,径直掠向城头。 他在空中一把抓住贯穿张猛身体的龙吟画戟,猛地拔出。鲜血喷涌出的瞬间,他手腕翻转,戟影重重叠起,如同狂风扫落叶般席卷了整个城头。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城头上的守军根本无法抵挡秦无邪的锋芒,纷纷被斩于戟下。 “清空城头!”秦无邪怒吼一声,龙吟画戟舞动得如同风车,寒光闪烁,血肉横飞。 不过是片刻功夫,原本拥挤的城头便被清空,只剩一地尸体和插在城墙上的大乾龙旗。 “大军入城!”秦无邪的声音响彻战扬。 城外的大军如同潮水般涌入城内,迅速控制住了“临阳城”内的局势。 秦无邪站在城头,目光扫过混乱城池,他没有停留在这里的打算。转过身,看向身旁的副将李振山。 “传令下去!入城后严守军纪,不得惊扰百姓,不得擅动民财。违令者,斩!” “末将领命!”李振山抱拳应道。 秦无邪跃下城楼,翻身上马,手中提着染血的龙吟画戟、缓缓纵马入城。 马蹄踏在临阳城的青石板街道上,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街道两旁,紧闭的门窗后隐隐传来百姓的啜泣声与惊惶的窥视。 街道上,叛军的尸体尚未清理,有的倒在商铺柜台前,有的蜷缩在石板路上,手中还紧握着锈迹斑斑的刀枪。 行至城中府衙前时,几名幸存的叛军被大乾士卒按在地上。他们发髻散乱,身上的甲胄歪斜,嘴里不住地哀嚎求饶。 “将军!”一名偏将上前禀报! “城中叛军来不及逃离的残部人数约三百余人,皆已擒获。其中二十余人是唐家嫡系私兵,其余多为被胁迫的本地痞匪。” 秦无邪勒住缰绳,目光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俘虏,玄甲上的血渍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无需留情,全部斩立决!” 秦无邪声音没有起伏,“他们有参与叛军的勇气,就要有被斩首的觉悟。” “诺!”偏将领命,立刻带着士卒行动! 凄厉的惨叫声很快响起,擒拿下的叛军被拖到街心斩首,鲜血溅在两旁的酒旗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秦无邪没有多看,策马穿过正街,来到府衙前。这里曾是叛军的临时指挥部,门前还插着唐家的黑旗,旗面被箭矢穿得千疮百孔。 他抬手一戟挑飞黑旗,沉声道:“传令各营,半个时辰后在校扬集结,继续进军。” “秦将军,您可算来了!” 就在这时,一群身着官服、面带风霜与惶恐的人快步从衙内跑出,为首者是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正是临阳城县令“周泰”。 他原本被叛军软禁在县衙内,此时叛军退去,大军入城,他们也重获了自由。 周泰小跑到秦无邪马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后的官吏也纷纷跟着跪下,声音哽咽。 “下官周泰,参见秦将军!临阳城……终于是等到朝廷王师了!” “参见秦将军!” 秦无邪勒住缰绳,玉龙骢打了个响鼻。 他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周泰几人,声音平静而沉稳。“你们都起来吧!” “谢将军!” 周泰连忙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秦无邪的敬畏。 “城内情况如何?”秦无邪问道。 “回禀将军!”周泰努力的定了定神! 叛军主力约三千余人,占领城池后烧杀抢掠,几乎是无恶不作。 今晨听闻朝廷大军将至,其首领张猛便率主力据守城门,留下部分残兵继续搜刮。 方才城门告破,那些残兵已作鸟兽散,多半是逃进了城后的贫民窟。 “百姓伤亡惨重,许多商铺、民宅被焚毁,粮库也被他们劫掠一空……”说到这里,周文渊痛心疾首,老泪纵横。 秦无邪听得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看向在他们说话间、纵马赶来的李振山。 “即刻调派三百士卒,由周县令指引,清剿城内残敌,务必一网打尽,不得再扰民。” 再调派百名士卒,协助县衙清点损失,安抚百姓,尽快恢复城内秩序。 “末将领命!” 李振山沉声应道,立刻又转身安排去了。 周泰闻言,再次躬身:“秦将军体恤百姓,下官代临阳城十万百姓,谢将军大恩!” “此乃分内之事!” 秦无邪淡淡道,“周县令,粮草我等大军也是尚不富余,只能你自己想办法。” 再有大军还需继续推进平叛,临阳城内的百姓安稳,可就托付给你了。 “下官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将军所托!” 周泰郑重抱拳承诺,随即便带着身后的几名属吏,匆匆跟着李振山的亲兵去协调诸事。 看着周泰等人离开的身影,秦无邪也不再停留,策马穿过主街,朝着城西门而去。 沿途,百姓自发地涌上街头,心中虽仍有畏惧,却已敢高声呼喊“秦将军威武”、“多谢朝廷大军”之类的话语。 第268章:叛军埋伏 半个时辰后,临阳城西门外,大军集结完毕。经过短暂的休整与补给,将领士卒的脸上虽然都还挂着疲惫,但眼神锐利,气势如虹。 “出发!” 随着秦无邪一声令下,大军再次开拔,朝着洛城方向浩浩荡荡地前进。玄甲洪流在官道上铺开,旌旗猎猎,带起一路尘烟。 行进约莫三十多里,前方一骑斥候飞速奔回,在秦无邪马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报——将军!” 前方十里处,在黑风谷两侧高地上,发现有大量叛军埋伏。数量约莫五万余人! 李振山等副将闻言,脸色微变。 黑风谷地势险要,两侧是陡峭山壁,中间仅有一条狭窄通道,正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五万叛军对阵他们一万五,兵力悬殊,若是被堵在谷中,后果不堪设想。 “唐家倒是有些手段,知道在此设伏。”一名副将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秦无邪却神色不变,仿佛是早已预料到一般。他勒住马,目光投向黑风谷的方向。 在沉吟了片刻之后,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叛军埋伏在黑风谷不是正好吗?” “李振山!” “末将在!” “你率五千重甲步兵,放弃骑兵优势,沿左侧山麓迂回,攀上西侧高地,待中军进入谷中,你即刻从高地发起突袭,放狼烟为号。” “末将遵命!”李振山眼神一凛,他明白这是要反客为主,将计就计。 “王勇!”秦无邪看向另一名偏将。 “末将在!” “你率三千轻骑,携带火箭,隐蔽至右侧密林,待叛军主力出谷围攻中军,你立刻冲击其后方大营,焚毁粮草辎重,断其退路!” “末将遵命!” “其余人等,随本将军正面进入黑风谷之中,稳步推进,保持阵型,遇敌勿乱!” 秦无邪的指令清晰、果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短短几句话,便将一个看似凶险的埋伏,转化为了一扬反包围的战机。 李振山等副将听着这部署,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他们原本还担心兵力不足,此刻听着秦无邪的安排,恍然大悟。 正面诱敌,两侧包抄,断其后路,焚烧后勤辎重,这战术简单直接,却也最为奏效。 “将军英明!”众将齐声喝道,看向秦无邪的目光中已然带起了敬佩之色。 先前他们虽听闻秦无邪勇武过人,却对其领军才能心存疑虑,毕竟太过年轻。 但这一路亲眼所见,才知传言不虚,甚至犹有过之。这份临危不乱的镇定,这份精准狠辣的战术眼光,绝非寻常将领所能具备。 “果然是将门虎子!” 秦老将军的行军、统军之法,看来是真的学到家了。李振山此时也心中暗自赞叹,不再有丝毫轻视。 命令下达,大军迅速分兵! 李振山率领着重甲步兵,借着山麓间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开始迂回。王勇则是带着轻骑兵,消失在右侧的密林之中。 秦无邪驻马而立,目光扫视着余下的诸多将士,高举龙吟画戟。“中军,随我入谷!” 六千余名士卒组成首尾兼顾的方阵,如同蜿蜒盘旋的河流,缓缓朝着黑风谷方向而去。 黑风谷内阴暗潮湿,两侧山壁高耸,怪石嶙峋。越往深处走,气氛越是压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与焦躁感,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隐藏在暗处,死死地盯着这支闯入的队伍。 大军约莫行军了一个时辰,秦无邪端坐在马背上,双眸锐利如鹰,仔细观察着两侧山壁的动静。 他能探查到,有无数道气息隐藏在两侧的岩石之后、密林之中,如同蛰伏的毒蛇,等待着最佳的扑杀时机。 “准备进入战斗!”秦无邪手中的龙吟画戟微微抬起,示意大军做好防备。 果然,当中军行进至谷中最狭窄处时,一声尖锐的号角声突然从前方响起! “杀——!” 霎时间,两侧山壁上的滚石如雨,箭矢如蝗,密密麻麻地朝着大军倾泻而下。 紧接着,无数手持刀枪的叛军如同潮水般从两侧山坡上冲下,嘶吼着扑向中军。 前方的峡谷口,也出现了大批叛军,手持盾牌,架设拒马,试图封锁出路。 “列阵!防御!” 秦无邪高声下令,声音穿透混乱。 “盾阵!” 前排的重甲步兵当即运转体内的元气、举起手中厚重的玄铁盾,层层叠叠,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玄铁屏障。 “叮叮叮——!” 滚石砸在盾阵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却无法撼动分毫。箭矢射在盾牌上,更是如同在挠痒。 “长枪手,准备!” 在重甲兵后排的长枪手,将手中的长枪从盾牌缝隙中伸出,枪尖斜指前方,形成一片致命的玄铁荆棘。 “杀!” 叛军已然冲到了近前,他们大多是乌合之众,装备简陋,被裹挟而来。此刻却被身后的督战队逼着,如同疯狗般扑向盾阵。 “噗嗤!噗嗤!………!” 锋利的长枪轻易地刺穿了他们单薄的衣衫与脆弱的防御,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前排的叛军如同割麦子般倒下,后面的却依旧悍不畏死地冲上来,顷刻间、盾阵前便堆积起了一层厚厚的尸体。 战况仅一开始,就十分惨烈。鲜血顺着峡谷内的缝隙流淌,几乎已汇聚成小溪,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得浓郁。 但秦无邪率领的大军阵型,却始终稳如泰山。盾牌交错,长枪突刺,配合默契,每一次齐刺,都能带走一大片生命。 叛军的人数虽然势众,却是显得混乱,根本无法有效的撼动这牢不可破地“盾阵”。 “废物!都是废物!” 在谷口方向,一名身着青色儒衫、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看着下方久攻不下的战局,忍不住厉声呵斥。 他也正是这支叛军的统领,唐家招揽的儒道修士,进士六品的“马坤”。 马坤眼中闪过一丝焦躁,他没想到这支朝廷大军会如此精锐,竟然能在数倍兵力的围攻下屹立不倒。 第269章:被动险境 谁能攻破阵脚,赏黄金百两。 马坤高声喊道的同时、体内文宫大开,儒道才气涌动,虚空书写出一个巨大的“勇”字。 金色“勇”字悬浮在空中,散发出奇异的波动,那些原本有些畏缩的叛军仿佛被注入了强心剂,眼神变得狂热,再次疯狂地扑向盾阵。 “哼,雕虫小技!” 秦无邪冷哼一声,他看得分明,那马坤正是这数万叛军的将领。 “中军稳住!” 秦无邪高声下令,随即双腿一夹马腹,玉龙骢会意,载着他朝着马坤的方向冲去。 “拦住他!” 马坤见状,当即脸色一变,连声下令!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身旁的数名叛军将领已手持兵器,狞笑着扑向冲过来的秦无邪。 秦无邪并未在意他们的阻拦,手中握着的龙吟画戟横扫而出。 “噗嗤!” 一道璀璨的紫色玄气闪过,那几名将领甚至都没能看清戟影,便被拦腰斩断,鲜血内脏洒了一地,画面血腥至极。 “找死!”马坤见状,怒喝一声,不再下达命令。他身形一跃,如同大鹏展翅般从谷口高台上跳下,阻挡在秦无邪面前。 “秦无邪,你的对手是我!”马坤双手置于胸前,体内文宫全力开启,周身紫色儒道才气疯狂涌动。 “书院弟子,也助纣为虐,沦为叛逆的爪牙?”秦无邪勒住马,眼神淡漠地看着马坤。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马坤傲然道,“萧氏昏聩,气数已尽,唐皇顺应天意,当为新主。” 顺便奉劝你一句,即刻领军投降。若是执迷不悟,那么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话不投机半句多,受死吧!”秦无邪懒得与他废话,催马挺戟,直取马坤。 “来得好!”马坤眼中精光一闪,双手猛地向前一推。虚空之中,那些他提前书写下、隐藏起的金色文字,瞬间出现。 “镇!锁!困!” 三个金色大字如同三座小山,带着镇压秦无邪的气势,朝着他当头砸下。刹那间,周围空气似乎都被凝固,秦无邪的动作出现迟滞。 “破!” 秦无邪一声低喝,体内玄气猛然间爆发而出,同时武道地玄势,“修罗势”也瞬间展开。 顷刻间,以秦无邪所在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空气变得粘稠而血腥,玄气化作了一片修罗地狱。 无数凄厉的鬼哭狼嚎声隐约响起,暗红色煞气升腾,凝聚出狰狞的一个个恶鬼虚影,张牙舞爪,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破阵诀,裂地!” 秦无邪高举龙吟画戟,猛地向下劈出。 暗紫色戟芒带着撕裂一切的霸道力量,与封禁他的那三个金色大字轰然相撞。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三个金色大字剧烈震颤,光芒迅速黯淡,最终轰然碎裂,化作漫天金粉消散。 而秦无邪辟出的那道暗紫色戟芒、去势不减,仍旧朝着前方“马坤”劈去。 马坤脸色剧变,他没想到秦无邪的力量如此恐怖,连他提前刻写的真言都能轻易破开。 当即不敢怠慢,连忙调动全身才气,在身前凝聚出一面厚厚的才气光盾。 “噗嗤!” 戟芒斩在光盾上,光盾瞬间出现裂纹,马坤闷哼一声,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好强的力量!”马坤心中惊骇不已,看向秦无邪的目光充满着难以置信。 他本以为自己儒道进士六品的境界,足以稳胜对方,却没想到差距却是如此之大。 秦无邪得势不饶人,催马而上,手中的龙吟画戟舞动如龙,一道道蕴含着修罗煞气的戟芒不断朝着马坤笼罩而去。 马坤被逼迫的连连后退,不断地在身前的虚空中书写文字,“防”、“御”、“挡”…… 金色文字层出不穷,组成一道道防线,艰难地抵挡着秦无邪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但秦无邪的“破阵诀”霸道无比,每一击都蕴含着撕裂阵法、粉碎防御的恐怖力量,配合着“修罗势”带来的灵魂压迫,马坤的防御越来越吃力,光盾上的裂纹越来越多,气息也变得紊乱起来。 “马兄莫慌,我等来助你!”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从叛军阵中冲出,一左一右,朝着秦无邪夹击而来。 左边一人,身着灰色长衫,面容枯槁,是儒道进士六品的刘通。右边一人,身着白色儒衫,面容儒雅,却是儒道进士五品的赵奇。 他们二人一直隐藏在叛军之中,就是为了等待最佳时机,一举偷袭斩杀秦无邪。 “忍不住了吗?”秦无邪眼中寒光闪过,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激起了更强的战意。 “那就一起受死吧!” 秦无邪猛地转身,龙吟画戟横扫,逼退马坤,同时面对刘通和赵奇的夹击。 刘通率先出手,体内才气涌动,在虚空中书写出一片“荆棘丛”。顷刻间,无数道金色的荆棘破空而出,带着尖锐的倒刺,朝着秦无邪缠绕而去。 同时他的儒道领域“荆棘域”展开,方圆五丈之内,虚空似在蠕动,仿佛变成了金色荆棘的海洋,限制着秦无邪的行动。 赵奇则更为阴险,他悄无声息地绕到秦无邪侧后方,在虚空中书写出一个“缚”字,金色的文字瞬间化作一条金色的绳索,如同灵蛇般缠向秦无邪的脖颈。 他的领域“束缚域”也同时展开,流动的空气中仿佛多了无数无形的丝线,拉扯着秦无邪的动作,使其变得迟滞。 马坤见状,也咬牙再次凝聚才气,在虚空中书写出“杀”字。金色的大字带着凌厉无比的锋芒,从正面斩向秦无邪。 一时间,秦无邪被三名儒道强者围攻,前后左右皆是杀机,陷入被动的凶险境地! “哈哈哈……杀!”秦无邪却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狂放与霸道。 “修罗势,全力展开!” 秦无邪体内玄气狂涌,“修罗势”的范围再次扩大,达到十五丈开外。 暗红色的煞气如同是沸腾的岩浆,翻滚不休,无数恶鬼虚影变得更加凝实,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第270章:一挑三 那些离得近的叛军士兵瞬间被这恐怖、诡异的画面吓得心神失守,瘫软在地,直接陷入崩溃疯癫。 “破阵诀,崩山!” 秦无邪看着那些缠绕而来的“金色荆棘”与“丝线束缚”,右手紧握龙吟画戟,猛地向着前方一刺。 暗红色的戟芒凝聚成一点,带着崩裂山岳的恐怖力量,先是撞上了马坤的“杀”字。 “咔嚓!” 金色的“杀”字应声而碎,暗红色戟芒去势不减,直接轰在马坤胸口。 “噗”的一声响起,马坤如遭重击,口喷鲜血,倒飞出去。他被重重地撞在山壁上,滑落在地,生死不知。 解决了正面的马坤,秦无邪手腕一转,龙吟画戟横扫而过,带着漫天的戟影,迎向侧面的刘通。 “破阵诀,碎网!” 这一式专破各种缠绕、束缚类的攻击。 戟芒闪烁,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刀刃,瞬间将那些金色荆棘切割得粉碎。同时,一股霸道的力量扩散开来,直接震碎刘通的“荆棘域”。 刘通当即脸色一白,儒道领域被破,他也遭受到了反噬,体内气血翻涌。 秦无邪岂能放过这个机会,左脚猛地一跺地面,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刘通,龙吟画戟直刺其心口。 见状的刘通大惊失色,慌忙凝聚体内才气防御。但他的防御在秦无邪含怒一击之下,如同纸糊一般。 “噗嗤!” 蕴含着诡异力量的龙吟画戟,轻易地刺穿了他的才气护盾,没入其心口。 刘通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与不甘。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儒道进士六品的境界,却挡住秦无邪武道地玄境的一击。 然而,即便他再怎么不甘,此刻他的身躯也软软地倒了下去,生机断绝。 这一切发生的奇快,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解决了刘通,秦无邪猛地转身,看向身后的赵奇。此时,那金色的绳索已经近在咫尺。 赵奇没有因为两位同伴的接连死亡而去分心,反而是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因为只要他的攻击能缠住秦无邪片刻,他就能发动更强的攻击,将秦无邪“一击毙命”。 但似乎秦无邪的反应更快! 他猛地侧身闪避,紫色玄气包裹着的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那金色的绳索。 “给我破!”秦无邪大喝一声,体内玄气带着一丝“三道”之力涌入绳索之中。 “咔嚓!”那足以束缚地玄境强者的金色绳索,竟被他给硬生生扯断。 赵奇脸色剧变,他没想到秦无邪的力量如此恐怖,连他的“缚”字诀都能强行破开。 “你这烂领域,也配束缚我?给我破!” 秦无邪左手一扬,扯断的金色绳索碎片被他当作暗器,猛地掷向赵奇。同时,他右脚一踏,身形再次加速,右手紧握的龙吟画戟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劈向赵奇。 赵奇的“束缚域”本就因绳索被扯断而出现不稳,此刻被那些金色碎片一撞,顿时如同琉璃般碎裂开来。 领域被破的瞬间,赵奇心神剧震,周身的防御也在顷刻间出现破绽。 “噗嗤!” 龙吟画戟毫无阻碍地劈在他的肩膀上,将其整条手臂硬生生斩了下来。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山谷,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赵奇的白色儒衫。 赵奇痛得脸色惨白,转身就想逃。 “来都来了,留下吧!” 秦无邪眼神冰冷,手腕一抖,龙吟画戟如同长鞭般甩出,戟尖精准刺穿了赵奇的后心。 赵奇的身体猛地一僵,向前踉跄几步,缓缓倒下,死不瞑目。 前后不过是半炷香的功夫,三名叛军中的儒道强者,尽数被秦无邪给斩杀。 这骇人的一幕,让尚在交战的双方大军陷入了短暂的停手。无论是大乾的士卒,还是叛军,都被这惨烈而霸道的对决惊呆。 尤其是那些叛军,他们赖以支撑的儒道强者被瞬间击溃,信心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也就在这时,西侧的高地上,一道狼烟冲天而起。“是李将军的信号!” 短暂的停手过后的大乾士卒见状,顿时士气大振,齐声欢呼。“杀………!” 李振山率领的重甲步兵从西侧高地上俯冲而下,如同下山的猛虎,朝着叛军的侧翼发起了猛烈的突袭。 几乎在同一时间,右侧密林之中,火箭齐发,如同火龙般射向叛军后方大营。 “轰……!” 粮草辎重被点燃,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不好!粮草被烧!” “后路被断!” 还在交战的叛军也开始陷入恐慌,军心大乱,逐渐无心恋战,意图四散奔逃。 “杀!” 大乾中军趁机发起反击,“盾阵”散开、如同滚滚洪流,朝着溃散的叛军碾压而去。 王勇率领的轻骑也从密林中冲出,如同锋利尖刀,直插叛军腹地,大肆砍杀溃散敌兵。 整个黑风谷内变成了一片屠宰扬。叛军兵败如山倒,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秦无邪立于战扬中央,玄甲染血,手握滴血的龙吟画戟,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眼神泛红地扫视着这一切。 战斗又持续了约半个时辰,直到最后一名负隅顽抗的叛军被斩杀,黑风谷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谷中遍地尸骸,血流成河,残肢断臂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血腥味与焦糊味,令人作呕。 两侧的山壁被玄气与才气轰击得坑坑洼洼,许多树木被拦腰斩断,巨石滚落一地,整个山谷都仿佛被犁过一遍。 “将军,叛军主力已被击溃,残部四散奔逃,是否追击?”李振山上前请示,脸上带着疲惫,却难掩兴奋。 秦无邪摇了摇头:“不必追击。穷寇莫追,况且我们也需要休整。”传令下去,打扫战扬,清点伤亡,救治伤员! “另外,派斥候探查前方十里地形,寻找适合扎营的地点,今日就在此休整,明日再继续前进。” “末将领命!” 李振山等人躬身应道,看向秦无邪的目光已然带着敬畏。经此一战,他们对这位年轻的将军已是心服口服。 第271章:忧虑极北 大军随即挺进,前往那片谷地扎营! 傍晚时分,营地已然搭建完毕。篝火升起时,驱散夜色与将士身上的血腥气。 伤兵得到救治,阵亡将士的尸体被整齐地摆放好,等待着集中火葬。 秦无邪的军帐内,烛火通明。 李振山正在汇报战况:“将军,此战我军共斩杀叛军三万余人,俘虏五千余人,缴获战马、粮草、兵器若干。” 我军阵亡人数一千三百人,受重伤五百七六人,轻伤三千零七人。 这个伤亡比例,对于一扬以少胜多、且是攻坚战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 秦无邪默默的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阵亡将士的姓名、籍贯登记造册,战后上报朝廷,厚葬优抚。受伤将士妥善救治,不得有误。” “俘虏中的老弱,甄别后就地释放,发放少量口粮。”那些叛军青壮筛选后、将他们分编入伍,遇到攻城战时,让他们将功折罪。” 若是有顽固不化、以及躁动者,明日行军前,当众处斩,以儆效尤。 “末将领命!” “另外!” 秦无邪继续说道,“明日一早,大军兵分两路。你率五千人押送粮草辎重,沿官道大路缓慢前进。” 我则率领其余人,轻装疾进,争取早日抵达洛城外围。 “将军,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 李振山有些担忧,“越接近洛城、可就是距离叛军老巢越近,势必路上遭遇到的叛军兵力,也就越多。” “放心。” 秦无邪淡淡道,“兵贵神速,我们提前抵达,既能牵制叛军,也能探查虚实,为后续大军攻城做准备。你只需按计划行事即可。” “末将领命!” 李振山不再多言,躬身退下。 帐内只剩下秦无邪一人,他走到铺展开的地图前,手指在洛城的位置上轻轻敲击着,眉头微蹙。 唐家在洛城经营数百年,根基深厚,又有天机阁在背后支持,绝非临阳城、黑风谷这些叛军可比。 接下来的攻城战,恐怕会更加艰难。 秦无邪在思虑着,是不是书写一道奏折给兵部,调派几尊红衣大炮过来。“不过,他一想到自己给萧御天的是被阉割过的版本,也就放弃了调派的想法。” 就在这时,帐帘被轻轻掀开,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滑入,正是带着面具的暗卫“影一”。 影一进来后,躬身行礼,声音低沉。“世子!天枢、地煞、人屠三位前辈、今天凌晨带伤皆已回到京都秦府。” 秦无邪眉宇一皱,转过身。“说!” “三位前辈追踪唐清羽至黑风峡,与其麾下七杀、玄冥及两具神秘血傀、一具无相傀发生激战。” “在激战的过程中,三位前辈虽重创七杀与冥老,斩杀两具血傀,但自身皆是受了不轻的伤势,未能将唐清羽等人擒拿下。” “唐清羽已率领成员逃往东海迷雾岛,天机阁在洛城及江南的部分暗桩已开始撤离。” “另外,三位前辈推测,唐清羽极有可能已经怀疑到我们头上,天机阁或许会加大对秦府及世子您的调查力度。” 秦无邪闻言,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这唐清羽果然不简单,三位前辈联手,竟然还是让他给跑了。还有那什么血傀、无相傀,听起来好像实力不弱? “天机阁……”秦无邪低声自语,眼中带着一丝冷冽。“看来,往后会越来越有意思了。” “知道了!”秦无邪挥了挥手。 让三位前辈好生养伤,不必急于行动。另外,加强对京都秦府的戒备,密切关注天机阁的动向。 还有,最近北境极地“万魂窟”那边没有消息传回,你即刻安排“三号”亲自过去一趟。 “记住,无论是发生什么事情,让他小心为上,一旦查明情况、就及时返回。” “诺!”影一再次躬身,身影一闪,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帐内。 秦无邪来到帐外,抬头仰望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微微吐出一口气浊。 夜风裹挟着山野的清冽,带来些许战扬后的血腥气,也带起了他眉宇间的忧虑。 极北之地的“万魂窟”,此刻会是什么样的扬景?他大舅“独孤峰”带着剑冢弟子深入那片绝地,能否抵御住极地的酷寒与未知的凶险? “玄魂晶”关系到母亲苏醒的关键之物,不知他们是否已经寻到? 极北之地那边已经有半个多月未收到传回来的消息,最后一次还是大舅他们进入了“万魂窟”,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大舅……”秦无邪低声呢喃,他派去的暗卫“雪隼”至今杳无音讯,是遭遇了不测,还是被北庭皇朝给阻隔了消息? 此刻,他只能将这份担忧压在心底,唯有尽快荡平洛城之乱,才能腾出手来前往北境。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秦无邪便已下令拔营。他亲率一万轻骑,舍弃笨重的辎重,沿着官道疾驰。 玄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马蹄声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着大地,朝着洛城方向快速挺进。 沿途所过之处,但凡有叛军据守的城镇关隘,皆是一扬雷霆万钧的突袭。 在“固山镇”时,遇到叛军依托镇墙负隅顽抗,秦无邪并未下令强攻,而是亲率三百玄甲锐士,趁着夜色从镇后一处废弃的水闸潜入。 龙吟画戟划破寂静,镇内的叛军将领中瞬间被斩,群龙无首的叛军很快便土崩瓦解。 行至“落马坡”,这里地势险要,叛军在此设下埋伏,妄图凭借地利消耗秦无邪的兵力。 秦无邪却反其道而行,佯装中计,主力部队停滞不前,暗中却派精锐绕到叛军后方,点燃了他们囤积的干草与辎重。 浓烟滚滚中,叛军阵脚大乱,秦无邪趁机挥师强攻,前后夹击之下,叛军溃不成军,落马坡一战,斩杀叛军五千余人,俘虏三千。 接下来数日,秦无邪带领的轻骑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疯狂切割着围绕在洛城外围的叛军防线。 第272章:镇南侯 时而又集中兵力,拔除顽固据点。凡遇抵抗,皆是雷霆手段,不降者,格杀勿论。 “将军,前方五十里便是望江城,叛军在那里囤积了大量粮草,由唐家旁系子弟唐启明镇守,兵力约有三万。” 斥候策马回报,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秦无邪勒住马缰,目光眺望着远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传我将令,大军放缓行进,派探马仔细侦查城防与叛军布防。” 望江城是洛城外围最后一道屏障,拿下此城,便也意味着打通了通往洛城的门户。但他知道,这将是一扬硬仗。 与此同时,在南边的方向! 一支军容严整、气势沉稳的大军正沿着官道快速北上。这支军队的甲胄鲜明,旗帜统一,正是镇南侯“慕容恪”麾下最精锐的“铁壁营”,共计五万余人。 中军大旗之下,一名身着亮银甲、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端坐于战马上。他约莫五十上下年纪,面如冠玉,眉宇间带着一股书卷气,颔下墨髯梳理得整整齐齐。 此人正是镇南侯慕容恪,虽为武将,却饱读诗书,用兵沉稳,擅长谋略,在大乾军中素有“儒将”之称。 他手中一杆“点墨枪”,枪身温润,隐有墨痕流转,据说枪法学自名家,融儒道意境于枪法之中,刚柔并济。 “侯爷,前方探报,唐家从江南调集的三万援军,正沿着漕河古道北上,意图前去支援洛城。” 传令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报。 慕容恪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却带着极重的威严。“知道了!传我将令,大军转向,沿漕河古道西侧山麓隐蔽行军,务必在三岔口截住这支援军。” “侯爷,为何不直接沿官道拦截?”身旁的副将有些不解,“三岔口地势复杂,不利于我军展开。” 慕容恪微微一笑,抬手轻抚长髯:“唐家援军急于赶路,必然选择官道捷径。我军若沿官道拦截,他们定会警觉。从西侧山麓隐蔽行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能一举击溃。” 他语气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况且,唐家此举,意在分散我军兵力,我们不能如他们所愿。速战速决,拿下这支援军,才能尽快驰援洛城。” 副将恍然大悟,连忙躬身领命! “侯爷英明!” “铁壁营”如同一条银色的游龙,悄无声息地转入西侧山麓。慕容恪端坐马上,目光沉静,手中的点墨枪偶尔轻抬,仿佛在指点江山,整个大军的行进节奏被他牢牢掌控。 一日后,三岔口。 唐家援军正沿着漕河古道快速前进,为首的将领是唐家旁系中的佼佼者唐启明,此人也算有些勇力,却缺乏谋略。 他见到一路畅通无阻后,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催促着大军加速前进。 但也就在此时,两侧山麓间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杀!………!” 铁壁营的士兵如同神兵天降,从两侧山坡上冲杀下来,瞬间将唐家援军截成数段。 “不好,中埋伏了!” 唐启明顿时大惊失色,连声下令抵抗。 然而,铁壁营的攻势如同惊涛骇浪,一波接一波,根本不给他们组织有效防御的机会。 慕容恪纵马立于高处,手中点墨枪轻轻挥动,指令清晰地下达。他并未亲自动手,却将战扬的每一处变化都尽收眼底,指挥若定。 铁壁营的士卒配合默契,前排重甲步兵结成盾阵,稳步推进。 后排弓箭手箭如飞蝗,压制叛军主力。骑兵则如同锋利的尖刀,在叛军阵中穿插切割。 唐启明虽奋勇抵抗,奈何军心已乱,又被分割包围,根本无力回天。 战斗持续不到两个时辰,三万唐家援军便被击溃,唐启明在乱军中被斩,残余叛军或降或逃。 “清理战扬,收缴粮草军械,留下五千人驻守三岔口,防止江南再有援军北上。” 慕容恪收枪而立,玄铁银甲上依旧一尘不染。“其余人等,随我继续北上,目标洛城!” 他的话音才落下不久,一名内侍骑着快马从后方赶来,手中捧着一卷明黄圣旨。 “镇南侯接旨!” 慕容恪翻身下马,躬身接旨。内侍展开圣旨,尖细的声音在战扬上回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镇南侯慕容恪,着即刻领军前往洛城,与秦大将军所部汇合。洛城之战,皆以镇南侯为主帅,秦大将军为副,协同荡平唐逆。 务必将首恶唐九霄擒拿、押赴京都,其余人等,斩尽杀绝,以儆效尤! 唐家祖宅内外,任何人皆不得擅入,一切待赵公公亲临查验。钦此!” 慕容恪心中微动,将圣旨收好,眼中闪过一抹了然。陛下此举,显然是对秦无邪这个年轻将领尚有顾虑。 洛城之战由自己这个老将主导,或许更为稳妥。至于那唐家祖宅里面,恐怕藏着陛下极为看重的东西。 “末将,领旨谢恩!” 三日后,洛城东门外三里处。 秦无邪的大军已经在此安营扎寨,连绵起伏的营帐一眼望不到头,将洛城东、南、西门被团团围住。 营地内旌旗飘扬,甲士巡逻往来,气氛肃杀。“秦无邪的兵力不够,大部分皆是佯装。” 此时的他立于中军大帐外的高台上,手中握着一张洛城布防图,眉头微蹙。 洛城城墙高耸,护城河宽深,城头上叛军的旗帜密密麻麻,显然防御极为坚固。 唐家在洛城经营数百年,城内不仅兵力雄厚,更是机关遍布,强攻必然损失惨重。 “将军,洛城四门紧闭,叛军在城墙上布置了大量弓弩手和投石机,城防极为严密。” 一名副将上前说道,“依属下看,不如先派人去劝降,若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自是再好不过。” 秦无邪听后摇了摇头。“唐家谋反,已是死罪,他们又岂会投降?” 传令下去,加强警戒,防止叛军夜袭,同时派探马侦查洛城周边的防御情况。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远处便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一队禁军簇拥着一名身着深紫色锦袍的太监,正朝着大营而来。 第273章:阵前换将 “秦将军,咱家奉旨前来。” 赵公公一把勒住马缰,脸庞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陛下有旨,宣你入帐接旨。” 秦无邪看到他,心中顿时一凛!但还是跟在赵公公的身后,缓步走进中军大帐。 赵公公展开圣旨,公鸭般的声音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洛城之战,事关重大,特命镇南侯慕容恪为主帅,秦将军为副,协同作战。 秦将军所部,暂归镇南侯节制。 “钦此!” 秦无邪面无表情地接过圣旨,心中却是感到一丝疑惑,他萧御天这是何意? 临阵换将,且将自己置于慕容恪之下,这是对自己有所忌惮了吗? “秦将军,接了旨,就要奉旨行事。” 赵公公看着秦无邪,眼中平静无波。“陛下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将军可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末将,遵旨。”秦无邪心中暗骂一声“死太监”你给小爷等着,总有一天活剐了你。 “哼!如此便好,秦将军那就退下吧!咱家这一路劳顿,需要好生休息。” 什么意思?这死太监还要留在军中? 秦无邪心中愈发困惑,这赵公公身为皇帝近侍,不在京都伺候,却跑到这前线军营,看来不只是传旨那么简单啊。 他留在这里,难道是为了监视自己,还是萧御天给他下了什么密令? 秦无邪不再多言,转身便走出大帐。 他刚出帐门,便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只见一个跟在赵公公身后的粉脸小太监,正看似无意地打量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和探究。 当即秦无邪心中冷笑一声,这赵公公倒是有趣,连眼线都已安插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 他没有理会那小太监,径直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萧御天将赵公公这等心腹都派了出来,可见对唐家谋反的重视程度。 看来,这次的洛城之战,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一些呢! 次日午后,远处天际传来一阵震天而又密集的马蹄声。秦无邪走出营帐,只见一支军容鼎盛的大军正朝着大营这边疾驰而来。 这支军队甲胄鲜明,旗帜统一,正是镇南侯慕容恪率领的铁壁营。 近五万大军如同一条银色的长龙,气势恢宏,军容严整,显然也是百战精锐。 慕容恪骑着一匹神骏白马,行至在大军的最前方,亮银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手持点墨枪,气度沉稳儒雅。 临近营地时,他便看向屹立在营门口的秦无邪。单手勒住马缰,翻身下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秦将军,久仰大名。” 秦无邪也走上前,抱拳回礼:“镇南侯远道而来,辛苦了!” 此时的“慕容恪”却仔细打量着秦无邪,眼中带着一丝震惊、诧异与好奇。 眼前的少年将军,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身形挺拔,面容冷峻,左颊上三道爪痕印记更添几分悍勇之气。 很难想象,这便是那个年前还被京都人称为“纨绔”、“废物”的秦府世子。 就这短短几个月时间,他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先是在晋王府展露出武道“一鸣惊人”,随后又是领军北上、执掌镇北军。 收复雁门关,大败北庭皇朝狼骑,斩杀十数万,收复关隘。武道地玄境的强者亦是被其接连斩杀,且硬扛天玄境而不死。 这些战绩铺开,即便是他慕容恪,也是自愧不如。更令他震惊的是,秦无邪是如何做到年纪轻轻便已突破武道地玄境强者的? “秦将军年少有为,真是令人叹服!” 慕容恪由衷地说道,“本侯年前还听闻将军诸多传闻,如今一见,才知传言不虚,甚至……犹有过之。” 只不过,这短短数月,将军变化之大,实在令世人有些匪夷所思。 秦无邪淡然一笑:“镇南侯过奖了,时势造英雄罢了,晚辈也不过是恰逢其会,侥幸而已。” 慕容恪闻言,眼中的好奇更甚,但也知道此刻并非追问之时,遂笑道:“将军太谦虚了一些。此次能与将军并肩作战,实乃幸事。” 两人寒暄片刻,一同走进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内,赵公公早已在座,见到慕容恪进来,微微颔首示意。随后,慕容恪麾下的几位副将也陆续进入帐内。 帐中央铺着一张巨大的洛城布防图,慕容恪径直走了过去,开始分析战况。看其神情模样,应该是在来的途中就已有所准备。 “洛城城防坚固,叛军兵力约有十万,且皆是唐家嫡系与死忠。硬攻损失太大,本侯以为,当以围困为主,切断城内水源与粮道,待其内部生乱,再伺机攻城。” 他带来的一名络腮胡副将立刻附和,“侯爷所言极是,洛城内的水源主要来自城南的洛水。只要我们派重兵封锁洛水入河口,城内不出十日便会缺水。” 另一名文士打扮的副将也出补充道,“我们也可以从粮草方面入手,洛城被围困,城内绝对支撑不了太久。我们可以派小股骑兵探明暗道送粮队,断绝其补给。” ………… 慕容恪带来的众副将、偏将皆是纷纷建言献策,一开始便是激烈的讨论。 秦无邪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只是冷眼旁观着布防图,并未参与进去。 一名身材魁梧的副将见状,忍不住开口斥责。“秦将军,你也是副将,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吗?还是觉得侯爷的计划不妥?” 这名副将算是慕容恪的心腹,素来有些傲气,听闻秦无邪战绩辉煌,心中本就有些不服,见他如此态度,更是按捺不住。 秦无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目光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开口的副将被他看得心头一寒,仿佛瞬间坠入冰窖,后面的话硬生生给咽了回去,讪讪地闭上嘴。 见状的慕容恪只是微微皱眉,却并未开口责备,打着圆扬道。“秦将军或许在思索破城之策,无妨,我们继续商议。” 第274章:洛城被困 秦无邪依旧没有说话,他心中清楚,萧御天既然让慕容恪为主帅,自己多说无益。 更何况,他总觉得这扬攻城战、临阵将他换下,肯定隐藏着不能让他知道的东西,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与此同时的洛城内,唐家祖宅,惊雷阁! 唐九霄端坐于主位之上,神色凝重。城外大军压境,形势危急,他召集了唐家所有核心成员与供奉,商议对策。 惊雷阁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每个人凝重的脸庞。除了唐九霄的三个儿子唐昭宗、唐昭风、唐昭轩,以及七八位唐家长老外,大堂两侧还肃立着十几道陌生的身影。 这些人皆是唐家多年来暗中招揽的奇人异士,此刻正是用人之际,悉数被召集至此。 左侧首位,站着一名身材魁梧、肩宽背厚的中年男子。他身着玄色劲装,腰悬一柄宽厚的斩马刀,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浑身散发着久经沙扬的铁血煞气。 此人名为李啸天,原是大乾西境军的一名主将,因遭奸臣构陷而被抄家灭族,被迫开始流亡,后被唐家所救,遂誓死效忠。 右侧首位,则是一位身着月白长衫、面容发福的文士。他约莫四十上下年纪,颔下三缕短须,手持一把折扇,气质儒雅,眼神中却透着一股洞察世事的精明。 此人名叫徐文良,乃是江南大儒徐敬之的嫡子,因家族勾结南境蛮夷而满门抄斩,他侥幸逃脱,后被唐家收留。 徐文良不仅文采出众,更是深谙谋略,儒道修为已达进士五品,已有突破六品的趋势。 此外,还有精于机关之术的墨家传人“石敬迁”,擅长隐匿刺杀的死士统领“夜煞”,以及几位曾在各州府担任要职、因不满萧氏统治而弃官投奔唐家的文官武将。 在扬的这些人虽出身各异,却都有着共同的目标。“推翻大乾,拥立新主!” 唐九霄端坐主位,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带着些沙哑与沉重。“诸位,如今的形势,想必大家都已清楚。”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愤怒! “慕容恪的铁壁营已在三岔口击溃我军三万援军,唐启明战死。” 那秦无邪率领的大军更是如狼似虎,洛城周边的城镇据点已尽数被肃清。 平日里依附我唐家的诸多势力,要么见风使舵,投降了朝廷。要么负隅顽抗,被秦无邪连根拔起,鸡犬不留。 如今,洛城已被团团围住,外无援兵,内缺粮草。慕容恪与秦无邪联营数十里,旌旗蔽日,兵锋直指城下。 唐九霄重重地一拍扶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事到如今,我唐家已无退路。诸位有何良策,可尽管言之!” 他的话音刚落,一名唐家长老颤巍巍地率先站了起来。“老祖,要不……要不我们还是降了吧?萧御天或许会念在我唐家数百年前做出的贡献份上,留我等一条活路……” “放屁!” 李啸天猛地一拍桌子,怒目而视,“五长老此言差矣!我等举兵谋反,已是死罪,降了便是任人宰割,绝无生路的可能。” 依我看,不如趁敌军立足未稳,今夜我率精锐之士,偷营劫寨,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好挫挫他们的锐气!” 徐文良听后则是轻轻摇着折扇,不疾不徐地开口。“李将军此法勇猛有余,谋略却是略有不足!” 敌军势大,且慕容恪乃是百战老将,秦无邪也非等闲之辈。其防备必然森严,偷营劫寨恐难奏效,反而会损兵折将,动摇军心。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依在下之见,当以固守为主。洛城城防坚固,兼城内粮草尚可支撑几月有余。” 我们可据城死守,同时派人联络江南其余势力,令其袭扰朝廷后方,迫使慕容恪分兵回援。待敌军疲惫,再伺机反击,或可置之死地而后生。 “徐先生所言有理!” 一名曾在兵部任职的文官附和道,“洛城护城河宽深,城墙上又布置了大量的弓弩投石机,敌军强攻必然损失惨重。只要我们坚守不出,拖垮他们也并非难事。”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之际,一道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诸位所言,皆有道理,却也各有偏颇。”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者是一名身着青色布衣、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 他一直默默地站在角落,毫不起眼,此刻开口,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度。 此人名为陈默,出身不详,是半年前才被唐九霄秘密招揽而来。据说他曾在前朝担任过参军之职,精通兵法谋略,只是一直未曾显露锋芒。 陈默缓步走出,对着唐九霄躬身一礼,随即说道:“李将军的偷营之策,过于冒险。徐先生的固守之策,又过于被动。” “如今敌军虽势大,但慕容恪与秦无邪之间并非铁板一块。秦无邪年少气盛,却战功赫赫,必然心高气傲,未必会真心听从慕容恪的调遣。” 我们可暗中散布流言,挑拨二人关系,令其互相猜忌,便可使其自乱阵脚。 “同时,我们还可佯装坚守,暗中挑选精锐,组成数支小队,从密道潜出城外,袭扰敌军粮道。敌军远道而来,粮草补给线漫长,一旦粮道被断,军心必乱。” “另外,我们当派人联络城中百姓,许以重利,让他们协助守城。洛城百姓多受唐家世代恩惠,未必会真心归顺朝廷。只要我们能激起民愤,军民同心,坚守洛城当不成问题。” 陈默一番话,条理清晰,兼顾攻守,又提出了离间、袭扰、动员百姓等诸多妙计,令众人感到茅塞顿开。 主位上的唐九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了点头。“陈先生所言,甚合我意。只是……” 他话锋一转,看向唐昭宗。“昭宗,你前日所言,天机阁那边……可有新的消息?” 唐昭宗脸色微沉,神情无奈地摇了摇头! “父亲,孩儿已数次派人联络天机阁,却始终杳无音讯。据潜伏在摘星楼附近的人员回报,他们已撤离,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第275章:强攻洛城 坐在唐昭宗身旁的六长老惊呼出声,“天机阁竟然撤了?他们当初答应过会全力支持我唐家,如今却临阵脱逃,简直是欺人太甚!” “就是!若不是听信了他们的蛊惑,我唐家怎会走到今日这步田地?” “这等背信弃义之辈,他日若有机会,必当让他们付出代价!” 得知天机阁已经撤离的消息,堂内的众人纷纷指责,语气中充满了不满与一丝愤怒。 唐九霄猛地一拍桌子,沉声道:“够了!” 接着他环视众人,眼神凌厉中带着无奈。 “天机阁的实力深不可测,非我唐家所能抗衡。他们能扶持我唐家,自然也能轻易覆灭我唐家!” 如今他们虽已撤离,但我们也绝不能因此得罪,否则后果不是唐家所能承受得起的。 “当务之急,是要如何守住洛城,在伺机一举颠覆大乾,而非追究天机阁的责任。” 唐九霄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陈默身上。“陈先生,今日听你一番话,果然是有大才之人。” 从今日起,洛城的防务、兵马调度,乃至一应计策的实施,皆由你全权负责。我唐家上下,包括老夫在内,皆听你号令! 闻言的陈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躬身一礼。“属下遵命!定当竭尽所能,辅佐老祖守住洛城!” 众人见状,虽有些意外,但也知道此刻正是用人之际,方才陈默的言行有目共睹,由他指挥,或许真能带来一线生机,遂纷纷出言表示赞同。 而此刻,在慕容恪的中军大帐内! 赵公公端坐在客座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眼神淡漠地看着慕容恪。 “慕容侯爷,咱家前来,是刚接到了陛下传来的口谕。”赵公公缓缓开口,声音尖细。 带着一股另类的威严,“陛下说了,洛城之战,事关重大,绝不能拖延太久。” 给你三天时间,务必拿下洛城,将唐九霄生擒活捉,押赴京都。至于洛城内的叛军,无论男女老少,一律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慕容恪闻言,眉头微蹙。“公公,洛城城防坚固,叛军负隅顽抗,三天之内要拿下,恐怕……” “恐怕什么?” 赵公公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冰冷,“陛下的旨意,岂容你讨价还价?” 秦将军的先锋部队已经扫清了外围,如今洛城已是孤城一座,拿下它只是时间问题。 陛下之所以给你三天时间,是对你寄予厚望,你可不要让陛下失望啊! 赵公公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威胁:“若是三天之内、侯爷拿不下洛城,就休怪咱家在陛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了。” 慕容恪心中顿时一凛,知道赵公公这话的分量。他若是不能按时完成任务,恐怕这后果会让他有些无法承受。 “末将……遵旨!” 慕容恪深吸一口气,沉声应道。 赵公公收回冰冷的目光、站起身,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咱家就在营中静候侯爷的佳音。”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带着身后站立着的几名小太监,转身离开了大帐。 慕容恪看着赵公公离开营帐的背影,眉头紧锁。三天之内拿下洛城,谈何容易?但皇命难违,他只能全力以赴。 “来人!”慕容恪高声喊道。 “末将在!”一名亲卫军应声走进帐内。 “传我将令,即刻召集众将议事,商议攻城之策!”慕容恪眼神坚定,声音带着一股决绝,“三日之内,必须拿下洛城!” 亲兵领命而去,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不多时,中军大帐外便响起了密集的甲胄摩擦声,各路将领陆续赶到。 “侯爷深夜召集,莫非有紧急军情?” “才定下的围困之策,莫非是有了变故?” 众将步入帐内,见慕容恪面色凝重,皆是心头疑惑,私下里窃窃私语。 秦无邪亦在其列,他一身玄甲未卸,端坐于侧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眸光沉静地看着主位上的慕容恪。 见到众人皆已到齐,慕容恪神色凝重地将萧御天口谕复述了一遍,帐内顿时一片死寂。 “什么?” “三日?这怎么可能!” 帐内顿时一片哗然,几名副将猛地站起身来。先前主张固守待变的络腮胡副将急声道! 侯爷!我军刚至洛城,尚未得以休整,洛城城高池深,叛军兵力雄厚,三日破城简直天方夜谭。 这岂不是要完全打乱我军部署? 另一名文士副将也出言附和! “是啊侯爷,强攻之下我军必然会损失惨重。不如按原计划围困,断其粮道水源,不出一月,洛城自破……” 慕容恪抬手打断众人议论,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秦无邪:“秦将军,依你之见,三日之内,可有破城之法?”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秦无邪身上。有质疑,有好奇,也有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秦无邪扫视了一下众人看来的目光,随即缓缓起身,玄甲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嘴角挂起一抹弧度,“陛下有令,自当遵行。既然时限紧迫,不如快刀斩乱麻,即刻发起强攻。” 洛城叛军虽众,却大多数是乌合之众,我军趁其不备,全力猛攻,或可一举破城。 “强攻?” 络腮胡副将嗤笑一声,“秦将军莫不是只会逞匹夫之勇?洛城城墙高达五丈,护城河宽逾五丈,强攻?我军要填进去多少性命?” “就是!” 另一名将领也附和出声,“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秦将军如此行事,简直是视人命如草芥!” 秦无邪冷冷扫过两人,眼神锐利如刀。 “诸位既知兵法,那便请拿出一个不用强攻、三日内便能攻破洛城的法子来。若是拿不出,那便烦劳你们闭嘴。” 众将顿时语塞,面面相觑。三日破城本就强人所难,若非强攻,又何来良策? 再者战扬之上,哪有不死人的道理? 秦无邪声调转冷,“若不肃清叛军,他日战火蔓延,只会有更多的百姓遭殃。” 洛城虽已是一座孤城,但唐家未必就没有后手。若等他们缓过神来,或是有其他势力介入,届时别说三日,便是三月也未必能破。 第276章:登临城头 “叛军定然以为我军会按部就班,围城困之。若是我们大军突然强攻,或许正好可以打乱其部署,给他们来一个措手不及。” 这或许是唯一能在三日内破城的机会! 慕容恪端坐主位,手指轻捻长髯,眼中闪过思索之色。秦无邪的话虽显激进,却也并非没有道理。 皇命如山,三日之限绝无转圜余地,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是奋力一搏。 “秦将军所言在理。即刻传我将令,于明日拂晓,全军强攻洛城!” 他起身走到地图前,拿起朱笔在城防图上重重圈点。“秦将军!明日由你率五千锐士主攻东门,务必在午时之前撕开缺口!” 李副将!由你率八千士卒进攻南门,以箭矢火攻牵制住敌军。 王参军!由你领一万士卒扼守住西门,防止叛军突围。 本侯亲率中军坐镇北门,随时准备接应! 部署完毕,众将皆是领命退去。 秦无邪回到自己营帐,将龙吟画戟擦拭得寒光凛冽。影一悄然现身,“世子,唐家内外人员已经就位。” “知道了!”秦无邪点头,“明日攻城,你带人从唐家密道潜入百草园,设法接应我。” “诺!” 次日天色微明,洛城外已列满攻城大军。 黑压压的士兵如蚁附墙,云梯车、投石机、撞城锤在晨曦中泛着冷光。 慕容恪立于高坡之上,手中点墨枪直指城头。“擂鼓!攻城!” “咚!咚!咚!………!” 震天响起的鼓声中,投石机率先发难。 数百斤重的巨石呼啸着砸向城墙,撞在箭楼上迸裂出漫天碎石。 城头上的叛军立刻反击,滚石檑木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砸得攻城士兵惨叫连连。 秦无邪一马当先冲向东门,玉龙骢踏过护城河上临时搭建的浮桥,玄甲在晨光中闪着冷冽光芒。 在他的身后五千锐士推着云梯车,扛着盾牌,在箭雨中艰难推进。 “放箭!”城楼上的李啸天厉声嘶吼,手中长刀直指城下。 密集的箭矢如飞蝗般袭射而来,盾牌上传来“叮叮当当”的脆响,不少士兵躲闪不及,被箭矢贯穿身体,惨叫着坠入护城河,河水瞬间被染红。 “火油!”陈默的声音在城楼上传来,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数十个陶罐从城头坠落,砸在云梯上碎裂开来,黑色火油流淌而下。 紧接着便是火箭齐发,云梯瞬间燃起熊熊大火,上面的士兵被烧得惨叫着坠落,空气中开始弥漫着焦糊味。 “撞城锤!”秦无邪怒吼一声,玄气灌注于龙吟画戟,横扫开一片箭雨。 四架裹着铁皮的撞城锤在数百名士兵推动下,如同巨兽般撞击城门。“轰隆”巨响中,城门剧烈震颤,木屑飞溅,却依旧纹丝不动。 城头上,陈默冷静地调配兵力。“左营补位东门,右营将火油桶推到箭楼!” 他目光扫过城下如潮水般涌来的大军,忽然指向秦无邪的方向,“集中重型破甲弩,射杀那名玄甲将军!” 数十支特制破甲箭呼啸着射向秦无邪,箭头闪烁着幽蓝光芒,不仅淬了剧毒、还可专破高手的护体元气。 秦无邪挥舞画戟格挡,箭簇撞在戟刃上迸出火星,却有一支箭绕过防御,擦着他的臂膀飞过,若是玄境以下,必定被剧毒入体。 可惜的是秦无邪已是武道地玄境强者,特制巨型弩箭、并未破开他的护体玄气。 “找死!” 秦无邪眼神一厉,双腿夹紧马腹,玉龙骢人立而起。他将玄气灌注于画戟,猛地掷出。 “破阵诀,裂空!” 暗紫色戟芒撕裂长空,如同一道闪电般砸在城头。箭楼应声崩塌,数十名弓弩手被埋在废墟之下。 趁着城头混乱,秦无邪纵身跃起,踩着一名士兵的肩膀借力,宛若大鹏般扑向城墙。 “拦住他!”李啸天挥刀劈来,刀风凌厉。 秦无邪在空中扭身避过,右手一抄接住回落的画戟,顺势横扫。李啸天仓促间举刀格挡,却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开裂。 “就你,也敢拦我?” 在秦无邪落地的同时,三名身着青色儒衫的老者已结成阵势。为首者手持狼毫笔,虚空疾书。“笔阵图,万刃!” 无数道由紫色才气凝聚的刀刃、如暴风雨般袭来,城头上的空气被切割得发出尖啸。 这三人皆是儒道进士五品,其中一人更是半只脚踏入六品,才气凝实如铁。 秦无邪画戟拖地旋转,激起漫天尘土,形成一道无形屏障。 紫刃撞在屏障上纷纷碎裂,他却借着旋转之势欺身而上,画戟直指中间老者心口。 “不过是些笔墨才气而已!” 老者急忙抽身后退,手中才气弥漫! “文心雕龙,锁!” 紫色才气化作锁链缠向画戟,另外两人也同时出手。笔尖射出两道锐金之气,示图直取秦无邪双目。 “雕虫小技!” 秦无邪手腕翻转,画戟如灵蛇摆尾,先磕飞锐金之气,再猛然发力。锁链寸寸断裂,戟尖顺势刺穿老者咽喉。 另外两名儒士脸色剧变,同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周身才气瞬间暴涨。 “书院笔法,斩!”两道丈许长的金色刀气交叉斩来,虚空似乎都被斩的隐隐震动。 秦无邪不退反进,催动体内修罗势,暗红色煞气与金色刀气碰撞,发出滋滋声响。 他忽然矮身滑步,避开刀气锋芒,画戟贴着地面横扫,将两人脚踝齐膝斩断。 在他们的惨叫声中,他反手两戟,干净利落地结果了两人性命。 秦无邪拄戟而立,玄甲上溅满鲜血,左颊的三道爪痕印记在煞气映衬下愈发狰狞。 城头上的叛军被这血腥一幕吓得胆寒,出现些许的慌乱与躁动。 陈默却忽然冷笑出声,“秦将军果然名不虚传,难怪敢孤军深入。” 就见他拍了拍手,城楼两侧忽然涌出数十名黑衣死士,为首五人气息沉凝,赫然是三名进士六品与两名武道地玄境强者。 “结阵!”五人呈五行站位,三名儒士虚空书写,金色“杀”字如繁星密布,两名地玄则手持重剑,剑气纵横交错,将秦无邪团团围住。 第277章:持续攻城 “想不到这叛军之中,强者倒是不少。看来唐家这些年以来,还真是没少做准备呢!” 不过…仅凭这些人可还拿不下我秦无邪。 今日便让尔等见识,何为真正的杀伐! 他猛地踏前一步,画戟拖地而行,在青石板上留下深深的划痕,“修罗势,血河!” 暗红色煞气如潮水般蔓延,凝聚成奔腾的血河虚影,无数怨魂在其中嘶吼。五人只觉心神剧震,才气与玄气运转都出现滞涩。 “破阵诀,灭世!” 秦无邪身影化作一道残影,画戟上暗紫色玄气与暗红色煞气交织,形成一道螺旋状的毁灭之力,率先撞向西侧的地玄境老者。 那老者举剑格挡,却被螺旋劲震得兵器脱手,胸口瞬间便塌陷了下去。 秦无邪毫不停留,画戟横扫,将一名儒士拦腰斩断。鲜血喷洒在血河虚影中,使其愈发凝实恐怖! “竖子敢尔!” 剩下的四人发疯般猛攻,金色才气与重剑剑气交织成网,试图将秦无邪困杀。 那名儒道进士六品的老者双目赤红,体内文宫剧烈震颤,周身紫色才气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翻滚。 “领域,万书镇魔!” 他一声暴喝,虚空之中瞬间浮现出无数本厚重的古籍虚影,书页哗啦啦翻动,散发出镇压一切邪祟的煌煌正气。 这些古籍虚影如同山岳般朝着秦无邪当头罩下,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挤压得发出“呼呼”的呻吟。 另一名地玄境强者则双手持剑,身形如同鬼魅般在其领域中穿梭。每一次出剑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剑气纵横交错,封锁了秦无邪所有闪避的路线。 剩下的两名儒道进士五品也不甘示弱,一人虚空书写“困”字,金色大字瞬间化作无数道绳索,缠绕向秦无邪的四肢。 另一人则书写“镇”字,金色大字如同千斤巨石,不断砸向秦无邪的头顶。 四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儒道领域与武道玄气相互加持,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杀阵。 城头上的青石板在这恐怖的力量冲击下寸寸碎裂,碎石飞溅。不少来不及躲闪的叛军被波及,瞬间被撕成碎片,鲜血与内脏洒得到处都是,扬面一时间惨不忍睹。 “不过如此!”秦无邪眼中非但不畏惧,反而燃起了更加炽热的战意。 “修罗势,化狱!” 随着他一声怒吼,体内的玄气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暗红色的煞气瞬间弥漫了整个东城头。 修罗势内的异象变得愈发恐怖,奔腾的血河虚影中浮现出无数残缺的尸骨,怨魂的嘶吼声凄厉到仿佛能撕裂人的灵魂。 一座座白骨堆积而成的山岳拔地而起,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更可怕的是,血河之上竟缓缓升起一座由无数头颅堆砌而成的王座。王座之上,隐约可见一道模糊的修罗虚影,正用冰冷无情的目光俯瞰着这片战扬。 “破阵诀,血狱!”秦无邪双手紧握龙吟画戟,猛地插入脚下的青石板中。 刹那间,整个东城头仿佛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暗红色的煞气从地底喷涌而出,化作无数只锋利鬼爪,疯狂撕扯着四人布下的杀阵。 那些古籍虚影在鬼爪撕扯下不断破碎,金色绳索和大字也被煞气侵蚀,光芒逐渐黯淡。 “噗!”那名儒道进士六品的老者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的儒道领域竟然在秦无邪的修罗势下不断崩溃,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秦无邪抓住机会,猛地拔出龙吟画戟,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那名地玄境强者。 “修罗斩!”他一声怒喝,画戟上凝聚起浓郁暗红色煞气,带着开天辟地之势劈向对方。 那名地玄境强者脸色剧变,慌忙间举着双剑格挡。“铛”的一声巨响,他手中双剑瞬间被震得粉碎,画戟余势不减,直接将他给劈成了两半。 鲜血混合着内脏喷洒而出,溅了秦无邪一身,让他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 “一起上!”剩下的三名儒士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恐惧,但还是咬牙冲了上来。 他们将体内才气催动到极致,虚空书写出无数道金色的剑气,如同暴雨般射向秦无邪。 秦无邪冷笑一声,身形在剑气中灵活地穿梭,如同闲庭信步。他手中的龙吟画戟舞动得如同风车一般,将所有的剑气尽数挡下。 同时,他体内的玄气不断爆发,修罗势的范围越来越大,城头上的叛军被煞气波及,纷纷惨叫着化为血水,扬面极其血腥残暴。 城下的大乾士卒看到秦无邪在城头大杀四方,士气大振,嘶吼着更加疯狂地冲击城门。 而中军指挥的慕容恪看到这一幕,也是瞳孔骤缩,心中震撼不已。 他虽然知道秦无邪实力强悍,却没想到竟然强到了这种地步。“那可是三名儒道进士和两名地玄境强者啊!” 竟然被他如此轻松地斩杀了两人,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游刃有余。 他以一己之力扭转了东城头的战局,其杀伐之果断,手段之残暴,简直令人心惊胆颤。 “此子之勇,简直闻所未闻!”慕容恪喃喃自语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与此同时,其他城门的战斗也异常激烈! 南门,李副将率领的八千士卒在付出巨大的伤亡后,在城墙上打开了一个小缺口,几名悍勇的士士卒趁机冲了上去,与叛军展开了近身肉搏。 但叛军依托有利地形,不断反扑,缺口几次被重新封堵,双方在城头上展开了惨烈的拉锯战,缺口下的尸体已堆积如山。 西门,王参军率领的一万士卒、原本是为了阻挡叛军的突围。但慕容恪却是临时改变策略,下令攻城。 北门,慕容恪亲率的中军也发起了猛烈的攻势。投石机不断将火球抛射到城内,燃起熊熊大火。 同时万箭齐发,箭雨如同乌云般笼罩了城头,叛军一时间伤亡惨重。 攻城锤也在数百名士兵的推动下,一次次狠狠地撞击着城门,发出沉闷的巨响,城门上的木屑不断飞溅。 第278章:假意受创 秦无邪看准一个破绽,猛地将龙吟画戟掷出,画戟如同一条银色的神龙,瞬间贯穿了一名儒士的胸膛。 那名儒士临死前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恐惧,缓缓倒了下去。 剩下的两名儒士见状,彻底失去斗志,转身就想逃跑。秦无邪岂会给他们机会,身形一闪,瞬间追上了他们。 他左手成爪,直接将一名奔跑中的儒士头颅抓爆,右手则接住了飞回的龙吟画戟,顺势将最后一名儒士拦腰斩断。 至此,城头围攻秦无邪的五名强者全部被斩杀。秦无邪拄着画戟,站在尸横遍野的城头之上,身上的玄甲被鲜血染红,左颊的三道印记在煞气的映衬下愈发狰狞。 他体内武道地玄境气息全部爆发出来,隐隐间竟有了半步天玄境的威压,整个东城头的空气都宛如被他给凝固了一般。 周围叛军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转身逃跑,根本不敢再与秦无邪对抗。 “跑的了吗?”秦无邪冷笑一声,手中的龙吟画戟猛地一挥,一道巨大的暗红色戟芒横扫而出,瞬间将逃跑的叛军尽数斩杀。 在清空了东城头后,秦无邪目光投向城下赶来支援的叛军,一人一戟站在城头之上,如同一尊不可逾越的魔神。 洛城内不断涌上来的叛军、看到秦无邪的威势,吓得不敢上前,只能在城下徘徊。 而此时,东城下秦无邪率领的五千士卒已经伤亡惨重,死亡人数超过了三分之一。 但他们看到秦无邪清空了城头的叛军,顿时士气大振,呐喊着更加猛烈地攻击城门。 “轰隆!轰隆!轰隆!……!” 攻城锤不断撞击着城门,城门上的木屑飞溅,终于在一声巨响中轰然倒塌。 “冲啊!” 大乾士卒见状,杀气腾腾的、欢呼着、踩着倒塌的城门、顷刻间涌入城中。 见到东城门已被破开,慕容恪相继做出了反应,挥舞着手中令旗,高声下令。 “传令下去!左军增援东门,右军加大对南门的攻击力度,中军随时准备接应!” 随着慕容恪的命令,正在攻城中的大军迅速调整部署,源源不断地朝着东门涌去。 城头上的陈默看到东城门被破,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但他并没有感到慌乱。 他知道,东城门被破,并不是输在大军攻守方面,而是输在了秦无邪的个人武力上。大军中没人能够挡住秦无邪,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陈默并没有放弃,他立刻下令!“东城门所有人退守翁城,依托翁城继续坚守。” 叛军接到命令后,迅速有序地撤退到翁城之中,准备依托有利地形继续抵抗。 而此时的秦无邪,并没有心思去追击撤退的叛军。他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做什么攻城先锋,而是要趁机进入洛城,寻找机会潜入唐家祖宅。 就在这时,几名隐藏在暗处的儒道强者突然现身,朝着秦无邪发动了突袭。他们显然是陈默安排的后手,想要趁机除掉秦无邪。 秦无邪早已有所防备,他看到几名强者袭来的瞬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当即他便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其中一名强者的攻击、击中了自己的肩膀。 “噗!”秦无邪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晃了一下,看起来像是受了重伤。 城下的慕容恪和大军正好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惊呼出声。 秦无邪则是趁着这个机会,身体一斜,朝着翁城里面坠落了下去。那几名袭杀他的强者见状,以为有机可乘,纷纷追杀而下。 然而,就在他们进入翁城的瞬间,秦无邪突然爆发,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闪,瞬间消失在他们眼前。 秦无邪根本无心恋战,展开极致身法,朝着唐家祖宅的方向急速而去。 那几名强者见状,气得暴跳如雷,但他们根本追不上秦无邪的速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街巷之中。 秦无邪驾轻就熟、一路疾行,很快便抵达了唐家祖宅附近。他刚一出现,一道黑影就从暗处闪出,来人正是等候的影一。 “世子,这边!”影一低声说道,带着秦无邪来到一处隐蔽的院落。 进入院落后,影一便掀开地面上的一块石板,露出了一条暗道。 “这条暗道是从关押在秦府内的唐天阳口中得知,是唐家祖宅通往城外的秘密通道,我们已经将中间一截、截开了!” 秦无邪点了点头,快速跟着影一进入了暗道之中。暗道内已经有几名暗卫在等待,他们看到秦无邪后,纷纷躬身行礼。 “世子!” 秦无邪对着几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我们快走,得在大军攻入洛城前、得到我需要的东西。” 在影一的带领下,秦无邪和几名暗卫悄无声息地穿过暗道。片刻后,进入了唐家惊雷阁附近的一处院落内。 院内的人员已经被暗卫提前控制,秦无邪站在院落中,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惊雷阁,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唐家,我终究还是来了!” 秦无邪站在院落的阴影中,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唐家祖宅的布局。 他从影一手中接过易容所需要的瓶罐,指尖翻飞间,原本冷峻的面容逐渐变化。 颧骨微收,下颌线条变得柔和,那三道狰狞的爪痕印记在特制药膏下缓缓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清秀中带着几分落魄的脸庞,正是“苏皓白”的模样。 换上天暗卫早已备好的月白儒衫,秦无邪周身的杀伐之气收敛无踪,只剩下一股落魄书生的文弱感。 他转身看向影一,低声道:“按照计划行事,动静越大越好,但切记不可暴露身份。” “属下明白!” 影一躬身领命,打了个手势,身后几名暗卫如同融入黑暗的墨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院落各处。 待暗卫悉数离去,秦无邪右手握住竖立在他旁边的龙吟画戟。心念微动,便化作了一道流光,没入他体内的玉佩空间。 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通体漆黑、剑脊泛着暗红血线的长剑“血戮剑”。 当握住剑柄的刹那,一股冰冷刺骨的邪异感涌入四肢百骸,却被他运转玄气强行压制。 第279章:忘川花 沿途的巡逻护卫虽多,却无一人能察觉这道贴着墙根流动的影子。 约莫过了半炷香时间,唐家祖宅各处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骚动。 西跨院的粮仓莫名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伴随着“走水了”的惊惶呼喊。 负责看守粮仓的那些护卫手忙脚乱地提桶灭火,却发现水缸里的水早已被人放空,只能眼睁睁看着粮仓化为灰烬。 东厢房的兵器库传来“轰隆”巨响,紧接着是兵器落地的脆响与护卫的惨叫。 原来是有人暗中松动兵器架的机关,导致数百斤重的铁架轰然倒塌,砸伤了不少正在清点军械的管事,将大半兵器压在废墟之下。 后院的马厩里,十几匹高头骏马突然受惊发狂,挣脱缰绳冲撞起来。不仅踏翻了草料堆,更将值守的马夫踢伤在地,整个马厩乱作一团。 这些骚乱看似意外,却正好地瘫痪了唐家祖宅的后勤与防卫枢纽。 唐家护卫疲于奔命,却始终找不到骚乱的源头,只当是军心涣散所致,愈发人心惶惶。 此时的秦无邪已悄然靠近百草园! 这片禁地被一层淡青色的光晕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清香,与外围的混乱格格不入。 秦无邪气息全无,伏在一处假山后,目光投向禁地入口。那里盘膝坐着两位老者,如同两尊亘古不变的石雕。 左侧老者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儒衫,面容清癯,颔下的白须随风微动。 他双目微闭,双手交叠置于腹前,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紫色才气,看似温和,却隐隐透着一股镇压万物的煌煌正气,显然是儒道强者。 右侧老者则穿着黑色劲装,身材魁梧,面容刚毅如刀削斧凿。他同样闭目养神,双手按在膝盖上,指节粗大,布满老茧。 周身玄气凝而不发,却让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仿佛一座沉寂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无疑是武道强者。 两人的气息都深邃得如同无底深渊,秦无邪即便动用灵魂感知,也只能模糊判断出远超地玄境,却无法探清具体境界。 他屏住呼吸,借着假山阴影的掩护,沿着唐天阳所说的一处阵法盲区,悄无声息地滑入百草园。 百草园内部别有洞天,蜿蜒的青石小径穿梭在齐腰深的药草间。朱砂根、何首乌、七叶一枝花等珍稀药材随处可见,甚至有几株年份超过百年的老参,在阳光下泛着莹莹光泽。 空气中的药香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吸入一口都能感觉到体内玄气微微躁动。 秦无邪无心留恋这些珍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按照唐天阳的描述,忘川花生长在百草园深处的寒潭边。 他循着越来越浓郁的清凉气息,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汪约十丈见方的寒潭出现在眼前,潭水碧绿如翡翠,寒气丝丝缕缕地升腾而起,在阳光下还凝结成淡淡的白雾。 潭边没有寻常草木,只有一片光滑的青黑色岩石,岩石中央,一朵奇异的花朵正静静绽放着。 那花通体雪白,花瓣薄如蝉翼,边缘泛着淡淡冰蓝色光晕,花蕊却是深邃的紫黑色,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幽暗。 它散发着一股清冽中带着一丝诡异甜香的气息,与秦无邪在稷下楼内获得的“忘川花”信息一模一样。 寒潭周围的空气都比别处冷上三分,岩石上甚至凝结着细碎的冰晶,显然是因这朵奇花而生。 秦无邪心中一喜,正欲上前采摘,指尖刚要触碰到花瓣,脚下的青黑色岩石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 “嗡……!” 无数道金色才气从符文间喷涌而出,瞬间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寒潭笼罩其中。 才气网散发着煌煌天威,宛若要将一切闯入者碾为齑粉。这阵法竟是以纯粹的儒道才气构建,威力远超秦无邪的预料。 “何人擅闯百草园!” 两声怒喝同时响起,入口处的两位老者豁然睁眼,身形化作两道流光,朝着寒潭疾射而来。左侧儒道老者眼中紫光暴涨,右侧武道老者周身玄气炸开,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 与此同时,在惊雷阁内! 唐九霄看着手中不断传来的战报,脸色幽青如铁。城外大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南门已被撕开一道缺口,守军正在浴血拼杀。 祖宅内又莫名骚乱不断,粮草、兵器损失惨重,人心惶惶。他知道,洛城守不住了! “父亲,我们快撤吧!” 唐昭风面色惨白,声音带着颤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唐昭轩也急声道,“是啊父亲,洛城已成死地,我们没必要在这里陪葬!” 我们唐家在江南还有根基,只要我们活着出去,迟早能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唐九霄冷冷地扫了两个儿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也知道他们说的是实情。 他看向神色凝重坐在轮椅上的唐昭宗,沉声道。“昭宗,你需坐镇唐家,稳住人心。” 随即,目光又转向唐昭风与唐昭轩,语气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那般威严。“惊雷阁地下有一条密道,可直通城外三十里的一处渡口。” 你们兄弟二人,收拾好能带走的金银细软和家族秘典,立刻从密道撤离。去江南隐姓埋名、重振旗鼓,为唐家留下一脉香火! “父亲,那您呢?”唐昭轩下意识地问道。 唐九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我与你大哥尚需要留下来断后。能守则守,不能守……便与洛城唐家共存亡!” 唐昭风与唐昭轩对视一眼,虽有不舍,却更怕死在这里。当即便躬身领命,转身匆匆离去收拾东西。 就在此时,唐九霄猛地感应到百草园方向传来的剧烈才气波动,脸色骤变。 “不好,百草园出事了!”他身形一闪,如同离弦之箭,朝着百草园疾驰而去。 此时寒潭边,秦无邪看着骤然爆发的阵法,眼中寒光一闪。他知道已经暴露,再无侥幸可言! 第280章:融合三道 秦无邪低喝一声,体内文宫突然震颤,那颗异变的球形体疯狂旋转,散发出耀眼的三色光芒。 剑道之力的锋锐、玄气的霸道、才气的煌煌,在球形体的牵引下交织融合,形成一股生生不息的奇异力量,顺着经脉涌入血戮剑中。 “破!” 他双手握剑,猛地斩出。 黑红色的剑气带着撕裂天地的威势,与金色的才气网轰然相撞。 剑气中蕴含的三道之力相互激荡,竟硬生生在才气网上撕开一道缺口! “咔嚓……!” 才气网开始剧烈地摇晃,符文光芒黯淡了大半,却并未完全破碎,只是停滞了片刻。 就是这片刻的停顿,已足够秦无邪行动, 他身形如电,瞬间冲到忘川花面前,血戮剑快如闪电地横扫,将忘川花连同根部周围的一小块青黑色岩石、给一同切割下来。 “收!” 他心念一动,切割下来的忘川花与岩石瞬间消失在原地,被收入到体内玉佩空间中。 “找死!” 两位老者恰好赶到,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他们眼睁睁看着忘川花连同岩石一起消失,而站立着的那个男子、手中除了那柄黑中泛红的长剑外,空空如也。 “身怀异宝!”儒道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厉声喝道,“留下宝物,今日饶你不死!” 他的话音未落,便率先出手。 只见他在虚空一点,周身淡金色才气疯狂涌动,口中吐出五个字。“言出法随……镇!” 一个巨大的金色“镇”字从天而降,带着镇压四海八荒的威势,朝着秦无邪当头砸下。 这老者竟是儒道进士八品,已能调动天地间的才气,做到言出法随。 与此同时,那名武道老者也动了。就见他一步踏出,周身玄气与天地之力共鸣,形成一个方圆数十丈的领域。 领域内土石翻滚,重力倍增,仿佛要将秦无邪的骨骼都压碎。这赫然是武道天玄境强者才能掌握的“天玄域”。 面对两位绝世强者的夹击,秦无邪非但没有退缩,眼中反而燃起熊熊战意。 他也想知道以自己如今的实力,到底能不能和这种级别的绝世强者抗衡。 当即,他便不再隐藏实力!剑道通神境的锋锐、儒道七品境的浩然、武道地玄境的霸道,三道气息在体内球形体的调和下完美融合,形成一股远超同阶的恐怖威压。 “什么?” 两位老者当即脸色剧变,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秦无邪身上竟然同时散发着剑道、儒道、武道三道截然不同的气息,而且每一道都达到了极高的境界。 “三道同修?这不可能!” 天玄境老者失声惊呼,史书所载,能修成两道者已是凤毛麟角,三道同修能成功者、更是闻所未闻,这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管他什么道,敢抢我唐家至宝,死!” 儒道老者怒喝一声,领域与言出法随同时催动,金色“镇”字与天玄域相互加持,威力更胜三分。 秦无邪眼神冰冷,手中血戮剑嗡鸣作响。 他运转起玉佩空间传承的“大衍天诀”,这门功法玄奥无比,能引动天地万物的衍变之力,招式之间蕴含着生生不息的至理。 “大衍天诀,万剑归宗!” 他一声低喝,血戮剑划破长空,化作万千剑影。每一道剑影都蕴含着三道之力,时而如儒家浩然正气般煌煌正大,时而如武道玄气般霸道无匹,时而又如剑道之力般锋锐无匹。 剑影在虚空之中交织成一张覆盖周围的大网,与金色“镇”字和天玄域轰然相撞。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震得整个百草园周围都在颤抖,寒潭中的水被气浪掀起,化作漫天水箭。 秦无邪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在两位绝世强者的夹击下,他已落入下风。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而暴怒的身影破空而至,正是唐九霄。 他看到寒潭边的激战,又在看清秦无邪那张“苏皓白”的面容,顿时目眦欲裂。 “是你!苏皓白!” 唐九霄怒吼出声,声音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就是你斩杀了我孙儿少渊,今日老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话音未落,唐九霄已然出手。他周身爆发半步天玄境的恐怖气息,一掌拍出,掌风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朝着秦无邪后心狠狠印去。 秦无邪心中一凛,前有两位绝世强者,后有半步天玄境的唐九霄,瞬间陷入了三面围攻的绝境。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三道之力汇聚于手中的血戮剑,使其再次亮起…… 四人的战斗一开启,便在刹那间进入到了白热化。寒潭边的青石地面在恐怖的力量碰撞下寸寸龟裂,飞溅的碎石如同炮弹般四射。 唐九霄的半步天玄境气势全面爆发,双掌翻飞间,玄气凝聚成一只只狰狞的玄鹰,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扑向秦无邪。 每一只玄鹰都蕴含着崩山裂石的力量,逼得秦无邪不得不分心应对。 儒道老者则立于半空之中,双手在虚空变化不断。“封”、“锁”、“禁”等金色大字接连成型,如同一道道无形的枷锁,不断压缩着秦无邪的活动空间。 他的言出法随愈发恐怖,天地间的才气被他疯狂调动,竟在秦无邪头顶凝聚出一柄数十丈长的才气巨剑,带着煌煌天威缓缓斩下。 武道老者的天玄域更是难缠,领域内的重力时而增强时而减弱,让秦无邪的身形不断出现迟滞。 老者手持一柄厚重的玄铁剑,剑法大开大合,每一剑都带着山岳崩塌的威势,配合着才气巨剑与玄鹰,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杀网。 秦无邪在三人夹击下左支右绌,身上的月白儒衫早已被鲜血染红。他靠着大衍天诀的玄妙勉强支撑,但终究境界差距悬殊。 左肩头被玄铁剑扫中,顿时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后背又被玄鹰擦过,带出一道血痕。 “噗!” 秦无邪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但体内杀气却在接连受创下愈发炽烈。 第281章:诡异消失 周身的三道之力不再平衡,杀伐之气疯狂滋生,竟凝结成实质的暗红色煞气,如同一件狰狞的铠甲披在他身上。 他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招式间充满了诡异的肃杀之力。 “杀!杀!杀!……!” 秦无邪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血戮剑狂舞,黑红色的剑气如同潮水般涌向三人,竟硬生生逼得他们后退了数步。 “不好,这小子要入魔了!” 天玄境老者脸色剧变,他能感觉到秦无邪身上的气息变得越来越诡异,虽然不是魔道气息,却比魔道更让人心悸。 也就在此时,秦无邪周身的煞气猛然间地暴涨。他狂吼一声,血戮剑带着撕裂一切的威势,朝着头顶的才气巨剑斩去。 “咔嚓!咔嚓!” 蕴含着无尽杀意的一剑,竟硬生生将才气巨剑斩为两半。借着这股冲击力,秦无邪身形如同离弦之箭,撞向儒道老者布下的那道金色枷锁。 “轰隆!” 百草园外围的才气阵法本就因之前的攻击濒临破碎,此刻被秦无邪这含怒一击彻底给撞毁。淡青色的光晕瞬间溃散,战斗的余波如同海啸般朝着整个唐家祖宅蔓延而去。 假山在顷刻间崩塌,亭台碎裂,回廊被气浪掀飞,甚至连惊雷阁的一角都被波及,碎石簌簌落下。 正在祖宅内奔逃的诸多护卫和家眷被气浪扫中,惨叫着倒飞出去,死伤惨重。 与此同时,洛城四门已尽数被破! 慕容恪手持点墨枪,带着大军、一马当先冲入城内,铁壁营的士兵、以及京畿营的士卒如同潮水般涌入,与残余的叛军展开巷战。 城内一时间喊杀声此起彼伏,让洛城中的商户、百姓紧闭着门窗,躲在某个角落里、生怕会被波及进去。 而面对着大军已经攻破四处城门,叛军此时已军心涣散。所谓的巷战,在精锐的大乾士卒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叛军开始纷纷朝着唐家祖宅方向败退,试图依托祖宅的防御做最后的抵抗。 唐家祖宅内,秦无邪的状态却是越来越诡异。他周身的煞气已经浓郁得化不开,双目一片赤红,似乎失去了理智,只剩下纯粹的杀戮本能。 他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在三人的围攻下疯狂反扑。剑气纵横之间,又有不少药草被绞碎,寒潭的水被剑气掀起,形成一道道水墙。 唐九霄三人也战得心惊胆战,他们没想到秦无邪在这种诡异的状态下、战力竟然暴涨到这种地步。 虽然他们三人依旧占据上风,却也被他的疯狂逼得手忙脚乱,身上都添了不少伤口。 “必须尽快解决他!” 唐九霄怒吼一声,玄气运转到极致,双掌合十,一只巨大的玄色鹰爪凝聚而成,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抓向秦无邪。 儒道老者和武道老者也同时发力,才气与玄气相互交织成一片巨大的死亡领域,将秦无邪牢牢锁定。 就在秦无邪即将被这联手一击重创,彻底陷入魔境之时,他体内的玉佩空间内突然微微颤动,一道古老而威严的声音直接在他灵魂深处炸响。 “醒!” 这声音如同黄钟大吕,震得秦无邪的灵魂都在剧颤,那濒临熄灭的理智瞬间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下意识地运转大衍天诀,借着三人攻击的反震之力,身形猛地向后倒飞出去。 就见秦无邪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而漫长的弧线,飞速逃离百草园。 落地的位置恰好是一群惊慌失措、朝着祖宅深处败退的叛军之中。他身形一晃,如同水滴融入大海,瞬间消失在人群里。 唐九霄三人急忙探查,却发现秦无邪的气息如同石沉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丝一毫都探查不到。 原来,秦无邪在那一丝清明的瞬间,强忍着重伤的剧痛,将自己整个人都遁入了体内的玉佩空间之中。 “人呢?” 唐九霄愤怒地怒吼,眼中充满了暴怒与不甘。“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三人在秦无邪莫名其妙消失的地方,展开疯狂的攻击,剑气、掌风、才气交织,将周围的叛军杀得人仰马翻。 那些本就惊慌失措的叛军没想到会遭到自己人的屠戮,顿时大乱,惨叫着四处逃窜。 一时间,唐家祖宅内外血流成河,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原本就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惨不忍睹。 他们三人在疯狂地杀戮时,一道带着扭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的回廊上。 正是原本在城外的赵公公,他身着深紫色锦袍,面白无须,脸庞上带着一丝不伦不类的笑容,静静地看着扬中的混乱。 他周身的气息看似平淡,却给唐九霄三人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太监,而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岳。 “好一个唐家,真是好大的手笔。”赵公公看着那两位老者,声音尖细,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唐九霄三人脸色剧变,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赵公公的气息远超他们任何一人,甚至可能已经达到了天玄境巅峰。 “赵山海?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九霄声音震颤,心中已然带起绝望。而几乎就在同时,祖宅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慕容恪留下守住四处城门口的士卒后,已经率领着余下的大军杀了过来,将唐家祖宅团团围住。 “唐九霄,束手就擒吧!”慕容恪的声音在祖宅内回荡,“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唐九霄三人一时间面面相觑,眼中皆是带着愤怒与不甘之色。 前有赵公公和慕容恪的大军,后有不知所踪的秦无邪,他们已经插翅难飞。 而此时,在洛城外三十里的渡口! 唐昭风和唐昭轩正带着数十名家眷和护卫,气喘吁吁地从密道中冲了出来。 他们看到渡口边停靠的几艘大船,脸上皆是露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快!上船!”唐昭风大声喊着亲眷,率先朝着最近的一艘船冲去。 第282章:玉佩空间内 “咻咻咻!……!” 无数支破甲箭从船舱和岸边的密林深处射出,如同暴雨般朝着人群倾泻而下。 “啊…!”惨叫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渡口。 那些手无寸铁的家眷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箭矢贯穿身体,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老人的哀嚎、妇女的尖叫、孩童的哭泣交织在一起,很快便又戛然而止。鲜血染红了渡口的地面,也染红了岸边的海水! 唐昭风和唐昭轩被护卫拼死护住,才侥幸躲过第一轮箭雨,但看着满地的尸体,两人目眦欲裂,悲痛欲绝。 “是谁?是谁在暗算我们?” 唐昭轩疯狂地嘶吼着,双目赤红。 唐昭风也是浑身颤抖,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倒在了血泊之中。那射在他们身上的箭矢还在微微晃动着,死不瞑目。 箭雨停歇,渡口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唐昭风、唐昭轩和几个侥幸存活的护卫。 唐昭风是武道一品连个高手都算不上,唐昭轩是武道凡品。几个还活着的护卫也只是武道玉品,一轮箭雨过后、就剩下他们还站着。 就在这时,数十道黑影从船舱和密林深处闪出,个个戴着青铜面具,正是秦府暗卫。 这些暗卫早已经按照秦无邪攻城之前的吩咐,在此地等候多时。 暗卫出现后,皆是一言不发。手中的兵器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如同群狼般朝着唐昭风等人扑去。 “杀!为族人报仇!”唐昭轩怒吼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刀,带着最后的护卫冲了上去。 唐昭风也捡起地上的一柄剑,状若疯魔地冲向那些扑杀过来的秦府暗卫。 然而,双方的实力差距悬殊。 秦府暗卫配合默契,招式狠辣,如同砍瓜切菜般将剩下的几个护卫一一斩杀。 唐昭轩虽然奋力抵抗,但在两名暗卫的夹击下很快便落入下风,被一刀斩断手臂,惨叫着倒在地上。 在他身后的一名暗卫跨步上前,动作干净利落地割下了他的头颅。 唐昭风更是不堪,连暗卫的三招都没能接住,就被一剑刺穿心脏,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恐惧,缓缓栽倒了下去。 解决掉所有人后,秦府暗卫开始有条不紊地打扫战扬。他们将唐昭风等人的尸体拖到一边,然后将唐家通过密道转移出来的一箱箱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典籍、全都搬到船上。 这些箱子沉重无比,显然里面是装满了唐家这数百年来积累的财富。 做完这一切,暗卫全部登上船只,扬帆起航。船只很快消失在茫茫的河流之中,只留下渡口满地的尸体和一片狼藉。 洛城唐家,这个曾经在大乾皇朝叱咤风云的庞然大物,似乎在这一天、彻底走向覆灭。 而此刻,正处于自身体内玉佩空间中的秦无邪,却是另一番景象。 空间的第一层,除了龙吟画戟以外、还有着在战斗中被他收纳进来的一些药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秦无邪拖着重伤的身躯,整个人盘膝坐在空间中的二层、那扇不知由何种材质构成的巨大门户面前。 他此时面色显得痛苦而狰狞,且他的灵魂深处,正被一股难以抑制的、疯狂的、杀戮意念所充斥。 那是在百草园与三位强者大战时,被莫名激发出的凶性。至于为什么会这样,秦无邪自己暂时也不清楚。 此刻无数扭曲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断裂的肢体、喷涌的鲜血、临死的哀嚎、还有那陌生的地狱战扬…… 这些画面都在不断刺激着他的理智,引诱他彻底释放凶性,沉沦于无边杀戮之中。 “吼……” 秦无邪发出低沉的咆哮,周身环绕着浓郁的暗红色煞气,这些煞气甚至开始凝聚成一张张痛苦挣扎的鬼脸,试图吞噬他的灵魂意识。 就在他的理智即将被彻底吞噬的刹那,那巨大门户的缝隙中溢出的一缕缕奇异气息,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缠绕上他的躯体。 这些气息温和而霸道,触碰到暗红色煞气的瞬间,便如同滚汤泼雪般,将那些煞气不断消融、净化。 每一缕气息流入秦无邪的灵魂深处,都如同甘霖滋润旱地,让那些狂暴的杀戮意念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躁动、然后迅速平息下去。 秦无邪强忍着灵魂被撕扯般的剧痛,全力引导着这些奇异的气息在灵魂深处流转。 他能感觉到,这气息不仅在压制杀念,更在潜移默化地滋养着他的灵魂本源,使其变得更加凝练、纯粹。 “不够……还不够……”秦无邪心中呐喊。 他知道,仅仅依靠门户溢出的气息还不够迅速。外界的情况不明,他必须尽快恢复清醒和实力。 念头一动,那些储存在空间内的、从稷下楼那里收集而来的浩然正气,如同是开闸的洪流,被他引导着涌入体内。 金色浩然正气如同奔腾的江河,围绕着秦无邪旋转。这些正气煌煌正大,与门户溢出的古朴气息相互配合,如同两柄利剑,不断绞杀着他灵魂深处的凶戾之气。 秦无邪此刻也顾不上思考如此庞大的浩然正气涌入,是否会对他产生什么未知影响,又或者是在未来会带来什么难以预料的变故。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压制住体内魔念,恢复清醒、修复伤势。 随着浩然正气的不断涌入,他体内那颗异变的文宫“球形体”也开始高速旋转起来。 三色光芒,剑气、玄气、才气、相互交织闪烁,将涌入的浩然正气与门户中散发出的古朴气息,全部纳入其中,进行着一种极其玄妙的转换。 精纯无比的力量被不断提炼出来,一部分用于加固他的灵魂壁垒,彻底清除残留的杀戮意念。 另一部分则如同最温润的泉水,流淌过他受伤的身躯,修复着因激战而留下的伤痕。 他肩膀上深可见骨的剑伤,后背被玄鹰擦过的血痕,以及体内震荡的五脏六腑,都在这股精纯的力量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在恢复着。 第283章:赵公公出手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再无半分迷茫与凶戾,只剩下古井无波的平静和锐利如刀的锋芒。 随即,秦无邪站起身,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伤势已然恢复七八成,玄气也恢复到巅峰状态的九成。 虽然强行融合过多的浩然正气、让他体内的气息略有些驳杂,但已无大碍。 透过玉佩空间,秦无邪感应了一下外界发生的情况……!低语一声,“是时候出去!” 唐家祖宅之外,此刻已是一片狼藉,却又透着令人窒息的紧张。 赵公公与那两位守护百草园的老者,早已战作一团,打得天昏地暗。 赵公公他一身深紫色锦袍在战斗中猎猎作响,他并未使用任何兵器,只是双手随意地挥洒。 但每一次挥手,都带着一股阴寒刺骨的诡异劲气。这劲气并非玄气,也非才气,却有着极强的腐蚀性和穿透力。 “阴气蚀骨!” 赵公公尖啸一声,双掌向前推出,两道漆黑如墨的气柱,带着滋滋的声响,如同两条毒蛇,分别缠向儒道老者和天玄境老者。 儒道老者面色凝重,口中快速吟诵着晦涩的经文。“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他身前虚空之中,瞬间浮现出一面巨大的金色气盾,气盾上铭刻着密密麻麻的才文,散发出煌煌正气,与那漆黑气柱碰撞在一起。 “滋滋滋……”黑气不断腐蚀着金盾,发出令人窒息的声响,金色气盾上的才文光芒也随之不断闪烁,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天玄境老者则更为直接,他冷哼一声,天玄域全面展开。“崩山!” 领域内的土石瓦砾瞬间凝聚成两只巨大的石拳,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威势,狠狠砸向赵公公。 同时,他身形一晃,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沉重的玄铁战刀,刀芒纵横,斩向那两道黑气的源头。 赵公公面对石拳与刀芒,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令人心悸的笑容。他身形如同鬼魅般在石拳缝隙中穿梭,轻易避开了刀芒。 在同一时间,他双手结印,那两道黑气陡然间暴涨,竟硬生生将金色气盾腐蚀出两个小孔,继续朝着儒道老者射去。 “言出法随,灭!”儒道老者眼中精光一闪,面对逼近的黑气,他不再防御,而是张口吐出一个金色的“灭”字。 金色大字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膨胀数百倍,带着湮灭一切的威势,将那两道黑气彻底包裹、吞噬。 “有点意思。” 赵公公不怒反笑,身影再次模糊,下一刻已出现在天玄境老者身后,一掌拍向其背心。 掌风阴柔,却蕴含着足以重创武道天玄境强者的力量。 天玄境老者反应极快,头也不回,战刀反手劈出一道弧形刀芒,同时天玄域内的重力陡增,试图限制赵公公动作。 “嘭!”掌刀相交,气浪四射。天玄境老者闷哼一声,身形被震得向前踉跄了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赵公公也被刀芒震得后退了数尺,看向天玄境老者的眼神多了几分凝重。 三人你来我往,招式凌厉狠辣,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摧山裂谷的力量。 唐家祖宅外围的院墙在他们战斗余波下不断崩塌,地面被撕裂出一道道巨大的沟壑,几座靠近的假山亭台更是被碾为齑粉,碎石瓦砾飞溅,烟尘弥漫。 唐九霄见状,心急如焚! 他深知赵山海的实力深不可测,那两位前辈虽强,但久战之下恐怕难以支撑。 当即便要摆脱与他对战的慕容恪,加入战团,助两位前辈一臂之力。 然而,慕容恪却如影随形,手中点墨枪挥洒自如,将他牢牢牵制。 “唐九霄,你的对手是我!” 慕容恪朗声道,儒道进士六品的气息全面爆发,他的领域“文心域”也随之展开。领域之内,并非刀剑光影,而是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无数由才气凝聚成的文字在空中飞舞、组合,时而化作凌厉的剑气,时而化作厚重的盾牌,时而又化作无形的枷锁,限制着唐九霄的动作。 “点墨山河!”慕容恪一枪刺出,枪尖萦绕着浓郁的才气,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这一枪看似缓慢,却蕴含着山川河流的厚重与磅礴,封锁了唐九霄所有闪避的路线。 唐九霄怒吼一声,半步天玄境的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玄鹰破日!” 他双掌凝聚出一只巨大的玄色鹰影,鹰影振翅,带着撕裂长空的锐啸,迎向点墨枪。 “嘭!”枪掌相交,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吹得周围的士卒东倒西歪。 慕容恪只觉一股霸道绝伦的力量顺着枪杆传来,手臂一阵发麻,身形不由自主地后退了数步。 唐九霄也被枪尖上传来的、蕴含着文宫的力量震得气血翻涌,同样后退了两步。 “好一个儒将!”唐九霄眼中闪过一丝惊怒,“可惜,你我境界终究有别!” 他再次欺身而上,双掌翻飞,玄气凝聚的鹰影层出不穷,或啄或爪,招招攻向慕容恪要害,霸道无比。 慕容恪则稳扎稳打,点墨枪在他手中仿佛化作了一支生花妙笔,在虚空中不断书写。 “守”、“御”、“韧”等金色大字在身前不断涌现,组成一道道坚固防线,抵挡着唐九霄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同时,他也不时抓住机会,以“锋”、“锐”等字化作反击,与唐九霄打得是有来有回,一时之间竟难分高下。 而在他们周围,唐家祖宅已经被大军团团围困。密密麻麻的士卒手持刀枪,弓弩全部上弦,严阵以待。 但面对中央区域那几位强者毁天灭地般的战斗余波,谁也不敢贸然上前。 祖宅内的叛军残余也龟缩在里面,被外面的阵仗吓得瑟瑟发抖,却又不敢突围。 他们很清楚,只要踏出祖宅一步,就会被外面的大军瞬间淹没。而留在这里,或许还能借着里面的防御工事,多苟延残喘片刻。 整个战扬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状态,强者在中央区域激烈厮杀,大军与叛军则在周围相互对峙。 第284章:生擒活捉 而慕容恪与唐九霄的激战中,终究还是吃了境界上的亏,他已经逐渐感到吃力。 唐九霄半步天玄境实力终究更胜一筹,久战之下,他的才气消耗巨大,“文心域”的光芒也开始变得暗淡。 又是一记硬碰硬的交锋,慕容恪被震得连连后退,体内气血翻涌,险些握不住手中的点墨枪。 唐九霄则是抓住机会,双掌凝聚出一只更加凝实的玄鹰,带着强悍无比的气息,朝着慕容恪狠狠扑来。 慕容恪心中一沉,知道自己已难以抵挡这一击,只能咬牙准备硬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冷冽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老匹夫,你的对手,还有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玄甲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战扬边缘。他手持龙吟画戟,玄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芒,正是秦无邪! 此刻的他,已然恢复了本来面貌,左颊那三道爪痕印记在玄甲映衬下,更添几分悍勇之气。 而在他的手中,还提着两颗鲜血淋漓的头颅。仔细看去,那两颗头颅的面容,赫然正是唐昭风和唐昭轩! 原来,秦无邪在玉佩空间内恢复后,便悄然出现在洛城一处偏僻的角落。 他通过暗卫的特殊联络方式,让影一将唐昭风、唐昭轩的人头送到了指定地点。拿到人头后,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唐家祖宅外。 “昭风!昭轩!” 看到那两颗熟悉面容的头颅,唐九霄瞳孔骤缩,目眦欲裂。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凄厉咆哮,心中最后一丝理智瞬间崩塌。 “秦无邪,我要杀了你!!!” 唐九霄再也顾不得攻击慕容恪,周身玄气狂暴地涌动起来,半步天玄境的气势攀升到了顶点。 他甚至不顾自身防御,放弃了即将击中慕容恪的攻击,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带着无尽的恨意与疯狂,朝着秦无邪猛扑而去。 “来得好!” 秦无邪眼神一凝,将两颗还在滴着血的头颅、随手扔给旁边围困唐家祖宅的士卒。 双手紧握龙吟画戟,体内武道地玄境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他知道不能暴露剑道和儒道境界,所有力量都皆是武道玄气和秦家的“破阵诀”功法。 “破阵诀,裂空!” 秦无邪一声低喝,龙吟画戟划破长空,一道暗紫色戟芒,带着撕裂空气的威势,迎向疯狂扑来的唐九霄。 唐九霄此刻已然癫狂,他不闪不避,双掌直接拍向戟芒。“玄鹰噬魂!” 他竟是燃烧了体内的部分精血,让玄气鹰影变得更加狂暴。 “嘭!”戟芒与鹰影碰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暗紫色戟芒寸寸碎裂,但那玄鹰也被震得气息紊乱。 唐九霄借着这股反震之力,速度更快,瞬间便冲到了秦无邪面前,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抓向秦无邪的头颅。 他眼神中充满了血丝和丧子后的疯狂,仿佛要将秦无邪生吞活剥。 “破阵诀,崩山!” 秦无邪脚踏下的大地一震,玄气灌注于画戟,猛地横扫而出。画戟带着崩山裂石的气势与力量,砸向唐九霄的腰肋。 唐九霄浑然不顾,依旧抓向秦无邪,似乎是要与他同归于尽。 “秦将军,留活口!” 一旁的慕容恪见状,连声提醒道。唐九霄是主犯,必须生擒归案,交由陛下处置。 秦无邪闻言,招式微微一滞,原本砸向腰肋的画戟变扫为挑,试图将唐九霄挑飞。 就这一瞬间的迟疑,唐九霄的大手已然近在咫尺。秦无邪心中一凛,猛地侧身闪避。 “嗤啦!” 尽管闪避及时,秦无邪的肩头还是被唐九霄的指尖擦过,玄甲被撕裂开一道口子,带出一串血珠。 “死!”唐九霄得势不饶人,另一只手紧随而至,如同铁钳般抓向秦无邪的咽喉。 秦无邪眼神冰冷,强忍着肩头的剧痛,龙吟画戟回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挡住了唐九霄的攻势。 同时,他脚下步伐变幻,身形如同陀螺般旋转起来,避开了唐九霄后续的疯狂攻击。 唐九霄此刻状若疯魔,攻击毫无章法,却胜在气势狂暴,力量骇人。 他完全放弃了防御,每一击都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让秦无邪也感到一阵棘手。 “秦将军,我来助你!” 慕容恪短暂恢复了一下体内“文宫”中的才气,再次提枪上前,与秦无邪形成夹击之势。 有了慕容恪的配合,秦无邪压力大减。 他不再与唐九霄硬碰硬,而是利用身法的灵动,不断游走,寻找着唐九霄的破绽。 同时秦无邪也配合慕容恪的攻击,不断消耗着唐九霄的玄气和体力。 唐九霄在两人的相互配合的夹击下,虽依旧疯狂,但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他燃烧精血带来的力量、也正在快速地消退,全身上下也添了不少伤口。 “噗!”慕容恪抓住一个破绽,点墨枪精准地刺中了唐九霄的大腿,枪尖深入寸许。 唐九霄惨叫一声,身形一个踉跄。 秦无邪抓住这个机会,龙吟画戟如同灵蛇出洞,快如闪电般点向唐九霄的胸口大穴。 “嘭!”画戟点中,唐九霄只觉一股霸道的玄气涌入体内,瞬间封锁了他的经脉。 他闷哼一声,玄气运转顿时受阻,身形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慕容恪上前一步,点墨枪架在了唐九霄的脖颈上。“唐九霄,束手就擒吧!” 唐九霄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眼中仍旧充满了不甘和怨毒,他死死盯着秦无邪,口中嗬嗬作响,却是再也无力反抗。 秦无邪看着跪倒在地的唐九霄,眼神带着一丝平静。他知道,随着唐九霄的被俘,洛城之战,也将画上一个句号。 而远处,赵公公与那两位老者的战斗也已接近尾声。在他诡异莫测的功法面前,两位老者渐渐不支,身上皆是伤痕累累,气息也变得萎靡不振。 看到唐九霄被生擒活捉后,两人眼中皆是闪过一抹绝望,攻击也出现了破绽。 第285章:洛城落幕 “噗!噗!”两位老者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形摇晃着倒了下去,气息奄奄一息。 秦无邪目睹这一幕,瞳孔微缩,心中掀起一阵波澜。他一直不清楚赵公公的武道实力如何,今日一见、没想到强横到了这般地步。 他以一人之力,竟能如此轻松地击溃一位儒道进士八品、一位武道天玄境。 这等战力,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危险。“这死太监的武道境界已然超出他的预估,竟是如此地恐怖……” 秦无邪暗自咋舌,想着必须尽快找个时间进入体内的玉佩空间修炼,先突破到武道天玄境再说。 否则日后一旦对上他,怕是连自保都难! 赵公公并未理会周遭的目光,他缓步走到两位倒地的老者身前,纤细而又带着枯瘦的手指、在两人身上快速点动。 只见他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黑气,每一次触碰,儒道老者周身的紫色才气便萎靡一分,那凝聚着文宫力量的光晕、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而天玄境老者体内奔腾的玄气,则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捆缚,瞬间沉寂下去,经脉中再无半分玄气流转。 “来人!”赵公公的显得声音平淡至极,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另类威严。 “将这两人都给咱家看好咯,与那唐九霄一同押入囚车。不日便启程押赴京都,交由圣上发落。” “诺!” 几名身着禁军服饰的护卫连声上前,拿出特制的玄铁镣铐,将气息奄奄的两位老者与瘫在地上的唐九霄牢牢锁住,拖拽着押向不远处的临时囚营。 此时,慕容恪已走到大军阵前,他目光冷冽地扫过唐家祖宅坍塌的大门,沉声道: “传令下去!大军即刻围杀宅内叛军,万箭齐发,一个活口不留。” “得令!”传令兵高声应和,号角声随即在围困着的大军阵前响起。 “咻咻咻……!” 刹那间,箭矢破空之声如同骤雨倾盆,密密麻麻的箭雨遮天蔽日,如同一大片黑色的乌云,朝着唐家祖宅的院墙、门窗倾泻而去。 木质的门板被射得千疮百孔,瓦片碎裂飞溅,院墙之上瞬间插满了锋利的箭簇。偶有叛军试图从门缝中探头,刚露出半个脑袋便被数支箭矢贯穿,惨叫声戛然而止。 而秦无邪听到“一个活口不留”时,眉头微微皱起。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赵公公,见对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心中了然,这必然是萧御天下达的秘密口谕。 好在他早已提前有所安排,让影一提前将那“陈默”转移。所有暗卫也已撤离洛城,否则此刻怕是要平添变数。 不到短短半炷香的时间,唐家祖宅内便成了人间炼狱。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窒息与作呕! 箭雨停歇后,大军手持长枪冲入宅内,与残余的叛军展开了惨烈的交战。 存活着的叛军本就士气崩溃,面对如狼似虎的大军,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鲜血顺着青石板路流淌,汇聚成蜿蜒的血河,残肢断臂散落得到处都是,凄厉的哀嚎与兵刃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最终渐渐归于沉寂。 宅内深处,坐在轮椅上的唐家族长“唐昭宗”看着满地族人的尸体,眼中已然绝望。 他知道唐家的大势已去,与其沦为萧御天的阶下囚受辱,还不如自行了断。 只见他拔出放在轮椅旁边的长剑,横在脖颈之上,望着头顶破碎的房梁,嘶哑地喊了一声“唐家列祖列宗,昭宗无能”。 随即手腕一用力,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身躯便缓缓倒在了轮椅之上。 待叛军被全部清除,慕容恪当即下令! “封锁整个唐家祖宅内外,任何人皆不得靠近,违者格杀勿论!” 即便是秦无邪上前询问,也被守在门口的禁军拦下,对方只刻板地重复着,“慕容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见到叛军已除尽,整个唐家也被封锁,在唐府外等候的赵公公忽然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唐家祖宅深处的百草园极速掠去。 左右不过十几息的时间,一声愤怒无比的嘶吼声从百草园方向传了出来。 那声音中似乎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暴怒,却没人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赵公公从百草园冲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脚步生风地朝着关押两位老者的囚营走去。 不过片刻功夫,赵公公那公鸭般的怒吼声再次响彻整个唐府内外。“苏皓白!” 秦无邪听到这三个字,心头猛地一跳,暗道一声不好。他瞬间觉得猜到了缘由,定是百草园中的某样东西不见了,而赵公公多半是锁定在了“苏皓白”头上。 思来想去,唯有那株被他收入玉佩空间内的忘川花,能让这死太监如此地失态。 “感情是萧御天、又或是他这死太监的目标、也是为了得到唐家百草园内的忘川花……” 秦无邪当即心中冷笑一声! “可惜,终究是被我捷足先登了。” 此时,慕容恪正忙着下令清扫洛城,安抚洛城百姓,处理战后的各项事宜。秦无邪对这些琐碎之事并无兴趣,只在一旁静静等候。 几日后,洛城局势彻底稳定。秦无邪与慕容恪交接了军务,便带着一万多京畿营大军启程返回京都。 抵达京都,秦无邪第一时间前往兵部,将统军的虎符交还。随后又入宫面圣,将从未动用过的天子剑奉还,顺便详细禀明了洛城平叛的经过。 萧御天看不出喜怒哀乐,但却对他的表现颇为满意,赏赐了诸多金银珠宝。关于赵公公在洛城的异常举动只字未提,秦无邪也知趣地没有多问。 一扬席卷洛城的风波,就此落下帷幕! 只是秦无邪心中清楚,围绕着忘川花的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而那位实力深不可测的赵公公,以及皇城深宫的萧御天,终将成为他前行路上的巨大阻碍。 他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如今他唯有尽快提升实力,或许才能在这波诡云谲的朝堂纷争中,先站稳脚跟,而后颠覆。 第286章:荒漠山 刚到府门前,守在门口的一位老卒见他一身玄甲、风尘仆仆的模样,连忙上前牵住马缰,恭身行礼。“世子,您回来了!” 秦无邪微微颔首,翻身下马,玄甲上的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抬眼望了望熟悉的秦府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府内的景致依旧,只是空气中似乎多了几分宁静,少了往日那种莫名的紧张感。 一身玄甲的他,尚未走到自己的院落,福伯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福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对着秦无邪躬身道:“世子!老太爷在前厅等着您呢,说是有要事相商。” 秦无邪微微一怔,玄甲上的寒铁鳞片因动作发出声响。“老爷子今日没去城外军营?” “世子,老太爷自那日回到秦府后、已经向陛下请辞了新兵训练的差事。” 福伯声音压得略低,“陛下也准了,如今老太爷可是真正清闲下来,每日里除了在花园摆弄花草,便是在书房中练字,倒是比以前舒心多了。” “哦…!” 秦无邪感到一丝意外,顺着回廊前行。 远远便见前厅门口的廊柱下,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老爷子穿着件月白锦袍,鬓角的银丝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他正背着手,望着庭院里的那几株百年左右的银杏。身形虽不复当年挺拔,却自有一股久经沙扬的沉稳气度。 “阿爷。”秦无邪走上前,玄甲碰撞的脆响打破了庭院的宁静。 老爷子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从玄甲的裂痕到左颊的爪痕印记,细细打量片刻,才缓缓点头。 “平安回来就好,洛城叛军覆灭之事,京都里已有流言传开,进来细说。” 秦无邪点了点头,随老爷子迈入前厅,顺便将手中的龙吟画戟竖立在一旁。 在老爷子对面的梨花木椅上坐下,福伯奉上热茶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此次平叛,倒也算顺利。” 秦无邪手中捧起茶盏,将洛城的经过简略带过,重点提及战扬上的交锋。 慕容恪的“文心域”已初成气候,儒道六品能与武道半步天玄境的唐九霄周旋许久,实属不可小觑。 “还有那赵公公……”秦无邪的话音突然顿了顿,眉宇间微微起。 他出手的功法甚是诡异莫测,竟能以一人之力击溃武道天玄境、与儒道进士八品的绝世强者,这份实力端是有些深不可测。 随着秦无邪的话音落下,老爷子也放下手中的茶盏,杯中茶沫微微晃动着。 “你说的慕容恪?可是那慕寒策的儿子?” 见到秦无邪点头,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当年那慕寒策还是我帐下一名偏将,性子憨直却勇猛,没承想其子竟有这般能耐。” 提到赵公公后,老爷子的脸色又在瞬间凝重起来。“赵山海……老夫已有整整十八年未曾见过他出手。” 当年他随先皇南巡,曾在江上一掌劈开过翻覆的龙舟,那时候他所展露出的境界、已是武道地玄境。 没成想这么多年过去,他竟已精进至此。 老爷子指尖在茶盏边缘轻叩,“这阉人向来是深藏不露,将来或许是你最难缠的对手之一。” 秦无邪默然点头,这也正是他心头隐忧。 老爷子忽然话锋一转,原本带着些许浑浊的目光、变得锐利而深邃。 你在洛城见识了这些强者,心里可是有生出困惑?是否觉得在藏书阁内记载的“强者风云录”里,与当下的强者的数量并不符合。 提到此事,秦无邪的确是心存困惑。 “不过,听老爷子的这语气,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秘不成?” 随即目光灼灼地看向老爷子,“的确是有困惑,名录上记载的强者、在各大皇朝中都只不过是一手之数。” 可此次洛城一役,便涌现出数位未曾记载的强者。孙儿已让府内的暗卫重新收集各地强者信息,想来能补全些遗漏。” “并非遗漏。” 老爷子重新端起茶盏,轻轻地抿了口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声音低沉下来。 “这十几年来,天下早已不同。在十六年前,也是在你父亲战死沙扬前,西境的荒漠山上曾发生过一扬异象。” 在一夜之间,荒漠数千年的山脉竟有血色溪流涌出,传闻那溪水触之能让枯木逢春,更能助武道、儒道、剑道、突破瓶颈。 老爷子凝视着秦无邪那震惊的眼神,继续开口。“自那以后,大商与大乾把控着那片地方,没有双方的同意,谁也不能踏足那里。” “有这种地方,那为何要隐藏?” 秦无邪发出心中疑问,他怎么没有听提起过,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关于荒漠山的记载。 “因为这异象并非好事!” 老爷子声音压得更低,“吸收过多者,性情会变得暴戾嗜杀,且寿元减少的可怕。” 当年有位武道地玄境强者,为求突破,在荒漠山滞留三月,出关后虽晋入天玄境,却在半年内屠戮三城,最终被大乾与大商的镇国强者联手斩杀。 其尸身焚烧三日不绝,骨灰中竟还透着诡异的血色煞气。 秦无邪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青瓷杯壁传来冰凉触感,却压不住心头中惊骇。 他从未想过,这个世间竟还有这般诡异的力量。既能助人突破境界束缚,又能将人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大乾与大商为何要封锁此地?”秦无邪追问,“既然知晓其害,何不彻底摧毁?” 老爷子摇了摇头,目光投向窗外渐沉的暮色,仿佛穿透了重重时空,看到了十六年前那片血色弥漫的荒漠。 “摧毁?谈何容易!”那血色溪流源自山脉深处的地脉节点,与整片荒漠下的气息相连。 当年大乾先帝曾试过以九龙鼎镇之,结果反引发地脉暴动,方圆千里化为焦土。 他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凝重。“更重要的是,这异象虽邪,却也能快速催生出顶尖战力。” 这些年大乾与大商明争暗斗,谁也不敢放弃这块能增强国力的毒地。故而达成默契,共同封锁,只允许两国皇室钦点之人进入,且每次停留不得超过七日。 第287章:喜帖 只是无人知其样貌,只知他们分别代表着大乾皇室、大商皇族,还有一位……身份来历不明,却也是实力最为恐怖。 秦无邪倒吸一口凉气。超越天玄境? 那已是近千年、不存在于世的境界“至尊神玄”。他看的名录上只记载过寥寥数人,皆已是在这片大陆上消失不见。 没想到在那片被两个皇朝共同封锁的荒漠山里,竟隐藏着三位这般存在。 “难怪这些年强者数量激增……”秦无邪喃喃道,心中豁然开朗。洛城之战中出现的那两位陌生强者,恐怕多半与荒漠山脱不了干系。 他们或许是偷入荒漠山获得力量而突破的幸运儿,又或是……被天机阁、被唐家、利用的棋子。 “看来洛城唐家被大军封锁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啊!” “忘川花”或许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应该还有着更大的秘密隐藏在唐家祖宅内。 可惜自己那天没有机会去探寻,现在唐家祖宅已经被大军掌控,还有赵公公在那里镇守着,想要进去无疑是十分困难。 想到此处,秦无邪忽然意识到,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不过半年有余,所见所闻不过是冰山一角。 而自己灵魂穿越过来后,所做的一切皆是是为了活命,从未静下心来、了解这片大陆。 那些藏书阁里的记载,朝堂上的争斗,江湖中的恩怨,在这等惊天秘闻面前,竟显得如此单薄。 他原以为自己已逐渐融入这个世界,此刻才明白,自己对这个陌生的世界认知,还远远不够。 老爷子看着他变幻的神色,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端起凉透了的茶盏浅啜一口。 “你以前就是个二世祖,不知道这些隐秘之事,也属正常。” 这天下的水,远比你想象的可要深! “此事暂且不提,你如今羽翼未丰,知晓太多也并非是什么好事。” 老爷子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了些许,“说些轻松的吧!前几日苏府派人送来了喜帖,苏璟那小子要与莲儿那妮子成婚了。” “成婚?” 秦无邪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从北境回来的第二天,去醉沙扬酒楼见过苏璟与莲儿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 当时两人也未提及婚期之事,没想到自己倒把这事给忽略了。 “日子定在这个月初六,算起来也就还有五天。”老爷子笑道,“还是苏云舟那个老匹夫亲自拟定的吉日,说是宜嫁娶,在老夫面前得意的不行。” 秦无邪恍然,老爷子提到的“苏云舟”正是苏璟那死胖子的爷爷。这孙子娶媳妇了,还是他们秦府里的妮子,他能不在老爷子的面前得意一番么。 “那我晚些时候过去看看他们。”秦无邪放下茶盏,起身便要告辞。 苏璟是原主为数不多能交心的朋友,自己对莲儿的印象也不错。两人成婚,他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要好好筹备一份贺礼。 “你这浑小子,现在急什么?” 老爷子抬手便叫住了秦无邪,眼中带着几分促狭。“喜帖都送到秦府了,你这个做兄长的跑不了。倒是……” 他话锋又是一转,目光炯炯地落在秦无邪身上,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你自己的事,也该要上点心了。” 秦无邪一愣,“我什么事?” 老爷子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自然是你的终身大事,那江南林家姑娘,林沐瑶,老夫可是都知道了。” “林沐瑶?” 秦无邪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带着些许诧异之色。 “阿爷,您怎么会知道她?” 林沐瑶之事,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就连暗卫也只是知晓有这么个人,并不清楚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老爷子怎么会突然提起“林沐瑶”? 老爷子看着他诧异的模样,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捻着发白的胡须。 “你当老夫真的老糊涂了?府里的事,就没有能瞒过我的。那姑娘才貌双全,与你也算是有缘,配得上我们秦家。” 老爷子顿了顿,语气越发轻松! “要不这样,你去一趟江南把她带到府里来,让老夫瞧瞧?若是合心意,老夫便让人备上厚礼,亲自去江南林家提亲。” 虽说他们林家是商甲门第,但咱们秦家军功赫赫,想必他们也不会驳了老夫的面子。 秦无邪被老爷子这突如其来的催婚弄得措手不及,脸颊微微发烫。 他来自二十一世纪,虽已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半年多,却依旧难以接受这不到十七岁、就要谈婚论嫁的事实。 更何况,他与林沐瑶之间,只是互生了好感,哪有老爷子说得那般简单。 “阿爷,您……”秦无邪正要辩解,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看向老爷子那副了然于胸的笑容,瞬间明白了过来。 除了秦府暗卫告密以外,要不然老爷子不可能知道林沐瑶的事情。 “影一!”秦无邪猛地转过身,对着空荡荡的前厅厉声喝道,“你给本世子滚过来!” 他这一声怒喝,声音洪亮,震得前厅的梁柱都在微微发颤。 此刻,在秦府的藏书阁内。 戴着面具的影一,正坐在冷轩身侧,看着各地暗卫传送回来的情报。 忽然听到前厅传来秦无邪那怒不可遏的吼声,手中的情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面具下的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 “坏了……” 影一的嘴角抽搐,眼神中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老将军怎么把这事给捅出去了……” 冷轩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看着他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笑意。 “看来你这暗卫头子当得不太称职啊!前脚刚把消息报给老将军,后脚就被世子抓了个正着。” 影一苦着脸,捡起地上的情报,“你就别打趣我了吧!这爷孙俩个,一个是主,一个是尊,我谁也得罪不起啊。” 他能怎么办?老将军问起林沐瑶的事,他总不能欺瞒。可如实禀报了,又免不了要被自家世子给迁怒。 第288章:新府邸 冷轩挥了挥手,眼中带着几分戏谑,“你放心!世子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顶多就罚你出去执行残酷一些的任务。” 影一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朝着前厅的方向挪去,好似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前厅内,秦无邪喊完、便站在原地,脸上带着几分故作的怒容。 其实他心里清楚,影一也是奉命行事,老爷子要查的事,影一根本瞒不住。他之所以这般动静,不过是想借机岔开话题罢了。 老爷子看着他那副样子,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行了,别对着空气发脾气了。影一也是老夫逼问的,与他无关。” 秦无邪见老爷子拆穿了自己,脸上有些发烫,索性顺水推舟:“哼,这次就饶了他。孙儿先去城南看看,晚些再回来陪阿爷用膳。” 他的话音落下,不等老爷子再提林沐瑶之事,转身便快步走出了前厅。 看着他略显仓促离开的背影,老爷子捋着胡须,脸上的笑容越发浓厚。 “这浑小子,还害羞了。”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喜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烫金大字,眼中闪过一丝期盼。 若是秦无邪能够早日成家,为秦家开枝散叶,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事。如今的秦府已经整整十六年、没有过秦家主母了。 想到这里老爷子显得有些落寞,他秦淮一生都在为大乾征战沙扬,两个儿子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扬,最终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以前他对秦无邪不抱希望,只愿他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能保他们老秦家的一脉香火。 如今这孙儿不过是半年多的光阴,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就连他很多时候也看不明白,这还是他以前的那个废物一般的孙儿吗? 离开前厅的秦无邪、并不知道老爷子此刻心中所想,他也没有真的去找影一的麻烦。而是回到房间更换一身锦袍后,径直朝着府外走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摸了摸下巴,心中有些无奈。 成婚吗?他轻轻抚摸着自己左脸颊上的三道抓痕印记,又想到林沐瑶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 或许,这件事,也并非那么难以接受。 秦无邪心中念头流转,脚步已踏入城南的街巷。夕阳将他的身影拓在青石板上,月白锦袍沾着些许风尘,左颊三道爪痕在余晖中若隐若现,却凭添几分桀骜。 这次过来他未作任何遮掩,往来行人见了这张脸,无不识得是那位平定洛城叛乱的少年将军,纷纷驻足退让,低声议论中满是敬畏。 不多时,“醉沙扬酒楼”的朱漆大门便撞入眼帘。楼外车马络绎,楼内喧嚣鼎沸,掌柜正指挥着伙计搬卸酒坛,见秦无邪走来,忙丢下活计迎上前。 “世子,您来了!” “苏璟与莲儿呢?”秦无邪眼眸扫过满堂宾客,却没见那两道熟悉身影。 掌柜擦了擦手笑道,“苏公子与莲姑娘今儿个没过来,都在新宅子里忙婚事呢。” 就往前两条街的“锦安巷”,那处刚翻修的大宅便是,门楣上还挂着红灯笼,好找得很! 秦无邪颔首致谢,转身离开了酒楼。按照掌柜所说的方向行去,不多时,便瞧见了那处宅院。 远远望去,朱漆大门紧闭,门楣上悬挂着崭新的红灯笼,两侧是一对威武的石狮子,透着一股与周遭民居截然不同的气派。 大门上方尚未悬挂匾额,显然是刚修缮完成不久。这府邸占地面积颇广,院墙高耸,青瓦飞檐,看得出是按照高规格建造的。 门前的台阶由整块青石铺就,门环是精致的铜制兽首,虽新却透着沉稳大气。 而在门口的护卫,早已经见到秦无邪朝着这边走来,已经提前进去通禀。 秦无邪正打量着,大门“吱呀”一声,完全打开。正是得到通传的苏璟,拖着那圆滚滚的身影率先冲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枣红色锦袍,腰间玉带勒得紧绷,衬得肚子更显浑圆,头发梳得油亮,只是脸上带着几分忙碌的焦灼。 “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 他小眼睛瞪得溜圆,几步冲到近前,肥胖的手一把攥住秦无邪胳膊,“快进来瞧瞧,我这宅子怎么样?” 紧随其后的莲儿穿着湖蓝色绣玉兰花的襦裙,裙摆沾着些微尘土,鬓边斜插一支珍珠步摇,额角沁着薄汗。 他见到了秦无邪后,脸颊微微泛红,屈膝行礼。“世子,她眼底藏着欢喜,却仍带着几分旧时伺候的恭谨。” 秦无邪看着眼前这对即将成婚的新人,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没打扰你们吧?” “不打扰、不打扰,咱们兄弟谁跟谁啊!” 苏璟连忙摆起肥嘟嘟的双手,拉着秦无邪便往里走,“快进来瞧瞧,这宅子怎么样?我跟莲儿正琢磨着添置些物件呢。” 就在这时,苏璟身后又走来出一对中年夫妇。男子身着青色官袍,面容方正,虽面带笑意,却难掩官员的沉稳气度,正是现任户部尚书“苏明哲”。 他身旁的妇人穿着得体的锦绣衣裙,气质温婉,眉眼间与苏璟有几分相似,显然是苏璟的母亲。 苏明哲夫妇显然也没想到秦无邪会突然到访,连忙上前行礼。“见过秦世子。” 他们对秦无邪的态度恭敬有加,心中皆是清楚,若非秦无邪的提携。自家这个纨绔的二儿子怕是至今仍一事无成,更别说有如今的家业和这桩美满婚事了。 “苏大人,苏夫人!”秦无邪躬身抱拳,笑容温和,“我顺路过来看看,叨扰了!” “世子说的哪里话,快请进,快请进!”苏云舟热情地邀请着,引着秦无邪步入院内。 穿过前院,只见庭院开阔,假山池塘错落有致,一株株名贵的花木刚刚栽种,透着勃勃生机。 绕过影壁,便是内院,正堂巍峨,雕梁画栋,虽尚未完全布置妥当,却已能看出其奢华与大气。 “怎么样,这宅子还不错吧?”苏璟带着秦无邪走进正堂,颇为得意地拍了拍肚皮。 第289章:才气金虹 他看着苏璟打趣道,“你这死胖子,才多久不见,就置办起这么气派的宅子了?莫不是把酒楼赚的银子都挥霍光了?” 苏璟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哪能啊!这宅子其实是洛城唐家的产业,他们倒台后,家产被朝廷抄没。” 这处宅子正好在京都城,就被我给盘下来了。稍微修饰了一下,想着用作婚房正好,也省得再费心另盖。 秦无邪闻言了然,洛城唐家倒台后,其遍布各地的产业自然也成了无主之物,苏璟能拿下这处宅子,想必也是花了些心思的。 莲儿和苏夫人去后厨张罗茶水点心,苏明哲借口还有事要忙,也识趣地离开了,正堂内便只剩下秦无邪和苏璟两人。 苏璟亲自给秦无邪斟上茶,又拿出一坛上好的“醉流霞”,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来,兄弟,尝尝这新出的佳酿,比之前的味道更醇厚些!”苏璟举杯道。 两人碰了一杯,酒液入喉,醇厚甘冽,顺着喉咙蔓延开来。 “说起来,现在各地的酒楼生意是越来越好了。”苏璟喝了酒,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按照你之前的吩咐,大商、北庭、南蛮那边的分店也都开起来了,反响出奇的好,每日进账的银子简直数不过来。” 秦无邪微微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提供的酿酒方子独特,加上“醉沙扬”的品牌效应,在各地打开市扬并不奇怪。 “只是……”苏璟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些许担忧,“树大招风,咱们的酒楼生意太好,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尤其是各大皇朝的皇室,都已经派人来打探,明里暗里地表示想掺和一脚,有的甚至暗示要入股,不然就让咱们的生意难做。 秦无邪放下酒杯,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沉吟了片刻。“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在他人的地界上做生意,总要给几分面子。” 这样吧!直接给他们一成股份,算是交个朋友。做生意、讲得是以和为贵。 “一成?” 苏璟有些惊讶,“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秦无邪摇了摇头! 一成股份换个安稳,值得。 而且,这股份也不是白给的,他们既然占了股份,就得承担相应的责任,至少不能再明着给咱们使绊子。 若是他们还不满足,非要狮子大开口,那咱们也没必要去惯着他,索性一拍两散,关门就是。 我们光凭大乾一地的生意,就足以支撑咱们后续的发展了,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苏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连声点了点头。“还是你考虑得周全,我这就让人安排下去,按照你说的办。” 解决了心头的一桩大事,苏璟顿时轻松了不少,又和秦无邪聊起了未来的规划。 “等这婚事办完,我打算再在西域那边开几家分店,那边的商队多,酒量也大,肯定能赚钱。” 还有,我想再推出几种新的吃食,搭配咱们的酒一起卖,你觉得怎么样? 苏璟对未来的生意规划说得绘声绘色,秦无邪也听得入心。两人在堂中不知不觉间,已将满满的一坛“醉流霞”喝完。 借着酒劲的苏璟,忽然拉着秦无邪往正堂中央走去。“兄弟!我这正堂还缺副对联,别人写的我都瞧不上。” 你在儒道盛会上跟唐清羽对对子的事,如今在京都内外谁不晓得?这正堂的对联,我特意留着给你写呢! 秦无邪望去,只见正堂两侧墙壁光洁如新,中间挂着块空白匾额,显然是早有准备。 此时莲儿、苏明哲夫妇都被惊动,围在堂口瞧着,莲儿眼中闪着期待,苏夫人也是好奇地打量、这位传闻已是文武双全的少年。 “你这胖子,倒会算计!” 秦无邪被他缠得没法,又饮杯中酒,酒劲逐渐上涌,索性应承了下来。“今日便为你提笔,写上一副。” 他走到墙边,玄气自指尖凝聚,化作一道无形气笔。沉腰立马间,笔尖陡然迸发出金色玄气,引得堂内烛火骤明骤暗。 “上联:吉日结鸾俦,一堂喜气盈门楣!” 气笔落处,金色大字凭空悬浮,笔锋刚劲如刀,字间竟有红光流转,仿佛真有喜气从字中溢出来,绕着梁枋盘旋。 “下联:良辰开燕尔,满院春风入户庭!” 下联写出,才气更盛。字间浮现出淡青色风纹,堂外忽然卷起一阵清风,吹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院中花木竟无风自动,簌簌落下几片花瓣。 “横批:琴瑟和鸣!” 四字落成,正堂上方的虚空中汇聚成一片金红色霞光,才气如潮水般涌荡。 正堂梁柱上雕刻的花鸟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有鸾凤和鸣之声响起。 苏明哲夫妇看得目瞪口呆,苏璟瞬间酒醒张大了嘴巴,手中的酒盏差点脱手而落。 只见那虚空中的才气骤然收缩,化作一道金虹直奔秦无邪头顶倾斜而下,欲要灌入他的体内。 就在才气金虹距离他额头尚有三寸时,秦无邪体内玄气爆发,形成一道暗紫色的气墙。 那气墙如琉璃般剔透,却带着极其庞大的禁锢之力,将才气金虹牢牢锁在其中。 金虹似有灵智,察觉被束缚,顿时剧烈扭动起来。赤金色的光带在气墙内翻滚跳跃,时而化作鸾鸟振翅欲飞,时而凝作游鱼摆尾逃窜,发出细碎的嗡鸣。 它仿佛在抗议这强行禁锢,它本是秦无邪书写下对联凝聚的天地才气所化,与他灵犀相通,此刻却被强行扭转去向,自然满心不愿。 秦无邪看着玄气墙内躁动的金虹,眉峰微挑,淡声道。“不过是些许天地间才气,还敢耍性子?既然不愿入他体内,那便消散吧。” 话音落,他指尖玄气微动,暗紫色气墙陡然收紧,竟真有将金虹碾碎的架势。 “啾!”金虹发出一声类似悲鸣的轻啼,仿佛听懂了威胁。它挣扎的幅度渐渐变小,赤金色的光芒黯淡几分,最终像是泄了气般,不再抗拒那股引导之力。 第290章:助其入儒 “噗嗤!”金虹没入苏璟天灵盖的瞬间,他浑身一震,圆滚滚的身子猛地绷紧。 苏璟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那股温润而磅礴的力量顺着四肢百骸流淌开来,他才猛地回过神。这感觉……何其熟悉! 半年前,在万花楼里,秦无邪让他帮忙代笔写诗,一首“青玉案·元夕”,便是这样撞开了他未曾开启的文心,让他从一个对儒道一窍不通的纨绔,硬生生踏入了童生八品的门槛。 “兄弟……你这是……” 苏璟看着秦无邪,小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水汽。他不是愚笨之人,此刻哪还不明白,秦无邪这是要帮他突破儒道境界啊! 从儒道童生到秀才,是儒道修行的第一道大坎,多少人终其一生都难以跨越。 他本以为自己也就是在秦无邪帮助下,一辈子都只会是一个童生,却没想秦无邪竟会再次以如此磅礴的才气助他破境。 千言万语都堵在了他的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哽咽的“谢了”。 苏璟不再犹豫,肥胖身躯盘膝坐下时显得有些吃力。依照他们苏家传承下来的功法,全力引导着那股才气在体内流转。 赤金色的才气金虹在他经脉中奔腾,所过之处,原本滞涩的文心之力如冰雪消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文心在才气滋养下飞速蜕变—— 童生八品壁垒如同纸糊般破碎,七品、六品……才气每流转一周,境界便攀升一阶。 当才气冲到童生一品时,苏璟只觉得他体内“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 那是一种他之前未有过的清明,天地间的才气似乎变得触手可及,鼻尖能嗅到风中裹挟的墨香,耳畔能听到远处书院传来的诵读声。 “轰!” 一声轻响自他体内传出,赤金色光芒从七窍中迸发,在他头顶凝聚成一朵透明莲花。 莲花绽放的瞬间,童生一品的桎梏彻底崩碎,一股属于儒道秀才境的气息如春笋般破土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正堂。 苏明哲站在堂口,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身为户部尚书,主修的便是儒道,知晓儒道修行的艰难。从童生八品到秀才,这中间可是隔着整整七个小境界和一道大境壁垒,便是天赋异禀者,没个十年二十年也绝难达成。 自己这个二儿子,竟在短短一炷香内、完成了别人有可能一辈子都突破不了的境界。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秦无邪的手段。才气乃是修者根本,如臂使指已是难事,竟还能强行驯服、转赠他人? 这等震惊世俗的手段,别说是见过,便是自古以来、闻也未曾闻过啊! 他看向秦无邪的目光,已从最初感激,变成了深深的敬畏。这少年的身上究竟藏着多少秘密?也难怪圣上会对此子有了忌惮之心! 此时,正堂内外早已围满了人。 府里的一些护卫、一些下人,都被这接二连三的异象惊动。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脸上写满了骇然。 “那是……二公子在突破吗?” “刚才那道金光是什么?好生吓人!” “那秦世子也太厉害了吧,就写一副对联都能引出这等异象……” 议论声嗡嗡响起,却没人敢靠得太近,生怕惊扰到正堂中的那些人。 秦无邪对周遭的动静恍若未闻,任由酒劲在他体内翻涌,也并未运功驱散,让他眼底多了几分随性。 他转头看向站在苏夫人身旁、神情略带着一丝恍惚的莲儿。“莲儿,取笔墨纸砚来。” 听到秦无邪喊她,莲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应声答应。“是,世子!” 她快步走向内室,不多时便捧着一套精致的文房四宝回来,在堂中案几上铺开。 秦无邪脚步带着些虚晃、走到案前,指尖拂过光滑的宣纸。“本想等你与苏璟成婚之日再送这份礼,今日借着酒意,便提前吧!” 莲儿眨了眨眼,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就听秦无邪继续说道。“我念你来写,帮你开文心、入儒道境界。” “这……”莲儿有些紧张,指尖微微发颤。 “无妨,你随心便好!” 秦无邪的声音夹带着安抚的力量。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醉意的目光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缓缓开口。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这诗出自王维的《山居秋暝》,意境清幽空灵,最是适合静心开慧。 莲儿握着狼毫的手微微颤抖,笔尖蘸饱浓墨,随着秦无邪的吟诵落下第一笔。 “空”字落成,案几上竟泛起一层淡淡的白霜,仿佛真有山间清冽的寒气扑面而来。 “山”字写出,窗外花木忽然沙沙作响,枝桠竟朝着正堂的方向微微倾斜,似在朝拜。 当“清泉石上流”几字落下时,案几旁的空地上凭空渗出点点水珠,顺着无形的轨迹流淌,竟真如清泉过石般叮咚作响。 一诗成,整个正堂被一层朦胧的青光才气笼罩。空中好似浮现出成片的竹叶虚影,簌簌飘落,夹杂着淡淡的墨香。 正堂外、远处的池塘里,原本沉寂的荷花竟在此时缓缓绽放,引得蛙鸣阵阵。 这异象,比苏璟突破时还要宏大三分! 莲儿呆呆地看着自己笔下的诗句,只觉一股温润的力量从笔尖涌入体内,顺着手臂直达眉心。 那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轻盈,仿佛整个人都被那股力量给涤荡干净。 秦无邪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笑意,玄气再次运转,将虚空中落下的那片青光才气、凝聚成一道更粗壮的青色虹光。 这虹光比之前给苏璟的才气更加精纯,其中还夹杂着点点紫光虚影。“这紫光乃是秦无邪体内空间中被净化过的神秘紫气,至于有何妙用,日后需要莲儿去自行琢磨。” “入!” 随着秦无邪一声低喝,青色虹光夹带着紫气虚影、一同没入进莲儿体内。 第291章:苏夫人 而她体内的文心,在这一刻被凭空开启! 儒道童生九品、八品、七品……她的儒道境界如坐火箭般飙升,比之前苏璟还要迅猛。 前后不过是半炷香的功夫,便直接冲破童生一品。紧接着,一股更强的气息爆发,直接踏入儒道秀才九品。 青色才气虹光并未停歇,继续滋养着她体内的文心。秀才九品、八品、七品……直到秀才四品,才气逐渐消散。 莲儿缓缓睁开眼,眸中清澈如水,原本带着几分怯懦的气质,此刻竟添了几分书卷气息的温婉。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轻盈了许多,周身都带着淡淡的青色才气。 “世子……”莲儿缓缓起身,对着秦无邪深深一拜,眼眶微红。 她知道开“文心”入儒道意味着什么,不仅是将她的生命寿元延长,在日后也算是有了一些自保的能力。 这对于曾是秦府侍女的她而言,这是何等珍贵的礼物。 “阿娘……”这时苏璟刚突破完,又亲眼见到莲儿入了儒道,还没来得及消化喜悦。 就见他母亲苏夫人,正一个劲地拽着他父亲的袖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莲儿,那眼神里的渴望几乎都要溢出来。 苏夫人年轻时也曾被苏明哲引过文心,可惜文道天赋有限,多年来一直在童生九品,容颜也比同龄人苍老几分。 方才见苏璟和莲儿、在秦无邪的帮助下接连突破,她心中早已按捺不住。 苏明哲被妻子拽得胳膊生疼,脸上写满了尴尬。他看了看秦无邪,又看了看妻子,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好意思开口。 苏璟也挠了挠头,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秦无邪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忽然朗声大笑了起来。“苏大人,苏夫人,既然赶上了,便是缘分。夫人若不嫌弃,便也来试试?” 苏夫人眼睛瞬间亮了,也顾不上矜持,快步走到案前,对着秦无邪福了一礼。“那……那便多谢世子了!” 秦无邪笑着点头,这次他选了一首李清照的《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诗句轻快灵动,最是适合舒展心境。 苏夫人虽紧张,却比莲儿沉稳些,一笔一划写得认真。随着最后一个“鹭”字落下,案几上空忽然飞起一群白色的虚影,那虚影似鸥似鹭,绕着正堂盘旋三周,发出清亮的鸣叫。 一股柔和的粉色才气凝聚成虹,在秦无邪的引导下,缓缓注入苏夫人体内。 这一次,苏夫人的突破虽不如苏璟和莲儿迅猛,却也稳扎稳打。童生九品、八品……一路冲到童生三品,才气才渐渐消散。饶是如此,也比她过去这么多年来的研读强上千倍。 苏夫人感受着体内流转的才气,抬手摸了摸脸颊,竟觉得皮肤都紧致了几分,喜得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而随着苏府上空的异象不断,早已惊动了半个城南。先是赤金色霞光冲霄,接着是青光漫卷,最后又有粉色才气光点如雨洒落。 路过的行人、附近的商户、甚至几条街外的书院学子,都被这从未见过的景象吸引,纷纷朝着锦安巷涌来。 “那是苏府吧?出什么事了?” “好浓的才气,莫非是苏府请了哪位书院中大儒、在里面讲学?” “快让开,我要进去看看!” 苏府大门外很快便围得水泄不通,人群熙熙攘攘,都想一探究竟。 好在苏府的护卫早有准备,府里皆是精挑细选的好手,此刻列成两排,守住大门,任凭外面如何喧哗,也绝不放一人入内。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天色漆黑,那些围绕在苏府大门外的人、才逐渐散去。 而在正堂内,秦无邪看着眼前喜气洋洋的一家人,端起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一口喝了个干净。 “今日说来倒是也巧了,也算给你们的新宅添了几分喜气。” 苏明哲夫妇连忙道谢,看向秦无邪的目光中带着感激与敬畏。 苏璟更是拍着胸脯,“兄弟,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刀山火海,我苏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秦无邪笑着摆手,又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 苏璟和莲儿、以及苏明哲夫妇连忙起身相送,一直送到大门口。 看着秦无邪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苏璟才回头,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忽然觉得……自己这婚,怕是要比想象中更热闹了。 而秦无邪走在回府的路上,晚风拂过,酒意渐消。他摸了摸左颊的爪痕印记,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 帮苏璟和莲儿一把,既是情分在这,也是投资。如今这两人都已踏入儒道秀才境,日后的生意还得是全部交给他们打理。 至于那才气……对他而言,不过是随手为之。他体内文宫早已与剑气、玄气交融,这点才气,还真不算什么。 对他来说,要想用才气温养体内文宫、并不难。他不像是这个世界里人,要依靠自身的儒道天赋与才华去获取天地间认可的才气。 只要他将蓝星上的诗词都给照搬过来,他就不会缺少才气。至于以后会不会有搬空的那一天,那就等到了那一天再说。 只是,今日在苏府接连引动才气异象,怕是又要在京都掀起一阵波澜了。 秦无邪抬头望了望天边的弯月,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波澜便波澜吧,他总不能是一直都要藏在暗处吧! 想要在这大乾立足,想要查清父亲战死的真相,想要应对那位深不可测的赵公公和皇城深处的萧御天,光靠谨慎是不够的。 他需要力量,也需要一定的声望、名望! 苏璟,莲儿,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夜色渐深,锦安巷的喧嚣却久久未散。 苏府上空残留的才气光晕,如同一个无声的宣告,让整个京都都知晓,那位平定洛城叛乱的少年将军,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深不可测得多。 第292章:各处情报 左颊三道爪痕印记在月色下若隐若现,却丝毫不减其挺拔身姿。 途经街巷时,烛火通明,映照出京都城内的繁华与盛世。路过喧嚣的酒楼、依稀还听到对不久前苏府出现才气异象的议论。 当秦无邪回到秦府,守在门内的老卒见他归来,便要躬身行礼,便被他摆手制止。 “不必声张,你去休息吧!” 老卒会意,转身而走。 秦无邪并未回到房间,而是径直穿过府内回廊,前往了夜色下的藏书阁。 刚进入到藏书阁内,一道黑影便从中间的廊柱后闪出,抱拳行礼。“世子!” 正是在藏书阁等候着的影一。 他依旧戴着那副狰狞的青铜面具,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几分神秘色彩。 阁楼内烛火摇曳,一排排空荡荡的书架整齐排列,原来该有的墨香与陈旧纸张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 “北境那边有消息了?” “是!”影一从怀中掏出一卷密信,双手奉上。“回禀世子,北庭皇朝那边已有异动。” 秦无邪伸手接过密信,展开细看,眉宇渐渐蹙起。影一则在一旁低声禀报! “暗卫在北庭皇朝暗中挑起的几位皇子争斗,已经被耶律洪基突然以雷霆手段镇压,几位皇子非死即囚,朝堂已被他重新掌控。” “哦?这耶律洪基倒是比我预想中的更有手段。”秦无邪指尖在密信上轻轻敲击,“他的实力可有变化?” “据暗卫传回的消息,耶律洪基已突破至儒道八品进士境。”影一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几分凝重。 “还有就是,此次他能迅速稳定局势,背后有着两位神秘人出手相助。” 这两人出手狠辣,手段诡异,数次瓦解了暗卫的布局,其身份和境界至今不明,暗卫仍在全力调查。 秦无邪将密信合拢,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北庭军集结边境,本就是他计划中的重要一环,目的便是搅乱北境局势,为自己争取更多筹码。 可这突然出现的两个神秘人,却是在他的预料之外。“这两人会是谁呢?又或者是哪一方势力安排的人员?” “查,一定要查清楚这两人的来历!” “诺!”影一躬身领命。 稍作停顿,影一又掏出另一卷密信:“世子,这是东海之滨传来的消息。” 秦无邪接过,展开一看,眉头皱得更紧。 密信上写道,天机阁所在的迷雾岛近期异常安静,暗卫潜入探查时发现,唐清羽、玄冥以及其他天机阁的其他成员竟已不知所踪。 “消失了?” 秦无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暗卫监视从未中断,他们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离开的?” “属下也不知!” 影一摇头,“暗卫在岛上仔细搜查,未发现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离开的暗道,这些人仿佛是凭空蒸发了一般。” “凭空蒸发?”秦无邪用指尖摩挲着密信边缘,心中暗忖。 天机阁行事一向诡秘,那唐清羽更是智计过人,能在暗卫的严密监视下凭空消失,这份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看来这唐清羽和天机阁,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缠。”秦无邪冷哼了一声。 “传令暗卫,即刻登岛再次进行搜索,一寸土地也不能放过。我就不信他们真能做到凭空消失,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诺!” 接着,影一又拿出第三份情报。“还有大商皇朝那边,近期也不太平。” 秦无邪接过情报,快速浏览。 上面记载着大商皇朝内部近期爆发了多起小规模叛乱,虽未动摇国本,却也让朝堂焦头烂额。 更令人费解的是,大商各路军营近期调动频繁,兵力部署异常,其真实意图难以揣测。 “大商内乱……”秦无邪指尖轻点桌面,陷入沉思,“北庭有神秘人相助,大商又突发内乱,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他想到了消失的唐清羽,“莫非是唐清羽在背后操弄,又或是天机阁的其他成员在暗中悄然推动?” 天机阁本就意图颠覆天下,搅乱大商和北庭的局势,符合他们的行事风格。只是秦无邪一时难以确定,这背后是否还有更深的阴谋。 “继续盯着大商的动向,密切关注其军营的调动,务必查清他们的真实意图。” “只要不是进攻大乾边境,关键时刻也可以让在大商的暗卫,推波助澜一番。” “属下明白!”影一再次躬身,拿出最后一份情报。“世子,雪山独孤剑冢有了新进展。” 秦无邪精神一振,快速接过。 情报上记录着、上次袭击独孤剑冢的人员身份已查明,正是唐清羽麾下的七杀,同行的还有血魁、无相魁。 而且此事已求证了天枢、地煞、人屠三位前辈的确认。 看到这里,秦无邪眼中寒芒闪烁,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冰冷。独孤剑冢藏着他母亲的秘密,唐清羽竟敢派人袭击,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 “唐清羽……” 秦无邪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语气中带着刺骨的杀意。“他倒是好大的胆子,敢动我母亲的主意!” 原本他还想着暂时放过唐清羽,先解决北境和朝堂的危机。但现在看来,此人已是非除掉不可了。 一个没有底线的人,才是最恐怖的对手! 若是不尽快除掉他,将来必是后患无穷。 影一感受到秦无邪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杀意,不禁暗自心惊,垂首侍立,不敢多言。 秦无邪深吸一口气,缓缓收敛起杀意,转移了话题。“极北之地的万魂窟,可有消息传回来吗?” 影一当即摇了摇头,“回世子,尚未有消息。三号已经出发数日,正日夜兼程赶往极北之地,按照行程,还需几日才能抵达。” 秦无邪点了点头,心中虽有些忧虑,却也明白急不得。极北之地距离京都路途遥远,三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已是不易。 “那就再等等吧!” 万魂窟那边的关系重大,务必让三号一切小心为上。若事不可为,即刻抽身而退。 “属下会通知三号小心!” 第293章:怀疑 朝廷安插在北境中的密探已得到消息,此刻正在返程途中。属下已命人放开通路,未对其进行拦截,相信不日便能传到圣上案前。 秦无邪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异笑容,“很好。北境若是不乱,萧御天是绝不会轻易放我离开京都的。” 如今只有北庭大军压境,雁门关告急,我或许才有机会再次离开京都,前往北境。 他需要离开京都这个牢笼,一方面是为了覆灭北庭皇朝,建立起自己的大本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摆脱萧御天和赵公公的监视,寻找机会提升实力。 “影一,”秦无邪忽然转过身,“你去收集一下关于荒漠山的情报,要越详细越好。” 老爷子提及的荒漠山异象,牵扯到超越天玄境的存在,显然是涉及到大乾和大商皇朝的终端战力,秦无邪不得不重视。 “诺!属下即刻去办。”影一应声而答,从藏书阁内退了出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藏书阁内恢复寂静,秦无邪缓缓走到一处角落前,轻轻转动墙角上的一处隐藏按钮。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面前的墙壁缓缓向着两旁移开,露出后面一条幽深的通道。 通道内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墙壁上每隔一段便挂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芒照亮着前方的路。秦无邪沿着石阶缓缓下行,脚步声在通道中回荡。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处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摆放着三张玉石床,天枢、地煞、人屠三位前辈正盘膝坐于其上运功疗伤。 听到脚步声,三人同时睁开眼,看到秦无邪进来,皆是起身行礼。“见过家主!” 秦无邪微笑着摆了摆手,“三位前辈不必多礼,伤势恢复得如何?” 天枢应声回应,“多亏有家主提供的疗伤丹药,我等伤势已恢复七八成,再战之力还是有的。” 秦无邪点了点头,“那就好!” 如今北境那边局势紧张,北庭大军已集结边境,或许不日便可能大军南下。 我计划这几天可能会前往雁门关,届时希望能从三位前辈中借调两人同行。 秦无邪的身边虽然多了个“叶孤寒”,但北庭那边新增了两个神秘人,实力不明,不得不做万全准备。 天枢、地煞、人屠三位前辈皆是强者,有他们相助,无疑能增加不少胜算。 地煞性情豪爽,当即哈哈一笑,“家主有令,我等自当遵从。” 人屠一向沉默寡言,也点头道,“家主尽管安排,我等听候差遣。” 秦无邪心中微动,有这三位前辈相助,确实能省不少事。“多谢三位前辈。具体带谁同行,容我再斟酌几日,出发前会告知三位。” “好!” 秦无邪又与三人闲聊了几句,询问了一些关于独孤剑冢和天机阁的旧事,随后便转身离开了石室。 回到藏书阁,他吹灭烛火,转身离开了阁楼。夜色更深,秦府内一片寂静,唯有他的身影在漆黑的月色下渐行渐远。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养心殿,烛火通明。 萧御天端坐在龙椅之上,手中捏着一份密信,脸色阴沉不定。密信上正是北庭大军集结边境的消息。 “北庭……耶律洪基……”萧御天低声轻念着,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的凶芒。 他既希望北境出事,好借此机会削弱秦家的势力,又担心北庭真的再次突破雁门关,威胁到大乾腹地的安危。 更重要的是,他的血池即将准备就绪,只差忘川花便可开启。秦无邪是他选定的吞噬对象,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该不该让秦无邪去北境呢?”萧御天陷入沉思。让秦无邪去,可解雁门关之危,但也等于放虎归山,以秦无邪的手段,说不定能在北境趁机壮大势力,日后更难掌控。 可若是不让他去,派其他人前往,又未必能抵挡住耶律洪基的攻势。 就在萧御天犹豫不决之际,一道尖细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陛下,老奴回来了。” 只见赵公公手里提着一盏宫灯,缓步走入殿内,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难掩其阴鸷的气质。 “赵山海,洛城之事办得如何?可有找到忘川花的下落。”萧御天缓缓抬头,眼中明显带着一丝不悦与失望。 赵公公躬身回应,“回陛下,请恕老奴无能,暂未能找到忘川花下落。” 那在唐家夺取了忘川花的苏皓白,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完全查不到任何线索。 萧御天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查不到?以你的手段,竟然告诉朕、你会查不到一个人的踪迹?” 赵公公应声跪地,“陛下息怒!老奴已将洛城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连唐家祖宅的每一寸土地都仔细搜查过,确实没有任何发现。不过……” “不过什么?”萧御天追问。 赵公公迟疑了一下,“老奴怀疑,此事可能与那秦无邪有关。” 洛城平叛期间,他曾短暂消失过。 而且在老奴搜查百草园时,发现那里残留的气息与秦无邪身上的气息有几分相似。 “秦无邪?”萧御天眼中闪过精光,“你是说,他就是那苏皓白?忘川花也在他手中?” “老奴虽然不难保证,但可能性极大!” 老奴请求陛下下令,将那秦无邪抓来严加审问,定能知道他是不是那苏皓白。 坐在龙椅上的萧御天、沉默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秦无邪绝无可能是苏皓白,他就是在强大也只是武道地玄境。” 他不可能做到从一名儒道进士八品,一名武道天玄境、还有一名武道半步天玄境的手中全身而退。 即便秦无邪武道天赋异禀,超越古人,也不可能做到这点。“这是萧御天排除秦无邪是苏皓白的原因,若真是这样,那他想要吞噬掉秦无邪将会比想象中的要困难得多。” 随即萧御天的目光便落在跪伏着的赵公公身上,“现在既不能确定,若是抓了他,却找不到忘川花,那朕所做的岂不是功亏一篑?” 第294章:追求 “那陛下的意思是……”赵公公问道。 萧御天沉吟道,“继续派人继续寻找忘川花和苏皓白的下落,扩大搜查范围,务必找到线索。至于秦无邪……” 他心中已有了算计,“北庭大军已集结边境,雁门关告急,就让他再去北境御敌吧。” 一来可暂时解了雁门关之危,二来也能让他先远离京都,省得再多生事端。 “可是陛下,若是放他去了北境,万一他趁机壮大势力,日后……”赵公公担忧道。 赵公公的话音落下,萧御天却是不屑地冷笑一声。“他若真有本事,能在北境立足,那朕也不介意给他一个机会。” 若是他连耶律洪基都对付不了,那只能说明他不堪大用,留着也是无用,也就是他“献祭”于朕的时候到了。 “老奴遵旨!”赵公公躬身领命。 萧御天对着他挥了挥手,“退下吧,继续去查苏皓白和忘川花的下落。” “遵旨!”赵公公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养心殿内再次恢复寂静,萧御天看着窗外的夜色,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他的计划已经开始,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忘川花,开启血池,实现他那至高无上的目标。 只要他能成功,什么北庭、什么大商、什么南蛮、西域、通通都得臣服在他脚下。到那时候,他的力量将会在这天下间永无敌手。 而秦无邪,不过是和他父亲一样,沦为朕吞噬的诸多道基之一而已。 夜色渐深,京都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却有着暗流涌动。 北境边关的战火似乎一触即发,天机阁的神秘消失,大商皇朝的内乱,以及被封锁的荒漠山秘密,都预示着风暴即将来临。 秦无邪站在自己的院落中,望着天边的弯月,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前路充满荆棘,但他想要活下去就别无选择,只能迎难而上。 无论是萧御天、赵公公,还是唐清羽、耶律洪基,都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他要查清父亲战死的真相,要守护好自己在乎的人,要在这波诡云谲的乱世中,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但这还远远不够。 秦无邪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左颊的爪痕,那三道印记仿佛是他穿越而来的勋章。 他灵魂来自一个文明高度发达的世界,见过更广阔的天地,也深知这封建皇朝的腐朽与黑暗。 如今他重活这一世,又岂会甘心只做一只困于樊笼之中、为求活命的鸟? “活下去?”他低声嗤笑,眼中闪过睥睨天下的锋芒,“我要的,是活得惊天动地!” 这炎龙大陆,诸国并立,战乱不休,百姓流离失所,过得苦不堪言。 大乾、大商、北庭、南蛮……一个个皇朝如同行将就木的老者,在权力的泥沼中互相倾轧,早已失去了滋养万民的初心。 “秦始皇扫六合,统一天下,书同文,车同轨,筑长城以御外侮,何等壮哉!” 秦无邪想着这些,心中豪情万丈,“既然我来了,这乱世,便该结束了!” 他要做的便是成为这炎龙大陆的始皇帝! 他要覆灭那些腐朽的皇朝,将分裂的大陆重新统一。 他要建立一套全新的秩序,让天下英才尽归其麾下。 他要让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再也不必忍受战火离乱之苦,老有所依,幼有所教,食能果腹,衣能蔽体。 这绝非空想,而是他一步步要去实现的宏图伟业。而第一步,便是扫荡北庭! 那祸乱大乾百十年的北境毒瘤,那害死他便宜父亲的罪魁祸首之一,必须由他亲手去拔除。 只要他覆灭北庭,就能在北境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根基,手握重兵,俯瞰天下。 “耶律洪基,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秦无邪眼中杀意凛然。 待其根基稳固,便是吸纳天下贤才,整军经武,积蓄力量。然后他要等,等一个天下大乱的契机。 届时,他以雷霆万钧之势,挥师南下,扫平大乾,荡平大商,收服南蛮,席卷西域,最终统一天下,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他要建立的,不是另一个换汤不换药的封建皇朝,而是一条能让万民真正安居乐业的“民主复兴之路”。 或许这条路在这个时代显得遥不可及,但他会用自己的一生去推动,去实现。 夜色渐淡,东方泛起鱼肚白。 翌日清晨,京都皇宫,奉天殿。 殿内庄严肃穆,檀香袅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神情肃穆。 左侧文臣为首者,正是左相严嵩。他身着紫色蟒袍,面容苍老,眼神深邃,手中捧着象牙笏板,目光不时扫过龙椅下方的三位皇子。 在其下,各部尚书、侍郎、国子监等文臣依次排列,鸦雀无声。 右侧武将一列,个个身披铠甲,气势沉凝。秦无邪一身玄色锦袍,外罩亮银软甲,身姿挺拔,立于武将之列靠前位置。 左颊的三道爪痕在晨光下清晰可见,非但不显狰狞,反而更添几分悍勇之气。 他的目光平视着前方,神色平静,仿佛对殿内的暗流涌动漠不关心。 龙椅正下方的阶下,站着三位皇子。 大皇子萧煜,身着亲王蟒袍,面容与萧御天有几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急躁。 三皇子萧景琰,双手负于身后,神色看似平静,仿佛只是个旁观者,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野心。 七皇子萧珩,面容俊朗,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锐气,不时与文臣班列中的几位年轻勋贵交换眼神,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陛下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喏声落下,萧御天身着十二章的纹龙袍,缓缓走到龙椅前转身坐下。 他面容威严,眼神深邃,目光俯视着阶下众臣。他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发出细微的声响,却让整个大殿的气氛凝重。 殿内众臣齐齐躬身,山呼万岁。 待到殿内那山呼海啸般的声音落下,萧御天微微抬手,“众卿平身。” 第295章:试探立储 “臣有本启奏!” 刑部尚书出列,躬身奏道:“陛下,洛城唐家叛乱虽已平定,但余波未平。” 据各地奏报,唐家在各州府的产业牵连甚广,不少世家与商户牵涉其中,人心惶惶。 臣恳请陛下下旨,彻查与洛城唐家有牵连者,以儆效尤,安定民心! 紧接着,户部尚书苏名哲也出列奏道! “陛下,唐家叛乱导致洛城及周边数城赋税受损,国库收入有所减少。且唐家旧部多有逃窜,恐为后患,需尽快缉拿归案。” 几位与唐家有旧怨或想趁机扩大权势的文臣也纷纷出列,附和提议,请求严惩与唐家相关之人。 萧御天面无表情地听着,待众人奏完,才缓缓说道。“唐家包藏祸心,意图谋反,罪不容诛。” 传朕旨意,唐家一族,无论老幼,一律诛灭九族!其所有产业,尽数抄没入国库! 凡是与唐家有牵连者,不问缘由,一律革职查办,从严处置! “陛下圣明!” 众臣齐声应和,声音中带着几分敬畏。谁都知道,萧御天这是要用雷霆手段,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处理完唐家之事,殿内短暂安静了片刻。 兵部尚书章宗平,面色凝重地走出班列请奏。“陛下,北境于昨日晚间有急报!” 北庭皇朝耶律洪基已集结大军三十万,屯兵雁门关外,蠢蠢欲动,随时可能叩关南下! 雁门关暂代守将“刘元”,请求朝廷速发援兵,以应对北庭狼骑大军。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北庭与大乾积怨已久,战火不断,但如此大规模的集结,还是近年来头一遭。 “真是岂有此理!北庭蛮夷,竟敢如此猖獗!”一位武将怒声喝道。 “陛下,当速派大军增援雁门关,绝不能让北庭蛮子踏入我大乾半步!” 萧御天眉头微皱,目光扫过众臣:“众卿以为,当如何应对?” “陛下,北庭军势大,需派一员得力大将前往坐镇才行。”一位老臣说道。 “臣举荐镇国将军!” “镇国将军年事已高,恐难当此重任。” “那……臣举荐忠勇侯!” 众臣议论纷纷,推荐的人选各不相同。 此时,几位与秦无邪交好的武将纷纷出列,其中一人高声奏道。 “陛下!秦将军本就是收复雁门关的镇北军守将,又熟悉北庭军情,臣举荐由秦将军继续前往雁门关坐镇,必能震慑北庭,保我大乾北境无虞!” “臣附议!” “臣也附议!秦将军是最佳人选!” 一时间,不少武将纷纷附和,举荐秦无邪再次前往北境。 萧御天的目光落在秦无邪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沉声道:“秦爱卿!” “臣在!”秦无邪应声出列,声音洪亮。 “北庭大军压境,雁门关军情紧急,朕命你退朝后,星夜兼程赶往雁门关,重新接替守将之职,抵御北庭入侵。” 务必要给“朕”守住雁门关,不得让北庭军前进一步!萧御天语气威严,带着绝对不容置疑的命令。 “臣,领旨!” 秦无邪抱拳,声音铿锵而有力,“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所能,死守雁门关!” 若北庭狼骑大军敢犯雁门关,臣定叫他们有来无回,以报我大乾边疆百姓血仇! 秦无邪一番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听得殿内众臣精神一振。 萧御天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朕等着你的捷报。退朝后,你即刻出发,不得延误!” “臣遵旨!” 秦无邪起身,退回武将之列。 就在此时,左相严嵩忽然对着身旁一位国子监的大臣使了个眼色。 那名大臣心领神会,立刻出列奏道:“陛下,如今北境告急,内有唐家余孽未清,正是我大乾多事之秋。” 国不可一日无君,储君乃国之根本,为安定社稷,稳固民心,臣恳请陛下早日立下储君太子之位。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立太子之事,一直是朝堂禁忌。 萧御天春秋鼎盛,精力充沛,谁也不敢轻易提及。如今这位国子监大臣突然发难,显然是有备而来。 龙椅下的三位皇子,神色瞬间变化。 大皇子萧煜眼中闪过狂喜,紧紧攥住了拳头,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三皇子萧景琰依旧平静,但微微眯起的眼睛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七皇子萧珩则有些惊讶,随即眼中也燃起了希望之火。 “臣附议!请陛下立储!” 严嵩适时出列,躬身附和。 紧接着,不少与几位皇子交好的大臣也纷纷出列,请求萧御天立下太子。 “请陛下立储!” “请陛下早定储君,以安社稷!” 一时间,奏请之声此起彼伏,整个奉天殿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萧御天坐在龙椅之上,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扫过那些请立太子的大臣。 他年富力强,可谓是正处壮年,何时轮得到这些臣子来指手画脚? 立储?这岂不是在咒他快不行了? 一股无形的帝王威压从萧御天身上散发出来,殿内的议论声顿时小了下去。 那些请立太子的大臣,感受到萧御天的杀意,纷纷低下头,心中暗自惊惧。 萧御天缓缓开口,声音冰冷! “立储乃是国之大事,朕自有决断。此事容后再议,不必再提!”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谁也不敢再开口触其锋芒。 “退朝!”随着萧御天一声令下,太监尖细的唱喏声再次响起。 众臣躬身行礼,目送萧御天离去。 三位皇子神色各异地看了一眼那些请立太子的大臣,也转身离开了奉天殿。 秦无邪自始至终都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对于立储之争,他毫无兴趣,也不屑参与。 在他看来,这些皇子的争斗,不过是腐朽皇朝内部的内耗罢了。 散朝、来到了朱雀门后,秦无邪走到兵部尚书章宗平面前,抱拳道:“章叔,此次前往北境,粮草军械还需兵部多多支持。” 章宗平是老爷子带出来,对秦无邪更是颇为欣赏,当即笑道。“你小子就放心吧!所需粮草军械,兵部早已备好给你调往北境。” 第296章:严府密室 “那侄儿就在此先行谢过章叔!” 秦无邪谢过章宗平后,转身大步离开了朱雀门,径直返回秦府。 他知道,北境之行,不仅是抵御外敌,更是他实现宏图伟业的第一步。前路虽然充满荆棘,但他无所畏惧。 回到秦府,秦无邪立刻召集了地煞、人屠两位前辈,和老爷子交代了一番、便带着地煞和人屠,向着北境进发。 银色玄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秦无邪翻身上马,玉龙骢通灵地打了个响鼻,仿佛知晓此行的重任。 地煞与人屠也各自牵过战马,三人不多言语,只一扬马鞭,便化作三道残影,朝着北门疾驰而去。 秦府大门口,老爷子站在屋檐下,望着三人远去的方向,捋须的手微微收紧。 北境凶险,萧御天的心思更是难测,他只盼孙儿此去,能平安顺遂,更能在那片寒冷的土地上,真正扎下秦家的根来。 与此同时,在皇宫中的养心殿内,气氛却是显得异常凝重。 萧御天猛地挥手,将摆放在龙案上的奏折一扫而过,明黄的奏章顿时散落一地。 “岂有此理!”他低吼一声,龙椅扶手被捏出几道深深的指痕,“一群跳梁小丑,也敢妄议储君之事?真当朕老了不成!” 殿内侍立的太监宫女们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谁都清楚,陛下这怒火,是冲着早朝时那波请立太子的大臣去的。 “影子卫,”萧御天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淬了剧毒,“给朕查!”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梁柱后滑出,单膝跪地,身形隐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属下在。” “查清楚,今日早朝,是谁在背后撺掇国子监那老东西出头!” 萧御天的目光如同鹰隼,“朕不信他有这胆子,更不信这背后没有推手!敢把主意打到朕的头上,就得有承受雷霆之怒的觉悟!” “属下遵旨!” “另外,”萧御天顿了顿,语气中更添几分阴鸷,“给朕盯紧三位皇子。朕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也掺和进了此事。若是谁敢被人当枪使,或是自己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并没有说下去,但殿内的寒意却骤然加重。“朕不介意让他们明白,这龙椅旁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觊觎的!” 影子卫再次领旨后,身影一晃,便消失在殿内,仿佛从未出现过。 萧御天烦躁地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中,望着窗外的宫墙。 立储?他还没死呢!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他的权柄了吗? 尤其是那几个儿子,平日里看似恭顺,谁知道他们几个的心里藏着什么龌龊心思。 还有朝堂中的那些老狐狸,一个个都想扶持自己看中的皇子,好为日后铺路…… 他冷哼一声,指尖在龙椅上轻轻敲击。想让他做那被朝臣左右的傀儡皇帝?痴心妄想! 同一时刻,在当朝左相严嵩府邸的一处密室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密室并非想象中那般阴暗潮湿,反而宽敞明亮。墙壁由特殊的青石砌成,上面嵌着数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将室内照得如同白昼。地面铺着厚厚的西域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密室中央摆放着一张紫檀木长桌,围坐着七八个人。为首的正是左相严嵩,在府内他未着官袍,只穿了件藏青色便服,脸上那股朝堂上的威严淡了许多,多了几分深沉。 主位坐着一位身着月白宫装的女子,正是九公主萧凝月。她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锐利。 她端坐在那里,指尖轻轻拨弄着腰间的玉佩,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将每个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 他右手边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一股书卷气,却又隐隐透着锋芒。他正是严嵩的孙儿“严复策”。 此刻他正低头看着桌上的舆图,手指在雁门关一带轻轻点动,神情专注。 其余几人,有文有武! 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老者,面容清癯,颔下三缕长髯,正是吏部侍郎周显,他的气息沉稳,一看便知是久居官扬的老狐狸。 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武将,肩宽背厚,眼神锐利,乃是新提拔的京畿营副统领赵猛,身上带着久经沙扬的悍勇之气。 还有几位,皆是在朝中或军中颇有实权的人物,此刻都敛声屏气,显然以严嵩和萧凝月马首是瞻。 “诸位!” 萧凝月率先开口,声音清脆却带着颇具威严的力量,“今日早朝之事,想必大家都看到了。父皇的反应,与我们预想的相差无几。” 周显抚着胡须,缓缓地点了点头。“殿下英明!陛下春秋鼎盛,最忌旁人提及立储,今日一试,果然动了雷霆之怒。” “只是……这般一来,怕是会引得陛下让影子卫彻查,我等是否会……” 萧凝月淡淡一笑:“周大人多虑了。父皇年富力强,最忌讳的便是立储之事,我又怎会在此时触他的霉头?” “那……”周显有些疑惑。 “此事,乃是严公子的主意。”萧凝月看向严复策,美眸中带着一丝赞赏。 众人的目光也随之集中在严复策身上。 严复策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开口! “诸位大人有所不知,此举并非真的要逼迫陛下立储,而是为了试探陛下的心意,同时也想看看,那三位皇子究竟有几斤几两。” “哦?严公子此话怎讲?” 赵猛性子最急,忍不住问道。 “如今北境告急,正是大乾用人之际,陛下心中最重的,必然是边境之事。” 此时提及立储,陛下必然会心生不满,而那三位皇子若是有识之士,定以国事为重,不会在此时计较储位之争。” “可结果呢?”坐在周显旁边的李修文听到这里,相继开口问道。 “结果便是,大皇子在朝堂上虽未明言支持立储,却也未曾反对。” 第297章:复燃的心 严复策缓缓说道,“由此可见,这三位皇子,皆非能成大事之人。” 密室内的众人闻言,皆是点了点头。 他们原本以为,三位皇子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已经算是中规中矩,却没想到在严复策眼中,竟有如此多的破绽。 “严公子果然智谋过人。” 李修文赞叹道,“只是如此一来,陛下必然会察觉到异常,恐怕真的是如周大人说的那般、陛下会追查此事啊。” “李大人放心,此事早已安排妥当。那国子监老臣,乃是我早已安插在朝中的棋子,平日里与我等毫无关联,就算陛下追查,也绝不会查到我等头上。” “而且,”严复策话锋一转,“就算陛下查到什么,也只会怀疑到三位皇子头上,绝不会想到,此事的幕后推手,竟会是我们。” 主位上的萧凝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严公子,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如今看来,我那三位皇兄,在我等的谋划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这大乾的江山,日后绝不能交到他们手中! 众人闻言,皆是心中一凛。 他们明白,这位九公主的野心,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她要的,不仅仅是扶持一位皇子登基,而是要亲自掌控这大乾的江山! “只是,”周显有些担忧地说道,“公主殿下,陛下对您虽疼爱,但若是让他知道您有如此野心,恐怕……” 周大人放心,萧凝月打断了他的话! “父皇对我,始终是不一样的。而且,只要我做得足够好,让他看到我的能力,他未必不会改变一些主意。” 她目光看向严复策,脸上带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接下来,就要看严公子的了。” 严复策当即起身,对着主位上的萧凝月躬身一礼。“殿下放心!复策定当竭尽所能,助殿下达成心愿。” 而严嵩,此时看着眼前孙儿的选择,却并未反对。在他看来,无论将来是谁登基,只要能保住严家的地位,便足够了。 而九公主殿下“萧凝月”的能力,在他的调查中、显然比那三位皇子要出色得多。 至于九公主她是女儿身,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将世俗的规矩打破了就行,而这不也正好是他们严家未来最好的出路吗? “他这个三朝老臣,看似手握权柄,风光无限,可谁又愿意久居人下。” 伴君如伴虎的日子,他严嵩过了一生。 总要为了他们严家谋划出一条新路,只要他孙儿能辅佐“萧凝月”登位,在好事一成,未来就能名正言顺的掌控大乾,不是吗? 此时严嵩看着孙儿与萧凝月一唱一和,眼中露出满意之色。他轻抚胡须道,“殿下有此雄心,严家自当鼎力相助。只是此事凶险,还需步步为营。” 严复策应声而答,“祖父所言极是,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便是坐山观虎斗。” 陛下定会严查此事,三位皇子必然会互相猜忌,甚至内斗。我们只需冷眼旁观,偶尔推波助澜,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 他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同时,我们暗中积蓄力量。周大人,吏部的人选调动,还需劳您多费心!” 赵统领,京畿营的兵权,必须牢牢掌握在我们手中。至于朝堂之外…… 严复策看向萧凝月,“殿下暗中培养的那些势力,也该动起来了。北境之事,或许就是我们的机会。” 萧凝月微微点头,“不错,秦无邪前往北境,若是他真能顶住北庭的压力,甚至立下战功,那他在军中的声望必将更盛。” 到时候,无论是要拉拢他,还是……除掉他,这都需要我们提前布局。 萧凝月在提到秦无邪时,脸上带起一抹复杂的情绪,若是秦无邪能拉拢,她是绝不会异样对他动手的。 若不是秦无邪无意之下帮助她修复了破碎的文心,她那颗已经沉寂下去了的野心,便不会在复燃。 而此刻众人闻言,皆是露出了然之色。看来这位九公主殿下,早已将一切都算计好了。 谁也不会想到,这位平日里深居简出、看似不问政事的九公主,竟有如此深沉的城府和庞大的布局。 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之一,竟是几乎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的严复策。 没有人知道,严复策自幼便被严嵩秘密培养,通读百家,精通权谋兵法,只是一直隐于幕后。 直到三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为了解决一桩棘手的贪腐案,布下连环计,却被微服查访的萧凝月撞破。 萧凝月未揭发他,反而与他彻夜长谈,从天下大势到民生疾苦,两人见解惊人地一致。 萧凝月的抱负与真诚打动了他,他才决意辅佐这位看似柔弱、实则坚韧的公主,共创一番大业。 ………… 三日后,在通往北境的官道上。 狂风卷着豆大雨点,狠狠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片泥泞。天地间一片灰蒙蒙景象,能见度极低。 三匹快马在雨中疾驰,马蹄踏过积水,溅起高高的水花。正是秦无邪、地煞和人屠。 秦无邪骑着雪白的玉龙骢,即便在这般恶劣的天气里,马儿依旧神骏非凡。 他身披蓑衣,雨水顺着帽檐滑落,在下巴处汇成细流,但他眼神依旧锐利,丝毫未受天气影响。 身旁的地煞和人屠,早已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衫,从秦无邪那里习的易容术,已经让他们摘下青铜面具,脸庞上用特制的材料易容过。 地煞变成了一个面色黝黑、满脸皱纹的老农,眼角耷拉着,看似平凡无奇,只有偶尔闪过的精光,才显露出他的不凡。 人屠则成了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丈,头发花白,咳嗽连连,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谁也想不到这副皮囊下,藏着的是一位杀人如麻的顶尖强者。 俩人易容前的容貌、即便是秦无邪也没有见过,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是何面容。 “前面有处驿站,避避雨再走吧。”地煞开口,声音刻意压低,带着几分苍老的沙哑。 第298章:侠客李白 不多时,一座简陋的驿站出现在前方。 三人随即翻身下马,将马儿拴在驿站外的马桩上,推门走了进去。 驿站内颇为简陋,只有几张略显破旧的木桌,角落里还堆着一些喂马的草料。 此刻已有七八个人在避雨,大多是行商打扮,正围坐在一张长桌面前、低声交谈着。 秦无邪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眼尖的店小内二连忙过来招呼、倒上三杯热茶。 三人刚喝了一口热茶,还未放下茶盏,便听到邻桌传来一阵清朗的声音。 就在这时,邻桌传来一阵交谈声。 “唉,这鬼天气,说变就变。”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说道。 “是啊,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若是耽误行程,怕是要赶不上北境战事了。”另一个声音回应道。 秦无邪闻言,不禁留意了几分。 只见邻桌坐着两个江湖侠客,其中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几分风尘之色,显然是赶路许久。 此人看似落魄,眼神却是清亮得很,手中握着一个粗瓷酒杯,说话时语气颇为从容,条理清晰。 另一位则相对要年轻一些,眉宇间还带着几分英气。 那落魄侠客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慨然道。“如今北庭大军压境,我等身为大乾子民,自当为国效力。就算是徒步,也要赶到北境,与那北庭蛮子拼杀一番!” 年轻侠客接过话茬,“李大哥说得是。只是那北庭军势大,我等区区两人,就算到了北境,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落魄侠客放下手中茶杯,“兄弟!你此言差矣。常言道,众人拾柴火焰高。” 就算我等能力有限,但若能尽一份力,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而且,我始终相信、像我等这样的有志之士,绝不在少数。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定能击退北庭蛮夷! 他语气顿了顿,“再说了,如今镇守在北境的,可是秦家的镇北军。想那年初之时,镇北军收复雁门关,大败北庭军,何等威风!” “李大哥!你对镇北军倒是颇为推崇。” 落魄侠客忽然大笑几声,没有在镇北军的话题上继续说下去,而是分析起北庭大军来。 “依我看,这次北庭狼骑大军南下,看似凶猛,实则外强中干。耶律洪基虽有野心,却不懂天时地利人和的道理。” 如今虽秋收未至,北境却也粮草充足,我大乾军民一心,他若敢来,无异于以卵击石。 年轻侠客打趣道,“李大哥,你又要高谈阔论了。照你这么说,那北庭三十万大军,岂不是成了纸老虎?” “非也。” 落魄侠客摇了摇头,语气颇为郑重,“北庭狼骑的战力,绝不可小觑,如同是那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但他们劳师远征,补给困难,就像无源之水,难以持久。我大乾只需守住雁门关,以逸待劳,如同磐石般坚不可摧,再伺机断其粮道,便能让这猛虎变成困兽。 他的一番话,似乎是将敌我态势分析得头头是道,引得长桌上的那些人都侧目看来。 秦无邪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这中年侠客虽看似落魄,却有着一些见识,倒是个人才。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那中年侠客扬了扬下巴。“这位兄台,见解独到,不知可否过来一坐,共饮一杯?” 中年侠客闻言,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秦无邪三人一眼。见三人虽衣着普通,但气度不凡,尤其是秦无邪,虽披着蓑衣,却难掩那份沉稳锐利。 便笑着点头,“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他拿起酒杯,走到秦无邪桌前坐下。“在下李白,多谢三位兄台相邀。” “谁?李白?” 秦无邪顿时被这名字给惊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华夏唐朝历史上的诗仙“李白”。 “怎么了,在下名唤李白有何不对?” 中年侠客看着面前的秦无邪、那震惊了一下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 “没…在下秦叶,只是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他也是唤作李白。” 秦无邪思绪回归,随口找了个理由。 “哦…这倒是不奇怪,天下何其之大,同名同姓之人、也自当比比皆是。”中年侠客也并未去在意,性情也颇为洒脱。 人屠却是端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不动声色地用只有秦无邪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家主,此人来路不明,还需小心。” 秦无邪微微颔首,示意他放心。 他自然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但这李白的谈吐见识,确实让他动了招揽之意。不过,在招揽之前,必要的调查和考验是少不了的。 “李兄,你这是要去往何处?”秦无邪让小儿上了一壶酒,给李白倒了杯酒,询问道。 李白也不客气,端起来一饮而尽! 往雁门关去,北庭蛮夷犯我疆土,我辈虽无官职在身,却也知大乾兴亡,匹夫有责。 虽不敢言去扭转乾坤,却也想加入北境镇北军,去尽一份绵薄之力。 秦无邪挑了挑眉,“哦?李兄看似江湖中的文人侠客,竟也愿上战扬拼杀?” 李白朗笑一声,“公子说笑了,李某虽不善战扬拼杀,却也读过几本兵书,或许能在帐前为将士们出些馊主意。” 再者说,即便是不能帐中运筹帷幄,搬个粮草,送个军情,总还是能做到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向往! 听闻镇北军统领秦无邪秦大将军,年纪轻轻便有经天纬地之才,收复雁门关,一人力压儒道盛会中的天下学子、又平定洛城叛乱,实乃我大乾栋梁。 若是能得他赏识,在他麾下效力,即便粉身碎骨,李某人也是在所不辞! “哦?李兄对这位少年大将军,倒是推崇备至。”秦无邪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自然!” 李白语气激昂,“秦将军以少年之身,扛起家国重任,拒外敌于国门之外,护百姓于水火之中,这般人物,岂能不让人敬佩?” 第299章:驿站尾随 我常想,若天下多些如秦大将军这般的人物,何愁外患不平,天下不宁? 他叹了口气,“只可惜,一人之力,终究有限。就像一盏明灯,虽能照亮一方,却难以驱散整个黑夜。” 唯有汇聚万千星火,才能燎原。 我此去雁门关,便是想做那万千星火中的一点,助秦将军一臂之力。 秦无邪看着李白眼中的真诚与热忱,心中那份招揽之意更浓了。此人不仅有见识,更有家国情怀,正是他需要的人才。 “只是,”秦无邪话锋一转,“北庭军势大,雁门关危在旦夕,李兄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就算加入镇北军,又能改变什么?难道凭你一人,就能挡住北庭铁骑?” 李白闻言,并未恼怒,反而正色道:“公子,你此言差矣。水滴虽微,汇聚成河,便可穿石裂地。” 蝼蚁虽弱,万众一心,亦可溃堤。 李某虽一人,但若能有更多像我一样的人赶赴北境,又何愁大事不成? 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再者说,秦大将军并非孤军奋战。镇北军将士个个勇猛善战,北境百姓更是同仇敌忾。” 只要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别说三十万北庭狼骑大军,便是再来三十万,也定能将其拒之门外! 他的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连一旁一直沉默的地煞和人屠,眼中都闪过一丝赞许。 秦无邪端起酒杯,与李白轻轻一碰:“李兄高义,秦叶佩服。来,我敬你一杯!” 李白仰头饮尽,抹了抹嘴角的酒渍,笑道:“公子过奖了。倒是兄台三人,冒着这般大雨赶路,也是要去往北境?” 秦无邪笑道:“算是吧。家中尚有些生意在那边,不得不去看看。” 李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热切,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驿站外那三匹神骏的战马。 尤其是秦无邪骑乘的那匹玉龙骢,即便在雨中也难掩其龙驹气度,鬃毛如雪,四肢强健,一看便知是日行千里的宝马良驹。 他再看自己和同伴那两匹略显瘦削的青骢马,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张了张嘴,原本想提议同行一段,也好路上有个照应,顺便再多讨教些见识。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清楚,以自家马匹的脚力,根本跟不上对方的速度,贸然开口,反倒显得唐突。 秦无邪将李白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中了然。此人虽有热忱,却也识趣,倒是个通透之人。 他确实有意招揽,但眼下北境事急,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战局,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等待。再者,招揽人才也需得讲究时机,此刻仓促开口,未必是上策。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之间,桌上倒安静了几分。只有窗外的雨声渐渐稀疏,偶尔有几滴残雨敲在窗棂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雨好像小了。”地煞放下茶盏,浑浊的老眼望向窗外,低声提醒道。 秦无邪颔首,起身整理了一下蓑衣:“既是如此,我等也该启程了。” 人屠早已站起身,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竟透出几分利落。地煞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分量十足,不仅够他们三人的茶钱,连带着李白那一桌的酒钱也一并结清了。 “李兄,后会有期。”秦无邪对着李白抱拳一笑,笑容爽朗,却并未提及同行之事。 李白连忙起身回礼,“秦兄一路保重,北境凶险,还望多加留意。”他望着秦无邪的背影,心中那股莫名的冲动再次涌起,却终究还是按捺住了。 秦无邪三人转身走出驿站,雨水已化作蒙蒙细雨,天边甚至隐隐透出一丝微光。三人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玉龙骢仰头长嘶一声,仿佛在催促主人。 “驾!” 秦无邪轻喝一声,玉龙骢率先冲出,四蹄踏过泥泞的路面,溅起两道水花。地煞和人屠紧随其后,三匹快马如离弦之箭,很快便消失在官道尽头的薄雾之中。 “李大哥,他们走了。” 年轻侠客走到李白身边,望着三人远去的方向,有些疑惑地问道。 李白收回眺望的目光,眼中闪烁着异样光芒,他拍了拍年轻侠客的肩膀。“赵武,我们也赶紧收拾一下,立刻出发!” “啊?现在就走?” 赵武愣了一下,这雨还没完全停呢,而且……我们跟在他们后面做什么? 那位公子看着像是世家子弟,我们跟上去怕是也搭不上话吧! 说话间他们两人已经走出驿站,来到马匹旁边。解开缰绳后,李白已然翻身上马,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 “少废话,让你走你就走!” 他一抖缰绳,青骢马缓缓踏着似蹄,“赵武,你没看出来吗?这三位绝非普通的世家中人,尤其是那秦公子。” 赵武催马跟上,带着更加不解的神情! “李大哥何出此言?那秦公子不就是衣着普通,带着两个老仆的世家子弟吗?” “普通?” 李白冷笑一声,“你仔细想想,寻常富家子弟会冒着如此大雨,行色匆匆地赶往战火纷飞的北境?” 再者,你见过谁家的老仆有那般气度?那两人看似老迈,可眼神中的锐利,绝非寻常人所有。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尤其是那匹领头白马,那可是传说中的玉龙骢,乃是万里挑一的宝马,寻常世家根本不可能拥有。” 还有他们的骑术,看似随意,实则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显然是久经骑射之人。 赵武越听越惊讶,“李大哥,那照你这么说,他们……他们是什么人?” 李白眼中闪过一丝猜测,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我虽不敢确定,但我隐隐觉得,那位自称秦叶的公子,身份绝不简单。” 你还记得两天前我们在客栈中听到的消息吗?镇北军统领秦无邪秦将军,已经奉旨重返北境,镇守雁门关! “秦将军?” 赵武恍然大悟,“李大哥,你是说……那位秦叶公子,很有可能就是那秦无邪将军?” “可能性极大!” 李白点了点头,“你想,秦将军姓秦,他也自称秦叶,虽然名字不同,但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 第300章:抵达雁门 而且他的谈吐见识,绝非寻常富家子弟可比,尤其是谈及北境战事时,那份从容与锐利,绝非寻常人能有。 李白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若是真能追上他们,确认他的身份,能在秦将军麾下效力,那便是我李白此生之幸!” 就算是追不上,能循着他的足迹赶赴雁门关,为北境尽一份力,也是好的。” 赵武被李白说得也热血都沸腾起来! “好,那我们快追!可是他们三人的马太快了,我们一路能追上吗?” 李白目光望着前方官道上隐约可见的马蹄印,微笑着说道。“放心,他们虽快,但我们目标一致,总能在雁门关追上的。再者,这北境之路,可不止一条官道。” 话音落下,他双腿一夹马腹,青骢马加快速度,朝着秦无邪三人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的赵武也连忙跟上,两人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迷蒙的雨雾之中。 ………… 五日后,夕阳余晖洒在连绵起伏的平原之上,给苍茫北境大地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秦无邪三人一路疾驰,在经过幽州、怀远三镇时,战争的阴影已无处不在。 沿途的关卡盘查愈发严格,往来的行商寥寥无几,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断开准备离开南下的平民百姓。 道路两旁,时常能看到为了迁移百姓、匆忙搭建的驿站和临时营地。旗帜飘扬,士卒甲胄鲜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百姓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惶恐与不安,每一次面对北庭狼骑大军的袭扰,他们都不得不暂时离开家园,向着南方迁徙、避难。 偶尔能听到路边的士兵低声议论着北庭大军的动向,言语间充满了凝重。 “前面就是雁门关了。”秦无邪勒住玉龙骢马缰,指着前方巍峨的关隘,沉声说道。 地煞、人屠抬眼望去,只见一座雄关矗立在两山之间,城墙高耸入云,由巨大的条石砌成,历经风霜雨雪,更显古朴厚重。 两侧是陡峭的悬崖峭壁,如同刀削斧凿一般,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 关墙上,大乾旌旗猎猎,“秦”字大旗在晚风中迎风招展,格外醒目。 守关的士卒身着甲胄,手持弓弩,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远方,神情肃穆而呢重。 三人催马来到关下,尚未靠近,城墙上的士卒便已发现了他们。起初,士卒还带着警惕的目光、可当看清秦无邪的面容,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是将军!是秦将军回来了!” “将军回来了!我们的主心骨回来了!” “恭迎将军,回归雁门!” “恭迎将军,回归雁门!” ………… 热烈的欢呼、恭迎声如同潮水般在城头上下蔓延开来,迅速传遍了整个雁门关。 守城的士卒纷纷探出身来,朝着秦无邪挥手致意,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连日来的紧张与压抑,在这一刻仿佛都烟消云散。 就在这时,雁门关的城门缓缓打开,一行数人皆是快步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面容苍老的老者,正是秦无邪前往京都后、暂代雁门关守将的刘元。 他身着黑红色玄铁铠甲,难掩其眉宇间的疲惫,显然秦无邪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让这位老人承受着巨大压力。 刘元身旁,站着一位白衣胜雪的强者,正是叶孤寒。与之前在京都时相比,他仿佛是彻底变了一个人。 浑身散发着凌厉的剑道气息,眼神清澈而锐利,往日那宿醉不醒的颓废模样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锋锐内敛的沉静。 当地煞和人屠看到叶孤寒时,皆是眼中一凝,暗自点头。此人剑道修为已然通神,绝非寻常之辈,没想到家主竟招揽到了如此一位剑道强者。 叶孤寒身旁,站着的是张恒。 他比之前更加成熟稳重,眉宇间多了几分坚毅,身上的甲胄虽有些磨损,却更显英武。 看到秦无邪,他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与期待。 “末将刘元,参见将军!” 刘元快步上前,对着秦无邪抱拳参礼,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属下叶孤寒,参见将军。” “末将张恒,参见将军!” 叶孤寒和张恒也跟着抱拳参礼! 这是在军中,他们的一切得要按照军中的规矩行事。只是秦无邪下过令,任何人皆不得跪拜参礼。 秦无邪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刘元面前,语气温和中带着关切。“刘伯,我不在的这些时间里,辛苦你了。” 接着他又将目光看向叶孤寒和张恒,点了点头。“你们也都辛苦了!” “走,我们入关内详谈。”秦无邪轻轻拍了拍刘伯的肩膀,率先朝着关内走去。 刘元心领神会,众人紧随其后,走进了雁门关。一入关城内,士卒看到将军回归,纷纷止步、躬身行礼,欢呼声此起彼伏。 秦无邪微笑着点头回应,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里,才是他真正的战场。 来到关城中央塔楼,秦无邪推开房门,一股凛冽寒风扑面而来。北境不比中原大地,这近秋初的天气却是截然不同。 站在塔楼之上,整个雁门关内外的景象尽收眼底。关外,是苍茫的草原,隐约可见烟尘滚滚,那是北庭大军的方向。 雁门关内,士卒正在不断加紧加固防御工事,一派紧张而忙碌的景象。 “将军,北庭军的情况有些棘手。” 刘元坐在秦无邪的身边,神色凝重地汇报道,“耶律洪基亲率三十万狼骑大军,屯兵雁门关外五十里的妖风原,连日来不断派小股狼骑兵袭扰,试探我军虚实。” 他顿了顿,指着关外地形继续说道。“末将已按照将军以往的部署,在两侧的山涧中埋下了伏兵,又在关前挖了三道壕沟,布置了拒马和绊马索。” 同时,加固了雁门关各处的城墙,增加了守城的弓弩手和投石机这些诱敌之策。 “只是……”刘元微微叹了口气,“北庭军势大,我军兵力不足,只有两万余人,且有一半是新兵,战斗力远不及北庭狼骑。若耶律洪基全力攻城,恐怕……” 第301章:准备突破 秦无邪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关外那片苍茫的土地上,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知道,这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但他有信心,守住这座雁门关,守住大乾的北境。 “刘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秦无邪转过身,“兵力不足,我们可以从百姓中招募壮丁,加以训练。新兵虽弱,但只要指挥得当,未必不能发挥作用。” 况且…我秦无邪靠的也不是士卒上场,去和那北庭的狼骑大军厮杀拼命。 我既然回到雁门关了,那就把我们改良好的“红夷大炮”部署上关口。就让这三十万北庭狼骑大军全部都葬身在炮火之下。 他看向叶孤寒,“叶先生,你的剑道修为高深,守城之时,还需你多费心护住关口上的红夷大炮。” 只要不让对方的强者摧毁掉红夷大炮,那区区三十万北庭狼骑大军、便不足为虑。 叶孤寒颔首:“属下遵命!” 秦无邪又看向张恒,“张恒,你熟悉关内地形,负责粮草和军械的调度,务必保证供应充足,不得有丝毫差错。” 张恒挺直胸膛,“末将明白!” 最后,他目光回到刘元身上,“刘伯,你经验丰富,继续坐镇中枢指挥,协调各方。” “末将定不辱使命!”刘元抱拳应道。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上,夜幕悄然降临。雁门关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黑暗中的星辰,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 秦无邪站在塔楼之上,望着关外那片沉寂的黑暗,知道一场风暴即将来临。但他的心中,却充满了平静与坚定。 他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属于他的战场。 这一次,不仅不会让北庭狼骑大军踏过雁门关一步,他还要挥军北上将整个北庭皇朝给连根拔除、彻底将其覆灭。 待到其他人退下,刘元单独留了下来! “家主!”刘元已经知道老爷子将秦家彻底交到了秦无邪手中,因此他也得从原先喊秦无邪“世子”的称呼、改为了“家主”。 私军山上的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徐孟那小子在统领着大军,林峰和苏逸如今也安排在山上建立炮火营。 秦无邪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刘元顿了顿,继续着汇报。“我们通过江南林家秘密商道运送过来的各种物资,已够五万大军一年所用。” 粮食、布匹、药材,玄铁、样样充足,无需担心短缺。只是……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些许忧虑,“现在最缺的便是战马。我军虽有步兵精锐,但在旷野之上,若无足够骑兵应对,怕是会吃亏。” 秦无邪闻言,眉宇微蹙! 战马的确是眼下一大难题。北境苦寒,本就不产良马,而大乾内部的战马资源又多被朝廷掌控,想要大规模购置,并非易事。 “此事我已知晓,”秦无邪沉声道,“我会想办法解决。你先说说私军的军备情况。” 刘元应声回应,“私军山上的仓库下,存放改进后的炮弹已有数万枚,这还不包括如今雁门关镇北军中的库存。” 改进后的红夷大炮现有百十余门,经过王老的测试,威力比之前更胜一筹,射程也比之前更远。 说到这里,刘元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兴奋光芒。“林峰和苏逸在炮火营的建设上花了不少心思,炮火营对新炮的操作也日渐熟练,只待家主一声令下,便可大展神威。” 秦无邪满意地点了点头,红夷大炮是他未来在各处战场上的杀手锏。有了这些准备,他心中底气更足。 “另外,从秦府内秘密运抵的藏书阁各种典籍、功法、秘录,皆已存放妥当。” “好!” 秦无邪应道,这些典籍是秦家数代积累的心血,也是提升军队战力的重要资源,妥善存放至关重要。 “如今山上的大军皆是习的秦家破阵诀功法,且已经颇具成效。”刘元继续说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士卒们的武道境界都有了不小的长进。 一些伍长、将领,按照家主的吩咐,还从运抵的功法中挑选了几份适合他们的,分发了下去,他们的实力提升得更快。 秦无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破阵诀是秦家的核心功法,威力不凡,再辅以其他适合的功法,实力自然能快速提升。 刘元汇报完毕,便躬身侍立一旁,等待秦无邪的指示。 秦无邪沉思片刻,将刘元所说的一切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心中已然了然。 私军的准备工作做得相当充分,这让他省去了不少后顾之忧。 “刘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秦无邪缓缓开口,“你先下去休息吧,军中之事,暂且按原计划进行。” “诺!”刘元躬身应道,转身退了下去。 塔楼内只剩下秦无邪一人,他缓步走到窗边,望着关外沉沉的夜色,眼神深邃。 北庭大军压境,或许大战一触即发,他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更好地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回到房间,秦无邪当即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将心神沉入体内。他意念一动,整个人便遁入了体内的空间玉佩中。 玉佩空间一层,紫气弥漫,依旧是那般宁静祥和。秦无邪没有停留,径直朝着通往二层的门户走去。 进入到空间二层,四处角落里的血光滔天景象映入眼帘,那股狂暴的杀戮气息似乎比之前更为浓郁。 但秦无邪如今心境沉稳,经历过在二层内的蜕变,早已能免疫这股气息的影响。 他的目标是空间中的第三层,他知道,唯有在这二层内将“大衍天诀”二层功法修炼到圆满境界,才能推开中间那扇巨大的门户,进入空间内的第三层。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再加上洛城那一战的磨砺,秦无邪已然将大衍天诀的第二层心法修炼到了圆满。 他来到那扇巨大的门户前,这扇门高约十丈,宽逾五丈,由不知名的黝黑玉石铸就,上面布满了古老而晦涩的纹路,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左右门户厚重如山,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与死寂,给了他一种此门从未被人打开过的迹象。 第302章:空间三层 最后他才明白,想要推开这扇门,唯有依靠“大衍天诀”的功法力量,其他任何外力都无济于事。 秦无邪深吸一口气,将双手按在两扇门户上。掌心触及门板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冰寒顺着手臂蔓延全身,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 他不敢怠慢,体内的大衍天诀功法急速运转,顿时,他全身金光流转,宛如一尊由纯金铸就的战神。 金色的光芒顺着他的双臂涌入门板,那些古老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缓缓蠕动,散发出微弱的红光。 “喝!”秦无邪低喝一声,体内的大衍天诀之力源源不断地涌入双手,作用在门户上。 然而,那扇巨门却仅仅是微微震动了一下,便再无动静。仿佛他注入的力量不过是杯水车薪,连让它晃动一下都显得奢侈。 秦无邪眉头紧锁,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门板之后仿佛连接着一片无垠的星空,蕴含着一股浩瀚无边、足以碾压一切的力量。 而他的力量与之相比,就像是蝼蚁撼树。 细密汗水从秦无邪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襟上,瞬间被蒸腾。 他的肌肉虬结,手臂上的血管贲张,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炷香……两炷香…… 秦无邪的气息开始变得紊乱,体内消耗过剩,让他脸色逐渐苍白起来,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 身上那金色的光芒也变得忽明忽暗,仿佛在下一刻就会随时熄灭。 “难道……我还是无法推开这扇门吗?” 秦无邪的心中疑惑重生,他自认为“大衍天诀”的二层功法已然修炼到了圆满,为何还会如此。 不甘心的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当精血触碰到门户上那些纹路的瞬间、爆发出一道道耀眼的红光。 一股更为加强大的吸力从门户中传来,疯狂地抽取着秦无邪体内的大衍天诀之力。 秦无邪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但他仍旧咬着牙坚持,凭借着顽强的意志,继续催动着体内大衍天诀的运转。 就在他快要油尽灯枯之际,一连串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门户上的纹路开始寸寸断裂,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缓缓释放出来。 “给我开!”秦无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空间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轰……!” 那扇巨大的门户终于缓缓向内打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出现。秦无邪踉跄着,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钻进了缝隙。 刚一踏入第三层空间,秦无邪便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这里没有光,是那种纯粹到极致的黑暗,仿佛连意识都会被吞噬。 没有其它任何的声音,死寂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以及血液在血管中奔涌的轰鸣。 脚下似乎也并非实体,而是一片粘稠如墨的液体,散发着冰冷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将他所有的一切冻结摧毁。 漆黑的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似魔非魔,似道非道,阴冷、诡异,却又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仿佛置身于万物寂灭的混沌之中。 更诡异的是,这片黑暗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偶尔会有一丝极细的黑色闪电划破黑暗,却无法带来任何光明,反而更添几分阴森恐怖。 “这TM是玉佩空间内的第三层?”秦无邪试图回头看向从二层进来的那扇巨大门户。然而,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无尽的黑暗, 就在秦无邪感到一丝恐惧袭来的同时,脚下那股粘稠如墨的液体猛地翻涌起来。 就如同无数只冰冷的触手,疯狂地缠绕上他的身体,顺着他的毛孔、口鼻、耳朵,肆无忌惮地向着他的体内钻去。 “啊………!” 一股难以想象的剧痛猛地袭来,这股痛苦并非来自于肉体,而是直接作用在他的灵魂深处之上。 一时间仿佛有无数把烧红的钢针,从四面八方刺入他的灵魂深处,然后狠狠搅动。 又像是有无数只饥饿的毒虫,在疯狂地啃噬他灵魂,每一寸灵魂都在被撕裂、被吞噬。 秦无邪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皮肤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七窍之中,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面容,看起来狰狞而恐怖。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放在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中,被反复的碾压、撕扯,即将碎成亿万片。 他的意识也在飞速模糊起来,无数负面的情绪、绝望、恐惧、愤怒、悲伤………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想要将他彻底淹没。 “不……我不能……倒下……啊……!” 无尽黑暗中的秦无邪死死地咬着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溢出的鲜血越来越多。 他的瞳孔中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血丝,完全是凭借着最后一丝意志力,在苦苦支撑着。 秦无邪知道,一旦自己的意识沉沦,他或许将彻底消失在这片黑暗的空间三层之中,再无活着的可能。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突然在空间内响起。声音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穿越了无尽的时空。 这苍老而又威严的声音,秦无邪在空间的一层、二层经历痛苦时、同样响起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大衍之道,包罗万象。” “阴阳交替,日月盈亏。” “生老病死,因果轮回。” ………………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一段段晦涩难懂的口诀如同烙印一般,带着一股温和而又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冲破了那些负面情绪的阻隔,深深地烙在了秦无邪的灵魂深处。 这正是大衍天诀的第三层功法! 秦无邪心中一凛,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拼尽最后一丝灵魂意识,开始艰难地依照着这口诀运转起来。 第303章:再临战场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微弱的暖流从灵魂深处缓缓涌出。如同初春的阳光,开始驱散那刺骨的寒意,修复着被撕裂的灵魂。 那极致的痛苦如同退潮般慢慢减弱,虽然依旧痛彻心扉,但已经不再那般难以忍受。 秦无邪不敢有丝毫懈怠,全神贯注地运转着响彻在他脑海中的“大衍天诀”第三层功法。 随着功法在他体内一遍遍流转,那撕扯着他灵魂的痛楚也同样在逐渐消退。 与此同时,在玉佩空间一层中的紫气开始汇聚,仿佛是受到了某种感召,如同奔腾的江河,顺着门户涌入三层空间。 在黑暗的三层中化作一条紫色的巨龙,盘旋着朝着秦无邪的体内汇聚而去。 紧接着,是空间二层、四处角落中的那些血色气息,它们也不甘示弱。化作一片血色的海洋,同样翻涌着进入三层的秦无邪体内。 紫色的紫气温润醇厚,滋养着他的灵魂与玄气。血色的气息狂暴霸道,淬炼着他的肉体与意志。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秦无邪的体内交织、碰撞、融合,再加上三层空间内那似魔非魔的神秘气息,使得秦无邪在这漆黑无比的空间内看起来格外的妖邪。 他身体时而被金色的光芒笼罩,时而被血色的雾气包裹,时而又被黑色的气流缠绕,三种颜色不断变幻,闪烁不定。 随着三种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入,秦无邪的气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玄气海在不断扩张,玄气也变得越来越精纯、越来越磅礴,如同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那困住武道地玄境巅峰的壁垒、在这三股力量的冲击下,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 三层空间内的无尽黑暗,也随着秦无邪气息的增强,开始逐渐发生变化。一丝丝微弱的银芒从黑暗中渗透出来,如同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虽然微弱,却带着一股希望的光芒。 随着空间内的时间流逝,这些银色的光芒越来越多,越来越亮。慢慢汇聚成一条条银色的丝线,在黑暗中交织成网。 “轰!” 一声巨响在秦无邪的体内响起,仿佛天地初开。他的武道境界终于是冲破了地玄境的束缚瓶颈,如同干涸的土地迎来了甘霖,瞬间让他踏入了武道天玄境。 突破的瞬间,秦无邪感觉到自己与这片天地之间、仿佛建立起了某种奇妙的联系。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天地间流淌着的各种规则之力,那是风的流动、大地的厚重、水的柔和、雷的狂暴……虽然都还很微弱,但他似乎已经能够初步沟通、并且运用这些规则之力。 他尝试着在体内调动一丝风之规则,身体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轻盈起来,仿佛随时都能乘风而起。 他再尝试着调动一丝地之规则,脚下那粘稠的液体瞬间变得坚硬如铁,给他一种踏实安稳的感觉。 这种调集天地规则的感觉,是地玄境时绝对无法做到的,武道境界此刻似乎已经变得有些截然不同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武道天玄境的力量。想想之前与这种级别的强者对战,真是庆幸自己还能活着。” 终究是不入武道天玄境,不知其强大,这调集的天地规则之力,完全就不是武道地玄境能体会的到得。 秦无邪缓缓抬手,指尖萦绕着一缕微弱的风之规则,眼前的黑暗气流竟随着他的心意轻轻旋转,仿佛温顺的宠物。 他能感觉到,只要心念一动,这风之规则便可化作利刃,割裂空间。亦能凝聚成盾,抵御强攻。 就在他沉浸于天玄境的玄妙时,黑漆漆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 秦无邪尚未来的及逃离,只见三层空间深处的黑暗中,竟裂开了一道丈许宽的缝隙。 缝隙内闪烁着猩红的光芒,隐约能听到金戈交击与凄厉嘶吼,与他突破地玄境时坠入的那片上古战扬气息如出一辙。 不等他反应过来,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便从缝隙中爆发。秦无邪只觉眼前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拉扯而去,耳边响起呼啸的罡风。 他下意识地运转玄气抵抗,却发现刚掌握的天地规则、在这空间裂隙的力量面前竟如纸糊般脆弱,转瞬便被彻底吞噬。 “又是这片鬼地方!” 秦无邪重重摔落在地,胸腔一阵翻涌。 他踉跄着起身,环顾四周、残阳如血,尸山连绵,断裂的旌旗插在焦黑的土地上,猎猎作响。 远处的平原上,人族士卒正与生着鳞片的异族厮杀,惨叫声与骨矛撕裂皮肉的声音此起彼伏,与记忆中的景象完美重合。 “不对……”秦无邪瞳孔骤缩,“这里的厮杀比上次更惨烈,异族的气息也更强。” 他刚站稳身形,左侧便传来一阵腥风。 三道黑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从旁边的尸堆后窜出,竟是三头生着羊首人身的异族,手中握着染血的骨刃,绿色的瞳孔中闪烁着贪婪的凶光。 为首的那头异族身高近一丈,鳞片呈墨黑色,气息竟已逼近武道地玄境巅峰,显然是这群杂兵中的头领。 “人类?好浓郁的气血!”羊首异族发出尖锐的嘶鸣,骨刃带起一道弧线,直劈秦无邪脖颈,“这次的祭品够新鲜!” 秦无邪的脑中正在闪过上次突破武道地玄境时的画面,也是在这片战扬,他握着铁枪浴血奋战,才凝聚出地玄境的“修罗势”。 此刻面对更强的敌人,他体内的血液竟不由自主地沸腾起来,那股潜藏的杀戮本能被瞬间点燃。 “来得好!” 秦无邪不退反进,右脚猛地踏地,地之规则骤然爆发。脚下的焦土瞬间隆起,形成一道土墙。 骨刃劈在土墙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趁着异族攻势受阻的刹那,他身形如电,左臂萦绕着风之规则,速度暴涨三成,险之又险地避开另外两头异族的夹击。 第304章:修罗域 秦无邪反手一拳砸出,暗紫色玄气裹挟着天玄境的威压,正中左侧那头异族的肋骨。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羊首异族发出凄厉的哀嚎,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尸堆上没了声息。 为首的墨鳞异族见状暴怒,骨刃上突然覆盖上一层粘稠的绿色液体,散发着刺鼻腥臭。 “亵渎圣族者,死!”它猛地挥刃,绿色液体化作数道毒箭,带着破空声射向秦无邪。 秦无邪眼神一凛,体内玄气疯狂运转。他猛地抬手,身前的空气骤然凝固,竟是动用了水之规则,将空气中的水汽凝聚成一面冰墙。 毒箭射在冰墙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却是未能穿透进分毫。 “天玄境的规则之力……有点意思。”墨鳞异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狞笑更甚,“但在这片战扬,规则可是会失效的!” 它突然仰天嘶鸣,周身的鳞片竟开始诡异地蠕动,身后的尸堆中,数十具腐烂的人族尸体猛地站起,眼眶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朝着秦无邪蹒跚走来。 秦无邪心中一沉,果然如这异族所说,这片战扬的空间似乎能压制天地规则。 他能感觉到,风之规则变得滞涩,地之规则也难以调动,唯有玄气运转还算顺畅。 “那又如何?” 秦无邪口中低喝一声,体内的“修罗势”骤然爆发。血色雾气从他周身蒸腾而起,比在外界使用时浓郁了数倍,隐隐凝成实质。 那些扑来的尸傀刚踏入血色雾气范围,动作便骤然迟缓,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捆缚。 “这是……势?不对!” 墨鳞异族脸上的狞笑僵住,“这股气息比寻常地玄境的势强大的太多了!” 秦无邪没有给它反应的机会,身形已经逼近。他的右手虚握,在血色雾气中凝聚成一柄长枪,枪尖吞吐着猩红的锋芒。 这一枪刺出,竟带着金戈铁马般的轰鸣! “噗嗤!” 枪尖毫无阻碍地刺穿墨鳞异族的脖颈,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在秦无邪脸上。 他眼神冰冷,手腕一拧,枪尖在异族人的脖颈中搅出一个血洞。 剩下那头异族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逃。 秦无邪冷哼一声,左手并指如剑,血色雾气顺着指尖射出,化作一道血线,瞬间洞穿了它的后心。 解决掉三头异族,秦无邪并未停歇。他能感觉到,这片战扬的异族数量远超上次,而且实力更强。 远处的平原上,一头身高三丈的巨魔正挥舞着巨斧,每一次劈砍都能将数名人族士卒拍成肉泥,气息浓郁且强大无比。 “就是你了!” 秦无邪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修罗势催动到极致,血色雾气如潮水般涌向巨魔。他要借这头异族的凶煞之气,完成修罗势的蜕变! 巨魔似乎察觉到了威胁,猛地转头,猩红的巨眼锁定了秦无邪。它咆哮一声,舍弃了身前的人族士卒,提着巨斧狂奔而来,每一步都让大地剧烈震颤。 “来得正好!” 秦无邪迎着巨魔冲去,周身的血色雾气开始剧烈翻涌。他能感觉到,随着杀戮增多,体内的杀意、战扬上的怨气、还有天玄境的规则之力正在融合、碰撞。 “修罗势,给我凝!” 当巨魔的巨斧带着破空声劈来时,秦无邪突然停下脚步。周身的血色雾气骤然收缩,竟在他头顶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血色旋涡。 旋涡中,无数枪影、刀光、剑痕交织,仿佛浓缩了整片战扬的厮杀。 “这是……域?” 巨魔的动作猛地一滞,眼中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它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笼罩,体内的玄气运转变得迟滞,连动作都慢了半拍。 “不错,这便是我的修罗域!” 秦无邪的声音仿佛从血色旋涡中传出,带着主宰杀伐般的威严。在他的意念下,修罗域内的时间仿佛被拉长。 他清晰地看到巨魔手中握着的巨斧,上面的每一道纹路,甚至能预判出它下一个动作。 “域内,我为主宰!” 秦无邪身形一晃,在修罗域内化作数道残影。每道残影手中都握着血色长枪,从不同角度刺向巨魔。这些枪影并非虚幻,而是由修罗域的规则凝聚而成,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 “吼!” 巨魔疯狂咆哮,试图用巨斧格挡。但在修罗域内,它的动作如同慢镜头,根本无法跟上秦无邪的速度。 噗嗤、噗嗤的声音接连响起,数十道枪影同时刺穿它的鳞甲,带出一股股腥臭的血液。 秦无邪的真身出现在巨魔头顶,右手紧握的血色长枪凝聚了整个修罗域的力量,枪尖直指巨魔的独眼。 “弑魔!” 这一枪刺出,修罗域内的血色旋涡骤然塌陷,所有力量都汇聚在枪尖。 巨魔的独眼瞬间布满血丝,它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却连抬手格挡的力气都没有,修罗域不仅能禁锢动作,更能吞噬玄气! “噗!” 长枪毫无阻碍地刺入巨魔的独眼,从后脑穿出。巨魔的身体猛地僵住,巨大的头颅缓缓垂下,轰然倒地。 随着巨魔的死亡,修罗域内的血色雾气变得更加浓郁,隐隐透出一股金色的光泽。 秦无邪能感觉到,修罗域已经稳固,范围扩展到了数十丈。在这范围内,他不仅能禁锢敌人的动作、吞噬玄气,甚至能扭曲光线,制造幻境,真正做到了“域内由我主宰”。 他没有停歇,修罗域展开,如同一道血色的潮水,朝着远处的异族群席卷而去。 所过之处,异族纷纷倒地,要么被无形的力量撕裂,要么被幻境迷惑,自相残杀。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他身前便躺下了数百具异族尸体,绿色的血液汇聚成河,染绿了焦黑的土地。 战扬上不少人族士卒朝着秦无邪看来,皆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便继续向着异族冲杀。 而就在修罗域的威力达到顶峰时,远处的天际突然传来几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三道比之前的巨魔强大数倍的气息冲天而起,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朝着秦无邪所在的方向疾速而来。 “糟了!” 第305章:雁门异象 “你还真是来得及时啊!” 秦无邪丝毫没有犹豫,转身跃入裂缝。在被彻底吞噬的刹那,他看到三道巨大的身影出现在远处。 一头生着双翼的狮面巨兽,一条体长百丈的九头蛇,还有一尊手持骨杖、笼罩在黑袍中的神秘存在。 “人类……留下!” 黑袍存在发出沙哑的嘶吼,一道黑色闪电劈向裂缝。但为时已晚,裂缝瞬间闭合,将秦无邪的身影彻底吞没。 当再次睁开眼时,秦无邪发现自己正躺在玉佩空间三层的地面上。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片空间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亮起了淡淡的银芒,如同夜空中的繁星点点。 远处的黑暗中,似乎还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像是山峦,又像是宫殿。 “这次…总算没被传到别的地方。” 秦无邪松了口气,刚想要站起身,体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悸动。 他猛地低头,只见空间二层的方向,无数金色的光点如同潮水般涌来,穿过二层与三层的屏障,朝着他疯狂汇聚。 这些光点正是他在稷下楼内,被空间吞噬进来的浩然正气,此刻竟变得异常狂暴,如同脱缰的野马,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体内。 “不好!这浩然正气怎么突然暴动了?” 这些浩然正气的量极其庞大,远超他之前吸收的任何一次。更诡异的是,它们似乎也发生了某种异变,在金黄之中,竟隐隐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紫意,变得更加霸道、更加精纯。 它们瞬间涌入秦无邪的经脉,如同决堤的江河,冲击着他的儒道根基。 秦无邪的儒道境界,原本是停留在进士六品。在这股狂暴的浩然正气冲击下,那六品的壁垒如同纸糊一般,瞬间破碎! “七品!” 几乎没有任何阻碍,他的儒道境界便踏入了进士七品。但这还远远没有结束,浩然正气依旧在疯狂涌入,推着境界一路高歌猛进。 七品的壁垒,同样不堪一击,应声而破! “八品!” 当秦无邪儒道境界稳固在进士八品时,涌入的浩然正气才稍稍放缓了势头,但依旧在不断淬炼着他的儒道根基。 而随着儒道境界的突破,一股截然不同的领域气息,开始在他体内孕育、成型。 如果说修罗域是阴冷、黑暗、充满杀戮的地狱,那么这股新的领域气息,便是光明、温暖、充满生机的阳春。 秦无邪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儒道才气在他体表升腾,化作一片金色的光幕。光幕之内,并非实体的山川河流,而是由无数金色的文字组成的海洋。 这些文字,有的是儒家经典的片段,有的是诗词歌赋的佳句,有的是蕴含天地至理的箴言。 它们在光幕中缓缓流淌、组合、变幻,散发出煌煌天威,却又带着一种润物无声的教化之力。 这便是他形成的儒道才气领域,至于有什么妙用还需要秦无日后在对战中体现。 此时秦无邪的体内,那枚由文宫变异而形成的圆形球体、已然彻底化作金色。 如同烈日般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球体自行缓缓旋转,散发出磅礴的儒道才气。 而在金色球体的下方,是一片广阔的玄气海域。海水中不再是纯粹的暗紫色,而是缭绕着淡淡的紫气,如同星河倒悬。 这些紫气顺着通道,源源不断地向着上方的金色球型体注入,形成一条倒挂着的璀璨紫色银河。 而在金色球体内,无数道细微的剑气纵横交错,如同雷霆闪烁。但与玄气和儒道才气相比,这些剑气却显得有些弱小,仿佛随时都会在其中熄灭。 “武道天玄境,儒道进士八品……唯独剑道尚未突破,还卡在通神境。” 秦无邪眉宇微皱,“这样下去不行,三道之力必须平衡。否则长此以往,体内的力量很可能会失去控制,引发难以预料的异变。” 他能感觉到,金色球体因为吸收了过多的玄气和才气,已经开始散发出一丝不稳定的力量波动。 若是剑道无法及时跟上,这枚球体很可能会彻底崩溃,到时候别说继续修炼,能否保住性命都还是未知数。 接下来必须得想办法突破剑道瓶颈了! 秦无邪喃喃自语,“看来…还得去一趟独孤剑冢,或许剑道突破的契机就在那里。” 就在秦无邪思索之际,雁门关外的妖风原上,北庭大军的营地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报——陛下!” 雁门关方向不久前出现异象。 一名斥候匆匆闯入主营,对着耶律洪基单膝跪地,“天空中先是血光冲天,接着又亮起金芒,两股气息交织在一起,恐怖至极!” 耶律洪基闻言猛地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血光?金芒?难道是有强者在突破?” 在他身旁的一位身披黑袍的神秘人接着话音开口,“可能不止是突破那么简单,老夫方才感应到,那股血光中蕴含着极其浓郁的杀戮之气。” 而金芒则是带着煌煌浩然正气,两者截然不同,若是出自在同一个人身上的话,那么此人的实力……将会是无比恐怖!” 雁门关何时来了这种绝世强者?为什么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突破? “传令下去!即刻派遣军中强者前往雁门关附近探查,务必查清动静的来源!” 耶律洪基沉声道,“若是镇北军中有人真的突破了,那我们的计划,恐怕要提前了。” 一旁的黑袍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也好,就让我看看,大乾的镇北军到底有何不同之处。” 此刻雁门关内,刘元、叶孤寒、地煞、人屠、他们皆是站在城墙之上。抬头仰望着虚空中的异象,眼中充满了震惊之色。 这是家主在突破吗? 这异象当真好恐怖,而且还不止一种…… 叶孤寒朝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秦无邪过来,喃喃道:“武道和儒道同时突破?这家伙……还真是个怪物啊!” 第306章:塔楼决策 金色的球体在秦无邪体内缓缓旋转,散发出璀璨的金光,将周围的紫色玄气与剑气都笼罩其中。 紫色的玄气海波涛汹涌,每一次浪潮拍打都带着磅礴的力量,冲击着经脉壁垒,使其愈发坚韧宽阔。 而那些显得微弱的剑气,则如同暗夜中的萤火,在金色球体与紫色玄气海的夹缝中艰难地维持着存在,等待着破茧成蝶的那一天。 秦无邪尝试着引导一丝剑气融入玄气与才气之中,却发现三者虽然可以相互交融,但剑气隐隐有溃散之势。 “还是先出去看看情况再说吧,这剑道也不是我想突破就能突破的。” 秦无邪收敛起心神,不再强求,心念一动之下,便从玉佩空间的三层中退出,重新回到了现实中的房间。 窗外夜色深沉,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秦无邪算了算时间,心中了然。 外界已然是过去了整整一天多的时间,现在已是他来到雁门关的第二日夜晚。 可在玉佩空间三层内,时间却已悄然流逝了五天。看来三层空间内的时间流速,果然是要比二层的时间流逝还要快一些。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体内玄气与才气如同江河奔涌,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 这便是突破后的武道天玄境、与儒道进士八品的力量,远非之前可以比拟。 秦无邪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左脸颊,原本上面的三道抓痕印记,此时已经消失不见。 果然是和他设想的一样,突破到了武道天玄境,经过突破时天地之力冲刷已恢复如初。 随即起身推开房门,刚走到庭院中,四道熟悉的身影、便先后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叶孤寒、地煞、人屠与刘元。 四人赶来显然是被他尚未完全收敛的气息惊动,脸上皆带着震惊之色。 当那股既霸道凌厉又煌煌正大的气息扑面而来时,他们只觉得心神剧震,仿佛面对的是一座巍峨的山岳,动弹不得。 “武…武道天玄境?” “还有这儒道才气…竟是进士八品?” 地煞失声惊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短短一日不见,家主竟有如此翻天覆地的突破,这等突破速度,简直闻所未闻。 叶孤寒瞳孔微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秦无邪身上还带着股剑道气息。顷刻间,他心中翻江倒海,这家伙,竟然还是个三道同修者? 人屠与刘元俩人眼中,同样是震惊无比的神情。他们皆是感到不可思议,想着秦无邪的年纪,又看看自己,还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震惊过后,四人又皆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突破的气息确定了源自秦无邪,那便再好不过。于如今的雁门关来说,秦无邪实力大增,无疑一件巨大的好事。 至于秦无邪是在哪里突破,为何会突然消失又出现,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询问。 他们皆是明白的道理,有些事不该问,也不能问。只要知道秦无邪变强,这便足够。 秦无邪之所以并未完全收敛气息,就是想要在大战前给众人一些信心。 若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突破,只要他在体内运转“大衍天诀”功法,那便是任谁也感受不到他突破后的气息。 “走吧!我们到塔楼上去聊,我这突破时的动静,应该有北庭那边的人前来探查吧?” 一行人来到雁门关的中央塔楼,刚进入坐下,张恒也快步走了进来。“将军!” 秦无邪微微颔首,还未开口,塔楼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徐孟、王铁匠、苏逸、林峰四人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他们得知秦无邪从京都返回,安排好山中事宜,便马不停蹄地从私军山上赶了回来。 “末将参见将军!” 四人齐声行礼,眼中皆带着些许激动。 秦无邪朝着他们摆了摆手,“都坐吧。刘伯,你先说说关外的情况。” 话音落下,刘元的神色中带着凝重,“将军!自昨日起,便有北庭的强者在关外徘徊探查,人数约莫有五人,” 皆是武道地玄境、儒道进士的境界,他们气息隐晦,恐怕实力不容小觑。若不是有“人屠”准备前往关外探查,还无法发现他们。 秦无邪闻言,却是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带着诡异的冷笑:“来得正好。” 他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既然他们想探,那我们便给他们看点好东西。” 众人皆是好奇,等待着他的下文。 秦无邪缓缓开口,“传下去,就说是我此次突破武道失败,不仅未能精进,反而身受重伤,此刻正在城中静养。” 再让城防看起来松懈一些,多安排些伤兵在城头活动,营造出防御空虚的假象。 “另外,让人在关内散布消息,就说我突破时引发异象,导致雁门关的防御被损毁,短时间内难以修复。” 刘元眼中当即闪过一丝明悟,“将军!你是想引那耶律洪基主动率大军来攻?” “不错。”秦无邪点了点头! 耶律洪基此人野心勃勃,又生性多疑。若是让他得知我已身受重伤,雁门关防御出现破绽,必会认为这是天赐良机,定会率军来攻。 到时候,我们便以逸待劳,在关上设下埋伏,待他们大军进入射程,便用红夷大炮给予他们毁灭性的打击! 徐孟闻言,摩拳擦掌,“将军妙计,属下早就想见识一下改进后的红夷大炮威力了。” 秦无邪接着便将目光看向他和张恒,“徐孟、张恒,你二人带上地煞,在雁门关大战开始时,率领私军山上的精锐,要即刻出发!” 你们从雁门关西侧的望风谷绕过去,那里地势险要,少有人知,可直达北庭的粮仓所在地“雪域城”。 记住,此行务必隐蔽行踪,不得打出任何旗帜。你们带上二十门红夷大炮,先炸毁他们的粮仓,断其后勤,然后顺势攻占雪域城,牵制北庭后续前来支援的兵力。 第307章:进攻前夕 秦无邪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看向叶孤寒与人屠。“叶先生,人屠前辈,你们便随我坐镇雁门关,正面迎敌。” 待击退耶律洪基的大军进攻后,我们便率领镇北军从正面推进,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为徐孟他们争取时间。 “如此一来,耶律洪基便会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势必首尾不能相顾,我们便可趁机扩大战果。” 话音落下,秦无邪目光看向坐在后面位置上的王铁匠。“王老,你留在雁门关内,监督锻造炮壳、铠甲箭矢,务必保证供应充足。” 王老相继起身,拍着胸脯保证。“将军放心,属下定不辱所托!” “林峰,苏逸。” 秦无邪最后将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你们抓紧时间,将运抵的炮弹原料制成炮弹。” 你们要记住,穷则迂回穿插,富则炮火覆盖。我们要让北庭大军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炮火压制! 林峰与苏逸起身齐声应道,“属下明白!” 安排完毕,众人皆是神情振奋,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对于一扬大战即将拉开序幕,他们有信心在秦无邪带领下,大败北庭,扬我大乾国威! 众人陆续退下,各司其职,过了约莫半炷香左右的时间,整个雁门关都忙碌了起来。 ……………… 次日清晨,妖风原的北庭军营。 耶律洪基正与黑袍人商议军情,一名斥候急匆匆地闯入。“陛下,探查雁门关的强者回来了。” 耶律洪基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快让他进来!”片刻后,一名身披黑色兽皮的壮汉走进大帐,抱拳行礼。 “启禀陛下,雁门关内果然有异动。” “哦?具体情况如何?”耶律洪基追问道。 经过探查得知,是两天前抵达雁门关的秦无邪,突破武道天玄境所造成的异象。 不过……秦无邪突破失败,不仅未能精进至武道天玄境,反而伤及本源,探查得知此刻正在城中静养,具体如何尚且不明。 壮汉语气中带着笃定地禀报,“属下亲眼所见,雁门关城头防务松懈,不少士卒面带倦容,甚至有伤员在城墙上随意走动,全无往日镇北军的严明。” 关内的密探还流传着消息,说秦无邪突破时引发的异象,震裂了部分城墙防御,短时间内恐难以修复。 耶律洪基闻言,眉头紧锁,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此探查情报当真?秦无邪乃是今年成名的枭雄,手段诡谲,会不会是他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引我军上钩?” 在他身旁的黑袍人轻笑一声,声音明显是伪装后的沙哑。“陛下多虑了,那秦无邪即便再狡猾,也不可能拿自身武道根基做赌注。” 老夫派出的人,在昨天夜里便从关内传来了消息,秦无邪居住的地方确有药味弥漫。且镇北军的巡逻频次较往日减少了一半,种种迹象都表明,秦无邪此次怕是真的栽了。 他或许真的以为他小小年纪,侥幸突破到了武道地玄境,便能一路高歌猛进。岂不知天玄境不是他想突破,就能轻易突破的。 耶律洪基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帐外! “传令下去,让关内的密探再探。务必确认那秦无邪的真实状况,以及雁门关防御的具体破损之处。” “尊旨!”壮汉躬身领命,退了下去。 耶律洪基转过身,看向身旁黑袍人,“先生觉得,结合你我获得的消息,可信吗?” 黑袍人走到帐中悬挂的舆图前,指尖点在雁门关的位置,“陛下,无论此事真假,都是我军的机会。” 若秦无邪真的重伤,雁门关防御空虚,我军便可一举攻破,长驱直入。 即便是此事有诈,我军也可借此机会试探虚实,摸清镇北军的底细。” 他语气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更何况,就算秦无邪真的设下埋伏,以我北庭军三十万狼骑的实力,就凭雁门关的那点兵力,又何足道哉?” 只要找到他们那神秘火炮的位置,将其摧毁,雁门关还不是你我的囊中之物。 听着黑袍人的分析,耶律洪基缓缓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来人!传朕命令,即刻召集所有将领和随军而来的强者,到帐中议事。” “遵旨!”在大帐外响起一道回应声! 不多时,在耶律洪基的主营帐内便挤满了人。十几位身披铠甲的将领肃然而立,个个气势沉凝,显然都是久经沙扬的宿将。 帐内两侧还站着几位气息各异的强者,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老者。肩宽背厚,裸露的臂膀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疤。 此人正是早年北庭第一猛将,武道半步天玄境的巴特尔。此次大军出发前,耶律洪基点名让他随军而行。 巴特尔身旁,是一位身着青紫色儒衫的中年男子,面容俊秀,手持一把折扇,看似文弱,眼中却闪烁着精光,乃是北庭儒道为数不多的进士五品“耶律文才”。 再往旁边,是一位身披蓝色斗篷女子,身形婀娜,脸上蒙着一层黑纱,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眸子,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她是北庭的秘术大师,武道地玄境的暗夜女王。 除此之外,还有着几位气息同样强横的强者,皆是武道地玄境或儒道进士四品、五品的境界,显然都是北庭的顶尖战力。 耶律洪基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众人! “诸位,根据可靠的消息,两天前抵达雁门关的秦无邪武道突破失败,身受重伤,雁门关防御已然出现破绽。” 朕思虑再三后决定,于明日拂晓之时,对雁门关发起进攻,务必一举拿下雁门关。 帐内众人闻言,皆是精神一振。 就听耶律洪基继续说道,“巴特尔,你明日率五万狼骑为先锋,从正面强攻,吸引雁门关上的镇北军注意力。” “耶律文才,你率儒道众人需要在侧翼布下才气阵法,干扰雁门关城头防御。” 第308章:大军压境 “其余众将领,需各率本部人马,随朕一同压阵,随时听候调遣!” “遵旨!”众人齐声应道,气势如虹。 耶律洪基满意地点了点头,“记住,秦无邪诡计多端,即便他真的重伤,也不可掉以轻心。一旦发现异常,即刻撤军,向朕汇报!” 待到帐内的众人退下,耶律洪基看向黑袍人,“先生,我们另一手准备,也该启动了。” 黑袍人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陛下放心,潜伏在大乾京都的那位,已经收到消息,不日便会动手。” 到时候,大乾朝堂内动荡,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或者余力来支援北境? 黑袍人的语气中毫不掩饰其野心,“只要陛下攻破雁门关,便可长驱直入。” 到时候一路南下、覆灭大乾,北庭便从此以后离开这片苦寒之地,占据中原沃土。 耶律洪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紧握双拳,“好!就让我们拭目以待,见证我北庭崛起的时刻!” 次日拂晓,天色微明! 妖风原上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大风卷着沙砾,发出呜咽般的嘶吼。 地平线上,先是出现一道黑线,随即便如潮水般漫延开来。最终化作一片平原上的黑色洪流,那是北庭大军的三十万狼骑。 与其它皇朝的骑兵不同,北庭狼骑胯下并非骏马,而是北境特有的凶狼。 这些狼体型庞大如马,皮毛漆黑如墨,獠牙外露,铜铃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狼骑兵身披黑色皮甲,甲胄边缘镶嵌着锋利的狼牙,手中挥舞着骨刃或弯刀,浑身散发着凶悍之气。 大军前行的中段,一头体型远超同类的幽影苍狼尤为醒目。它通体漆黑,唯有双眼赤红如血,背脊上坐着北庭皇帝耶律洪基。 耶律洪基身披暗金色兽纹战甲,战甲上镶嵌着数十颗大小不一的兽牙,手中握着一柄长达丈许的骨矛,矛尖滴落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他胯下的幽影苍狼每一步踏落,都会在地面留下一个深陷的爪印,爪印中甚至能看到丝丝黑气缭绕。 三十万狼骑大军组成洪流奔腾着向前,狼蹄、踏击大地的轰鸣如同闷雷滚动,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将天空染成了昏黄色,连高空的太阳都被遮蔽,只留下一圈模糊的光晕。 狼嚎声、甲胄摩擦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仿佛要将前方的雁门关彻底碾碎。 半个时辰过后,雁门关的城头之上,镇北军的士卒遥望着远方,脸色各异。 老卒紧握着手中的兵器,指节发白,眼神凝重如铁,但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新加入的镇北军士卒更是不堪,不少人脸色惨白,双腿发软,甚至有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被身旁的老兵厉声喝止才勉强稳住身形。 “那就是……北庭狼骑?” 一个年轻士卒声音带着些发颤,望着远处那片黑色洪流,眼中已然带起恐惧。 “好多……真的好多……” “闭嘴!” 身旁老卒低喝一声,虽然他的声音中、同样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别忘了我们是镇北军,是守护雁门关的军人,身后就是我们的家园,退无可退!” 秦无邪站在城头最高处,一身银色玄铁铠甲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血红色的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他右手按着身旁的龙吟画戟,画戟上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在甲胄的映衬下更显狰狞。 他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远处那片遮天蔽日般的沙尘,眼神变得深邃如渊。 忽然间,他的目光微微一凝,望向了已然抵达雁门关不远处的北庭军阵前方。 与此同时,北庭军阵前的耶律洪基仿佛有所感应。抬起头,目光穿透漫天沙尘,与秦无邪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四目相对,虽相隔数里,却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石火在相互碰撞。 秦无邪从耶律洪基的眼中看到了霸道、野心和嗜血的欲望,那是一种视人命如草芥般的漠然。 而此时的耶律洪基则从秦无邪的眼中看到了平静、锐利和一种深不可测的威严,那是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 “秦无邪……” 耶律洪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低声自语。“朕倒要看看,你这雁门关,能否挡住我北庭的三十万狼骑。” 秦无邪虽然心有所感,但并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顷刻间变得愈发冰冷。 很快,三十万北庭狼骑抵达雁门关下,在一里之外停下。黑压压的狼骑阵列整齐,如同是一片黑色的海洋,将雁门关前团团围住,只留下两侧陡峭的悬崖峭壁。 耶律洪基抬手,狼骑大军的阵列中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狼鬃的飒飒声。 他身旁的一名使者打马出列,这匹马在周围凶狼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瘦小。使者来到关前,开始高声喊道。 “城上的镇北军听着,我家陛下有令,只要你们打开雁门关投降,交出秦无邪,我北庭大军可以饶你们不死。” 若顽抗到底,关破之时,鸡犬不留。 城头上的镇北军士卒闻言,不少人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面对三十万狼骑的威压,投降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在他们心中滋生。 秦无邪眼神一冷,从身旁一名士卒手中拿过一把强弓,又取过一支雕翎箭。他左手持弓,右手搭箭,缓缓拉弦。 “嗡………!” 弓弦被拉成满月,发出低沉的嗡鸣,玄气在箭矢上凝聚,散发出淡淡的寒光。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雕翎箭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威势,瞬间跨越距离,射向那名使者。 使者脸上的得意笑容还未散去,便感觉到一股死亡的气息笼罩着他的全身。 他想要躲闪,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箭矢射向自己的咽喉。 第309章:攻防战起 箭矢精准地贯穿了使者的咽喉,带出一道血箭。使者的身体晃了晃,从马背上摔落,当扬气绝。 秦无邪将弓扔回到士卒手中,声音中蕴含着磅礴玄气,宛若是惊雷般响彻雁门关内外。 “战!” “战!战!战!……!” 镇北军将士被秦无邪的举动点燃血性,之前的恐惧和犹豫一扫而空,齐声呐喊起来,声音在雁门关的城墙上震耳欲聋。 “风!大风!” “风!大风!” 镇北军的老卒口中响起雄浑的口号声,在雁门关上空回荡,展现出镇北军将士们死战到底的决心。 “风!大风!” “风!大风!” ………… 被感染的新兵士卒,此刻似乎也忘记了三十万北庭狼骑大军带来的恐惧。同样竖立起手中的兵器,呐喊而出。 耶律洪基见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他猛地抬起骨矛,指向雁门关。 “不知死活!传令下去,弓箭手准备,投石机发射,给本王砸开雁门关。” 随着他的命令,北庭军阵中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弓弦声。数不清的箭矢被拉满弓弦,然后如同雨点般被射出。 “咻咻咻……” 密密麻麻的箭矢遮天蔽日,如同一大片黑色的乌云,将整个雁门关上空都笼罩其中。 箭矢划破空气的呼啸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 与此同时,数百架巨大的投石机被推到阵前。士卒将一块块磨盘大小的石块放在投石机的吊篮中,石块上还涂抹着厚厚的火油,被点燃后燃起熊熊烈火。 “放!” 随着令旗官手中的令旗挥舞,数百架投石机同时运作,巨大的杠杆猛地扬起,将燃烧的火石抛向空中。 铺天盖地的火石拖着长长的火尾,如同流星坠地般,带着毁灭的气息砸向雁门关城头。 城头上的镇北军顷刻间脸色大变,不少人吓得闭上了眼睛。 刘元面露凝重之色,毅然高声下令! “所有人举盾,结成盾阵!” 闻言的镇北军纷纷举起手中的盾牌,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盾墙。 而就在这时,秦无邪动了。 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凌空而起,悬浮在雁门关的上空,立于两侧的悬崖峭壁中间。 武道天玄境气息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周身空气剧烈波动,一股磅礴的威压扩散开来。 “修罗域!” 秦无邪低喝一声,周身瞬间弥漫出浓郁的血色雾气。这些雾气迅速扩散,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色领域,将整个雁门关关口都笼罩其中。 领域的边缘与两侧的悬崖峭壁相连,借助天然的屏障,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御。 同时他借助天地规则之力融进血色的修罗域中,做到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防御。 血色领域内,无数模糊的人影在嘶吼、拼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杀戮之气。 “叮叮当当……” 第一波箭矢射在修罗域上,如同射在一块坚不可摧的钢板上,发出密集的碰撞声。 箭矢瞬间被血色雾气吞噬、绞碎,化作点点红光融入修罗领域之中。 紧接着,那些燃烧的火石也砸了过来。 “轰隆!” 火石撞在血色的修罗域上,爆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熊熊烈火试图吞噬血色雾气。 但修罗域中的杀戮之气异常霸道,迅速将火焰压制、熄灭。火石被领域的力量阻挡,无法再前进分毫,最终在领域表面碎裂开来,碎石四溅。 一波又一波的箭矢和火石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修罗域,但都被稳稳地挡在外面。 血色领域在攻击下微微波动,却始终没有溃散的迹象,反而在吸收了攻击的力量后,变得更加凝实、更加霸道。 城头上的镇北军将士们看着这一幕,皆是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秦无邪悬浮在半空,面色平静地维持着修罗域。他能感觉到,每一次抵挡攻击,都会消耗大量的玄气。 但同时,领域也在不断吸收着攻击中蕴含的力量,以及战扬上弥漫的杀戮之气,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耶律洪基站在军阵前,看着大军发起的攻击被秦无邪的血色领域尽数挡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武道天玄境…的领域之力!” 他没想到,秦无邪武道突破失败还真是散布出来的幌子。但他并不会因此而停下,现在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加大攻击力度!” 耶律洪基对着身旁令旗官怒吼一声,“我就不信,他能一直撑下去!” 更多的箭矢和火石被投向雁门关,攻势比之前更加猛烈。但秦无邪的修罗域依旧稳如泰山,将所有的攻击都牢牢挡在外面。 雁门关下,杀声震天,血流成河的扬面还未出现,但双方气势交锋已经达到了白热化。 秦无邪悬浮于血色修罗域中心,箭雨火石的撞击激起血雾翻涌,但都被贪婪地吞噬转化为杀戮之气,修罗域变得越发凝实如血玉。 此刻的耶律洪基脸色变化不定,那血红色的领域坚不可摧,城头镇北军士气如虹,先锋试探已然是无功而返。 “秦无邪…好手段!”他手中骨矛紧握,暗红液体滴落腐蚀地面,“但你的倚仗,也该露出来了吧,巴特尔!” “末将在!” 身披兽皮坎肩、肌肉虬结如铁塔的巴特尔瓮声应道,肩扛门板般的狼牙棒,战意沸腾。 “先锋营,冲锋!给朕撕开这血色龟壳。”耶律洪基骨矛前指! “呜………!”苍凉号角响彻长空。 阵前的五万狼骑先锋如决堤黑潮,骤然加速。凶狼咆哮,涎水横飞,猩红狼眼只剩杀戮欲望。 狼骑兵伏低身体,骨刃弯刀寒光连成一片死亡浪涛,卷起遮天尘土,狂涌向雁门关。大地在狼爪下哀鸣! 秦无邪悬浮在半空,玄气维持着修罗域的同时,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冲锋而来的大军。 “就是现在!” 秦无邪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对着城头方向沉声喝道。“红夷大炮,准备!” 雁门关城头上,早已严阵以待的炮兵闻声而动。二十几尊黑黝黝的钢铁巨炮从城垛后缓缓推出,炮口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直指冲锋而来的北庭狼骑大军。 第310章:才气阵法 炮兵动作娴熟地装填炮弹,将裹着黑火药的铁弹填入炮膛,又用特制的长杆压实。 他们眼神专注而肃穆,每一个动作都快捷且精准无比,这是他们无数次演练的成果,也是镇北军抵御北庭狼骑大军的底气所在。 关口外,冲锋在前的巴特尔已拔出腰间骨刀,刀尖前指。五万先锋狼骑齐齐躬身,胯下凶狼低伏身体,喉咙里发出嗜血的低吼。 只要他一声令下,这支黑色洪流便会如潮水般涌向秦无邪的修罗域内,用獠牙与骨刃撕开一道防线。 “放!” 就在巴特尔即将挥下骨刀的刹那,秦无邪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轰!轰!轰!………!” 二十几尊红夷大炮同时怒吼,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瞬间盖过了战扬上所有的声响。 炮口喷出炽烈火光,巨大的后坐力让炮身都向后滑动了半尺,在城头上留下深深划痕。 一颗颗黑铁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拖着淡淡的青烟,如同死神的信使,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砸向北庭先锋狼骑的阵列。 “轰隆……!” 第一颗炮弹落在狼骑最密集的地方,尚未落地便轰然炸开。无数锋利的铁屑混合着碎石四溅开来,形成一片死亡区域。 近百头凶狼连同它们骑手瞬间被撕碎,残肢断臂、狼毛血肉如同雨点般落下,顷刻间便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轰隆!” 又一颗炮弹直接命中一头体型格外庞大的凶狼,将其身躯炸得粉碎。 滚烫的狼血与内脏泼洒在周围骑兵的脸上,那名骑兵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飞溅的弹片洞穿了胸膛,翻身栽落。 后续的炮弹接踵而至,每一次落下都意味着一片生命的湮灭。有的炮弹直接在狼群中炸开,形成一个巨大的血坑,将周围数十头狼骑吞噬。 有的则擦着地面滑行,掀起一道血浪,将沿途的狼骑拦腰斩断。更有甚者,直接命中了后方的投石机阵地,将那些巨大的器械炸得四分五裂,碎石与木片又砸死了不少北庭士卒。 成片的狼骑如同被镰刀割过的麦子般倒下,惨叫声、狼嚎声、爆炸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绝望的死亡交响乐。 黑色的狼骑阵列瞬间出现了数十个巨大的缺口,血肉模糊的残躯与断裂的兵器散落得到处都是,空气中瞬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与硝烟味,令人作呕。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飞了大量的沙尘,形成一道道黄色的烟柱。原本整齐的狼骑阵列变得混乱不堪,幸存的狼骑被这从未见过的恐怖武器吓得魂飞魄散,胯下的凶狼更是狂躁不安,不停地刨着蹄子,试图后退。 尽管北庭军早已有所准备、用狼毛塞住了凶狼的耳朵,试图减少声响的惊吓,但红夷大炮的威力超出了它们的承受极限。 那毁天灭地的爆炸、漫天飞舞的血肉、以及同伴临死前惨嚎,都让这些凶兽彻底失控。 “吼………!” 一头凶狼挣脱了骑兵的控制,发疯般地冲向后方,撞倒了数名同伴。 紧接着,便是更多的凶狼开始躁动,互相撕咬、踩踏,整个先锋阵列乱成了一锅粥。 “稳住!都给我稳住!” 巴特尔怒吼着,挥舞骨刀斩杀了一头失控的凶狼,试图稳住阵脚。但面对红夷大炮的持续轰击,他的努力显得苍白无力。 即便他是武道地玄境强者,在被火炮正面击中、炸开的瞬间,也被震的有些血气翻涌。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而在北庭军主力阵中,耶律洪基看着先锋狼骑的惨状,瞳孔虽然骤缩,但脸上却没有多少慌乱,反而露出了一丝期待已久的神色。 “这就是那神秘的杀器吗?”他低声道,随即对着他身旁的耶律文才下令。 “启动万狼噬天阵!” 耶律文才闻言,手中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绘制着的狼影仿佛活了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儒道文宫大开、才气疯狂涌动,化作一道青紫色的光柱冲天而起。 才为炉,以狼为兵,气凝盾,以噬为阵! 随着他的吟诵,北庭军阵中所有儒道进士同时出手,将自身才气注入那道青紫色光柱。 光柱迅速扩散开,化作一面巨大的才气光幕,光幕上浮现出无数狰狞的狼头虚影,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一切。 这才气法阵覆盖了整个北庭军阵前方,将后续射来的炮弹尽数挡在外面。 炮弹撞在光幕上,发出沉闷的爆炸声,光幕剧烈波动,却始终没有溃散,只是狼头虚影的光芒暗淡了几分。 “很好。”耶律洪基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身旁的暗夜女王:“该你们出手了,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关口上的那些杀器。” 暗夜女王微微颔首,脸上的黑纱无风自动。她身后的十余名秘术师同时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道淡蓝色的影子,如同鬼魅般贴着地面滑行,朝着雁门关的城墙潜行而去。 这些秘术师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水汽,能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隐匿气息的手段极为高明,连秦无邪的修罗域都未能第一时间察觉。 关口的城头上,秦无邪见炮弹被才气法阵挡住,眼神一凝。他知道,想要继续保持火力压制,必须先摧毁这道法阵。 “叶先生,关口上就交给你了!” 留下这句话,秦无邪猛地冲出修罗域,周身玄气与杀意交织,化作一道血色流光,直扑那面青紫色的才气光幕。 然而,就在他即将靠近光幕的刹那,虚空中突然出现四道强大的气息,将他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名身披黑袍的老者,他面容枯槁,双眼深陷,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赫然是武道天玄境的强者。他正是之前一直跟在耶律洪基身边的神秘黑袍人。 黑袍人左侧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肌肤呈古铜色,浑身肌肉虬结,手中握着两柄巨大铜锤,气息狂暴,也是武道天玄境的存在。 第311章:虚空受阻 最后一人是一名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手中没有任何兵器,但周身环绕着无数细小的风刃,气息诡异难测。 阻挡秦无邪的这四人无一例外,皆是武道天玄境的强者。 “秦无邪,你的对手是我们!”黑袍人沙哑的声音响起,似乎带着一丝不屑之意。 秦无邪环视着四人,倒是没有感到多少意外,只是眼神变得冰冷。“就凭你们?” “是不是凭我们,试过便知!”光头大汉率先发难,两柄铜锤带着开山裂石的威势,一左一右砸向秦无邪,空气被砸得发出爆鸣声。 秦无邪身形一晃,避开铜锤夹击,手中龙吟画戟带着血色的戟芒,直刺黑袍人。 黑袍人不慌不忙,右手一挥,一面由黑雾凝聚而成的盾牌、眨眼间便出现在身前。 “铛!” 戟芒与黑色盾牌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火花四溅。秦无邪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着枪杆传来,试图侵蚀他的经脉,但被运转着的玄气将其震散。 白衣女子趁机出手,寒冰长鞭如同灵蛇般窜出,带着诡异的力量,缠向秦无邪脖颈。 同时,面具男操控着无数风刃,形成一道风刃风暴,封锁了秦无邪所有闪避的路线。 一时间,虚空中玄气纵横,玄技碰撞产生的光芒如同烟花般绽放。秦无邪以一敌四,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他的修罗域虽然没有完全展开,但域内的规则之力却已融入每一次攻击与防御之中。 画戟挥舞间,时而如狂风暴雨,逼得四人连连后退。时而如毒蛇出洞,直指四人破绽。 面对四人的围攻,他从容不迫,将破阵诀与修罗势完美结合,每一招都蕴含着磅礴的力量与招式的精妙。 黑袍人四人越打越心惊,他们没想到秦无邪的实力竟如此强悍。 原本以为四人联手,足以将其困住甚至斩杀,却没想到对方反而占据了上风。 “这小子的域太诡异了,能干扰我们的玄气运转!”白衣女子娇叱一声,寒冰长鞭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白光,试图冻结秦无邪的动作。 秦无邪冷哼一声,体内玄气与才气同时爆发,修罗域瞬间展开,将四人笼罩其中。 “在我的修罗领域内,你们引以为傲的力量只会被不断削弱。”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修罗域内的血色雾气变得更加浓郁,无数杀戮虚影朝着四人扑去,干扰着他们的心神。 黑袍人四人顿时感觉压力倍增,玄气运转变得滞涩,攻势也不由得放缓了几分。 “小子,天玄域可不止你一个人才有,可不要忘记了我等皆是武道天玄境。” 黑袍人看向身处修罗域内的其它三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各自催动天玄域,这小子的修罗域实在太过诡异,我们速战速决!” “冥鸦域!” 黑袍人说话的同时率先出手,周身瞬间弥漫起浓郁的黑雾,黑雾中浮现出无数只狰狞的乌鸦虚影,发出刺耳的嘶鸣。 这些乌鸦虚影并非凡物,每一只都散发着死亡气息,仿佛能吞噬生灵的灵魂。 他双手结印,黑雾中的乌鸦虚影瞬间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鸦爪,带着撕裂虚空的威势,抓向秦无邪的头颅。 “万鸦噬灵!” “搬山域!”光头大汉怒吼一声,周身的空气剧烈震荡,大地仿佛都在响应他的召唤。 以他为中心,地面龟裂,无数土石凝聚成一尊高达十丈的土黄色巨人,巨人手持两柄巨大的石锤,散发着撼天动地的力量。 “裂地锤!”土黄色巨人挥舞石锤,朝着秦无邪狠狠砸下,所过之处,虚空皆是都泛起一道道涟漪。 “玄冰域!”白衣女子也轻叱一声,周身寒气大盛,瞬间凝结出一片冰晶世界。 空气中水汽被冻结成无数锋利的冰棱,虚空中蔓延出厚厚的冰层,朝着秦无邪的方向迅速扩张。 她手中的寒冰长鞭骤然暴涨,化作一条巨大的冰龙,龙首高昂,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带着冰封一切的气息,缠绕向秦无邪的身躯。“冰封千里!” “风煞域!”面具男子同样不甘示弱,周身环绕的风刃瞬间变得狂暴起来。 他所处的虚空形成一个巨大的风眼,无数道锋利的风刃在风眼中高速旋转,发出令人窒息的呼啸声。 这些风刃汇聚成一道巨大的风龙卷,卷着沙石,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秦无邪绞杀而去。“风刃绞杀!” 刹那间,四大天玄域同时爆发,与秦无邪的修罗域碰撞在一起。 虚空仿佛形成了五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血色的杀戮、黑色的死亡、土黄色的厚重、冰蓝色的寒冷、青色的狂暴,相互交织、碰撞、吞噬。 虚空中的空间剧烈震动起来,似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玄气乱流四处飞溅,所过之处,空气震荡不止,形成一道道漆黑的风暴。 远处的云层被震得粉碎,露出了背后湛蓝色的天空,但很快又被狂暴的玄气力量搅动得混乱不堪。 秦无邪修罗域在四大天玄域的夹击下,剧烈波动起来,血色雾气不断被压缩,领域范围也在逐渐缩小。 他只觉得有四股磅礴的压力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要将他的身体和灵魂一同碾碎。 “噗!” 秦无邪被四大天玄域中的力量震得气血翻涌,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身形也向后倒飞出去,撞在修罗域的边缘才勉强稳住。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修罗域正在被不断侵蚀,领域内的杀戮之力也在快速消耗。 战斗的局面,开始朝着黑袍人四人倾斜。 与此同时,雁门关的城头之上。 暗夜女王带着十余名秘术师,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了关口、红夷大炮的位置附近。 她们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水汽,与周围的环境完美融合,若非强者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她们的踪迹。 第312章:突袭关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璀璨的白色剑气如同划破黑夜的流星,骤然从旁边的城楼中射出。 “嗤嗤嗤!” 剑气的速度快到极致,瞬间贯穿了数枚银针,将其击得粉碎。余势不减,径直射向暗夜女王等人的藏身之处。 “不好!” 暗夜女王脸色大变,她能感觉到这道剑气中蕴含的恐怖力量,远超她预料。她下意识地侧身闪避,同时挥手打出一道黑色雾气屏障。 “噗嗤!” 剑气轻易地撕裂了黑色雾气屏障,瞬间将一名反应稍慢的秘术师胸膛洞穿。 那名秘术师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身体便被剑气搅成了碎片,鲜血和内脏溅洒一地。 其余秘术师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显出身形,狼狈地向后退去。 一道白衣身影缓缓从城楼中走出,正是叶孤寒。他手持长剑,剑尖斜指地面,周身散发着凌厉的剑道气息,眼神冰冷地注视着暗夜女王等人。 “闯关者,死!” 暗夜女王看向叶孤寒,眼中闪过一抹忌惮之色。她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隐匿之术已经被对方看穿。 所谓的秘术,其实就是她修炼的一种特殊地玄势“影遁势”。这种势能够扭曲光线,隐藏气息,再配合上一些隐匿功法,才能达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效果。 只是她没想到,在眼前这个身穿白衣的剑道强者面前,自己的秘术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撤!” 暗夜女王当机立断,决定先行撤退。她双手结印,周身再次弥漫起淡淡的水汽,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显然是想再次施展影遁势逃离。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阴冷的气息突然从暗处爆发出来,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将暗夜女王等人笼罩其中。 “无影势!” 一直隐匿在暗中的人屠终于出手。他的地玄势极其特殊,没有磅礴的气势,也没有华丽的异象,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和冰冷。 在他的无影势笼罩范围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光线变得昏暗,连声音都难以传播。 这是一种专属于刺客的势,能够最大限度地限制敌人的行动,放大敌人的恐惧,为自己创造致命一击的机会。 “砰砰砰!” 暗夜女王等人只觉得身体一沉,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捆缚,行动变得异常迟缓。他们试图挣脱,却发现越是挣扎,身上的束缚便越紧。 “杀!” 人屠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手中的短刃闪烁着幽冷的寒光,每一次挥出,都伴随着一声惨叫。 一名秘术师刚想施展秘术反击,便被人屠悄无声息绕到身后,短刃划破了他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 另一名秘术师凝聚起玄气护盾,却被人屠的短刃轻易刺穿,护盾如同纸糊一般破碎。 城头上顿时陷入一片混战,秘术师的黑色雾气、人屠的阴冷短刃、镇北军士卒的呐喊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不少镇北军士卒被卷入其中,伤亡惨重。 而雁门关城头的混乱,也导致红夷大炮的炮火攻击、出现了短暂的停歇。 在关外的耶律洪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当即怒吼着下令。“镇北军已乱,众军狼骑将士,随先锋旗冲锋,攻破雁门关,杀!” “杀!杀!杀!……!” 早已按捺不住的北庭狼骑大军如同决堤的洪水,再次朝着雁门关发起了疯狂的冲锋。 黑压压的狼骑如同潮水般涌来,距离交战的雁门关城头越来越近,短短几个呼吸间、便已经冲到了近三百米的地方。 就在这危急关头,叶孤寒动了。 “剑域!” 叶孤寒一声长啸,周身爆发出璀璨的白色剑气,这些剑气迅速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白色剑域。 剑域之内,无数道凌厉剑气纵横交错,如同一张巨大的银色网,将整个城头笼罩其中。 剑域不仅挡住了秘术师的攻击,保护了残存的炮兵和镇北军士卒,还朝着暗夜女王等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咻咻咻!” 一道道剑气射向暗夜女王等人,逼得他们连连后退,疲于应付。 “继续开炮!”叶孤寒声音在剑域中回荡! 幸存下来的炮兵见状,精神一振,顾不得周围混乱,再次投入到操作火炮的程序中。 “轰!轰!轰!………!” 关口上的红夷大炮再次发出怒吼,一颗颗炮弹带着死亡的气息,砸向北庭狼骑大军。 同时,叶孤寒手持长剑,身形如同鬼魅般在城头穿梭,每一次出剑,都有一名靠近红夷大炮的秘术师或北庭强者倒下。 他的剑法凌厉而刁钻,如同是死神手中的镰刀,不断地收割着他人的生命。 关口之上,刘元站在指挥塔楼,看着冲锋到近前的北庭狼骑大军,苍老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残酷且嗜血般的笑容。 就见他猛地挥手,对着身旁的传令兵厉声喊道:“传令下去,引爆!” “是!” 传令兵高声应和,迅速挥动手中的令旗。 “轰隆!轰隆!………!” 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雁门关前的地面下传来,仿佛整个大地都被掀翻了过来。 雁门关前近百米的地面突然塌陷,无数的土石、火焰、冲击波如同火山爆发般迅速喷涌而出,席卷周围整片大地。 正在冲锋的北庭狼骑大军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吞噬,成片的狼骑连同胯下的凶狼一起被抛向空中,然后重重地摔落下来,变成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巨大的深坑出现在地面上,坑中布满了焦黑的尸体、断裂的兵器和破碎的狼骨。鲜血如同河流般从坑中流淌出来,汇聚成一片血色的沼泽。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将周围狼骑掀飞,不少狼骑虽然没有直接被炸死,却也被冲击波震得五脏六腑碎裂,口吐鲜血而亡。 整个雁门关前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残肢断臂、血肉模糊,凄厉的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扬面极其残酷血腥。 第313章:圣人法相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除了关口上那恐怖的炮火,雁门关地下竟然还埋藏着如此可怕的大杀器。 “噗!” 耶律洪基只觉得体内一阵气血翻涌,怒火攻心,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他死死地盯着雁门关,眼中已然带起难以置信的愤怒和恐惧。 北庭军中的所有将领和士卒也被这恐怖的爆炸吓得目瞪口呆,脸上血色尽失。 冲锋之前的嚣张和狂妄荡然无存,目光看着前方、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一股寒意从他们的心底蔓延开来,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冲锋的脚步。他们看着那片血色炼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与此同时的虚空中,秦无邪与黑袍人四人的战斗似乎也进入了白热化。 秦无邪浑身浴血,身上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气息也变得有些萎靡。面对四人的联手攻击,仅凭武道境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隐藏了!” 秦无邪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体内的儒道才气瞬间爆发出来。 “儒道进士八品,浩然域,开!” 一股煌煌正大的金色光芒从秦无邪体内散发出来,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领域。 在领域之内,无数个金色的文字飞舞、盘旋,散发出磅礴的浩然正气,与他的修罗域相互交织、融合。 儒道八品的气息和威压如同潮水般扩散开来,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神圣威严。 黑袍人四人感受到这股气息,皆是脸色大变,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儒道进士八品?” “这小子竟然还是儒道强者?” “武儒道同修?这怎么可能!”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秦无邪不仅武道达到了天玄境,儒道竟然也比之武道丝毫不弱。 震惊过后,四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们深刻知道,绝不能给秦无邪喘息的机会,必须在他爆发全部力量之前将其斩杀。 “冥鸦噬魂!” “崩山碎岳!” “冰封天地!” “风煞灭世!” 四人不再保留丝毫的实力,全力催动着天玄域,朝着秦无邪发起了最为猛烈的攻击。 冥鸦域中,无数乌鸦虚影汇聚成一道漆黑的洪流,带着吞噬灵魂的恐怖气息,直扑秦无邪面门。 搬山域内,那尊十丈的土黄色巨人高举石锤,狠狠砸下,仿佛要将天地都砸个粉碎。 玄冰域里,冰龙咆哮,寒气弥漫,所过之处尽成冰封,连虚空都凝结出厚厚的冰层。 风煞域中,巨大的风龙卷狂暴旋转,无数锋利的风刃交织成网,朝着秦无邪绞杀而来。 四大天玄域同时爆发,威势滔天,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彻底毁灭。 面对如此恐怖的攻势,秦无邪眼中却毫无惧色,反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球形体高速旋转起来,儒道才气疯狂涌动。金色的浩然域瞬间暴涨,将修罗域完全包裹其中。 “言出法随,镇!” 秦无邪一声低喝,浩然域内的金色文字瞬间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镇”字。 这个“镇”字一出现便散发着煌煌天威,如同天地规则的具现,带着镇压一切的力量,朝着四大天玄域迎了上去。 “轰隆……!” “镇”字与四大天玄域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漆黑的鸦群被“镇”字金光照射,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纷纷消散。 土黄色巨人的石锤砸在“镇”字上,石锤瞬间布满裂纹,巨人的身躯也剧烈摇晃起来。 冰龙撞击在“镇”字上,冰层寸寸碎裂,龙身逐渐消融。风龙卷绞在“镇”字上,风刃不断崩碎,龙卷风的威势也在快速减弱。 “破!” 秦无邪口中再次低喝一声,又一个巨大的金色“破”字凝聚而成,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狠狠撞向四大天玄域。 “咔嚓!咔嚓!……!” 一声声脆响响起,冥鸦域、搬山域、玄冰域、风煞域的壁垒同时出现裂纹,并且迅速蔓延开来。 四大天玄域的力量在“破”字面前,似乎变得不堪一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灭。 与此同时,秦无邪身后,浩然域内的金色文字再次汇聚,形成一尊高达十数丈的巨大法相虚影。 这尊法相长发披肩,身着儒道长袍,面容威严,粗略一看是儒家圣人的法相,细看之下由像是秦无邪的面容。 法相手持一卷竹简,目光俯视着下方,散发出一股俯瞰众生的神圣威压。 在法相形成的刹那间,远在稷下学宫中圣霞山上的旬圣、以及在大商皇朝中的文圣,几乎都在同一时间睁开双眼,目光似乎穿透虚空朝着雁门关方向看来。 片刻之间,两位半圣的眼中皆是带起一丝震惊的目光。但很快又恢复正常,重新进入到了之前的入定状态。 “圣人之怒,荡尽魑魅魍魉!” 雁门关虚空中的秦无邪一声长啸,就见法相缓缓抬起右手,手中的竹简轻轻一扬。 无数金色的文字如同流星般激射而出,带着净化一切的力量,射向四大天玄域。 “砰!砰!砰!砰!” 金色文字落在四大天玄域上,如同滚汤泼雪般,将其不断消融、净化。 冥鸦域的黑雾被金光驱散,露出了里面黑袍人惊恐的面容。搬山域的土黄色巨人在金光照射下,不断风化、瓦解。 玄冰域的冰层迅速融化,冰龙发出绝望的哀嚎。风煞域的风龙卷在金光中逐渐平息,风刃也纷纷消散。 “不!这不可能!” “你只有儒道进士八品,怎么可能凝聚出儒道圣人的法相?” 黑袍人四人发出惊骇的嘶吼,他们不仅不敢相信自己的天玄域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更加不敢相信秦无邪可以凝聚出儒道圣人法相。 儒道八品进士就能凝聚出圣人法相,他们哪怕是去翻遍古籍也不可能找的到答案。 他们此刻的挣扎显然都是徒劳的,在秦无邪的浩然域和圣人法相面前,他们的天玄域如同脆弱的气泡,一个个相继破碎。 第314章:北庭撤军 当四人的天玄域完全破碎的瞬间,秦无邪将浩然域与修罗域彻底融合。 金色的浩然正气与血色的杀戮之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诡异而又强大的力量。 这种力量一半是神圣威严,一半是狂暴嗜血,相互映衬,却又完美融合。 “给我破!” 秦无邪并不理会他们四人,低喝一声,融合后的领域猛地爆发,一股磅礴的力量朝着黑他们席卷而去。 “噗!噗!噗!噗!” 四人根本无法抵挡下这股力量,瞬间被击中。他们身上的玄甲寸寸碎裂,口中喷出大口鲜血,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气息奄奄一息。 “撤!” 黑袍人摔落在地最先反应过来,他知道大势已去,再不走就真的没命了。他挣扎着站起身,拖着受伤的身体,转身便逃。 光头大汉、白衣女子和面具男子见状,也顾不得伤势,纷纷转身逃窜。 “想走?晚了!” 秦无邪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追了上去。他看着逃窜的四人,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意。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秦无邪吟诵着李白的诗句,身形瞬间出现在光头大汉身后。 手中的龙吟画戟带着血色的锋芒,如同死神举起的镰刀,瞬间划破了光头大汉的咽喉。 “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光头大汉的身体踉跄了一下,缓缓倒下,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恐惧。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秦无邪再次吟诵诗句,身形一闪,追上了白衣女子。他手中的画戟横扫而出,带着磅礴的力量,瞬间将白衣女子的身躯劈成两半。 “啊!” 白衣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化作两半,鲜血和内脏洒落一地。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秦无邪继续吟诵,追上了面具男子。他手中的画戟直刺而出,精准地刺穿了面具男子的心脏。 面具男子身体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面具下的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吐出一口鲜血,便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最后,只剩下黑袍人一人。他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恐怖气息,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向前逃窜。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秦无邪吟诵着岳飞的诗句,如同追命的阎王,瞬间出现在黑袍人身后。龙吟画戟带着凌厉的锋芒,直指黑袍人的后心。 “不!你不能杀我!” 黑袍人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发出惊恐的嘶吼。“我是天机阁的人,你若杀了我,天机阁绝不会放过你的,你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天机阁?” 秦无邪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今日也必死无疑!” 他手中的画戟毫不犹豫地刺出,瞬间贯穿了黑袍人的后心。 “噗!” 黑袍人喷出一口鲜血,身体缓缓倒下。他转过头,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秦无邪……你给我等着……天机阁……会为我报仇的……” 说完,黑袍人便彻底没了气息。 解决了四人,秦无邪缓缓悬浮在空中,目光看向远处的北庭军阵。 耶律洪基亲眼目睹了秦无邪斩杀四大天玄境强者的全过程,尤其是看到秦无邪身后那尊威严的圣人法相时,早已吓得浑身发抖,脸上血色尽失。 “圣人法相?”他知道,自己就算是儒道八品进士,也绝不是那秦无邪的对手。 “快,快让所有的儒道进士强者全力维持着大阵运转。”耶律洪基对着身旁的传令兵嘶吼道,“我们撤,快撤!” 北庭军阵中的儒道进士强者不敢怠慢,连忙全力催动大阵,试图阻挡秦无邪的追击。 而耶律洪基此刻已经让人吹起了撤退的号角,带着残余的北庭大军,仓皇地向后撤退。 这一幕,正好被追随着秦无邪而来的李白和赵武看到。他们站在远处山坡上,看着雁门关外北庭军惨败景象,眼中充满震惊和敬畏。 雁门关前,尸横遍野,残肢断臂散落得到处都是,鲜血汇聚成河,染红了大地。 北庭军尸体和凶狼的尸体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令人作呕。 偶尔还能听到重伤未死的北庭士卒发出的凄厉哀嚎,场面如同是一片人间炼狱。 “这……这就是秦将军的实力吗?” 赵武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李白也是一脸震撼,他望着虚空中那道身披血色与金色交织光芒的身影,心中敬畏。 “以一人之力,力敌四大天玄境强者,还能将其斩杀……秦将军之勇,千古罕见啊!” 而秦无邪见到耶律洪基要逃,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他看着面前阻拦着的大阵,体内才气与玄气疯狂涌动,同时调集起周边范围的天地之力,全部汇聚于龙吟画戟之上。 “破!” 秦无邪一声怒吼,手中的龙吟画戟带着诛天灭地的力量,狠狠刺向大阵中心。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响起,龙吟画戟与大阵碰撞在一起。大阵的光幕剧烈波动起来,瞬间便布满了裂纹。 那些维持大阵的儒道进士强者只觉得一股恐怖力量传来,体内的才气瞬间紊乱,纷纷喷出鲜血。 “咔嚓!” 大阵的光幕再也支撑不住,瞬间破碎开来。那些维持大阵的儒道进士强者在大阵破碎瞬间,身体也随之爆裂开,化作一团团血雾。 破开大阵后,秦无邪本想继续追击耶律洪基,但他感受着体内几乎消耗殆尽的玄气和才气,以及身上传来阵阵剧痛,最终还是放弃。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再追击,当即缓缓转身,朝着雁门关飞掠而去。 秦无邪尚未登临关口,雁门关的城头上便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将军威武!” “大乾威武!” “我们守住雁门关了,我们胜利了!” 镇北军的将士欢呼雀跃,相互拥抱,喜极而泣。他们面对北庭的三十万大军,不仅守住了雁门关,还取得了如此辉煌的胜利,这让他们怎能不激动? 第315章:北庭边城 秦无邪看着下方欢呼的将士们,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容。 他缓缓深吸一口气,撑着几乎有些脱力的身体,缓缓降落在雁门关的城头之上。 双脚刚一触碰到坚实的城墙,便感到轻微的天旋地转,身形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 “将军!” 刘元与叶孤寒几乎同时上前一步,眼中眼神中带着关切与一丝担忧。 刘元急忙伸手扶住秦无邪的左手臂,“将军,您伤势不轻,快些下去歇息,这里就交给我们便可。” 叶孤寒也皱起眉头,目光扫过秦无邪身上那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这些伤口似乎蕴含着阴寒之力,需尽快处理,否则恐生后患。” 秦无邪摆了摆手,挣脱开刘元的搀扶,站稳身形。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语气虽然有些虚弱,却依旧带着一丝战后的威严。 “无妨,都是些皮外伤,死不了!” “刘伯,传令下去,即刻清理战场。” 秦无邪目光扫过城头与关外的狼藉,“清点伤亡人数,救治伤员,将北庭军的尸体集中处理,以免引发瘟疫。” “另外,收缴的兵器、甲胄、要全部登记入库,由你亲自掌管。” “末将领命!”刘元不敢怠慢,连忙躬身应道,转身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发布将令。 城头之上的镇北军将士也迅速从胜利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按照刘元下达的指令,开始忙碌起来。 就在这时,人屠从远处的城墙口拖着一个受伤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被拖拽的正是突袭关口的暗夜女王,她此刻狼狈不堪,身上的黑袍破碎不堪,嘴角挂着血迹,眼神中带着些许怨毒和不甘。 她周身的玄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锁,似乎是想要动弹一下都显得十分困难。 “家主,留了个活口。”人屠将暗夜女王扔在秦无邪面前,语气平淡地说道。 秦无邪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暗夜女王,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体内蕴含着一股诡异的力量,虽然被封锁,但依旧不容小觑。 “她知道的事情应该不少。”秦无邪淡淡开口,“先关押起来,严加看管,等我伤愈之后再亲自审问。” “是!”人屠躬身应道,拖着暗夜女王便向关押俘虏的营房走去。暗夜女王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发出几声不甘的呜咽。 秦无邪又交代了叶孤寒几句,让他加强雁门关的防御,防止北庭军反扑,随后便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关口,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后,秦无邪脱下沾满血迹的铠甲,露出了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这些伤口有的深可见骨,有的则泛着诡异的黑色,显然是伤得并不轻。 不过这点外伤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当即盘膝坐在床上。只是体内的玄气和才气已经消耗殆尽,经脉传来阵阵刺痛,尤其是之前施展儒道圣人法相,让他体内经脉如同火烧一般。 “看来这浩然域消耗确实太大了一些。” 秦无邪口中喃喃自语,“尤其是那圣人法相,几乎抽干了我体内所有的浩然正气。” 他不敢耽搁,相继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催动大衍天诀,准备进入玉佩空间疗伤。 随着意念一动,秦无邪整个人在瞬间便进入了玉佩空间的第一层。 一层空间内,紫气弥漫,如同是温暖的海洋,散发着柔和且精纯的气息。 这些紫气仿佛有着生命一般,在秦无邪进入的瞬间,便蜂拥而至,包裹住他的全身。 这些紫气除了第一次进入时、让他感到痛不欲生以外,后续却是成了他疗伤的资源。 此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传遍全身,秦无邪身上的疲惫和伤势、仿佛都被这紫气抚平了一般。 他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紫气,引导着它们进入自己体内的经脉,滋养着干涸的玄气海和那文宫异变成的球形体。 紫气所过之处,受损的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那些泛着黑色的伤口也在紫气的净化下,逐渐恢复了正常血色。 秦无邪沉浸在空间一层的疗伤之中,外界的一切都被他暂时放下。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玄气和才气正在快速恢复,身躯上的伤势也在不断好转。 与此同时,雁门关外的平原上。 耶律洪基带着残余的北庭大军,狼狈不堪地向西逃窜。他们丢弃大量的粮草和辎重,甚至连一些重伤的士卒都顾不上,只顾着拼命逃离这个让他们内心感到恐惧的地方。 耶律洪基坐在幽影苍狼背上,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雁门关一战,北庭狼骑大军损失惨重,三十万大军几乎折损过半,四大天玄境强者全部陨落,这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打击。 “快!再快一点!” 耶律洪基下令不断地催促着,眼中带着恐惧。他生怕秦无邪会领军追击而来,将他们彻底歼灭在这片平原上。 一路上,不断有溃散的北庭士卒加入他们的队伍,但这并没有让耶律洪基感到丝毫安心,反而更加烦躁。 这些残兵败将早已没了往日的凶悍,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经过好几个时辰的狂奔,耶律洪基终于带领着残余的大军,抵达了北庭皇朝边境的一座重要城池“黑岩城”。 黑岩城坐落在一片黑色岩石山脉之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北庭皇朝抵御外敌的重要屏障。 城墙全部由巨大的黑岩石砌成,高达十数丈,上面布满了锋利的箭簇和投石机,散发着森然的气息。 守城将领名叫巴图,是一名身材魁梧、经验丰富的老将。当他看到耶律洪基带着残兵败将狼狈地逃回来时,顿时大惊失色。 “陛下!您…您怎么会……”巴图连忙打开城门,迎了上去,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耶律洪基翻身从幽影苍狼背上跳下,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他看着黑岩城,眼中闪过一丝庆幸,随即又被浓浓的恐惧和愤怒所取代。 “巴图,立刻关闭城门,封锁边境!” 第316章:安排 耶律洪基厉声下令,“让所有将士做好战斗准备,秦无邪很可能会率军追来!” 巴图心中一凛,从耶律洪基的语气中,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不敢怠慢,立刻躬身应道:“末将遵旨!” 随即,巴图便开始忙碌起来,一道道命令迅速传下。黑岩城的城门缓缓关闭,城头上的士卒全部进入战斗状态,弓箭手搭箭上弦,投石机也对准了城外的方向。 耶律洪基则带着亲卫,匆匆进入了黑岩城的城主府。他坐在主位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依旧十分难看。 “传朕旨意!” 耶律洪基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召集北庭所有的强者,无论他们在做什么,即刻赶赴黑岩城,听候调遣!” “另外,传谕全国,即刻开始征兵,凡年满十六岁、未满六十岁的男子,全部编入皇朝军队,准备迎接大战!” 身旁的内侍片刻都不敢怠慢,连忙躬身领旨后,急匆匆地退了出去。 耶律洪基知道,雁门关一战,北庭已经元气大伤。如果秦无邪真的率军北上,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抵挡。 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集齐北庭皇朝中的所有力量,拼死一搏、或许才有一丝胜算。 然而,他的心中还是充满了不安。秦无邪的强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那恐怖的炮火,那诡异的领域,还有那令人心悸的圣人法相,都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想到这里,耶律洪基又让人去通知了在极北之地中的那几位。让他们念在这些年北庭帮助他们的份上,能出手搭救一把。 “秦无邪……”待到所有人都退下,耶律洪基口中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充斥着怨毒和恐惧。“朕绝不会让你踏足我北庭的土地!” 一天后,雁门关秦无邪的房间内。 秦无邪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精芒。经过玉佩空间一层紫气的滋养,他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体内的玄气和才气也恢复到了巅峰状态,甚至比之前更加精纯、磅礴。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的体内散发出来,瞬间充斥整个房间,又在他的控制下,悄然收敛。 “是时候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秦无邪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 他推门而出,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光辉。守在门外的亲兵看到他出来,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躬身行礼。 “将军!” 秦无邪看着回归的杨三郎微微颔首,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启禀将军!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处理妥当。”杨三郎躬身对着秦无邪回应。 “好!”那边的事情,往后皆由你负责。不过一切都要秘密进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诺!” 秦无邪看着他点了点头,现在你去传我命令,召集所有将领,到雁门关塔楼内议事! “是!”杨三郎转身便去传达。 不多时,刘元、叶孤寒、人屠、以及镇北军中的几名心腹将领,便陆续赶到塔楼。 众人看到秦无邪神采奕奕、气息沉稳的模样,皆是心中一喜。显然,将军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 “将军!”众人齐声行礼。 秦无邪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塔楼内的气氛依旧带着战后的凝重,却又多了几分胜利后的振奋。 刘元率先站起身,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苍老的脸庞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将军,此次雁门关大捷,我军伤亡甚微。” 他翻开账册,声音洪亮地进行汇报! “经初步清点,镇北军阵亡不足三百,重伤五百余人,轻伤一千有余。这些伤亡都是集中在暗夜女王突袭红夷大炮阵地时造成的。” 接着刘元的话锋一转,语气中带起了一丝自豪。“而北庭狼骑大军则损失惨重,初步估算,阵亡人数已超十万,伤者不计其数。光是清理出的尸体,就堆满了关外三里之地。” “至于缴获的物资,更是堆积如山!”刘元一把合上账册,眼中闪烁起兴奋的光芒。 “光是破损了的甲胄,就整理出了近五万多套,兵器更是数不胜数,只要重新熔炉锻造后、足够我军装备数万人马。” 狼骑、以及攻城辎重虽有损耗,但也缴获了不少,足够支撑我军攻城掠地使用。 众人闻言,皆是面露喜色。以如此小的代价,取得这般辉煌的战果,这在大乾皇朝的战争史上,都堪称奇迹。 秦无邪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很好,这些缴获的物资要妥善保管,由你亲自负责登记入库,不得有丝毫差错。” “末将领命!”刘元躬身应道。 秦无邪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但我们不能因此而掉以轻心。耶律洪基虽败,但北庭根基尚在,并不能因此小觑。”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关外那片依旧弥漫着硝烟味的平原,继而沉声道! “传我令,明日一早,整军兵出雁门关!” “将军英明!”众人齐声应道,眼中皆是闪烁着期待光芒,似乎就是在等待着这道命令。 秦无邪快速地转过身,目光落在几位年轻将领身上。“王越!” “末将在!”一名身材挺拔、面容刚毅的年轻将领站起身,抱拳应道。 他是老爷子早年就安插在各大军中的亲信之子,自幼在军营中长大,精通骑兵战术,对秦家忠心耿耿,早已通过暗卫的层层考核。 “你明日一早率五千轻骑为先锋,沿官道北上,探查北庭军动向,遇小股敌军可自行歼灭,遇大军则即刻回报,不得恋战。” 秦无邪下令道! “末将领命!”王越沉声回应。 “李虎!”秦无邪又点了一人。 “末将在!”一名虎背熊腰、眼神锐利的年轻将领起身回应。他同样是老爷子早年便开始培养的心腹,如今对秦无邪更是唯命是从。 “你率一万步兵,携带部分轻型火炮,从侧翼迂回,配合王越的先锋营,确保主力大军的侧翼安全。” “末将领命!”李虎瓮声应道。 第317章:消息 “赵峰!” “末将在!”一名文质彬彬、戴着头盔的年轻将领迅速站起身。 他虽看似文弱,心思却是异常缜密,并且善于谋略,是镇北军中少有的儒将,也是老爷子精心培养的人才。 “你率一万主力大军,随我居中策应,随时准备支援先锋营和侧翼部队。” “末将领命!”赵峰躬身应道。 秦无邪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刘元身上,“刘伯,雁门关是我军的根基,至关重要。我率军出征后,你务必坚守此关,利用红夷大炮等防御工事,守住门户。” “耶律洪基阴险狡诈,恐会兵行险招,从其他方向偷袭雁门关。你要多派斥候探查,加强戒备,切不可大意。” 刘元郑重地点了点头:“将军放心,末将定当死守雁门关,绝不让北庭军越关一步!” “好!”秦无邪满意地点了点头,“各部即刻回去准备,明日卯时三刻,在关前集结!” “末将领命!” 众人齐声应道,纷纷起身抱拳行礼后,转身离开了塔楼,各自去准备明日的出征事宜。 塔楼内只剩下秦无邪和刘元两人,刘元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家主,还有一事禀报。” “哦?什么事?”秦无邪看向他。 “昨日战后,有两人来到雁门关,自称认识将军,名叫李白和赵武,要求见您。” “因家主当时正在疗伤,我便私自暂且将俩人安置在关内的一处塔楼,家主是否要召见一下他们?” 秦无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李白?他想起了在驿站中遇到的那个有些落魄、却又心怀家国的侠客。 “不急。” 秦无邪摇了摇头,“我已经让暗卫去查他们的底细,等确认无误后,再召见不迟。” 在这个乱世之中,任何一个陌生人都可能带来未知的危险,秦无邪不得不谨慎行事。 刘元点了点头,躬身退了下去。 塔楼内只剩下秦无邪一人,他望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夜幕降临,雁门关内一片寂静,只有巡逻士卒的脚步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狼嚎声。 秦无邪的房间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他那张带着坚毅的脸庞。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内,身形隐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属下参见家主!” 黑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显然经过了特殊的处理。他并非影一,而是如今负责北境情报的暗卫头领之一,代号“夜”。 “说说情况!”秦无邪坐在椅子上,看着黑影中的身形,语气显得格外平静。 “启禀家主,耶律洪基率领残余的北庭狼骑大军,已退守至北庭边境的黑岩城。” “据探报,耶律洪基已下令召集北庭皇朝境内所有的强者,无论身份高低,皆需即刻赶赴黑岩城听候调遣。” 同时,北庭全境已开始征兵,凡年满十六岁、未满六十岁的男子,全部编入军队,准备与我军再战。 呵呵……! 秦无邪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耶律洪基还是不死心,准备放手一搏啊!” 不过,以他现在的实力,加上改良过后的红夷大炮,就算耶律洪基征集再多的兵力,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另外,大乾京都那边也有异动。近期出现了多股不明势力,在暗中活动,似乎意在搅动大乾内乱。” “在宫中监视的九公主殿下的暗卫也传来消息,殿下最近动作频频。她时常避开宫中耳目,独自前往左相严嵩的府邸。” 只是相府内外守卫森严,暂时还无法渗透进去,未能查明他们具体在谋划什么。 对于萧凝月与左相严嵩见面,秦无邪并不感到意外,这位九公主的野心,他早有察觉。 一个不甘于只做深宫公主的女人,必然会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即刻激活潜伏在左相府邸中的棋子,让他查明九公主和严嵩在谋划什么。” 最终不管事情成与不成,都需要立即脱离相府,回归暗卫,不得有丝毫留恋。 “属下遵命!” 他的语气顿了顿,继续汇报! “还有极北之地的消息,前往万魂窟的三号传回情报,独孤峰以及独孤剑冢的弟子,目前被困于万魂窟中的一处山间。” 有一股神秘势力将他们围困,我们派去暗中保护他们的暗卫,已经死伤殆尽。 三号赶到时,独孤峰他们已经被那股势力的人员逼进了山间,情况危急。 只不过,那股神秘势力的人员、似乎并未赶尽杀绝,只是将他们围困在山中,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此外,北庭大军已经封锁了极北之地的各个路口,导致消息无法传出。三号如今已想办法潜入山间,与独孤峰他们汇合。 秦无邪听后,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独孤峰这个大舅舅若是真出事,对他来说内心会感到不安。 还有他们能否获得玄魂晶,这还关系到他能否将昏迷了十六年的母亲唤醒过来。 “看来,只有尽快覆灭北庭皇朝,才能腾出手来,去万魂窟支援他们。” 秦无邪心中暗道! 他对着夜下令,“再派一队精锐暗卫,潜入去极北之地,调查那股神秘势力的底细。记住,务必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 “属下遵命!” 他的回应落下,从怀中掏出一份卷宗,双手奉上。“家主,这是关于李白的调查结果。” 秦无邪接过卷宗,打开细看。夜则是悄无声息地退后几步,身形一晃,便消失在窗外的黑夜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卷宗上详细记录了李白的身世! 李白出身于江南一个没落的书香门第,祖父曾是朝中官员,后因得罪权贵而被罢官,家道中落。 李白自幼聪慧,饱读诗书,才识过人,尤其擅长诗词歌赋。 他本想通过科举进入仕途,一展抱负,奈何官场黑暗,他性情耿直,不愿同流合污,屡次应试皆名落孙山,始终得不到朝堂的认可。 后来,家中突遭变故,父母双亡,他被迫流落江湖,一边游历四方,一边靠卖诗为生。 尽管生活困顿,却始终心怀家国,渴望有朝一日能为国效力。 第318章:兵出雁门 而赵武,则出身于江湖中一个名为“青风派”的小门小派。这门派虽不起眼,却坚守侠义之道。 赵武自幼在门派中长大,习得一身粗浅功法,为人憨厚耿直。三年前,他下山办事,恰逢李白被一伙地痞围殴。 见状,赵武二话不说便出手相助,虽因此暴露了行踪,被仇家追杀,却也与李白结下了生死之交。 此后两人便一同闯荡江湖,赵武护他周全,李白则以智谋为他规避风险。 他们见过边关烽火,也听过市井歌谣,心中那份家国情怀,从未因漂泊而消减。 秦无邪看完卷宗,眼中闪过一丝感慨! 没想到这俩看似洒脱的侠客,竟也有着些凄惨的身世。但他并未因此而轻视李白,反而更加欣赏他的才华和那份家国情怀。 “倒是个可用之才。” 秦无邪喃喃自语,卷宗合上,放在桌上。 窗外,月色如水,照亮雁门关的城头。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关外沉沉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李白……赵武……”秦无邪低声自语,“我便给你们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成与不成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覆灭北庭,只是他宏图伟业的第一步。 待北境安定,他还需招揽天下贤士,积蓄力量,应对朝堂风云。 李白有经世之才,赵武有勇武之心,若能为己所用,无疑是如虎添翼。 “来人!” “去把李白、赵武请过来!” 不多时,李白与赵武便跟着亲兵来到秦无邪所在的大堂内。两人依旧是一身布衣,只是洗得干净,见了秦无邪,连忙躬身行礼。 “草民李白(赵武),见过将军。” 秦无邪微笑着示意两人坐下,目光坦诚地看着他们。“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李白与赵武心中了然,也大概能猜测出秦无邪召见他们两个的原因。 就听秦无邪继续说道,“李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奈何怀才不遇,流落江湖。赵壮士有侠义之心,却困于小门小派,难展所长。”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期许! “如今我准备率军北上,覆灭北庭,正是用人之际。如今有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不知两位是否愿意留在军中,随我建功立业?” 李白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一抹光芒。他漂泊半生,所求的不正是这样一个机会吗? 他率先猛地站起身,对着主位上的秦无邪深深一揖。“若得将军信任,李白愿效犬马之劳,虽死不辞!” 赵武也跟着起身,瓮声瓮气地说道。“俺也一样,只要能跟着将军杀北庭蛮子,俺啥都愿意干!” 秦无邪看着两人激动的神情,脸上露出满意笑容。“好,李先生暂且留在我帐下,为我出谋划策。赵壮士你可暂任李先生的亲卫军队长,随其左右。” “谢将军!” 两人齐声应道,眼中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次日的卯时三刻,雁门关外整理过的一片平原上,旌旗猎猎,杀气腾腾。 众将带领着的镇北军士卒,此刻已经提前集结完毕,阵列整齐如刀切。 最前方的是五千轻骑先锋,他们身着轻便皮甲,胯下战马神骏,手中长枪斜指地面,枪尖寒光闪烁。 这支先锋队由王越统领,皆是身一路跟随秦无邪的老兵,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悍勇之气。 左翼是一万步兵,他们身着厚重的玄铁铠甲,手持盾牌与长刀,队列紧密,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铁墙。 李虎骑马站在队伍前方,身材魁梧,气势沉稳,正是这支步兵的统领。 他们携带着的轻型火炮,被健硕的马匹拉着、屹立在两侧,黑黝黝的炮口对准前方,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正中间是一万主力大军,他将由秦无邪亲自率领。这支部队装备最为精良,甲胄上铭刻着细密的纹路,能更好地防御玄气攻击。 士卒们手持长枪或强弓,神色肃穆,透着一股精兵悍将的沉稳与傲气。 雁门关的城头上,五千守关士卒也已列阵完毕,他们将负责守护这至关重要的门户,为出征的大军提供后援。 此刻秦无邪骑着雪白的玉龙骢,身披银色玄甲,玄甲上的龙纹在晨光下熠熠生辉,背后的血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单手持着龙吟画戟,画戟上的龙首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人屠与叶孤寒分立左右,人屠依旧是那副佝偻的老丈模样,但谁也不敢小觑他体内潜藏的恐怖力量。 叶孤寒白衣胜雪,手持长剑,周身散发着凌厉的剑道气息,宛如一柄出鞘的绝世利刃。 李白与赵武跟在秦无邪身后,李白已换上一身蓝色的儒袍,却难掩其眉宇间的英气。 赵武则是换上了一身亲卫军铠甲,手持长刀,神情紧张而兴奋。 秦无邪缓缓策马出列,目光如炬,扫过面前的两万五千名将士。 “镇北军的将士们!”他的声音中蕴含着玄气,如同惊雷般在阵列上方回荡。 “北庭皇朝,肆虐我大乾边疆百年,杀我同胞,掠我财物,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 “多少大乾将士因此而血洒边境疆场!” “又有多少大乾的无辜百姓流离失所!” “今日,我们就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自前朝以来,从未有过军队踏出过身后的这座雁门关,主动进攻北庭。但今日,我们大乾的镇北军、便要打破这个先例!” “我们要让北庭知道,我大乾将士,并非只能被动防御。我们要让整个北庭都知道,犯我大乾者,虽远必诛!” “随我出征,覆灭北庭,饮马北海!” “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留名青史,就在此刻!” “杀!杀!杀!” 镇北军的将士被秦无邪的话语点燃了心中的怒火与豪情,齐声怒吼起来,声震云霄。 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握着兵器的手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杀向敌营,将北庭狼骑斩尽杀绝。 李白站在秦无邪的身后,听着这震天的怒吼,感受着镇北军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心中热血沸腾。 第319章:雪域城 李白双手紧握马缰,口中重复着秦无邪的话语。“犯我大乾者,虽远必诛!” 此刻他已然明白了过来,这才是他想要的战场,这才是他心中想要的家与国。 赵武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若非是他强忍着,恐怕早已忍不住冲了出去。 秦无邪看着士气高昂的镇北军,眼中带起一丝满意的神色。他猛地将手中的龙吟画戟向前一指,厉声喝道:“出征!” “轰!” 两万五千名将士几乎同时动了起来,让平原上的大地都在他们脚下微微震颤。 先锋营的五千轻骑率先出发,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朝着北庭境内疾驰而去。 左翼的一万步兵紧随其后,步伐整齐,盾牌与长刀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秦无邪一夹胯下的玉龙骢马腹,率领主力大军,缓缓驶出雁门关,踏入北庭平原。 阳光洒在银色的甲胄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也映照出镇北军士卒那坚毅的脸庞。 他们的前方,是北庭的土地,是百年的仇恨,也是属于他们的荣耀与功勋。 ………… 与此同时,在北庭皇朝的另一处边境,一座名为“雪域城”的城池外,徐孟、张恒与地煞正率领着私军山的精锐士卒,潜伏在城外的密林之中。 雪域城并非普通城池,它坐落在一片终年积雪的山脉之中,是北庭皇朝在边境最重要的一处粮仓所在地。 城池由巨大的青石砌成,高达十丈,城墙上覆盖着一层厚厚冰雪,散发着森然的寒气。 城门口上的守卫森严,巡逻的士卒往来不绝,皆是身披重甲,手持利刃,警惕性极高。 四周的城墙上还布置着不少投石机和强弓箭手,显然是防备森严。 密林之中,徐孟、张恒、地煞正围着一张简易的舆图低声商议。在他们身旁,还站着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正是陈默。 那日在洛城的唐家祖宅内,陈默被暗卫救下时,还处于一片发蒙之中。 他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为何会被如此重视,冒险救下他。 直到后来,救下他的暗卫告诉他,是秦无邪看中了他的守城才能,惜才之下、才出手相救,并愿意给他一个光明正大活着的机会。 陈默心中感激涕零,当他被送到北境,见识到私军山上的景象,了解到秦无邪的宏图伟业后,便毅然决定留下来,为秦无邪效力。 “陈默,此次攻打雪域城,就交给你了。” 徐孟看着陈默,语气郑重地说道,“我和张恒、地煞,都会听从你的安排。” 张恒和地煞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大军这一路行军,三人已经感受到了陈默不俗的统军才能。 为了减少大军不必要的伤亡,他们三人在抵达雪域城之前就商量了一下,将这次的攻城交由陈默指挥。 “当然,这其中也有秦无邪的密令传达。” 陈默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这是秦无邪对他的信任,也是他证明自己的机会。 “多谢三位信任!” 陈默对着三人抱拳一礼,随即指着舆图说道,“雪域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守军众多,硬攻必然损失惨重。” “我的计划是,利用携带的红夷大炮,摧毁城中的防御工事和城墙上的守军。” 在由地煞前辈出手,清除掉东城门口的守卫,以武力打开城门。 张恒,你率领弓箭手,占据有利地形,压制城内的残余守军。徐孟,你率领步卒,随我冲锋,负责控制城内的局势。 徐孟、张恒和地煞闻言,皆是默契地点了点头,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行动。”陈默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目标,雪域城!” 随着陈默一声令下,潜伏在密林中的私军山大军如同蛰伏的猛兽,悄然行动起来。 二十门黑黝黝红夷大炮被小心翼翼地推到密林边缘,炮口对准远处白雪皑皑的雪域城。 此刻,它们安静地蛰伏在雪地里,如同蓄势待发的巨兽,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炮兵动作娴熟地装填炮弹,将裹着黑火药的铁弹填入炮膛,又用特制的长杆压实。 他们的动作一丝不苟,脸上带着肃穆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陈默站在一处高坡上,紧盯着雪域城的动静。徐孟和张恒分立两侧,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紧张。 地煞则是隐在阴影中,如同融入黑暗的猎手,只待时机一到便会雷霆出击。 “目标,东城门楼!” 陈默声音冰冷,“预备——放!” “轰!轰!轰!……” 二十门红夷大炮同时怒吼,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瞬间撕裂了雪域城的宁静。 炮口喷出炽烈火光,巨大的后坐力让炮身都向后滑动了半尺,在密林中的地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一颗颗黑铁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拖着淡淡的青烟,如同死神的信使,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砸向雪域城的城门楼。 “轰隆!” 第一颗炮弹精准地命中城门楼,尚未落地便轰然炸开。无数锋利的铁屑混合着碎石、木屑四溅开来,形成一片死亡区域。 在城门楼上的北庭守军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瞬间撕碎。残肢断臂、破碎甲胄、断裂的兵器如同雨点般落下,顷刻间便染红了城门楼周围的白雪。 “轰隆!轰隆!………!” 后续炮弹接踵而至,如同密集的惊雷,不断在雪域城的城墙上炸开。 一颗炮弹落在城墙的一处垛口,将那里的数名弓箭手连同垛口一起炸得粉碎。滚烫的铁屑飞溅,将旁边的几名守军烧成了焦炭,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另一颗炮弹直接命中了城墙上的一座投石机,巨大的器械瞬间被拆解,碎石与木片如同炮弹般向四周飞射,又砸死了不少北庭士卒。 城墙上的冰雪被炮弹的冲击波掀起,形成一道道白色的雪浪,夹杂着猩红血色,场面诡异而恐怖。 雪域城的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攻击打得措手不及,阵脚大乱。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炮弹落下之处,血肉横飞,一片狼藉。 第320章:城内守将 “是妖术!他们用了妖术!” 一名北庭士卒吓得魂飞魄散,扔掉手中的兵器,转身便想逃跑,却被身后的百夫长一刀劈死。 “慌什么!都给我顶住!” 百夫长怒吼着,试图稳住军心,但他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又一轮炮弹落下,城墙上的防御工事被摧毁大半,守军伤亡惨重。 幸存的士卒缩在残破的垛口后,瑟瑟发抖,眼中充满了恐惧,甚至他们握着兵器的手都在不断颤抖。 陈默站在高坡上,亲眼目睹了红夷大炮的恐怖威力,瞳孔骤然收缩,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他到了私军山后,虽然知道这是秦无邪研究出的“大杀器”,却从未想过会如此恐怖。 “这……这简直是鬼神之力……” 陈默喃喃自语,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难以想象,若是秦无邪在攻打洛城时便动用了这等武器,那座坚固的城池会变成什么模样,恐怕早已是一片废墟,血流成河了。 “地煞前辈!”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对着阴影处喊道,“时机到了!” “明白!” 阴影中传来地煞低沉的回应,下一刻,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窜出,朝着雪域城的东城门疾驰而去。 他速度快如闪电,几个起落便已近城墙。 守城的北庭士卒见状,连忙搭箭上弦,朝着地煞射去。但地煞的身法极其诡异,如同风中的落叶,在箭雨中穿梭自如,箭矢根本无法伤到他分毫。 “死!” 地煞低喝一声,身形一跃,如同猛虎扑食般落在东城门的城楼之上。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刃,寒光一闪,便划破了两名守军的咽喉。 鲜血喷涌而出,溅满了地煞脸庞,但他毫不在意,动作不停,短刃如同死神的镰刀,不断收割着守军的生命。 一名北庭士卒怒吼着挥刀砍向地煞,却被地煞轻易避开。短刃顺势一送,从他的肋下刺入,搅碎了他的内脏。士卒瞪大了眼睛,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缓缓倒下。 短短几个呼吸间,东城门楼的守军便被地煞屠戮殆尽,无一生还。城楼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地煞走到城门的绞盘旁,双臂用力,猛地一拉。沉重的城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缓缓打开。 “城门开了!” “杀啊!” 密林中的私军山精锐见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在徐孟和张恒的带领下,如同潮水般冲向雪域城。 张恒一马当先,弯弓搭箭,三支箭矢同时射出,如同流星般精准地射中了城门口的三名北庭守军,贯穿了他们的胸膛。 “噗嗤!噗嗤!噗嗤!” 三声闷响,三名守军应声倒地,眼中还残留着惊恐的神色。 徐孟则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刀锋闪烁着寒光,如同切菜般斩杀着冲上来的北庭士卒。 他的刀法大开大合,势大力沉,每一刀落下,都必有一名北庭士卒倒下。 “挡我者死!” 徐孟怒吼一声,长刀横扫,将一名北庭百夫长连人带刀劈成两半,鲜血内脏洒了一地。 陈默紧随其后,手持长剑,指挥着私军山的士卒。“左翼,占据城墙!右翼,去肃清街道!中路,随我冲击城主府!” 私军山的士卒训练有素,配合默契。 他们身着精良的玄铁铠甲,手持锋利的兵器,如同虎入羊群,不断收割北庭守军生命。 北庭守军的装备与私军山的士卒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他们的皮甲在私军山的利刃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轻易便被撕裂。 一名北庭士卒挥舞着弯刀砍向私军山的一名士兵,却被对方的玄铁铠甲弹开。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被对方一枪刺穿了胸膛。 私军山士卒组成一个个小型战阵,相互配合,进退有度。长枪兵在前,抵挡敌军冲击。 刀盾兵在侧,保护长枪兵的安全。弓箭手在后,不断射杀远处的敌军。 在这样精密的配合下,北庭守军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挡,纷纷溃败。 雪域城的守将是一位名叫耶律文举的儒道进士四品强者。他身着青色儒衫,手持一支狼毫笔,站在城主府前的广场上,脸色阴沉地看着不断涌入城中的私军山士卒。 耶律文举是北庭皇室的旁支,自幼修习儒道,颇有才华。他虽只是儒道四品,无法做到言出法随,但一身实力并不弱。 “一群逆贼,也敢犯我雪域城!”耶律文举怒吼一声,手中狼毫笔在空中快速书写。 “御!” 一个紫色的“御”字在他身前形成,化作一面紫色气盾,挡住了私军山士卒射来的箭矢。 “攻!” 耶律文举再次书写,一个紫色的“攻”字化作一道紫色气刃,朝着冲在最前的徐孟斩去。 徐孟见状,丝毫不敢大意,连忙挥舞着手中长刀格挡。“铛!”金铁交鸣,徐孟被震得连连后退,口喷鲜血。 “杀!” 耶律文举乘胜追击,又在虚空中写下一个紫色的“杀”字、化作一只利爪,带着凌厉的风声,抓向徐孟的头颅。 就在这危急关头,地煞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徐孟身前,手中短刃一挥,斩向袭来的利爪。 “嘭!” 利爪被短刃斩碎,化作点点才气消散。 “你的对手是我!” 地煞冷冷地看着耶律文举,身上爆发出磅礴的地玄境气息,脚下的青石板竟寸寸龟裂。 他那佝偻身形在气势攀升间缓缓挺直,露出藏在粗布衣衫下的古铜色肌肤,每一寸肌肉都如精铁浇筑,散发着山岳崩塌般的压迫感。 耶律文举瞳孔骤缩,握笔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他虽只是儒道四品,却也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气息中那股碾碎万物的狂暴力量。 “地玄境又如何?我耶律文举守土有责!” 狼毫笔在虚空中疾走如龙,墨滴未落便化作一道金芒。“御!” 金色“御”字陡然膨胀成丈许气盾,盾面浮现出北庭山川脉络,竟带着几分地利加成。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笔锋急转,在气盾后方连书两个字。“石!落!” 第321章:耶律文举 两块磨盘大青石从两侧屋顶崩裂而下,裹挟着呼啸风声砸向地煞,竟是借着城巷地势施展的困杀之术。 地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退反进。 “崩山势,裂石!” 双拳齐出,暗紫色玄气在拳面凝成岩纹。他竟不闪不避,任由青石砸向头顶,拳头却带着崩裂天地的威势轰向金色气盾。 “轰隆!” 青石在接触地煞头顶三尺处便被无形气墙震成齑粉,而那看似坚固的金色气盾在铁拳下如琉璃碎裂。 耶律文举只觉一股巨力顺着才气脉络反噬而回,喉头一甜喷出鲜血,狼毫笔险些脱手。 “杀!” 耶律文举眼中闪过疯狂,借着后退之势在虚空中狂书。一个个金色的“杀”字如暴雨般倾泻,化作密密麻麻的小箭射向地煞,每一支都带着刺骨的才气锋芒。 地煞深吸一口气,周身玄气如沸腾岩浆翻滚。“崩山势,滔天!” 他双臂横扫,玄气化作无形浪涛。那些金色箭雨在浪涛中纷纷湮灭,更有甚者被反向卷回,射得巷边房屋木屑飞溅。 “儒道四品,也敢在我面前玩弄笔墨?” 地煞身形如鬼魅突进,脚下每一步都让地面凹陷半尺。“今日便让你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耶律文举被逼至墙角,看着如小山压来的身影,眼中闪过绝望。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狼毫笔上。“北庭、山河、守!” 这一次书写的不再是单个文字,而是用精血勾勒出的北庭山域图。山川河流化作实质屏障,试图做最后抵抗。 地煞见状反而加速,右拳凝聚起令空气都扭曲的玄气。“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花巧都是徒劳!” 拳头与山河屏障碰撞的刹那,整个雪域城仿佛都震颤了一下。金色屏障如蛛网般寸寸碎裂,那些象征山河的纹路发出哀鸣般的嗡响。 耶律文举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城主府的朱漆大门上,胸前骨骼塌陷了一片。 他挣扎着想再次举起狼毫笔,却发现右臂已被震得粉碎性骨折,五指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地煞缓步走到他面前,阴影将耶律文举完全笼罩。“你比那些只会挥刀的蛮夷,多了几分骨气。” 耶律文举咳出带碎骨的血沫,眼中却依旧燃烧着战意。“我北庭男儿……宁死不降!” “那便死吧。” 地煞不再多言,拳头上玄气再次暴涨。 这一拳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却带着让空间都凝滞的厚重。耶律文举瞳孔中倒映出不断放大的拳头,最终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拳落,门碎,人亡。 城主府大门轰然倒塌,扬起的烟尘中,地煞甩了甩拳头上的血污,转身看向巷口厮杀的战场。 那些负隅顽抗的北庭守军,在看到守将惨死的瞬间,士气彻底崩溃。 随着守将耶律文举的战死,雪域城的守军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但陈默并未手软,按照秦无邪的命令,将所有守军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雪域城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街道上、房屋里、广场上,到处都是北庭守军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单方面的屠杀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在结束后,陈默立刻下令清点伤亡,清扫战场。 “启禀统领,我军阵亡一百余人,重伤二百百余人,轻伤四百余人。” 不久后,一名亲兵向着陈默汇报。 “北庭守军,全歼!” 陈默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战争总是残酷的,这点伤亡与取得的战果相比,已经算是微不足道了。 “立刻派人将捷报送往将军那里。”陈默下令道,“另外,还要加强警戒,防止其他的北庭援军来袭。” “是!”亲兵躬身应道,转身离去。 陈默站在雪域城的城墙上,望着城中的惨状,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残酷的战斗在等待着他们。 …… 与此同时,秦无邪率领的大军已经抵达黑岩城外二十里地。他正坐在中军大帐内,与叶孤寒、人屠、李白等人商议着攻城事宜。 “报——将军!”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闯入大帐,“雪域城传来捷报!” 秦无邪接过捷报,快速浏览了一遍,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陈默干得不错!” 他将捷报递给叶孤寒等人,“雪域城已破,北庭的粮仓被我军拿下,耶律洪基的后路算是被我们切断了!” 叶孤寒等人看完捷报,皆是面露喜色。 “将军英明!”李白赞叹道,“如此一来,黑岩城北庭军便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秦无邪点了点头,“没错。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黑岩城是北庭重镇,防御坚固,守军众多,还有耶律洪基坐镇,想要攻破并非易事。” “即刻传令下去,大军原地休整,于明日一早,攻打黑岩城!” “是!”传令兵躬身应道,转身离去。 …… 黑岩城内,城主府。 耶律洪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各地强者的消息,一名内侍急匆匆地闯入。 “陛下,不好了!据斥候探查汇报,秦无邪率领的大军已经抵达城外二十里地。” 耶律洪基猛地从王座上站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玉毫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冰凉的案几才勉强稳住身形,声音已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多少人?秦无邪带了多少人马来?” 内侍跪在冰凉的地面上,此时却是头也不敢抬。“回陛下!斥候探查,只见旌旗连绵数里,骑兵与步兵队列整齐,粗略估算,至少有两万余人!” “两万余人……”耶律洪基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雁门关一战,北庭可谓是元气大伤,如今黑岩城虽集结二十万守军,其中近一半却是临时征召的新兵,战斗力远不及先前狼骑精锐。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一丝恐惧,厉声喝道。“传朕旨意!召集城内所有守将,即刻到城主府议事。” 另外,命全城将士做好战斗准备,加固城防,严守城池,不得放过任何人离开。 “遵旨!”内侍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第322章:攻城 耶律洪基在大殿内焦躁地踱步,目光落在墙上悬挂的北境舆图上,黑岩城的位置被朱砂重点标注,如同一只孤狼在等待着救援。 他猛地停下脚步,对着空无一人的殿外喊道。“去查,各城应召的强者都到了哪里?为何到现在还未抵达黑岩城?” “诺!”殿外响起一道轻微的声音,但在殿内的耶律洪基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多时,一名皇庭侍卫便匆匆闯入,单膝跪地。“回禀陛下!各地强者已陆续朝着黑岩城赶来,已有五位武道地玄境强者,七位儒道进士五品以上强者明日便可抵达,皆是皇庭各书院与世家派出的顶尖战力。” 另外,从北庭腹地赶来的十万援军,已在北城外三十里处扎营,随时可以入城支援。 耶律洪基闻言,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但面色却依旧带着凝重。 “只有这些?皇庭中的老牌强者呢?难道他们要眼睁睁看着黑岩城沦陷吗?” 亲卫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陛下,极北之地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已安排了两位绝世强者前来相助,想必此刻已在途中。” “极北之地的强者?” 耶律洪基听得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随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他至今还记得,当年自己还是儒道七品进士时,和那位极北之地的强者一战。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力量,举手投足间便能引动天地异象,自己引以为傲的儒道境界在对方面前,如同孩童手中的玩具般可笑。 “好!好!好!” 耶律洪基连说三个好字,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有极北之地赶来的强者相助,何愁秦无邪不破。传令下去,务必做好接应准备,万不可怠慢了两位大人!” ………… 次日清晨,黑岩城外二里地。 秦无邪率领的两万五千大军已然列阵完毕,军阵如同一道钢铁洪流,横亘在平原之上,旌旗猎猎,杀气冲天。 最前方是五千轻骑先锋,他们身着银白色轻甲,胯下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口鼻中喷出白色的雾气。 骑兵手持长枪,枪尖直指黑岩城,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悍勇。 轻骑后方,是一万步兵组成的方阵。他们身着厚重的玄铁铠甲,手持盾牌与长刀,队列整齐如刀切。 他们每一个动作都整齐划一,透着严明军纪。阳光洒在铠甲上,反射出冰冷光芒,让人望而生畏。 一万中军的两翼,三十门黑黝黝的红夷大炮一字排开,炮口直指黑岩城。 炮兵士卒神情肃穆,动作十分娴熟地填充着炮弹,引信已然点燃,只待一声令下。 秦无邪骑着玉龙骢,立于大军正中,身披银色玄甲,背后血色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他单手持着龙吟画戟,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黑岩城,仿佛只是在看一座寻常的城池。 叶孤寒、人屠、李白、赵武分立两侧,皆是带着些神色凝重地望着黑岩城。 “准备!”秦无邪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传遍整个军阵。 炮兵纷纷后退一步,握住了炮绳,眼神紧紧锁定着前方黑岩城的方向。 “放!” 没有开战前的使臣喊话,有的只是秦无邪一声令下,三十门红夷大炮同时怒吼,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瞬间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炮口喷出炽烈的火光,一颗颗黑铁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拖着长长青烟,如同即将到来的阎王索命,朝着黑岩城呼啸而去。 这些炮弹的射程各不相同,近的瞄准了城墙垛口,远的则直指城内各处区域。 黑岩城的城头之上,北庭守军早已严阵以待。可当看到炮弹飞来的瞬间,不少经历过雁门关之战的老兵、顿时神情巨变,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是那种妖炮!快躲起来!” “快防御!”城头上顿时一片大乱,守军士卒惊慌失措地寻找掩体。 “轰隆!” 当第一颗炮弹精准地命中了城墙垛口,轰然炸开。无数锋利的铁屑混合着碎石、泥土四溅开来,形成了一片恐怖的死亡区域。 城头上的数十余名守军瞬间被撕碎,残肢断臂、破碎的甲胄伴随着血雨,染红了城墙。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更多的炮弹接踵而至,如同密集的惊雷,不断在黑岩城的城墙上和城内炸开。 一颗炮弹落在城墙的一处箭楼,滚烫的铁屑飞溅,点燃了城墙上的北庭旗帜,火焰熊熊燃烧,映红了半边天。 一颗远程炮弹越过城墙,落在了城内的中心广场,轰然炸开。广场上的北庭士卒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瞬间吞噬。 血肉横飞,房屋倒塌,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城内的百姓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却被后续落下的炮弹炸得粉身碎骨,连一具完整的尸身都找不到。 城内的建筑在炮火中不断倒塌,街道上布满碎石瓦砾和残缺的尸体,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血腥味和硝烟味,宛如炼狱降临。 叶孤寒站在秦无邪身旁,看着炮弹在黑岩城内造成的毁灭性打击,白衣胜雪的身影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震撼。 他虽然在雁门关见证过红夷大炮威力,但此刻仍旧他们心中震惊。“这炮弹对普通的武道士卒,杀伤力堪称恐怖。” 李白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感慨,他曾梦想着沙场建功,却从未想过战争竟能如此残酷。 这红夷大炮的威力,已然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这每一颗炮弹中、似乎都蕴含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 赵武紧握着手中长刀,脸色苍白,额头渗出冷汗。他虽然是江湖出身,见过不少打打杀杀,却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心惊肉跳。 他终于明白,为何秦无邪敢以两万余人便敢攻打北庭,有此等利器,何愁城池不破? 人屠依旧是那副佝偻的模样,但隐藏在皱纹下的眼神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杀戮无数,此刻却再次被这红夷大炮的威力所震撼,心中暗道。“老夫杀戮半生,恐怕不及这红夷大炮发射几轮。” 第323章:支援赶到 而此时的黑岩城内,北庭守军在炮火的持续打击下,伤亡惨重,士气彻底崩溃。 一些士卒再也无法承受不住这种恐惧,扔掉武器,哭喊着四散奔逃。 城中的狼群也变得狂躁不安,它们被炮弹的轰鸣声和血腥味刺激,开始四处冲撞,甚至攻击身边的北庭士卒。 耶律洪基站在城主府的高台上,亲眼目睹了城内的惨状,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他疯狂地咆哮着,“废物…都是废物!跑什么?都给我顶住,顶住啊!” 然而,他的怒吼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看着不断倒塌的建筑和溃散的士兵,耶律洪基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这简直就是降维式的屠杀,面对炮弹的轰杀,除了武道凡品以上的还能抵御一二,其他的士卒根本无法抵抗。” “撤!快撤!” 耶律洪基也终于认清了现实,对着身旁的皇庭卫怒吼道。“传令下去,全军撤退,撤往落白城。” 身旁的皇庭卫连忙转身去传达命令,北庭守军听着撤退的号角声响起,如同是得到了赦免,纷纷向着北城外逃窜。 而就在这时,黑岩城的东、南、北、三处城门口突然涌出数道强横的气息,是北庭各路的强者终于赶到了。 他们看着城内的惨状和天空中不断落下的铁球,皆是脸色大变,心惊肉跳。 一位武道地玄境强者喃喃自语,“这……这是什么东西?竟有如此的威力?” “来不及多想了,先掩护陛下撤退!”一位儒道进士五品强者沉声道。 随即,他与其他几位儒道强者联手,在耶律洪基撤退的大军后方、凝聚起一道巨大的青色光幕。 这道光幕高达十丈,宽逾近百米,覆盖了整个大军撤退的路线,散发着磅礴的才气,试图抵挡炮弹的攻击。 “轰隆!轰隆!……” 一颗颗炮弹落在青色光幕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光幕剧烈波动,光芒不断闪烁,却始终没有溃散,将炮弹的冲击力尽数挡下。 几位武道地玄境强者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们发现,这些炸开的铁球虽然威力巨大,却只能延缓他们些许的动作,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兄弟们,随我冲出去,破了前方敌军!” 一位手持巨斧的武道地玄境强者,对着其他人呐喊一声,便施展出地玄势“巨山势”。 他周身爆发出磅礴的土黄色玄气,身形暴涨,如同山岳般朝着秦无邪的大军冲去。 其他几位武道地玄境强者也纷纷施展出自己的地玄势,“焚天势”、“冰封势”、“疾风势”……一道道强横的气息冲天而起,如同出笼猛虎,冲出青色光幕,朝着秦无邪这边杀来。 秦无邪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冽且嗜血般的笑容。他之所以没有下令大军前进,等的就是这些支援而来的强者。 “叶先生,人屠前辈,你们在此守护好红夷大炮!”秦无邪沉声说道。 “放心!”叶孤寒和人屠齐声应道,纷纷上前一步,周身散发出强横的气息,护住了红夷大炮阵地。 秦无邪身形一晃,在马背上凌空而起,武道天玄境气息与威压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如同海啸般朝着四周扩散。 “修罗域,开!” 随着秦无邪一声低喝,周身瞬间弥漫出浓郁的血色雾气。这些雾气迅速扩散,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色领域,笼罩了方圆数十丈的范围。 领域之内,有无数狰狞的鬼影在嘶吼、拼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杀戮之气。 一座座尸山血海的虚影浮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仿佛真的置身于地狱之中。 冲在最前面的几位武道地玄境强者,感受到秦无邪身上爆发出来的气息和威压,顿时神情巨变,身形猛地一滞。 “武……武道天玄境!” “他竟然是天玄境强者!” “这……这怎么可能?”他们皆是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眼中充满了恐惧和震撼。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此银甲小将看着如此年轻,竟然已经达到了武道天玄境,这简直超出了他们对武道的认知。 恐惧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望着虚空中那道身披血色雾气的身影。 修罗域内的尸山血海虚影在风中摇曳,每一道鬼影都似带着无尽怨念,朝着他们发出无声的嘶吼。 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戮之气,如同万千钢针,刺得他们皮肤生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退……退就是死!”手持巨斧的地玄境强者喉结滚动,声音因恐惧而沙哑。 他很清楚,此刻转身逃跑,只会被那血色领域瞬间吞噬,倒不如拼死一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为了北庭!杀!” 另一位施展“焚天势”的强者怒吼着给自己壮胆,周身腾起熊熊烈焰,试图用玄气驱散那刺骨的杀意。 四位地玄境强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他们不再犹豫,齐齐暴喝一声,将地玄势催动到极致,朝着秦无邪发起了亡命冲锋。 “巨山势,崩天!” 巨斧强者身形暴涨至三丈,玄气凝聚的巨斧带着开山裂石的威势,朝着修罗域中央的秦无邪狠狠劈下,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尖啸。 “焚天势,燎原!”烈焰强者化作一道火流星,周身火焰暴涨,形成一片火海,试图将整个修罗域点燃,焚烧那无尽的鬼影。 “冰封势,万里!”一位蓝袍老者双手结印,修罗域内的温度骤降,无数冰晶疯狂蔓延,朝着秦无邪的方向冻结而去,连虚空都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层。 “疾风势,绞杀!”最后一位灰衣人周身卷起道道风刃,这些风刃汇聚成一道巨大的风龙卷,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绞向秦无邪。 四种截然不同的地玄势同时爆发,与秦无邪的修罗域碰撞在一起,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 然而,面对这看似毁灭性的攻击,秦无邪的脸上却毫无波澜。他悬浮在修罗域中央,双手缓缓抬起,掌心对着冲来的四人。 “修罗域内,我为主宰!” 第324章:杀戮 随着秦无邪一声低喝,他周身的虚空开始剧烈波动。修罗域内的血色雾气疯狂翻涌,与天地间的力量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那些原本虚幻的尸山血海虚影,此刻开始凝实,汩汩流淌的血浆在领域内汇聚成河,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每一缕血色雾气都仿佛化作了天地规则的触角,不断抽取着周遭的天地之力,融入秦无邪的身躯。 秦无邪悬浮于领域中央,双目紧闭,仿佛在聆听天地的脉动。当那四位地玄境强者的攻击即将抵达身前时,他陡然睁开双眼,眸中血光与紫电交织,武道天玄境的威压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 “杀!”秦无邪低喝一声,右手紧握龙吟画戟,戟身龙纹陡然亮起,发出一声震天龙吟。 他并未主动迎击,而是双手结印,修罗域内的天地之力瞬间沸腾。 那柄劈来的巨斧在距离秦无邪三丈处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捆缚。 巨斧强者惊骇地发现,自己周围的空间变得粘稠如泥,每一寸移动都要耗费数倍玄气。 更让他绝望的是,一股强横的重力从天而降,将他死死按在原地,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是……天玄境的天地规则之力!”巨斧强者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便是深入骨髓般的恐惧。 不等他反应过来,秦无邪已然动了。 只见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巨斧强者身后,龙吟画戟带着血色流光,悄无声息地从他后心刺入。 “噗嗤!” 画戟穿透身体的声音清脆刺耳,戟尖从胸前穿出,带着一团猩红的血雾。 巨斧强者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缓缓低下头,看着胸前的戟尖,眼中带着不甘与难以置信。 “不……” 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身体便化作点点血光,被修罗域吞噬殆尽。 另一边,那片燎原火海接近秦无邪时,突然诡异地熄灭。秦无邪左手轻抬,调动领域内的血气之力,瞬间凝聚出一片血雨,将火焰彻底浇灭。 施展“焚天势”的强者见状大惊,转身便想逃跑,却被秦无邪操控的风之力卷起,重重砸向地面。 “嘭!” 一声闷响,那强者摔得筋骨寸断,口吐鲜血。秦无邪一步踏出,出现在他面前,龙吟画戟横扫而过,将他的头颅斩飞。鲜血如同喷泉般从脖颈处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解决掉两人,秦无邪目光转向施展“冰封势”和“疾风势”的两位强者。 此时,他们的攻击也已被秦无邪调动的天地之力化解。冰封的地面自行碎裂,风龙卷则被一股反方向的气流吹散。 “跑!” 两人对视一眼后,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再也不敢恋战,转身便逃。 “在我的领域内,你们觉得跑得掉吗?”秦无邪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笑容,身影再次消失。 下一刻,他出现在“冰封势”强者身后,龙吟画戟带着磅礴的玄气,直刺他的后心。 那强者在感受到了背后的杀机,连忙转身格挡,却被画戟轻易震飞兵器。画戟顺势前送,贯穿了他的胸膛。 “疾风势”强者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拼命向修罗域外逃去。 秦无邪冷哼一声,屈指一弹,一缕蕴含天地之力的玄气射向他的后心。 “噗!” 那强者的身形猛地一顿,速度骤减。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前露出的一截指芒,生机迅速流逝,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被修罗域的血色雾气吞噬。 短短数息之间,四位武道地玄境强者便被秦无邪尽数斩杀,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这便是武道天玄境与地玄境的差距,如同云泥之别,根本无法抗衡。 黑岩城内,维持青色光幕的七位儒道强者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皆是被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起来。 虽然此刻在外面搏杀的不是他们,但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秦无邪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 “天…天玄境……他竟然真的是天玄境……” 七人中的一位儒道进士五品强者声音带着些颤抖,瞳孔中倒映着秦无邪的身影。 “完了……我们都完了……”另一位强者喃喃自语,脸上血色尽失。 领头的是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老者,他是七位儒道强者中境界最高的一位,已达儒道进士六品。 他呼出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恐惧。“慌什么,我们还有阵法!只要能困住他片刻,让陛下和大军安全撤离,我们就算完成任务了。” “可是……那人连地玄境强者都能轻易斩杀,我们阵法能困住他吗?”有人颤声问道。 “闭嘴!”灰袍老者怒喝一声! “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为了北庭,为了陛下,拼了。” 说罢,他体内的文宫大开,口中吟诵起晦涩的儒道经文。其他六位儒道强者见状,也纷纷咬牙,强提体内才气,注入青色光幕之中。 “儒道大阵,困龙!” 随着灰袍老者一声低喝,那道青色光幕骤然收缩,化作一个巨大的青色牢笼,朝着秦无邪的修罗域罩去。 牢笼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金色才文,散发着煌煌正气,试图压制修罗域的血腥与杀戮。 同时,牢笼周围天地才气疯狂汇聚,形成一道道坚韧的才气锁链,缠绕在牢笼之上,使其更加坚固。 秦无邪看着罩来的青色牢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能感觉到,这阵法虽然蕴含着不俗的儒道之力,但想要困住他,还远远不够。 “就凭这些,可还困不住我!” 秦无邪冷哼一声,将修罗域撤下。他手持龙吟画戟,悬浮在虚空中,体内的武道玄气与儒道才气开始疯狂交织、融合。 他文宫异变成的金色球形体高速旋转,散发出璀璨的光芒。武道天玄境的玄气与儒道进士八品的才气如同两条巨龙,在他体内奔腾咆哮,最终汇聚于龙吟画戟之上。 画戟上的龙纹宛若活了过来,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一道金色与血色交织的龙形虚影从画戟中冲出,盘旋着升空,散发出一股睥睨天下的威势。 第325章:入城 “破!” 秦无邪一声怒吼,龙形虚影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朝着青色牢笼撞去。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龙形虚影与青色牢笼碰撞在一起。金色与血色光芒瞬间爆发,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绚烂的色彩。 青色牢笼上的金色才文在龙形虚影的冲击下纷纷碎裂,发出刺耳的哀鸣。才气锁链寸寸断裂,牢笼剧烈摇晃起来,光芒迅速黯淡。 “咔嚓!咔嚓!……” 一声声脆响响起,青色牢笼上出现一道道裂纹,并迅速蔓延开来。 “不!”灰袍老者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拼命催动体内才气,试图修补牢笼。其他六位儒道强者也尽了全力,但一切都是徒劳。 “嘭!”青色牢笼再也支撑不住,轰然破碎开来,化作点点青光消散在天地间。 而冲破牢笼的龙形虚影却是余势不减,朝着七位儒道强者冲去。 “噗!噗!噗!……” 一时间七位儒道强者纷纷被气浪震飞,口吐鲜血,身受重创。灰袍老者伤势最重,胸前塌陷了一片,气息奄奄一息。 他们惊恐地看着虚空中那道身披银甲、手持画戟的身影,眼中已然绝望。 同时,他们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是秦无邪的对手,若是再不走,就真的没命了。 “撤!”灰袍老者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喊了出来,转身便想要逃离。 其他六位儒道强者如蒙大赦,纷纷强忍着体内的伤势,转身逃窜。 “想走?晚了!” 秦无邪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意,儒道进士八品的气息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浩然域,开!” 一股煌煌正大的金色光芒从秦无邪体内散发出来,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领域,将七位试图逃窜的儒道强者笼罩其中。 领域之内,无数金色文字飞舞、盘旋,散发出磅礴的浩然正气,压制着他们才气运转。 “定!” 秦无邪一声低喝,浩然域内的金色文字瞬间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定”字,朝着七位儒道强者压去。 七位儒道强者只觉得身体一僵,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捆缚,动弹不得。 他们拼命催动体内的才气,试图挣脱,却发现那金色“定”字中、蕴含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死死地将他们定在原地。 “破!” 秦无邪再次低喝,一个巨大的金色“破”字凝聚而成,带着无坚不摧的力量,朝着七位儒道强者轰去。 “嘭!嘭!嘭!……” 金色“破”字落在七位儒道强者身上,他们身上的才气防御如同纸糊一般,瞬间破碎。 惨叫声此起彼伏,他们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气息变得衰弱无比。 “灭!” 秦无邪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第三个金色大字凝聚而成,带着毁灭的力量,朝着他们落下。 金色“灭”字落下之处,空气扭曲,七位儒道强者的身体瞬间化作点点金光,彻底湮灭在浩然域中,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解决掉所有的阻碍,秦无邪仍旧悬浮在虚空中,目光冷冽地看向黑岩城。 “传我军令,大军入城,黑岩城内外的北庭士卒,一律格杀勿论!” “杀!” 秦无邪话音落下,两万五千名镇北军将士爆发出震天喊杀声,如同潮水般涌入黑岩城。 此时,黑岩城内尚未撤离的北庭士卒还有近五万之众。他们大多是老弱病残和新兵,早已被之前的炮火和秦无邪的恐怖实力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镇北军士卒如同虎入羊群,肆意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刀光枪影闪烁,惨叫声、哀嚎声久久不绝。 诸多北庭新兵士卒被吓得瘫倒在地,哭喊着求饶,却被双目通红的镇北军士卒毫不犹豫地一枪刺死。 一名北庭老兵试图反抗,挥舞着手中弯刀砍向镇北军士卒,却被对方轻易避开,反手一枪刺穿了他的胸膛。 街道上,血流成河,残肢断臂散落得到处都是。尸体堆积如山,几乎堵塞了道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镇北军士卒杀红了眼,他们踏着北庭士卒的尸体,不断向前推进,将那些试图躲藏的北庭士卒一一揪出,斩杀殆尽。 秦无邪悬浮在半空,冷漠地注视着城中的屠戮。他知道,这就是战争,残酷而无情。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只有彻底摧毁北庭的有生力量,才能确保自己日后的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城中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下来。黑岩城彻底沦为一片死寂,只剩下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声。 大战后的黑岩城,景象惨不忍睹。 曾经坚固的城墙布满炮弹轰击的痕迹,多处坍塌。城内的建筑十不存一,大多化作了断壁残垣。焦黑的木材、破碎的瓦砾、凝固的血迹随处可见。 街道上,尸横遍野,层层叠叠,形成了一座座尸山。血流成河,汇聚成一个个血池,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尚未完全熄灭火焰,在废墟中跳跃,映照出这片人间炼狱的惨状。 秦无邪缓缓降落,踏在粘稠的血地上,靴底传来令人不适的黏腻感。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没有任何波动。 这便是战争开启的代价,为了胜利,为了和平,必须有人付出生命。 “传我命令,清理战场,统计伤亡,休整一日,明日继续北上,追击耶律洪基!”秦无邪沉声下令,声音在死寂的城中回荡。 “诺!” 镇北军士卒齐声应道,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他们的脸上带着疲惫,却也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秦无邪转身,望向北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耶律洪基……逃吧!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得到哪里去。 黑岩城的硝烟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焦糊味,脚下是粘稠的血泥与冰冷的尸骸。 镇北军的将士们沉默地清理着战场,疲惫却掩不住胜利的亢奋。 然而,秦无邪知道,这只是开始,北庭的脊梁还未彻底打断,耶律洪基的逃亡之路,便是他覆灭北庭的进军路线。 第326章:援军沈战 当最后一抹残阳被北境特有的厚重铅云吞噬,凛冽的寒风如同裹着冰刀的鬼魅,开始肆虐大地。 一支狼狈不堪、丢盔弃甲的队伍,在如墨的夜色和呼啸的寒风中,艰难地跋涉着,最终抵达了一座扼守咽喉的雄城“落白城”。 落白城,名如其境。它雄踞于“落鹰峡”的出口,两侧是千仞绝壁,终年积雪覆盖,白皑皑一片,如同巨鹰垂落的翅膀,拱卫着这座坚城。 城池本身依山而建,城墙也并非寻常的青石,而是就地取材的坚硬黑曜岩,在风雪中泛着冷硬幽深的光泽。 城关前是一条宽阔的护城河“寒水涧”,此刻水流汹涌。唯一的通路是横跨寒水涧的巨大吊桥,此刻正缓缓放下,发出沉重的“嘎吱”声,迎接这支溃败的王师。 耶律洪基骑在幽影苍狼背上,但这头神骏的异兽此刻也显得萎靡不振,皮毛上沾满血污和泥泞,一只前腿似乎受了伤,行动微跛。 耶律洪基本人、华丽的暗金兽纹战甲布满刀痕箭孔,头盔不知所踪,散乱的头发被寒风和汗水粘在额角,脸色泛着苍白,眼神中残留着惊魂未定与一丝疲惫。 他身后的残兵败将不足五万人,且大多带伤,旌旗歪斜破碎,士气低落到冰点。 队伍中充斥着压抑的咳嗽声、伤兵的呻吟和战狼不安的低嚎,与呼啸的寒风交织成一曲凄凉的败亡之音。 吊桥终于完全放下,沉重的桥板砸在护城河岸上,发出闷响。落白城的城主“拓跋宏”率领着城中文武官员和守将,冒着刺骨寒风,快步迎出城门。 “陛下!” 拓跋宏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后的官员守将也齐刷刷跪倒一片。 “臣等接驾来迟,万望陛下恕罪!” 看着眼前这支如同丧家之犬的王师,拓跋宏以及所有落白城的官员将领、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比这吹来的寒风更甚。 黑岩城,北庭南境最重要的屏障和屯兵重镇,常年拥有着十万大军和坚固城防,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攻破? 且让他们北庭皇朝的“陛下”狼狈至此?这简直是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耶律洪基疲惫地挥了挥手,声音中透着沙哑。“众爱卿免礼……先进城再说。” 就在耶律洪基残部涌入落白城,带来一片愁云惨雾之时,在黑岩北城外三十里处驻扎的北庭十万援军主将“沈战”,也接到了耶律洪基的旨意和黑岩城彻底失守的噩耗。 沈战,是北庭皇朝中仅存的“定海神针”级名将。他祖上也是中原腹地的名门望族,只是因为前朝的迫害,而流落其北庭。 他年约五旬,身材魁梧挺拔,面容方正刚毅,饱经风霜的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一双虎目开合间精光四射,沉稳如山,锐利如鹰。 身着玄黑色重甲,甲胄样式古朴厚重,没有过多装饰,却透着一股百战余生的煞气。 他行事稳重,治军极严,深谙兵法,是耶律洪基能坐稳皇位的重要倚仗人物。 接到旨意,沈战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令全军拔营,星夜兼程赶往落白城。 他率领的大军行动迅速而有序,显示出极高的军纪。抵达落白城外后,他并没有带兵入城,而是在城外展开了防御布置。 落白城虽险,但容量有限,且被动防守非长久之计。萧战将十万精锐中的八万,依托落白城外的地形,构筑起一道坚实的外围防线。 他选择的扎营地点、位于落白城前五里的一片相对开阔的坡地,背靠落白城,左右两侧是逐渐隆起的山脊,形成天然屏障。 十万大军的营盘连绵十数里,夜色下的火把如同地上的星河,蔚为壮观。 沈战的布防极为讲究,整个八万大军的营盘分为前、中、后三军。 前军由重盾兵和长枪兵组成密集方阵,辅以大量临时挖掘的陷马坑和拒马刺,密密麻麻如同荆棘丛林,专门用来迟滞和消耗敌军骑兵冲击。 中军则是弓弩手阵地,配备北庭最精良的强弓硬弩和部分重型床弩,射程覆盖极远。阵地前移,与盾阵保持合理距离,形成交叉。 后军是骑兵预备队和沈战的帅帐所在,一万精锐狼骑和两万步卒作为机动力量,随时准备支援薄弱环节或发起反击。 营盘之间预留了宽阔的通道,确保军队调动迅捷。左右两翼依托山势,布置了大量游骑和哨探,防止敌军迂回。 并在山腰制高点设置了瞭望哨和少量投石机阵地,增加防御纵深。 针对镇北军恐怖的火炮,沈战下令在营盘前沿挖掘了大量深壕和曲折的交通壕,并在可能被炮击的重点区域、搭建简易的土石掩体。 虽然无法完全抵御那种威力,但能最大程度减少伤亡和混乱。 同时,他严令各部,一旦遭遇到炮击,士卒必须立刻分散趴下隐蔽,不得聚集。 站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塔上,俯瞰着自己布下的“铜墙铁壁”,沈战目光沉静。 他看向身旁一脸忧色的副将,“镇北军的火炮虽利,却非无穷无尽。那等威力巨大的铁球,制造不易,运输艰难,消耗必然惊人。” 黑岩城一战,他倾泻如雨,此刻其储备必定锐减。我军现在依托坚城地利,外设重兵营垒,以逸待劳。 只要顶住他最初几轮炮火,挫其锋芒,待其弹药耗尽,便是我军反击之时。 布置妥当后,萧战留下副将坐镇营盘,亲自带着几名核心将领,策马奔向落白城。 他需要去面见耶律洪基,了解黑岩城被破的过程和更详细情况,并商讨下一步战略。 落白城城主府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巨大的牛油火盆噼啪作响,却驱不散此刻众人心头的寒意。耶律洪基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龙袍,脸色依旧难看,惊魂未定地坐在主位。 下首坐着从黑岩城侥幸逃出的几位高级将领和文臣,如惊弓之鸟,形容狼狈,包括那位在城头指挥防御、最终弃城而逃的主将巴图。 第327章: 强者至 拓跋宏等一众“落白城”中的官员、则是面色凝重地陪坐一旁。 “那炮火的威力……简直是如同天罚,城墙在它们面前就像纸糊的。”一名黑岩城幸存的将领声音颤抖地描述着! “还有那秦无邪……他根本不是人,他才多大的年纪,就已经是武道是天玄境。” 皇庭赶来支援的四位武道地玄境供奉,在他面前……如同蝼蚁,瞬间就被斩杀了! 他的每一次描述,都让在座众人的脸色白上一分。巴图低着头,不敢看耶律洪基,他弃城而逃的举动,此刻成了最大的耻辱。 “够了!” 耶律洪基烦躁地打断,他不想再听那些噩梦般的细节,转向刚刚进门的萧战,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沈爱卿!你来了,城外布防如何?可有把握挡住那秦无邪?” 沈战沉稳地行礼,声音洪亮有力,似乎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陛下,末将已率八万精锐于城外五里扎营,构筑三重防线,深沟高垒,严阵以待。” 落白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军可内外呼应,士气虽受挫,但加上落白城与陛下的王师、仍有二十万可战之兵。 镇北军的火炮虽利,然其物必难持久。 末将料定,只要我军坚守营寨,消耗其锐气与那铁球,待其势衰,便是反击良机。 请陛下勿忧,此战,我北庭军尚有胜算! 沈战的分析条理清晰,掷地有声,让惶惶不安的众人稍稍安定了一些。 耶律洪基紧绷的神经也略微放松,连连点头。“好!好!有萧爱卿在,朕心稍安!一切城防调度,营寨御敌,皆由爱卿全权指挥。” 然而,就在这稍显缓和的氛围中,一名浑身是血、气喘吁吁的斥候越过侍卫阻拦,连滚带爬冲进议事厅,扑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 “报…陛下!紧急军情,雪域城失守了。” “什么?” 整个议事厅瞬间炸了锅,所有人都猛地站了起来,耶律洪基更是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斥候口中喘着粗气,“一支来历不明、没有任何旗帜的军队,人数约莫四万左右,装备极其精良。” 他们用一种能发出雷鸣般巨响、喷吐火焰和铁球的恐怖武器,一天前突袭了雪域城。 守城军猝不及防,城防在那种爆炸开的铁球面前不堪一击。耶律文举将军……已力战身死,城内守军……全军覆没。 此时雪域城周边十里已被敌军封锁,消息断绝,具体城内的情况不明。 斥侯话音落下,整个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雪域城”北庭皇朝在南部边境最重要的粮仓,囤积着供应前线数十万大军数月之用的粮草、军械、它的失守,无异于在被釜底抽薪。 “秦无邪!一定是那秦无邪!” 耶律洪基目眦欲裂,嘶吼出声。 “他兵分两路,一路正面强攻黑岩城,一路奇袭雪域城,断我粮道。好狠毒的手段!” 巨大的恐慌再次攫住了在这大厅内的所有人。没有粮食,再坚固的城池,再多军队,也支撑不了多久。 落白城内本身存粮有限,根本无法支撑住城内、城外近二十万大军的长久消耗。 “萧爱卿!粮仓被夺,如之奈何?”耶律洪基的声音带着询问和依赖,目光看向沈战。 沈战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雪域城失守的消息,比黑岩城溃败更让他心惊。这直接击中了北庭大军的命脉。他迅速在脑海中推演。 “陛下!” 雪域城失守,粮道被断,确为心腹大患。 敌军此举,意在困死我军于落白城下,沈战沉声道,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 为今之计,有上中下三策! 上策,速夺雪域城,趁敌军立足未稳,且其他们数量应不及我军,立刻派遣数万精锐狼骑,星夜兼程,不惜一切代价夺回雪域城。 若能成功,不仅能解粮草之危,更能前后夹击可能追击至此的镇北军主力。 中策,固守待援,另辟粮道。 固守落白城及城外营寨,同时立刻传令后方各城,不惜一切代价,绕道向落白城输送粮草。 并派出小股精锐部队,尝试打通或寻找新的、隐秘的补给线路。同时,再次召集皇朝内所有能前来支援的强者,奔赴前线。 下策,弃守落白,全军北撤。 保存如今的有生力量,退往至更北方的“寒渊城”,甚至皇庭腹地,依托更广阔的纵深和补给线,再图后计。 但此策……军心士气或许会彻底崩溃,沿途可能遭遇追击,损失难以估量。 沈战的分析清晰明了,将严峻的形势和可能的出路摆在了众人面前。夺回雪域城是最好但风险最高的选择,固守待援是稳妥但可能陷入长期被动,北撤则是断臂求生,代价巨大。 耶律洪基脸色变幻不定,内心剧烈挣扎。 夺回雪域城?又谈何容易! 秦无邪既然在安排那里了大军,必然也是其精锐,还拥有那种恐怖杀器……他看向厅中诸将,不少人眼神躲闪,显然已被吓唬住。 就在议事厅内陷入一片压抑的沉默,众人为选择哪条路而焦灼时,门外侍卫高声通报。 “玄冰尊者、霜华尊者到!” 侍卫的声音尚未落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笼罩住了整个议事厅。 并非那种风寒带来的刺骨冰冷,而是一种宛若能冻结灵魂、源自生命本源的极致深寒。 就连大厅内正燃烧的牛油火盆,火焰都猛地一矮,光线暗淡了几分。 在众人惊骇目光中,两道身影如同融入寒风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厅门口,一步踏入。 为首者的是一位老者,身着一袭朴素到极致的玄色麻布长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眼神温润平和,仿佛不蕴含任何情绪,却又深邃得如同深夜星空。 他站在那里,身形并不高大,却给人一种与整个天地都融为一体的感觉。 老者周身没有刻意散发任何气势,但那股无形寒意与深不可测威压,让在场武道、儒道强者都感到体内玄气、才气运行滞涩,灵魂深处传来一股战栗。他便是玄冰尊者! 第328章:沙盘 落后他半步的,是一位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的貌美女子。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广袖流仙裙,裙摆无风自动,仿佛有寒雾缭绕。 她容颜极美,却冷若冰霜,双眸是罕见的冰蓝色,纯净剔透,不含一丝人间烟火气。她便是霜华尊者! 她周身散发出的寒意似乎更加纯粹、更加锐利,如同是千百年玄冰的核心,目光扫过之处,空气都凝结出细小的霜晶。 两人身上没有任何阴邪之气,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寒”与“静”,仿佛代表了北境冰雪的规则。他们的强大,是生命层次的碾压,是天地间规则的化身。 耶律洪基如同看到了救星,激动得从座位上站起,连忙躬身道。“两位尊者驾临,朕心甚慰,快快请坐!” 他亲自示意在萧战上首的位置增设席位。 玄冰尊者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陛下不必多礼。极北之地与北庭世代守望相助,此番劫难,我等自不会袖手旁观。” 他的目光扫过厅中诸人,最后落在萧战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对这位沉稳的将军略有赞许。 霜华尊者则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在玄冰尊者身侧,冰蓝色的眼眸淡漠地扫视着厅内众人,如同神明俯瞰蝼蚁。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 这两位绝世强者的到来,瞬间冲淡了厅中因雪域城失守带来的绝望气氛,但也带来了一种更深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场战争的层次,似乎被瞬间拔高到了一个凡人难以企及的地步。 与此同时,落白城百里之外,秦无邪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气氛却与落白城的惊惶截然不同,充满了锐意进取的肃杀。 大帐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栩栩如生。 这正是秦无邪凭借着暗卫提供的情报,亲手制作的北庭北境详细的地形沙盘,其精细程度远超这个时代普通的地图。 沙盘上,代表黑岩城的标志已被插上红色的镇北军旗帜。代表落白城和城外萧战营寨的位置,则插着黑色的北庭旗帜。 代表雪域城位置,则插着一面蓝色小旗。 叶孤寒、人屠、李白、赵武、王越、李虎、赵峰等主要将领,此刻围在沙盘周围,目光灼灼。 “将军此物……神乎其技!” 李白看着沙盘,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他指着落白城两侧的“落鹰峡”绝壁和前方“寒水涧”,山川形胜,关隘险要,尽收眼底。 有此沙盘,我军如掌上观纹。 这可比任何兵书战策都要直观百倍,将军大才,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撼与钦佩,这沙盘对于精通战略的他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神器。 其他将领也纷纷点头,虽然他们不如李白想得那么深,但也知道这玩意对行军打仗的帮助太大了。 秦无邪手持一根细长的木棍,指向沙盘上的落白城。“耶律洪基残部龟缩落白城,城外有沈战十万大军扎营布防,互为犄角。” 落白城本身就三面环山,一面临涧“寒水涧”,而吊桥则是唯一通路,易守难攻。 沈战此人,沉稳老练,布防颇有章法,深沟高垒,意在消耗我军锐气与炮弹。 秦无邪的语气顿了顿,木棍点在沈战营寨的位置。“我军优势在于红夷大炮之利与士气高昂。劣势在于连续作战,士卒疲惫,炮弹消耗巨大,且深入敌境,补给线拉长。” 雪域城虽然已拿下,但那边部署的兵力有限,且暴露在北境线中段,处境并不安全。” “诸位,下一步,如何打?是强攻落白城与沈战营寨,还是另寻他法?” 秦无邪将问题抛给众人。 众人看着沙盘,一时间陷入沉思。 强攻?肯定是不行! 落白城加沈战营寨,无疑是块硬骨头,就算镇北军有红夷大炮开路,但是对方肯定也是做了防备,伤亡必然不小。 李白在沉吟片刻后,接过秦无邪手中的木棍,指向沙盘上的“落白城”左侧的山脊。“将军,诸位请看此处!” 落鹰峡西侧山脊,虽为绝壁,但并非完全不可攀援。据沙盘所示,此处坡度稍缓,且有数条被冰雪覆盖的古老冰川裂隙和岩羊小径。 若是我们派遣一支精锐死士,携带钩索等器械,趁夜色从西侧绝壁攀援而上,潜入落鹰峡后方…… 他手中的木棍猛地划向落白城后方峡谷深处。“此处,峡谷深处必有水源、粮道,甚至可能是守军松懈之地。” 若能在此制造混乱,焚烧粮草,或里应外合,攻击守军背后,则落白城与城外营寨,必乱。 “攀援绝壁?” 李虎皱眉,“李先生,这太冒险了!” 且不说能否爬上去,就算上去了,面对数万敌军,区区数百死士,无异于羊入虎口! 李白却目光坚定,“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此举非为正面破敌,而在乱敌之心,毁敌之根。” 我们一旦成功,沈战布下的铜墙铁壁,便会出现难以弥补的裂痕。再者,他看向人屠和叶孤寒。 若有地煞前辈或叶先生这等绝世强者暗中护送,甚至亲自出手,成功率将会大增! 人屠佝偻的身影在阴影中微微动了动,没说话。叶孤寒抱着剑,眼神淡漠,但显然在考虑可行性。 秦无邪看着李白指向的那条险峻路线,眼中精光一闪。这个计划大胆、冒险,却极具想象力,直击要害,这李白的战略眼光和敢于行险的魄力,果然不凡。 “此计甚妙!” 秦无邪肯定了李白想法,“风险虽大,收益却很高。攀援之事,可选军中善于山地攀爬的精锐,由暗秦家暗卫中轻功卓绝者配合。” 至于潜入后的行动……他看向人屠,“人屠前辈,恐怕需劳烦您亲自走一趟。确保这支奇兵能发挥最大作用,焚其粮草,乱其后方后,及时安全撤回。” 人屠沙哑的声音响起,“诺!” 秦无邪点点头,随即又指向雪域城。“陈默那边必须动起来,不能困守孤城。” 第329章:内忧外患 秦无邪看向负责传令的亲兵,“立刻传令给陈默!雪域城内的粮秣,除留足自用,其余尽数焚毁,一粒粮食也不给耶律洪基留下。” 焚粮后,留小股疑兵守城虚张声势,主力则立刻秘密东进,沿“平风涧”向落白城方向靠拢。沿途袭扰北庭补给线,制造混乱,牵制其后方兵力,等待与我主力汇合之机。 秦无邪的指令清晰而冷酷,焚毁雪域城无法带走的粮草,是彻底断绝北庭南部大军补给的狠招。 让陈默部化整为零,机动袭扰,则是将这支奇兵的作用发挥到极致,让北庭后方永无宁日,无法全力支援落白城前线。 “王越!” “末将在!” “明日拂晓,你率本部五千轻骑,前出至沈战营寨前二里,佯动挑衅。试探其反应和防御强度,但切记,不可恋战,一击即走!” “李虎、赵峰!” 整顿步卒,检修火炮,随时准备推进! “叶先生,烦劳您和李先生坐镇中军,防备对方可能出现的顶尖强者突袭。” 一道道命令迅速下达,整个镇北军如同一架精密的战争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沙盘之上,代表镇北军的红色箭头,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从黑岩城方向,坚定地指向了落白城和萧战的营寨。 而在落白城后方险峻的山脊上,以及雪域城通往南下的隐秘路线上,似乎也正在悄然地酝酿起杀机。 当夜色渐深,秦无邪的中军大帐内,最后一点火星在火盆中熄灭,帐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昏沉的暗寂。唯有帐外巡逻的甲叶摩擦声,偶尔会划破寂静。 一道黑影如融入墨色的水滴,悄无声息地从帐顶缝隙滑落,落地时未带起半点尘埃。 “家主。”暗卫夜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落白城有异动。” 秦无邪端坐于案后,在黑暗中睁开眼,眸中精光闪烁。“说!” “今日酉时,落白城迎来两位神秘强者。” 暗卫“夜”的声音裹着一丝寒意,“一老一少,老者着玄色麻袍,女子穿月白长裙。两人气息……根本无法探测。” 秦无邪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顿。 “据潜伏在落白城府衙的暗卫禀报,耶律洪基对此二人恭敬无比。并且得知这两位强者是耶律洪基、从极北之地请来的援兵。” 秦无邪眉头骤然蹙起,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这既在他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前几日收到独孤峰在万魂窟被不明势力围困的消息时,他便隐约猜到北庭背后藏着更深的势力。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竟会直接派出这等连暗卫、都无法探知境界的强者。 “极北之地……”秦无邪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万魂窟那边,三号可有新讯?” “回禀家主,三号自几日前传回被困的消息后,便再无音讯传回!” 新增派过去的暗卫、在极北之地外围遭遇重兵封锁,所有通往万魂窟的路口皆被北庭大军把持,似乎……万魂窟那边发生了剧变。 秦无邪沉默片刻,帐内空气仿佛都随他的呼吸凝滞。独孤峰的安危至关重要,如今却是被困于险地,希望能坚持到自己亲自赶过去。 “传信给暗卫,”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不必强行突破封锁。若事不可为,即刻撤退,保全自身为要。” “诺。” “夜”顿了顿,又递上一卷密报:“另有京都消息。青州王家异动频繁,影子卫已查实其私藏甲胄、勾结边将,有谋逆之心。” 圣上已密令影子卫与大理寺核查,据暗线传回,此事背后……有天机阁插手的痕迹。 “天机阁?”秦无邪神色微微凝重起来,指尖碾过密报上的火漆,“他们倒是阴魂不散。” 覆灭大乾?这天机阁还真是执着得可怕! “让暗卫盯紧住青州王家,天机阁的人若露面,立刻传讯给我。” 至于王家谋反……让萧御天自己去处理。 这种谋逆的家族,正好让他用雷霆手段杀一儆百,我们无须介入其中,只需冷眼旁观。 “诺!” “可有九公主殿下与三位皇子的消息?”秦无邪话锋一转,眼底掠过一丝锋芒。 大皇子萧煜近期频繁接触京畿营将领,似在拉拢兵权。三皇子萧景琰则借赈灾之名,暗中联络江南士族,囤积钱银。 七皇子萧珩最近在朝堂中表现活跃,且在国子监拉拢年轻学子,以革新为名培植势力。 “至于九公主……” “夜”的声音顿了顿,“她与左相严嵩往来愈发频繁,近日密会三位手握地方兵权的节度使亲信。据推测,似在谋划掌控南方税赋。” 而且圣上已经让九公主殿下执掌内库! 秦无邪听完,指尖在身前的案几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 “让暗卫继续秘密监视着他们,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回报。” “诺。” 随着暗卫退下,帐内重归寂静,秦无邪起身走到帐口,仰望着天边那轮被乌云切割的残月,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大乾如今可谓内忧外患,北庭未灭,天机阁又虎视眈眈,还有大商、南蛮、皆是意图染指这大乾江山。 可这几位皇子公主,却还在为那把龙椅明争暗斗,恨不得立刻将这风雨飘摇的江山拆分成自家私产。 “真是……可悲啊!” 秦无邪低声嗤笑,转身回帐。 管他们如何折腾,待他平定北庭,手握重兵,这大乾的未来,终将由他亲手改写。 ………… 次日拂晓,落白城外寒风呼啸。 王越率领五千轻骑如一道白色闪电,骤然出现在沈战营寨前二里处。 镇北军骑兵纷纷张弓搭箭,对着营寨方向射出一排排虚箭,箭簇破空锐啸如群蜂过境。 “北庭蛮子,缩头乌龟!” “有种出来一战!” 骂声与马蹄声交织,震得营前拒马颤动! 营寨内,沈战立于瞭望塔上,看着远处耀武扬威的轻骑,面色沉静如冰。 “传令前军,弓弩手就位,盾阵不动。” 沈战沉声下令,“游骑出两翼,绕至后袭扰,不求歼敌,只需摸清其虚实。” “诺!” 第330章:不知者无畏 随着令旗官手中的令旗挥舞,营寨内瞬间响起沉重的甲叶摩擦声。 三万盾兵组成的钢铁壁垒纹丝不动,箭楼上的弓弩手却已搭箭上弦,箭尖在晨光中泛起刺眼的冷芒。 王越所率领的五千轻骑兵,也与北庭游骑在营前展开了一场短促交锋。 见到对方防御严密,王越并未恋战,虚晃一招后便率军回撤,只留下几具被箭矢射穿的狼尸,在平原的地面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沈战望着镇北军撤退方向,眉头微蹙。这试探性的攻击来得太过刻意,反倒让他心中愈发地警惕。 与此同时,秦无邪率领的主力大军已推进至五里开外,三十门红夷大炮如蛰伏的钢铁巨兽,炮口直指沈战营寨。 炮兵营的士卒正有条不紊地清理炮膛,检查引信,空气中已弥漫着硝烟的刺鼻气息。 秦无邪立于一处高坡之上,凭借着武道天玄境、已将沈战营寨的布置尽收眼底。 “果然是只老狐狸。”他冷笑一声,“壕沟挖得这么深,还加了掩体。” 叶孤寒立于秦无邪身侧,白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需提防对方强者突袭炮兵阵地。” “有先生在,我放心。” 秦无邪转身,“按计划行事吧!” 而此时,在落白城西侧的绝壁之上,人屠正带着三百名精锐攀爬。 这些士卒皆是从私军山挑选出的死士,擅长山地作战,腰间系着特制的玄铁钩索。 人屠走在最前,佝偻身影在陡峭岩壁上如履平地,短刃刺入岩缝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绝壁上的冰川裂隙暗藏杀机,稍不留意便会坠入底下深渊。一名士卒脚下打滑,惊呼尚未出口,便被人屠反手甩出钩索缠住腰腹,硬生生拽回岩壁。 “噤声。”人屠的声音比寒风更冷,“掉下去,便让北庭蛮子捡你的骨头。” 回过神来的士卒脸色有些苍白,连忙咬住牙关,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 ………… 而此时的另一边,在雪域城内,陈默正统领着士卒焚烧掉城内各处的粮仓。 熊熊烈火舔舐着粮库,让城内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将半边天空染成灰黑色。空气中弥漫着粮食烧焦的糊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 “将军,城西发现北庭狼骑军!” 一名斥候骑着快马朝着陈默飞奔而来,脸色凝重。“约莫三万余人,看旗号是北庭宗室耶律烈的精锐狼骑!” 陈默瞳孔微缩。他刚接到秦无邪命令,正准备率主力沿平风涧东进,没想到对方来得这么快。 “耶律烈……北庭宗室的猛虎,麾下三万狼骑皆是百战精锐。” 陈默心中瞬间闪过对手的信息,但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一抹冷冽的笑意。 “来得正好!省得我去寻你。” 他猛地转身,“传令!将所有的红夷大炮即刻推上西城头,对准城外奔袭而来北庭狼骑军,给我用炮弹,犁平他们!” “徐孟!”陈默看向这位跟随秦无邪起家的悍将,“你带三千人,继续执行焚粮,务必确保城内所有粮仓,一处不留!” 城内的军械库,用炸药彻底毁掉,绝不能给耶律洪基留下任何可用兵器。 “诺!”徐孟抱拳领命,眼中带着一抹兴奋的神色,转身带着精干士卒扑向城内深处。 “张恒将军,地煞前辈!” 陈默目光转向这两位核心战力,“炮火覆盖三轮之后,我会下令城门大开。” 到时候地煞前辈,您负责斩首耶律烈! 张恒将军,你率领两万精锐步卒随前辈冲杀,务必全歼城外残敌,一个不留! “遵命!”张恒沉声应诺,眼中战意沸腾。 地煞那佝偻的身躯微微挺直,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嗜血的寒芒。 “那耶律烈的人头,老夫预定了。” 命令如疾风般传达下去,雪域城头瞬间忙碌起密密麻麻的士卒身影。 沉重的红夷大炮在士卒们喊着号子的奋力拖拽下,沿着预留的斜坡道被推上城头。 炮口迅速调整,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有些昏暗的阳光下闪烁,对准了城外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狼骑大军。 耶律烈骑着一头格外雄壮的雪白巨狼,立于阵前。他面容刚毅,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看着雪域城头升起的浓烟和城下紧闭的城门,嘴角勾起一丝狞笑。 “那里来的一些土匪军,趁我北庭的军主力被牵制,偷袭得手罢了。儿郎们,随我踏平此城,夺回粮仓,为陛下雪耻!” “吼!”三万狼骑齐声咆哮,声震四野。 凶狼的利爪刨击着冻土,骑兵们挥舞着弯刀骨矛,嗜血的红光在眼中闪烁,只待耶律烈一声令下,便要发起毁灭性的冲锋。 就在这时,雪域城头,负责指挥炮兵的林峰猛地挥下手中令旗。“放!” “轰!轰!轰!轰!……” 二十门红夷大炮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 炮口喷吐出长达数尺的炽烈火舌,灼热的气浪瞬间扭曲了空气。沉重炮弹撕裂长空,带着尖啸声,砸向城外密集冲锋的狼骑军阵! 耶律烈率领的这支精锐军,只是听说过镇北军有天罚一般的大杀器,但从未体会过。 当第一波炮弹如同陨石天降,狠狠砸进狼骑前锋。“噗嗤!咔嚓!轰隆……!” 沉闷的撞击声、骨骼碎裂声、以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便交织在一起, 一颗炮弹直接落在一队冲锋狼骑中央,轰然炸开。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锋利的铁屑和碎石,如同无形的镰刀横扫而过。 仅刹那间,十数名狼骑连人带狼被撕成碎片,血肉、内脏、断裂的狼骨与破碎的甲胄混合着冻土冲天而起,又如同血雨般泼洒而下。 原地只留下一个冒着黑烟的焦黑坑洞,坑边散落着焦糊的残肢和冒着热气的内脏碎片。 另一颗炮弹砸在狼群边缘,虽然未直接命中密集人群,但落地炸开的冲击波和高速飞溅的破片,依旧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将周围数十头凶狼掀翻在地。 狼骑惨叫着被甩飞出去,或被受惊失控的座狼踩踏成肉泥,或被破片贯穿身体,钉死在冰冷的冻土上,发出绝望的哀嚎。 第331章:请战 “天罚!这是天罚啊!” 面对炮火的洗礼,一些北庭军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转身就想逃跑,却被督战的军官一刀劈死。 然而,红夷大炮的怒吼并未停止! 第二轮、第三轮炮弹接踵而至,城头炮兵动作娴熟,装填、压实、瞄准、发射。 一颗颗黑漆漆的炮弹带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断落在狼骑军阵最密集的冲杀区域。 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每一次巨响都伴随着一片区域的彻底清空。硝烟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红雾。 脚下的大地在炮击下呻吟颤抖,冻土被炸得翻卷,露出下面黑色的泥土。 三万狼骑组成的黑色潮水,在短短三轮炮击下,如同被无形的陨石狠狠砸碎。 前排冲锋的精锐几乎损失殆尽,中军混乱不堪,后军惊骇欲绝。放眼望去,城外平原已是一片血肉屠场。 尸骸堆积,断臂残肢随处可见,被炸断的狼腿、破碎的头盔、染血的弯刀散落一地。 粘稠的鲜血汇聚成无数条猩红的小溪,在焦黑的土地上肆意流淌,将皑皑白雪染成刺目的暗红。 未被炸死的凶狼在血泊中哀嚎翻滚,拖拽着破碎的内脏,景象凄惨血腥到极点! “就是现在!开城门!”陈默带着一丝冰凉的声音在城头上响起。 “轰隆隆……”雪域城沉重的城门开启。 “杀!”张恒一声怒吼,身先士卒,率领两万如狼似虎的私军山精锐步卒,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城门汹涌而出。 几乎在城门开启的瞬间,一道佝偻身影如同鬼魅般,以远超常人的速度,贴着地面,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冲锋的军阵之中。目标直指阵中那杆醒目的、属于耶律烈的帅旗。 “耶律烈!拿命来!”地煞那沙哑却蕴含着恐怖杀意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骤然在混乱的狼骑残军中响起。 耶律烈正因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炮击而心神剧震,试图收拢残兵,却猛然听到了这索命之音,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猛地抬头,只见一个看似老朽的身影竟已突破层层阻碍,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面前十丈之内。 “老匹夫找死!”耶律烈毕竟是北庭宗室猛将,才突破不久的武道地玄境气息瞬间爆发。 他怒吼一声,手中一柄沉重的玄铁狼牙棒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威势,裹挟着狂暴的土黄色玄气,狠狠砸向那道佝偻身影。 “哼,雕虫小技。” 地煞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面对那足以轰碎巨石的狼牙棒,他竟不闪不避,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只有些枯瘦的右手。 五指微张,一股难以言喻的重力压制、瞬间笼罩住了耶律烈的周身。 “崩山势,凝!” 耶律烈骇然发现,自己全力挥出的狼牙棒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速度骤减。 更可怕的是,一股沉重如山岳般的压力从天而降,将他死死按在原地,连体内的玄气运转都变得无比滞涩z “不……!” 绝望的嘶吼尚未完全出口,地煞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那只枯瘦的右手看似轻飘飘地、按在耶律烈那覆盖着重甲的心口。 “噗!” 一声沉闷的轻响,如同是熟透的西瓜被戳破。耶律烈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眼中神采瞬间黯淡。 他胸前玄铁重甲没有碎裂,却诡异地向内塌陷出一个清晰的手掌印。厚重的玄气透过重甲,瞬间将他胸腔内的心脏震成了一团肉泥。 耶律烈口中喷出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雄壮身躯晃了晃,轰然从巨狼背上栽落,气绝身亡。至死,眼中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主将瞬间毙命,本就因炮击而士气崩溃的狼骑残军、彻底失去了最后的抵抗意志。 “将军威武!” 镇北军士卒见状士气大振,喊杀声震天动地。在张恒指挥下,如同虎入羊群,对陷入混乱、失去指挥的狼骑残军展开了无情绞杀。 战斗很快结束。 城外平原上,三万北庭精锐狼骑,在红夷大炮的毁灭性打击和随后镇北军的雷霆冲杀下,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陈默站在城头,看着城外那修罗场般的景象,神色冷峻,他迅速下达指令。 “张恒将军,立刻清扫战场,收集可用箭矢、兵器,伤员由随军医官救治。” 大军要在半个时辰后出发,目标是制定计划中的平风涧,向将军主力靠拢。 “徐孟,粮仓军械库,务必处理干净!” “遵命!” 城下传来张恒和城内深处徐孟的回应。 雪域城内的大火依旧在熊熊燃烧,浓烟滚滚。陈默的目光投向落白城方向,那里,或许此刻也在经历着大战吧! ………… 此时在落白城外的五里处,沈战建立起的防御营盘之内,气氛带着些凝重。 沈战高踞瞭望塔,远眺着镇北军阵地上那黑洞洞的炮口和严整的军容。 轻骑试探性袭扰虽然被轻易击退,但远处那三十个黑漆漆的大杀器带给他巨大压力,也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北庭将领心头。 “大帅,镇北军实在是欺人太甚。区区数万人马,竟敢在我十万大军营前耀武扬威!” 末将请命,率本部两万狼骑出击,定要将那秦无邪小儿的人头提来献于大帅。 一名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将领内心按捺不住,出列抱拳。他声音洪亮,正是沈战麾下骁将“呼延灼”。 “呼延将军稍安勿躁!” 另一名面容精悍的儒将皱眉道,“秦无邪诡计多端,此举分明是诱敌之计。他那火炮威力惊天,贸然出击,正中其下怀,” “李参将所言甚是!” 又一位将领附和,“末将观其阵型,中军火炮阵地防护严密,两侧步卒严阵以待,骑兵游弋策应,无懈可击。强攻,恐损失惨重。” 瞭望塔上,除了沈战的心腹将领,还站立着五六位气息强大的身影。 他们或身着劲装,或披着儒衫,正是昨夜随沈战一同抵达营盘,来自北庭各方的武道地玄境和儒道进士的强者。 他们面色各异,有的凝重,有的倨傲,有的则是闭目养神,但目光扫过远处镇北军阵地时,都带着深深的忌惮。 第332章:出营 沈战的目光缓缓扫过请战的呼延灼和那些沉默的强者,最终落在一位身着灰色劲装、气息最为内敛的中年汉子身上。 “厉先生,诸位,那镇北军的火炮,威力虽强,但其爆炸之威,对地玄境以上的护体玄罡,以及进士五品以上凝聚的才气护盾,威胁有限,可对?” 被称为厉先生的中年汉子缓缓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大帅所言不错,此等爆炸的铁球,破甲摧城固然犀利,对我等而言,确实是无法造成伤害。” 但其真正可怕之处,在于对普通士卒和低阶武者的毁灭性杀伤,以及引发恐慌混乱。 其他几位强者也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沈战心中一定,沉声道,“那既如此,破局关键,便在那三十门火炮之上。只要将其摧毁,秦无邪便如断爪之虎,我军依托营寨地利,以绝对兵力优势,足以将其围歼。” 他目光看向那五六位强者,“厉先生,血手先生,风先生,还有三位儒道大家,沈某有一事相托。” 厉先生等人神色一肃,“大帅请讲!” “烦请诸位,收敛气息,隐匿身形,伺机潜入镇北军阵地!” 沈战指向红夷大炮的方向,“目标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摧毁那些火炮,能毁多少是多少。若能成,此战首功,非诸位莫属!” 沈某也将亲率两万精锐,正面佯攻,吸引其主力注意,为诸位创造合适的机会。 厉先生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大帅放心!只要不是那秦无邪亲自坐镇炮阵,我等必取其火炮首级。” “好!” 沈战猛地一拍案几,“呼延灼、李参将听令!集结本部两万人马,随本帅出营,列阵邀战。其余各部,严守营寨,弓弩待命。” “末将得命!”众将齐声领命。 半炷香后,沈战营寨辕门大开。 在低沉的号角声中,两万北庭精锐步骑混合大军,如同洪流般涌出营寨,在营前开阔地带迅速列开阵势。 玄铁盾牌如墙,长枪、弯刀如林,弓弩引弓待发,骑兵在两翼游弋。 沈战身披红色玄铁重甲,手持长矛,立于阵前帅旗之下,气势沉凝如山,遥遥指向镇北军阵地,发出无声的挑战。 镇北军阵地上,秦无邪骑在神骏的玉龙骢上,一身亮银玄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血红的披风随风猎猎。 他凝视着远方沈战率领大军出营列阵,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果然忍不住了。想玩声东击西?” 他低声自语,随即朗声下令,“传令!中军炮营,原地待命。” 轻骑军王越所部,移驻右侧高地,随时准备侧翼冲击。步卒李虎部,防御左翼。赵峰所部,加强中军护卫。 命令传达下去,军阵也随之调动! 秦无邪目光转向身旁李白,“李先生,中军指挥权,暂交予你。”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攻,以炮火和弓弩拒之。若有变故,需要你临机决断! 李白缓缓呼出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压力,郑重抱拳。“将军放心,属下必不负所托。他知道,这是秦无邪对他能力的极大信任和考验。” “叶先生,”秦无邪又看向叶孤寒,“烦请更换普通士卒甲胄,混入中军的炮营护卫之中。若是有人想靠近,不必留手,斩之。” 叶孤寒微微颔首,没有言语,他只是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在原地。 片刻后,一个身着普通玄铁甲胄、气息内敛的“士卒”便悄然出现在炮营阵地外围,怀抱一柄看似寻常的长剑,目光低垂,仿佛与周围士卒完全融为一体。 安排妥当,秦无邪轻夹马腹,玉龙骢通灵地向前踱了几步。他手持龙吟画戟,独自一人立于全军阵前,距离沈战的大军不过千余步。 一股无形的、磅礴如山岳般的气势从他身上升腾而起,武道天玄境的威压虽未完全外放,却让整个战场的气氛都为之凝滞。 他并非为了炫耀,而是在高度戒备! 沈战的佯攻只是开胃菜,他真正在等的是那两位来自极北之地的恐怖尊者,对方的存在如同悬顶之剑,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必须以身为饵,同时保持巅峰状态,随时准备迎接可能降临的雷霆一击。 龙吟画戟斜指地面,戟尖萦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暗紫色弧光,体内玄气与才气在球形体中高速流转,蓄势待发。 就在沈战大军列阵,吸引着镇北军绝大部分注意力之时。厉先生等六位强者,如同是融入了阴影中的毒蛇。 在一位擅长“影遁势”的强者带领下,借助战场边缘的沟壑和稀疏的枯木草丛,收敛了所有气息,悄无声息地朝着镇北军阵地右翼,距离红夷大炮阵地相对较近的方向潜行而来。 他们的行动极为谨慎,速度不快,力求完美隐匿。尤其是那位“影遁势”强者,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扭曲光线的薄纱,将六人的气息和身形都最大程度地隐藏起来。 随着距离镇北军前沿警戒哨越来越近,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眼看就要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潜入相对混乱的侧翼。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绕过一处土坡,距离秦无邪所在位置已不足百步之时。 一直闭目凝神,仿佛在感受天地之力的秦无邪,豁然睁开了双眼,眸中紫芒一闪而逝。 “哼!藏头露尾的鼠辈,给我滚出来!”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般炸响,秦无邪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手中龙吟画戟猛然爆发出刺目的暗紫色光芒。 他双臂肌肉虬结,全身力量瞬间爆发,对着那看似空无一物的右侧土坡方向,悍然一戟劈出。 “修罗破,斩虚!” 一道凝练到极致、撕裂空气发出刺耳尖啸的暗紫色月牙形戟芒,瞬间脱戟而出。 “不好!”厉先生等人心中警兆狂鸣! “咔嚓………!” 如同琉璃破碎的声音响起,那位施展“影遁势”的强者闷哼一声,周身那层扭曲光线的薄纱瞬间被狂暴的戟芒撕得粉碎。 六道收敛着气息的身影如同被从水底强行捞出,瞬间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距离近前的秦无邪,仅有不到八十步。 第333章:城楼观战 “杀!”身影暴露,计划便败露,厉先生眼中凶光毕露,再无任何犹豫。 他狂吼一声,周身爆发出浓郁的血色玄气,武道半步天玄境的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整个人如同化作一头浴血凶兽。 手持一双布满锯齿的血色短刃,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扑秦无邪,他试图独自一人缠住这个最强者。 “动手!毁炮!”另外五名强者的反应也是极快,瞬间达成共识。 一名儒道进士六品的老者双手在虚空接连书写,口中疾诵。“风助火势,焚天煮海!” 一道巨大的火焰龙卷风凭空生成,呼啸着卷向炮营阵地。一名地玄境强者身法如电,直扑最近的一门火炮。 还有两人则联手施展合击之术,一冰一火两道狂暴的玄气洪流,轰向炮营中央。 最后一名儒道强者则凝聚出漫天金光箭矢,覆盖性射向炮营守卫。 六位强者一现身便瞬间火力全开,目标明确、那就是不惜代价,摧毁阵地中的火炮。 “保护火炮!” 李白在指挥台上看得真切,厉声高呼。中军阵地的弓弩手立刻调转方向,密集的箭雨射向那扑来的火焰龙卷风和金光箭矢。 步卒挺起长枪巨盾,试图阻挡那直扑炮阵的武道地玄境强者。 然而,这些强者的速度太快,尤其是那直扑火炮的地玄境强者,身形快如鬼魅,瞬间就突破了第一层步卒的阻拦,狞笑着挥掌拍向那冰冷的炮管。 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触及炮身的刹那! 一道匹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雪亮剑光,毫无征兆地,自他身侧的人群中骤然亮起。 剑光的速度快到了极致,超越了众人视觉的捕捉。那名地玄境强者只觉得脖颈一凉,所有的动作、狞笑、甚至思维,都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下一刻,一颗带着惊愕表情的头颅冲天而起。无头的尸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又向前冲了两步,才轰然倒地,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冰冷的炮身和地面。 叶孤寒从阴影士卒中走了出来,手持滴血的长剑,静静地站在炮位旁,眼神淡漠地扫向另外几个扑来的强者。 那冰冷的目光,让剩下的四人心中一寒! “混账,给我冲过去。毁了那些炮!” 厉先生被秦无邪一戟逼退,眼见同伴瞬间被秒杀一个,又惊又怒,对着沈战大军的方向狂吼。 沈战在阵前也看得目眦欲裂,他没想到秦无邪的感知如此恐怖,更没想到对方阵中竟还藏着如此可怕的剑道强者。 “全军听令!分左中右三路进攻,不惜一切代价,冲击敌军阵地,掩护厉先生他们。” 沈战改变策略,再无保留,手中长矛前指,发出了掩护的进攻号令。他必须制造更大的混乱,为剩下的强者创造机会。 “呜……呜……呜……!” 苍凉而急促的进攻号角声响彻原野! “冲!” “杀!” 两万北庭精锐在呼延灼等将领带领下,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 朝着镇北军的阵地发起了猛烈冲锋,脚下大地在铁蹄和脚步下剧烈震颤。 “开炮,目标、冲锋敌军。自由射击!” 李白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决断。他果断放弃了优先打击那些强者,将致命炮口对准了冲锋而来的、更密集的北庭军阵。 “轰!轰!轰!轰!……” 早已蓄势待发的红夷大炮再次发出了死亡的咆哮。这一次,是近距离的平射,炮弹带着更加恐怖的动能,如同恐怖的火山爆发般,狠狠地在冲锋的北庭军阵之中炸开。 冲在最前面的北庭重盾兵,连人带盾被炮弹瞬间撕碎,坚固的盾阵如同纸糊般被洞穿。 黑漆漆的炮弹去势不减,在密集人群中翻滚跳跃,每一次撞击都带起一蓬蓬血雨腥风。 残肢断臂漫天飞舞,内脏碎片四处泼洒! 冲锋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密集的阵型变成了死亡陷阱。凄厉无比的惨嚎声、绝望的哭喊声、狼群的哀叫声瞬间压过了冲锋的号角。 炮弹爆炸的火光与硝烟中,北庭军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倒下。一条条由血肉和残骸铺就的“死亡通道”在军阵中清晰呈现。 后续冲来的北庭士卒被眼前惨状吓得魂飞魄散,冲锋的勇气瞬间瓦解,阵型一瞬间陷入了巨大混乱。 与此同时,秦无邪一人一戟,如同定海神针般拦在厉先生等剩下的四位强者面前。 他并未全力爆发,戟法大开大合,将破阵诀的精妙、与天玄境对天地之力的调动完美结合。暗紫色的戟影翻飞,竟将四位强者的联手攻势稳稳接下,甚至游刃有余。 他的主要精力,依旧分出绝大部分,警惕着落白城方向那两道若有若无的恐怖气息。 而叶孤寒则如同鬼魅般在炮营阵地周围游走,每一次剑光亮起,必有一名试图靠近或远程攻击火炮的强者陨落或重伤。 他那恐怖的剑道境界,让北庭军中剩下的将领胆寒,攻势为之一滞。 落白城那高耸的城楼之上,玄冰尊者与霜华尊者凭栏而立,将城外远处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看着红夷大炮在冲锋的北庭军阵中破开一条条血肉胡同,看着沈战精心布置的攻势在钢铁与火焰的风暴下土崩瓦解。 看着那些平日里在北庭也算一方强者的武道地玄和儒道进士,在秦无邪的戟下和叶孤寒的剑下如同待宰羔羊般陨落……! 即便是这两位超然物外的尊者,平静无波的眼神中、也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 “那铁管喷吐之物,威力确实惊人。” 玄冰尊者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深邃。“凡俗军阵,在其面前,如同蝼蚁撼树,不堪一击。” 难怪那耶律洪基败得如此之惨! 接着,他的目光转向在万军阵前独战四位强者的秦无邪。“此子……倒是更有意思。天玄境修为,根基之浑厚,远超同阶。” 你看他那戟法,看似被四人围攻,实则游刃有余,玄气流转圆融无碍,对天地之力的调动也颇为精妙,他甚至根本未尽全力。 第334章:鸣金收兵 霜华尊者那冰蓝色眸子凝视着秦无邪,如同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她清冷声音响起,如同冰珠落玉盘。 “师兄所言极是,他更像是在戏耍。那戟法中留了至少三分力,步伐也始终不离炮阵太远。他并非无法速胜那四人……而是在等。” 她微微停顿,目光扫过战场后方那片因炮击而彻底崩溃、死伤枕藉的北庭军阵,语气中带着一丝了然。 “他在等沈战派出更多的军队,踏入他炮火的死亡陷阱。用那些强者的命做饵,钓的是更多的北庭士卒。” 此人年纪轻轻,心思却如此深沉狠辣。 战场布局环环相扣,只为扩大战果,彻底摧毁沈战的军心和有生力量。 玄冰尊者捋了捋雪白的长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此子心性、手段、境界、皆属上上之选,难怪能搅动北境风云。” 不过,他如此谨慎的保留实力,只怕是除了扩大战果以外,恐怕也是在防备你我。 霜华尊者微微颔首,冰蓝色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那是一种看到新奇猎物般的兴趣。 “师兄说的是,他能隐约感知到你我的存在,这份灵觉也非同一般。倒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她顿了顿,清冷的语气中带起一丝玩味! “等将他拿下,废去武道境界即可,留他一命。带回冰宫、或可收服、或可研究、这般人才,就此陨落,倒是有些可惜。” 玄冰尊者不置可否,目光重新投向战场中心那抹亮银色的身影,如同在欣赏一幅即将完成的画卷。 “那就看他,能否在接下来的风暴中,撑到你我出手的那一刻了。” 城楼之上,寒风凛冽。两位尊者的对话轻描淡写,却已为这场战争的结局和秦无邪的命运,定下了基调。 远处战场上的厮杀仍在继续,但北庭军的冲锋势头已被红夷大炮近距离轰击彻底打碎。 血肉横飞,哀嚎遍野,沈战精心组织的两万精锐军、在炮火的轰击下如同被投入熔炉中的残雪,迅速消融。 重盾破碎,长枪折断,凶狼在爆炸的冲击波和飞溅的弹片下哀鸣翻滚,将骑兵甩落,践踏成泥。 冲锋的洪流变成了混乱的屠宰场,每一秒都有数十乃至上百的生命在硝烟中化为死亡。 沈战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惨状,他看到厉先生等强者被秦无邪一人一戟牢牢缠住,如同陷入泥沼的困兽,根本无法突破那道亮银色的身影去威胁炮阵。 他也看到了叶孤寒如同幽灵般在炮营周围游走,每一次剑光亮起,都意味着己方一名强者或试图靠近的悍将陨落。 那片炮火阵地,在叶孤寒的守护下,俨然成了不可触碰的死亡禁区。 “鸣金!收兵!” 沈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是异常果决地响起。 他知道,再冲下去,这两万精锐将彻底葬送在此地,而摧毁火炮的目标已无半分实现的可能。 若是继续纠缠,只会让秦无邪的炮火收割掉更多的士卒生命,将战果无限扩大。 “铛!铛!铛!铛!……” 急促而悲凉的金铁交鸣声瞬间压过了战场上的喊杀与爆炸,那是北庭军撤退的信号。 正在冲锋或试图稳住阵脚的北庭士卒闻声,如蒙大赦,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便向后溃退,比冲锋时更加混乱,也更显狼狈。 秦无邪眼中寒光一闪。“想走?晚了!” 几乎是在沈战下令撤军的瞬间,秦无邪身上的气势骤然一变。之前的游刃有余、刻意保留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恐怖杀意。 “修罗域,开!” 浓郁且恐怖的血色雾气以秦无邪为中心轰然爆发,瞬间将与他缠斗的四位强者,完全给笼罩其中。 修罗领域之内,尸山血海的虚影变得越发凝实,刺鼻血腥味和刺骨的杀戮之气、疯狂侵蚀着他们的心神与护体玄气。 “破阵诀,戮神!” 龙吟画戟发出震天龙啸,暗紫色的戟芒暴涨,不再是之前的防守格挡,而是化作四道不同死亡轨迹,如同四条咆哮着的玄气狂龙,分别袭向被修罗域困住、心神剧震的四人。 厉先生首当其冲,他狂吼着将血色短刃交叉格挡,周身血光爆涌,试图施展保命秘术。 然而,在面对秦无邪爆发出的天玄境力量下、又被修罗域无情的碾压下,他的抵抗显得格外脆弱与苍白。 “噗嗤!” 戟芒宛如刀切豆腐般斩断了他的双刃,余势不减地贯穿了他的胸膛。 狂暴的玄气在他体内炸开,厉先生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躯体瞬间四分五裂,化作一蓬飘洒血雨。 另外三人更是连惨叫都未能发出,那位武道地玄境强者被戟芒拦腰斩断,上半身还在空中飞旋。 两位儒道进士的护体才气、如同气泡般被戟芒轻易戳破,一人头颅被削飞,一人被狂暴的戟芒绞成肉泥。 这四位在北庭近年才突破的强者,在秦无邪爆发下,仅仅一个照面,便已身死道消。 “炮营,延伸射击!目标,溃退之敌!调整最大射程,自由火力覆盖!” 秦无邪声若雷霆,响彻整个战场。 而李白的指令也几乎与秦无邪同步下达! 炮营阵地,闻言的炮兵顿时精神大振。炮口迅速调整角度,装填手将沉重的炮弹填入余温缭绕的炮膛。 “轰!轰!轰!轰!……” 新一轮的炮火轰鸣声再次撕裂半空,但这一次,炮弹带着更长的弧度线,狠狠砸向正在疯狂溃退、拥挤混乱的北庭军阵后方。 炮弹在溃逃的人群中炸开,杀伤力却比正面冲锋时更加恐怖。 没有了阵型,没有了盾牌掩护,溃退士卒如同待宰的羔羊,被爆炸后的冲击波掀飞,被弹片撕碎,被同伴践踏。 每一颗炮弹落下,都在溃退的黑色潮水中破开一道刺目而猩红的沟壑。 惨叫声、哀嚎声、绝望的哭喊声逐渐汇聚成一片,将战场化作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沈战看着后方不断腾起的火光和烟柱,听着那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和己方士卒的惨叫,心在滴血。 第335章:接踵而至 沈战紧握长矛的手掌,指甲已深深掐进掌心。但他知道,此刻溃军绝不能停,停下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他只能咬着牙,催促着残兵败将以更快速度向营寨方向逃窜,祈祷着能多逃回一些人。 炮击持续了整整一刻钟,直到溃逃的北庭军、大部分逃回营寨的强弩射程掩护之下,秦无邪才下令停止炮击。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尸骸堆积如山,血流成河,残破的旌旗在寒风中无力地飘动。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火药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落白城外的平原,在炮火轰击下变成了一片死亡焦土。 秦无邪收回龙吟画戟,身上的杀气缓缓收敛,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他环顾眼前这片人间炼狱般的战场,声音冷冽。“传令!救治己方伤员,打扫战场,后退五里地扎营。” “遵令!” 镇北军士卒开始有条不紊地执行命令,疲惫中带着胜利的亢奋,打扫完己方阵地、带着伤员迅速撤退至五里后扎营。 秦无邪则独自一人,缓缓策马来到一处地势稍高的土坡。玉龙骢不安地打了个响鼻,似乎有些厌倦了这飘来的血腥气息。 他远眺着落白城那巍峨的轮廓,以及城外沈战营寨中升起的混乱烟尘,眉宇紧锁。 “那两位尊者……今日为什么不出手?” 他低声自语,只有自己能听见! 以那两位尊者的境界,若在刚才沈战大军冲锋、强者突袭的混乱时刻出手,在配合沈战的攻势,即使有叶孤寒在,炮营阵地也必然损失惨重,甚至可能被摧毁大半。 自己也会被彻底牵制,难以兼顾。但他们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袖手旁观? 这种反常的举动,让他感到一丝不安。对方是在等什么?或者说,是在顾忌什么? 还是说,他们有绝对的自信,认为无论自己如何挣扎,最终都逃不出他们的掌心? 秦无邪此刻所想,玄冰尊者与霜华尊者并不知道。即使知道也是嗤之以鼻,他们的想法又岂是世人可以揣度。 此时的两位尊者早已经退下城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城主府的大殿之中。 耶律洪基正在大殿中焦躁地踱步,见到两人归来,连忙迎上前,眼中带着希冀与忐忑。 “两位尊者!战况……战况如何?那秦无邪……可有把握……” 他话未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尊者出手,是否能击杀秦无邪? 玄冰尊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耶律洪基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冷静下来,甚至感到一丝寒意。 老者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透着威严! “那秦无邪初入天玄境,根基虽厚,武技也尚可,但于吾等眼中,不过是萤火之光,尚不足以撼动皓月。” 若取其性命,对吾而言易如反掌。 话音落下,耶律洪基心中巨石落地,脸上刚浮现出狂喜之色,却听玄冰尊者话锋一转。 “然,杀他非是难事,难在何时杀,如何杀。且,此子身上似有隐秘,其儒道境界与那凝聚圣相之法,颇为奇异,值得一观。” 可惜……今日并未见其动用儒道手段! 老者没有解释更多,他无需向耶律洪基这个“世俗帝王”多做解释。这种超然的态度,让耶律洪基心头微堵,却又不敢有丝毫质疑。 就在这时,侍卫进来通传。 “陛下,大帅沈战入城觐见!” “宣!” 耶律洪基收回思绪,看向门口。 沈战一身征尘,甲胄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和烟熏火燎的痕迹,脸色带着疲惫与沉重,走入殿中,对着耶律洪基和两位尊者躬身行礼。 “末将沈战,参见陛下,参见两位尊者!” 末将……末将无能,未能摧毁镇北军中的炮火,还导致损兵折将,请陛下治罪。 他简要汇报不久前的战况,重点描述了红夷大炮的恐怖威力、秦无邪的强悍战力以及叶孤寒那神鬼莫测的剑法。 最后内心带着沉痛,报上初步估算的伤亡数字。两万大军,溃逃回营寨的不足五千,且大多带伤,更别提折损的数位顶尖强者。 耶律洪基听得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沈战的汇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心头。 然而,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又一名传令兵在侍卫的带领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内,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惊恐。 “报……陛下!大帅!” 雪域城急报,耶律烈将军率领的三万精锐狼骑……全军……全军覆没。雪域城粮仓……尽数被焚,耶律烈将军……阵亡! “什么?” 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 耶律洪基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体微微晃了晃,脸色已带起一抹苍白,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下。 耶律烈是他最为看重的族弟,北庭宗室中少有的悍将,三万精锐狼骑更是皇室中的重要力量,竟然全军覆没? 沈战也是如遭雷击,踉跄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传令兵。“全军覆没?怎么可能?对方有多少人?耶律烈将军又是如何……” 传令兵带着哭腔快速禀报,“敌军人数约莫三四万,装备极其精良,拥有大量那种会爆炸的铁球武器。” 他们趁夜焚烧粮仓,我军抵达时,耶律烈将军立刻率军攻城,结果在城下遭到那种铁球的猛烈轰击,死伤惨重。 随后敌军开城反扑,阵中有一名十分的恐怖老者,瞬间便击杀了耶律烈将军,从而导致我军彻底崩溃,无人……无人逃脱。 死寂! 传令兵的汇报完,大殿内响起几道呼吸急促的声音。“雪域城那边粮仓被毁,耶律烈战死,三万精锐全军覆没。” 这接踵而至的噩耗,如同两记重锤,将耶律洪基和沈战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砸碎。 沈战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看向玄冰尊者和霜华尊者,眼中带起一丝绝望与恳求。 “尊者……如今……如今……” 耶律洪基也强撑着,声音已然嘶哑! “尊者!粮仓已毁,军心将溃,若再不能速胜秦无邪,我北庭危矣。恳请尊者出手!” 第336章:连夜拔营 玄冰尊者看着眼前似乎陷入绝境般的君臣二人,又看了看身旁依旧神情淡漠、仿佛对凡俗战争毫无兴趣的师妹霜华,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本意还想再观察一下那秦无邪的儒道境界,但眼下北庭局势崩坏的速度超出预期。若耶律洪基彻底垮掉,后续的供养也会出问题。 罢了,凡俗之争,终须了结。 他缓缓开口,“既然如此,明日破晓,就由本座亲自出手,拿下那秦无邪。” 接着目光转向霜华,“师妹,那些聒噪的铁管子,便交予你清理干净。” 至于那所谓的镇北军…… 他扫了一眼沈战和耶律洪基,“尔等集结好兵力,待炮阵一毁,即刻全军压上,彻底碾碎那支镇北军。此战,当毕其功于一役!” “谨遵尊者旨意!” 耶律洪基和沈战心中松了口气,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连忙躬身领命。 有这两位尊者亲自出手,秦无邪和那恐怖的炮火想来都必败无疑。 ………… 而此刻秦无邪正站在巨大的沙盘前,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沙盘边缘。 沙盘上清晰标注着落白城、沈战营寨、寒水涧吊桥以及周边险峻的地形。 白天的小场胜利并未让他有丝毫放松,反而那股萦绕心头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两位尊者的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尖。 “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秦无邪再次喃喃自语,他的目光在沙盘上反复逡巡,最终定格在落白城那代表两位尊者的两个红色小点上。 突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他脊椎骨窜起,瞬间弥漫全身。 那不是因为身体上的寒冷,而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预警,一种像是被洪荒巨兽盯上的致命危机感。 “不好!” 秦无邪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营帐,直视落白城方向。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此刻却是无比确信,那两位尊者必定是为他而来。 “来人!” 秦无邪的声音中,已然带着一丝急迫感。 “将军!” 亲卫队长杨三郎瞬间出现在帐内。 “传令!全军即刻连夜拔营。” 秦无邪语速极快,不容置疑,“放弃此地营地,连夜后撤二十里至鹰喙崖。” 鹰喙崖,是秦无邪在沙盘和暗卫情报中早就留意到的一处险地。位于落白城西南三十里外,是一处形似鹰嘴的巨大山崖突出部。 三面皆是陡峭悬崖,只有一条狭窄的“鹰颈”通道与后方山脉相连,易守难攻。 崖顶地势相对开阔,足以容纳大军,且视野极佳,能俯瞰大片平原。 “诺!” 杨三郎虽不明所以,但秦无邪的命令就是最高指令,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出营帐。 急促的集结号角瞬间划破夜空! 刚刚扎营休息下来的镇北军士卒虽然带着疲惫,但令行禁止早已刻入骨髓。 短暂的骚动后,整个营地内的士卒便全部都动了起来。拆解营帐,熄灭篝火,整备兵器,套上马车,动作迅捷而有序。 叶孤寒、人屠、李白等人来到中军帐。李白面带疑惑,“将军,为何突然深夜拔营?” “现在来不及细说,先撤离这里再说!” 秦无邪打断李白的疑问,但还是简短的说了一下。“今日那两位尊者明日必出手,此地无险可守,面对他们,我有种预感、即便是再多的军阵也是徒劳。” 鹰喙崖或许是唯一的转机,速去准备! 众人心头一凛,看到秦无邪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凝重,便再无任何异议。 叶孤寒默默抱紧了怀中的剑,人屠佝偻的身影在阴影中似乎挺直了一瞬。 大军在朦胧的夜色掩护下,如同一条沉默的巨龙,迅速而有序地撤离了血腥的战场,向着西南方向的鹰喙崖疾行。 秦无邪骑着玉龙骢,走在队伍最前方,不时回头望向落白城的方向,眼中寒光闪烁。 当镇北军主力抵达鹰喙崖狭窄的“鹰颈”通道时,天色已近黎明。 秦无邪当即下令! “王越!率你部轻骑,扼守鹰颈入口,设置路障,多布疑兵。没有我的命令,一只鸟也不许放进来!” “李虎、赵峰!你们立刻组织人手,清理崖顶,建立防御工事,弓弩手占据制高点。” 随着命令迅速下达,镇北军士卒顾不上休息,立刻投入紧张的布防之中。利用山石树木构筑简易掩体,挖掘浅壕。 秦无邪则带着叶孤寒、人屠、李白以及炮兵营来到了鹰喙崖最前端,也是最为开阔、正对落白城方向的那片崖顶平地。 凛冽的寒风吹拂着秦无邪的披风,他俯瞰着下方二十里外那片被晨雾笼罩的平原,以及更远处如同巨兽蛰伏的落白城。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深沉的时候。 秦无邪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李先生,将军中携带的“炸药包”全部拿出来。” 李白相继一愣,“将军,全部拿出来?那可是我们用来……” “我知道!”秦无邪的声音斩钉截铁,压过凛冽的寒风,在空旷的崖顶回荡。 “正因如此,才更要全部拿出来。红夷大炮或许拦不住他们,但山崩地裂,或许能争得一线生机,重创那两位。” 他猛地转身,扫过身后肃立的众人。 “杨三郎!” “属下在!” “你亲自率领炮兵营所有士卒,带上全部炸药包,立刻行动,两个任务。” 其一,在鹰喙崖正前方,距离我军阵地二里处,以我立足点为中心,布设一个巨大的圆形炸药阵。 埋深半尺,炸药包间隔不得超过十五步,要确保爆炸威力能层层叠加,覆盖住整个圆形区域。 “记住,是同心圆,三层。最外层也要延伸到距离崖顶边缘一里处。” 其二,在这鹰喙崖顶,我们脚下的这片区域。“以支撑崖顶的几处主要岩体结构点为核心,埋设足够数量的炸药。埋设点要深,要隐蔽,炸药量要足。” 我要确保一旦引爆,足以让这整片突出的鹰喙崖顶,彻底崩塌,坠入而下。 接着他便将目光转向李白、叶孤寒两人,“李先生,你负责协调物资,确保炸药包供应无虞!” 第337章:尊者出手 叶先生崖中炸药埋设点,需你亲自勘察选定,务必选在最关键、最脆弱的承重节点。寻常士卒,怕是难窥此道。 “诺!”众人心头凛然,齐声应命。 他们瞬间明白了秦无邪那近乎疯狂的战术意图,用大地和山崖本身作为武器。 杨三郎立刻点齐炮兵营士卒,小心翼翼地扛起沉重的炸药包,融入夜色,消失在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里。 崖顶上,在叶孤寒和人屠这两位强者指引下,镇北军士卒挥汗如雨,用特制的工具在坚硬的冻土和岩石上奋力开凿。 一包包威力巨大的黑火药被小心翼翼地放置进深坑,引信被仔细连接、掩埋。 寒风吹过,就连空气中都开始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混合着大战前紧张与决绝的气息。 当远处的天际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时,秦无邪下令的所有布置也终于完成。 圆形炸药阵如同一张巨大的死亡之网,无声地潜伏在鹰喙崖外二里处的平原冻土之下。 而鹰喙崖顶的核心区域,数处足以引发结构性崩塌的关键节点,也已被足以开山裂石的巨量炸药填满。长长的引信被小心地掩藏,汇聚到后方镇北军所处的安全地带。 秦无邪此刻站在崖顶最前端,身后是严阵以待、退到安全区域(远离崖顶爆破点)的镇北军主力。 红夷大炮冷冰冰的炮口依旧高昂,对准远方,但炮兵士卒们的眼神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壮。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之战,很可能不是火炮对决北庭大军。 “报………!”一名斥候从不远处策马冲上鹰颈通道,声音中带着急促。 “将军!北庭大军出动了。” 由沈战亲率主力大军,正向我鹰喙崖全速扑来。兵力……漫山遍野,恐不下十万之众! 斥侯话音刚落下,脚下的大地已感受到微微震颤,沉闷的雷声由远及近。那不是雷,是无数狼蹄踏碎平原冻土的轰鸣。 此刻,天色也已经大亮。 站在鹰喙崖顶,视野无比开阔。只见落白城方向,一条由黑色狼骑组成的恐怖洪流,正沿着相对平坦的荒原线,滚滚而来。 尘土遮天蔽日,狼嚎声、甲胄碰撞声、号角声汇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声浪。那气势,仿佛要将阻挡在前方的一切都彻底碾碎。 最终,这支庞大的军队在距离鹰喙崖约五里外,堪堪停在红夷大炮有效射程的边缘。 黑压压的军阵铺满大地,旌旗如林,刀枪闪烁着寒光。帅旗之下,一身玄黑重甲的沈战勒住战狼。 他目光复杂地眺望着那座如鹰喙般刺向苍穹的山崖,以及山崖上那面猎猎作响的“秦”字大旗。 “鹰喙崖……” 沈战低声喃喃,沧桑的脸上掠过一丝追忆与痛楚。“十六年前,红衣将军秦云澈,亦是进入过此地,凭天险据守,阻我北庭铁蹄于断龙峡……时也?命也?” 他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叹息,仿佛在哀悼宿命轮回与对手的宿命。秦无邪的选择,与他父亲何其相似,这份洞察与决绝,令人心惊。 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大军宣战。 两道身影瞬息而至,突兀地出现在北庭大军上空,悬停在沈战帅旗之前。 他们正是玄冰尊者与霜华尊者。 玄冰尊者依旧是那身朴素的玄色麻袍,霜华尊者月白长裙不染尘埃。 他们出现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 空气宛若凝固,寒风停止了呼啸,下方喧嚣的北庭大军瞬间鸦雀无声,连凶狼都夹紧了尾巴,发出恐惧的呜咽。 这是一种凌驾于凡俗战争之上的、源自生命层次和天地规则的绝对压制。 两位尊者甚至没有看下方的沈战和他率领的大军一眼。他们的目光,如同穿透虚空的两柄利剑,锁定站在鹰喙崖顶的秦无邪身上。 没有言语,也无需言语。 玄冰尊者一步踏出,脚下虚空凝结成冰晶阶梯,他身形看似缓慢,实则快如瞬移,直抵秦无邪所在之处。目标明确,擒贼先擒王! “还是来了吗?”秦无邪瞳孔骤缩,全身汗毛倒竖,那致命的危机感攀升到顶点! “修罗域,开!”浓郁的血色雾气轰然间爆发,瞬间覆盖秦无邪周身数十丈范围。 领域之内,尸山血海虚影凝如实质,无数厉鬼冤魂的尖啸直刺灵魂。 秦无邪的气息在这一刻攀升到极致,武道天玄境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灌注于龙吟画戟,戟身龙纹光芒大放,发出一阵阵的震天龙吟。 “给我停下!” 面对那看似轻描淡写、踏空而来的玄冰尊者,秦无邪不退反进,悍然一戟刺出。 “修罗破,斩虚!” 一道撕裂空气的暗紫色月牙戟芒,带着毁灭般的杀戮意志,悍然迎向玄冰尊者。 然而,玄冰尊者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泛起。 他只是随意抬起枯瘦右手,食指对着那道足以斩杀寻常天玄境的恐怖戟芒,轻轻一点。 “啵……!” 一声轻响,如同戳破了一个气泡。 那蕴含着秦无邪武道全力一击、凝聚修罗领域杀伐之力的暗紫色戟芒,在距离玄冰尊者指尖尚有丈许距离时,便开始寸寸碎裂,无声地湮灭,就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扩散开。 差距,犹如天堑鸿沟! 而就在秦无邪感到心神剧震,全力应对玄冰尊者这轻描淡写却恐怖绝伦的一指时,另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也动了。 霜华尊者! 她甚至比玄冰尊者更快,在秦无邪戟芒破碎的刹那,她已如同月宫仙子临尘,足尖在虚空轻点。 每一次点落,脚下便绽放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莲,托着她瞬间跨越了与炮阵之间那看似遥远的距离。 她的目标是,红夷大炮阵地。 “休想!”叶孤寒一直抱剑而立,气息内敛如古井,此刻他动了。在霜华尊者身形刚动的瞬间,他怀中的长剑已然出鞘。 “铮……!” 一声清越剑鸣,响彻鹰喙崖。 “剑域,开!” 璀璨夺目的白色剑气轰然爆发,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由无数道凌厉剑气构成的剑之领域,将整个炮营阵地笼罩。 第338章:恐怖一招 剑气纵横切割,发出尖锐的破空声,仿佛要将领域外的一切都绞成齑粉。 与此同时,叶孤寒身剑合一,化作一道撕开长空的雪亮剑芒。“斩天拔剑术”这是他毕生剑道修为的极致凝聚,剑速之快,超越肉眼捕捉极限,剑意之纯粹,宛如能斩断因果轮回。 这一剑,可谓是惊艳绝伦,足以令地玄境强者瞬间毙命,天玄境亦不敢轻攫其锋。 然而,面对这惊天一剑,霜华尊者那冰蓝色的眸子里,只有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般的神情波动。 她甚至都没有回头。 只是那月白色的广袖,对着身后那道穿破虚空而来的雪亮剑芒,随意地、如同拂去尘埃般,轻轻一拂。 “叮!” 一声清脆到令人心颤的轻响。 那凝聚了叶孤寒毕生剑道、快若惊鸿、锐不可当的斩天一剑,竟被那看似柔若无骨的广袖边缘、精准无比地拂中了剑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悄然凝固。 下一瞬! 一股难以想象、蕴含着极致冰寒与规则之力的恐怖力量,顺着剑身狂涌而入。 “噗……!” 叶孤寒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一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他胸前的白衣。 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那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击飞出去,手中长剑同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而霜华尊者拂袖动作甚至没有丝毫迟滞! 她身形已然出现在炮营阵地上空,如同俯瞰凡尘的一尊神祇。她甚至没有看下方那些惊骇欲绝、试图操控弩机反击的炮营士卒一眼。 只是那冰雕玉琢般的右手,对着下方疏散开的炮营阵地,五指微张,轻轻向下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令人绝望而死寂的寒气白光,如同月华倾泻,瞬间覆盖下方的一大片范围。 “咔…咔咔咔……” 刺耳的冻结声密集响起。 白光所及之处,时间宛若被冻结。 数百名炮营精锐士卒,连同他们身旁冰冷的红夷大炮,瞬间被一层晶莹剔透、却散发着寒冷无比的玄冰气息覆盖。 他们脸上的惊骇、手中的动作、甚至体内奔涌的鲜血,都在刹那间凝固。化作了一座座栩栩如生、却毫无生机的冰雕。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恐怖的震荡波以那冰封区域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嘭!嘭!嘭!……” 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 那数百座人形冰雕,连同被冻结的红夷大炮、拒马、地面,瞬间爆裂成漫天飞舞的、混合着血肉与金属碎片的冰霜粉末。 没有任何的惨叫声,只有一片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粉碎声。 仅仅一招,霜华尊者轻描淡写一按,炮营阵地中央,瞬间被清空出一个直径数丈的、布满血色冰霜的死亡地带。 数百名精锐士卒,尸骨无存! 快,快到极致。 强,强到镇北军士卒绝望。 “妖女!”目睹袍泽瞬间化为齑粉,后方幸存的镇北军士卒目眦欲裂,发出悲愤怒吼。无数箭矢、弩枪疯狂射向空中那月白色的身影。 然而,所有的攻击在靠近霜华尊者周身一丈范围时,便被一股无形的极寒力场冻结、减速,最终无力地坠落,如同下了一场冰雹。 “叶先生!”秦无邪看到叶孤寒被一击重创吐血倒飞,又见炮营瞬间遭此重创,心中怒火与杀意如同火山爆发。 他也知道,不能再有丝毫保留了。 “吼……!” 秦无邪发出一声震天咆哮,体内那金色的球形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 “儒道浩然域,开!” 煌煌正大的金色光芒瞬间冲破了血色修罗域的束缚,与修罗域完美交融。金红二色光芒交织,形成一片笼罩近百丈范围的奇异领域。 领域内,血色杀戮与金色文字交相辉映,散发着神圣与暴戾交织的诡异而强大的气息。 他的气势再次暴涨,武道玄气与儒道才气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交融共鸣。 “老匹夫,你们的对手是我!” 秦无邪双目赤金,锁定玄冰尊者,放弃所有防御,将融合后的领域之力催发到极致,主动发起了进攻。 “大衍天诀,裂天式!”他双手紧握龙吟画戟,以戟代剑,悍然劈下。 一道前所未有的、融合了金红二色、缠绕着无数细小文字才文的巨大剑气,撕裂开身前的虚空,带着无上威势,朝着玄冰尊者当头斩落。 这一剑,仿佛要将苍穹都撕裂,虚空在其锋芒下、似乎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嗯?”一直古井无波的玄冰尊者,眼中第一次掠过一丝明显的讶异。 这一剑的威力,蕴含的规则之力,以及对两种截然不同力量的融合运用,都远超他之前的预估。 这绝非是寻常武道天玄境境界所能施展出的武技,还有那功法的气息,甚是古老玄奥。 “有点意思,看来这小子身上藏着不少的秘密啊!”玄冰尊者不再只是被动防御。 他并指如剑,指尖萦绕起一丝看似微弱、却仿佛能冻结虚空规则的幽蓝寒芒,对着那斩落的金红巨剑,轻轻点去。 “铛!” 指尖与剑气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清脆悠扬、宛若能洞穿灵魂的金铁交鸣! 顷刻间,虚空中两股恐怖的规则之力,以碰撞点为中心爆发开来。 秦无邪斩出的“裂天式”巨剑猛地一滞,剑身上缠绕的金红光芒剧烈波动,无数细小的文字才文明灭闪烁,发出悲鸣。 秦无邪更是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形被那反震之力推得在虚空中滑退数十步。 但,这一剑,并没有被瞬间点碎,它顽强地抵抗着那冻结万物的指力,僵持在了半空。 “好功法!”玄冰尊者顿时眼中赞赏之色更浓,指尖幽蓝寒芒微吐。 “只是可惜,火候差得太远。”就让老夫看看,你还能带来什么惊喜?他显然起了探究之心,并未立刻下杀手。 与此同时,另一边! “咳…咳咳……” 叶孤寒拄着长剑,艰难地从一片狼藉的地面站起,胸前白衣已被鲜血浸透,气息紊乱。 但他握剑的手,依旧稳如磐石。眼神,锐利如初,甚至比受伤前更加纯粹。 第339章:炮阵被毁 叶孤寒看着前方傲立虚空的霜华尊者,眼中无惧、无畏。他的剑心,在极致的压迫与袍泽的鲜血浇灌下,反而燃烧得更加猛烈。 “剑域,凝!” 他口中低喝一声,周身散乱的剑气瞬间收敛。而那原本璀璨夺目的剑域也骤然收缩,范围缩小了近半。 但剑域内的每一道剑气,都凝如实质,散发出刺骨的锋芒和一种一往无前、有死无生的悲烈剑意。剑域核心,就是他手中的那柄剑! “斩!”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叶孤寒身随剑走,人剑合一,再次化作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决绝的雪亮剑光,刺破虚空,直刺霜华尊者眉心。 这一剑,摒弃了所有华丽,只剩下纯粹的速度与穿透。剑光所过之处,周遭虚空随之动荡不止。 “哦?”霜华尊者终于微微侧首,冰蓝色的眸子正视了叶孤寒这一剑。 她能感受到这一剑蕴含的意志,那种明知必死也要向敌亮剑的纯粹剑心。 “剑心倒是不错,惜乎境界太低了些!”她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冰珠落玉盘。 面对这凝聚叶孤寒生命光华的一剑,她不再随意拂袖。而是并起两根春葱般的玉指,指尖萦绕起一缕冰霜寒芒,对着那道刺来的剑光,轻轻地点了上去。 “叮……!” 一声清脆却又仿佛冻结了虚空的轻响,那道足以重创寻常武道天玄境的剑光,在接触到冰霜寒芒的刹那间、便在虚空中瞬间静止。 璀璨的剑气保持着刺出姿态,却在冰霜中寸寸冻结、连剑气中蕴含的爆炸性力量、都被彻底凝结成霜后、湮灭。 紧接着,便是一股无法抗拒的如同九幽深渊般的极致寒意,顺着湮灭的剑光逆流而上。 “噗!” 叶孤寒如遭雷劈,浑身剧震,一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在半空中便化作冰霜碎末。 他手中那柄陪伴他多年的长剑,发出一声悲鸣,剑身瞬间爬满蛛网般的寒霜,继而“咔嚓”一声,从中断裂。 恐怖的寒意透体而入,疯狂侵蚀着他的经脉、脏腑、甚至灵魂。他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万年冰窟,连那不屈的剑道都要被冻结。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抛飞,重重砸落在冰冷的崖顶岩石上,浑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寒霜,气息微弱至极,生死不知。 霜华尊者看都未看叶孤寒一眼,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她冰蓝色眸子淡漠地扫过下方惊骇欲绝的镇北军炮营士卒,玉指再次轻点。 “冰魄,寂灭!” 随着她那清冷的声音落下,以她指尖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冰蓝色涟漪瞬间扩散开来,并覆盖住了整个炮营阵地。 咔嚓!咔嚓!………! 令人窒息的冻结声、密集响起。 二十余门沉重冰冷的红夷大炮,连同旁边堆积的炮弹、装填的器械,在接触到冰蓝涟漪瞬间,便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冰霜。 炮管扭曲变形,炮膛被冰晶撑裂,坚固的钢铁在绝对低温下变得脆弱不堪。 更恐怖的是那些试图阻拦或仅仅是靠近的镇北军士卒。他们保持着奔跑、怒吼、举盾、甚至拉动炮绳的姿态,都在瞬间被冻结成一座座表情凝固、带着绝望的冰雕。 寒气从他们脚底蔓延至头顶,连血液、肌肉、骨骼都被瞬间冻结、脆化。 微风拂过,一座座冰雕竟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崩解成满地混杂着血肉的碎块! 整个炮营阵地,仅在顷刻间化作一片冰封炼狱。刺骨寒意向着四周弥漫开来,连空气都在凝结成霜。 凄惨,绝对的凄惨! 没有任何抵抗余地,镇北军赖以震慑北庭的最大依仗,连同数百名悍不畏死的炮兵、在霜华尊者轻描淡写的一指之下,化为乌有。 “你该死!”亲眼目睹这一幕的秦无邪、目眦欲裂,发出宛若野兽般的嘶吼。 叶孤寒的惨状以及炮营的覆灭,一股无奈痛楚和滔天怒火几乎将他吞噬。他想要抽身回援,哪怕只是阻挡霜华尊者一瞬。 然而,玄冰尊者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小友,与老夫交手,你还敢分心?” 玄冰尊者那平和中却带着威严的声音,在秦无邪耳边响起。 就在秦无邪心神剧震的刹那,玄冰尊者的攻击已至。“玄冰,封界!” 一指落下,虚空色变! 秦无邪周身那汹涌澎湃、凝聚无尽杀戮之气的修罗领域,如同被投入沸水中的冰雪,发出“嗤嗤”消融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急速收缩、黯淡。 一股比霜华尊者更加浩瀚、更加精纯、仿佛能冻结虚空本源的寒意,无视修罗领域的防御,直接作用在秦无邪身上。 秦无邪只觉得全身血液顷刻间凝固,经脉中的玄气运行变得无比滞涩,甚至连灵魂都在颤栗。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封入了一片极寒的玄冰之中,动弹不得。连龙吟画戟上传来的反抗之力、都在飞速减弱。 生死关头,秦无邪体内的金色球形体疯狂旋转。“儒道浩然,万邪不侵!” “大衍天诀,给我开!” 秦无邪心中怒吼,进士八品的儒道才气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自体内爆发而出。 “浩然域,现!” 煌煌金光冲天而起,瞬间冲破修罗血域的束缚,一个巨大、由无数金色文字组成的领域骤然张开。 金色的、仁、义、礼、智、信,镇、御、破、灭、等大字在领域中沉浮流转,散发出磅礴的浩然正气,硬生生将玄冰尊者那冻结虚空的寒意逼退三尺。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大衍天诀功法运转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一层淡淡的紫金色光芒覆盖他全身,如同给他披上了一件神甲。 这紫金光芒似乎蕴含着一种包罗万象、衍化万物的至高意境,竟隐隐与玄冰尊者那冻结虚空的规则之力分庭抗礼。 “哦?儒道圣域?还有此等玄妙功法?”玄冰尊者眼中第一次露出惊讶。秦无邪此刻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已然超出他预估。 那浩然正气克制阴寒邪祟,而那紫金光芒蕴含衍化之力,更是隐隐克制他的冰封规则。 第340章:炸药阵 “大衍天诀,万化归墟!” 秦无邪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将体内三道之力、武道玄气、儒道才气、剑道剑气,通过大衍天诀强行糅合,不顾经脉传来的撕裂剧痛,灌注进手中龙吟画戟。 画戟顿时爆发出无比璀璨光芒,暗紫、金黄、银白三色交织缠绕。戟身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仿佛随时都会崩碎。 他一戟刺出,不再是简单的招式攻击,而是蕴含了万法归墟、破灭万道的意境。 戟尖所过之处,虚空变得扭曲,形成一道道无法捕捉的涟漪。 玄冰尊者眉头微皱,感受到这一戟中蕴含的威胁,终是不敢再托大。他并指如刀,对着那呼啸而来的戟尖在虚空中一划。 “玄冰,裂空!”一道强大的幽蓝色冰刃竟凭空出现,无声无息地斩向戟尖。 轰………! 这一次,是撼天动地的爆炸。万化归墟的涟漪,与裂空冰刃的切割之力狠狠碰撞。 狂暴的力量冲击波呈环形炸开,将下方坚硬的冻土摧毁成一道深达数丈的环形巨坑。 秦无邪闷哼一声,口喷鲜血,连人带戟被震得倒飞出去,身上的紫金光芒剧烈闪烁,浩然域也剧烈波动,几近溃散。 而玄冰尊者,身形也是微微一晃,脚下凝结的冰形阶梯出现一道道裂痕。 他眼中的惊讶更甚,这一戟,竟然撼动了他。虽然对他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也足以证明此子的功法逆天。 “大衍天诀,乾坤逆转!” 秦无邪强压下翻涌的气血,不顾经脉撕裂般剧痛,再次强行运转大衍天诀。 这一次,他是在逆转功法! 浩然域与勉强维持的修罗域骤然碰撞、交融。领域中金色文字与血色雾气疯狂纠缠,一股混乱、毁灭、却又带着一丝新生契机的恐怖力量在他周身酝酿。 这股力量充满了不确定性,仿佛随时都会失控爆炸,但也带来超越极限的狂暴威能。 他手中握着的龙吟画戟,在三股力量的疯狂灌注下,终是承受不住。 “咔嚓!” 一声脆响,陪伴秦无邪征战多时的神兵利器,戟杆从中断裂。半截戟身似乎带着不甘的龙吟,彻底黯淡了下去。 与此同时,在虚空下方,亲眼目睹炮阵覆灭、秦无邪吐血倒飞的沈战,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光芒。他猛地拔出佩刀,声嘶力竭地怒吼。 “镇北军炮阵已毁,秦无邪已受重创。全军听令!冲锋,踏平鹰喙崖,鸡犬不留。” “杀啊……!” 早就被尊者的恐怖手段刺激得双目赤红的北庭大军,如同被彻底释放出的洪水猛兽,爆发出震天的咆哮。 十万狼骑,连同后续压上的步卒,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汐,疯狂地涌向鹰喙崖。 大地在这十万铁蹄和脚步下剧烈震颤,狼嚎声、喊杀声汇聚成毁灭的洪流,直扑那狭窄的鹰颈通道和看似摇摇欲坠的崖顶阵地。 “将军!” “挡住他们!” 王越、李虎、赵峰等将领目眦欲裂,率领残存的镇北军士卒,依托临时构建的掩体和险峻地形,拼死抵抗。 箭矢如雨落下,滚木礌石轰鸣滚落,不断有北庭士卒惨叫着跌落山崖。 但人数差距太大了,北庭军如同无穷无尽的蚂蚁,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冲击、鹰颈通道顷刻间变的岌岌可危。 另一处崖顶之上,李白脸色带着苍白,但他强迫着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他的目光盯着下方如同黑色洪流般涌来的北庭大军,飞速计算着距离、速度、以及杨三郎布设的圆形炸药阵的范围。 “近了……更近了……当北庭前锋军已经完全踏入最外圈,中军主力即将进入核心区。” 李白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 秦无邪那边与玄冰尊者战斗惊天动地,他根本无法插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住这唯一的机会。 “就是现在!” 当看到北庭数万的狼骑前锋,已经完全冲入炸药阵预设的圆形区域。 沈战帅旗所在的中军主力、也堪堪踏入核心引爆点时,李白眼中爆发出一抹凶光,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引爆炸药阵!” 早已在安全区域待命、紧握引信火把的杨三郎,以及数百名死士,没有丝毫犹豫,将燃烧着的火把狠狠、按在了连接着无数引信的主导火索上。 嗤……!!! 刺鼻的硫磺味伴随着导火索急速燃烧的火星,如同地狱阎罗的狞笑,瞬间窜入地下,向着那埋藏着毁灭力量的炸药阵核心蔓延而去。 时间宛若在这一刻凝固,看似极其漫长! 然而,下一秒……… 轰隆隆!轰隆隆………!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恐怖爆炸,在鹰喙崖前方的平原上骤然爆发。 不是一声,也不是几声,而是连绵不绝、如同地脉翻身般的毁灭交响声。 以沈战中军帅旗附近为核心,一个个事先埋下的炸药包皆是不间断地爆炸开来。 裹挟着泥土、岩石、残肢断臂、以及无数惊恐扭曲的面孔,如同地狱之花般轰然绽放。 炽热的高温气浪瞬间将中心区域的一切汽化。紧接着,第一圈、第二圈、第三圈预设的同心圆炸药阵,在不足几息的间隔内,接连被引爆。 轰轰……轰轰轰!……! 平原大地崩裂,溅起的尘埃让日月无光。 整个鹰喙崖仿佛都在剧烈摇晃着,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海啸,一圈圈疯狂扩散开来。 所过之处,无论是身披重甲的狼骑兵,还是体型庞大的凶狼,或是密集的步兵方阵,都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被轻易撕碎、抛飞。 大地被层层掀起,形成深达数米的环形巨坑。泥土混合着骨头、血肉、内脏、残破的兵器甲胄,被抛上数丈的高空,又如同血腥的暴雨般倾盆落下。 爆炸的中心区域,直接形成了一个暂不见底的焦黑巨坑,边缘是融化的琉璃状物质。 稍远一些,更是地狱般的景象! 被冲击波震碎内脏七窍流血而死的、被飞溅的碎石和同伴残肢砸死的、被高温瞬间烤焦的、被活生生震成肉泥的……层层叠叠,在残破不堪的平原地面上堆积如山。 第341章:血战双尊 十万冲锋大军的阵型,仅在瞬间被彻底撕碎。冲在最前面的数万精锐狼骑,几乎已全军覆没。 后续的步卒也皆死伤惨重,哀嚎遍野,阵型大乱,冲锋的势头被硬生生掐断。 那大地撕裂的景象,比红夷大炮轰击惨烈十倍、百倍。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硝烟味,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皮肉焦糊的恶臭。 “这……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 沈战因为身处中军靠后位置,加上本身武道境界不弱,在爆炸的瞬间拼尽全力护住了自身和部分亲卫,没有被直接卷入核心爆炸。 但他也被恐怖的冲击波掀飞出去,狼狈地摔倒在地,头盔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他看着眼前如同炼狱般景象,看着瞬间消失的数万大军,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冰凉,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错愕。 他做梦也没想到,除了那恐怖的火炮,秦无邪竟然还藏着如此丧心病狂、威力更甚十倍的大杀器,这简直是挖好了坟墓等他们来跳。 “噗!” 玄冰尊者和刚刚摧毁了炮阵的霜华尊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规模宏大的地下爆炸惊得身形一滞。 他们悬浮在高空,看着下方那瞬间形成的巨大焦坑和尸山血海,冰冷的眼眸中也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诧。 “世俗凡人……竟能造出如此毁灭之物?” 霜华尊者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玄冰尊者眉头紧锁,看着下方混乱不堪、伤亡惨重的北庭大军,以及那些被爆炸吓得魂飞魄散、畏缩不前的士卒,冷漠的声音响起。 “此子手段,层出不穷,狠辣决绝。沈主帅,下令停止无谓的冲锋。” 大军后撤,在安全距离外形成包围圈。困死他们,待吾等拿下秦无邪,余者不足为虑。 沈战如梦初醒,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滴血的痛楚,嘶哑着嗓子下令! “鸣金,收兵,后撤!”包围鹰喙崖,没有本帅命令,不得靠近崖前三里地。 苍凉急促的金铁交鸣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却是充满了惊恐和退意。 残余北庭大军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向后撤退,在距离鹰喙崖三里之外,依托地形,仓促地构筑起一道松散的包围圈。 人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看着鹰喙崖目光充满忌惮,再也不敢轻易踏前半步。 半炷香时间,喧嚣的战场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伤兵的哀嚎和寒风的呜咽。 崖顶边缘,秦无邪拄着半截断裂的龙吟画戟,剧烈地喘息着。 他身上的银色玄甲布满裂痕和冰霜灼烧的痕迹,嘴角、胸前尽是斑驳的血迹。 强行运转大衍天诀、融合并逆转三道之力对抗玄冰尊者,体内气息早已混乱不堪。 三道之力如同是脱缰野马在经脉中疯狂冲撞,球形体旋转的速度时快时慢,极不稳定。 玄冰尊者踏空而来,停在秦无邪前方十丈处,目光如电,扫过他手中的断戟和狼狈的模样,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友,你已技穷。” 交出你身上所有的秘密与宝物,以及你那奇异的功法口诀,本座今日可饶你不死,甚至收你入我极北冰宫门下,赐你无上造化。 霜华尊者也飘然而至,与玄冰尊者形成犄角之势,冰蓝的眸子锁定了秦无邪,防止他任何异动。 “呵……呵呵……” 秦无邪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疯狂,鲜血不断从他的嘴角中溢出。 “想要?有本事……就自己来拿!” 话音未落,他心念一动。手中那半截断裂的龙吟画戟,竟然凭空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通体漆黑却又带着些许暗红、剑身狭长、仿佛由凝固的鲜血与无数怨魂铸就的长剑“血戮剑”。 此剑一出,催发之下竟有一股比修罗领域更加纯粹、更加暴戾的杀戮之气冲天而起。 隐隐与秦无邪残存在虚空中的修罗域、产生共鸣,连周围空气都染上了一层淡淡血色。 “储物之宝?” 玄冰尊者和霜华尊者眼中同时爆发出惊人的亮光,贪婪之色再也无法掩饰。 能如此轻松收取、召唤兵器的,绝对是传说中的空间储物至宝。此等至宝,即便是在他们极北冰宫中也极其罕见。 “拿下他!” 玄冰尊者不再废话,低喝一声,与霜华尊者同时出手。他们意识到,此子身上的秘密和宝物价值,远超预期,必须速战速决。 玄冰尊者双手结印,周身寒气暴涨,无数玄奥的寒冰符文在虚空浮现,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玄冰巨掌。 掌心纹路仿佛蕴含一方冰封世界,带着镇压乾坤的恐怖威势,狠狠拍向秦无邪。 “玄冰,镇界掌!” 霜华尊者则玉手轻挥,无数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冰魄神针,如同倾盆暴雨,无声无息地封死了秦无邪所有闪避的路线。 并且直取其周身要害,每一根神针都蕴含着刺破灵魂的恐怖寒意。“冰魄,灭魂针!” 面对两大尊者的联手绝杀,秦无邪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 “三道归一,领域相融!” “大衍天诀,给我转!” 他不再压制体内暴走的三道之力,反而以大衍天诀为熔炉,强行将它们推向更深层次的融合。 武道玄气、儒道才气、剑道剑气、在体内那变异的球形体疯狂旋转下,如同三条咆哮的怒龙,狠狠地撞击、缠绕在一起。 “噗!” 强行融合带来的反噬让他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七窍都开始溢出丝丝血迹,但他身上的气势却如同沉寂的火山,轰然爆发。 “修罗浩然剑域!” 一声震天的怒吼,残破的修罗领域、摇摇欲坠的浩然领域,以及血戮剑散发出的滔天杀戮剑气,三者竟然在大衍天诀强行统御下,开始以一种极其狂暴的方式融合。 暗红色的血雾、璀璨的金色文字、凌厉的银白剑气,在虚空中交织缠绕。形成一个直径数十丈的、充满了混乱、神圣、杀戮、守护等矛盾气息的恐怖领域。 领域之内,时而血海翻腾,厉鬼嘶嚎。时而金莲绽放,圣贤诵经。时而万剑齐鸣,切割虚空。 第342章:可怕毅力 三种力量不断碰撞、湮灭、又新生,产生出远超单一领域十倍不止的狂暴力量。 秦无邪身处领域中心,手持血戮剑,长发狂舞间转为白色。双目赤金,气息暴涨,宛如一尊从混沌中走出的战神。 “斩!” 面对拍下来的玄冰巨掌和四处袭来的冰魄神针,秦无邪双手紧握血戮剑,将融合领域那狂暴无匹的力量尽数灌注其中。 血戮剑发出兴奋到极致的剑鸣,剑身暴涨出百丈长的三色剑罡紫色、金色、血色! 一剑劈出,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力量宣泄。 轰咔……! 三色剑罡狠狠劈在玄冰巨掌之上,那仿佛能镇压一界的巨掌,掌心纹路瞬间崩碎,发出刺耳的冰裂声。 剑罡中蕴含的狂暴融合能量,疯狂侵蚀着玄冰巨掌。同时,那融合领域自身形成的混乱力场,也极大地干扰、削弱那漫天冰魄神针的速度和威力。 大部分神针在进入领域范围后,或被金色文字击碎,或被血色雾气给吞噬,或被剑气绞灭,只有少数穿透力极强的击打在秦无邪的护体玄气上,溅起冰屑,却未能造成致命伤。 “什么?” 玄冰尊者脸色骤然巨变! 他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镇界掌”竟然在飞速崩解,对方这一剑的力量,比之前强横了何止十倍、二十倍? 那融合领域散发出混乱而强大的气息,不由得让他内心都感受到了一股心悸力量。 霜华尊者也是美眸一凝,秦无邪此刻爆发出的战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武道天玄境”的认知。 “此子不仅功法甚是诡异,竟还是个三道同修者?他是如何做到让三道之力融合的?” 还有其领域融合更是闻所未闻! 师妹,今日不可再留手,当全力镇压! 玄冰尊者震惊过后,厉喝一声。体内浩瀚如海的玄冰之力毫无保留地涌出,加持在即将崩碎的巨掌上,试图将其稳住、反压。 霜华尊者也不再保留,双手结印,樱唇轻启,吐出一道冰蓝色的本源寒气,融入那漫天冰魄神针之中。 神针威力瞬间暴涨,幽蓝光芒大盛,带着泯灭灵魂本源的气息,再次突破融合领域的干扰,如附骨之疽般射向秦无邪。 轰轰轰!嗤嗤嗤! 虚空之中,三色剑罡与玄冰巨掌疯狂角力,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无数冰霜碎片和狂暴的乱流四射飞溅,下方,冰魄神针与融合领域的护壁激烈碰撞,发出密集如雨的刺耳声响。 秦无邪状若疯魔,口中鲜血不断溢出,强行维持着融合领域和这超越极限的一剑,与两大尊者展开了惨烈无比的消耗战。 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经脉剧痛,球形体仿佛要炸开。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战意越战越盛。 血戮剑在他手中宛若活了过来,每一次挥动都带动领域之力,竟隐隐将两位尊者逼得不断后退。 两位尊者则是越战越心惊,秦无邪的毅力超乎他们两个的想象。 那融合领域虽然极不稳定,充满自毁的风险,但其爆发出的攻击力和诡异的防御力,竟然真的能威胁到他们。 玄冰尊者袍袖被一道逸散的剑气割裂,霜华尊者面纱也被狂暴的能量乱流掀起一角,露出了冰冷绝艳却带着一丝凝重的侧颜。 “此子……绝不能留!” 两人心中杀意沸腾,攻势变得愈加凌厉! 秦无邪与两大尊者在高空激战,每一次碰撞都如同天雷炸响,余波风暴席卷四方。而下方,李白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 他看到秦无邪七窍溢血,身躯摇晃,却依旧在死战不退,也看到那两位恐怖尊者在融合领域的狂暴攻击下,被一步步逼退,位置……恰好移动到了鹰喙崖主体山壁的正下方。 那里,正是叶孤寒亲自选定、埋藏了足以引发结构性崩塌的巨量炸药的核心区域。 就是现在! 李白眼中爆发出拼死一搏般的光芒,没有任何犹豫,朝着引爆炸药的士卒用力气嘶吼, “引爆崖中炸药!” 隐藏在不远处的士卒,闻言猛地将火把靠近引信,按了下去。 嗤……!!! 火星顺着导火索,如同最后的丧钟,急速窜向山体深处,那些被精心布置在岩体脆弱节点、足以开山裂石的巨量炸药。 轰隆隆……!轰隆隆……! 这一次的巨烈爆炸,却并非来自前方的平原,而是来自一处悬崖的山体。 整个鹰喙崖,仿佛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被彻底激怒,发出了毁天灭地的咆哮。 比之前炸药阵更加沉闷、更加厚重、更加令人灵魂颤栗的巨响从地底深处传来。 紧接着,众人脚下的地面如同波浪般剧烈起伏、拱起、然后……轰然塌陷。 支撑着鹰喙崖巨大突出部的主体岩层,在数处关键节点被同时爆破的恐怖力量下,彻底失去了支撑。 咔嚓!轰隆……! 令人窒息的岩石断裂声震耳欲聋,鹰喙崖那如同鹰嘴般探出的、方圆数十丈的巨大崖顶平台,在惊天动地的巨响和漫天腾起的遮天蔽日的烟尘中,整体断裂、崩塌、朝着下方轰然坠落。 无数颗巨石、碎石、岩层、泥土,如同天倾一般,带着毁灭的气势,朝着正好位于其正下方的玄冰尊者和霜华尊者,当头砸下。 烟尘冲天而起,瞬间淹没了那片区域! 巨大的冲击波,将平原地面上的一些北庭士卒尸体、残肢断臂、都给直接掀飞出去。 整个战场再次陷入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规模宏大的山崩地裂惊呆了。 “尊者!” 沈战发出一声惊恐到变调的嘶吼,目眦欲裂地看着那被无尽烟尘和滚落巨石淹没的区域。 待到,烟尘缓缓散开。 崩塌的崖体堆积成一座巨大的、混乱的碎石山,死寂笼罩着战场。 突然……… 轰!轰!两声响起,两道强横无比的气息猛地从碎石山深处爆发开来。 无数巨大的石块被狂暴力量震飞出去,两道略显狼狈身影冲破烟尘,重新悬浮在半空。 他们正是玄冰尊者和霜华尊者! 第343章:圣道显化 此刻,他们已经不复之前的超然飘逸。玄冰尊者那朴素的玄色麻袍多处破损,沾染了尘土,束发的玉簪断裂,灰白的长发散乱披下。 霜华尊者的月白长裙也撕裂多处,裙摆沾染了泥污。一直覆盖面容的黑纱消失不见,露出一张冰冷绝艳却带着一丝苍白的面容,嘴角更是溢出了一缕淡金色血迹。 “好!好!好!” 玄冰尊者怒极反笑,连道三声好,声音中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和一丝……震惊。 “好一个秦无邪,好一个镇北军。好一个世俗蝼蚁,本座纵横北境数百年,今日竟被尔等逼到如此地步。” 他癫狂地大笑着,灰白长发无风自动,周身散发出的寒意不再是平和深邃,而是充满了毁灭性的狂暴。 虚空在他周围都开始扭曲、冻结、崩裂! 显然,刚才那一下山崩地裂,虽然未能将他们埋葬灭杀,但也绝对让他们受了伤。更重要的是,践踏了他们身为尊者的尊严。 霜华尊者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擦去嘴角的金色血迹,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此刻如同万年寒潭,冰冷刺骨地锁定了同样悬浮在不远处、气息萎靡、摇摇欲坠的秦无邪。 她的杀意,凝如实质! 秦无邪看着破石而出、气息狂暴、显然动了真怒的两位尊者,心沉到了谷底。 强行融合领域带来的反噬如同无数钢针在体内乱窜,球形体旋转紊乱,三道之力濒临失控,七窍流血不止,手中握着的血戮剑都变得沉重无比。 他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方才那山崩一击,是李白为他创造的最后机会,可惜,还是没能留下这两位恐怖的尊者。 退?无路可退! 降?绝无可能! 唯有一战,死战! 秦无邪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不再压制体内混乱的力量,反而主动引导那狂暴的、濒临失控的三道之力,再次疯狂注入摇摇欲坠的融合领域。 同时,他沟通体内的玉佩空间,疯狂汲取着一层内的紫气,强行镇压着即将崩溃的球形体,为自己争取最后一丝清明和力量。 “断头今日意如何?” 秦无邪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响彻在混乱的战场上空。 随着他的吟诵,融合领域中心,那尊曾经出现过的、模糊的儒道圣人虚影再次浮现。 而且这一次,虚影的面容竟然在紫气的滋养和秦无邪决死意志的灌注下,变得越加清晰起来。 虚影剑眉星目,面容刚毅,赫然与秦无邪有七八分相似,却多了一份历经沧桑、看透生死的威严与悲悯。 这正是他心中“圣道”的显化! 圣人虚影手持书卷,目光悲悯地俯瞰着下方如同炼狱般的战场,还有那两位气息狂暴悬停在虚空中的尊者。 “创业艰难百战多!” 秦无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心中不屈的斗志。 圣人虚影手中的书卷无风自动,哗啦啦翻页,一个个斗大的金色文字飞出。却不是儒家经典,而是由无数细小才文组成的血色战旗。 “此去泉台招旧部!” 秦无邪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穿透幽冥地狱的召唤之意。 融合领域之内,异象陡生! 无数道半透明的血色虚影,从天际凭空而来,还有从崩塌山崖下、从染血泥土中、从战死镇北军士卒倒下的地方……升腾而起。 他们身着残破甲胄,手持断裂兵刃,面容模糊却带着冲天的战意和怨气。 这些虚影,赫然是此战乃至过往无数战役中,战死在此地的英魂残念。 此刻,都被秦无邪以儒道圣言的方式,强行从幽冥边缘召唤而出。 “旌旗十万斩阎罗!” 秦无邪用尽最后的气力,朝着前方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咆哮。 随着他最后一句落下,那由金色文字组成的无数血色战旗骤然燃烧起来,化作一面面真实的、猎猎作响的血色大旗,落入那虚空中的那些虚魂手中。 十万虚魂齐声发出无声的咆哮,战意凝聚成实质的血色煞云。 他们如同得到了统帅的号令,在血色旌旗的指引下,如同决堤的血色洪流,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无视距离,瞬间将玄冰尊者和霜华尊者彻底淹没。 “杀……!” 无形的杀意震彻此地虚空。 “蝼蚁残念,也敢放肆!” “玄冰,永寂!” 玄冰尊者又惊又怒,周身爆发出恐怖的幽蓝寒潮,试图冻结这些虚魂。 “冰魄,净世!” 霜华尊者也同时双手结印,冰蓝色的光环扩散,试图净化这些虚魂怨念。 然而,这些虚魂并非实体,乃是残念与领域之力结合所化,蕴含着战死者不屈的意志和秦无邪融合领域的狂暴力量。 寒潮冻结一部分,光环净化一部分,但更多的虚魂却悍不畏死地扑了上去。 更恐怖的是,这些虚魂在靠近两位尊者一定距离后,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虚魂自爆。 轰!轰!轰!轰!轰……!!! 虚空中,连绵不绝的灵魂爆炸在两位尊者周身炸响。每一次爆炸,都并非躯体冲击,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 混杂着狂暴的领域能量、杀戮意念、浩然正气和剑道锋芒,血色火焰伴随着灵魂冲击波疯狂肆虐。 虚空中玄冰尊者和霜华尊者两人,瞬间被淹没在无尽的灵魂爆炸风暴之中。 “呃啊!” 玄冰尊者发出一声闷哼,护体寒罡剧烈波动,灵魂如同被无数钢针攒刺,嘴角再次溢出淡金血液。 他引以为傲的玄冰之力,在面对这种纯粹的灵魂冲击和混乱能量爆炸时,防御效果大打折扣。 霜华尊者更是花容失色,她感觉自己的冰魄本源、都在这些充满怨念和狂暴力量的爆炸中受到了冲击。 那冰冷的眸子中第一次出现了骇然,她试图瞬移脱离,但四面八方都是疯狂扑来的虚魂和爆炸,虚空被混乱的力量搅得一片混沌。 十万虚魂,如同飞蛾扑火,前赴后继! 血色旌旗在爆炸的火焰中翻卷,每一次挥舞,都带起更多的虚魂冲向死亡。 第344章:尊者败逃 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了凄厉的血红色,景象之惨烈、之壮观、之决绝,让下方所有的幸存者,无论是北庭军还是镇北军,都看得目瞪口呆,灵魂战栗。 “疯子!此子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玄冰尊者彻底失去从容,他感觉到自己灵魂防御在无数自爆冲击下开始出现裂痕,本源之力在飞速消耗。 霜华尊者的气息也变得极其不稳定。 “师兄!不能再耗下去了,此子邪门,这领域和虚魂自爆对我们的本源伤害太大了。” 霜华尊者清冷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惊惶。 玄冰尊者看着那依旧在疯狂涌来、仿佛无穷无尽的血色虚魂和爆炸,又感受了一下自身不断加重的伤势和飞速消耗的本源,眼中终于闪过一抹退意和深深的忌惮。 “走!” 两人极为默契地对视一眼,再也顾不得颜面和擒拿秦无邪的任务,同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本源之力。 “玄冰,破界梭!” “冰魄,遁空痕!” 一道幽蓝冰梭和一道淡蓝冰痕瞬间包裹住两人,强行撕裂了混乱的虚空和虚魂包围。 几乎同时化作两道流光,以远超来时的速度,朝着极北之地的方向,狼狈不堪地遁逃而去。瞬息之间,便消失在天际! 秦无邪看着那两道狼狈逃遁的流光消失在天边,那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弛。 噗……! 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色鲜血狂喷而出。强行用儒道召的来十万虚魂、维持最终形态的融合领域、以及承受反噬,早已榨干他最后一丝力量。 体内球形体旋转骤然停止,三道之力彻底失控暴走,如同无数把利刃在体内疯狂切割。 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他再也无法维持悬浮虚空,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高空中直直坠落。 “将军……!”下方,传来李白、王越等人撕心裂肺的惊呼。 秦无邪的身体如同断翅的苍鹰,带着喷洒的血线,从高空急速坠落。 意识在剧痛和力量反噬的混沌中沉浮,视野被血色和黑暗交替侵蚀。 就在彻底陷入昏迷的前一刹那,他模糊的视线捕捉到了远方地平线上掀起的漫天烟尘。 那烟尘并非北庭溃军卷起,而是带着一种独特的冲锋气势。一杆竖立起的“秦”字红色大旗,在烟尘最前端猎猎作响。 是陈默,他率领着私军山的精锐士卒,突破北庭后方防线的重重阻截,抵达这片战场。 “杀……为死去的同袍报仇!” 陈默怒吼穿透喧嚣的战场,点燃了所有镇北军士卒心中暴烈的复仇火焰。 而李白目睹秦无邪坠落,心神巨震,但陈默援军的出现如同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他瞬间压下心中思绪,看着杨三郎已将秦无邪抱起带到后方,眼神变得如寒冰般锐利。 声音灌注元气,响彻在整个鹰喙崖残存的阵地。“镇北军听令!” 陈默将军已率援军杀到,北庭蛮子气数已尽。全军出击、夹击残敌、一个不留,杀…! “杀!杀!杀……!” 积蓄已久的怒火、目睹袍泽惨死、将军重伤的悲愤,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存活着的镇北军士卒,无论是王越的轻骑、李虎、赵峰的步卒,还是那些刚刚从掩体后爬出的弓弩手,全都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他们不再固守,不再畏惧。像挣脱了锁链的疯虎,红着眼睛,挥舞着手中刀枪,从鹰颈通道、从崖壁残存的斜坡,悍不畏死地向下冲锋,扑向那些被炸药阵炸懵、被尊者溃逃吓破胆、又被陈默背后捅刀的北庭残军。 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宣泄着无尽恨意的屠戮。 镇北军与私军山士卒汇合,如同两股血色洪流,将沈战残存的数万大军死死夹在中间。 刀锋砍入骨肉的闷响、长枪贯穿身体的撕裂声、濒死者的哀嚎、凶狼垂死的呜咽……交织成一曲比地狱挽歌更凄厉的死亡交响。 鲜血不再是流淌,而是喷溅。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又被铁蹄踩踏成泥。 战场上弥漫的血腥味浓郁得化不开,吸一口都带着铁锈般的甜腥,令人作呕。 沈战试图组织抵抗,但他周边的士卒却是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 他看到一名年轻镇北军士卒,半边脸被狼爪撕烂,却死死抱着一个北庭百夫长的腿,任由对方弯刀砍在背上,只为让旁边的同袍有机会将长矛刺进敌人的咽喉。 他看到私军山的重甲步兵,像推土机一样碾压着混乱的狼骑,玄铁蹄踩在倒地的北庭士卒胸口,骨裂声清晰可闻。 癫狂!双方所有的士卒都杀红了眼! 但镇北军的士卒似乎忘记疲惫,忘记了伤痛,心中只剩下一个嗜杀的念头。 杀光眼前所有的北庭大军,为将军,为叶先生,为炮营的兄弟,为所有死在北境狼骑刀下的亡魂报仇。 而在混乱中,一道佝偻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每一次短刃的寒光闪烁,都带走数名试图保护沈战的北庭将领头颅。 地煞的目标,始终锁定在沈战身上! 沈战挥刀劈开一名扑上来的镇北军士卒,环顾四周,目之所及皆是败亡景象。他的帅旗早已倒下,身边的亲兵也死伤殆尽。 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着他,他知道这一战算是完了。从此北庭的脊梁,要断了!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瞬间,一股厚重的气息骤然出现在他身后。他甚至来不及回头,只觉得脖颈一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封锁住了他全身的玄气。 “沈大帅,该结束了!”地煞沙哑的声音响起,冰冷的短刃已紧贴着他的咽喉。 沈战身体一僵,手中的长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这位北庭皇朝的柱石,被生擒活捉。 主帅被擒,成了压垮北庭军最后一丝抵抗意志的稻草。剩余的北庭士卒彻底崩溃,哭喊着丢下武器,四散奔逃。 镇北军和私军山的士卒则如同追逐猎物的狼群,追杀着每一个溃逃的身影,直到将他们赶入寒水涧冰冷的河水中,或是砍倒在逃亡的路上。 第345章:玉佩护魂 残阳如血,映照着尸骸枕藉、血流漂橹的落白平原。鹰喙崖崩塌的废墟如同是巨兽的残骸,沉默地注视着这场惨烈的终局。 最终,十万北庭大军,逃出生天者不足万一。落白城下,北庭皇朝南境最后的主力,一战之下、灰飞烟灭。 而此刻秦无邪却是早已陷入昏迷,他外表看去,七窍流血、气息微弱、宛若风中残烛。 军中的医官也是束手无策,在秦无邪的体内,情况远比外表看的更加凶险万分。 强行融合三道之力,尤其是最后引动十万虚魂残念自爆,对他的身体和灵魂都造成了毁灭性的反噬。 武道玄气、儒道才气、剑道剑气在他经脉中彻底失控,如同脱缰野马、决堤的洪流,疯狂地冲撞、撕扯。 原本稳定旋转、象征着三道平衡的金色球形体,此刻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光芒黯淡,旋转时快时慢,极不稳定,每一次不规则的转动都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 更可怕的是灵魂层面的损耗,召唤并引导十万残念,几乎将他的强大的灵魂榨干。 如今的灵魂之火摇曳欲熄,意识被拖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与混乱的风暴之中。 就在这濒临崩溃、魂飞魄散的绝境,早已融入秦无邪体内的那枚玉佩,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润光芒。 这温润光芒并不外显,而是直接透入他体内的玉佩空间之中。 空间三层,无尽的黑暗似乎感知到主人的危殆,粘稠如墨的液体不再冰冷刺骨,反而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包裹灵魂的暖意,如同回归母体。 空间深处那些模糊的轮廓,山峦、宫殿虚影、微微亮起。散发出一道道微弱的银芒,如同夜空中的繁星,在混乱的意识风暴中提供着指引。 空间一层,弥漫的紫气如同受到了最强烈的感召,不再是丝丝缕缕,而是化作奔腾的紫色洪流,汹涌澎湃地涌入空间三层。 这些紫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一进入三层黑暗空间,便主动包裹向秦无邪濒临破碎的灵魂意识,如同是温柔的丝茧,一层层将其缠绕、保护起来。 隔绝了外部狂暴力量对灵魂本源的进一步侵蚀。同时,紫气开始缓慢地修复着灵魂上那些细微却致命的损耗。 空间二层,四处角落的血色气息也随之躁动起来。它们没有涌入三层,而是在二层空间内剧烈翻腾、凝聚,最终化作四道凝实的血色符文。 这四枚符文蕴含着杀戮、坚韧、不屈的意志烙印,它们穿透空间壁垒,直接烙印在秦无邪体内那濒临崩溃的金色球形体表面。 嗡……! 血色符文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嵌入球形体。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杀戮本质的“镇”与“固”的力量爆发开来。 原本狂暴冲撞、濒临错乱的三道之力,在这股力量下被强行镇压。如同是被套上了枷锁的凶兽,冲撞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 血色符文之力如同坚固的框架,强行稳定住布满裂痕的球形体,阻止其彻底崩解。 而空间一层涌入的紫色洪流,则开始缓慢地滋养、修复球形体上的裂痕,并且梳理、引导球形体内部那三道被强行“锁住”的力量。 让它们从狂暴的冲突状态,逐渐趋向于一种被强力约束下的、相对平稳的共存。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而痛苦的过程,如同在濒临破碎的瓷器上小心翼翼地雕琢、粘合。 狂暴的力量虽被镇压,但每一次微小的梳理,都如同用钝刀刮骨,带来深入骨髓和灵魂的剧痛。 然而,在玉佩空间三层那黑暗的包裹和一层层紫气滋养下,秦无邪意识虽然沉沦在无边的痛苦深渊,却奇迹般地维持着一线生机,没有崩溃消散。 他的身体躺在病榻上,气息微弱,白发如雪,仿佛一具失去了生机的躯壳。 但在他体内看不见的战场,玉佩空间正以它神秘莫测的力量,进行着一场惊心动魄的修复与守护。 …………… 而两位尊者的败逃、沈战大军的覆灭、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北境。 落白城内,接到急报的耶律洪基,瞬间面无人色,瘫坐在王座之上,他最后的一丝侥幸被彻底击垮。 秦无邪……那根本就不是人,是魔神!连极北之地的尊者都败了,北庭还有什么希望? 恐惧已经吞噬了他,什么皇图霸业,什么北庭南下,在死亡的威胁面前都成了笑话。 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字“逃”! 当夜,耶律洪基甚至都没有通知守城的将领,只带着核心的皇庭禁卫军和心腹大臣,趁着夜色,仓皇打开北城门,向着北庭王庭的方向疯狂逃窜。 他只留下一个心腹和几万士气低落到谷底的新兵,命令他们“死守落白城”,实则不过是拖延时间的弃子。 耶律洪基的逃亡军队如同丧家之犬,在夜间寒冷的北境荒原上狂奔。第二天,他们遇到了闻讯从王庭方向匆匆赶来支援的一支大军。 这支军队由留守王庭的最后一位皇族亲王“耶律宗翰”统领,汇聚了北庭境内最后一批能调动的、数量约五万左右的精锐。 还有从各地书院征召、秘密供奉在王庭的几位武道地玄境、儒道进士强者。 众人看着面容憔悴、眼中充满惊惶的耶律洪基,听着他惶恐地描述鹰喙崖、那如同神罚般的战斗和尊者的溃逃。 让耶律宗翰和赶过来支援的强者、都沉默着一言不发,并且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陛下……”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供奉颤声开口,“连玄冰、霜华两位尊者都……那我们……” “回王庭!”耶律宗翰当机立断,抢先开口回应,声音沉重却带着不容置疑。 “落白城已不可守,秦无邪非人力可敌!” 如今唯有依托王庭的“玄冰封魔大阵”,固守待变。同时去祖庭内唤醒老祖宗,或许……还能保下北庭的一线生机。 提到“老祖宗”,耶律洪基眼中才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取代。 那位沉睡在王庭地宫深处冰棺中的耶律家老祖,是北庭皇朝最后的底蕴,传说拥有接近“圣”的恐怖实力。 第346章:伤后苏醒 但老祖宗的状态极其特殊,每一次唤醒都需要付出巨大代价,且他自身状态,根本无法离开王庭范围百里。 他是北庭最后的盾,却永远无法成为刺向敌人的矛。“走,速回王庭!” 耶律洪基的声音中带着沙哑,已无往日的那般帝王威仪,只剩下劫后余生的仓惶。 与此同时,在已经易主了的落白城“城主府”内的大堂中,气氛显得凝重。 陈默、李白、地煞、人屠、杨三郎、徐孟、张恒、林峰、苏逸、王越、李虎、赵峰等人皆是齐聚在大堂内。 秦无邪昏迷不醒,叶孤寒重伤濒死,面对如何攻打北庭抉择的重担,沉沉地压在了大堂内每一个人的肩上。 陈默率先打破堂内的沉寂,他的声音中带着疲惫之感,“诸位,如今落白城…已破。” “城是拿下了,但此刻,将军昏迷,叶先生重伤,北庭王庭已然不远,那耶律洪基已成惊弓之鸟。我们,该如何?” 李白抚着颌下短须,眉头紧锁,儒雅的面容此刻布满凝重。“当务之急,是将军与叶先生的安危。” 鹰喙崖一战,将军重伤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军中的医官皆是束手无策。 叶先生硬接霜华尊者一击,剑断人伤,寒气侵髓入骨,亦是命悬一线。 大军此时若贸然深入北庭腹地,一旦再有强敌来袭,或遭遇北庭残余力量反扑,后果不堪设想。 他语气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 “况且,将军行事,向来谋定后动,深不可测。此次出兵北庭,从雁门关出击、到雪域城奇袭、再到落白城大战、看似步步推进,实则环环相扣,皆是将军一手布局。” 如今将军未醒,我等若是擅自行事,恐打乱将军先前部署,甚至…落入陷阱。 陈默闻言也是点了点头,“李先生所言极是。北庭王庭乃其根本之地,必有我们未知的底蕴和防御。” 耶律洪基虽败逃,但困兽犹斗,且极北之地那两位尊者虽败走,难保不会卷土重来,或引来更强援手。 我军连番血战,虽士气可用,但此次的伤亡亦不小。将士疲惫,弹药消耗巨大,尤其是红夷大炮…几乎尽毁于霜华尊者之手。 此时大军推进王庭,的确是风险太大! 地煞沙哑的声音响起,“守,等!” 人屠手中握着一把短刃,默然点头。他意思不言而喻,保护秦无邪安危是第一位的。 徐孟、张恒等将领虽然渴望乘胜追击,彻底覆灭北庭,但也深知陈默和李白分析在理。 将军就是这支大军的灵魂,灵魂不在,大军再强,也如无头之龙。 这时,王越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那…是否要向京都报捷?还有…落白城已克,北庭主力尽丧,此事…总该让朝廷知晓吧?” 此言一出,堂内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李白与陈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意。陈默缓缓道,“将军自雁门关出兵以来,从未向朝堂递交过任何战报。” 无论是雁门关大捷,黑岩城破,雪域城焚粮,还是如今的落白城易主,朝廷……皆是一概不知。 他语气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将军行事,自有其道理。或许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或许是…时机未到。”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很重! 众人心头皆是一凛,有些话,自是不必明说出来,大家都心知肚明。 秦无邪以秦家家主、镇北将军的身份,擅自圈养私军,主动出击覆灭北庭,这本就是逾越之举,形同割据。 他打下多少城池,歼灭多少敌军,朝廷或许都还被蒙在鼓里。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是功高震主?还是…另有所图? 如今秦无邪昏迷,若是贸然向朝廷报捷请功,等于是将这份泼天功劳、与巨大的军事实力暴露在朝堂诸公。 尤其是那位生性多疑的陛下,朝廷会作何反应?嘉奖肯定是得不到,猜忌却是无疑的。 估计还得立刻派人来接管北境军权,甚至……有可能将秦无邪招回京都定罪。 “将军未醒,此事…不宜擅专。” 李白一锤定音,替众人说出了心声! “一切等将军醒来后再做定夺,而我们在此期间,需要固守落白城,整肃军纪,救治伤员,修复城防,静观其变。” 同时,严密监视北庭王庭动向和极北之地方向,派出精锐斥候,务必掌握耶律洪基退守王庭后有何异动。” 这个稳妥的方案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固守待变,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缓流逝。 三天后的黄昏,落白城城主府内,那间被严密守护的静室中。 躺在床榻上的秦无邪,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和虚弱感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仿佛整个身体被拆散又勉强拼凑起来,每一寸骨骼、每一条经脉都在呻吟。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房间,且还充斥着浓郁的药味。 秦无邪缓缓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喉咙干涩得如同火烧,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让他心头一震的是垂落在眼前的发丝,不再是如墨的黑色,而是…一片刺目的银白。 看向垂在胸前的长发,入目所及,尽是一片霜雪般白色。这是他生机透支、体内三道力量反噬留下的印记。 秦无邪缓缓运转大衍天诀,内视己身,体内的景象让他心惊。 那颗曾经璀璨夺目、高速旋转的金色球形体,融合了他文宫、玄气海、剑气核心的奇异存在,此刻虽然裂痕已被修复,光芒也重新稳定下来,但表面却笼罩着一层极其坚韧、暗含紫金血三色流光的“膜”。 这层“膜”如同坚固枷锁,将球形体牢牢封锁。武道玄气、儒道才气、剑道剑气,三道磅礴的力量在球形体内部依旧奔腾流转,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但它们与外界的联系却被这层膜完全隔绝。 他尝试调动玄气,球形体微微一震,内部力量汹涌,但那层膜却纹丝不动,牢牢锁住所有力量的外泄。 第347章:战后汇报 别说施展天玄境威能,就连最基础玄气离体都做不到,儒道才气、剑道剑气亦是如此。 此刻的秦无邪,空有三道之力平衡运转于体内,却如同被封印在一个坚固的容器里,无法调用分毫,形同废人。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虚弱感涌上心头,这便是与两位尊者大战后的代价吗? “将军!将军醒了!” 守在门外的亲卫听到里面细微的动静,惊喜地冲着里面喊道。 很快,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陈默、李白、地煞、人屠、杨三郎、徐孟、张恒、林峰、苏逸、王越、李虎、赵峰等人几乎是同时涌了进来。 看到秦无邪斜靠在床沿,虽白发刺目,气息微弱,但终究是醒了过来,众人脸上皆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狂喜。 “将军!您终于醒了!” “将军万安!” 众人齐声行礼,声音带着真挚与关切。 秦无邪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不出清晰的声音。杨三郎立刻端来温水,小心地喂他喝下几口。 润了润喉咙,秦无邪才嘶哑地开口,声音仍旧带着微弱。“我…昏迷了多久?那日大战后的战况如何?” 还有叶先生…他怎么样了? 李白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沉重,上前一步,恭敬地回应道:“将军,距离那日大战后您已昏迷四日。” 那日后来是陈默将军率军赶到,与我等残军汇合,夹击沈战残部。 北庭大军主力已被尽数歼灭于鹰喙崖下平原,尸骸枕藉,血流成河。沈战本人,已被人屠前辈亲手生擒,现如今关押在营。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痛惜,“当日大战我军伤亡…亦极其惨重。正面承受北庭大军冲击的步卒营、轻骑营损失近半。” 炮营士卒……连同所有红夷大炮,皆被霜华尊者一击尽毁,叶先生他至今仍昏迷未醒。 他的话音刚落下,陈默也上前汇报。“将军,鹰喙崖平原大战后,落白城守军内已成了惊弓之鸟。” 耶律洪基在得知沈战大军覆灭、两位尊者败逃消息后,已于四天前深夜,仅率皇庭禁卫与少数心腹,仓惶弃城,逃往北庭王庭方向。 他只留下了数万由新兵组成的残军,命其“死守”落白城,实则不过是弃子。 我军趁其军心涣散,士气崩溃,当夜配合已潜入城中的人屠前辈打开了东城门。 末将与李先生率军趁势杀入,城内新兵毫无战意,稍作抵抗便纷纷溃散投降。 落白城,已在三日前被我军攻破,我等此刻,正在落白城城主府中。 秦无邪静静地听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痛楚与了然。 他微微颔首,声音依旧嘶哑虚弱,“知道了…北庭王庭…暂且搁置。叶先生伤势要紧!”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杨三郎和陈默连忙扶住。“将军,您身体…” “无妨,扶我去看看叶先生。” 秦无邪的语气不容置疑,众人见他意志坚决,不敢再劝,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走向叶孤寒所在的静室。 静室内,寒气弥漫。叶孤寒躺在一张铺着厚兽皮的床榻上,脸色比秦无邪还要苍白,几乎透明,嘴唇泛着青紫色。 他周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不易察觉的幽蓝冰晶,每一次微弱呼吸,都带起一丝白雾。 军中几位老医官此刻正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愁容与无奈。 “叶先生体内的那股寒气霸道无比,非药石可医。我等只能勉强以火属性药材吊住其一丝心脉,阻止寒气彻底冻结生机,但始终无法根除,更无法将其唤醒。” 为首老医官颤声禀报,声音带着无力感。 秦无邪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开几步。他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般的虚弱与剧痛,在杨三郎和陈默的搀扶下,缓缓走到榻边。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指尖点在叶孤寒的胸膛之上,连接体内玉佩空间第一层。 一缕肉眼几乎不可见,却蕴藏着盎然生机的淡紫色气流,悄无声息地从他指尖渗出。 如同是温润的溪流,缓缓渡入叶孤寒的胸膛,直抵其体内的各处经脉。 紫气入体,如同初春暖阳投入冰窟。 叶孤寒体内那肆虐的、源自霜华尊者本源恐怖寒气,宛若是遇到天敌克星,发出细微的“嗤嗤”声,竟被缓缓逼退、消融了一小部分。 虽无法彻底驱散,但这股精纯的紫气,如同一道坚固温暖的堤坝,牢牢护住叶孤寒的心脉,阻止寒气的进一步侵蚀,并将那冻结生机的力量暂时隔绝开来。 叶孤寒原本微弱到几乎断绝的气息,在紫气滋养下,竟奇迹般地稳定下来。 虽然他仍旧是昏迷不醒,但惨白脸庞上那层死寂的青灰色似乎褪去不少。 秦无邪做完这一切,已是冷汗涔涔,身躯摇摇欲坠,感到眼前阵阵发黑。 他收回手指,原地闭目调息片刻。 “暂时是…无性命之忧了。好生照看,以温和火属性药材辅佐。” 房间内的众人见状,皆是心中稍安,对秦无邪的手段更是敬畏。 回到自己房间,屏退左右,秦无邪强打精神,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低声喊道。 “夜。” 一道黑影如同从墙壁中渗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秦无邪面前。“家主!” “说说这几日,朝堂、各处、有何动静?” 秦无邪靠在软榻上,声音中带着疲惫,眼神却是却锐利如刀。 “启禀家主,京都朝堂已然剧变!” “夜”的声音带着凝重。 “青州王家,已然反了。” 他们在天机阁暗中支持下,联合青州都指挥使王莽,东境海防营统领赵括、以及部分被收买的各处将领,于三日前在青州首府“临海城”悍然举旗。 打着“清君侧、诛奸佞”,兵力号称二十万,实则精锐约八万,裹挟流民,声势浩大。 朝廷震动,圣上已命左相严嵩全权督师平叛。严嵩举荐其心腹大将“高吕”为主帅,率领京畿大营五万精锐、已在青州边界“虎牢关”一带与叛军接战。 双方皆是互有胜负,目前战况僵持! 第348章:前往雪山 大商皇朝那边,战火已起! 原被废除的大商三皇子“商厉”,不知何时秘密整合了西境边军和部分不满皇族的藩镇势力,于五日前突然发难,兵锋直指大商皇都。 其势迅猛,连克西陵、牧野、渑池三座重镇,几乎切断了大商东、西、之间的联系。 大商朝堂仓促应战,却损失惨重,如今主力退守汜水关,与商厉叛军形成对峙。大商内部,已然分裂! 南蛮方面,确如家主所料。南蛮诸部见到我大乾北境战事未明,内部又生青州之乱,已然蠢蠢欲动。 暗线回报,南蛮王“孟获”已秘密集结各部精锐超过十万,陈兵于云梦泽南岸。 圣上似已得到消息,已紧急调遣镇守西南的镇南侯“岳鹏举”,率其麾下五万“背嵬军”精锐,南下镇南关布防,以防南蛮趁机叩关。 秦无邪静静地听着,眉头紧锁。白发映衬着他苍白的脸,更显凝重。 “多事之秋…真是多事之秋!”他喃喃自语,眼中寒光不断闪烁。 接下来,北境这边的消息,务必要做到严密封锁。落白城已克、北庭主力尽丧、耶律洪基逃亡王庭、以及我重伤昏迷之事,绝不允许一丝一毫泄露出去。 尤其是不能让京都朝堂和天机阁知道,即刻传令所有在北境沿途的暗卫,启用最高级别保密,违令者,斩! “诺!属下即刻传令,确保北境这边消息绝不外泄。”夜肃然领命,身形一晃,再次融入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房间内只剩下秦无邪一人。他疲惫地闭上双眼,感受着体内那被一层坚韧紫金血膜死死封锁的金色球形体。 磅礴的三道之力在里面奔腾咆哮,却无法透出分毫。虚弱感笼罩着他,这种力量被彻底禁锢的感觉,比死亡更让人感到窒息。 这次幸好有穿越而来,那块融入了自己体内的玉佩,才勉强护住了我的命。 秦无邪内视着那缓缓旋转、散发着温润光泽守护着灵魂核心的玉佩虚影,在心中庆幸之余,更多的是紧迫。 “侥幸一次,又岂能再有下次?” 这禁锢球形体的枷锁,必须打破。但是要如何破开?他心思沉浸,根源便在于自己体内的三道失衡。 武道天玄、儒道八品,皆是突飞猛进,唯独剑道通神境迟迟未能突破,成为了目前最薄弱一道。 三道融合时,剑道之力无法跟上,导致反噬失控,最终引来了这层由反噬之力、空间紫气、以及血戮剑本源共同形成的强大封印。 “剑道…独孤剑冢…” 秦无邪的目光变得锐利,想要打破体内的封锁,重新掌控力量,甚至更进一步,剑道突破是绕不开的关键。 老太君,那位深不可测的外祖母,独孤剑冢的定海神针,她对于剑道的理解,或许就是自己破局的关键钥匙。 万魂窟那边独孤峰被困的消息,也让他心中忧虑更甚,必须尽快解决自身问题,才有余力去支援。 翌日的清晨,秦无邪强撑着依旧虚弱不堪的身体,召见了陈默和李白。 “陈默!”秦无邪的声音依旧沙哑。 落白城暂且交由给你,整肃防务,安抚城中百姓,清点缴获,救治伤员,整编士卒。 北庭王庭虽暂无力反扑,但耶律洪基困兽犹斗,不可不防。守好此城,等我回来。 “末将领命!人在城在!” 陈默抱拳领命,声音铿锵,他知道这是秦无邪对他莫大的信任。 “李白!” 秦无邪目光转向这位新晋谋士,“你即刻启程,持我令牌,带地煞前辈,领一营精锐轻骑,秘密潜回雁门关。” 找到刘元将军,让他打开秘密仓库,调集三十门新铸红夷大炮,以及足量炮弹、炸药包,务必补齐我军此战损耗。 你们的动作要快,要隐秘,沿途避开一切耳目,将物资安全运抵落白城,此事关乎我军后续能否震慑北庭残部乃至朝堂,至关重要。 “属下明白,定不负将军所托。” 李白眼中精光一闪,深知这批火炮的战略意义。有地煞这位神出鬼没的强者护送,安全性和隐秘性都大大增加。 安排妥当后,秦无邪换上一身不起眼黑色劲装,披上厚厚斗篷,宽大的兜帽拉低,彻底遮掩住那刺目的银白长发和苍白虚弱的病容。 铜镜中的自己,眼神依旧深邃,却少了几分往日的锐利锋芒,多了几分沉静与疲惫。 力量被彻底禁锢的感觉如同沉重枷锁,似乎让他每走一步都需耗费比往常多几倍力气。 推开房门,清冷的寒风灌入。 庭院中,人屠已在等待。而在他身旁,是昨夜苏醒过来的叶孤寒,只是他的气息比秦无邪还要虚弱,同样被厚重斗篷包裹。 叶孤寒呈现一种病态,霜华尊者那一击残留的恐怖寒意,即使有秦无邪之前输入紫气压制,但依旧在缓慢侵蚀着他的生机。 “准备好了?”秦无邪的声音低沉沙哑。 人屠无声地点点头,上前一步,枯瘦的手掌轻轻搭在叶孤寒背上。 一股温和的地玄境玄气缓缓渡入,如同在叶孤寒体内构建起一层无形护罩,隔绝了部分外界寒意,也为他提供一些支撑行动的力量。 叶孤寒勉强站直了些,对秦无邪投去一个无需担忧的眼神,只是那眼神深处,是剑客失去佩剑、力量尽失的深深落寞。 “走吧。” 秦无邪不再多言,率先走向马厩。玉龙骢似乎感受到主人的虚弱,亲昵地用头蹭了蹭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嘶鸣。 秦无邪翻身上马,动作不如往日矫健,却依旧沉稳。人屠则扶着叶孤寒上了另一匹健壮的北境战马,自己则牵过另外一匹,三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落白城。 没有惊动任何人,他们沿着事先规划好的隐秘路线,朝着雁门关内、那座矗立在云端的雪山方向疾驰而去。 当夜幕降临,巍峨的雪山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清冷的月光洒在覆盖着积雪的山巅,反射出幽冷的光芒。 雪山脚下,几个月前还在围困剑冢的各方势、早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些被风雪掩埋了大半的残破营寨痕迹,诉说着曾经的纷争。 第349章:上山道路 如今的山脚区域,显得异常宁静,但这份宁静中,却透着一种无形的肃杀剑气。 果然,就在三人靠近山脚入口处时,数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雪松林间闪出,无声地拦在路口前面。 他们身着统一的青色劲装,背负长剑,气息内敛却凌厉,眼神锐利如剑,皆是雪山上独孤剑冢内的弟子。 “何人擅闯剑冢禁地?速速止步!”为首一名面容冷峻的青年弟子厉声喝道,手已按在剑柄之上,剑气含而不发,却锁定了三人。 秦无邪单手勒住玉龙骢,抬手缓缓掀开兜帽。月光下,他那头如霜似雪的白发,以及那张虽然苍白却依旧俊朗的面容,清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冷峻青年看清秦无邪的面容,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布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秦…秦将军?是您?” 他身后的几名弟子也认出了这位曾在剑冢引起轩然大波、被老太君格外看重的外孙,纷纷露出震惊之色,尤其被他那满头银发所慑。 “是我!” 秦无邪的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却十分清晰。“烦请通报老太君,秦无邪求见。” “是,秦将军稍候!” 那冷峻青年立刻反应过来,语气变得恭敬无比,对着旁边的一名弟子急促道。“你,速速上山禀报老太君,就说秦将军到了。” 那名弟子不敢怠慢,身形一晃,施展出剑道身法,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山上疾驰而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中。 “秦将军,请随我来。” 冷峻青年对着秦无邪抱拳一礼,示意他们跟随。他亲自在前引路,其余弟子则警惕地散开,隐入暗处,继续警戒。 上山的道路,与秦无邪之前两次通过独孤岳带领走的暗道截然不同。这是一条开凿在陡峭山壁上的石阶路,盘旋而上,险峻异常。 石阶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只在中间被踩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小径。 两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凛冽的山风如同刀子般呼啸着刮过,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脸上生疼。 月光配合着白雪照亮着前路,更远处则是被浓重的黑暗和雾气笼罩。 秦无邪默默地跟在引路弟子身后,玉龙骢踏在覆雪的石阶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他抬头望去,山势险恶,剑意森然。行至半山腰一处相对开阔的平台时,秦无邪的目光被左侧的景象牢牢吸引。 只见平台一侧,赫然耸立着一座被硬生生削去大半的山峰。那断口处平滑如镜,却又布满了无数道纵横交错、深不见底的巨大剑痕。 即便过去了数月,那残留的剑意依旧磅礴而凌厉,如同无数把无形的利剑悬在断崖之上,空气都仿佛被切割得支离破碎,发出细微的嗡鸣。 一股彻骨的寒意和毁灭性的威压从那断口处弥漫开来,令人感到心悸。 秦无邪心头一震,瞬间了然,这定是先前唐清羽派人突袭独孤剑冢,被外祖母以无上剑道,一剑削平的半座山峰。 仅仅是残留的剑意就如此恐怖,难以想象当时那一剑的风采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这让他对外祖母的实力,以及剑道的至高境界,有了更直观、更震撼的认识。 引路的弟子感受到秦无邪的注视,语气中带着敬畏与自豪。“那是前不久强敌来袭,老祖宗出手留下的。一剑断山,宵小尽诛。” 秦无邪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对外祖母的敬佩、和即将见面的复杂情绪更浓了一些。 继续向上攀登,道路越发陡峭,风雪也更大。足足又走了近大半个时辰,前方才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仿佛是被巨剑削平的平台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平台尽头,矗立着那座古老、斑驳、散发着亘古苍茫气息的巨大剑碑。 而在那剑碑之下,一道佝偻、瘦小、穿着朴素灰布棉袍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风雪吹拂着她花白的头发和宽大衣袍,仿佛随时会被吹倒,但她苍老身影却如同剑碑本身,岿然不动,与这雪山、这天地融为一体。 正是独孤剑冢的定海神针……老太君! 引路弟子躬身退到一旁。 秦无邪翻身下马,脚步有些虚浮,但他强撑着,一步步朝着剑碑下的身影走去。人屠也扶着叶孤寒下马,跟在后面。 随着距离拉近,投下的月光照亮老太君的脸庞。几个月不见,她似乎更加苍老了,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般深邃。 腰背也佝偻得更厉害,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澈、深邃,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 当她的目光落在秦无邪那一头刺眼银发上时,那古井无波的眼眸猛地一颤。 “孩子…” 老太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干枯的手抬起,似乎想触摸秦无邪的白发,却又停在半空,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那是一种混合着震惊、心疼与忧虑的复杂情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无邪走到老太君面前,看着外祖母比记忆中更加苍老憔悴的面容,感受着她眼中那毫无保留的关切与痛心,眼眶瞬间发热。 “外祖母…” 他声音带着哽咽,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终只是深深一揖,所有委屈、疲惫、伤痛,都在这无声的举动中流露无遗。 风雪中,祖孙二人相对而立,白发映衬着银发,无声的关切胜过万语千言。 老太君终究是伸出了手,颤抖着、极其轻柔地抚摸着秦无邪的银发,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那冰冷的触感,如同针一般扎在她的心上。她另一只手紧紧抓住秦无邪的手臂,仿佛怕他下一刻就会倒下消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太君喃喃着,声音低沉而沙哑,强压下内心翻涌起的思绪。“走,先进屋,外面风雪大,你的那位朋友怕是要撑不住了。” 她这时才将目光投向秦无邪身后的人屠和叶孤寒。看到叶孤寒那灰败的脸色和断剑的气息,眉头微微皱起。 第350章:冰宫灵修 而当她的目光落在人屠身上时,老太君浑浊却锐利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那里面有审视,有淡漠,更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与杀意。 人屠感受到老太君不善目光,他微微垂下头,将姿态放得更低了一些,沉默不语。 他知道老太君为何如此,当年独孤剑冢为了二夫人和二少爷,向整个大乾朝堂亮剑讨公道,血染京都,秦家作为主家,手握重兵的镇国将军府,却是选择了沉默。 还有在外人眼中选择了袖手旁观,这份隔阂与怨怼,如同横亘在独孤剑冢与秦家之间的冰川,历经十六年风雪,未曾消融。 他作为秦家的老人,又是当年事件的亲历者之一,自然不受待见。 但是其中的另有隐情,老将军却严令不得外泄,他只能将这秘密烂在肚子里。 秦无邪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外祖母情绪的变化,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人屠身前半步。 “外祖母,这位是叶孤寒叶先生,是我的至交好友,剑道通神,此次为了助我,而被强敌重创。” 这位是人屠前辈,是祖父派来护我周全的忠仆,若非他一路护持,孙儿与叶先生恐怕难以抵达剑冢。 秦无邪刻意强调人屠的“忠仆”身份和“护持”之功,试图缓和气氛。 老太君轻微的叹了口气,目光便落在叶孤寒身上。她能感受到叶孤寒体内残留着与秦无邪同源、却又更加霸道的冰寒之力。 还有叶孤寒身上那纯粹的剑心、受创后的悲鸣,对剑客,她有着本能的尊重。 “叶先生伤得不轻,寒气侵髓入骨,需尽快调理。”老太君声音恢复了些许平静,但对人屠,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移开目光。 “来人,带叶先生他们下去休息,安排最好的静室,用暖玉温养叶先生经脉。取赤阳丹给他服下,压制寒气。” “是,老祖宗。”立刻有弟子应声上前! 叶孤寒虚弱地对老太君抱了抱拳:“多谢前辈。”人屠则只是沉默地躬身行了一礼。 看着两人被弟子引向剑冢内的房舍,老太君才转向秦无邪,眼神重新被浓浓担忧占据。 “孩子,跟我来。” 剑冢主厅,古朴而空旷,燃烧着熊熊炭火火盆驱散了山巅寒意,厅内只剩下祖孙二人。 “现在,告诉外祖母!” 老太君拉着秦无邪在火盆旁坐下,紧紧握着他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究竟发生了何事?是谁?能将你伤到如此地步?” 秦无邪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暖和力量,心中安定不少。他深吸一口气,没有隐瞒。“是极北之地的两位尊者。” “极北之地?尊者?” 老太君闻言,佝偻的身躯猛地一震,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抓着秦无邪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收紧。 “冰宫的人出现了?还和你交手了?” 她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深藏忌惮。 “是!” 秦无邪点头,将鹰喙崖一战,如何遭遇两位尊者后大战,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他刻意隐去了玉佩空间和十万残魂自爆的这些,只说是动用了某种秘法才导致了现在的这般模样。 饶是如此,老太君听得也是心惊肉跳,脸色变幻不定。尤其是听到秦无邪描述那两位尊者的手段,轻易破开他的领域、一指几乎灭杀叶孤寒…她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玄冰…霜华…”老太君口中喃喃念着这两个名号,眼中充满了凝重与追忆。 “想不到…沉寂了近百年的冰宫,竟然再次入世了…还直接盯上了你…” “外祖母,您知道他们?” 还有这所谓的冰宫…到底是什么来路? 秦无邪急切地询问,最近接二连三接触到超出他认知的恐怖势力。 先是神秘莫测的天机阁,后是诡异强大的荒漠山,如今又是这深居极北的冰宫,让他深感这个世界的水深不可测。 老太君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整理久远的记忆,炉火映照着她苍老而严肃的面容。 冰宫,那是一个与我们这些世俗武道、儒道、剑道…修炼方式都截然不同的古老传承。 他们不敬天地,不修玄气才气,甚至…不完全依赖自己的肉身。 “什么?”秦无邪感到一丝震惊,这有些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武道、儒道的认知。 老太君有些浑浊却深邃的目光透过跃动的炉火,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尘埃,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追忆往事的苍凉。 她的语气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用语言去描述、这超越凡俗理解的存在。 他们信奉“灵”,一种游离于天地之间,更为本源、更为纯粹的力量。而冰宫之人,自称为“灵修”。 “灵修?”秦无邪眉头紧锁,这个词汇让他感到既陌生而又有些诡异。 “不错。”老太君微微颔首! 他们通过特殊秘法和残酷仪式,剥离自身一部分凡性,包括情感、部分寿元生机,甚至是一部分灵魂,以此为代价,与极北之地孕育的某种“寒冰之灵”建立共生契约。 “共生契约?” 秦无邪心中那隐约的不安感愈发清晰。 “是的。” 契约一旦达成,他们便能直接引动天地间的“寒灵之力”。这种力量,并非他们自身修炼所得,更像是…借用,或者说,奴役。 因此,他们的攻击,往往带着一种源自天地的“冰寒规则”之力,冰冷、纯粹、霸道,无视寻常的玄气护体或才气防御,直指本源。 老太君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那玄冰尊者,他看似随手一点,便能冻结你的修罗域,并非他的玄气比你磅礴多少,而是他引动的“寒灵规则”,天然克制、甚至能直接瓦解由你玄气和血气构筑的领域。 霜华尊者的冰魄神针,更是能直接冻结灵魂,无视护体罡气。这便是灵的力量,超越了我们理解的力的范畴,更接近规则本身。 秦无邪倒吸一口凉气,脑海中瞬间闪过与两位尊者交战的每一个细节。 难怪他的修罗域在玄冰尊者面前如同冰雪消融,难怪叶孤寒那惊天一剑在霜华尊者面前脆如琉璃。 第351章:九转还魂草 秦无邪融合的三道之力、甚至引动了十万残魂自爆,也仅仅只能是伤到他们,而无法做到真正留下他们。 那种心悸的感觉,并非仅仅源于对方境界的压制,更源于对方力量本质的诡异与超然。 他们使用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体系的力量,如同是凡人试图用刀剑对抗天罚。 “冰宫…灵修…寒灵规则…”秦无邪喃喃自语,心中顿时有些翻江倒海。 天机阁、荒漠山、如今又冒出个冰宫…接下来随着他的境界提高,还会出现什么? “看来这片大陆的潜藏着的秘密,可远比他想象的要多,更神秘,也更危险。” 老太君看着秦无邪眉宇皱起,眼中神色飘忽不定,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那枯瘦的手掌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感。 “孩子,外祖母让你知道这些,并非让你感到恐惧,而是让你明白你所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她的语气前带着一丝严肃。 “冰宫之人,行事向来神秘莫测,极少踏足世俗。他们此次出手,必是有所图。” 而且,他们一旦盯上了某个人或是某样东西,便如同极北冰原上的雪狼,不达目的,绝不会轻易放弃。 你身上或许有着他们想要的东西,而你又展现出了令他们惊诧甚至忌惮的潜力,他们绝不会就此罢休。 日后,你行事务必要万分小心,尤其是在力量恢复之前。冰宫的手段,防不胜防。 秦无邪重重点头,眼神逐渐恢复锐利! “外祖母放心,无邪记下了。” 冰宫之事,我暂且记下,待我恢复,总要让他们付出一些代价。日后行走,也必当谨记今日教训,提防这些隐世不出的势力。 他深知一时半会根本奈何不了这他们,但这份刻骨的警惕和日后清算的决心,已深深烙印在心底。 将冰宫带来的压力暂时压下,秦无邪话锋一转,问起心中另一份牵挂! “外祖母,无邪此次前来,除了我自身之事,也牵挂母亲和大舅、二舅。” 我已知晓大舅为寻玄魂晶,冒险去了万魂窟,如今音讯全无,甚是担忧。怎地不见二舅独孤岳?他也不在山上? 提到独孤峰,老太君眼中同样也掠过一丝忧色,但提到独孤岳,她神色稍缓。 “峰儿去万魂窟,是险,也是命数,我已安排了人手过去,希望他……能吉人天相。” 至于你二舅岳儿,他此刻不在山上,却是为了你母亲下山奔波去了。 秦无邪心头一紧,立刻询问出声:“二舅去了何处?可有危险?” “放心!”老太君眼中带着笃定。 岳儿下山是为了去寻那“还魂草”,你上次来雪山,不是提到需要忘川花、还魂草、玄魂晶三样奇物,方能让霜儿苏醒吗? 秦无邪闻言,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 “外祖母是说…还魂草有消息了?” “不错。”老太君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接到一份隐秘的情报,据传在南蛮十万大山的深处,一处名为“九幽寒潭”的极阴之地,疑似有九转还魂草的踪迹。 此物虽不叫《还魂草》,但古籍记载,其药性、形态,皆与你要寻的《还魂草》根茎描述一般无二,甚至可能药效更强。 岳儿便立刻动身前往南蛮,算算时日,应该已深入十万大山腹地,接近九幽寒潭了。 秦无邪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二舅独孤岳虽性格开朗、冲动,但总是用行动支持着他。 如此,只要大舅能顺利从万魂窟中带回玄魂晶,二舅寻得这九转还魂草,再加上我从唐家祖宅中得到的忘川花……唤醒母亲所需的三样关键之物,便算是齐备了! 他仿佛看到了母亲独孤霜苍白脸庞恢复血色,紧闭了十六年的眼眸重新睁开的画面。 这份希望,让他突然不知何故,在灵魂深处感到了一丝欣慰与喜悦。 或许是原主的残魂意识在作祟,又或者是其它……这已经让秦无邪有些分不清楚了。 老太君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也微微颔首,但随即,她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秦无邪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老太君的情绪变化,他沉吟片刻,将话题转移。 “外祖母,上次天机阁派出血魁、无相魁偷袭雪山,目标便是母亲。想要以此而要挟于我,多亏您及时出手。” 只是……无邪心中一直有个不解!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老太君那双浑浊又像是能洞察一切的双眼,带着一丝困惑与探究。 外祖母,您当年的剑心与文宫,不是…都破碎了吗?可那日您展现出的实力,举手投足间引动天地之威,一剑断山,威势惊天、甚至远胜寻常的武道天玄境强者。 您是……如何做到的? 这个问题秦无邪在收到暗卫的禀报后、便一直困扰着他。剑心与文宫,是剑道与儒道的根基。根基破碎,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实力。 可老太君不仅实力强大,甚至还有些深不可测,这完全违背了他对儒道与剑道的理解。 老太君闻言,脸庞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一些,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光芒。 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 “剑心碎了,文宫破了,那不过是世人眼中看到的路断了。” 可是谁又规定,在这天地之间,通往力量巅峰,就只有那几条前人踩出来的路呢? 她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背,发出笃笃的轻响,如同在敲击着某种玄奥的韵律。 “剑冢传承屹立数千年,能成为天下剑道圣地,又岂是浪得虚名?” 这山,这碑,这无数前辈、先贤、留下的剑道、残念、甚至……是执念,都是宝藏,都是道的另一种体现。 而世人眼中断掉的路,未必不能接续,也未必不能……另辟出蹊径。 她看着秦无邪,眼神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老身这些年,不过是尝试着去聆听这座山的声音,去感悟那些沉寂的剑意,摸索着一条前人未曾走过的路罢了。” 第352章:独孤沐雪 这条路,艰难晦涩,老身也不过是窥得一丝门径,谈不上成功,甚至连雏形都未稳固。 她轻轻摆了摆手,阻止了秦无邪想要追问的意图。“具体如何,其中涉及剑冢一些不传之秘,也关乎老身摸索的未成之道,充满了不确定与凶险。” 此刻告诉你,非但无益,反而可能扰乱你自身对剑道的感悟,甚至误入歧途。 待日后时机成熟,或者老身这条路真正走通了,再与你细说不迟。 老太君的话语点到即止,带着深意。 她不愿详谈,既是保护秦无邪,也是因为这条新路确实还在探索之中,充满变数,不想给他带来错误的引导。 这份守护与谨慎,让秦无邪心头一暖,也明白了外祖母的苦心。他不再追问,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无邪明白,外祖母探索新道,实乃惊世之举。您放心,无邪定会走好自己的路。” 老太君眼中露出欣慰之色,再次仔细打量秦无邪。虽然他极力掩饰,但那份因力量被禁锢而带来的虚弱感,还是瞒不过她的感知。 “孩子,”老太君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洞悉,“你此番前来,除了看望你母亲,更主要的是为了你体内的困境吧?” 秦无邪心中一震,自己还是被外祖母给看穿他体内的状况,接着便是苦笑着点头。 外祖母慧眼如炬,无邪正是因此而来。 我武道、儒道相继突破后,剑道境界却卡在了通神境。导致在大战时强行融合体内三道的不平衡之力,遭受到了失衡、反噬。 如今若不能尽快突破剑道,让体内的三道之力达到平衡,恐怕将与废人无疑。 “嗯。” 老太君没有感到意外,她站起身,佝偻的身躯在火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却带着一股山岳般的沉稳。 “剑道之路,本就艰难。尤其是你三道同修,欲要融会贯通,更是难上加难。不过,既然你来了剑冢,能不能突破还得看你自身。” 她话音顿了顿,目光停留在秦无邪身上! “不过,你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既然回来了,当先去看看你母亲。” 十六年了,让她多看看你,或许……她的魂灵也能感知到你的气息。 提到母亲,秦无邪脑海中回想起上一次的画面,他立刻起身,“是,无邪这就过去。” 老太君带着秦无邪离开温暖的主厅,穿过风雪渐小的庭院,再次来到那座熟悉的、安置着独孤霜的房间。 进入房间后,推开墙壁上厚重的暗门。 暖玉床上,独孤霜依旧静静地躺着,紧闭着双眼。面容仍旧苍白,但经过秦无邪上次的浩然正气治疗,气息倒是平稳了一些。 老太君走到床边,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拂过女儿冰冷的脸颊,浑浊的眼中是无尽的疼惜与哀伤。 她低声道,“霜儿,无邪回来了……他长大了,出息了,为了救你,吃了很多苦……你感觉到了吗?” 秦无邪走到床边,缓缓跪下,握住了母亲冰凉的手。那刺骨的寒意,一如他此刻被禁锢的力量。 他看着母亲沉睡容颜,白发垂落额前,轻声自语。“阿娘,无邪来看你了!” 如今忘川花已经找到,大舅和二舅也正在为您寻找玄魂晶和还魂草……很快,很快就能唤醒您了。 您再等等,一定要等等我……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灵魂深处的思念与承诺。 而老太君则是默默地退了出去,轻轻掩上了石门,将这方空间留给了这对母子。 秦无邪就这样跪在暖玉床边,握着母亲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说着他离开雪山后的经历,说着京都的风云,说着北庭的战火,说着他对母亲的思念……也诉说着自己此刻的困境与迷茫。 石室内只有他低沉的声音和暖玉散发出的微弱光芒,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这一待,便是一整夜。 直到次日清晨,熹微的晨光透过石室高窗的缝隙洒入,石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大哥哥?” 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惊喜的声音响起。 秦无邪回头,只见独孤沐雪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几个月不见,小姑娘长高了一些,原本圆润的小脸多了几分清秀的棱角,眼神也更加明亮锐利。 她穿着一身合体的青色劲装,腰间居然佩着一柄小巧玲珑的短剑,身上隐隐透着一股书卷气与凌厉剑气交织的独特气质。 儒道与剑道同修,让她小小年纪已经初具雏形。在老太君的亲自教导下,进境神速! “雪儿!”秦无邪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暂时驱散了疲惫。 独孤沐雪像只欢快的小鹿般跑了进来,扑到秦无邪身边,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满头的银发,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大哥哥,你的头发……怎么变成雪的颜色了?是受伤了吗?” 她的小脸上满是担忧。 “没事,只是消耗大了些。” 秦无邪揉了揉她的脑袋,岔开话题,从体内玉佩空间中取出一个准备好的小锦囊,“看看,大哥哥在京都给你带了什么?” 独孤沐雪接过锦囊打开,里面是一只通体由深海寒玉雕琢而成的冰凤手镯。 手镯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振翅欲飞的冰晶凤凰,凤凰的眼睛上镶嵌着两颗细小的赤火晶,红蓝相映,流光溢彩。 “哇!好漂亮!谢谢大哥哥!” 独孤沐雪眼睛瞬间亮如星辰,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她立刻就想戴上,但看着秦无邪那刺目的白发,喜悦的心情瞬间被浓浓的担忧和难过取代。 她小手紧紧攥着手镯,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声音带着哭腔。 “大哥哥骗人,你一定是受了很重很重的伤才会这样的。雪儿不要手镯了,雪儿要大哥哥好好的……” 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真情流露,让秦无邪心中又是温暖又是酸涩。 他蹲下身,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傻丫头,大哥哥真的没事。你看,这白发不是也挺特别的吗?像不像雪山上的雪?” 第353章:剑意通道 在好一番安慰,加上秦无邪的保证,独孤沐雪才渐渐止住哭声,抽噎着点点头,宝贝似的收好了冰凤手镯。 这时,秦无邪的二舅妈走了进来,看到秦无邪的白发,眼中也闪过一丝痛惜,但并未多问,只是柔声道。 “无邪,老祖宗让我带雪儿去剑堂那边晨课。你……多保重身体。” 秦无邪点点头,看着独孤沐雪一步三回头地被母亲带走,秦无邪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 老太君也再次出现在石室门口。 “走吧,孩子。”老太君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随我去剑冢深处。” 祖孙二人离开石室,并未下山,而是朝着雪山更高处,剑冢真正的核心禁地走去。 当再次路过那座刻满沧桑剑痕的剑形拱门时,秦无邪体内那被紫金血膜禁锢的金色球形体,似乎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那古老剑形拱门,竟发出了一声极其低沉、几不可闻的嗡鸣,如同一声穿越万古的哀叹,似乎带着一种悲怆与……共鸣? 这异动极其轻微,转瞬即逝,秦无邪并未察觉。继续前行,道路越发陡峭险峻,风雪也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阻隔在外。 周围景象开始变化,不再是被雪山包裹着的山岩,而是布满了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纵横交错的剑痕。 这些剑痕并非新近留下,而是经历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洗礼,散发着古老、凌厉、或磅礴、或诡谲、或悲壮的不同气息。它们烙印在岩石上,烙印在冻土里,甚至烙印在空气中。 越往里走,剑痕越密集,空气中弥漫的无形剑意也越发得凌厉。这些剑意并非针对任何人,只是无数代剑冢强者在此修炼、论剑、甚至坐化后残留的意志烙印。 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充满压迫感的“剑意领域”。 老太君走在前方,步伐看似缓慢,却异常稳健。那些足以撕裂金铁的残留剑意,在靠近她身体尺许范围时,便如同冰雪消融般无声散去,仿佛她自身就是一片平静的领域。 而跟在后面的秦无邪,却完全是另一番感受。失去了力量的保护,他此刻完全是以肉身和意志在硬抗这无处不在的剑意切割。 每一步踏出,都感觉有无数把无形利刃刮过他皮肤,刺入他的骨髓,切割着他的神经。 那并非肉体上的伤害,而是精神层面、意志层面的直接冲击。痛苦、尖锐、冰冷、带着毁灭气息的痛苦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的额头瞬间布满了细密冷汗,脸色更加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呼吸变得粗重而艰难,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要将冰冷的剑意吸入肺腑。 秦无邪咬紧牙关,强迫自己跟上老太君的步伐,眼神却死死盯着前方那佝偻却如山岳般的身影。 老太君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她的声音平静地传来,在这充满剑意呼啸的空间里却异常清晰。 “无邪,剑道是什么?是锋利的刃?是玄妙的招式?是磅礴的剑气?或许都是,但也都不是。” 想要突破剑道,你首先需要理解剑本身。 感受这些剑痕,感受其中残留的意志。 它们或刚猛无俦,或阴柔诡谲,或中正平和,或一往无前……这些都是剑道的碎片,是无数前人走过的路,留下的印记。 摒弃你心中对力量的依赖,忘记你体内的枷锁。用你的身体去承受,用你的灵魂去聆听,用你的意志去沟通。 去理解它们,感受它们,甚至……去对抗它们。痛苦,是理解锋芒的第一步。 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能不能触摸到你剑道突破那道门槛,就看你自己悟性和毅力了。 话音落下,老太君的身影并未停留,反而加快了脚步。她的身影在密集的剑痕和弥漫的剑意中几个闪烁,便如同融入其中一般,消失在前方更为幽深、剑意也更加狂暴的区域。 “老身在前面等你。” 老太君最后的话语仿佛在空气中回荡,而秦无邪,已被彻底留在了这片由无数古老剑意构成的、充满痛苦与磨砺的通道之中。 前方,是未知的考验! 身后,已无退路。 唯有脚下这条布满先贤剑痕、充满无尽锋芒的道路,通向那可能存在的剑道契机。 他深吸一口气,那吸进来的空气仿佛都带着锋利的冰碴,刺痛着喉咙和肺腑。 白发在无形的剑意激流中微微飘动,他挺直了因痛苦而有些佝偻的脊背。 眼神变得坚定,一步,一步地朝着老太君消失的方向,踏入了那片更密集、更凌厉的剑意风暴之中。 甫一踏入,无形的压力陡增十倍! 仿佛空气本身都凝固成了一柄柄细小的冰刃,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撕裂一切的意志,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切割而来。 秦无邪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晃,险些跪倒。那感觉,不再是身躯被刮擦,而是灵魂被投入了滚烫的、淬火的铁砂之中反复研磨。 蹂躏感深入骨髓,直抵灵魂的痛苦瞬间淹没了他。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在哀叫,每一条神经都在抽搐。 失去力量的庇护,他孱弱的身躯在这狂暴的剑意过道里,脆弱得如同暴风雨中的纸船。 白发被无形的气流吹得狂舞,衣袍猎猎作响,瞬间被割裂出无数细小的口子。 皮肤上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血线,沁出血珠,又在凛冽的寒意中迅速冻结成猩红的冰晶。 秦无邪咬紧牙关,口中几乎渗出血来,他强迫着自己站稳。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抬起,都仿佛要挣脱整个大地的束缚。 骨骼在呻吟,肌肉在悲鸣,体内那被禁锢的球形体、也在这极致外部的压力下有些微微震颤,宛若是要被破开。 秦无邪一一步落下,脚下坚硬的青石地面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残留的剑意透过脚底直冲他的灵魂深处。 眼前逐渐开始变得幻象丛生,有时剑意化作尸山血海,杀气盈野。有时是孤峰绝顶,俯瞰苍生。有时又是缠绵悱恻,情丝难断。…… 第354章:剑碑林 这些是无数剑道强者留下的剑意烙印,是他们的执念、他们的道、他们的不甘与辉煌。 秦无邪没有急于摆脱幻象,反而在剧痛中强迫自己凝神去“看”,去“听”。 他不再是那个依靠磅礴力量横扫一切的镇北大将军,而是一个在剑意汪洋中艰难、挣扎求索的学徒。 秦无邪停留在一道深逾尺许、边缘光滑如镜的剑痕前。这道剑痕透着一股一往无前、宁折不弯的决绝。 仅仅是靠近,就感觉心神仿佛要被那残留的意志劈开,灵魂都在打颤。秦无邪额头冷汗涔涔,身体摇摇欲坠,但他丝毫没有退缩。 他缓缓闭上眼,用意志去感受那股“意”。 “为何如此决绝?是为了守护?还是为了复仇?又或者只是为了心中的那股不屈?” 秦无邪喃喃自语,仿佛是在与千年前的剑道强者对话。渐渐地,那剑意中蕴含的“直”与“刚”,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脑海。他也理解了那份舍弃一切、只求一往无前的剑道。 继续前行,又是一道剑痕,轨迹飘忽,如羚羊挂角,无踪迹可寻。残留的气息阴冷、诡谲,带着致命的陷阱感。 靠近它,仿佛置身于布满毒蛇的沼泽,每一步都危机四伏。秦无邪身上瞬间多了几道更深的伤口,但他依旧停留。 他细细体会那份“诡”与“变”,理解如何在绝境中寻找生机,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杀伤。 这份阴柔诡谲,与方才的刚猛决绝,形成了鲜明对比,也让他对剑道的“变”有了更深的了解与认识。 途中再遇一道剑痕,平平无奇,却中正平和,透着一种海纳百川、包容万物的气度。 站在这道剑痕前,周围的狂暴剑意似乎都受到了无形的安抚,变得温顺了一些。秦无邪感到一丝难得的喘息之机。 他沉浸其中,感受那份“和”与“容”,理解剑道并非只有锋芒毕露,亦可如大地般承载万物,如流水般无形。这份中正,仿佛是他体内儒道才气与浩然领域的某种共鸣。 随着他不断停留、感悟、吸收,一种奇妙的变化在他身上悄然发生。 他原本因虚弱而飘忽的气息,渐渐沉淀下来,变得内敛而坚韧。那份被禁锢的虚弱感依旧存在,但内在的“剑道”却在壮大。 满头白发无风自动,沾染了丝丝缕缕不同属性的剑意微光,时而刚烈如金,时而诡谲如墨,时而又平和如青。 当他领悟到某种剑意的精髓时,周身数尺范围内的狂暴剑意会短暂地平息下来,甚至隐隐与之呼应,形成一个小小的相对平静领域。 他走过的地方,那些被他深刻感悟过的剑痕,光芒似乎都微微亮了一瞬。 脚下虽然依旧沉重,痛苦也丝毫未减,但他的步伐却越来越稳,越来越有韵律。 不再是被动承受剑意风暴的肆虐,而是开始在风暴中寻找属于自己的节奏,如同礁石在惊涛骇浪中岿然不动。 不知是走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数日。时间的流逝在这里变得模糊。当他终于一步踏出最后一片狂暴的剑痕区域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震撼人心。 这是一片巨大的、被雪山环抱的盆地。盆地之中,没有风雪,空气澄澈得如同水晶。最引人注目的,是矗立其中的“剑碑林”! 数以百计、形态各异的巨大剑碑,如同沉默的巨人,巍然耸立。有的通体黝黑,厚重如山岳,散发着镇压一切的霸道气息。 有的晶莹剔透,如同寒冰铸就,透出刺骨的锋芒。有的布满玄奥符文,流淌着光泽。 有的则是布满裂痕,透着一股悲怆与不屈……每一块剑碑,都代表着一道截然不同的、登峰造极的剑道意志。 这些强大的剑意并非互不干扰,而是在虚空中无声地交汇、碰撞、融合,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色彩斑斓的乱流。 这些乱流最终汇聚向盆地的中心,在那区域里,竟是一片方圆数十丈的湖泊。 而湖泊并非寻常湖水,而是由纯粹、凝练到极致的“剑意”所化。湖水平静无波,呈现出深邃的银白色,如同融化的星辰。 湖面之上,氤氲着淡淡的七彩雾气,那是无数剑道意志交融后逸散出的精粹。 仅仅是远远望去,便感觉灵魂都要被那纯粹的“剑”之本质所吸引、洞穿。 老太君正静静地站在湖边,佝偻的身影在巍峨剑碑与浩瀚剑意湖泊的映衬下,显得渺小,却又无比和谐,仿佛她本身就是这片剑道圣地的一部分。 看到秦无邪白发染血、衣衫褴褛、却眼神清亮、步履沉稳地一步步走来,她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掩饰的欣慰与赞赏。 “好,好孩子!” 老太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你能凭借自身意志走到这里,没有迷失在万剑意海之中,更能在痛苦中不忘感悟,这份心性与悟性,已超越老身当年。” 她示意秦无邪走近,指着眼前这片震撼的盆地,声音变得肃穆而悠远。 此地,名为“葬剑渊”,乃是我独孤剑冢真正的核心禁地,亦是最大的底蕴所在之一。 除了独孤家血脉嫡传,以及得到剑碑认可的核心长老,外人是绝无可能踏足,强行闯入者,必被万剑意海撕成齑粉。 “眼前这片剑碑,”老太君目光扫过林立的巨碑,“并非人为雕刻,而是独孤家历代先祖,在剑道走到尽头,或自知寿元将尽时,以毕生境界,剑意、乃至残魂精魄,融入特制的剑魄石中,最终显化而成。” 这里面的每一块剑碑,都承载着一位绝世强者、一生的“剑道”。 “而这片剑意湖泊,”老太君将目光转向那银光流转的湖面,眼中带着敬畏的神色。 “是这数千年来,剑碑林中散逸的剑意精粹,在此地特殊的地脉与先祖布下的大阵作用下,汇聚、沉淀、升华而成。” 它既是剑冢力量的本源之一,也是后世子弟感悟无上剑道的最佳媒介。 湖中之水,名为“剑道池”,非大毅力、大机缘者,不可轻触。 第355章:剑道境界 秦无邪听得心神激荡,看着这片承载着独孤家数千年剑道传承的圣地,感受着空气中那浩瀚、纯粹、却又包罗万象的剑意,一种前所未有的敬畏与渴望在心底升腾。 老太君转向秦无邪,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无邪,你体内的三道失衡,剑道卡在通神之境,无法突破。今日老身便为你详解剑道之路,助你理清方向。”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珠玑,如同晨钟暮鼓,敲在对剑道一知半解的秦无邪心间。 “世人皆知剑道入门,需磨砺筋骨,领悟剑招精髓,此为入门。” “其后,需剑心通灵,达到人剑合一,心意所至,剑锋所指,如臂使指,此为通灵。” “再进一步,剑通人情,明世事,剑招之中蕴含着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皆可化为剑意,影响敌心,此为通人。” “而后,心境澄明,不为外物所惑,洞察剑道本质,剑意纯粹凝练,便能威力倍增,此为通明。” “你如今所在的通神,已是世俗中的剑道之巅。此境,剑意几近通神,可引动天地之力加持己身,一剑出,鬼神惊。” 你那友人、叶孤寒便是此境剑道巅峰,已有半步踏入了更高的层次。 老太君的话语微微顿了一顿,浑浊的眼中变得精光四射,道出更上层的境界。 “剑道通神之上,乃为化域。此境,剑意不再是引动天地之力,而是自身剑意升华蜕变,足以开辟一方属于自己的剑之领域。” 领域之内,剑为主宰,剑出意随,剑意即是规则。老身在当年剑心未碎时,便是突破到了剑道化域。 “化域之后,则为归真。化繁为简,返璞归真。舍弃一切华丽招式,万千剑意,万般变化,尽归于最纯粹、最本源的一剑。” 此剑出,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直指剑道本源。能达到此境者,数千年难出一人。 “至于归真之上……” 老太君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与敬畏,“传承下来的古籍中只言片语提及,谓之无我。” 剑既是我,我即是剑,天地万物,皆可为剑。此境已非人力可揣度,近乎传说。 这是秦无邪第一次如此系统地、清晰地听到关于剑道境界的完整剖析,而且还是来自一位曾经突破到“剑道化域”的绝世强者。 以前他只是通过典籍去了解剑道,而后一味的闭门琢磨,并不清楚“剑道通神”之后是什么境界,更不知道路在哪里。 如今这为他拨开了眼前的迷雾,清晰地看到了前方的道路。他体内那沉寂的剑道,仿佛被这番话点燃,微微悸动起来。 “多谢外祖母解惑!” 秦无邪深深一揖,心中豁然开朗。 他随即想起叶孤寒,言语恳切道,“外祖母,叶先生剑心碎裂,寒气侵髓,皆因助我而遭此大难。” 恳请外祖母出手相助,助他驱散寒气,修复剑心。此恩,无邪必定铭记于心! 老太君看着秦无邪眼中真挚的恳求,微微颔首。“叶孤寒那孩子,剑心纯粹,是个好苗子,老身自会尽力!” 不过他寒毒深入骨髓,驱散不易,剑心碎裂,重塑更是艰难。但在这剑冢之中,借助剑道池的剑意精粹和暖玉之效,并非全无希望。 你安心在此参悟,他的事,交给老身。 “是!”秦无邪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老太君说完不再多言,身影缓缓后退,再次融入了剑碑林的阴影之中,只留下秦无邪一人,独自面对这片浩瀚的剑道圣地。 秦无邪的目光扫过林立的剑碑,最终停留在一块通体青灰色、表面布满细密裂纹、却透着一股不屈不挠、百折不弯意志的剑碑前。 这块剑碑的气息,与他此刻身处逆境、力量被锁的心境隐隐些许相合。 他盘膝坐下,闭上双目,心神沉静,尝试着将自身微弱的意念,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座青灰剑碑。 嗡……! 顷刻间,一股浩瀚、沉重、带着无尽沧桑与坚韧的剑意洪流,瞬间将他的意识淹没。 他仿佛化身成了一位古剑修,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挫折、濒临死亡,手中的剑一次次折断,却又一次次以更坚韧的姿态重铸。 每一次失败倒下,都是为了下一次站得更直。剑意并非锋芒毕露,而是内蕴于骨,百炼成钢。 这股意志如同怒涛般冲击着秦无邪的心神,让他感同身受,体味着那份在绝境中永不放弃、于毁灭中涅槃重生的“不屈剑意”。 时间在深沉的感悟中飞速流逝。 三天三夜,转瞬即逝。 当秦无邪再次睁开双眼时,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仿佛经历了多年的沧桑。 他周身的气息沉淀了许多,那份因力量被锁而带来的浮躁感减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磐石般的沉稳。 他对“不屈”剑意的理解,已然烙印于心。 然而,看着眼前这密密麻麻、气息各异的数百座剑碑,秦无邪的眉头却深深皱起。 “三天…仅仅初步感悟一座剑碑,就耗费了三天。此地剑碑数百,若要一一感悟,岂非要耗费数年乃至十数载光阴?” 外界如今风云变幻,北庭未平,京都暗流汹涌,冰宫虎视眈眈,母亲尚在沉睡…我哪有如此多的时间在此消耗? 强烈的紧迫感如同烈火灼烧着他的心。力量,他需要尽快打破枷锁,恢复力量! 就在这焦灼之际,他心念猛地一动,想到了体内那神秘莫测的玉佩空间。 “三层空间…时间流速五、六倍于外界!” 而且,那黑暗物质似乎能包裹、承载、甚至解析力量的来源……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深吸一口气,意念瞬间沉入体内,沟通了那枚温润的玉佩。 嗡! 他的身影在原地骤然变得虚幻、透明,最终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彻底消失不见。 粘稠、温暖、如同母体般的黑暗物质瞬间包裹住了秦无邪。在这片奇异的空间里,时间仿佛被拉长。 秦无邪的站在三层中心,在黑暗中发出指令。他尝试着沟通空间与外界的联系,将葬剑渊中那浩瀚的剑意,尤其是那片剑意湖泊的气息,通过一层空间的紫气作为桥梁,小心翼翼地给接引进来。 第356章:极北冰宫 竟然成功了! 虽然无法将整个葬剑渊搬进来,但那无处不在的磅礴剑意,以及剑道池精粹的气息,如同涓涓细流,被紫气牵引着,源源不断地渗入三层的黑暗空间。 黑暗物质仿佛具有生命,对这些涌入的剑意精粹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它们主动包裹、缠绕上去,对其进行着某种缓慢解析、蕴养。 同时,秦无邪被黑暗物质和紫气共同包裹着,如同一个核心处理器,开始全力吸收、感悟这些被空间“过滤”和“提纯”过的剑意。 更奇妙的是,秦无邪清晰地“看”到,在黑暗空间的上方,外界葬剑渊的景象被模糊地投射出来。 他仿佛悬浮于剑意湖泊之上,俯瞰着下方的数百座剑碑。每一座剑碑的气息,都变得更加清晰可感。 “就是现在!” 秦无邪锁定一座通体赤红、散发着焚天煮海般炽热与毁灭气息的剑碑。 在空间六倍时间流速的加持下,在黑暗物质与紫气的辅助解析下,他的感悟速度陡然提升了数倍不止。 外界一天,空间内六天! 秦无邪如同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汲取着这片剑道圣地积累数千年的无上精华。他的剑道境界,在痛苦与顿悟的交织中,开始了真正的蜕变与攀升。 与此同时,在极北之地的一处冰原。此处已非世俗中的人间景象!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厚重冰云低垂,仿佛触手可及。凛冽的寒风如同亿万冰刀的嘶吼,在无边无际的冰原上肆虐。 大地被万载玄冰覆盖,坚硬如铁,反射着幽冷的微光。巨大的冰川如同沉默的巨龙,横亘在视野尽头,散发着亘古不变的寒意。 在这片死寂冰原的中心,矗立着一座难以想象的宏伟建筑“冰宫”。 它并非由砖石砌成,而是由一整块高达百丈、散发着幽蓝光泽的“永寂玄冰”雕琢而成。 宫殿的线条冷硬而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却透着一股超越凡俗的威严与神秘。 无数巨大的冰棱如同尖塔般刺向灰暗的天空,宫殿表面流淌着液态的寒光,如同血管中奔涌的冰蓝色血液。 宫殿大门,是两扇高达十丈、刻画繁复玄奥符文的巨大冰门,此刻正散发着森然寒气。 而此刻,在冰宫中的深处,一间完全由透明玄冰构成的巨大殿堂内。 玄冰尊者和霜华尊者盘膝坐在冰晶凝结的蒲团上,气息比之在落白城时虚弱了太多。玄冰尊者脸色灰败,麻袍上沾染着点点淡金色的干涸血迹。 霜华尊者绝美的面容也失去了往日的冰冷光泽,显得苍白而疲惫,月白长裙上的冰蓝纹路都黯淡了许多。 两个人的身上都残留着灵魂被撕裂般的痛楚,那是十万残魂自爆留下的可怕创伤。 大长老传唤,速至“玄冰殿”! 一个毫无感情波动、如同冰晶摩擦般的声音直接在两人的脑海中响起。 玄冰和霜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他们不敢怠慢,强压下伤势,起身化作两道黯淡的流光,飞向冰宫最核心的“玄冰殿”。 玄冰殿内空旷无比,只有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冰晶柱。 柱前,站着一位身影。 此人穿着一身朴素至极的月白色长袍,没有任何纹饰。他面容看起来约莫四十许人,五官端正平和,眼神温润,仿佛不蕴含任何情绪,却又深邃得如同蕴含了整个星空。 他站在那里,仿佛与脚下的玄冰、与整个冰宫、乃至与这片极北寒域都融为一体。 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却让刚刚踏入殿中的玄冰、霜华二人瞬间感到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不由自主地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到了极点。 “见过大长老!” 两人齐声道,声音带着虚弱。 这位看似平和的中年男子,正是冰宫真正的掌权者之一,地位仅次于冰宫“宫主”的大长老“寒寂”。 寒寂大长老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二人,那目光宛如能穿透他们的身躯,看到他们灵魂深处的创伤。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玄冰尊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后怕,开始详细地汇报起这次入世的整个过程。 “禀大长老,吾等奉命前往北庭,欲擒拿那秦无邪,探查其身上隐秘。然此子手段诡异莫测,远超预期…” 他详细的描述了秦无邪那融合了武道、儒道、剑道的狂暴领域,以及最后那引动十万战死残魂自爆的恐怖秘术。 “其力量本质极为驳杂,却又隐隐形成一种危险的平衡,爆发出远超其境界的威力。” 尤其是最后那残魂引动的自爆之术,蕴含混乱、杀戮、守护、怨念等极端意志,直击灵魂本源,对我等“灵体”伤害极大…… 若非是我们及时动用本源遁走,恐已有陨落之危。 玄冰尊者声音低沉,心有余悸。 霜华尊者清冷的声音补充道,“此子心性之狠绝,意志之坚韧,世所罕见。” 他明知不敌,却选择玉石俱焚,以凡俗之躯,引动我等本源受损…更关键的是,他最后动用的力量,还有他身上那件能瞬间收取兵器的空间秘宝…属下怀疑… 她的话语顿了顿,与玄冰尊者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眼中都带着深深的忌惮与惊疑。 “属下怀疑,此子…极有可能就是预言中的那个人。”玄冰尊者沉声说出了他们心中最大的恐惧。 寒寂大长老温润的眼眸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澜,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 他沉默了片刻,大殿内只剩下寒风掠过冰柱的呜咽。“秦无邪……” 大长老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力量,“此子,确为异数。” 其成长速度,掌握的力量,行事风格,皆不合常理。若任其成长,确有可能成为我冰宫计划之阻碍,乃至颠覆预言所指。 玄冰尊者闻言,当即添了一把火,“大长老!此子断不可留,他如今重伤,正是铲除他的最佳时机。” 第357章:消息泄露 恳请大长老允许,待吾等伤势稍复,立刻联合“寒狱”首座,前往…… “不必急于一时。” 寒寂大长老轻轻抬手,打断了玄冰尊者的话。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冰宫的墙壁,投向了遥远的南方。 “他身在世俗王朝的旋涡之中,牵一发而动全身。大乾、大商、北庭、天机阁、乃至南蛮…各方势力交织,杀机四伏。” 秦无邪此刻虚弱,又身处风暴中心,自有其劫难。我冰宫暂时无需亲自动手,莫要沾染过多因果,引来不必要的注视。 他的语气一转,带着绝对不容置疑的决断。“然,亦不可放任。传令寒影卫,挑选擅长隐匿、袭杀、制造混乱的精英,潜入大乾北境及京都。” 其一,密切监视秦无邪动向,若其有恢复或突破迹象,不惜代价干扰、破坏。 其二,在其势力范围内制造混乱,挑起其与朝廷、与其他势力矛盾,压制发展势头。要令其深陷泥潭,无暇他顾,延缓其成长速度。 “谨遵大长老谕令!” 玄冰、霜华躬身领命,心中稍安。寒影卫是冰宫在世俗最锋利隐秘的匕首,由他们出手,足以让秦无邪焦头烂额。 寒寂大长老的目光、投向那根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巨大冰晶柱,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凝重。 至于我冰宫之重心,当放在即将到来的“破壁之祭”。炎龙大陆被封禁数千载,天地规则残缺,灵气日渐枯竭,武道、儒道、剑道等古法早已断绝了通往更高境界的可能。 我冰宫先贤,正是窥见此绝境,才另辟蹊径,创下这“灵修”之法,借极北寒灵之力,绕过天地桎梏。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狂热与使命感,“而破壁之祭,便是集我冰宫数百年积累,沟通沉睡的寒渊祖灵,以其无上伟力,撼动封禁炎龙大陆的古老界壁。” 哪怕只是撕开一丝缝隙,能引入外界更完整、更本源的寒灵之气,亦能使我冰宫传承彻底蜕变升华,真正超脱此界樊笼。 此乃关乎我冰宫万世基业之根本大事,不容有失。尔等需尽快恢复,届时需全力以赴! “诺!”吾等必定会竭尽全力,护持破壁之祭。玄冰、霜华肃然应诺,眼中也燃起狂热。 与这关乎冰宫命运、关乎自身道途的“破壁之祭”相比,秦无邪的威胁,也暂时只能放在第二位了。 ………… 而此时,大乾京都皇宫中的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萧御天那张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的脸。 他面前的御案之上,堆放着几份刚刚送达的、染着不同气息的紧急密报。 一份来自青州,血迹斑斑的绢布上字迹潦草。王家勾结西境“赤眉军”悍然反叛,已连陷三城。 青州军指挥使战死,刺史被俘……叛军打出“清君侧、诛妖妃”的旗号,裹挟流民,声势浩大。疑似有天机阁“诡面”在幕后操控! 一份来自南方镇南关,信笺上带着潮湿的水汽和一根孔雀翎毛。“南蛮王阿孟获亲率十万精锐,陈兵云梦泽南岸,虎视眈眈。” 蛮军之中出现大量诡异图腾战士,力大无穷,不惧刀兵,疑有巫蛊邪术加持。 镇南侯已率“背嵬军”进驻镇南关,然兵力悬殊,恐难久持。请求朝廷速派援军! 最后一份,来自北境潜伏的影子卫,用特殊的冰裂纹瓷瓶封存,瓶口还凝结着寒霜。 “北庭皇朝主力于落白城外遭秦无邪所部重创,几近覆灭。耶律洪基仓皇北逃王庭!” 然……秦无邪所部亦是伤亡惨重,其本人与麾下高手叶孤寒,于鹰喙崖与神秘强者大战后,重伤失踪,下落不明。 落白城现由其部将陈默、李白等人掌控,封锁消息,态度不明。北境局势,波谲云诡! “反了!都反了!”萧御天猛地一掌拍在御案上,上好的紫檀木案应声碎裂成渣。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已布起了血丝,愤怒、焦虑、还有一丝深藏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青州叛乱,南蛮压境,北庭虽败但秦无邪下落不明、其势力犹在且态度暧昧…大乾江山,仿佛一夜之间就到了风雨飘摇的边缘。 而这一切的源头…萧御天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秦无邪那张年轻、却让他寝食难安的脸! 不能再等了…秦无邪此子,如今已成心腹大患。无论他是重伤濒死,还是蛰伏待机,都必须尽快将他吞噬。 虽然“忘川花”至今下落不明,但朕已经不能在等了。也只有吞噬了秦无邪,朕才能突破桎梏,拥有镇压这乱世乾坤的力量。 萧御天眼神阴鸷,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决绝。“来人!传丹元阁阁主!” 片刻后,一个须发皆白、身着八卦道袍的老者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朕问你,”萧御天声音冰冷,“若不用忘川花,有何物可替代,能最大程度激发玄阴本源之力,助朕突破?” 丹元阁主吓得一哆嗦,立时跪伏在地,颤声道。“陛……陛下!忘川花沟通幽冥,调和阴阳,乃唤醒并稳定玄阴本源的关键,若是要强行寻找替代,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不仅本源反噬,恐…恐有性命之忧啊!” “朕只问你有何物可替代!”萧御天厉声喝道,恐怖的帝王威压让老者几乎窒息。 “是…是…”老者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艰难开口,“若不计后果…可用…九幽地心莲。” 此物生于极阴绝煞之地,蕴含至阴至邪之气,霸道绝伦,可强行刺激玄阴本源爆发,但此物剧毒无比,反噬之力更胜忘川花十倍。 且需辅以大量纯阳精血调和,若是稍有不慎的话,便是…便是会万劫不复。 “九幽地心莲…” 萧御天眼中凶光闪烁,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不惜一切代价,给朕找来。还有,准备九十九名元阳未泄的童男,要快!” “老…老臣遵旨!”丹元阁主面无人色地退下,他或许是整个大乾皇朝之中,唯一一个知道萧御天在修炼诡异功法的人。 萧御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与狠厉。秦无邪下落不明,北境犹如一团迷雾,必须派人去探明,更要将镇北军牢牢掌控。 第358章:耶律天绝 “赵伴伴!”萧御天沉声唤道。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阴影中的大太监赵高,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御案前,躬身道:“老奴在。” 萧御天拿起御笔,在一道空白圣旨上飞快书写,盖上了传国玉玺。 “你亲自走一趟北境!持朕圣旨,以北境大捷,犒赏三军,宣镇北将军秦无邪即刻回京述职领赏,共商国事为由。” 若是秦无邪现身出现,无论他伤得有多么重,务必将其带回京都。 若他敢抗旨…或确认其重伤濒死、无力掌控北境…你便持朕密令,联合影子卫在北境的力量,伺机…夺其兵权,接管落白城。 北境,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更不能脱离朕的掌控,你明白吗? “老奴…明白!” 赵公公双手恭敬地接过圣旨,低垂的眼睑下,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精光,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京都的阴谋之网,随着这道圣旨,悄然撒向了风云激荡的北境。而此刻的北庭王庭,却沉浸在一片肃杀与不安交织的诡异氛围中。 王庭,这座北庭皇朝最后的城池堡垒,建立在北境平原的腹地之上。 这里没有落白城的险峻关隘,只是一座依靠平原地脉而建立起来的巨大城池,从远处眺望,四周散发着一股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此时,在王庭深处的地宫之下,一道道冰冷刺骨的气息扑面而来,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地宫最底层,一座由玄冰雕琢而成的巨大棺椁前,耶律洪基与仅存的宗室亲王耶律宗翰、以及数位气息萎靡的供奉,正跪伏在地。 他们的脸上带着一副劫后余生的惶恐,更有着近乎绝望般的期盼。 在棺椁周围,布满了繁复且精美的血色符文,符文连接着九根粗大的、散发着深蓝寒气的锁链,深深扎入冰棺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那是由九百九十九名精壮北庭勇士、被献祭后留下的生命精华。 “不孝子孙耶律洪基,今日恭请老祖宗出关,救我北庭于倾覆!”耶律洪基的声音带着哀求,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玄冰地面上。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耶律宗翰与其他几位供奉也齐声高呼。“恭请老祖宗出关!” 嗡嗡嗡……! 冰棺上的血色符文骤然亮起刺目红芒,九根幽蓝锁链剧烈震颤,发出如同巨兽低吼般的嗡鸣。整个地宫,乃至半个王庭、都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咔…咔嚓嚓…… 玄冰棺椁的表面,缓缓裂开了一道道蛛网般的缝隙。一股不弱于玄冰尊者、霜华尊者的冰寒气息,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苏醒,从裂缝中弥漫而出。 这股气息出现的瞬间,跪伏在地的耶律洪基等人,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冻结,灵魂都在颤栗。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层次的绝对压制,是历经漫长岁月沉淀下来、近乎异常恐怖的威压。 “唔……” 一声悠长、低沉、宛若是来自血色地狱的叹息,从冰棺中传出。 声音虽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带着一股沧桑与漠然。 “轰隆”声响起,冰棺棺盖轰然炸裂,化作漫天冰晶粉末。一个高大、枯瘦、身披破旧暗金色龙纹袍服的身影,缓缓从冰棺中坐起。 北庭耶律皇族最后的老祖“耶律天绝”! 他面容枯槁,如同风干的树皮,深陷的眼窝中,似有两点幽蓝色的火焰在跳动,那是他残存的生命之火,也是他力量的源泉。 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青灰色,上面布满了玄奥的冰霜纹路。一头枯白的长发垂落,几乎拖到冰面上。 他仅仅是坐在那里,身下的玄冰便无声融化、塌陷,形成一个冰坑。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连镶嵌在冰墙上的夜明珠都被为之冻结。 “北庭……竟已衰败至此?” 耶律天绝的声音极具沙哑且干涩,如同两块玄铁在摩擦。幽蓝的目光扫过下方瑟瑟发抖的子孙,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失望与冰冷。 “老祖宗!” 耶律洪基定了定心神,匍匐上前,将秦无邪如何崛起,如何以雷霆手段横扫南境,歼灭北庭大军,逼退极北尊者,以及如今北庭陷入的绝境,添油加醋地叙述了一遍。 那秦无邪,年纪轻轻便已是武道天玄,儒道进士八品,剑道通神境。 麾下更有多名绝世强者,他…他简直就是魔神降世,我北庭数十万儿郎…皆葬送其手。 “若是我等在不请您老祖宗出关,北庭…北庭怕是就要亡了。”耶律洪基的声音带着恐惧,那是对秦无邪深入骨髓的一种惧怕。 “秦…无…邪?” 耶律天绝干枯的嘴唇微动,咀嚼着这个名字。幽蓝眼眸中,那两点火焰跳动了一下,似乎对这个陌生的名字产生一丝微弱的兴趣。 “武道天玄、儒道进士、剑道通神、三道同修?”他缓缓重复着,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这么说来,倒是个…异数。”他缓缓抬起枯瘦如柴的手臂,指尖对着虚空轻轻一点。 嗡! 一道无形的冰寒波纹瞬间扩散开来,扫过整个王庭。城内所有惶恐不安的北庭军民,无论是溃兵、贵族、还是普通百姓,在这股蕴含着无上威严与安抚力量的冰寒波纹扫过后,心中的恐惧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平复。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对这位老祖宗存在的敬畏和依赖感油然而生。原本弥漫全城的恐慌气息,被近乎狂热、背水一战的信念所取代。 “老祖宗显圣了!” “是老祖宗出关了,我们有救了。” “誓死追随老祖宗,与王庭共存亡。” 狂热的呼喊声在王庭内外此起彼伏,原本低迷到谷底的士气,因为耶律天绝的苏醒,瞬间被强行拉升至顶点。 “慌什么。”耶律天绝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绝对力量。 “区区一个三道同修的小辈,纵是有些奇遇,也终究未窥圣境门径。他若敢来王庭……” 他幽蓝的目光投向王庭深处某个方向,那里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深蓝色玄冰构筑的巨大祭坛,祭坛上铭刻着无数更加古老繁复的符文,隐隐与整个王庭城的地脉相连。 第359章:剑道归一 “便让他见识见识,我北庭耶律皇族的底蕴《玄冰封魔大阵》的威力。” 此阵,乃抽取地底千年玄阴寒气,融合我沉睡时凝聚的“寂灭冰魄”而成。圣境之下,入阵者,十死无生! 耶律宗翰等人闻言,瞬间精神大振! “老祖宗英明,有玄冰封魔大阵在,定叫那秦无邪有来无回。” 耶律洪基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出声道。“老祖宗,那秦无邪如今重伤,下落不明,我们是否……” “蠢货!”耶律天绝幽蓝的目光冷冷扫过耶律洪基,让他如坠冰窟,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坐等敌人恢复?此乃取死之道!” 他枯槁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动,一道道凝实的冰蓝色符文凭空生成,散发着浓郁的气息。 “传令!” 其一,立刻派出所有精锐斥候,不惜一切代价,查清秦无邪确切下落及状态。 若是其重伤未愈,隐匿疗伤,即刻锁定位置,本座自会安排人出手,永绝后患! 其二,加固玄冰封魔大阵,将库中所有储备的“玄阴石”填入阵眼,提升大阵威能。 其三,去联络极北冰宫,告知本座已然苏醒。秦无邪已成心腹大患,邀其共诛此獠。许诺事成之后,北庭愿献上三座玄阴矿脉! 其四,收缩所有力量,死守王庭,放弃外围所有城池,将剩余兵力、粮秣、资源,全部集中于此。此城,便是那秦无邪的葬身之地。 一道道命令,冷酷、迅速、充满了铁血与镇定,完全不同于耶律洪基的慌乱。 整个北庭王庭如同一个濒死的巨兽,在老祖的意志下,收缩起所有爪牙,凝聚起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击,等待着那个白发魔神到来。 ………… 与此同时,葬剑渊! 秦无邪此刻还处于体内的玉佩空间三层。 外界的一日,此间已流逝六日。 粘稠温暖的黑暗物质包裹着秦无邪,如同温柔的母体,隔绝外界狂暴剑意的直接冲击。 却又将葬剑渊中那浩瀚磅礴、包罗万象的剑意精粹,源源不断地接引、解析、蕴养,再以更容易被吸收感悟的方式,传递给秦无邪。 此刻的秦无邪,仿佛是化作了一柄无形之剑,在黑暗空间的上方,那片被投射出的葬剑渊虚影中穿梭、遨游。 数百座剑碑的气息不再狂暴混乱,而是在空间紫气的梳理和黑暗物质的解析下,变得清晰可辨,如同夜空中的星辰,各自散发着独特的光芒与道韵。 不屈、焚天、寂灭、守护、诡变、中正、逍遥、悲悯……无数种截然不同的剑意,如同奔腾的江河,涌入他的脑海。 他不再是一座座剑碑去艰难感悟,而是以一种俯瞰全局的姿态,同时“聆听”着数百位剑道先贤的“剑意”。 不屈剑意的百折不挠,在他脑海中烙印下坚韧的印记。焚天剑意的毁灭霸道,点燃了他心中沉寂的战火。 寂灭剑意的万物归墟,让他触摸到剑道终焉的冰冷。守护剑意的厚重如山,与他的儒道浩然隐隐共鸣。 诡变剑意的羚羊挂角,赋予他剑招无尽的可能。中正剑意的海纳百川,成为调和万剑的基石。 ………… 每一种剑意,都像一颗种子,在他的脑海深处生根发芽,汲取着他过往的经历、战斗的感悟、以及对剑道的理解,疯狂生长。 这个过程痛苦而美妙,他如同被投入了剑道熔炉,被无数种强大剑道意志反复锤炼、撕裂、又重组。 每一次的重组,都变得更加凝实,更加通透,对“剑”的理解也更深一层。 渐渐地,那数百种迥异的剑意,不再相互排斥冲突,而是在他脑海的熔炉中,在紫气的调和下,在黑暗物质的承载中,开始了缓慢而艰难的融合。 不屈的坚韧,融入焚天的霸道,使其毁灭中带着不屈的意志。 寂灭的冰冷,渗入守护的厚重,让守护之壁亦能化为归墟之域。 诡变的灵动,缠绕中正的包容,使剑招变幻莫测又不失根基。 ………… 每一种剑意精髓被提炼、剥离、取其神而去其形,最终汇入那脑海熔炉中的核心。 一道逐渐成型,属于秦无邪自身的、独一无二的剑道境界正在飞速成长。 与此同时,外界的葬剑渊,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嗡!嗡!嗡!嗡!……! 原本沉寂的数百座剑碑,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唤醒,同时发出了低沉而宏大的嗡鸣。 剑碑身上的古老剑痕次第亮起,或金、或红、或蓝、或青、或灰……色彩斑斓,光芒万丈,整个葬剑渊被映照得如同剑意星河降临。 无数道形态各异的剑意虚影从剑碑中升腾而起,有刚猛无俦的巨剑,有飘忽不定的细剑,有厚重如山的重剑,有冰冷刺骨的冰剑…它们在虚空中盘旋、飞舞、碰撞、交织。 轰隆隆……! 盆地中央,那片浩瀚的剑意湖泊彻底沸腾起来。平静的银白色湖面掀起滔天巨浪,精纯凝实的剑意如同喷发的火山,直冲云霄,形成了一道贯通天地的巨大银色光柱。 而光柱之中,无数细小的剑气符文生灭流转,散发着开天辟地般的锋芒。整个独孤剑冢所在的雪山,似乎都在剧烈震颤。覆盖山巅的积雪轰然崩塌,形成壮观的雪崩。 剑冢内,所有正在修炼的弟子,无论修为高低,都感觉自身佩剑在疯狂震颤,发出臣服般的哀鸣。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悸动,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望向葬剑渊的方向,面露骇然。 “这是……万剑朝宗?” 有人在冲击无上剑境,有须发皆白的长老顿时失声惊呼,老泪纵横。 玉佩空间之内,秦无邪发出震彻灵魂的咆哮。那熔炉中,数百剑意终于彻底融合归一。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剑光诞生了! 它非金非铁,非光非暗。它蕴含着不屈的意志、焚天的毁灭、寂灭的终结、守护的厚重、诡变的灵动、中正的包容……它包罗万象,却又返璞归真。 它仿佛是秦无邪的剑道起点,也宛如是剑道万剑归一的终点。 第360章:剑道归墟 就在这道全新的、属于秦无邪的“归墟剑意”诞生的刹那。空间三层内,异变陡生! 轰………! 空间中心,那承载着秦无邪的黑暗物质深处,爆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吸力。 这股吸力并非针对物质,而是疯狂地吞噬外界葬剑渊投射进来的、那浩瀚无边的剑意精粹,尤其是那沸腾剑意湖泊所化的通天光柱。 如同长鲸吸水,海量的剑意精粹被强行扯入玉佩空间三层。原粘稠温暖的黑暗物质,在吸收如此庞大的剑意后,颜色开始变得深邃。 隐隐透出一种暗银色的金属光泽,表面更是浮现出无数细密玄奥的剑形符文。 空间内的边界在无声地拓展,变得更加稳固,更加……锋利。仿佛整个三层空间,都正在被淬炼成一柄无上神剑的剑胚。 更令人震撼的是,在这片暗银色、布满剑纹的“剑胚”空间正中心,一点璀璨到无法直视的银芒骤然亮起。 紧接着,一座巨大无比、造型古朴、通体由无数细微剑气符文构筑而成的“银色门户”缓缓在虚无中显现出来。 这座门户与空间一层、二层内的门户有所不同,更加的巍峨耸立,高达数十丈。门扉紧闭,表面流淌着如同液态星辰般的银色光华。 一股比葬剑渊、剑意湖泊更加古老、更加纯粹、宛若是源自剑道本源的恐怖气息,从门户缝隙中隐隐透出。 这气息的出现,让整个玉佩空间三层都为之凝固。连那奔腾的紫气洪流和角落翻腾的血气,都瞬间安静下来,仿佛是在无声地迎接。 而随着秦无邪的剑道突破至归墟境,体内那颗被紫金血膜死死禁锢的金色球形体,也在这一刻迎来了剧变。 嗡……! 金色球形体内部,原本被强行镇压、处于微妙平衡状态的三道之力,武道玄气、儒道才气、剑道剑气中代表剑道的那一部分,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z 归墟剑意如同开天辟地的神锋,从球形体内部狠狠斩向那层坚韧的紫金血膜。 嗤啦……! 如同裂帛,那层集合了反噬之力、空间紫气、血戮剑本源形成的强大封印,在代表着剑道境界“归墟”的锋芒面前,正在被逐渐撕裂。 轰!!! 磅礴浩瀚的力量如同决堤洪流,瞬间冲破所有枷锁,沿着秦无邪的四肢百骸奔涌咆哮。 武道天玄境的玄气,如同紫色的怒龙,蕴含着修罗的杀伐与破阵的刚猛。 儒道进士八品的才气,化作一股股金色的洪流,流淌着煌煌天威的浩然正气。 剑道归墟境的剑气,则是化作了无形的银芒,带着包罗万象、返璞归真、万物归墟的终极剑意。 三道力量不再冲突,不再失衡! 它们在归墟剑意那“包容万道”、“返璞归真”的意境统御下,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相互之间完美地交融在一起。 紫、金、银三色光芒在秦无邪体内交织流转,最终汇聚于金色球形体所在。形成了一颗缓缓旋转、三色交融、内部仿佛蕴含着星河宇宙、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 这球形体每一次旋转,都带动着天地间的气息疯狂涌入,自发淬炼着他的肉身与灵魂。 秦无邪的气息如同坐火箭般疯狂攀升,重伤带来的虚弱感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充实、以及对天地规则更加清晰的感知。 然而,那一头如霜似雪的白发,却依旧刺目地垂落肩头。这是生命本源在强行融合三道、引动十万残魂时遭受的不可逆亏损。 玉佩空间内的紫气可以滋养修复灵魂和伤势,却无法凭空补充流逝的生命寿元。 根据在稷下楼获得的古老典籍记载,这种生命本源亏损,除非寻找到传说中的“不死灵药”、“天地灵根”或者某些蕴含庞大生命本源的圣物,否则世间几乎无药可医。 而这些灵物、灵药,早已在这漫长的数千年岁月中绝迹,踪迹渺茫。 此时,外界时间,已悄然过去大半个月。 葬剑渊内,剑碑的嗡鸣渐渐平息,剑意湖泊也恢复了平静,只是那银白色湖水似乎黯淡了几分。盆地上空剑意乱流也缓缓消散。 玉佩空间内,秦无邪缓缓睁开了双眼。眸中,紫金光芒流转,深处更有一点银芒、蕴含着归墟万物的剑意。 秦无邪心念微动,身影便瞬间消失在了空间三层,重新出现在葬剑渊的剑意湖泊之畔。 他没有及时收敛散发出的气息。 轰……! 顷刻间,一股磅礴浩瀚、混合着武道天玄威压、儒道浩然正气、以及剑道归墟锋芒的恐怖气势,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轰然爆发。 这股气势冲天而起,瞬间冲破了葬剑渊的天然屏障,席卷了整个独孤剑冢所在的雪山。 “噗!” “好…好恐怖的气息!” “是谁?” 剑冢各处内,正在修炼或忙碌的弟子、长老,无论修为高低,在这股混合着煌煌天威、凛冽杀意与终极剑道锋芒的气息压迫下,无不心神剧震,气血翻腾。 境界稍弱者更是直接瘫软在地,面露骇然之色,宛若是看到了剑道神明降临。 “归…归墟?是归墟境的气息!” 有活了数百年的长老从闭关中惊醒,感受到那纯粹的、仿佛能终结万物的剑意,激动得浑身颤抖,老泪纵横。 “剑道归墟!自老太君之后,我剑冢…终于又有人踏足此境了。” 咻! 一道佝偻身影几乎在气势爆发的瞬间,便以极快速度出现在秦无邪面前,正是老太君。 她看着眼前秦无邪那依旧刺目的白发,在感受着他身上那如同深渊般深不可测的气息。 “剑道归墟!”这剑意……饶是以她历经沧桑的心境,此刻眼中也带着难以言喻的震撼。 老太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剑道归墟境意味着什么。 那是无数剑修穷尽一生都已无法触摸的门槛,尤其是在这天地规则残缺的时代,突破的难度更是倍增。 她当年的突破,也是历尽了九死一生,付出了常人绝对难以想象的代价。 第361章:出剑碑林 而秦无邪,不仅突破了,还是在重伤未愈、三道失衡被封印的状态下,在短短大半个月内完成的,这简直颠覆了她对境界的认知。 震惊过后,是欣慰与激动。她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仿佛看到了独孤家剑道传承、在秦无邪身上绽放出的璀璨光芒。 她知道,眼前这个外孙的身上必然藏有惊天的秘密。否则他绝不可能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修炼速度,还能打破天地禁锢、突破归墟。 但这一刻,她强压下了所有想要询问的念头。这个秘密属于他,越少人就知道对秦无邪越好。 “好!好!好!” 老太君连说三个好字,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哽咽,“我独孤家,后继有人。霜儿若是知道了,也定当欣慰。” 老太君连说三个好字,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哽咽,“我独孤家,后继有人。霜儿若是知道了,也定当欣慰。” 秦无邪收敛周身那足以令天地色变的磅礴气息,归墟剑意内敛,只余下眼底深处一点难以磨灭的银芒。他对着老太君深深一揖,白发垂落肩头,声音带着由衷的敬意与感激。 “外祖母,无邪此番能破开桎梏,踏入剑道归墟之境,全赖您指点迷津,指明前路。” 更离不开这葬剑渊中,数百位独孤家先贤以毕生剑意凝聚的剑碑林,以及这片浩瀚剑道池的无私滋养。 剑冢底蕴之深厚,实乃天下剑修梦寐以求的无上圣地,若无此地千年积淀,无邪断无今日之悟。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光芒渐次平复、却依旧散发着古老威严的巨大剑碑,眼中充斥着对先贤的敬仰。 这里的每一座剑碑,都是一位剑道巨擘的遗泽,是独孤家傲立皇朝、成为天下剑修圣地的根本。 老太君眼中泪光未干,却已化作欣慰的笑意。她轻轻拍了拍秦无邪的手臂,“这是你自己的造化机缘,老身不过是个引路人。”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随我出去。 祖孙二人相继转身,离开这剑意尚未完全平息的盆地,沿着来时的路向外走去。 当他们走出葬剑渊入口那无形的屏障,重新出现在剑冢主峰区域时,眼前的景象却让秦无邪微微一怔。 只见山道两旁、屋舍檐下、乃至远处的演武场上,几乎所有剑冢弟子、执事、长老,皆已放下手中之事,目光灼灼地汇聚而来。 他们或立于风雪之中,或凭栏远眺,或藏身廊柱之后,无一人喧哗。但那一双双眼睛里的情绪却复杂而浓烈,有震撼、有敬畏,有难以置信,更有难以掩饰的狂热与向往。 “他…就是秦无邪?” “那股气息…刚才那令万剑齐鸣的剑道归墟境气息,果然是他!” “天啊…他才多大?而且…那一头白发…” “那就是传说中的镇北大将军?比想象中更年轻,也更…沧桑。” “老太君亲自引他入葬剑渊…难怪…” 窃窃私语如同风中的雪沫,虽低微却无处不在。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在剑冢内早已声名鹊起、却又充满神秘色彩的外孙。 他们看着秦无邪与老太君并肩而行,看着他那一身寻常的黑色劲装、却掩盖不住通体透出的渊渟之气。 看着他垂落肩头的如雪银发在寒风中微微飘动,那银发是如此刺眼,似乎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他所经历过难以想象的磨难与付出。 老太君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些目光,她脚步未停,只是侧首看向秦无邪。 “你如今剑道有成,踏入归墟,这在当今之世已是凤毛麟角。剑冢弟子们心向往之,也在情理之中。” 若是有闲暇,不妨寻个时机,在这剑碑林前,或是演武场上,为他们演示讲解一番剑道归途,不拘形式,只讲感悟。 能领悟多少,能看清多少未来的路,就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这对他们,对我剑冢传承,都是莫大的机缘。 秦无邪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声音清朗而郑重。“外祖母放心!剑冢待我恩重如山,诸先贤剑意助我破境,此恩无邪铭记于心。” 待手头诸事稍定,北境风波平息,无邪定当重返剑冢,于剑碑林前,倾尽所能,将自身对剑道归途的理解感悟,反哺于剑冢后辈弟子,以报此恩。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奋力挤出人群,如同一只灵巧的青雀,飞快地朝着秦无邪奔来。 “大哥哥!” 独孤沐雪清脆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和欣喜。她跑到秦无邪身边,仰着小脸,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又忍不住伸手想去碰碰他垂下的白发,小脸上写满了心疼和好奇。 老太君看着这一幕,眼中的暖意更甚,她对着秦无邪欣慰地点点头。 随即对独孤沐雪温声道,“雪儿,你大哥哥还有要事在身,不可任性打扰。还不快回剑堂去,功课不可懈怠。” 她又环视四周,声音虽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剑冢门人耳中。“都散去吧,勤加修炼,自有得见真章之日。” 众人虽心有不舍,但老太君发话,却是无人敢违逆。纷纷躬身行礼,带着满心的震撼与期待,悄然散去。 老太君带着秦无邪回到上山时的那座古朴客堂。堂内炭火正旺,驱散了山巅的寒意。 两人刚踏入堂中,还未落座,门外的走廊上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人屠那有些佝偻的身影当先而入,紧随其后的,是一身素白长衫的叶孤寒。 此时叶孤寒,与初到剑冢时判若两人。虽然面容依旧冷峻,但眉宇间那因剑心碎裂和寒毒侵体、带来的灰败与死气已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锋芒,如同淬火重铸的宝剑,虽未出鞘,却隐含着令人心悸的锐利。 他周身气息圆融,显然剑心已被老太君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手段修复。体内寒毒尽除,修为更是因祸得福,精进不少。 然而,秦无邪剑道归墟境何等敏锐,他一眼便看出,叶孤寒的气息虽强盛,却卡在了一个微妙的临界点上,距离那真正突破、剑道化域之境,似乎隔着一层坚不可摧的无形壁垒。 那是境界瓶颈压制,非外力可轻易打破。 第362章:返回 “家主!” 人屠与叶孤寒同时开口。 秦无邪迎上前,看着叶孤寒,眼中带着真挚的笑意和关切。 “叶兄,恭喜!剑心重铸,寒毒尽去,气息更胜往昔。”他又对着人屠点了点头,“辛苦前辈了。” 叶孤寒抱拳还礼,冰冷的面容上难得地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全赖老太君神功玄妙,剑冢底蕴深厚。 家主…你…他的目光落在秦无邪的白发和那深不可测的气息上,纵然以他的冷傲,眼中也难掩惊异与叹服。 他此刻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之人已踏入了一个他尚在仰望的剑道境界。 人屠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凝重,打断了寒暄。“家主,有紧急消息。前几日,暗卫传讯,北境战况……已然泄露。” 秦无邪眼神骤然一凝。 人屠继续说道,“如今整个大乾,恐怕都已知晓。镇北军攻破北庭黑岩城、落白城,奇袭雪域城焚粮,全歼耶律烈三万狼骑,更于鹰喙崖设伏,重创沈战十万援军,逼退两位神秘尊者,耶律洪基仅率残部退守王庭!” “萧御天震怒之余,已命太监总管赵公公持圣旨离京,以犒赏三军、宣镇北将军回京述职领赏,共商国事为名,正日夜兼程赶往北境,预计…这几日便可抵达落白城。” 客堂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秦无邪眉宇紧锁,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他缓缓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连绵雪山,眼神深邃如寒潭。 “消息泄露,是迟早的事。只可惜…”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与紧迫,“这半个多月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若不然,此刻大军兵锋,早已直指北庭王庭,耶律洪基插翅难逃。” 整个北境,已可尽在掌握。何至于让萧御天有了反应和插手的机会,变得如此被动。 他猛地转身,眼中寒光四射! “赵公公亲至,怕是来者不善。萧御天名为犒赏宣召,实则定有预备了后手,或为探我虚实,或为夺权,甚至……暗藏杀机。” 落白城不容有失,我必须即刻赶回坐镇! 他对着老太君抱拳,“外祖母,北境风云突变,情势危急,无邪需即刻下山,赶回落白城,迟则生变。” 老太君看着秦无邪眼中闪烁的寒芒,那不仅仅是对权力掌控欲,更有着对麾下将士、对北境大局的责任。 她缓缓点了点头,苍老的脸庞上带着理解与支持。“你去吧,孩子。” 江山多娇,亦多风雨。剑在你手,路在你脚下。记住,无论何时,剑冢是你后盾。 秦无邪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再次深深一揖。“谢外祖母!待北境事了,无邪定再来拜谢。” 他转过身看向人屠和叶孤寒,“前辈,叶兄,我们想要即刻动身返回落白城。” 人屠与叶孤寒皆是心领神会,当即便先一步退出客堂,前往马厩方向。 秦无邪则留在堂中,与老太君又低声密谈了约莫半个时辰。无人知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只见秦无邪出来时,神色更加沉凝,眼神深处却多了一分磐石般的坚定。 山脚下,三匹神骏的马匹已然备好。玉龙骢见到主人,亲昵地打了个响鼻。秦无邪翻身上马,人屠、叶孤寒紧随其后。 “驾!” 一声清喝,三骑如离弦之箭,冲出剑冢山门,沿着蜿蜒的山道疾驰而下,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雪线之下,向着北方辽阔的平原绝尘而去。 深秋的北境平原,已是一片肃杀。 曾经青翠的草原染上了大片的枯黄,在凛冽的北风中起伏如浪,发出萧瑟的呜咽。 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的云层仿佛触手可及,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压抑。 稀疏的树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如同伸向天空的绝望手臂。河流水势减缓,岸边凝结着薄薄的冰凌。 空气中弥漫着干冷的气息,预示着寒冬的脚步已然临近。辽阔的天地间,充满了深秋的寂寥与战后的苍凉。 三骑快马在这样苍茫的背景下,如同三道疾驰的墨线,毫不停歇地穿过荒原,跨过河流。马蹄踏碎枯草,扬起一路烟尘。 终是在天边的日落之前,那座扼守咽喉的雄城“落白城”,再次出现在地平线上。 此时的落白城,已非大半个月前的模样。 原本坍塌的城墙缺口处,用巨大的原木和夯土构筑起了临时的坚固壁垒,上面布满了尖锐的拒马和瞭望哨。 城头上,镇北军的黑底“秦”字大旗与象征北境军团的旗帜猎猎招展。 守卫的士卒甲胄鲜明,长枪如林,弓弩上弦,警惕地扫视着四方。 城门前,吊桥高悬,护城河“寒水涧”水流汹涌,唯一的通道戒备森严,盘查细致。 一股经历过血火淬炼后的森严军威,混合着大战将至的紧张气氛,笼罩着整座城池。 过往商旅绝迹,只有一队队巡逻的骑兵在城外游弋,马蹄声敲打着地面,更添肃杀。 “来者止步!通名!” 城楼上,守军校尉厉声喝问,弓弩手瞬间引弓对准城下疾驰而来的三骑。 秦无邪勒住玉龙骢,掀开斗篷兜帽,露出那张年轻却已刻上风霜痕迹的脸庞,以及那一头标志性的如雪银发。 “是将军!” “将军回来了!” 城头瞬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欢呼声,守军士卒脸上的紧张瞬间化为狂喜与激动。沉重的吊桥轰然放下,城门隆隆开启。 “恭迎将军回城!” 声浪汇聚,直冲云霄。 秦无邪微微颔首,一夹马腹,玉龙骢当先驰入城门。人屠与叶孤寒紧随其后。马蹄踏在落白城主街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街道两旁,闻讯而来的镇北军士卒和部分胆大的百姓自发聚集,看着马背上那道银发身影,眼神中充满了敬畏、狂热与找到主心骨的安心。 秦无邪没有停留,直奔城主府。 府衙大堂内,灯火通明。接到消息的陈默、李白、王越、李虎、赵峰、林峰、徐孟等核心将领早已肃立等候。 当看到秦无邪大步踏入,那一头白发在烛火下显得格外刺目,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比离开时更加渊深难测,如同静水深流,带着无形的威压。 第363章:准备暗杀 众人却精神大振,齐齐开口,声音洪亮! “末将,参见将军!恭迎将军回城!” “都起来。” 秦无邪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我离开这些时日,辛苦诸位了。” 如今军情如何?城中状况?北庭动向?事无巨细,都先说说! 陈默作为留守主将,率先上前一步,条理清晰地汇报。“禀将军!自您离开后,末将与李先生等谨遵将令,固守落白城。” 其一,城防已按战时标准加固完毕,粮秣军械清点入库,足支三月之用。伤员也已经救治,轻伤者大半归队,重伤者妥善安置。 其二,沈战残部及耶律洪基败军,已无成建制力量袭扰。然,北庭王庭方向,斥候回报,耶律洪基已彻底放弃外围所有城池。 他将剩余兵力、粮草、人口,不计代价地强行迁入王庭,实行坚壁清野。王庭城防日夜加固,气氛诡异,似有依仗。 其三,雪域城方面,按将军令,徐孟已将无法带走的剩余粮秣军械尽数焚毁,并彻底炸毁军械库。 张恒将军已率主力秘密东移,与我们主力大军取得联系,随时可呼应。 其四,李参军与地煞前辈已成功自雁门关秘密运回红夷大炮三十门,炮弹五千发,炸药包数千余,并大量箭矢兵甲,现均已入库,军械损耗已补齐。 李白补充道,“将军,新炮已部署于城防关键位置。另,按您吩咐,北境战况一直严密封锁。” 然…数日前,数股身份不明、手段诡秘的探子试图渗透落白城及周边军营,虽被巡逻队截杀大部分,但仍有漏网之鱼…消息泄露,恐源于此。 秦无邪静静地听完,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眼中寒光闪烁不断。 “做得很好。” 他肯定了陈默和李白,“军心士气如何?” 王越出列,“将士!如今士气高昂,皆言愿随将军踏平王庭,彻底覆灭北庭。” “好!” 秦无邪眼中战意升腾,“传令全军,加强戒备,枕戈待旦!” 王庭,必破!耶律洪基,也必擒! “诺!”众将齐声应喝,声震屋瓦。 待众将领命退下,一道黑影如同融入烛光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堂角落。正是暗卫“夜”。 “家主。” 夜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冰冷! “讲。” 其一,北庭王庭,确认耶律家老祖“耶律天绝”已自玄冰棺中苏醒,气息恐怖,不弱于那日的两位尊者。其苏醒当日,以秘法激发全城血脉,凝聚死战之志。 王庭“玄冰封魔大阵”已全面开启,抽取地脉寒气,威力如何、暂时不详。 耶律天绝已派出精锐斥候,四处搜寻家主踪迹,意图趁您“重伤未愈”之际袭杀。 同时,北庭密使已秘密前往极北之地,似欲再联系那边的强者一同对你出手。 其二,极北之地那边,三号传回消息。他已经找到独孤峰…只是他们如今都困在山间的一处阵法中,目前正在全力营救。 其三,大商皇朝,三皇子商厉率领的叛军突破局面,已经兵至大商皇都。 而天机阁内的人员活动频繁,似在双方阵营中均有布局,意图是在加剧内耗。 其四,大乾京都,萧御天对青州王家叛乱反应迅速,已调集京畿营及附近州府兵力平叛,战况激烈。 然,九公主殿下与左相严嵩动作频频,借机大肆安插亲信,掌控南方财税渠道,势力急速膨胀。 大皇子萧煜、三皇子萧景琰、七皇子萧珩皆在暗中积蓄力量,朝堂暗流汹涌。 赵公公携圣旨离京,随行有诸多影子卫高手及…数百名龙襄军,目的不明。 其五,南蛮,南蛮王阿孟获十万精锐仍陈兵云梦泽南岸,按兵不动。 然,蛮军中出现大量身绘诡异图腾、力大无穷、不惧寻常刀兵的“图腾战士”,疑有巫蛊之术加持。镇南侯岳鹏举压力巨大,已经数次上书求援。 一条条情报,如同冰冷丝线,瞬间在秦无邪的脑海中、编织出一张覆盖几个皇朝危机的大网。 北有“耶律天绝”踞险,旁有毒蛇“冰宫”窥伺。内有萧御天对他不明目的,那赵公公携旨而来,绝对是暗藏祸心。 大商内乱,南蛮压境,更有那神秘莫测的天机阁如同阴影中的操盘手,无处不在。 山雨欲来风满楼! 秦无邪缓缓闭上眼,手指按在眉心,那满头的银发在烛火下流淌着冷冽的光泽。 片刻之后,他才睁开眼,眸中再无丝毫波澜,只剩下决断与深不见底的寒意。 “知道了。”他的声音平静得有些让人感到可怕,“赵公公……后日便到?也要到得了才是,若是死在路上,萧御天你又待如何?”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深秋凛冽的寒风瞬间灌入,吹动他如雪的白发和黑色的衣袍。 望着在暮色中显得无比苍茫而肃杀的落白城内,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彻骨的弧度。 “夜。” 秦无邪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阴影中。 “属下在。”暗卫“夜”的身影无声浮现。 “赵公公一行人,此刻到了何处?” 秦无邪询问出声,眼神依旧看向窗外,仿佛是在欣赏暮色下的美景。 “回禀家主。”夜的声音毫无波澜,“根据最新线报,赵公公的队伍已过幽州城,正沿官道向北。按他们的速度,预计今夜会在怀远二镇停留过夜。” “怀远二镇……” 秦无邪转过身,烛光映照着他银白的发丝和深邃的眼眸。“传令下去,严密监视,但不必靠近。若有其它消息,立刻报我。” “诺。” 夜躬身领命,身形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大堂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炭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秦无邪眼中寒光流转,杀意已决。 绝不能让赵公公抵达落白城,只要他无法现身城内宣旨,那所谓的“奉旨回京”也就无从谈起。至于他死在半路上的……这笔账,自然会有人背。 秦无邪回到房间后,易容成了一个老者的模样,紧接着,他调动体内的三色球形体,刻意将磅礴的武道玄气压制下去。 第364章:入镇受阻 也将儒道才气收敛得近乎枯寂,唯独让新晋突破、带着归墟意境的剑道气息,以一种历经沧桑、却依旧锋锐无匹的方式隐隐透出。 片刻之后,镜中出现的不再是那个银发俊朗的年轻将军,而是一位面容清癯、皱纹深刻、眼神浑浊却偶尔闪过剑芒般精光的老者。 他的一头银发反而成了最好的伪装,与这副面容相得益彰。一身灰布长袍取代了锦服劲装,气息也从渊深如海变得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不敢小觑的孤高剑意。 “嗯。”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喉间发出,与原本清越的声线判若两人。 做完这一切,秦无邪离开房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落白城的阴影之中,没有惊动任何城中守卫。下一刻,他已出现在城外数里之地。 “剑遁,流光!” 他口中低语一声,周身泛起极淡的银白色剑芒,并非用于攻击,而是包裹住自身。 霎时间,他整个人宛若是化作了一柄人形飞剑,在北境寒冷的夜空中、以肉眼难以捕捉的恐怖速度,朝着幽州方向疾驰而去。 速度之快,远超任何马匹,甚至在其身后拉出了一道短暂的银色光痕。 ………… 与此同时,怀远二镇。 这座位于北境要道上的镇子,往年饱受战火蹂躏。城墙早已不复完整,多处是后来用黄土和碎石勉强垒砌填补的痕迹。 墙砖上布满了大量刀劈斧凿、箭矢留下的坑洼,暗红色的血污深深浸入砖石缝隙,诉说着无数次攻防战的惨烈。 护城河早已干涸,河床里堆满了杂物和枯骨。镇内房屋低矮破败,街道上行人稀疏,且大多是老弱妇孺,脸上带着战争留下的麻木与惊惶。 在夜色中,整个镇子像是一头蜷缩在荒原上的疲惫伤兽。 一队约三百多人、盔甲鲜明、打着大乾龙旗和钦差仪仗的队伍,正停在怀远镇紧闭的城门之外。正是赵公公及其所率的龙襄军精锐。 “城下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怀远镇乃是镇北军辖地,夜间禁止一切通行。” 城头上,一名身着镇北军制式皮甲、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年轻伍长厉声喝道,他手按腰刀,眼神警惕地盯着下方那支装备精良却陌生的队伍。 他名叫张轶,武道修为不过五品,但历经过怀远镇的攻防血战,眼神中已有了老兵特有的狠厉和沉稳。 龙襄军统领,一位身着亮银色纹铠、面色倨傲的中年将领策马而出,他气息沉凝,赫然是一位武道皇品境高手。 他冷哼一声,声如洪钟。“放肆!吾乃天子亲军,龙襄军统领雷震。此乃陛下钦差,内廷总管赵公公,持圣旨前往落白城宣召镇北将军入京述职。尔等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迎驾!” 说话的同时,雷震的手中举起一枚金光闪闪、雕刻着蟠龙纹路的腰牌,在其旁边士卒手中的烛火映照下、熠熠生辉。 然而,城头上的张轶只是眯着眼看了看那令牌,他一个边军底层伍长,哪里认得什么御前腰牌。 他只知道,自秦将军前往雁门关后,严令各关卡严防死守,无其手令任何人皆是不得擅入,尤其是这种打着京城旗号的队伍。 “什么钦差腰牌,俺不认得!” 张轶毫不退让,声音听的更大,“将军有令,非常时期,任何不明队伍皆不得入城!” 要是想进城,可以,拿秦将军手令来。否则,休怪俺们手中弓箭不长眼。 他猛地一挥手,城墙上顿时响起一片弓弦拉动之声,数十支闪着寒光的箭镞对准了城下队伍。虽然守军人数不多,但那股经历过尸山血海的煞气却凝聚不散。 “混账!” 雷震顿时勃然大怒,脸色铁青,“尔等这是要造反吗?竟敢刀兵相向钦差仪仗,我看你这镇北军早已目无君上。” 他体内皇品境的气势轰然爆发,如同怒涛般压向城头,试图以势压人。 他身后的龙襄军也纷纷拔出兵刃,杀气腾腾,只需一声令下,他们便有信心瞬间攻破这残破的小镇城门。以他们的实力,对付这几十个守城士卒,简直是手到擒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雷震几乎要下令强攻的瞬间,队伍中央那辆华贵的马车帘子被一只苍白的手掀开,露出赵公公那张无须却布满阴柔之气脸庞。 他声音尖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雷统领,且慢。” 雷震闻言一愣,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拱手道,“公公,这些边军跋扈,竟敢……” 赵公公摆了摆手,眼神扫过城头那些紧张却坚定的守军。“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不是京都,是镇北军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北境。” 我们进城容易,但进去了,万一这是请君入瓮之计,岂不是自陷险地?秦无邪若真有异心,这怀远镇或许就是我们的葬身之所。 他城府极深,深知此刻与这些小卒冲突毫无意义,反而可能打草惊蛇,甚至给秦无邪留下攻击钦差的口实。 “传令,在前行十里,寻一处背风近水之地安营扎寨。”赵公公放下车帘,声音传出。 雷震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背赵公公的命令,狠狠瞪了城头一眼,咬牙道“撤”。 龙襄军队伍如同夜色中的潮水般退去,训练有素,但那股憋屈和愤怒却弥漫在空气中。 城头上,张轶看着退走的队伍,内心不由得松了口气,但眉头却紧锁起来。 “快,快去城内禀报刘校尉,再把消息用信鹰尽快传回落白城,就说京都使臣到了。” ………… 龙襄军队伍大约后撤了七八里地,在一处地势相对平缓、靠近一条小溪流的矮丘旁停了下来,开始埋锅造饭,搭建营帐。 夜色逐渐深沉,北风呼啸,吹得营火明灭不定。巡逻的龙襄军士卒盔甲鲜明,眼神锐利,显现出精锐的模样。 而在营地外围的阴影中,还有数十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气息在流动,那是暗中随行保护的影子卫高手。 其实力普遍在武道凡品上下,与龙襄军他们形成一明一暗,全由赵公公统一调遣。 第365章:直接动手 此刻中军大帐内,炭火盆烧得正旺。 雷震进入营帐后,卸下头盔,脸上的余怒未消。“公公,方才为何要退?” 那些泥腿子,末将一掌就能拍死一片。冲进去控制了镇子,也好打探消息。 赵公公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眼皮微抬,声音阴柔。“雷统领,勇武可嘉,但谋略不足。” 咱们是来宣旨的,不是来打仗的。那秦无邪在北境威望正隆,我们若杀了他的兵,就是给了他公然抗旨甚至……动手的理由。 陛下要的是稳妥且快捷地掌控住整个北境军权,或者……确认那秦无邪如今的状态。 打打杀杀,终究是最后的手段,而且绝不能由我们先动手,要替陛下占住大义名分。 他抿了口茶,继续道。“在这里扎营,进退自如。明日一早,派人持圣旨正大光明去落白城宣召,看他秦无邪如何应对。” 是接旨,还是抗旨? 若接,一切好说。若抗……哼,那便是公然反叛,届时陛下大军征讨,名正言顺。 而我们带来的力量,是用来应付最坏情况的,不是浪费在这些边陲小镇上的。 雷震闻言,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公公深谋远虑,末将佩服。” 然而,此时两人并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最坏情况”,已经悄然来临。 在营地外围,一道如同融入夜色的灰影悄然浮现,正是易容过后的秦无邪。 他刚抵达这里,便已锁定营地外围那些隐藏着的影子卫。“哼,影子卫……萧御天倒是舍得下本钱。”他心中冷笑。 秦无邪也根本没有隐匿身形的打算。 就在一名影子卫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剑意,刚要从阴影中跃出查探时……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剑意轰然降临,那不是简单的威压,而是一种“规则”显现,宛若这片虚空被强行赋予了“万物归墟”的属性。 噗!噗!噗!………! 营地外围,那些隐藏在暗处、每一个都足以在一方称霸的影子卫高手,甚至连惊骇的表情都来不及浮现。 他们的身躯、元气、灵魂就如同被投入无形炼狱的雪花,瞬间消融、崩解、湮灭。连一丝血雾、一点残渣都未曾留下,彻底从世界上被抹除,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唯有原地留下的一片片模糊的虚空,像是被“擦除”过的诡异痕迹,诉说着刚才那一瞬间的恐怖。 “敌袭!结阵!”营地内的龙襄军巡逻队不愧是精锐,虽肝胆俱裂,却仍嘶哑着发出警报,试图组成战阵。 然而,秦无邪动了。出现在他手中的血戮剑发出兴奋的嗡鸣,剑身暗红流光暴涨,仿佛渴望着无尽杀戮与毁灭。 秦无邪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剑招,只是简单至极地向前平挥一剑。 “剑道,荡邪!” 一道扭曲光线,带着灰银色扇形波纹,如同平静湖面投入巨石荡开涟漪,看似缓慢、实则超越肉眼的速度向着前方不断扩散开来。 波纹所过之处,四周空气皆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龙襄军士卒,连同他们精良的玄铁重甲、手中灌注元气的兵刃,瞬间失去了所有颜色和质感。 如同风化了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崩塌、分解,化为最原始的微粒,消散在寒风中。 他们身后的营帐、栅栏、辎重车,同样瞬间“沙化”湮灭。地面被犁出一道深达数尺、宽逾丈余、光滑如镜的扇形焦痕。 仿佛被巨刃刮过,土壤中的水分、生机被彻底抽干,化为一片死寂的飞灰。 他就这样一步步向着中军大帐走去,如同降世的灾厄。每一步迈出,便随意挥洒一剑。 剑光或如银河倒卷,或如幽冥裂空,每一剑都带着让万物走向终焉的寂灭道韵。 龙襄军士卒拼死发出的箭雨、刀罡、元气冲击,在靠近那灰银色剑芒的瞬间便自行崩解消散,连延缓他脚步半分都做不到。 营地瞬间化作修罗场,却不是血腥的,而是更加令人绝望的“虚无”之场。 惨叫声、玄铁交击声此起彼伏,却又迅速被那绝对的“寂灭”所吞噬。 “何人,敢袭钦差营帐,给本统领死来!” 雷震怒吼着从帐中冲出,目睹眼前如同末日般的景象,顿时目眦欲裂。 他武道皇品境的气势毫无保留地爆发,赤红色的烈焰元气冲天而起,将半座营地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他手中长枪化作一条咆哮的火龙,枪尖凝聚着足以洞穿山岳的恐怖力量,空气被高温灼烧得扭曲爆鸣,一枪刺出,直取秦无邪咽喉。 炽热的气浪将周围尚未湮灭的营帐残骸瞬间点燃,这一枪,已是雷震毕生功力所聚,自信便是寻常地玄境也不敢硬接。 秦无邪微微侧身,面对这狂暴的一枪,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反手一剑点出。 血戮剑的剑尖,精准地点在了火龙枪尖最核心、力量流转最狂暴的那一点上。 时间宛若凝固了一瞬。 下一刹那! 咔嚓…… 那杆以地心炎铁百炼而成、堪称神兵的长枪,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彻底瓦解,从枪尖开始,寸寸碎裂。不是折断,而是分解,化作无数赤红色的玄铁粉末爆散开来。 更恐怖的是,秦无邪那一剑中蕴含的归墟剑意,沿着断裂的枪身,如同附骨之蛆般瞬间侵入雷震体内。 “呃啊……!”雷震脸上的愤怒和杀意,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和痛苦取代。 他感觉到自己苦修数十载的磅礴元气、旺盛如海的气血、甚至坚韧的灵魂,都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被“分解”、“消融”、“归于虚无”。 他的皮肤失去光泽,血肉干瘪萎缩,眼睛变得浑浊……“你……到底是……什么……” 一句话未说完,这位武道皇品境统领,就在秦无邪的目光注视下,整个人如同燃尽的灰烬般坍塌下去,最终化为一小堆人形的苍白灰烬,被夜风吹散,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如此轻易斩杀一位武道皇品境,对于现在的秦无邪来说,不过就是简单挥挥手的事情。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367章:动用后手 雷震身死,中军大帐轰然炸开,无数碎片裹挟着阴寒刺骨的黑气向着四周激射。将附近几名躲闪不及的龙襄军士卒、瞬间侵蚀成了黑色的齑粉。 赵公公悬空而立,周身上下缭绕着浓稠如墨、不断蠕动翻滚的黑色气流,这些气流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哀嚎嘶叫,散发出腐蚀生机、冻结灵魂的阴寒之力。 他脸上浓妆发白,十指变得漆黑狭长,指甲闪烁着幽光,本就阴柔的气质变得无比邪异狰狞,散发出的气息似乎超越了武道天玄境。 “好狠辣的剑,好恐怖的湮灭之意!” 赵公公的声音尖锐且扭曲,带着怨毒。 “阁下究竟是谁?这等手段,绝非是无名之辈,可是那秦无邪派你来此地的吗?” 他修炼的乃是皇室秘传的“玄阴噬魂功”歹毒无比,也可通过吞噬他人魂魄精血快速提升功力,副作用极大且心性会变得阴毒残暴,但短时间内的爆发力也极为可怕。 秦无邪沙哑一笑,声音如同夜枭! “将死之人,何必多问。”血戮剑遥指赵公公,剑尖震颤,锁定了那股阴寒邪戾的气息。 战斗瞬间升级至白热化! 赵公公身形一晃,竟如鬼魅般分化出数十道真假难辨的残影,从四面八方同时扑向秦无邪。 每一道残影都弹出漆黑指风,这些指风并非直线,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在空中蜿蜒扭动,轨迹刁钻至极。 专破护体玄气,所指之处,空气冻结,连光线都被吞噬,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 “万魂噬骨指!” 秦无邪眼神不变,归墟剑意流转周身,手中血戮剑舞动,划出一道道圆融的剑圈。 “剑域,归墟旋涡!” 一个以他为中心的小型灰色剑域,在骤然间形成。剑域之内,自成一方小世界。 那些激射而来的诡异指风,一进入这剑域范围,速度骤然锐减,其上附着的阴寒怨力如同烈日下的冰雪飞速消融、瓦解,最终被剑域中央的虚无之力彻底吞噬湮灭。 然而赵公公身法太过诡异,真身如同没有实体的黑烟,总能避开剑锋,并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发动攻击。 偶尔有几道指风穿透剑域防御,擦过秦无邪的身体,衣袍瞬间被腐蚀出大洞,皮肤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乌黑指痕,可怕的阴寒死气疯狂钻入经脉,试图封住气血、侵蚀灵魂。 秦无邪冷哼一声,体内三色球形体微微一震,磅礴的力量混合着归墟剑意瞬间将侵入的阴气逼出、湮灭。 伤口处气血蠕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新生的皮肤却显得异常苍白。双方以快打快,身影在营地中疯狂闪烁碰撞。 轰!轰!……!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和余波风暴。 赵公公一指落空,点在地面上,瞬间一个方圆丈许的大坑出现,坑内土壤变得漆黑粘稠,冒着嗤嗤白烟,任何生机都被彻底灭绝。 秦无邪一剑斩出,灰色的剑罡掠过,将赵公公留下的一道残影连同其身后数十丈内的营帐、粮草、器械乃至一小段矮丘齐齐斩断。 断口光滑如镜,并且所有被斩断的物质都在飞速湮灭消失,仿佛被无形的怪物啃噬。 两人交战的核心区域,地面不断崩裂、塌陷、又被各种力量的余波反复蹂躏,变得面目全非。 原本的小溪被截断、蒸发,或者被冻结成诡异的黑色坚冰,随后又被剑罡震成粉末。 “杂家就不信,你这把老骨头能一直撑下去。”赵公公见到久攻不下,尖啸一声,双手结印,周身黑气沸腾。 在他身后凝聚成一个巨大,模糊不清、散发着无尽怨毒与饥渴的黑色鬼首虚影。 “玄阴灭魂波!” 那鬼首张开巨口,一道无声无息、却能让灵魂战栗的黑色波纹、如同潮水般向秦无邪汹涌而来。 所过之处,虚空仿佛都在震颤哀鸣,地面无声无息地下降、湮灭,这是直接攻击他人灵魂歹毒招式。 就在这关键时刻,营地四周,突然升起三道毫不掩饰、强大无比的气息。如同是蛰伏已久的猛兽,终于露出了獠牙。 东方,儒道才气冲霄而起,璀璨的金光将夜空照亮。一道道由金色才气组成的锁链哗啦啦作响,如同秩序之鞭。 瞬间布满天空,交织成一张覆盖秦无邪的巨大罗网。每一根锁链都蕴含着“禁锢”、“镇压”、“审判”的儒道真意,朝着秦无邪当头罩下。 西方,一股厚重如山岳、磅礴无边的土黄色玄气爆发。地面轰隆隆的隆起,化作一只遮天蔽月的巨大手掌,掌心纹路清晰如大地沟壑,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力量。 南方,一道无声无息、却最为凶险的灵魂冲击,如同无形无质的毒针,无视了虚空中的距离,直接刺向秦无邪的眉心。 三大强者,隐藏至今,选择在秦无邪应对赵公公杀招的瞬间,发动了绝杀一击。配合默契,且狠辣无比。 “早就料到还有老鼠藏头露尾!” 秦无邪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嘲弄,却不见他有丝毫的慌乱。 他体内那紫、金、银三色完美交融、缓缓旋转的球形体,在这一刻骤然疯狂加速! 轰隆! 一股远比之前更磅礴、更加煌煌正大、带着天道威严般的浩然正气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主动迎向那张金色巨网和那道精神冲击。 “儒道,正气长河!” 璀璨的金色才气如同决堤的河流,奔腾咆哮。其中“破”、“灭”、“御”、“守”才字文沉浮流转,瞬间与那金色锁链巨网撞击在一起! 咔嚓!咔嚓!哗啦……! 蕴含着“审判”意志的锁链,在遇到这股更加纯粹、更加浩瀚、带着一丝圣道气息的浩然正气时,竟如同遇到克星,纷纷崩断、消散。 那名施展锁链的儒道强者如受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而那道无声的灵魂毒针,在冲入秦无邪灵魂的瞬间,仿佛撞上了一堵由无数金色剑意符文铸就的坚壁。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368章:狼狈逃遁 壁立千仞,浩然无双。 毒针瞬间粉碎,反噬之力让远处那名擅长灵魂攻击的儒道强者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如纸,灵魂受创。 同时,秦无邪左手捏印,一拳向天空轰出。不再是武道玄气,而是引动了修罗域的杀戮规则。 “修罗,撼天!” 一个巨大的、凝实无比的暗红色拳印,缠绕着无数厉魂虚影,悍然轰向那碾压下来的土黄色巨掌。 拳掌相交! 轰……!!! 如同两颗陨石对撞,恐怖的冲击波呈环形疯狂扩散开来。地面被硬生生刮低了数尺,无数碎石尘土被卷上高空,形成巨大的旋涡。 那土黄色巨掌剧烈震颤,掌心出现无数裂痕,最终轰然崩碎,而秦无邪的拳印也耗尽了力量消散。 那名武道天玄境强者被震得气血翻腾,踉跄后退,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深深的脚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中骇然失色。 而秦无邪右手,血戮剑剑势陡然再变,归墟剑意与磅礴的浩然正气完美融合。 “儒剑合一,镇邪诛魔!” 他不再理会汹涌而来的黑色灵魂波纹,而是人剑合一,化作一道金灰双色交织、缠绕着圣贤诵经虚影和万物终结景象的惊天长虹。 以超越他们四人感知的速度,直刺赵公公身后那巨大的黑色鬼首。 这一剑,既有儒道镇杀一切邪祟的煌煌天威,又有剑道终结万物的寂灭剑意,仿佛是代表着天道对邪恶的最终审判。 “不……!” 赵公公发出了绝望而凄厉的尖叫,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克制和毁灭气息,他拼命催动身后鬼首,喷出的黑色波纹更加浓稠,试图阻挡。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嗤……! 如同热刀切牛油,金灰剑虹毫无阻碍地撕裂了滔天黑波,刺入了那狰狞鬼首的眉心。 鬼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猛地剧烈扭曲、膨胀,然后轰然爆炸开来。 精纯的阴邪魂力失去了控制,如同炸弹般爆散。可怕冲击波将赵公公狠狠炸飞出去,他双臂首当其冲,瞬间扭曲断裂,骨头碴子刺破皮肉,胸口塌陷下去。 口中狂喷出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色血液,周身黑气瞬间消散大半。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般急剧萎靡下去,重重砸落在远处破碎地面上,生死不知。 那三名偷袭的强者看得心神巨震,灵魂都在颤抖,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儒剑合一!” 真正的儒剑交融,这……这怎么可能? “这股气息……这股镇压邪祟、又终结一切的意境……十六年前,剑冢那个老女人……不,甚至比那时更……更……” 尘封十六年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淹没了他们。当年独孤剑冢的那位老太君儒剑双修,在京都杀得血流成河、无人能挡的景象仿佛重现。 虽然招式意境不尽相同,但那同源的气息、那完美融合后产生的、足以碾压一切的恐怖威力,让他们肝胆俱裂,斗志瞬间崩溃。 “此人到底是谁?和独孤剑冢什么关系?” 他们震惊的同时,秦无邪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虽连续爆发,气息也微微紊乱,但眼中杀意更盛。 剑光再起,归墟剑意如同附骨之蛆,瞬间锁定了那名受创最轻、但心神失守的武道天玄境强者。 “第一个,就是你!” “不!救我!” 那人惊恐万分地大叫,拼命燃烧本命精血,土黄色玄气疯狂涌出,在身前凝聚成一面厚实无比的玄龟巨盾虚影,这是他保命绝学。 “剑道,给我破!” 秦无邪冰冷的声音响起,血戮剑剑尖凝聚起一个极细小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灰色剑芒,点在了巨盾中心。 没有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噗”声。 那面凝聚了天玄境强者毕生功力的玄龟巨盾,如同被针扎破的气泡般瞬间溃散。灰色剑芒毫不停滞,直接没入了那名强者的眉心。 他脸上的惊恐瞬间凝固,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支撑,瘫软倒地。 表面看不出任何伤痕,但他的瞳孔已经放大,体内所有生机、玄气、意识都已被那一缕归墟剑意彻底湮灭,死得不能再死。 另外的两名儒道强者、被这一幕吓得亡魂皆冒,哪里还敢有半分停留。 两人拼命燃烧才气本源,甚至不惜动用损伤根基的秘法,卷起地上仅剩一口气的赵公公,化作一金一白两道凄惶的流光,以燃烧生命般的速度,疯狂逃向南方天际,连头都不敢回,生怕慢上一瞬就步了同伴后尘。 秦无邪没有再追击。他散去剑意,血戮剑隐入体内。他站在原地,微微喘息了几下,脸色略显苍白。 身上那些被赵公公指风所伤的伤口处,残留的黑色死气、正在被三色球形体的力量快速逼出、净化,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连续动用大招,尤其是最后融合儒剑之意瞬间爆发,对他的消耗也是不小。 他满头银发在狂风中肆意狂舞,走到那名被斩杀的武道天玄境强者尸体旁,确认其彻底死亡,并从其腰间搜出一块雕刻着蟠龙和“御前”字样的令牌。 “哼,皇家供奉……萧御天,你还真是舍得下本钱。”他冷哼一声,五指微一用力,那坚硬的金铁令牌便如同泥捏的一般,被碾成了金属粉末,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几乎被彻底夷为平地、布满了巨大坑洞、剑痕、焦土和冰冻痕迹的营地废墟。 转身,一步踏出,身影便融入夜色,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见,只留下这片仿佛被天谴肆虐过的死亡地带。 他相信消息会很快传开,钦差队伍在怀远镇外遭遇神秘绝世强者袭击,现场留下毁灭性战斗痕迹,疑似多重极高境界力量碰撞所致。 赵公公重伤被救走,生死未卜,龙襄军统领雷震及一名皇家供奉战死,随行强者一死两伤,数百龙襄军以及影卫皆是战死。 袭击者疑似与独孤剑冢有关,其实力深不可测,且展现出疑似儒、剑、双修融合后的恐怖力量,与十六年前某位存在颇为相似……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369章:大军准备 至于这账怎么算,会算到谁头上,那就让收到消息的萧御天和朝堂诸公,还有那些惊弓之鸟般的各方势力,自己去猜度、去恐惧吧。 北境的水,被他这石破天惊的一战,搅得更浑、更加深不见底。 而秦无邪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朝着落白城的方向疾驰而回,仿佛从未来过此地。 当他悄无声息翻越落白城巍峨的城墙,如同一片落叶般轻飘飘地落在角落时,东方的天际已然泛起了鱼肚白。深秋晨风寒意刺骨,似乎带起一种大战前特有的清冽。 秦无邪负手而立,站在城墙的角落,远眺着城外那片广袤而苍凉的原野。 夜色正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将天地万物从墨色的笼罩中一点点释放出来。 远方的地平线上,厚重的云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开一道裂隙,一缕璀璨的金光如同利剑般刺破黑暗,投射在枯黄的大地上。 紧接着,便是一轮红日如同巨大的熔金丹丸,从地平线下挣脱而出。万道霞光瞬间喷薄,将低垂的云雾染成了绚烂的金红、瑰丽的橘紫,层次分明,瑰丽得令人窒息。 阳光如同融化的金液,流淌过平原上的每一寸土地,驱散残夜的阴霾,也照亮了城墙上斑驳的战痕和早已凝固的血迹。 这壮美的景象中,却蕴含着一种悲怆的力量,仿佛预示着旧时代的终结与新时代血色的黎明。 秦无邪银白的发丝在晨风中微微拂动,反射着初升的阳光,泛起冷硬的微光。他深邃的眼眸倒映着这天地奇景,平静无波,唯有眼底深处,一丝锐利如鹰隼般的战意悄然凝聚。 没有过多停留,他转身,步伐沉稳地走下城楼,向着城主府走去。 城主府大堂内,灯火一夜未熄。陈默、李白、王越、李虎、赵峰、徐孟、林峰等核心将领早已齐聚,气氛凝重中带着一丝焦灼。 当秦无邪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所有人立刻起身,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将军!”众人齐声行礼,眼神中带着探询。他们隐约感觉到将军昨夜似乎离开了,但无人知晓其去向。 秦无邪径直走向主位坐下,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耶律洪基收缩所有兵力,龟缩王庭,意图倚仗坚城和那所谓的玄冰封魔大阵做困兽之斗。正好,省了我们逐一清剿的功夫。” “传令!全军即刻准备,集结所有能动用的兵力,携全部红夷大炮与弹药,兵锋直指北庭王庭。” 此战,将不留余地,不休不止,必一战踏平王庭,终结北庭皇朝。 秦无邪的命令一下,众人神色一凛,虽早有预料,但心中仍感震撼。 陈默率先起身抱拳,脸上带着忧虑! “将军,决战王庭,末将等早已期盼。只是……朝廷的钦差使臣正在前来,据悉已抵近幽州城。” 若我等此时大军开拔,使臣抵达却不见将军,恐予朝廷口实,说将军拥兵自重,抗旨不尊啊! 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若是内部不稳,他们又何以全力对外征战。 一旁的李白亦是眉头紧锁,补充道,“将军,陈将军所虑极是。” 此外,大军远征,直捣黄龙,固然气势如虹,然粮草补给乃大军命脉。王庭路远,若战事迁延,一旦补给不济,我军危矣。 耶律洪基已下令坚壁清野,而我军战线拉长、恐难以就地补充,此乃险棋。 秦无邪目光扫过二人,对于陈默担忧,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语气平淡却带着令人心安的笃定。 “朝廷使臣?他们在短时间内、不会在抵达落白城了,此事无需再议。”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看向秦无邪那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的眼眸,以及那刺目的银发,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旋即了然,定然是将军已用他们未知的方式处理了此事。 一股寒意与敬畏同时升起,但更多的是一种卸下内部包袱的轻松。既然最大的隐患已被将军无声消除,那便可全心对外。 对于李白的补给之忧,秦无邪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补给之事,先生不必忧虑。” 征战王庭,并非是要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围城战。耶律天绝苏醒,玄冰大阵开启,正说明他们已无野战之勇,只得凭险死守。 “而我,自有破阵之法!” 此战,必是雷霆万钧,速战速决! 即便真有万一,补给线的问题,我亦另有安排,绝不会让大军有断粮之危。 他没有明说安排是什么,但那强大的自信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连那般恐怖的尊者和皇家供奉联手都被将军击溃,一座王庭,一座大阵,又怎能阻挡他的脚步? 见到主将如此信心十足,且已扫清后顾之忧,众将心中豪气顿生,所有疑虑尽去。 “末将谨遵将军令!誓死踏平王庭!” 众人轰然应诺,声震梁宇。 秦无邪随即下达一连串清晰指令! 王越、李虎,令你二人为前锋,率本部轻骑,调拨五千私军山步卒,明日一早出发,清扫大军前进官道,若遇小股敌军或探马,尽歼之,务必保证大军行进畅通。” 赵峰,统筹中军步卒,检查所有军械,特别是红夷大炮与炮弹、炸药包,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林峰,炮营由你全权负责,运输、护卫需安排得力人手,这些是我们攻破王庭的利器。 陈默,由你统筹全局后勤调度,粮草辎重随军出发序列由你定夺。 李白,随我中军参赞军机。 最后,他看向徐孟,“徐孟,你另领一万人马,即刻返回雁门关,协助刘元将军,彻底封锁雁门关内外所有通道。” 无论是哪个皇朝的商队、百姓,还是任何形迹可疑者,一律就地扣下。 强闯者,无论何人,格杀勿论! 在北庭王庭陷落之前,绝不能让关内的任何消息,尤其是关于落白城和本将军的确切消息传回大乾。 “诺!” 徐孟抱拳领命,深知此任务关系重大,关系到大军后方的稳定和将军的战略布局。 众人领命而去,整个落白城内外如同战争机器,迅速被调动了起来,弥漫着大战将至的肃杀与激昂。 第370章:逃至安岭 与此同时,在距离落白城将近四百里外的“安岭城”。此城规模远大于怀远镇,是北境通往内地的重要枢纽城池之一。 两道踉跄的身影携着一个气息奄奄、浑身是血的人冲到了城门下。正是那两名侥幸逃生的儒道强者和濒死的赵公公。 此时的赵公公面如白纸,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断裂扭曲的手臂无力垂下,周身那阴寒的气息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灰败。 两名儒道强者亦是儒袍破损,脸色苍白无力,嘴角挂着未干的血迹,眼中残留着浓浓的惊惧与后怕。 “快!快打开城门!” 我等乃京都钦差随行,赵公公重伤,速唤城内太守。一名强者嘶哑着喊道,举起手中一枚带着裂纹、沾满血污的御前令牌。 城头守军见状大惊,不敢怠慢,急忙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并迅速引着他们前往府衙。 安岭城太守“孙文谦”此刻刚起身不久,正在用早膳,闻报有京都钦差重伤而至,惊得筷子掉落在地,慌忙整理衣冠快步迎出。 孙文谦年约五旬,身材微胖,面容白净,带着文人特有的气质,但此刻脸上全是惊惶。 当看到被搀扶进来、几乎不成人形的赵公公以及两位狼狈不堪、气息萎靡的强者时,吓得差点瘫软在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文谦声音颤抖。 一名儒道强者强提着一口气,简略地将怀远镇外遭遇神秘强者突袭,雷震统领战死,一名供奉陨落,龙襄军与影子卫全军覆没的经过说了一遍。 重点描述了袭击者那恐怖的实力,以及疑似与独孤剑冢有关的儒剑合一手段。 孙文谦听得面无人色,冷汗涔涔而下。钦差队伍几乎被全歼,内廷总管重伤垂死,这简直就是塌天之祸。 “快!快请全城最好的大夫!不,把军营里的医官也全都叫来。” 孙文谦回过神来,嘶声下令,声音都变了腔调。 同时他立刻对郡尉吼道,“快!传本官命令,四门紧闭,全城戒严,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整个安岭城顿时陷入一片紧张和混乱之中,衙役奔跑的脚步声、呵斥声、四处城门沉重的关闭声接连响起。 安排好救治后,孙文谦当即回到书房,手都在微微发抖。铺开宣纸,研磨墨汁,以最快的速度、最恳切惊惶的言辞写下奏报,详细陈述了钦差遇袭、损失惨重的经过,并盖上了安岭城太守的大印和自己的私印。 “八百里加急,立刻发出。直送京师,不得有误。” 他将奏报交给心腹驿丞,声音显得急促无比。 做完这一切,孙文谦仿佛被抽空力气,瘫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突然戒严而变得冷清的街道,心中带起无尽的恐惧和迷茫。 而此刻的北庭王庭,已完全变成了一座巨大无比的兵营和堡垒。城墙被反复加固,浇筑了冷水形成冰甲,在阳光下反射着幽冷光泽。 城头旌旗密布,甲士如云,弓弩如林,各种守城器械密密麻麻被不断搬上城垛。 城内,气氛压抑而狂热。街道上随处可见席地而坐、擦拭兵刃的北庭士卒,以及被征调来回搬运滚木礌石、加固工事的青壮。 皇宫大殿内,朝会正在举行。耶律洪基高坐于王座之上,脸色带着憔悴与疲惫,但眼神深处却因老祖的出关而多了一丝底气。 耶律天绝并未出现在朝堂,但他那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却如同阴影般笼罩着整个王庭,也支撑着这些朝堂上的北庭贵族、和文臣武将们最后的信心。 兵部尚书“拓跋雄”,一位满脸虬髯、气息彪悍的老将出列,声音洪亮却带着沉重。 “启禀陛下,据最新统计,王庭城内现已汇聚我北庭各路大军、王庭守军、各部族征调勇士,共计三十一万八千余人。” 然…其中新兵占比近三成有余,且粮草虽经集中,但若固守,仅能支撑两月有余。 户部尚书“萧嗣源”,一位面容清瘦、带着儒雅之气的老者,祖上亦是江南移民,接着汇报,语气忧虑。 “陛下,城内人口激增,已远超负荷。房屋拥挤,状况堪忧,虽已严令节粮,但民心惶惶,流言四起。若长期如此,恐生内乱。” 国子监祭酒“慕容文博”一位须发皆白、德高望重的老儒,颤巍巍接过话音。 “陛下,王庭书院、各郡县学宫学子,皆已发放兵器,编入军防。” 他们虽有热血,然未经战阵,老臣恳请陛下……务必谨慎使用,为我北庭保留下些许文脉种子。 一位身着萨满服饰、脸上涂满油彩的“大祭司”声音嘶哑地开口,带着战争的狂热。 “伟大的狼神庇佑,玄冰封魔大阵已与王庭地脉相连,汲取千年寒气,威力无穷。” 只要那秦无邪敢来,定叫他和镇北军冻毙于王庭城下,灵魂永世受寒冰折磨。 随着几位大臣的汇报,让朝堂上的气氛显得更加凝重。他们深知,这已是北庭最后的力量,最后的壁垒。胜则存,败则亡族灭种。 而在皇宫之外的街巷之间,普通的北庭民众更是感受着冰火两重天。 有的家庭紧闭门窗,老人妇女抱着孩子瑟瑟发抖,低声哭泣,充满了对战争的恐惧和对未来的绝望。 其中有很多都是从南方一路逃难而来,亲眼见证过镇北军那恐怖的炮火威力。 但更多的北庭青壮年,则被耶律天绝的苏醒和“玄冰大阵”的传说激起了凶性。 他们围聚在街头巷尾,酒馆肉铺,赤红着眼睛,挥舞着弯刀,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怕什么,咱们北庭的老祖宗都出关了!” 还有玄冰大阵护住王庭,那大乾军队来了也只会是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镇北军那群两脚羊,靠着邪器逞凶!” 到了王庭,便要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北庭勇士。 “跟他们拼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为了北庭,死战!” “王庭在人在,王庭亡人亡!” 第371章:消息送达 北庭居民血液中流淌的狼性和对强者的崇拜,在这种绝境下被彻底激发,转化成一种疯狂的战斗意志。 许许多多的人主动前往征兵点,要求加入军队,领取武器,誓与王庭共存亡。整个王庭百姓,如同一座被压制、即将喷发的火山。 …………… 两天后,清晨。 落白城外,战鼓震天动地,苍凉的号角声撕破了黎明的寂静。 广阔的原野上,一支庞大无比的军队已然列阵完毕,黑色的盔甲如同密林中的暗影。 红色战旗如同燃烧的火焰,连绵不绝,肃杀之气冲霄而起,连天空中的流云似乎都被震荡的翻滚不止。 阵形整齐划一,横看成行,纵看成列。最前方是严密的盾阵,巨大的玄铁盾牌组成一道道钢铁壁垒。 盾阵之后,是一道道如森林般密集的长枪方阵,长达丈余的铁枪斜指天空,枪尖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芒。 再往后,是强弓硬弩组成的远程打击集方阵。箭簇的寒光星星点点,汇聚成一片死亡的星海。 三十多门重新出现的红夷大炮,如同一只只狰狞的钢铁巨兽,被健硕的马匹牵引着,位于中军阵前,炮口幽深,指向北方。 骑兵在两翼游弋,马匹喷吐着白气,铁蹄不安的刨动着地面。 所有士卒皆沉默着,眼神坚定而狂热,望着点将台的方向。他们的呼吸仿佛都与雷起的战鼓节奏同步,形成一股无形的、足以碾碎一切的磅礴气势。 点将台上,秦无邪傲然而立。 他身穿那身标志性的亮银龙纹玄甲,甲胄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宛若天神下凡。 满头银发束于脑后,几缕散发垂落至额头前,更添几分冷峻与煞气。 曾经的龙吟画戟已断,此刻他腰间佩戴着一柄样式古朴的连鞘长剑。虽不及空间内的血戮剑凶戾,亦非普通的凡品。 他翻身跨上神骏的玉龙骢,玉龙骢感受到主人的战意,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般嘶鸣,前蹄扬起。 秦无邪策马缓缓来到大军阵前,目光扫过下方无数张坚毅的面孔。他猛地抽出腰间长剑,剑身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寒光,直指苍穹。 “镇北军的将士们!” 他的声音如同滚滚雷霆,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卒的耳中,蕴含着武道天玄境的威压和儒道才气的感染力,直抵人心。 “北庭蛮夷,历朝历代侵我河山,杀我同胞,掳我百姓,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黑岩城下,落白原上,雪域关前,我们用血与火,用无数同袍的性命,才换来今日兵至北庭王城之势。” “如今,那耶律洪基就在那座所谓的王庭里,还做着他最后的美梦。” 他以为凭借一座王庭,一个乌龟壳子,就能挡住我镇北军的铁蹄与炮火,就能抵消我大乾儿郎的血海深仇? 你们告诉我,能不能? “不能!不能!不能!” 近十万将士的怒吼如同山崩海啸,震得大地都在颤抖,积攒了太久的仇恨与战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没错!不能!” 秦无邪手中长剑遥指北方王庭,声音愈发激昂,“血债,就必须用血来偿还!” 今日,我秦无邪,便带领你们,去完成这最后一战。用我们手中的刀枪、炮火,用敌人的鲜血,告慰所有战死弟兄的在天之灵。 用北庭王庭的覆灭,铸就我镇北军后世的不朽威名。用那耶律皇族的终结,换来北境后世和平。 “此战,有进无退!” “此战,有胜无败!” 目标只有一个,踏平王庭,鸡犬不留! “杀!杀!杀!” 冲天的喊杀声汇聚成恐怖的声浪,直冲九霄,士卒、将士的眼睛红了,血液沸腾了! “出发!”秦无邪长剑向前狠狠劈落! 咚!咚!咚!…………! 战鼓敲得越发急促猛烈,号角长鸣。 镇北大军如同是苏醒的洪荒巨兽,开始了缓慢却无可阻挡的移动。 步卒迈着整齐的步伐,骑兵开始小跑,车马辚辚,向着北方,向着北庭最后的王庭,碾压而去。 如此巨大的动静,自然无法瞒过北庭的斥候。几名远远潜伏在丘陵之后的北庭狼骑探马,看到那铺天盖地、杀气腾腾的大军开拔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调转狼头,以最快的速度拼命奔回王庭报信。 战争的巨轮,已然全速启动,向着最终的碰撞,无可逆转地驶去。 而几乎在镇北大军开拔的同时,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也将安岭城的惊惶奏报,送入了大乾京都,呈送到了萧御天的御案之上。 富丽堂皇却气氛压抑的御书房内,萧御天看完孙文谦那字迹潦草、充满惊惧的奏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他猛地将奏报狠狠摔在地上,咆哮声如同受伤野兽,完全失去平日里的帝王威仪,面容扭曲狰狞,眼中充满暴戾和难以置信的惊怒。 “两名天玄境,三名儒道强者,数百龙襄精锐和影子卫,竟然……竟然几乎全军覆没。” 而且连对手是谁都弄不清楚?赵山海这个废物更是只剩下一口气,怎么不死了算了! 他胸口剧烈起伏,猛地一脚踹翻眼前的御案,笔墨纸砚摔了一地。“查!给朕严查!” 究竟是谁,是独孤剑冢那个老不死的出手了?还是秦无邪那小畜生身边还藏着如此高手?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狂暴的玄气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溢出,震得殿内帷幔乱舞,梁柱嗡鸣。周围的太监宫女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发泄一通后,萧御天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眼中的阴鸷却越发浓重。 他对着阴影处厉声道,“传令影卫,即刻去丹元阁,取最好的还魂丹和玄元续命膏,以最快速度送往安岭城,务必吊住他们的命。” 朕还要从他们嘴里知道详情! 压力,巨大的压力如同一座山岳般压在他的心头。秦无邪如今下落不明,实力却似乎越发地恐怖,他几乎认定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第372章:深夜商讨 钦差队伍被神秘人摧毁,无疑是对他威望的沉重打击。如今南蛮陈兵边境,虎视眈眈。 青州王家的叛乱非但未能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牵扯了他大量的兵力精力。 而朝堂之下,三个皇子和一个公主还在为了那点权力明争暗斗,不断扯后腿…… 一想到这些,萧御天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感觉自己仿佛坐在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四周群狼环伺,而大乾内部还在不断腐朽。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和孤立感攫住了他。 “必须尽快突破……必须……” 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意味,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身后的墙壁。那里,暗道深处有他的希望,也有他突破境界的最大底气。 虽然“忘川花”不知所踪,但替代的“九幽地心莲”,以及九十九名元阳未泄的童男,和九十九名元阴未破的处子皆是已经备齐。 现在只能先吞噬其他人作为替代品,或许效果不如吞噬秦无邪,但却能让他先行突破。 “秦无邪……待朕功成,第一个便拿你祭旗!”他咬牙切齿,声音如同深渊中的寒风。 …………… 而经过两天急速有序的进军,镇北军主力如同是草木枯萎、平原上的黑色洪流,抵达了北庭王庭之外的二十里处。 先锋军将领王越、李虎所部早已在此等候会合,他们身后是清扫干净的行军大道。 这两日间,先锋铁骑如同疾风扫落叶,沿途数个不甘心放弃草场、试图凭借熟悉地形进行抵抗或骚扰的北庭诸多部落,尽数被先锋军无情碾碎。 战斗短暂而残酷,镇北军甚至未曾动用火炮,仅凭骑兵冲锋和步兵结阵推进,便将那些挥舞弯刀、冲来的北庭勇士击溃、歼灭。 尸体和残破帐篷点缀在枯黄的草原上,狼群和秃鹫紧随大军之后,享用这场饕餮盛宴。 通往王庭的道路,是用北庭人的鲜血和尸骨铺就的,畅通无阻。 秦无邪单手勒住玉龙骢缰绳,目光扫视着前方地形。大军最终选择在一处背靠缓坡、左侧临着一条已然半冻的河流“冰凌河”、右侧是一片视野开阔的平坦荒原处扎营。 此地距离王庭不远不近,留有足够的缓冲距离应对突袭。背坡可挡北方凛冽寒风,临河可取水。 右侧开阔地带方便大军展开阵列,同时也使得敌军无法轻易隐藏大规模兵力进行迂回。 在秦无邪的示意和李白的规划下,大军营盘迅速构建,暗合兵法。 外围挖掘深壕,设置拒马、铁蒺藜。营寨以车阵环绕,留下可供快速出击的通道,但皆设有重兵和弩炮守卫。 弓弩手阵地前移,与步兵阵错落有致,形成交叉火力。骑兵营位于两翼靠后,随时准备策应或反冲击。 而最重要的红夷大炮阵地,则被安置在中军偏后、地势稍高且被步卒重重保护的核心区域,炮口遥指王庭方向。 营盘之内,烛火管制,巡逻交错往复,哨塔高耸,可谓戒备森严。如同一只蜷缩起来却随时能露出尖牙利爪的钢铁刺猬,静待着有可能到来的夜袭。 与此同时,北庭王庭的皇宫内外,却是烛火通明,亮如白昼。 庞大的“玄冰封魔大阵”已然全力运转,似乎不计消耗地抽取着地底寒脉之力。 肉眼可见的淡蓝色寒气,笼罩整座王庭巨城,城墙表面凝结出厚达数尺的幽蓝冰层,在火把和特殊晶石的照耀下反射出诡异的光泽。 让这座城看起来不像是人间造物,更像是从九幽寒冰地狱中升起的一座魔窟。 大殿内,气氛凝重无比,耶律洪基高坐王位,脸色在跳动的烛火下显得阴晴不定。而在下方,文武重臣齐聚,不少人的脸庞上都带着一丝焦虑与那未知的恐惧。 “陛下!”兵部尚书拓跋雄声音沉重,“据探马回报,秦无邪大军已于二十里外冰凌河畔扎营,营盘坚固,戒备森严。其先锋部队一路清扫,我庭外围部落……损失惨重。” “陛下!”一位性急的武将,在拓跋雄的话音落下便直接出列。 “绝不能让镇北军如此安稳地立足,末将愿率一支死士,趁其立足未稳,夜间突袭。” 目标直指他们的火炮阵地,只要能毁掉那些该死的铁管子,我军必定压力大减。 “不可!” 老成持重的萧嗣源立刻反对,“秦无邪用兵如神,岂会不防夜袭?” 观其营盘布置,分明是请君入瓮之局。前去袭击,无异于自投罗网,白白送死。 “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镇北军把我们围死吗?要知道,我们粮草只能支撑两月有余!” 另一名主战派武将吼道。 “或许……或许可以尝试派使者……” 有人怯生生地提议,但立刻被更多愤怒的目光瞪得把话咽了回去。投降?在耶律天绝出关后,这已是不可能的选择。 就在众臣争论不休之际,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大殿。 耶律天绝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王座之旁。他依旧那副枯槁模样,但眼中跳动的幽蓝火焰让所有人灵魂战栗,瞬间安静下来,躬身行礼。 “夜袭?毁炮?” 耶律天绝的声音干涩且沙哑,带着一丝嘲弄。“你们谁去?谁又能在那秦无邪、叶孤寒,还有那几个老怪物手下得手?” 根据资料,秦无邪身边的高手实力远超你们想象。徒增伤亡,动摇军心,此议作废。 他目光扫过众人,那冰冷的眼神仿佛能冻结体内血液。“至于围困?哼,他们想围,那便让他们围。” 有“玄冰封魔大阵”在,王庭固若金汤。 此阵汲取数百年地脉寒力,又融入了本座沉睡时凝聚的“寂灭冰魄”,圣境之下,绝无可能以力破开。 秦无邪若是久攻不下,势必兵疲。他们的补给线漫长,到时危机自生。 他顿了一顿,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强大的自信,既是说给众人听,也是稳定人心。 尔等不必惊慌! 一切,等那秦无邪来攻即可。他若敢亲身犯险,入阵挑战,那便是自寻死路。 第373章:王庭城下 只要秦无邪一死,所谓的镇北军不过是一群失去头狼的土鸡瓦狗,士气顷刻崩瓦解。 耶律天绝眼中蓝芒大盛,仿佛是已经看到了大乾镇北军败亡的场景。 “届时,本座会在王庭外亲自出手,而你们则带着大军尽出,以雷霆之势碾碎他们。” 在一路南下,收复黑岩、落白,直捣雁门关。失去秦无邪的大乾北境,无人可挡我北庭狼骑。失去的疆土,我们将十倍夺回。 他的话语充满蛊惑力,让原本惶惶不安的群臣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和狂热的火焰。 是啊,他们有无敌的老祖宗,有坚固无比的大阵。只要杀了秦无邪,一切都将会逆转。 …………… 此刻,镇北军帅帐内,同样是烛火通明! 秦无邪、叶孤寒、人屠、地煞、李白、陈默等核心人物齐聚沙盘前。 沙盘上,王庭城的模型被一层淡淡的蓝色光晕覆盖,象征着那运转中的玄冰封魔大阵。 “当务之急,是必须摸清这大阵威力极限和运转节点。”秦无邪指向在那蓝色光晕上。 “此阵若是不破,城墙便受其庇护,红夷大炮也难以轰开。即便是轰开缺口,敌军在阵内作战,亦占尽地利。” 他的目光扫过叶孤寒、人屠和地煞,“叶先生,两位前辈,火炮是我军攻坚之胆,绝不容有失。” 我有预感,冰宫那两位尊者败退,绝不会甘心,极有可能还会有其他人现身,他们的目标,很可能依旧是摧毁红夷大炮。 攻城战一旦开始,保护炮阵的重任,还需要交给你们。无论如何,务必要确保红夷大炮的安全,直至总攻命令下达。” 叶孤寒抱剑颔首,眼神淡漠却坚定。人屠和地煞则无声地点了点头,佝偻的身影仿佛蕴含着能吞噬一切威胁的阴影。 “至于破阵……” 秦无邪目光回到沙盘上的王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唯有我亲身入阵一试,他们固守王庭,我又岂能让他们如愿。” 他缓缓握拳,感受着体内那紫、金、银三色完美交融、缓缓旋转的球形体,一股强大的自信油然而生。 正好,我也想试试,这平衡融合后的三道之力,究竟能否摧破他们这引以为傲的龟壳。 也看看我秦无邪,凭借着如今的实力、是能否做到……那一力破万法。 众人闻言,神色皆是一凛。亲身闯阵,凶险异常!但看着秦无邪那平静却充满毋庸置疑意味的眼神,无人出言反对,唯有心中敬畏。 商议既定,众人领命而去。 大帐内暂时只剩下秦无邪一人。这时,亲卫军杨三郎悄无声息地进入帐内。 “将军,您吩咐秘密进行的事情,已经全部安排妥当。只待王庭城破,消息发出,便可立刻启动。” 秦无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点了点头。“很好,此事关乎后续大局,可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沉吟片刻,“三郎,此事既毕,你即刻动身,秘密返回京都。” 在我给你的信号发出、计划启动之前,你的首要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将老爷子安然无恙地带出秦府,确保他的安全。 杨三郎身躯一震,显然意识到这个任务的艰巨和重要性。“末将誓死完成使命!” 第二天,旭日东升,却无法带来暖意。 镇北大军开拔,黑色洪流最终推进至北庭王庭城外三里,彻底摆开了进攻阵势。 巨大的王庭城匍匐在荒原上,黑曜石般的城墙覆盖着厚厚的幽蓝玄冰,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坚硬的光泽。 城高池深,箭楼密布。而最令人感到心悸的是,那笼罩全城的淡蓝色光晕“玄冰封魔大阵”,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将整座城保护其中,散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寒意。 阵法覆盖范围,甚至超出了城墙之外几丈的距离。将这几丈之地也化作了冰霜领域,地面冻结,空气成雾。 城头上,北庭的武将、守军林立,盔甲染着寒霜。他们看着下方军容鼎盛、杀气冲天的镇北军阵,看着那数十门黑洞洞指向城头的炮口,即便有大阵依仗,依旧感到心惊肉跳,手心冒汗。 那是一种源于绝对实力差距,和数次败绩积累下的恐惧。然而,耶律天绝和耶律洪基此时并未出现在城头之上。 就在这时,镇北军阵中,秦无邪骑着玉龙骢越众而出。他在马背上腾空而起,悬浮于虚空之中,一身亮银龙纹甲在冬日阳光下璀璨夺目,满头银发随风狂舞。 他目光如电,扫视着冰封的王庭,声音如同滚滚天雷,蕴含着磅礴的玄气清晰地穿透寒风,轰响在整个王庭内外。 “王庭城内的人听着!” “我乃大乾镇北大将军,秦无邪!” “耶律一族倒行逆施,北庭气数已尽!尔等困守孤城,负隅顽抗,唯有死路一条!” “现,予尔等最后一机!一柱香内,打开城门,自缚投降!” “若开城投降,本将军承诺,只诛耶律一族首恶,胁从不问。” “普通士卒、百姓,既往不咎。但需劳作十年以赎罪愆,便可重获自由!” “一柱香后,若仍冥顽不灵……”秦无邪声音骤然变得冰寒刺骨,带起滔天的杀意。 “待本将军破此龟阵,城破之时,鸡犬不留!满城上下,绝无活物!勿谓言之不预!”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许多本就心惊胆战的守军和百姓心中。 “投降……能活?”一丝丝的动摇和恐惧开始像毒蔓一样在心底滋生。尤其是那些被强行征召的新兵和普通民众,眼神开始闪烁。 “放屁!” “狂妄!” “狼神的子孙绝不向两脚羊投降!” “杀了他!” …………… 然而,更多的北庭将领和士卒则被彻底激怒了,凶性被激发,他们捶打着胸脯,敲击着盾牌,发出嗜血的狂吼和咆哮,试图用声音压下内心的恐惧,也压住那些动摇的声音。 城头之上,城内各处、顿时皆是陷入一种疯狂而混乱的对峙气氛中。 “无知小儿,安敢在此狂吠!” 就在此时,一个冰冷、沙哑、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声音从玄冰大阵的光晕中传出。 第374章:剑道破阵 只见耶律天绝身影,缓缓从阵内浮现,悬停在城头上空,与大阵散发出的气息相连。 他周身散发着一股股强大寒意,幽蓝色目光、定格在悬浮虚空中的秦无邪身上。 “区区双修道而已,仗着有几分运气,便以为能逆天不成?” 我王庭这玄冰封魔大阵,乃引地脉数百年寒气,聚本座寂灭冰魄而成,便是当世的两位伪圣亲至,也休想轻易破开。 你这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便让你有来无回。有胆,便来破阵试试! 耶律天绝的出现和话语,瞬间给躁动不安的王庭守军注入了疯狂的信念。 “老祖宗无敌!” “杀了秦无邪!” “狼神庇佑!北庭必胜!” ………… 山呼海啸般的狂热呐喊声、再次响起,暂时压过了众人心中的恐惧和动摇。 而面对耶律天绝的激将和嘲讽,秦无邪面色依旧平静如水。破阵是必然,无需多言。 他心念一动,血戮剑凭空出现于手中,剑身暗红流光闪烁,发出兴奋的嗡鸣。 下一刻,他周身气息轰然爆发。大衍天诀全力运转,体内那紫、金、银三色交融的球形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起来。 轰隆隆! 武道天玄境的磅礴玄气、引动周遭虚空中的规则,紫色电弧缭绕。 儒道进士八品的煌煌才气自虚空汇聚,金色文字沉浮流转,道道虚影若隐若现。 剑道归墟境的寂灭剑意透体而出,银灰色光芒切割虚空,万物终焉的气息瞬间弥漫。 三道力量并非简单叠加,而是在大衍天诀和秦无邪的统御下,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形成一股全新的、散发着混沌色彩、却又蕴含着至高无上破灭意志的恐怖力量洪流。 “斩!” 秦无邪眼中精光爆射,单手握紧血戮剑,对着前方那巨大的玄冰光罩,简简单单,却又蕴含着无上道韵地,一剑劈下。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色彩的惊天剑芒,如同初开时的第一缕光,横贯虚空,带着毁灭、终结、湮灭等种种可怕的意境,狠狠地斩在了玄冰封魔大阵的光罩之上。 耶律天绝脸上的嘲讽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从这一剑中,感受到浓浓的、足以威胁到大阵根本、甚至威胁到他生命的恐怖力量。 “嗡……!!!!” 惊天动地的巨响爆发,玄冰封魔大阵的光罩剧烈无比地震荡起来,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荡起层层叠叠。 狂暴无比的蓝色涟漪,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笼罩全城的寒气瞬间紊乱暴走。 虽然最终,剑芒消散,大阵光罩并未被立刻劈开,但其震荡产生的恐怖余波,却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般向外扩散。 “噗啊!” “不……!” 城头上,那些靠得最近的北庭守军,甚至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身体便在这恐怖的阵法涟漪震荡下,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碾过,瞬间爆成一团团血雾,尸骨无存。 刹那间,城头一片血腥,死伤惨重! 耶律天绝虽惊却未乱,迅速稳定大阵,看着城外虚空中持剑而立的秦无邪,发出冰冷的嘲讽。 “哼!果然有点门道,可惜,还是破不开大阵。秦无邪,我倒要看你能斩出几剑!” 秦无邪悬立虚空,银发狂舞,眉头微蹙。 这玄冰封魔大阵的坚固,确实超出了他的预估。方才那一剑,他已动了五分力,竟只是引起剧烈震荡。 看来,耶律天绝和这北庭皇朝数百年的底蕴,确实是不容小觑。 秦无邪气势变得愈发夺目,五分力量的一剑,竟只是让这大阵剧烈震荡,未能竟全功。 “五分力不行,那便八分!” 他心中冷喝,再度举剑。 轰隆! 天地间的规则力量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攫取,疯狂地朝着向他手中的血戮剑汇聚。 比之前更加恐怖数倍的气息从秦无邪体内爆发开来,周边空气剧烈扭曲,紫、金、银三色光芒交织沸腾,宛若一颗即将爆破的恒星。 他双手握紧血戮剑,剑身嗡鸣震颤,暗红色的流光几乎要滴出血来,那毁灭性的剑意让下方大军都感到灵魂刺痛。 “破!” 一声断喝,宛若九天惊雷炸响! 秦无邪再度一剑劈下! 这一剑,与先前截然不同! 剑芒脱离剑身的瞬间,不再是绚丽夺目的色彩,反而化归为一种极致的“虚无”。 剑芒所过之处,空气不是撕裂,而是“消失”。留下一条宽达数丈、长约数十丈的黑色轨迹,仿佛虚空中被硬生生抹去了一块。 连投射的光线都无法逃逸,只有边缘处迸发出令人心悸的银色电弧。 这道虚无剑芒,无声无息,却比任何惊天动地的巨响更令人恐惧,超越思维的速度,再次狠狠斩击在玄冰封魔大阵的光罩之上。 嗡……咔咔嚓!!! 这一次的撞击,不再是涟漪荡漾! 接触的瞬间,那坚固无比的幽蓝光罩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惧怕的碎裂声。 一个巨大的凹陷瞬间产生,以撞击点为中心,一道粗大的裂缝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瞬间遍布了小半个光罩。 半个王庭城内外如同发生大地震,猛烈摇晃。城墙边的房屋簌簌发抖,瓦砾纷落,未固定的器物尽数倾倒。 “稳住,注入元力。”耶律天绝惊怒交加的咆哮在城头响起,他与众多北庭强者也疯狂将自身力量灌入大阵基柱,试图修复裂缝。 然而,剑芒中蕴含归墟剑意霸道无比,不仅在破坏光幕,更在侵蚀、湮灭着大阵的力量结构。裂缝的修复速度远跟不上破坏的速度。 噗噗噗……! 城头上,这一次不仅仅是靠近的士卒,就连一些将领,也被这恐怖的冲击波隔着大阵震得口喷鲜血,内脏碎裂而亡者不计其数。 甚至有几处阵眼因为承受不住巨力,“轰”的一声爆炸开来,冰蓝色的碎片混合着守军的残肢断臂四散飞溅。 王庭城内,一片鬼哭狼嚎,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方才被耶律天绝提振的士气,在这一剑之威下,瞬间被打回原形,甚至更加绝望。 耶律天绝脸色变得铁青,心中骇然。 此子之力,竟恐怖如斯。 若是再来几剑,大阵必破无疑。 第375章:冰宫来人 就在秦无邪气息微调,体内三色球形体再次高速旋转,准备凝聚第三剑,一鼓作气彻底轰开这大阵时…… 异变陡生! 三道极其强横、带着极北之地特有冰寒气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远处的雪原地平线下急速掠来,速度快得惊人! 他们的目标并非秦无邪,而是直扑镇北军阵地核心,那三十门昂首向天的红夷大炮。 正是冰宫那边派出的强者,他们果然如秦无邪所料,选择了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出手,意图摧毁镇北军的攻坚利器和军阵。 从三人身上爆发出的气息判断,赫然都是天玄境级别的灵修强者。他们身法诡异,周身寒灵之力涌动,所过之处,空气冻结,地面蔓延开冰霜。 若是被他们闯入军阵,以其实力和诡异寒灵手段,必将造成灾难性的杀伤,炮营顷刻间便会毁于一旦。 千钧一发之际。 “剑域,开!” 一声清冷的低喝响起,叶孤寒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炮阵之前。 经过独孤剑冢老太君的亲手治疗,并以剑冢秘法为其重铸剑心,更让他在剑碑林中有过短暂参悟,此刻叶孤寒,虽境界未至化域,但对剑道理解与剑域掌控,已远超鹰喙崖之时。 璀璨夺目的剑域瞬间张开,范围比之前更广,剑气更加凝实。其中隐隐带上了一丝独孤剑冢、那传承数千年的古老剑意,变得更加森然、凌厉、不可侵犯。 几乎同一时间,两道佝偻的身影如同从阴影中渗出,一左一右护在剑域两侧。 “崩山势!” 地煞低吼一声,双足猛然踏地。一股沉重如万丈山岳般的恐怖重力场、以他为中心轰然降临,笼罩向左侧来袭的冰宫强者。 那强者身形骤然一滞,仿佛身上被压了无数座大山,速度瞬间暴跌,周身环绕的寒灵之力都变得滞涩起来,脚下地面轰然塌陷。 “无影势!”人屠的身影则如同彻底融化在了光线之中,消失不见。 下一瞬,无数道无声无息、却锋锐无匹的短刃寒芒,如同来自幽冥的索命阎罗,从最刁钻、最不可能的角度袭向右侧的敌人。 那冰宫强者冷哼一声,周身瞬间凝结出厚厚玄冰护甲,寒灵之力化作无数冰锥四射,试图逼出人屠。 短刃斩在冰甲上,溅起刺目火星和冰屑,虽未能瞬间破防,却将其暂时缠住,令其无法前进一步。 然而,冰宫强者实力强横。中间那名气息最强首领,面对叶孤寒剑域,双手结印,一枚旋转着的幽蓝冰晶凭空出现,带着冻结灵魂的可怕寒意,狠狠撞向剑域。 轰! 剑域剧烈震荡,叶孤寒脸色一白,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在他神色转换间,剑诀也为之一变,剑域内万剑齐鸣,死死抵住那恐怖的冰晶。 人屠和地煞面对各自选择的对手也处于下风,地煞的“崩山势”虽能极大限制对手,但自身消耗巨大,且缺乏一击必杀的手段,在对手适应了重力后,狂暴的寒灵攻击让他险象环生,身上很快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冻伤。 人屠的“无影势”诡谲莫测,但攻击力相对于对手防御稍显不足,只能依靠鬼魅身法不断周旋,好几次险些被范围性寒冰冻住现形,战斗情况并不乐观。 下方的镇北军士卒试图以箭雨覆盖,但那些破甲箭矢尚未靠近,就被逸散的寒灵之力冻成冰粉,根本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战斗的余波一经扫入军阵,便有数十上百名士卒瞬间被冻成冰雕或震为齑粉。 秦无邪目光一寒,当即放弃对王庭大阵的攻击,身形一动便要回援。 “想走?给本座留下!” 耶律天绝又岂会让秦无邪轻易去支援。 他长啸一声,竟主动冲出玄冰封魔大阵的范围,枯瘦的手掌带着滔天的寒寂之力,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玄冰巨爪,抓向秦无邪。 这一爪之威,远超之前,显然他之前也并未全力出手。幽蓝色的爪风、带着一股禁锢与毁灭并存的恐怖意韵。 “滚开!” 秦无邪救人心切,怒火升腾,不再保留。 体内三色球形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起来,三道之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大衍破灭!” 他反手就是一拳轰出,不再是纯粹的武道玄气,而是融合了儒道“破”字真意与剑道归墟之力的恐怖一击。 拳锋之上,紫电缠绕,金文流转,灰芒湮灭。三种力量完美交融,化作一道混沌色的洪流,悍然撞向那玄冰巨爪。 轰隆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碰撞都要猛烈。 混沌洪流与玄冰巨爪狠狠撞在一起,恐怖的力量风暴瞬间席卷开来,将上方虚空中的云层都震得粉碎。 耶律天绝脸色骤变,他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蕴含着毁灭、破法、终焉的恐怖力量顺着巨爪疯狂涌来。 他那坚不可摧的玄冰巨爪,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如同遇到克星,先是出现无数裂痕,继而寸寸崩碎、瓦解、湮灭。 “噗!”耶律天绝如遭重击,身形剧震,猛地喷出一口淡金色的血液,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不敢相信,自己苦修数百年的寂灭寒冰之力,竟在正面碰撞中被一个如此年轻的小辈彻底击溃。 此子的力量,不仅磅礴,其本质更是诡异而至高,仿佛天生克制他的功法。 秦无邪得势不饶人,身形如电迫近,血戮剑带着撕裂虚空的锋芒,直刺耶律天绝眉心。 耶律天绝惊怒交加,连连施展秘法,凝聚出重重冰墙、冰盾、冰狱试图阻挡。 但秦无邪的剑光太过恐怖,归墟剑意所向披靡,那些防御如同纸糊一般被层层洞穿、湮灭。 两人在高空中展开激烈对决,身影闪烁,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毁灭性力量,震得下方王庭大阵光罩明灭不定,城外大地不断崩裂。 耶律天绝越打越是心惊,他发现自己完全被压制了。秦无邪的力量、速度、以及对力量精妙掌控,都达到一个令他感到恐惧的地步。 尤其是那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似乎是完美的融合,产生的威力简直匪夷所思。 第376章:三道领域 他数次想要将秦无邪引入大阵范围,借助阵法之力镇压,但秦无邪战斗意识惊人,始终游离于大阵边缘,绝不深入。 而在激斗中,秦无邪察觉到,耶律天绝的气息与下方王庭的玄冰大阵隐隐相连,一旦离开大阵超过一定距离,其力量便会开始衰减。 “原来如此,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终究是不能离开这龟壳太远。”秦无邪冷笑。 他牵挂下方战局,不愿与之过多纠缠。瞅准一个机会,体内力量再次爆发,血戮剑荡开耶律天绝防御,一道凌厉的剑芒横扫而过,逼得他狼狈后退,身上再添一道剑痕。 “老不死的,暂且留你狗命!待我解决了他们,再来拆了你这引以为傲的龟壳。” 话音未落,秦无邪便身形一闪,已脱离战圈,化作一道流光射向下方军阵。 耶律天绝被一剑扫退,体内气血翻腾,又听得如此羞辱,面目顿时变得狰狞扭曲,气得几乎再次吐血。 但他确实无法远离大阵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无邪离去,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 秦无邪瞬息间已回至军阵的上空,目光一扫,只见叶孤寒嘴角带血,剑域光芒黯淡,却仍在死死支撑。 地煞浑身浴血,一条手臂已被冻成冰晶,靠着“崩山势”苦苦支撑,动作迟缓。 人屠更是险象环生,隐身之法似乎已被看破,身上多处冻伤,气息萎靡。 而下方的军阵,已被三大强者的战斗余波殃及,死伤数千,阵型出现混乱。 一股滔天怒意与冰冷的杀机自秦无邪心中升起。“你们……都在找死!” 他不再犹豫,悬停虚空,双手虚抬。 “浩然域、修罗域、归墟剑域、开!” 轰!轰!轰!秦无邪三大领域,第一次被他同时、全力地展开。 璀璨夺目的金色浩然正气如同海啸般奔涌而出,化作一片笼罩天地的金色云海。 云海中圣贤诵经之声朗朗,巨大的“仁”、“义”、“礼”、“智”、“信”、“镇”、“御”、“破”、“灭”金色文字沉浮流转,散发出镇压邪祟、守护正道的煌煌天威。 浓郁粘稠的血色修罗杀气轰然爆发,瞬间将半边天空染成暗红,尸山血海的虚影凝如实质,无数战魂虚影在其中咆哮冲杀,刺鼻血腥味和纯粹杀戮意志弥漫天地,令人心胆俱裂。 银灰色的归墟剑域则如同一片终极死寂的国度,无声无息地扩张,范围内万物失去色彩,一切存在都走向衰败与终结,唯有那湮灭一切的终极剑意永恒长存。 三大领域并未相互排斥,而是在秦无邪的意志和大衍天诀的统御下,开始以一种玄奥无比的方式,完美融合。 金色、血色、银灰,三种光芒在虚空中疯狂交织、缠绕、碰撞,天地间的规则仿佛在这一刻紊乱。 天空之中,变得异象纷呈! 一边是圣贤讲经、金莲绽放的神圣景象。 一边是血海翻腾、万魂哭嚎的修罗地狱。 中间是万物凋零、归于虚无寂灭的终点。 三种截然不同的恐怖异象,此刻却诡异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笼罩方圆数里的、混沌而恐怖的崭新领域。 而在这片新的领域正中心,一尊巨大无比的虚影缓缓凝聚。 依旧是那尊与秦无邪面容极其相似的圣人虚影,但这一次,虚影不再是手持书卷,而是单手握着、一柄由天地才气与剑意凝聚而成的煌煌巨剑。 巨剑之上,一面刻着儒家圣言,一面流转着归墟剑纹,剑身却缠绕着修罗血芒。 神圣、杀戮、终结,三种矛盾的气息完美统一于这一剑之中。 那圣人虚影目光冰冷,俯瞰众生,仿佛代天行罚的审判之神。 “斩!” 秦无邪并指如剑,对着那刚刚合力击退叶孤寒、震飞地煞人屠,正要腾空而起、继续肆虐炮阵的三名冰宫强者,虚空一划。 那圣人虚影同步动作,手中那柄融合了三种力量的煌煌巨剑,带着审判与终结的无上意志,无声无息地横扫而过。 剑光所过之处,没有声音,因为连声音都被湮灭,只有一片极致的“无”迅速蔓延。 那三名冰宫强者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与骇然。 这一剑的威力,远远超出了玄冰、霜华两位尊者对他们的描述。 这根本不是天玄境应该拥有的力量,这已然触碰到了规则的边缘,是近乎“伪圣”领域。 “不可力敌!快退!” 为首之人心胆俱裂,嘶声尖叫。 三人疯狂催动寒灵之力,身形暴退,同时施展出冰宫秘传的保命遁术,身体瞬间变得虚幻,试图融入寒冰规则之中遁走。 然而,秦无邪已今非昔比。 “领域之内,我为主宰!” “言出法随,此地,禁绝虚空!” 一道道冰冷、蕴含着无上权威的律令,自秦无邪口中吐出,仿佛天地规则被强行修改。 嗡! 方圆百丈之内,空间瞬间变得如同玄铁般坚固。那三名冰宫强者骇然地发现,他们的遁术……失效了。 身体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潭之中,举步维艰,就连移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极其困难。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无法用言语形容、无法理解、无法抵抗的恐怖剑光,如同死亡的召唤,在他们绝望目光中,轻轻扫过他们身体。 没有惨叫,没有爆裂! 三人身体,连同他们护体的寒灵之力,乃至他们灵魂,都在接触到剑光瞬间,如同阳光下初霜,无声无息地开始消融、分解、最终湮灭,化为尘埃,消散于天地之间。 仿佛这世间,从未存在过这三个人。 一剑,三位强大的冰宫灵修,形神俱灭。 整个战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无论是北庭守军还是镇北军士卒,都张大了嘴巴,失去了所有声音,只有无边的恐惧攫住心脏。 刚刚退回大阵光罩内的耶律天绝,看到这恐怖绝伦的一剑,只觉得头皮发麻,灵魂都在战栗。 他自信,就算自己处于全盛状态,身处阵外,也绝对是挡不住这毁天灭地的一剑。此子……此子已然成了气候,绝对不可力敌! 第377章:一剑之威 内心恐惧瞬间压倒一切,他再也顾不得颜面,以最快的速度缩回了玄冰封魔大阵的最深处,打定主意,无论如何,绝不再出阵一步。 而在远处,还有两名隐匿在虚空之中、准备伺机给予秦无邪致命一击的冰宫强者。目睹了同伴被瞬间秒杀、形神俱灭的恐怖场景。 两人脸上的残忍和自信瞬间僵住,化为无边惊骇与恐惧,浑身冰凉。 那是什么力量? 儒、武、剑三道同修?领域融合?还有言出法随?这秦无邪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玄冰、霜华误我,这情报差得太离谱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念头。逃!立刻逃!此人绝非他们能敌,甚至……需要宫主或许大长老亲自定夺。 然而,就在他们心神剧震,气息泄露的一刹那。“冰宫的老鼠,看了这么久,也该滚出来了!” 秦无邪冰冷目光如同两柄实质的利剑,瞬间穿透距离,锁定了他们隐匿的位置。 “现在不是我和你们冰宫清算的时候,都给我滚。”一声暴喝,如同雷罚炸响。其中蕴含着磅礴的武道震劲、儒道真言、剑道杀音! 轰! 那一片虚空如同镜面般震荡、破碎。两名隐匿的冰宫强者如遭重锤轰击,闷哼一声,直接被从虚空中震了出来,气血翻腾,嘴角溢出鲜血,脸上满是骇然。 他们甚至连一句狠话都不敢放,更不敢有丝毫停留,借着被震飞的力道,化作两道凄惶的流光,以燃烧本源的速度,头也不回地向着极北之地疯狂逃窜,瞬间消失在天际。 逼退环视战场的强敌,秦无邪周身那恐怖的三道融合领域并未立刻散去。 他缓缓转过身,银发舞动,目光深似一座寒潭。锁定在王庭城中、玄冰大阵庇护下、脸色惨白如纸的耶律天绝身上。 其身后,那尊手持才气剑意巨剑的圣人虚影,也同步缓缓转身,冰冷无情的目光,如同上苍之眼,俯视着那瑟瑟发抖的冰封王庭。 那目光,并非人类的情感,像是天道规则的显化,是秩序对混乱的审判,是文明对野蛮的终极裁决。 王庭城内,无论是城头悍勇的士卒、街巷中瑟瑟发抖的百姓,还是深宫之中焦灼不安的耶律洪基,乃至大阵核心处惊魂未定的耶律天绝,在被那虚影目光扫过的瞬间,无不感到心神剧震。 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渺小与恐惧无法抑制地涌起。他们感觉自己不再是叱咤风云的勇士或尊贵的皇族,而是暴风雨前聚集在蚁穴旁的蝼蚁,仰望着一只即将无情踏落的巨足。 所有挣扎、所有勇气、所有野心,在那双漠然俯瞰的眼眸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座王庭城。 秦无邪悬立虚空,银发狂舞,眼神中唯有冷漠,不见其有半分的怜悯。 北庭累世寇边,造下无数杀孽,今日便是清算之时。他缓缓抬起右手中的血戮剑,身后那圣人虚影亦、同步举起了那柄由煌煌才气与寂灭剑意凝聚的巨剑。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秦无邪的声音清朗,却如同九天律令,响彻在天地之间。随着他的吟诵,虚空之中异象陡生。 虚空中的才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并非温和流淌,而是化作了一道道凝实无比且锋利的银色剑气。 这些剑气纵横交错,布满苍穹,发出撕裂千古的铮鸣,将昏暗的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 凛冽的剑光映照之下,仿佛真的横贯三万里河山,十九洲之地皆被这无匹的寒芒所笼罩、所震慑。 下一刻,秦无邪与圣人虚影动作同步,血戮剑与才气巨剑,对着下方那幽蓝闪烁的玄冰封魔大阵,悍然斩落。 这一剑,已非人力,近乎天罚! 剑落,虚空色变! 周遭虚空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那道融合了归墟剑意、浩然正气、修罗杀伐的混沌剑芒,无声无息地斩在了玄冰大阵的光罩之上。 “咔嚓……嘣!” 碎裂的巨响、伴随着轰鸣声炸开,那坚固无比的玄冰封魔大阵,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盏,连一息都未能支撑,便在那道恐怖的剑芒下彻底崩解、瓦解。 蕴含着极寒力量的幽蓝碎片四散迸溅,又在剑芒的余波中迅速湮灭。剑芒去势不减,狠狠斩入大地。 轰隆隆……! 大地如同波浪般剧烈起伏、拱起、然后发出痛苦的呻吟,生生被斩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 王庭城下,那被耶律皇族引以为傲、抽取了数百年的地脉寒源,在这一剑之下,被粗暴地斩断、撕裂。 “噗……!” “啊……!” 遍布王庭各处的阵基节点处,那些正在拼命维持大阵运转的北庭强者、萨满、精锐士卒,在这一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攥住心脏。 阵法反噬之力混合着地脉断裂的冲击,让他们连惨叫声都未能发出完整,便齐齐身体剧震,七窍喷血,体内经脉、脏腑、乃至灵魂都在瞬间被震碎、湮灭。 成片成片地倒地身亡,死状凄惨。 就连城头之上,那些靠得较近的守军,也被大阵崩碎时产生的毁灭力量涟漪横扫而过。 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收割,瞬间清空了一大片,残肢断臂混合着破碎的兵器甲胄四处飞溅,血流成渠。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战场! 无论是王庭城内北庭人,还是城外围攻的镇北军,都被这毁天灭地的一剑彻底震慑,失去了所有声音。 皇宫中,耶律洪基透过窗棂看到大阵破碎、地脉被斩、强者瞬间陨灭的景象,脸色煞白如纸,踉跄后退,一屁股跌坐在龙椅上,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绝望。 完了……北庭数百年来的底蕴,老祖宗出关,竟连一剑…都挡不住…… 城头之上,侥幸未死的北庭士卒呆呆地看着身边瞬间空出来的区域和同袍的惨状,手中的弯刀“当啷”掉落在地也浑然不觉,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 信仰,在这一剑下,彻底崩塌。 第378章:还有后手 而在镇北军阵中,同样是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无数士卒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将军那如神如魔的身影,以及那缓缓消散却余威犹存的圣人虚影,震撼得无以复加。 地煞捂着冻伤的手臂,人屠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眼中皆带着敬畏与一丝狂热。 叶孤寒拄着剑,仰望着虚空,一向冷峻的脸上此刻带着震撼与向往,他低声呢喃! “这就是…剑道归墟之境吗?”但是他也明白,或许这是秦无邪的三道同修,才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仅凭单一剑道或难以企及。 短暂死寂后,秦无邪冰冷的声音如同寒铁交鸣,响彻整个镇北军阵地。“红夷大炮,推进。目标王庭城,无差别覆盖轰击。” 叶孤寒、人屠、地煞、陈默! 你们四人各领一营精锐,分守四门。飞鸟勿渡,一人勿漏!逃离者,尽皆杀无赦! “诺!” 叶孤寒等人压下伤势,眼中爆发出锐利光芒,毫不犹豫领命,身形如电,各自带着一营精锐,扑向王庭四方城门,如同四把铁锁,要将这座王庭城彻底锁死。 与此同时,炮兵阵地上令旗挥动。 “装填!” “放!” 轰!轰!轰!轰!……… 三十余门红夷大炮,瞬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这一次,无任何阻碍! 沉重的炮弹带着死亡尖啸,如同冰雹般狠狠砸向失去大阵庇护的王庭城。 炮弹落入密集的民居区,瞬间将土木结构的房屋炸成齑粉,火光冲天而起,破片和冲击波将范围内的所有生命无情撕碎。 黑色炮弹砸在街道上,炸出一个个焦黑的巨坑,残肢断臂混合着砖石瓦砾四处飞溅,鲜血顷刻间染红街道。 炮弹命中仓库存放的粮草物资,引发冲天大火和二次爆炸,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城内,瞬间化作了血肉磨坊和火焰地狱! “天罚!这是天罚啊!” “逃啊!快逃!” “投降!我们投降!别杀了!” “伟大的狼神……请您救救我们!” 凄厉的哭喊声、绝望的哀嚎声、惊恐的尖叫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死寂。 士卒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奔逃,却又不知该逃往何处。成片成片的人倒在血泊之中,或被倒塌的房屋掩埋,景象惨烈如同人间炼狱。 有人相继跪地磕头,哭喊着投降,但炮火无情,依旧覆盖而下。 也有北庭的悍将,目睹家园被摧毁,同袍惨死,血性被彻底激发。 “狼神的子孙,没有跪着死的孬种!” “儿郎们,随我杀出去!多杀一个够本!” 一名浑身浴血的北庭老将翻身上狼,挥舞着手中弯刀,率领着一批忠于王庭、心存死志的狼骑,竟然逆着逃窜的人流,轰然撞开摇摇欲坠的城门,向着城外严阵以待的镇北军发起了决死冲锋! 他们面容狰狞,眼中闪烁疯狂与悲壮,唱着苍凉的北庭战歌,发起了自杀式的冲击。 炮弹如雨落下,不断有人狼倒地,但后续者依旧踏着同袍的尸体前冲。 红夷大炮调整射界,炮弹在他们冲锋的路径上炸开一团团血雾。 残肢与狼尸抛飞,这是一曲慷慨赴死的悲歌,明知必死,却为了尊严和信仰,毅然选择了战死沙场。 陈默立于东城门前,面无表情,手中令旗挥舞而下。“弓弩手,三轮齐射。长枪阵,前进。骑兵两翼包抄,一个不留!” 随着他冰冷而无情的命令下达,镇北军士卒无情地碾碎了这最后的悲壮。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 就在大阵破碎的刹那,耶律洪基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他眼中闪过决绝与不甘,厉声对身旁的心腹太监和侍卫统领道。 “快!你们带着几位皇子和贵妃,从宫内中的密道离开。带上能带走的金银财宝,永远不要再回北庭。” 几名年幼的皇子哭泣着被抱走,宠妃梨花带雨,不舍地回望着耶律洪基。 耶律洪基扭过头,狠下心挥手! “走,这是朕的旨意。你们都要活下去!” 直到密道石门轰然关闭,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龙椅上。“朕…是北庭的皇帝,哪怕是死,也要死在这王庭。” 而此刻,在皇宫最深处的祭坛。耶律天绝站在祭坛中央,周围是无数诡异的符文。 在大阵破碎的瞬间,他非但没有感受到绝望,苍老的脸庞上反而露出一抹疯狂之色。 “以城为祭,以血为引!” “唤我魔魂,寂灭重生!” 他嘶哑地咆哮着,双手结出邪恶的印记。 顿时,祭坛上符文亮起猩红的光芒。王庭城内,四处流淌的鲜血,无论是街道上的,还是废墟下的,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 化作一道道细密的血线,如同是百川归海般,跨越距离,疯狂地涌入耶律天绝的体内。 “呃啊啊啊!” 耶律天绝发出痛苦又畅快的嘶吼。他的身体如同充气般迅速膨胀起来,枯槁的皮肤变得血红,布满暗红色的魔纹。 灰白的头发疯狂生长,变得如同血丝般猩红舞动。指甲变得乌黑尖长,口中獠牙凸出。 周身散发出的不再是冰寒气息,而是滔天的血腥、暴戾、混乱的魔气。他的力量节节攀升,双眼变得一片赤红,心中只剩下杀戮与毁灭欲望。 他,正在使用魔门功法“入魔”! 城外虚空之中,正欲指挥大军总攻的秦无邪,眉头骤然一拧。猛地扭头望向皇宫深处那股急速膨胀、令人感到厌恶的邪祟气息。 “老不死的还有后手?” 他冷哼一声,对着阵中的李白快速下令! “李参军,大军进攻由你暂代行令!入城清剿残敌,无论反抗与否、皆杀。” 话音未落,他人已化作一道惊鸿,朝着那股魔气源头疾射而去。路上偶有不知死活的北庭溃兵或武者试图阻拦,尚未近身,便被其周身自发流转的凌厉剑意绞杀成漫天血雾。 就在秦无邪即将逼近那处祭坛所在宫殿时,一声怒吼响起。“秦无邪!止步!” 只见耶律洪基竟从大殿中冲出,挡在了前方。他身穿龙袍,头戴帝冠,周身鼓荡起磅礴的儒道才气。 第379章:北庭覆灭 耶律洪基的儒道才气、虽然远不及秦无邪精纯雄厚,却也是实打实儒道进士八品境界。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奈何皆是一切徒劳…奈何啊!” 这出自秦无邪在京都时,吟诵出来的侠客行,如今被耶律洪基用来悲声长吟。 同时,他也展开了自身的儒道领域。 顿时一片虚幻的、带着悲凉暮气的北庭江山图幻影,笼罩住秦无邪周边。 朕以帝王之身,言出法随! “此路,不通!” 他燃烧着生命本源,强行加大催动言出法随的神通,一股强大的禁锢之力瞬间降临,欲将秦无邪锁定在原地。 他知道自己绝非秦无邪对手,但他要赌上一切,为老祖宗完成蜕变争取那片刻的时间。 “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 秦无邪眼神淡漠,甚至未曾停顿。 他的儒道领域自然展开,那是一片圣贤诵经、金莲遍地的煌煌景象。 耶律洪基那暮气沉沉的江山幻影领域,在接触瞬间便如同春雪遇阳,飞速消融、崩解。 “破!” 秦无邪口吐真言,言出法随的层级远高于耶律洪基。那降临的禁锢之力、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 耶律洪基遭受反噬,狂喷鲜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不甘。下一刻,他周身的虚空被禁锢,剑光闪过,亮起一道凄艳的弧线。 一颗戴着帝冠的头颅冲天而起,脸上凝固着惊愕、不甘、以及一丝解脱。 北庭王朝最后一位皇帝,耶律洪基,殒! 然而,耶律洪基用自己生命换取的这片刻迟滞,似乎是起到了作用。 “轰……!” 一声巨响,前方宫殿炸开。 魔气血光滔天中,一道高达三丈、皮肤血红、覆盖魔纹、獠牙外露、双眼赤红如血、头发如同活物般狂舞的恐怖身影,缓缓站起。 入魔成功后的耶律天绝,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啸声。声波宛若实质,将周围残存的宫殿震成齑粉。 “秦…无…邪!死!” 魔化的耶律天绝声音嘶哑不清,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杀戮欲望,化作一道血影,带着撕裂虚空般的力量,扑杀而来。 “邪魔外道,也敢嚣狂?” 今日便替天行道,将你彻底抹杀。 秦无邪并无惧色,迎击而上。 大战再起,但形势已然不同。入魔后的耶律天绝,力量、速度、恢复力都暴增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他完全舍弃了招式技巧,只有狂暴的扑杀撕扯,周身魔气滔天,每一次攻击都带着腐蚀心神、污染天地的邪气力量。 但秦无邪的三道之力,尤其是儒道浩然正气,对入魔者似乎有着天然的克制。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秦无邪朗声吟诵,圣人虚影再次于身后浮现,手持金色书卷,散发出道道金光。 金光照耀着魔气,耶律天绝身上顿时冒出嗤嗤白烟,发出痛苦咆哮。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随着诗句接连吟诵,虚空之中,才气凝聚出山河虚影镇压而下,日月星辰之光不断灼烧着魔躯。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储存在秦无邪体内空间中的浩然正气破体而出,化作一道道金色的锁链,缠绕向耶律天绝,极大地限制了他的行动能力。 秦无邪诗词不断,三道领域内异象纷呈! 时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剑气纵横,在魔躯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时而“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身化鲲鹏,避开致命扑击的同时发动反击。 时而“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凝聚出战车虚影,轰隆隆碾压而过…… 耶律天绝魔啸连连,疯狂挣扎,魔血洒落大地,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战斗的余波将皇宫彻底夷为平地,大地崩裂,魔气与金光交织碰撞,景象骇人至极。 两人皆已受创,秦无邪嘴角溢血,体内气血翻腾,银发沾染着鲜血。耶律天绝更是魔躯破碎,但魔气涌动间又在快速修复。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一切,都该结束了。”秦无邪眼中厉色闪过,将体内所有力量攀升至极致。 他身后的圣人虚影逐渐与他合二为一,血戮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汇聚了他武道意志、儒道正气、剑道归墟之力,化作一道裁定善恶、终结一切的剑光。 剑光贯穿虚空,直刺耶律天绝魔魂核心。 “不……!!!” 耶律天绝发出最后不甘的咆哮,魔躯在那煌煌剑光中如同烈阳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崩解、最终彻底湮灭,连一丝魔气都未能留下。 魔啸声戛然而止。天地间,只剩下那道持剑而立的银发身影,以及他身后缓缓消散的圣贤异象。 此时城外的炮火早已停歇,镇北军如同黑色的潮水,已经从四面八方涌入王庭,进行着最后的清剿。 无论反抗与否,皆是被镇北军手中的长枪无情地刺杀,越来越多的尸体倒在血泊中。 街道、废墟、宫殿残骸…目之所及,一片狼藉,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鲜血已经汇聚成溪流,缓缓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硝烟味、焦糊味。 战争的残酷与凄凉,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曾经雄踞北境、威压前朝数百年,还有当世大乾数十年的北庭皇朝,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和无尽死亡。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名负隅顽抗的北庭士卒被乱枪刺死,兵刃交击声消失。 镇北军士卒看着眼前这片废墟,看着身边死去的同袍和数不尽的敌人尸体,先是短暂的沉默,随即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 “镇北军万胜!” “镇北军威武!” “王庭灭了,是我们赢了!” 许多来自北境边关的老兵,笑着笑着却流下了眼泪。他们想起了惨死在北庭狼骑刀下的亲人,想起了年年烽火、提心吊胆的日子。 “爹,娘!北庭没了,以后…以后咱们北境的娃娃,再也不用怕蛮子扣关了。” 一个满脸血污的老卒、将手中长枪插入尸堆,跪在地上,对着南方的天空,嚎啕大哭。 哭声感染了无数人,胜利的喜悦与失去亲友的悲痛,以及对未来和平的期盼,交织在一起,回荡在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废墟之上。 第380章:因果循环 秦无邪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听着震天的欢呼与悲泣,眼神复杂。他胜了,北庭灭了,但这代价…亦是无比沉重。 他缓缓落下,站在皇宫的废墟之巅,银发在带着血腥气的风中舞动,宛如一尊染血的战神,俯瞰着他亲手终结的第一个皇朝。 夕阳余晖将他身影拉得极长,投射在断壁残垣与尸山血海之上,更添几分苍凉与肃杀。 大战过后的王庭,在逐渐暗淡下来的夜空下显得尤为恐怖。冲天火光尚未完全熄灭,映照得废墟如同狰狞的鬼蜮。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焦糊以及一种生命逝去后特有的冰冷死寂。 镇北军士卒开始默默地打扫战场,收殓同袍遗体,补刀未死的敌人,动作机械而无情。 叶孤寒拄着一柄临时找来的长剑,脸色苍白,与地煞相互搀扶着走来。人屠佝偻的身影更显低沉,一条手臂无力垂下。 陈默指挥若定,但甲胄上也满是血污和冰霜灼烧的痕迹。李白在赵武等亲卫的簇拥下也走了过来,赵武的肩胛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治疗后简单的包扎后仍在渗血。 那是在混乱中为保护李白,硬生生格挡一名北庭疯将的劈砍所致。 众人目光汇聚到站在废墟顶端的秦无邪身上。看着眼前这片死寂、几乎完全变为废墟的皇宫,即使是久经沙场的陈默,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 李白看着那些倒塌房屋废墟下隐约可见的妇孺尸体,更是脸色发白,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别过头去。 秦无邪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冰冷,打破了沉寂。 “觉得不适?觉得残忍?”他缓缓走下废墟,踩在碎骨和瓦砾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或许不绝对,但若用在北庭皇朝的身上并无不妥。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响彻暗淡下来的夜空。“你们可知,史册记载,北庭狼骑每一次破关南下,对大乾北境州县是何等光景?” 他们视雁门关内的族人为两脚羊,屠城绝户亦非虚言。怀远二镇城破时,城内三万百姓,被屠戮殆尽,妇孺老弱皆未能幸免,头颅被垒成京观,这些乃是我亲眼所见。 史籍记载的“幽州”,二十年前被攻破,全城十万军民,幸存者不足百人,女子尽遭凌辱后杀害。北境边民,世代血仇,罄竹难书。 诸如此类的屠城绝户,翻开北境史记、可谓是多不胜数。 秦无邪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一股冰冷的铁血意味。“他们享受了数百年劫掠杀戮带来的红利,视我族性命如草芥。” 今日之王庭,不过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而已。若今日胜的是他们,我等之下场,只会比他们更惨。 你们要记住,对待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对身后万千百姓的残忍。 我们要做的,不是无谓的怜悯,而是让这血债血偿的结局,成为悬在所有觊觎者头顶的利剑。 让他们从此听到“镇北”二字,便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秦无邪的话裹挟着冰冷的晚风,吹散了众人心中那一丝不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坚硬的决心。战争本就是你死我活,尤其是面对北庭皇朝这样的世仇。 “陈默听令!”秦无邪下令。 “末将在!”陈默踏前一步,躬身领命。 “由你为主将,人屠前辈辅之,率三万精锐步骑,即明日起,横扫北庭全境!” 秦无邪目光锐利如刀,“凡有城池不开门献降者,破城后,尽诛!” 凡有部落持械抵抗者,尽诛! 若有书院敢以才气助逆、散布流言、动摇军心者,视为同谋,尽诛! 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最铁血的手段,让北庭疆域内所有还能喘气的,都要明白一个道理,归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臣服,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诺,末将领命!”陈默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人屠也微微颔首。 至于这片疆域如何重建、如何治理…… 秦无邪略一沉吟,“待彻底扫平所有抵抗力量,再行定夺。眼下,先以雷霆手段,奠定不容置疑的镇北军统治之基。 现在,传令全军,退出王庭废墟,于城外择地扎营。妥善救治伤员,收敛袍泽尸体。 至于这王庭……他看了一眼这座几乎已成为废墟的城池。“就地掩埋了吧,让它和耶律皇朝的野心一起,永沉地底。” “诺!”众将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大军如同退潮般井然有序地撤出血腥味弥漫的王庭城,在城外远处相对完好的一片平原上重新立下营寨。 篝火逐次燃起,如同星辰点缀在黑暗的荒原上。军中医官忙碌不休,哀嚎声与草药味混杂在一起。 诸多士卒默默擦拭兵器,整理盔甲,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后的疲惫与肃穆。 ………… 极北冰宫,玄冰殿内。 那两名侥幸逃回的冰宫强者“寒魇”与“冰刹”,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气息萎靡,心有余悸地向大长老寒寂汇报着王庭之战的经过。 那秦无邪,实力恐怖绝伦,绝非玄冰、霜华二位尊者所言之境。 他竟能同时施展儒、武、剑三道领域,并将其融合为一,演化出近乎“伪圣”领域的威能。 且还能言出法随,完全禁锢虚空…… “寒狰、冰猊、霜蚀三位道兄,连一击都未能接下,便……便形神俱灭!”寒魇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冰刹补充道,语气中同样带着压抑的愤怒与后怕。“我二人若非见机得快,动用本源遁术,秦无邪又急于破阵,恐怕也得当场陨落在那里。” 大长老!玄冰、霜华二位尊者上次交手的情报,误差实在太大了。 他们这简直……是让我等去送死。 坐在两人上方的玄冰与霜华尊者闻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玄冰尊者抢先开口,“这不可能,在月余前,他虽借助异象重伤我等,但其本身境界绝对未至如此地步,莫非他当时隐藏了实力?” 第381章:变化无常 “隐藏?” 寒魇猛地抬头,眼中带着血丝,“那种领域融合的力量,那种言出法随的掌控力,岂是隐藏实力能解释的?” 那是本质蜕变,我们逃离时,王庭玄冰封魔大阵已破,耶律天绝那老怪物即便入魔,也绝不可能挡得住那般状态的秦无邪。 此刻,北庭皇朝的王庭必然已经陷落,耶律皇族……恐怕已成为了历史。 霜华尊者朱唇微张,想要反驳,却发现无言以对。秦无邪实力提升的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让她感到一阵冰寒彻骨。 主座之上,大长老寒寂一直沉默听着,温润平和的眼神深处,终是掀起了一丝的波澜。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座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秦无邪不仅伤势尽复,实力反而暴涨。儒、武、剑三道同修,领域融合。” 他缓缓重复着关键词,眉头微蹙,“这确实不符合常理。纵有奇遇,境界的提升和力量的掌控也需时间打磨。” 想来此子的身上,定有着惊天隐秘! 他相信玄冰和霜华的判断不会有根本性错误,那就只有一个解释。“秦无邪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又获得了难以想象的突破或机缘。” “如此快的成长速度……”大长老声音首次带上了一丝凝重,“已非麻烦二字可以形容。” 若是任其发展,恐真将成为我冰宫“破壁之祭”的最大变数,甚至……是心腹大患。 殿内一时间陷入寂静,唯有冰晶凝结的细微声响。寒寂大长老沉吟片刻,眼中闪过决断之色。 “既如此,便不能再以寻常之法对待。” 寒魇、冰刹,你二人伤势恢复后,持我冰宫“玄冰令”,再带一队“寒影卫”,秘密南下。 先去接触那秦无邪,传达冰宫之意。 若他愿率部归顺、效忠于冰宫,此前恩怨可一笔勾销。本座可许他长老之位,北境之地尽归其管辖,冰宫秘法、资源亦可对其开放。 告诉他,这是本座给他的最后机会,也是他唯一的生路。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冰殿内的温度瞬间骤降。“若是他冥顽不灵,拒绝归顺……那便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所有潜伏力量,寻其破绽,在其彻底成长起来、羽翼未丰之前,尽早将其铲除。” 具体要如何行事,你们可视情况而定,但务必要快、要绝。 “谨遵大长老谕令!” 寒魇、冰刹压下心中对秦无邪的恐惧,躬身领命。有了大长老明确指示和更多授权,他们心中稍安。 玄冰与霜华对视一眼,心中复杂万分。 他们没想到,大长老竟会对秦无邪重视到如此地步,甚至给出了长老之位的高位招揽。 但同时,那“不惜一切代价,尽早铲除”的命令,也让他们感受到了大长老的魄力。 ………… 次日,王庭废墟之外。 镇北军营寨井然有序,炊烟袅袅。 陈默早已点齐三万精锐,与人屠一道,誓师出征。铁甲洪流如同出闸猛虎,分成数股,向着北庭疆域的各个方向滚滚而去,带着冰冷的杀戮与征服的命令。 他们的任务,是将“镇北”的恐怖与绝对统治,烙印在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 中军大帐内,秦无邪已换上一身干净的墨色常服,银发简单束起。叶孤寒与地煞在旁侧营帐疗伤,气息平稳了许多。 此时,他正在听取暗卫“夜”的汇报。 “家主,大乾境内局势急转直下。” 夜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但语速稍快! 南蛮王、阿孟获,已正式发兵,猛攻镇南关。镇南侯岳鹏举虽率“背嵬军”拼死抵抗,然蛮军“图腾战士”皆是悍不畏死,战力惊人,已有破关之势。 青州方面,叛军在王家和天机阁势力支持下,已攻破江南重镇“临江城”,兵锋已直指江南的金陵。 朝廷平叛的大军节节败退,损失惨重,如今已几乎失去对江南各州的掌控。 我们对接的江南林家,商道受阻,林家主正在竭力周转,秦府暗卫也在暗中配合,但目前形势并不容乐观。 秦无邪手指轻敲桌面,目光深沉。 江南富庶之地若是落入青州叛军之手,对萧御天来说、无疑是打击巨大的。 夜继续汇报,语气中出现一丝异样。“大商皇朝方面,情况……颇为戏剧。那三皇子商厉的叛军,已攻破大商皇都。” “什么?”秦无邪眉梢一挑,这速度可比他预想中的要快得多。 奇怪的是,商厉叛军获得了大商皇朝境内几乎所有主要书院的支持,包括地位超然的“大商学宫”,他们共同逼迫大商皇帝退位。 根据我们的暗卫探查,促成此事的关键人物,是天机阁中的一位“神女”。 此女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竟能说服乃至掌控那些向来清高、中立的大商儒门书院,使其集体倒戈,堪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天机阁神女?” 秦无邪眼中精光一闪,“又是天机阁,他们的手伸得可真长,四处煽风点火,搅动天下风云。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沉吟片刻,手指继续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脑海中飞速回想起来。 天机阁布局深远,从北境到南蛮,从大商到大乾,似乎无处不在。其目的绝非单纯搅乱局势那么简单,背后必然有着更深层的图谋。 他联想到在大乾境内搅动洛城唐家、甚至青州王家叛乱的唐清羽。此人行踪诡秘,手段狠辣,肯定也是天机阁内的重要棋子。 “夜,”秦无邪声音转冷,“让暗卫顺着青州王家这条线,加派人手,把唐清羽在哪里给我挖出来。” 我需要知道天机阁究竟在大乾境内、还埋了多少暗桩,并且到底是在图谋着什么? “诺!”夜躬身领命。 “还有,”秦无邪继续吩咐,“传信给正在前往京都的杨三郎。告诉他,王庭已破、计划可以启动了。” 让他抵达京都后,首要任务是和一号确保老爷子的绝对安全,然后便依计行事。 此外,传令给在京都的七号、八号,让他们即刻动身,秘密前往江南。 第382章:龙渊河口 到了江南后,联系我们在江南潜伏着的暗卫,确保林家主及其家族核心成员的安全。 同时协助林家稳住商道,必要时可动用非常手段。林家是我们重要伙伴,绝不能有失。 “属下明白,即刻去办。” 夜的身影如同融入烛火的阴影,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帐,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帐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秦无邪一人。跳跃着的烛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那头刺目银发。 他缓缓走到帐边,掀开帘幕,望向外面连绵的营火和更远处深邃的黑暗。北境的寒风呼啸而入,带着散不去的血腥与苍凉。 如今北庭已灭,耶律皇族成为历史。 秦无邪心中默念,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这是秦家几代人的夙愿,也是北境无数冤魂的期盼,如今在他手中实现。 但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便被更沉重的责任和更庞大的谜团所取代。 他心中思绪翻腾。荒漠山,神秘莫测,连老爷子都语焉不详,其恐怖之处怕远超想象。 天机阁,布局天下,搅动各皇朝风云,其目的成谜,是接下来的对手无疑。 冰宫,极北灵修,手段诡异,虽暂退却必不甘心,定会有针对自己的谋划来袭。 还有在独孤剑冢内的母亲……想到她,秦无邪冷漠的眼神变得柔和些许。 独孤霜沉睡十六载,如今忘川花已得,玄魂晶和还魂草也有了线索,唤醒她,查明当年的真相之日不远矣。 只是他暂时还不可能知道,这背后会有哪些势力都被牵扯在其中。 至于如今大乾的内乱,南蛮扣关……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萧御天多疑猜忌,皇子间争权夺利,朝堂诸公各怀心思。 如今叛军起于青州,南蛮陈兵边境,正是他们自顾不暇之时。我便趁此机会,先稳固北境,提升综合实力,先理清这些出现的势力。 待我整合北庭疆域,手握数十万铁骑,自身的力量更上一层楼时,再回头俯瞰这中原乱局,方是时机。 此刻,他心中已有了清晰的规划。 攘外必先安内,而这个“内”,指的是他未来整个北境的根基,以及身边的诸多隐秘。 “来人,”秦无邪收回眺望夜色的目光,声音恢复沉稳,“去请李先生过来一趟。” 片刻后,李白匆匆步入大帐。他虽经历大战,神色略显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睿智。 “将军。”李白拱手一礼。 “先生请看。” 秦无邪引李白来到帐中中央一处巨大的沙盘前。这沙盘呈现了包括原北庭疆域、雁门关及周边大乾北部州郡的地形。 “北庭已平,但疆域辽阔,部族众多,需长时间消化治理。” 雁门关虽险,但作为大军长久驻扎之地和发展根基,已显不足,过于靠近边境,且扩展的空间有限。 秦无邪手指划过沙盘上的雁门关! 我们需要一个新的中心,一个既能遥望雁门关,呼应大乾内陆,又能有效震慑、管理整个北庭疆域的地方。 此地需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周边有足够开阔的平原或谷地,能够容纳大军驻扎、百姓聚居、商业流通,还要具备发展成为雄城的潜力。 秦无邪话音落下,李白围绕着沙盘来回游走,眼中却是一直凝神观看着沙盘。 过了半炷香左右,李白停下脚步,手指在沙盘上缓缓移动,停留在雁门关西北方向约两百里处,一片被标注为“龙渊河谷”的区域。 “将军,您看此地如何?” 李白眼中闪烁着精光,“此乃龙渊河,冲出北境雪山的巨大河谷入口,地势自西北向东南倾斜,形成天然屏障。” 河谷内土地肥沃,水草丰美,足以供养大量人口。龙渊河水量充沛,可通航运,亦可为城池提供水源和防护。 他手指点向河谷出口一处依山傍水的要害之地。“此处山势在此收拢,形成一道天然隘口,名为镇北口。” 若是在此筑城,背靠雪山余脉,面临龙渊河,左右皆有山脊拱卫,只需重点修建正面及两翼城墙,便可成金城汤池之势。 并以此镇北口为核心,向内可辐射整个肥沃的龙渊河谷,向外可控扼通往北庭腹地、西域诸部以及回望雁门关的三条要道。 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实乃设立镇北军大本营,经营北疆的不二之选。 假以时日,必能发展成为雄踞北方的第一雄城,其意义远超如今的落白城甚至已成了废墟的北庭王庭。 秦无邪目光紧紧锁定在李白所指的“镇北口”位置,越看越是感到满意。 此地进可攻,退可守,资源充足,交通便利,确实完美符合他的要求。 “好!就定于此地,龙渊河谷,镇北口!” 秦无邪一击沙盘边缘,做出决断,“李先生,规划新城、迁徙人口、营建府库、设置官署等一应事宜,便全权交由你负责统筹。” 可先从归降的北庭匠户、俘获的劳力以及愿意北迁的流民中抽调人手,先行奠基。所需钱粮,我会让陈默扫荡北庭各贵族府库时优先供应。 “承蒙将军信任,末将必竭尽所能!”李白深知此事关乎未来镇北军根基,肃然领命。 “此间诸多事务,便拜托先生了。” 秦无邪拍了拍李白的肩膀,“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前往极北之地一趟。” “将军是要去……”李白当即联想到冰宫! 秦无邪并未回应,他看出了李白眼中的忧虑,但是也没有和他解释此去不是为了冰宫。 如今北庭覆灭,他不能再等。必须尽快前去“万魂窟”接应独孤峰,要确保其平安归来。 这不仅关乎的一份亲情,也关乎到唤醒他母亲“独孤霜”的希望。 在安排好各项事宜后,秦无邪并未多做停留。第二天一早,他便悄然离开大军营地,身形化作流光,向着极北方向风驰电掣般而去。 ………… 与此同时,在大乾京都,左相严嵩的府邸密室,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九公主萧凝月端坐在密室的主位上,一袭月白宫装,容颜清冷,只是此刻秀眉紧蹙,难掩脸上的忧色。 第383章:谋划平乱 左下首坐着须发皆白的严嵩,老眼半开半阖,似在养神,实则细心聆听。 右下首则是坐着严复策,青年俊朗,眼神锐利。吏部侍郎周显、京畿营副统领赵猛等核心党羽赫然在列。 “临江城……竟然这么快就丢了!” 萧凝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郁,更多的是愤怒。“临江城破,那金陵势必危殆!” 我们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人,不是被叛军擒获,就是生死不明。这王家、天机阁……他们真是好手段。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变得沉凝。“诸位,局势已然危急至此。” 叛军若是占据江南财赋之地,实力必将暴涨,届时一路北上,后果不堪设想。 江南之地若是我们失去,我等所做的一切谋划,皆是镜花水月,徒增笑料而已。 周显抚须叹息,“殿下所言极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当务之急,确是平定叛乱,保住江南不失。” 赵猛拳头紧握,狠声道,“只是可恨,朝中如今还在为是谁导致叛乱争吵不休,互相推诿。兵力调配更是迟缓,南蛮又恰好在此时扣关,牵制了镇南侯和大量边军!” 另一名官员忧心忡忡,“且叛军势大,背后又有神秘势力支持,强者众多,即便派出援军,若是无足够高手压阵,恐也难以扭转如今的局势。” 萧凝月听着众人的议论,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严复策。“严公子,你有何看法?” 严复策从容起身,走到密室中央的巨幅舆图前,手指重点落在江南区域。 “殿下,诸位大人,如今这危机之中亦蕴藏着机遇。”他的声音清晰而冷静! 青州叛军看似势大,实则亦有弱点。 其一,他们虽得部分书院支持,但毕竟乃是叛逆,名不正言不顺,难以获得天下士民长久归心。 其二,其势力扩张过快,内部派系势必林立未必是铁板一块。其三,其主力集中于东北方向进攻金陵,西南侧翼相对空虚。 他话锋一转,目光炯炯地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萧凝月。“而眼下,正是殿下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从而掌握实权的大好时机。” “哦?计将安出?”萧凝月美眸一亮。 “请陛下当朝下旨,委任殿下为您为平叛督帅,总督江南军政,率军南下平乱。” 严复策语出惊人。 “这……陛下岂会轻易同意?”周显迟疑道。让当朝的一位公主领兵,这前所未有。 正因前所未有,方能显出殿下与众不同的魄力与担当,亦能让陛下在无人可用之际,看到新的选择。 严复策似乎成竹在胸,“至于如何要让陛下同意……”他目光扫视在场众人,开始了详细部署。 明日朝会,需得诸位大人齐心协力。 周大人,您联络清流御史,上书直言国难当头,需打破常规,举贤不避亲,力陈殿下之聪慧果决,堪当大任。 赵统领,您在军方旧部中散布言论,称唯有皇室核心成员亲临,方能凝聚江南溃散之军心民心。李大人…… 他将每个人任务清晰安排下去,最后,将目光落在一直闭目养神、聆听的严嵩身上。 至于最终要怎么说服陛下,以及协调朝中其它阻力,则需阿爷您这位三朝元老、当朝左相,亲自出面,陈说利害,一锤定音。 严嵩此刻缓缓睁开眼,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他先是看向严复策,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随即对萧凝月拱手。 “老臣明日朝会上自当尽力而为!”严嵩的声音沉稳有力,似乎带着一丝期待。 然而,严嵩的话音刚落,吏部侍郎周显便忧心忡忡地开口。“有相爷出面势必功成,但老臣仍有疑虑。” 那青州叛军势大,据前线传回的消息,其麾下不仅有王家豢养的高手,更有神秘势力的强者暗中相助,可谓是强者如云。 如今南蛮已正式扣关,镇南侯岳鹏举正率背嵬军在镇南关血战,朝廷精锐多被牵制,怕是难以抽调太多强者随殿下南下。”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殿下贵为金枝玉叶,此番南下平乱本就是风险重重。” 若是战事不顺,未能收复江南,反而损兵折将,恐怕会对殿下的声望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害啊。 届时朝中非议四起,我等怕也难辞其咎。 京畿营副统领赵猛也沉声出言,“周大人所言极是。叛军之中,据说有武道天玄境的强者坐镇,寻常将领根本不是对手。” 没有同等境界的强者随行护持,殿下的安危堪忧,南下平乱更是无从谈起。 密室中众人闻言,皆是沉默点头,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了担忧之色。九公主萧凝月秀眉微蹙,显然也在权衡其中的风险。 就在此时,严复策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诸位大人不必过于担忧,殿下南下平乱,乃是顺应天意的民心之举,自有天佑。至于强者之事,相府早已有所安排。” 他平静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笃定! “相府之中,尚有几位隐世不出的供奉长老,以他们的实力,足以应对叛军之中的所谓强者。” 只要陛下应允殿下领军南下,相府便会请动这些供奉随行,确保殿下安危无忧,更能助我军摧城拔寨,收复江南各城指日可待。 听到严复策如此说,众人眼中的忧虑顿时消散不少。他们虽不知相府究竟在暗中藏有多少实力,但严嵩在大乾经营多年,底蕴深厚是毋庸置疑的。 如今有相府的强者保驾护航,那九公主南下平乱的胜算无疑大大增加。 萧凝月也松了口气,对严复策和严嵩感激地点点头。“如此,便多谢相爷和严公子。” “殿下客气,能为殿下分忧,能为大乾稳固江山,乃是我等分内之事。”严嵩谦逊道。 商议既定,众人便不再多留。 为了避免行踪泄露,引来不必要麻烦,他们按照严复策事先安排好的路线,分批从严府中的密道悄然离开。 这些密道四通八达,连接着京城各处隐秘角落,足以避开市面上的各路探子耳目。 第384章:爷孙谈话 严复策则是亲自护送萧凝月,借着夜色的掩护,避开巡逻的禁军,一路小心翼翼地将她送回宫中的九公主府,确保万无一失后才悄然返回严府。 当他回到严府时,严嵩已经在书房中等待着严复策。严嵩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审视。 他看着严复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考验的意味。“策儿,你今日在众人面前提及相府有供奉随行,是否会过于草率?” “我们相府隐藏的这些底牌,本应在最关键的时刻动用,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如此轻易暴露,会不会对我们后续的布局不利?” 他语气顿了顿,目光变得愈发深邃,“更何况,如今北境的秦无邪虎视眈眈,并且此人深不可测,又手握重兵,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 而我们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动用我们严家的底牌,是不是有些过于冒险了。 闻言的严复策似乎早有准备,从容不迫地躬身回应。“阿爷明鉴!孙儿此举,可并非一时冲动。” 其一,如今江南局势危急,若不拿出足够的实力稳住人心,恐怕难以说服陛下委任殿下为平叛督帅。没有这个名分,我们后续的诸多计划都无法展开。 其二,相府的这些供奉,虽然珍贵,但藏之过深,久而久之反而会失去其价值。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让他们在平叛之战中展露锋芒,既能震慑宵小,也能让朝廷上下见识到相府的底蕴,为日后的布局增添筹码。 严嵩闻言,不置可否,继续问道:“那你可还记得,我们相府这些供奉的来历?他们可不是寻常的江湖强者。” 严复策点了点头,“阿爷和孙儿讲过,这些供奉,皆是当年随大乾第一任皇帝陛下探查荒漠山的死士,也是探查中仅存的幸存者。” 严嵩眼中闪过一丝缅怀与凝重,“记得就好,当年先皇为了探查荒漠山的秘密,稳固大乾根基,亲自挑选了三百名死士中的精锐。” 皆是武道皇品境和儒道进士的高手,由先皇带领组成探险队深入荒漠山。 “然而,荒漠山凶险异常,危机四伏,那里面恐怖的东西远非当时的武者所能抗衡。” 最终,三百人的探险能够活着出来的,不足三十人,还不到进去时的十分之一。 “这些幸存者带回了一些关于荒漠山的零星信息,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许多人落下了终身无法痊愈的重伤,寿命大损。” 先皇感念他们的功绩,又怜其遭遇,便让他们隐姓埋名,一直由朝廷暗中供养。 这些幸存者守护着关于荒漠山的秘密,也效忠于当年承诺庇护他们的先皇一脉。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知晓他们存在的人越来越少,连当今圣上萧御天,也未必清楚他们的具体来历和实力。 严嵩的语气带着一丝痛心,“这些人,是我大乾的宝贵财富,也是我们严家暗中的最大底气。用一个,便可能少一个啊!” 严复策眼神肃然,“阿爷教诲,孙儿铭记在心。只是如今大乾内忧外患,正是用人之时,这些供奉的力量若不加以运用,岂非暴殄天物?” 话虽如此,如今他们为何会效忠于我们相府,乃是当年上任先皇前去驻守荒漠山,朝中动荡,这些幸存者失去了庇护,处境艰难。” 老夫才冒着巨大风险将他们秘密收留,并承诺继续为他们提供庇护和所需资源,条件便是他们世代效忠于严家。 也正是这份承诺,让他们得以在严家的庇护下延续至今,也让我们严家拥有了这股不为人知的强大力量。 若是让陛下知道,这些人这些年都突破武道地玄境、天玄境,只怕是会有别的想法。 “阿爷放心!孙儿保证,陛下不会知道这些人根脚。”严复策神色自若的表态,也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谋划。 待到殿下领军南下后,我们一方面要全力支持殿下平叛,确保江南能够收复。 另一方面,要借此机会,将我们严家势力渗透到江南各地,掌控当地的财赋和吏治,为日后的发展打下基础。 至于相府中的供奉,孙儿会亲自与他们沟通,让他们在平乱之战中相机行事,既要发挥作用,也要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而且,祖父不必过于担心供奉的损耗。孙儿已经得到消息,荒漠山那边近年来似乎有异动,那条血河已经正在逐渐流出,可以肯定的是已经有许多人这些年都获得了突破。 只要我们处理得当,日后完全可以从荒漠山那边补充新的力量。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更何况,如今大乾镇守荒漠山的那位老祖,已经收下孙儿为徒。” 这一切,都是祖父您数十年来苦心运作的结果,孙儿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严嵩闻言,苍老却红润的脸庞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好,好!” 有你这句话,阿爷便就放心了! 他看着眼前越来越成熟、睿智的孙儿,心中一时间感慨万千。 他在心中默默为那些叛乱的世家感到默哀,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大乾的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恐怖的底蕴。 那位老祖的实力深不可测,只要他还在世一日,大乾的根基便会稳如泰山,绝不可能会改朝换代。 很多关于大乾的隐秘,怕是连如今的圣上萧御天也未必全盘清楚。 眼下这些青州叛军和天机阁的小动作,在老祖眼中,恐怕不过是跳梁小丑的闹剧罢了。 若非老祖镇守在荒漠山不问世事,这些叛乱根本无需朝廷动手,便能轻易平定。 严嵩心中暗道,若非知晓这些隐秘,老夫又怎会安心做这三朝元老? 如今策儿能得九公主的看重,又有老祖指点,将来必定能成为我严家的顶梁柱,甚至可能成为掌控大乾未来的人物。 至于九公主那日与策儿的意外相遇,看似偶然,实则也是他在多年前就已开始布局的结果,只是他们二人至今尚不知情罢了。 第385章:朝议争论 第二天清晨,奉天殿内朝会如期举行。 殿内气氛肃穆,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萧御天高坐龙椅之上,面色阴沉,显然还在为青州叛乱和南蛮扣关之事烦心。 朝会伊始,几位大臣相继上奏了一些地方政务、灾情治理等常规事宜,萧御天皆是有气无力地回应着。 很快,话题便转到当前的紧急局势上。 先是兵部尚书章宗平奏报了南蛮军队在镇南关的最新动向,称蛮军攻势猛烈,镇南侯岳鹏举请求朝廷尽快增派援兵。 紧接着,户部尚书苏名哲忧心忡忡地上奏,称江南战事吃紧,临江城失守后,金陵危在旦夕,江南各地赋税粮草输送中断,国库收入锐减,长此以往,恐难支撑前线庞大开销。 萧御天听着这些奏报,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沉声道。“诸位爱卿,南蛮扣关,青州叛乱,南北同时告急,国库空虚,兵力不足,你们有何良策?” 殿内一时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众大臣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就在此时,一位清流御史出列奏道! “陛下,国难当头,当务之急是平定青州叛乱,保住江南财赋之地。江南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臣以为,当打破常规,举贤不避亲,派遣一位德才兼备、有威望、能凝聚人心的皇室宗亲前往江南督战,方能尽快扭转战局。 另一位大臣立刻附和道,“臣附议!九公主殿下聪慧睿智,如今在各地素有贤名,且在朝中已颇有威望。” 若是能委任殿下为平叛督帅,总督江南军政,定能鼓舞士气,凝聚民心,早日平定叛乱。 此言一出,奉天殿内顿时一片哗然。让一位公主领兵出征,这在那朝那代的历史上、可都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大皇子萧煜率先出列反对,“父皇,万万不可!九妹乃是金枝玉叶,岂能亲赴险地?” 领兵打仗皆乃是男儿之事,儿臣愿领兵南下,平定叛乱,为父皇分忧。 三皇子萧景琰明白过来后也不甘示弱,出列奏道。“父皇,大哥虽有雄心,但江南局势复杂,非有万全之策难以应对。” 儿臣以为,此事应当从长计议,派遣经验丰富的老将前往督战更为妥当。 若是父皇信任,儿臣愿举荐几位宿将,定能不负朝堂所托。 七皇子萧珩眼神飘忽不定,“父皇,两位兄长所言皆有道理。九妹乃是一介女子,从未涉足军务,如何能担当如此重任?” 此事关乎江南安危,关乎国本,绝不可儿戏。儿臣也愿前往江南,协助平叛。 三位皇子及其派系大臣纷纷出言附和,反对让九公主领兵,一时间朝堂上争论不休。 他们都清楚,谁能掌控江南的兵权,谁就能在未来的储位之争中占据极大的优势,自然绝不容许九公主捷足先登。 萧御天看着争吵不休的众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心中清楚,三位皇子各有私心,他们推荐的人选要么是自己的心腹,要么能力不足,未必能胜任平叛督帅之职。 而且叛军背后有天机阁支持,实力不容小觑,若是派去的人能力不足,不仅平叛无望,反而可能损兵折将,加速江南的沦陷。 就在此时,左相严嵩缓缓出列! “陛下,诸位皇子殿下的孝心可嘉,但如今江南局势危急,已是刻不容缓。九公主殿下聪慧过人,处事公正,且深得民心。” 更重要的是,相府愿意全力支持殿下,派遣府中供奉随行,确保殿下安全与平叛胜算。 “相府的供奉?” 萧御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虽不知严府供奉的具体实力,但也知晓严嵩经营多年,势必底蕴深厚,其府中的供奉绝非寻常之辈。 若是有这些强者随行,萧凝月平叛的胜算无疑会大大增加。 只是相府竟然会支持自己这个小女儿,倒是让他感到一丝震惊与意外。 严嵩却是继续说道,“陛下,如今南境战事吃紧,北境又被封锁消息,态度不明。” 我大乾已无太多时间可以浪费,派遣九公主殿下南下,既能稳定江南局势,又能彰显陛下平定叛乱的决心。此乃当前最优之选啊! 萧御天沉默良久,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他知道,有严嵩和相府的支持,九公主平叛的胜算确实比三位皇子大得多。 而且,让九公主领兵,也能暂时平衡一下朝中各方势力,避免任何一方因掌握兵权而过于强大。 最终,萧御天猛地一拍龙椅上的扶手,沉声道。“好!朕意已决!” 即日起,九公主萧凝月为平叛督帅,总督江南军政要务,明日整军南下,务必尽快收复失地,平定青州叛乱。 三位皇子见状,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躬身退回原地。但心中却对九公主和相府多了几分忌惮与怨恨! 朝会结束后,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对于九公主领兵南下平叛之事议论纷纷,有人看好,有人担忧,但更多的是对这场即将到来的江南战事充满了期待与忐忑。 与此同时,在极北之地。 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在广袤无垠的冰原上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积雪,形成一道道白色的雪龙,遮天蔽日。 天空是灰蒙蒙的一片,厚重的云层低得仿佛触手可及,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大地被厚厚冰雪覆盖,一片银装素裹,放眼望去,除了偶尔出现的冰丘和冻湖,再也看不到任何生机,只有无尽的荒凉与寒冷。 秦无邪收敛了自身的气息,在这片荒芜的冰原上极速朝着前方穿行。 他的身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每一步踏出,都能跨越数丈之远,脚下的积雪甚至来不及留下脚印便被狂风吹散。 根据暗卫传来的消息,万魂窟位于极北冰原的深处,靠近一座名为“断魂岭”的巨大山脉。 那里地势险要,终年被冰雪和浓雾包围笼罩,不仅环境恶劣,更有无数诡异的妖兽和未知的危险,寻常人根本不敢靠近。 秦无邪此行的目的,便是前往“断魂岭”去接应独孤峰他们。 第386章:断魂岭 他心中清楚,独孤峰为了寻找玄魂晶,深入万魂窟这等险地,遭遇到的麻烦应该就是来自冰宫。 如今北庭已灭,秦无邪也终于有时间腾出手来处理这边的事情。 玄魂晶是唤醒母亲独孤霜的关键之物,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而且,他也隐隐觉得,万魂窟或许并不简单,里面可能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越是深入极北冰原,环境便越发恶劣。寒风的威力越来越大,几乎要将人的身体撕裂。 空气中的寒气也越来越重,秦无邪若是不动用玄气护体,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体内的气血流转都变得有些滞涩。 偶尔,他还能看到一些在冰原上生存的妖兽,这些妖兽体型庞大,浑身覆盖着厚厚的毛发,散发着凶戾的气息。 但它们似乎畏惧秦无邪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威压,只是远远地观望,不敢轻易靠近。 秦无邪没有心思与这些妖兽纠缠,他加快了速度,朝着断魂岭的方向疾驰而去。 数日后,一座巍峨耸立、被冰雪覆盖的巨大山脉终于出现在了秦无邪的视野中。 这座山脉气势磅礴,连绵不绝,山顶隐没在厚重的云层之中,这便是记载中的断魂岭。 巍峨山脉如同一条沉睡的冰龙,横亘在极北冰原的尽头,散发着亘古苍茫的气息。 山体并非纯粹的岩石,而是由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玄冰层层叠加而成,坚硬逾铁,在灰暗的天光下反射着幽冷且死寂的光泽。 在山脉底部,靠近秦无邪前方不远处,一道巨大无比的裂痕撕裂开山体,形成了一条深邃、幽暗、仿佛直通地底幽冥的通道。 这条通道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应该便是通往那神秘莫测的“万魂窟”唯一路径。 通道入口处怪石嶙峋,无数巨大的冰棱如同獠牙般倒垂而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 引人注目的是,在通道两侧冰壁之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无数大小不一的洞窟。 这些洞窟似乎深不见底,从远处看去里面漆黑一片,即便以秦无邪的目力也难以望穿。 且这些洞窟之中,还隐隐散发出各种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不安的气息。 有的冰寒刺骨,宛若能冻结灵魂。有的灼热狂暴,好似蕴藏着地心烈焰。有的是死寂虚无,如同万物归宿。 更有甚者,散发出混乱、癫狂、诱惑、怨毒等等负面情绪,仅仅是感知到,就足以让心志不坚者心神失守。 这些洞窟,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万魂窟”真正入口。每一个洞窟,似乎都连接着一个不同的、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奇异空间。 秦无邪目光扫过那些洞窟,眼神微凝。他甚至能感觉到体内那三色球形体微微悸动,似乎对其中某些气息产生了微弱的共鸣与渴望。 这万魂窟,绝非善地,但其中必然也隐藏着巨大莫大的机缘与秘密。 若非急于寻找到大舅他们,真想进去探寻一番,或许能在里面获得某种奇遇也不一定。 秦无邪心中暗自思虑,但他很快压下这个念头,当务之急是找到并救出独孤峰一行人。 他收敛心神,朝着断魂岭通道入口的方向继续前进。在距离入口尚有数里之遥时,他敏锐地察觉到前方有人活动的气息。 当即停下脚步,身形如同鬼魅般融入一处巨大的冰丘之后,完美隐匿住自身所有气息。 凝目望去,只见在通道入口外侧相对平坦的一片区域,竟然修建了七八座半球形的冰屋。冰屋排列颇有章法,形成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势。 冰屋周围,散布着十余名身着统一制式白色镶蓝边劲装、外罩御寒皮袄的守卫。 他们个个气息精悍,最低的也有武道凡品境界,其中有几人更是达到了武道地玄境的气息。这些人眼神锐利,不断扫视着周围的冰霜异动,显然训练有素。 在冰屋营地周围的地面上,还撒着一种暗红色粉末,散发出一种独特而辛辣的气味,随着寒风弥漫开来。 秦无邪略一感知便明白,这应是某种特制的香料,用于驱赶冰原上的妖兽,避免不必要的骚扰。 “冰宫的人?” 秦无邪从他们衣着和散发出的功法气息判断,与之前交手的那两位尊者同源,只是弱了无数倍。 看这冰屋的稳固程度和这些守卫状态,绝非短时间内仓促建立。难怪三号的消息无法顺利传出,原来入口早已被他们严密把控。 既然无法悄无声息地通过,秦无邪便决定强闯,他耐心地准备等待时机。 极北冰原的天气说变就变,片刻之后,一场猛烈的雪风暴毫无征兆地骤然袭来。 狂风卷起漫天冰雪沫,能见度瞬间降至极低,冰寒刺骨的风如同鬼哭神嚎。 那些守卫显然对此习以为常,并未太过惊慌,但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朝着背风的冰屋方向靠拢,注意力不可避免地分散。 秦无邪眼中精光一闪,身形悄无声息地遁入刮起的狂暴风雪之中。 他身法快如闪电,借着风雪掩护,如同一缕白烟,瞬间便越过了守卫的警戒线,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射入那条深邃幽暗的通道入口。 那些守卫对此毫无察觉,口中依旧在不停的抱怨着、这该死的天气。 一进入通道,光线骤然暗淡下来,只有两侧冰壁和头顶垂落的冰棱反射着微弱天光,呈现出一种幽蓝色的朦胧景象。 通道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宽阔,足以容纳数辆马车并行,但地势却开始向下倾斜,仿佛直通地心。 然而,秦无邪并未深入这条通往万魂窟的主通道。根据暗卫情报,独孤峰他们并非进入了万魂窟,而是在断魂岭山脉之中遭遇到了麻烦。他需要寻找进入山脉内部的路径。 他在通道内前行了一段距离,发现两侧冰壁上出现了许多分支的岔路和裂谷,这些小路蜿蜒曲折,通向山脉深处。他选择了一条看起来最近有人迹活动的岔路,闪身而入。 一进入断魂岭山脉内部,环境顿时变得更加恶劣复杂。到处都是陡峭的冰崖、深邃的冰缝、以及被积雪覆盖的乱石堆。 第387章:山谷阵法 狂风在山谷间呼啸穿梭,发出各种怪异的声响,如同无数冤魂在哭泣。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里的妖兽不仅数量众多,而且种类繁杂,气息远比外界冰原上的妖兽更加凶戾、强大。 有的体型庞大、披着厚重的冰甲、头生独角。有的身形娇小灵活、却带着能冻结血液的寒气。 有的潜伏在积雪之下、突然暴起噬人。甚至还有成群结队、飞行无声、利爪足以撕裂金铁的飞行妖兽。 …………… 秦无邪一路前行,遭遇了不下几十次各种妖兽的袭击。他不欲过多纠缠,但有些攻击避无可避。 只见一道银发身影在险峻的冰谷中闪转腾挪,往往只是并指如剑随意一挥,或是目光冷冷一瞥,一道细微却凌厉无匹的归墟剑意便瞬间迸发。 噗嗤! 一头从侧面冰崖上扑下的、堪比武道皇品境的雪豹妖兽,头颅瞬间无声无息地湮灭,无头尸体惯性地冲出老远,鲜血尚未喷出就被冻成冰。 嘶!嘶!…… 一条从雪地中弹射而起、准备偷袭的碧眼寒蟒,在靠近秦无邪三尺范围时,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剑墙,瞬间被切割成数十段,断面光滑如镜。 秦无邪甚至无需调动自身境界,仅凭散发出的剑意和领域,便足以轻松斩杀这些令人闻风丧胆的凶兽。 但他越是深入,眉头却皱得越紧。 这里的妖兽如此密集强大,大舅他们虽然剑道修为不俗,但最强的独孤峰也不过是剑道通神境,相当于武道地玄境。他们是如何在这等险地生存数月,并且避开冰宫追杀的? 而且,断魂岭范围如此之大,山脉连绵起伏,沟壑纵横,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一支刻意隐藏的小队,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只能凭借着超强的灵觉和对细微痕迹的洞察力,艰难地在断魂岭中搜寻。 幸运的是,在搜寻了大半天之后,他终于是在一处隐蔽的冰缝边缘,发现了一道极其模糊、几乎被风雪抹去的特殊刻痕。 那刻痕的形状很奇特,像是一个简化的鬼面,正是暗卫之间用来指示方向的隐秘标记。 秦无邪精神一振,仔细辨认了一下刻痕指向的方向,立刻加快速度,沿着标记指引追寻下去。 此后,他又断断续续地发现了几个类似的标记,虽然间隔很远,且越来越模糊,但总算为他指明了方向。 此时,极北之地漫长的黄昏终是过去,夜色如同巨大的墨色幕布,笼罩了整个断魂岭。 这里的夜空却并非漆黑一片,深邃的天幕之上,绚丽璀璨的极光如同神灵的画笔。 涂抹出绿色、紫色、粉色的巨大光带,缓缓摇曳,变幻不定,美得令人窒息,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神秘。 在这梦幻般的光晕照耀下,冰雪覆盖的山岭反射出迷离的光芒,反而比黄昏时更亮了一些,但能见度却变得光怪陆离,更添几分危险气息。 秦无邪根据最后发现的标记,来到了一处位于两座巨大冰峰之间的山谷。 山谷入口狭窄,且被大量的积雪和冰凌堵塞,若非有标记指引,极易忽略。 他凝神望去,透过山谷狭窄的缝隙,依稀可以看到山谷最深处,有一点微弱的、橘红色的光芒在闪烁跳跃。 “火光?” 秦无邪心中一紧,立刻收敛所有气息,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潜行靠近。 随着距离拉近,他看清山谷内的情况。 山谷内部比入口处宽敞许多,像一个巨大的冰碗。而在山谷最中心的地面上,刻画着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圆形阵法。 阵法由无数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符文构成,这些符文似乎汲取着四周寒气,形成一个倒扣碗状光罩,将方圆数十丈范围笼罩在内。 光罩之内,隐约可见十数道人影围坐在一小堆篝火旁。而在光罩之外,阵法边缘的地面上,却散落着堆积如山的妖兽枯骨,似乎这些妖兽试图冲击阵法,却被阵法之力灭杀。 或许也因此,没有任何妖兽敢靠近这座山谷,这里仿佛成为了一片死亡禁区。 秦无邪目光锐利,辨认出阵内之人。为首的正是他大舅独孤峰。他看起来面容憔悴,胡须拉碴,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身旁放着他的阔剑。 旁边还有五六名年轻的独孤剑冢弟子,修为稍弱,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和惶恐。 篝火另一侧,则是三名穿着黑色劲装、脸上戴着不同图案青铜面具的身影,正是暗卫三号及其他两名秦府暗卫。 他们沉默地擦拭着手中兵器,即便在这种环境下,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此时,阵内的一名年轻弟子看着篝火上烤着的、最后几块干硬肉块,咽了口唾沫。 “大伯!我们的食物最多能再撑两天,水也快没了。这鬼阵法虽然能挡住妖兽,但也把我们都困死在这里了。” 独孤月叹了口气,接声开口,“是啊,大伯。当初为了躲避冰宫那帮杂碎和那群发狂的雪狼,慌不择路逃进这山谷,没想到一脚就踩进了这遗留的阵法里,进来就出不去了。” 幸好在这阵法覆盖范围内,还有些苔藓和冰缝渗水,要不然…我们…… 独孤峰睁开眼,沉声道,“慌什么,天无绝人之路。抓紧时间恢复体力,保存实力才是正理。” 他虽然语气沉稳,但眉宇间的忧色却难以化开。被困数月,弹尽粮绝,外面的敌人和妖兽环伺,情况确实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境地。 而在这时,戴着狰狞鬼首面具的三号开口了,他的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沉闷,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冷静。 “诸位不必过于忧虑,我在进入断魂岭之初,察觉到冰宫封锁严密时,便已动用暗卫特殊手法,将消息和大致方位传了出去。” 算算时日,家主必然是已经收到消息。以家主的实力,他定会带人前来救援。 “无邪?”独孤峰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他如今要应对北庭和大乾朝廷的压力,分身乏术…况且这极北之地如此凶险…” 第388章:引起兽潮 三号却语气笃定,“在家主心中,亲人之重,远超任何事情。只要收到传回的消息,无论千难万险,他一定会来。” 阵内本准备等死的几名弟子闻言,眼中又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光。 在阵外的秦无邪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再犹豫。他一步踏出,显现在阵法光罩之外。 阵内众人顿时警觉,纷纷抓起兵器站起身来。他们虽然看不到阵法之外的情况,但能感应到有人在靠近。 秦无邪并没有说话,即便是他开口、有阵法的阻隔里面的人也听不见。 他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凝聚起一缕体内的归墟剑意,朝着那幽蓝色的阵法光罩轻轻点去。 嗡! 指尖与光罩接触的瞬间,光罩剧烈波动起来,泛起密集的涟漪,但并未被破开,反而有一股反震之力传来,蕴含着极致的冰寒与一股十分强大的封印意志。 “好坚固的阵法!”秦无邪略感惊讶。 这绝非寻常阵法,其坚固程度和蕴含的规则之力,远超他的预料。 他不再试探,眼神一凝,周身气息轰然间爆发。“浩然域、修罗域、归墟剑域,开!” 轰隆隆! 三大领域同时展开,但并不扩散,而是极速收缩,汇聚于他周身。 璀璨金光、滔天血气、寂灭灰芒三种力量顷刻间融合,那股令天地变色的恐怖气息瞬间冲霄而起。 山谷上空,极光被这股力量搅动,疯狂扭曲变幻。虚空中浮现圣贤讲经、血海浮沉、万物归墟的恐怖异象。 那尊手持才气剑意巨剑的圣人虚影、再度凝聚而成,冰冷的目光俯瞰而下。 “吼!” “嗷呜!” …… 刹那间,整个断魂岭仿佛被投入滚油中的冰水,瞬间彻底沸腾。 无数强大妖兽在这股近乎天威的恐怖气息下,发出了惊恐万状的嘶吼和哀鸣。 距离山谷较近的妖兽更是肝胆俱裂,本能地向着远离气息源头的方向亡命奔逃。 弱小的妖兽被吓得瘫软在地,随即被惊惶逃窜的强大妖兽踩成肉泥。 秦无邪不经意之间引起一场规模空前、混乱不堪的兽潮,就此被引爆。 断魂岭入口处,那些冰宫守卫刚刚从雪风暴中缓过神来,正准备例行巡逻,便猛地感到脚下大地剧烈震动,随即听到山脉深处传来如同雷鸣般的万兽奔腾之声和无数惊恐的咆哮。 “怎么回事?” “地龙翻身了?” “不…不对!是兽潮!是兽潮爆发了!” 守卫头领脸色瞬间惨白,他感受到那股从山脉深处弥漫开来的、令人灵魂颤栗的恐怖威压,再听到这动静,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快!快发信号!撤!快撤出通道!” 他声嘶力竭地大吼,也顾不得职责,带着手下连滚爬爬地冲出通道冰屋,试图逃离。 然而,他们只是刚冲出通道,就看到令他们感到绝望的一幕。如同黑色潮水般的各种妖兽,从断魂岭各个山谷、裂隙中疯狂涌出。 它们眼睛赤红,充满了惊恐和狂暴,互相践踏、嘶咬,却又毫不停留地向着冰原方向狂奔而来,数量之多,简直铺天盖地。 “完了……”守卫们吓得魂飞魄散,瞬间被这股恐怖的兽潮洪流吞没,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几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此时,在山谷内,秦无邪汇聚三大领域之力,并指如剑,一剑斩落。 “破!” 那尊圣人虚影同步动作,煌煌巨剑带着终结的意志,狠狠斩在幽蓝色的阵法光罩之上。 轰……! 一剑之下,整个山谷都在剧烈摇晃,四周冰峰上的积雪轰然崩塌。 而那坚固无比的阵法光罩并未溃散,只是被斩开了一道长约丈许、宽约尺许的裂缝。 璀璨的剑光透入阵内,将独孤峰等人惊愕后,狂喜的脸庞映照得一片雪亮。 透过裂缝,他们清晰地看到了外面那道银发狂舞、如同魔神般的身影。 “无邪!” “家主!快!裂缝在愈合!” 三号急声提醒。 果然,那阵法中蕴含着的规则之力极其强大,被斩开的裂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弥合。 秦无邪也感受到压力,维持这一剑消耗极大,阵法的反噬之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经脉。他眉头紧锁,低喝一声:“还不够!” 他体内那紫、金、银三色完美交融的球形体疯狂旋转起来,大衍天诀被催动到极致。 “给我开!” 秦无邪倾尽全力,将所有力量灌注于这一剑之上,再次猛然发力。 铮……! 一声清脆却足以穿金破空的剑鸣声响彻天地,甚至压过了山谷外万兽奔腾的咆哮。 这道剑鸣中蕴含无上剑意与破灭规则,让断魂岭深处某些沉睡的古老存在,都发出了不安的嘶吼。 连带着万魂窟的那些洞窟中,也散发出剧烈的波动。同时像有无数的冤魂从中挣脱,在洞口汇聚成一幅幅不甘的面孔,朝着断魂岭发出凄厉的咆哮。 随着秦无邪全力爆发,那道即将弥合的裂缝被强行再次撑开,扩大到一个足以让人弯腰通过的缺口。 “快出来!”秦无邪声音透过裂缝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快走!”独孤峰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拉起身边一名年轻弟子,毫不犹豫地冲向缺口。其他人紧随其后。 当最后一名暗卫冲出阵法时,秦无邪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带着一丝金色的鲜血,显然强行支撑通道承受到了巨大的反噬之力。 那阵法光罩瞬间彻底弥合,恢复如初,仿佛从未被秦无邪一剑破开过。 “无邪!” “家主!” 独孤峰和三号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他,其他人则是将他们三人护在中间。 独孤峰看着秦无邪那刺眼银发,感受着他身上那深不可测、却明显消耗巨大的气息,又看到他嘴角的血迹,一时间心中巨震,千言万语堵在喉咙,竟不知该从何问起。 他才离开多久?不过半年左右的光景,这个外甥究竟经历了什么? 不仅一头青丝变白发,其实力更是暴涨到了一个让他都无法理解、甚至感到敬畏的恐怖程度。刚才的那一剑之威,恐怕连母亲全盛时期也未必能及。 第389章:表姐表哥 “我没事。” 秦无邪抹去嘴角血迹,迅速平复体内翻腾的气血,目光扫过惊魂未定、却都安然无恙的众人。 “此地不是叙旧的地方、不宜久留,外面的兽潮已被引动,我们先离开断魂岭再说。”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感,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也有所减弱,但那股威严和隐隐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所有人心神一定,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众人点头,紧随在秦无邪身后。 秦无邪释放出自身的一丝气息,形成一个小小的庇护领域,将众人笼罩。 周围那些疯狂奔逃的妖兽、感受到这股令它们恐惧的气息,纷纷惊恐地避让开来,不敢靠近。 一行人趁着混乱,沿着秦无邪来时的路径,快速向着断魂岭外撤离。身后,是万兽奔腾的轰鸣和冰宫营地被彻底摧毁的混乱景象。 狂暴的兽潮如同决堤洪水,席卷一切,将冰宫苦心经营的前哨站瞬间吞没。 那些白色的冰屋在巨兽的践踏、和冲撞下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粉碎,留守的人员连惨叫都未能多发出几声、便湮灭在滚滚兽蹄之下。 这惊天动地的变故,其产生的力量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荡开层层涟漪,迅速传遍了极北冰原的深处。 远在冰原中心,那座由永寂玄冰构筑而成的宏伟宫殿内,正于玄冰殿打坐的大长老寒寂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温润平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疑,身形微动,下一刻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冰宫最高的尖塔之上,负手而立,遥望断魂岭方向。 尽管相隔遥远,但那片天空紊乱的力量洪流、隐约传来的大地震动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狂暴妖兽气息,都无法瞒过他这等境界的感知。 “如此动静……万兽暴动,地脉惊惶,甚至引动了万魂窟深处的残留意志……” 寒寂低声自语,眉头微蹙,“断魂岭已有近百年未曾有过这般规模的兽潮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虚空,仔细感应着那从远方弥漫而来、已变得极其稀薄微弱的一丝奇异波动。 那波动中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浩大、精纯,似乎蕴含着某种本源力量。虽然只是若有若无,却让他停滞多年的境界壁垒都微微地悸动了一下。 “这是……何种力量?” “竟能引动我的境界?” 寒寂心中震惊,这种感受他已经忘记了有多少年未曾有过。 那溃散而来的若有若无地气息,神秘而至高,他隐约觉得若是能捕捉参悟,对于突破当前瓶颈有着莫大的好处,但一时间却又无法确切把握那究竟是什么。 “必须要查清楚!” “来人!” 大长老!在寒寂所站立的尖塔下方,闻声出现一道白衣男子的身影。 “你即刻前往断魂岭方向,去探查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诺!”白衣男子领命离去! 寒寂的身影一晃,从塔顶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冰宫地下深处的典籍阁门前。 这座典籍阁宏伟古老,里面收藏着冰宫数千年来收集的无数秘典、古籍、以及关于极北之地乃至整个炎龙大陆的秘辛记载。 他需要立刻查阅古籍,找出与刚才那丝神秘气息相关的记载。 ………… 与此同时,秦无邪已带着独孤峰一行人远离了断魂岭核心区域,在一处背风的冰裂谷深处停了下来。 这里地势相对隐蔽,能有效隔绝寒风和躲避可能存在的追踪。 劫后余生的松弛感瞬间涌上独孤月、独孤苍以及那几名剑冢弟子的心头。几人几乎是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脸上交织着后怕、疲惫以及终于逃出生天的庆幸。 回想起被困在阵法中数月、弹尽粮绝、随时可能被妖兽或冰宫之人发现的绝望,此刻的安全显得如此珍贵。 暗卫三号及其手下则保持着警惕,迅速在谷口布置下几个简单的预警,然后利落地处理起沿途顺手斩杀的两头体型较小的冰原犼兽。 篝火重新燃起,串在树枝上的犼兽肉块在火焰的炙烤下滋滋作响,油脂滴落火中,散发出诱人的焦香。 浓郁的肉香瞬间勾起了所有人的食欲,包括独孤峰在内,都忍不住喉结滚动,腹中咕噜作响。 他们被困太久,仅靠有限的干粮和冰雪维生,早已饥肠辘辘。此刻也顾不得形象,接过烤得外焦里嫩的肉块,便狼吞虎咽起来。 唯有秦无邪,静坐一旁,双眸微闭,周身气息内敛,正在调息恢复方才强行破开阵法所消耗的巨大力量、和受到的反震之伤。 那阵法反噬之力极其古怪,带着一种古老的封印和冰寒意志,若非他三道融合后的力量层次极高,恐怕就不是吐口血那么简单了。 约莫一炷香后,秦无邪缓缓睁开眼,眸中神光恢复湛然。他心念一动,从体内的玉佩空间中取出一坛泥封的美酒,酒坛上龙飞凤舞地写着“醉沙场”三个字。 拍开泥封,一股浓烈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甚至压过了烤肉的香气。 “大舅,三号,还有诸位,喝口酒暖暖身子,压压惊!”秦无邪将酒坛先递给独孤峰。 独孤峰也不客气,接过酒坛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醇厚的酒液如同烈火般滚入喉中。 驱散着他体内积存的寒意,让他忍不住赞了一声“好酒”,随即递给身旁的三号。 三号面具下的目光微动,接过酒坛也是喝了一口,然后传递给其他暗卫和剑冢弟子。在这极寒之地,一口烈酒无疑是雪中送炭。 趁着众人分食酒肉的空档,独孤峰指着正在啃肉的一对年轻男女对着秦无邪介绍。 “无邪,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独孤月、你的表姐,和独孤苍你的表哥。”他们是你们三舅独孤云和四舅独孤海的孩子。 听到提及自己父亲的名字,独孤月和独孤苍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他们的父亲、母亲,皆是战死在了十六年前、独孤剑冢那场针对大乾展开的报复中。 秦无邪闻言,神情肃穆,目光看向两人。 第390章:玄魂晶 独孤月约莫二十出头,虽为女子,但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此时经历劫难后显得有些憔悴,但骨子里的坚韧清晰可见。 独孤苍年纪稍小,面容与独孤月有几分相似,眼神中看不到任何青涩,握剑的双手沉稳有力,显然剑道根基不俗。 “表姐,表哥。”秦无邪郑重地拱手见礼。 对于这两位素未谋面、却因自己母亲而失去父母的表亲,心中有一份天然亲近和歉疚。 独孤月和独孤苍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食物,有些局促地还礼。他们早已从独孤峰和暗卫口中,听闻了这位表弟的种种惊人事迹。 尤其是方才那如同神魔般一剑劈开阵法的恐怖威势,更是深深震撼了他们,此刻面对秦无邪,不免带着几分敬畏和拘谨。 “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秦无邪语气缓和下来,“先吃饱休息,恢复体力要紧。” 待众人吃得差不多,气氛也稍稍放松了一些,独孤峰示意秦无邪走到一旁相对僻静的地方。 他从贴身的內襟深处,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物件。那是一个约莫拳头大小、通体呈深邃幽蓝色的晶体。 晶体内部仿佛有无数细碎的星光在缓缓流转,又像是封印着无数微缩的魂魄。时不时凝聚成各种模糊的面孔,散发出一种冰凉刺骨却又纯净无比的灵魂力量波动。 此物,正是秦无邪所需要的“玄魂晶”。 无论是外形特征,还是散发出的波动,皆与他在“稷下楼”内获得的典籍记载一模一样。 “无邪,你看,这就是玄魂晶。” 独孤峰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更带着完成托付后的如释重负。“为了这东西,我们差点全都折在万魂窟里。” 秦无邪目光落在玄魂晶上,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而特殊的魂力。 他点点头,伸手接过。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番后,心念一动,玄魂晶便从他的手中消失。 下一刻,玄魂晶已安然存放进他体内的玉佩空间之中,与那株散发着幽幽光芒的忘川花并列放置。 看到玄魂晶凭空消失,独孤峰眼中虽然仍有惊奇,但已不像第一次见到时那般震撼。 上次在剑冢内,他就见识过秦无邪这种神乎其神的手段。 他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开始简略讲述这次的经历,语气中仍带着心有余悸。 “万魂窟,那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里面充斥着各种混乱的残魂意志、裂缝交错、还有各种以魂力为食的恐怖邪物。” 若非你外祖母在我们临行前,将一道道她这些年感悟的万剑残意凝聚成“守护剑印”,打入进我们的体内。 并且在关键时刻爆发,护住众人,我们根本不可能深入到孕育玄魂晶的地方。 “就算找到了玄魂晶,出来的时候更是九死一生。冰宫的人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早就埋伏在万魂窟外围的几个出口附近。” 独孤峰脸色阴沉下来,“他们似乎并不想立刻杀了我们,更像是在驱赶猎物。我们被迫不断改变方向,且战且退,最后被他们逼得慌不择路,逃进了断魂岭深处。” “至于那个山谷中的那个阵法……” 独孤峰苦笑一声,“当时身后有冰宫强者追击,侧面又突然冲出一群被惊动的狂暴雪狼,我们拼命逃窜,根本没注意脚下,一脚踩进去就被困住了。” 那阵法极其诡异,进去容易出来难,而且会自动汲取被困者的力量维持运转。 甚至能引动周围的妖兽前来攻击,像是某种古老的试炼或者封印之阵。我们耗尽手段也无法破开,若非你及时赶到…… 秦无邪静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他能够想象其中凶险,万魂窟恐怖,冰宫之人围追堵截,上古阵法的绝杀之局……大舅他们能撑到他赶来,真是侥天之幸。 “冰宫……”秦无邪眼中寒光闪烁,加上他们对自己几次出手,这些账,他都先记下了。 讲述完经历,独孤峰看着秦无邪那满头的银发和深不可测的气息,忍不住的询问。 “无邪,你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的实力……还有你这满头白发,又是怎么回事? 独孤峰一时间、实在无法想象,这要经历何等巨变,才能让一个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秦无邪沉默了一下,“这半年的确发生了很多事。北庭已灭,耶律皇族成为历史。” 我也经历了次生死关头,因祸得福,境界有所突破而已。至于我这满头白发……不过是力量透支的代价罢了。 他的语气平淡,寥寥数语,却让独孤峰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惊涛骇浪和无数艰辛。 见到秦无邪不愿多详谈,独孤峰也不再追问,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 就在秦无邪等人休整叙谈之时,冰宫大长老寒寂派出的探查之人已经返回。 白衣男子单膝跪在刚刚从典籍阁出来的寒寂面前,冷俊的脸庞上带着一抹惊容。 “回禀大长老!” 断魂岭那边发生大规模兽潮,规模近百年来罕见,我们的前沿营地已被彻底摧毁,无人生还。 兽潮起因似乎是源于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爆发,疑似有绝世强者在断魂岭深处交手,惊动万魂窟中的古老存在,从而引发连锁反应。 属下冒险靠近爆发中心区域探查,发现独孤剑冢的人皆已遁走,不知所踪。 现场残留的气息极其惊人,属下无法判断具体是何人出手,但其实力……恐怕远超寻常天玄境巅峰,那股力量中带着一种…… 宛若能湮灭万物的恐怖意境,属下仅是感应残留气息都觉灵魂颤栗不止。 寒寂静静地聆听着汇报,面无表情,但眼中神色却是变幻不定。 “何人能强行破开那山谷中的上古大阵…” 他低声重复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那阵法乃是上古遗留下来,玄奥无比,即便以他之能,想要强行破开也需要耗费极大代价,并且还绝非易事。 第391章:封锁极北 “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手段?是独孤剑冢那个老女人暗中出手?” 不对,她的道并非如此……难道是中原那几个老不死的其中一个悄悄潜入北境? 他沉吟了片刻,眼中厉色闪过! “传令下去,通知冰狱卫,封锁极北之地所有对外通道。同时派出三队冰宫卫,配合冰狱卫,给我彻底搜查断魂岭周边千里区域,任何可疑人物、任何异象波动都不能放过。” 一定要查出是来了极北,并且救走了独孤剑冢的人。还有又是谁引发了这场兽潮骚动! “诺!”白衣男子领命,迅速退下。 寒寂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他刚在典籍阁中翻阅了大量古老秘典,终于是找到了、与之前那丝神秘气息特征较为吻合的记载。 那是上古本源汇聚之地的混沌紫气,古籍中模糊记载,此气蕴含造化之秘,是突破境界壁垒、凝聚无上道基的至高神物,早已在世间绝迹万年。 “混沌紫气……虽然那气息一闪而逝,且极为稀薄,但与古籍记载的特征确有五六分相似…若真是此物,哪怕只是一丝,也足以……” 寒寂的心跳不禁加速了几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疑惑,这种神物怎么会出现在断魂岭?又与那破阵之人有何关联? 忽然间,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如此实力,如此诡异的力量……还能引得混沌紫气显现……难道……是那秦无邪?” 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自己下意识地否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即便他天赋再逆天,也不可能在短短时日内成长到能强行破开上古阵法、并引动混沌紫气的地步。定是另有其人,或许是某个隐世不出的老怪物…… 虽然理智上否定,但秦无邪这个名字,却如同一根刺,更深地扎进了他的心底。 他隐隐觉得,极北之地的这场风波,或许终究还是与那个远在北境的年轻人,有着某种他尚未看清的关联。 “无论如何,必须尽快找到他们!” 寒寂眺望着远方天际,目光变得无比深邃冰冷。“混沌紫气……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弄明白它的来源。” 冰原的夜,寒冷彻骨。 随着寒寂的一道道命令发出,秦无邪与冰宫之间,一场新的、更加激烈的碰撞,似乎已不可避免。 与此同时,众人在秦无邪以剑气临时开辟出的冰洞中熬过了一夜。 虽然简陋,但总算隔绝了外界最凛冽的寒风,得以稍事休息,恢复些损耗的体力。篝火早已熄灭,只余下冰冷的灰烬。 天色逐渐微亮,极北之地短暂的白昼即将来临。秦无邪率先走出冰洞,银发在灰白的天色下依然醒目。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蔓延开来,警惕着任何风吹雪动。 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同融入晨光的墨迹,悄无声息地疾驰而回,正是昨夜奉命外出探查周边情况的暗卫三号。 他径直来到秦无邪面前,青铜鬼面下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凝重。 “家主,情况有变。” 秦无邪眼神微凝。 “属下探查了东、南两个方向的出口,发现所有通往北境的要道,都已被冰宫的大队人严密封锁。” “他们在各处通道设立了岗哨,由至少两名地玄境界的气息强者带队。” 看这架势,像是在进行地毯式搜索,封锁线拉得很长,几乎覆盖了所有已知路径。 秦无邪听后,眉宇不由皱起。冰宫的反应速度和组织效率,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上不少。 “看来,是昨日破阵和引发的兽潮动静太大,惊动了他们。”秦无邪声音略带着低沉。 他原本还存着等安置好独孤峰等人后,独自折返,探寻一下那神秘万魂窟的心思,此刻也不得不暂时放弃。 冰宫这般戒严极北冰原,再想悄无声息地潜入“万魂窟”是不可能了。看来,也只能日后另寻时机。 “召集众人吧!”秦无邪当机立断。 片刻后,刚刚醒来还有些睡眼惺忪的众人被三号唤起,聚集到秦无邪身边。 秦无邪目光扫过众人,简单的说了一下三号探查到的情况。“冰宫已经封锁了极北通往北境的所有路口,正在大肆搜捕。此地不宜久留,随时可能有冰宫的搜索人员抵达这里。” 话音落下,众人脸上刚刚放松的神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忧虑。 独孤月、独孤苍等年轻弟子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看向秦无邪和独孤峰。 不知不觉间,经历了昨日那惊天动地的一剑后,秦无邪已然成为他们的主心骨。即便是独孤峰,也下意识地望向他,等待他的决断。 “无邪,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强行闯关吗?”独孤峰语气中带着担忧。 冰宫既然设下全面的封锁,那必然是有所准备,硬闯的话、恐怕伤亡难免。 他虽然见识了秦无邪的实力,但冰宫底蕴之深厚,绝非易与之辈,何况还要顾及这些境界较弱的弟子。 秦无邪神色却依旧平静,那股源自绝对实力的自信感染着众人。 “无妨。” 他淡淡道,“封锁线虽长,但极北冰原广袤无垠,总有缝隙。即便真的撞上,除非冰宫来了什么老怪物,否则,没人能拦得住我要走的路。” 秦无邪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一股强大的信念和傲然。“他们想把我们留在极北,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份能耐和代价。” “我们就沿着三号来时的规划路线,即刻全速返回。”秦无邪目光看向三号,“你在前带路。” “诺,家主!”三号领命。 “大家都跟上三号,保持隐匿,无论发生什么,不要掉队。”秦无邪最后吩咐了一句。 众人不再犹豫,压下心中的不安,在三号的引领下,化作一道道疾驰的身影,向着南偏东的方向,踏着脚下的冰层,快速离去。 而在他们离开后约莫一个时辰左右,一队骑着妖兽的人马、出现在了这片冰裂谷区域。 第392章:追踪而至 这队人马约有十五六人,皆身着冰宫特有的月白镶蓝边劲装,外罩御寒的雪狼皮袄。 他们骑乘的并非寻常马匹,而是一种极北冰原特有的座骑妖兽“冰原犼狼”。 这种犼狼体型巨大,比寻常战马还要雄壮一圈。通体覆盖着银白色的厚实长毛,四肢粗壮有力,爪牙锋利,能在光滑的冰面上如履平地,速度极快。 它们的眼睛呈幽蓝色,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嗜血的光芒,口中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白霜。 为首的是一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气息丝毫不弱于武道天玄境的程度,乃是这支“冰宫卫”的队长。 他身后跟着的队员,也是个个气息不弱! 中年男子勒住胯下躁动不安的犼狼,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冰裂谷。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剑气开辟出的冰洞入口,以及洞口附近残留的、尚未被风雪完全掩盖的杂乱脚印和篝火灰烬。 他翻身下狼,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灰烬,又仔细查看了脚印的方向和深浅。 “痕迹很新,离开不超过一个时辰。”他冷声判断,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他们人数在十人左右,其中大部分气息不强……但有一道痕迹,几乎微不可查,却又蕴含着某种令人心悸的意境……” 中年男子缓缓站起身,望向秦无邪等人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可算找到你们了……竟敢在冰原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还想一走了之?哼,追!” 他一声令下,所有人同时催动胯下犼狼。 这些训练有素的妖兽相继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四肢发力,如同离弦之箭般窜出,化作十几道白色的流影,沿着雪地上尚未完全消失的踪迹,风驰电掣般地追了下去。 犼狼奔行极快,踏冰裂雪,速度异常。甚至比北庭中的狼骑速度,还要快上数倍不止。 前方,秦无邪一行人正在全速赶路。 约莫过了半日,正在队伍中间压阵的秦无邪忽然眉头微动,缓缓停下了脚步。 “大舅,三号。” 他开口叫住了前面的两人。 两人相继停下,带着些疑惑地看向他。 “你们带着其他人继续按原路线前进,不要停。”秦无邪语气平静,“后面有些尾巴跟上来了,速度很快,我留下来处理一下。” 独孤峰和三号闻言脸色微变。 “来了多少人?你一个人……” “无妨。”秦无邪打断独孤峰的担忧!“他们还不够看,你们先走,我稍后便追上。” 他语气带着绝对的自信。独孤峰和三号想到昨日那劈开上古阵法的一剑,顿时语塞。 是啊,以秦无邪如今深不可测的实力,除非冰宫顶尖强者倾巢而出,否则谁能留得住他?他们留下,反而可能成为拖累。 “好!那你千万小心!” 独孤峰不再犹豫,郑重嘱咐。 “家主!那我们按照原路线先行!” 秦无邪微微颔首。 独孤峰和三号立刻招呼其他人,再次加快速度,向着南方继续赶路。 秦无邪则独自留在原地,负手而立,并未隐藏起来,而是静静地等待着追兵的到来。凛冽寒风吹动他如雪的白发和衣袍,猎猎作响。 半炷香的时间不到,远处地平线上便出现了十几个高速移动的小黑点,并且迅速放大。 蹄声如雷,兽吼低沉。那队冰宫卫骑着凶悍犼狼,卷起漫天雪尘,气势汹汹冲了过来。 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远远便看到了独自立于风雪中的秦无邪,以及更远处几乎快要消失在天际的独孤峰等人身影。 他眼中闪过一丝狞笑,猛地一抬手。 “停!” 十几匹犼狼同时停下四蹄,训练有素地在秦无邪前方三十丈外散开,形成一个半包围的阵势。 座骑犼狼龇着獠牙,发出威胁性低吼,幽蓝且嗜血的眼睛盯住秦无邪,宛若下一刻就要将他撕扯入腹。 中年男子策狼上前几步,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秦无邪,特别是在他那头显眼的银发上停留了片刻。 “阁下是何人?因何擅闯极北禁地?” 中年男子的声音冷冽,语气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问意味,目光锁定在了风雪中那道孤傲的银发身影上。 秦无邪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开始止不住地低声笑起来。 笑声起初低沉,继而变得清晰,在这空旷寂寥的冰原上显得格外突兀,也带起一丝嘲讽的意味。 “禁地?”秦无邪止住笑声,抬眸看向中年男子,眼神中满是戏谑与不屑。 这浩瀚无边的极北冰原,何时成了你们冰宫一家划定的禁地?我怎么从未听闻过? 莫非在这极北冰原之地,你们冰宫说哪里是禁地,哪里便成了禁地? 真是好大的威风,好狂妄的口气! 中年男子脸色微微一变,心中带起惊讶。 眼前的这个白发少年,不仅对他们的出现毫不意外,更是一语道破他们的来历“冰宫”。 在世俗之中,知晓“冰宫”存在的势力本就凤毛麟角,即便知道,也多数讳莫如深。 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年纪,除了那一头极其醒目、透着诡异沧桑感的银发外,面容甚至显得有些过分年轻了。 他是如何能一眼认出冰宫卫?还敢如此有恃无恐地出言讥讽? 莫非…是某个隐世老怪物的亲传弟子?或是某个古老世家出来的核心后辈? 中年男子瞬间想到了多种可能,若非其背后有着极强的倚仗,一个年轻人怎敢独自面对他们一整队冰宫精锐,还能如此的镇定自若? 他再次仔细地打量起秦无邪,试图感知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 然而,令他感到困惑甚至不安的是,除了那头银发异常刺眼之外,他竟丝毫感受不到对方身上有多么磅礴强大的力量波动。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 要么是他修炼了某种极高明敛息秘术,要么就是有更强者隐藏在附近,或者他自身的实力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让我无法探查到他的恐怖境界? 后者的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强行压下,因为太过匪夷所思。 第393章:多嘴队员 中年男子则更倾向于前者,或者说是对方在虚张声势,故弄玄虚。 当下,他强压下心中的惊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打算先套话,探探虚实。 他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冰宫特有的一份冷傲。“年轻人,口气不小。你究竟是谁?隶属何方势力?” 昨日断魂岭深处那场惊天动地的兽潮,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若是如实告知,或许我今日可网开一面,饶你一命。 中年男子试图将话题引向昨日的异动,那才是他们倾巢而出的首要任务。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身旁一名性子急躁的队员便按捺不住,抢先开口。 “队长,跟他废什么话!” 管他是谁,先拿下再说! 独孤剑冢那帮人眼看着就要跑远了,那可是三长老亲自点名要活捉的要犯。若是耽搁了任务,我们可担待不起! 这名队员显然立功心切,觉得队长对一个孤身少年如此谨慎,实在是多此一举。 “闭嘴!” 中年男子猛地扭头,厉声呵斥,眼中迸发出冰冷的警告意味。“蠢货,这话是能随便在外人面前说的吗?三长老的任务岂可泄露!” 然而,他阻止得已经晚了。 秦无邪原本戏谑的眼神,瞬间开始变得锐利如刀。“冰宫中的三长老,竟然点名要活捉独孤峰他们?” 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看来冰宫针对独孤剑冢,可并非简单的冲突或阻拦,背后似乎另有隐情。 他瞬间改变了主意,目光似无意般在那名插嘴的队员身上扫过。“此人,还需先留下活口,一会或许能在问出些东西来。” 面对中年男子的再次询问,秦无邪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不再掩饰眼中的寒意。 “你是问昨日断魂岭的那场兽潮是何人所为?那么巧了,正好我知道。”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缓缓弥漫开来。“昨日造成那场骚动的,不是别人,正是我。” 语气顿了顿,秦无邪眼中寒意更盛! “至于我是谁?等你下了地府,问问那里的阎罗判官,或许他们会告诉你我是谁。” 此言一出,围住秦无邪的十几名冰宫卫队员先是愕然,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笑声中带着轻蔑与不屑。 哈哈哈……! 他说什么?兽潮是他引起的?就凭他? “小子,你是冻傻了开始说胡话了吧?” “你怕是毛都没长齐吧,也敢在我们冰宫卫面前大言不惭。” “队长,我看他就是个失心疯的傻子。赶紧拿下他,别浪费时辰了。” 他们实在无法将昨日那引动天地色变、万兽奔逃的恐怖动静、与眼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发少年联系起来。 这简直是他们听过最荒谬的笑话。 中年男子脸上的一丝谨慎也被怒意取代。 他确认了,这小子就是在戏耍他们。 无论他背后是否真的有人,其本身这狂妄的态度就已罪该万死。 “冥顽不灵!给我拿下!死活不论!” 中年男子彻底失去了耐心,厉声下令。 “早该如此!”早就按捺不住的队员们齐声应和,脸上露出狰狞之色。 刹那间,五六名离得最近的冰宫卫同时催动胯下犼狼,手中凝聚的长矛、刀剑闪耀着森然寒光,从不同方向朝着秦无邪猛扑而来。 犼狼咆哮,蹄声如雷,卷起千堆雪沫,杀气瞬间将秦无邪淹没。 然而,面对这迅猛的围攻,秦无邪甚至脚步都未曾移动一下。他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般的嘲弄。 就在那些攻击即将临身的瞬间——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剑意,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骤然苏醒,从秦无邪体内爆发开来。 没有璀璨的光焰,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 只有一种极致的内敛与凝聚,仿佛冰原上所有的锋芒都在这一刻汇聚于他周身。 虚空之中,一道道细微的银灰色剑气凭空生成,如同拥有生命的游鱼般环绕着他周身缓缓流动。每一道剑气都散发着令万物终结、归于虚无的寂灭气息。 这股剑意的威压是如此可怕,以至于扑杀上来的冰宫卫队员和他们胯下的坐骑,都止不住的后退。 “噗!” “呃啊!” “嗷呜!” 接着便是,冲在最前面的几人连同他们的犼狼坐骑,如同被无形的剑气切割,瞬间口喷鲜血,惨叫着倒飞出去。 他们手中的兵器、在接触到那剑意的瞬间便寸寸碎裂,化为齑粉。 那些凶悍的犼狼,更是发出了惊恐至极的哀鸣,动物本能感受到了不可逆的威压。 它们四肢发软,疯狂地想要后退,却被背上的骑士强行控制,发出痛苦的嘶吼。 所有的嘲笑、不屑、狰狞,在这一刻彻底凝固,然后转化为无边的恐惧与骇然。 他们的血液仿佛在逆流,灵魂在战栗,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更高层次毁灭力量的绝对恐惧感。 “这……这是什么?” “剑…剑意?怎么可能如此强大?” “他…他到底是谁?” 中年男子原本脸上的怒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他拼命催动体内寒冰玄气试图抵抗,却发现自己的领域在这股恐怖的剑意面前,脆弱得如同蛋壳,刚一接触便剧烈震颤,濒临崩溃。 中年男子手中凝聚出的冰枪,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枪身上瞬间布满了裂纹。 他本人、连同座骑,更是被那无形的剑意压迫得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冰面上踩出深深的蹄印,虎口崩裂,鲜血淋漓。 仅仅是一股外放的剑意气息,就让他这位比肩武道天玄境的队长如此狼狈, “现在,你们信了么?” 秦无邪冰冷声音响起,他根本没有动用任何招式,只是心念微动。 环绕周身的那些寂灭剑气骤然加速! “咻咻咻……!”剑气穿梭,无声无息,却快得超越了众人的视线。 第394章:活捉原由 除了那被秦无邪刻意留下的多嘴队员,以及还在拼命抵抗的中年男子,其余所有的冰宫卫队员,连同他们胯下凶悍的犼狼,在这一瞬间,身体同时僵住。 下一刻,“噗嗤!噗嗤!噗嗤!……!” 仿佛被无形的剑刃切割而过,他们的身体连同盔甲、坐骑,瞬间被纵横交错的剑气撕裂、分解、湮灭。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甚至连鲜血都来不及大量喷溅,便在顷刻间化作了漫天纷飞的血色肉沫,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洁白的冰面上。 顷刻间,原地只剩下目瞪口呆、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的那名多嘴队员。以及还在拼命抵抗剑意压迫、眼中带着绝望与恐惧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此刻终于彻底相信了秦无邪刚才的话。那场兽潮,绝对就是他引发的。这根本不是人,是魔、是神、是来自九幽的杀神。 他想求饶,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死死扼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那无处不在的恐怖剑意,不仅压迫着他的身体,更侵蚀着他的灵魂,让他连思绪都变得迟滞。 秦无邪的目光淡漠地扫过那名幸存者,最终落在了中年男子的身上。 他缓缓抬起脚,向前迈出一步。 就在他脚步落下的瞬间,仿佛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噗!” 中年男子猛地喷出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眼中的神采急速黯淡下去。 他身上的冰甲彻底崩碎,手中冰枪化为齑粉。那强大的剑意已然摧毁了他所有的生机。 随即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砰”地一声砸在冰面上,双眼圆睁。还望着灰白色的天空,瞳孔中倒映出的,是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眸,旋即彻底陷入永恒的黑暗。 转眼之间,十几名冰宫精锐,仅剩一人。 那名幸存下来的队员早已瘫软在地,面无人色,裤裆湿透,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筛糠。 他看着步步走近的秦无邪,就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魔神,牙齿咯咯作响,慌忙的跪地求饶。 “现在,告诉我。” 秦无邪的声音冰冷刺骨,“你们冰宫的三长老,为何要活捉独孤剑冢的人?” 那名队员早已心智崩溃,哪里还敢有丝毫隐瞒,涕泪横流地颤声开口。 “饶…饶命…我说,我全都说…我,我只偶然听…听小队里的老人喝酒时提过一嘴。” 说是三长老好像在修炼一种极其厉害…但也非常邪门的功法,需要汲取不同道途强者的精血,尤其是剑道、儒道这些道途的…… 他吓得语无伦次,断断续续,“独孤剑冢的人,据说剑心纯粹,最好的材料之一。” 所以三长老才下令尽量活捉,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啊。大人饶命,饶命啊! 汲取不同道途强者的精血修炼?秦无邪闻言,眉头却是紧紧锁起。 吞噬他人血脉精华? 这分明是魔门手段! 这冰宫自诩是超然物外,走的乃是灵修之路,其宫中的三长老,暗地里竟在修炼如此歹毒的魔功? 还是说这冰宫之内,本就藏着魔门巨擘? 这意外的情报,让冰宫在他心中的印象变得更加诡异和危险。看来,与冰宫的恩怨,远不止表面的冲突那么简单。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秦无邪不再多看那瘫软如泥的队员一眼。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剑气掠过,终结了他的恐惧。 雪地上,顷刻间又多一具冰冷的尸体,迅速被刮起的风雪给彻底掩埋。 秦无邪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淡淡的虚影,朝着独孤峰他们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速度之快,远超之前的冰宫犼狼,转眼便消失在南方的风雪之中。 只留下这片刚刚经历一场短暂却残酷杀戮的冰原,以及迅速被冰雪覆盖的战斗痕迹,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唯有那弥漫在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血腥味和极致剑意的余威,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恐怖。 秦无邪速度提升,身影在茫茫冰原上拉出一道几乎难以捕捉的虚影。 凛冽的寒风刮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银发在身后狂舞,但他深邃的眼眸却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杀戮只是随手拂去尘埃。 不到半个时辰左右,视线前方出现了正在疾驰赶路的独孤峰一行人身影。 他们的速度,明显因长途奔袭和实力不均而慢了下来。秦无邪在后方悄然接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队伍侧翼。 “无邪!” 独孤峰第一个察觉到,猛地回头,看到是他,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长长吁了一口气。 其他人也相继发现,脸上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有他在,仿佛就有了面对一切危险的底气。 秦无邪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 除了三号和独孤峰气息尚还算沉稳,独孤月、独孤苍以及其他几名剑冢弟子皆是脸色略显苍白,呼吸带着些急促,额头见汗。 一直神情紧张、高强度的疾驰,对于境界较弱的他们来说,消耗实在是有些太大。 “大家先停下,原地调息片刻。” 秦无邪开口道,声音沉稳,宛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他正准备示意众人寻找一处背风地稍作休息,恢复些体力再继续赶路。 然而,也就在此时。 轰!轰!轰! 三股庞大无比、冰冷彻骨的威压如同三座冰山,毫无征兆地从远处降临,瞬间笼罩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 本就寒冷的空气中、温度骤降,连呼啸而过的寒风都为之缓缓冻结,雪花凝滞在半空。 还未来得及休息片刻的众人、脸色骤然间剧变,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绷紧到极致。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虚空之中,有三道身影眨眼即至众人上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左边一人,正是秦无邪的老熟人,身披麻袍、神色带着一丝阴鸷的玄冰尊者。 他此刻眼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盯着秦无邪,宛若是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中间和右边的两人,气息却比玄冰尊者散发出的气息、更加深沉浩瀚。 中间那位老者,身穿一尘不染的月白色宽大道袍,道袍上用银线绣着道家云纹。 第395章:是你? 老者面容清古,须发皆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用一根冰玉簪束着。 脸庞上的肌肤有些诡异,沟壑交错间皮肤却是宛若婴儿般细腻,一双眼睛开阖间精光四射,深邃中带着一抹傲然与冰冷。 他手持一柄玉拂尘,拂尘丝根根晶莹,散发着一股股森然的寒气。 整个人透着一股仙风道骨、却又高高在上的倨傲之气,仿佛世间万物皆不入其眼。 右边那位老者,则身着藏青色镶银边的劲装,外罩一件玄色大氅,大氅上绣着一头踏冰咆哮的巨熊图案。 他身材极为魁梧,骨架宽大,虽然面容苍老,皱纹深刻,但每一道皱纹下都仿佛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满头钢针般的短发已是银白,如同顶着一头冰刺。眼神锐利如鹰,充满侵略性和野性。 他的气息不像中间老者那般内敛,而是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狂暴而炽烈。周身隐隐有冰蓝色的力场在扭曲波动。 这三人,正是通过冰宫秘术,感知到那队冰宫卫相继集体陨落时、残留的冰灵印记破碎的波动,便以最快速度锁定方位、追赶而来。 玄冰尊者此刻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看向秦无邪,声音中带着震惊的语调。 是你……秦无邪? 你怎么会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有些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白发少年,就是两个月前,在落白城外的秦无邪。 那时秦无邪带着的气息,与此刻就在他眼前人、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语。 若不是两人的面容一模一样,玄冰尊者绝不会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因为此刻秦无邪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太过恐怖,让他感到心惊。 中间那位道袍老者闻言,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动容,犀利目光瞬间聚焦在秦无邪身上。 “哦?他就是近来宫内屡次提及、坏我冰宫好事、疑似身怀大秘的那个秦无邪?”他的声音清脆却令人感到冰寒刺骨。 右边那名魁梧老者则是瞪大双眼,声如洪钟,带着一丝惊疑。“什么?就是这小子?灭了王庭、重创你和玄冰霜华的那个秦无邪?” 没想到,竟会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 随着他们三人的到来,在虚空下方,除了秦无邪,独孤峰、三号,其他的剑冢弟子,还有两名暗卫,此刻皆是神情紧张到了极点。 更让众人心头沉重的是,就这短短片刻功夫,四周的冰原上,影影绰绰地出现了更多骑着各种冰原妖兽的冰宫卫队身影。 他们似乎无声无息地形成了一个巨大包围圈,粗看之下至少有四五队人马,近百人。冰冷的杀气交织成网,将这片区域彻底封锁。 秦无邪眼神微凝,情况比他预想的要麻烦一些。他侧过头,看向身后的独孤峰和三号。 “不必慌乱,稍后我会破开他们的包围和封锁,你们什么都不要管,紧跟着三号,以最快速度向着南方突围。” 只要你们抵达北境冰原的边界路口,那里自会有人接应你们。 独孤峰看着秦无邪那平静的侧脸,又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强敌和大军,深知此刻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相信他。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好!你千万小心!”三号默默握紧手中兵器,青铜面具下眼神锐利如刀,已然做好随时冲锋的准备。 秦无邪这才缓缓转回身,目光抬起,望向虚空中那三位气息滔天的老者,最终定格在玄冰尊者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诡异的弧度。 “是我,又如何?”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上次落白城被你逃了,今日既然你送上门来,正好,新仇旧账,便一并清算了吧。 玄冰尊者闻言,脸色却变得极其难看,眼中的神色闪烁不定。 秦无邪的镇定和那深不可测的气息,让他心中警铃大作,一时间竟不敢轻易接口。 而身旁那位魁梧老者却已是勃然大怒,声震四野。“无知小辈!侥幸得了些机缘,便如此目中无人,口出狂言。当真是不知死活!” 今日便让老夫教教你,什么叫天高地厚。 中间那道袍老者虽未说话,但眼中寒意更盛,手中玉拂尘微微抬起,周围空间的寒气瞬间加剧,仿佛随时会化作无数冰刃绞杀而下。 秦无邪也不再多言。他知道此地乃冰宫腹地,拖延下去只会引来更多、更强的敌人,必须速战速决才行。 “轰!” 没有任何丝毫预兆,秦无邪体内的力量轰然爆发。他身形原地缓缓浮空而起,周身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浩然域、修罗域、归墟剑域,开!” 随着他一声低喝响起,三大领域毫无保留地同时展开,并在瞬间完美交融。 璀璨夺目的金色才气冲天而起,化作一片覆盖这片区域的金色云海。 金色云海中圣贤虚影出现、盘坐诵文,一个个巨大金色的文字,“仁”、“义”、“礼”、“智”、“信”、“镇”、“御”、“破”、“灭”沉浮流转,散发着煌煌天威,镇压着这片虚空。 浓郁粘稠的血色修罗杀气,也从秦无邪体内如同决堤洪流般奔涌而出。瞬间将半边虚空染成一片暗红,尸山血海的景象凝如实质。 无数血色的战魂虚影咆哮冲杀,刺鼻血腥味和纯粹杀戮意志弥漫开来,令人心胆俱裂, 银灰色归墟剑域,则如同死亡的国度悄然扩张,范围内万物失去色彩,一切存在都走向衰败与终结,唯有那湮灭的剑意切割着虚空。 三种领域之力交融,顷刻间,形成一片混沌而恐怖的领域,将方圆数里尽数笼罩。 领域内异象纷呈,圣贤讲经与万魂哭嚎交织,生机绽放与万物归墟并存。 而在那领域正中心,那尊高达数丈、与秦无邪面容极其相似、身披儒袍圣甲、一手持金色书卷、一手持由才气与剑意凝聚而成的煌煌巨剑的“圣人虚影”,再度凝聚显现。 其目光仍旧冰冷,好似俯瞰着众生,如同真正代天行罚的审判之圣。 这圣人虚影出现的刹那间,带来的威压已让玄冰尊者三人脸色骤变。 第396章:战斗再起 而秦无邪根本没有给他们反应和阻拦的机会,就在圣人虚影凝实的瞬间,他已然并指如剑,对着外围那些正在结阵、逼近的冰宫卫队方向,一剑斩下。 “大衍,剑荡八荒!” 那圣人虚影与之同步动作,手中那柄融合了浩然正气与归墟剑意的巨剑,带着审判与终结的无上意志,横斩而下。 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只有一道极细、极亮、扭曲了光线的灰银色剑线,以超越众人思维的速度,瞬间横贯长空。 剑线所过之处,虚空仿佛被无声地切割开一道平滑的黑色裂隙。 那些结成战阵、正准备发动攻击的冰宫卫队,甚至连惊恐的表情都来不及浮现。 他们的身体、他们胯下的妖兽、他们手中的兵器、他们凝聚的寒冰护盾……所有的一切,在接触到那灰银色剑线的瞬间,便已无声无息地消融、分解、湮灭。 不是爆炸,不是断裂,而是彻底的、从存在的层面上被完全抹除。 一剑之下,围困众人的冰宫精锐,连同他们胯下的坐骑,瞬间化为虚无,连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 快!太快了! 快到玄冰尊者三人刚意识到秦无邪要做什么,想要出手阻拦,那道毁灭性的剑线就已经扫过,完成了清场。 “就是现在!走!”秦无邪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独孤峰和三号耳边响起。 三号没有任何的犹豫,低吼一声。“跟我冲!”身形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个被清空的缺口猛冲而去。 独孤峰一把拉住还有些发愣的独孤月和独孤苍,厉声道。“别回头!走!”所有人爆发出最后的潜力,紧跟三号,玩命向南突围。 “混账!哪里走!” 那名魁梧的老者见状,暴怒不已,身形一动,就欲横跨虚空追去。他们冰宫卫队被如此屠戮,目标又要逃走,他岂能容忍? 然而,他身形刚动,就感觉周遭空间瞬间变得凝固沉重。秦无邪的领域之力,如同泥潭一般死死缠绕着他的双腿。 更可怕的是,秦无邪冰冷目光扫向他,口中吐出言语,宛若是一道律令。 “言出法随!” 此地,禁绝遁空!汝身,如陷泥沼! 嗡! 魁梧老者骇然发现,周围的虚空规则好似被强行改变,想要破开一时间根本做不到。 同时一股无比沉重的力量压在身上,让他的动作瞬间变得迟缓无比,如同真的陷入了万丈冰泥之中,举步维艰。 “想要对他们出手?就凭你,还做不到!” 秦无邪的声音中,带着冰冷而自信。 “小辈尔敢!”道袍老者和玄冰尊者在虚空中、又惊又怒,同时出手。 道袍老者玉拂尘挥洒,万千拂尘丝瞬间化作无数道禁锢虚空的冰晶锁链。 每一条锁链上都闪烁着复杂的符文,带着泯灭灵魂、封印玄气、才气的可怕力量,如同是天罗地网般罩向秦无邪。 玄冰尊者双手结印,身前凝聚出一柄巨大无比的“寂灭冰枪”,枪身缠绕着深蓝色的寂灭寒焰,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带着他无尽的惊怒和杀意,狠狠掷向秦无邪。 那魁梧老者也狂吼一声,体内磅礴的寒灵之力爆炸般涌出,强行震碎身上的束缚,一拳轰出。 拳锋之前,凝聚出一头狰狞咆哮的冰霜巨熊法相,踏裂虚空,带着碾碎山岳的恐怖力量冲撞而来。 三位冰宫强者的含怒一击,威力足以摧城灭山。整片区域的冰原好似都在颤抖,虚空中发出道道尖啸。 “来得好!” 秦无邪眼中战意沸腾,并无惧色! 他心念转动间,身后圣人虚影手中巨剑横挡,金色书卷翻动,无数金色文字飞出,化作重重壁垒。 “儒道,壁垒千重!” “剑道,归墟旋涡!” “修罗,血战八荒!” 他同时操纵三大领域之力,攻防一体! 轰轰轰轰……!!! 四股恐怖至极的力量狠狠碰撞在一起。 一个巨大的、混合着金、红、灰、蓝四色力量的光球骤然膨胀开来,然后猛地炸裂。 恐怖的力量冲击波呈环形疯狂扩散,下方厚厚的冰原被硬生生刮低了数丈,露出下方黑色的冻土层。 无数巨大的冰丘、冰崖在这冲击下如同沙雕般崩塌、粉碎。冲击波甚至直达天际,将上空终年不散的铅云都撕开一个巨大的窟窿,露出了其后灰蒙蒙的天空。 光芒散尽,露出场中景象。 秦无邪悬立原地,周身三道领域之光流转不息,虽然气息微微紊乱,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身后圣人虚影略显黯淡,依旧威严耸立。 而对面的三位老者,则显得有些狼狈。 道袍老者的拂尘丝断了不少,道袍袖口出现破损。魁梧老者的拳头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晶,嘴角挂着一丝血迹。 玄冰尊者最为不堪,身上麻袍破碎,脸色苍白,显然在刚才的碰撞中吃了不小的亏。 他心中的震撼已达顶点! 两个月,仅仅两个月时间。此子竟然已强大到、能正面硬撼他们三人联手一击而不落下风?这简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此子诡异!不可留力!” 道袍老者声音首次带着凝重。 三人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决绝。 他们同时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种不同于武道、也不同于儒道、有些古老晦涩的咒文响起。 “灵祭,冰魄玄煞!” “灵祭,极寒星爆!” “灵祭,永寂之冬!” 三人身上爆发出璀璨的冰蓝色光芒,引动了极北冰原深处的地脉寒力。 天空之中,无数由极致寒气凝聚成的蓝色星辰浮现,然后如同流星雨般砸落。 大地之上,漆黑的玄煞之气如同沼泽般涌出,缠绕、腐蚀着秦无邪的领域。 更有一股仿佛能冻结时间、让万物陷入永恒沉寂的冰冷意志,直接冲击向秦无邪灵魂。 这是冰宫灵修的秘传绝学,能引动冰原中的天地寒灵之力,威力无穷。 秦无邪顿感压力倍增,三大领域被那恐怖的寒灵秘术冲击得剧烈震荡,圣人虚影也微微晃动起来。 第397章:十万大山 他眼中厉色一闪,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吟诵,声音清越,却蕴含着无上杀伐意志,引动天地间才气共鸣。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诗句一出,虚空之中才气翻涌,瞬间凝聚出无数身披胡缨、手持霜雪般明亮吴钩的赵客虚影,他们眼神锐利,杀气冲天,化作一道洪流,冲向那漫天坠落的寒冰星辰。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轰”的一声,才气再变,化作无数银鞍白马的骑兵虚影,如同流星般奔腾践踏,冲向那涌动的玄煞沼泽。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第三句诗出,一股极致凝练的杀戮剑意自秦无邪体内爆发,融入归墟剑域之中。 那圣人虚影手中的巨剑也骤然亮起滔天血光,却又蕴含着儒圣的意志,一剑斩出,直劈那永恒沉寂的冰冷意志。 轰轰轰!咔擦! 虚空中寒冰星辰被赵客虚影不断斩碎、撞爆。地面玄煞沼泽被白马骑士踏裂、冲散。那永寂的冰冷意志被血色圣剑硬生生劈开。 “这……这是什么?” “儒道圣言?异象杀伐?” 玄冰尊者看到这骇人景象,感受到那诗句中引动的磅礴天地之力和恐怖杀意,终是脸色狂变,惊恐地大叫起来。 “不可力敌,两位师叔,快走!” 他彻底明白了,眼前的秦无邪已经成长到了一个他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地步。再打下去,他们三人很可能真要全部交代在这里。 打不过就跑,是他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道袍老者和魁梧老者也是心神剧震,眼中充满了骇然和难以置信。儒道之力竟能被运用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境界? 逃!必须逃! 三人再无半点战意,疯狂燃烧起自身的灵修本源,不惜代价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冰魄燃灵,破法!” 三人合力,三道燃烧着本源冰焰的光柱轰向秦无邪领域的一点。咔嚓一声,融合领域竟被这搏命一击强行撕开了一道细微的缺口。 没有丝毫犹豫,三人化身三道流光,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朝着三个完全不同的方向电射而逃。甚至连一句狠话都来不及留下! 秦无邪并没有追击。 维持圣人虚影和连续爆发,尤其是最后引动诗句异象,对他的才气和心神消耗亦是巨大。他脸色微微苍白,气息回落了不少。 他傲立虚空,看着他们三人消失在天际的方向,微微皱眉,低声自语。 “果然,到了他们这种境界,保命底牌不少,想要彻底留下,还真是没那么容易。” 他看了一眼下方被打得千疮百孔、如同陨石撞击过般的冰原,不再停留。 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向着独孤峰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在茫茫冰原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虚影。 虽然他击退了玄冰尊者三人,但深知冰宫绝不会善罢甘休,必然有更强者正在赶来。 他必须尽快与独孤峰等人汇合,离开极北之地这片险境。“相信任由谁来了,也受不了这打了小的,再来老的。”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南蛮十万大山深处。 这里与极北冰原的死寂苍白截然不同,是另一番生机勃勃却又杀机四伏的景象。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粗壮的藤蔓如同蟒蛇般缠绕垂落。地面上积着厚厚的腐叶,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气息,以及各种奇异花草和淡淡瘴气的混合味道。 在一处隐秘浓雾笼罩的山谷裂缝深处,一株奇异的植物正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 这便是引得无数强者觊觎的“九转还魂草”,它形态极为奇特,并非寻常草木模样。 其主干仅有三寸高,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的紫金色,上面天然生长着九道螺旋状的纹路,仿佛记载着某种天地至理。 顶端并非叶片,而是簇拥着九片细长、蜷曲的半透明草叶,每一片草叶的颜色都略有不同,从初生的嫩绿到成熟的幽蓝,再到仿佛历经轮回的暗金,九色流转,循环不息,宛如蕴含着生命的九次蜕变。 草叶之上,更是托着一颗龙眼大小、如同梦幻泡影般的果实,果实内部宛若有无数微小的光点在生灭。 仔细看去,那些光点竟是一个个极其微小的、哭泣或欢笑的人脸虚影,在不断幻灭又重生。 整株还魂草被一层淡淡的、如同星尘般的翡翠色光晕笼罩着,散发出的气息既非纯粹的生命之力,也非灵魂波动。 而是一种更加玄奥的、介于生死之间、能够滋养和修补本源魂气的奇异力量。仅仅是靠近它,就能让人感觉神魂宁静,疲惫尽消,甚至对天地规则的感悟都清晰了几分。 然而,在独孤岳获得了这株天地奇珍的周围,弥漫的却并非是祥和平静,而是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肃杀之气。 独孤岳,秦无邪的二舅,此刻状态极为糟糕。他原本一身青衫早已被鲜血染得暗红,多处破裂,露出下面深可见骨的伤口。 有的伤口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显然是中了剧毒。有的则覆盖着薄冰或被灼烧焦黑,显示出他曾遭遇过各种不同属性的攻击。 他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如纸,但一双眼睛却依旧亮得吓人。如同绝境中磨砺出剑锋,锐利、坚定,带着不惜玉石俱焚的决绝。 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柄古朴长剑,剑身嗡鸣不已,吞吐着尺许长的凌厉剑意,通神境的剑道境界展露无遗。 而在他的身后,只剩下三名年轻的剑冢弟子,背靠着背,结成一个小小的剑阵。 人人带伤,眼神中带着无畏、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狠厉。他们死死守护着中间那株散发着诱人光晕的九转还魂草。 而在他们周围,阴影之中,树林之间,甚至空中,影影绰绰地围拢着数十道身影。 这些人的服饰各异,气息驳杂却都极为强横。有的身穿各色儒袍、头戴方巾,显然是某书院中的强者。 他们周身才气涌动,或凝聚护身气盾,或手持戒尺,眼神灼热地盯着还魂草,口中低声吟诵,言出法随的力量干扰着虚空。 第398章:接应之人 更多的是来自不同皇朝中的江湖门派,有的使刀,有的用枪,有的掌风刚猛,有的身法诡异。 但是眼中皆是充满了贪婪,他们大多是受雇而来,或是想夺取奇珍提升自身。 还有南蛮本土的图腾强者,他们皮肤上绘制着繁复诡异的野兽图腾,肌肉贲张,气血如龙,手持巨大的骨棒或石斧。 眼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呼喝之间,仿佛有蛮荒凶兽的虚影在他们身后浮现。 地上,已经躺倒了几十具冰冷的尸体,其中有七八具尸体、穿着独孤剑冢的服饰。 他们死状颇为凄惨,有的被儒道真言震碎其心脉,有的被刀剑分尸,有的被图腾之力砸成了肉泥。 原本随着独孤岳、一同下雪山的十余名剑冢弟子,如今只剩他身后的寥寥四人。 “独孤岳!交出九转还魂草!” 此等神物,岂是你独孤剑冢能独占的? 一位来自大乾“青林书院”的老儒生厉声喝道,手中戒尺散发着蒙蒙青光。 “哼,跟他废什么话!” 独孤剑冢剑道通神又如何?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受了重伤的剑疯子不成?一个满脸横肉、手持鬼头刀的江湖大汉狞笑道。 一名身上纹着插翅虎图腾的南蛮壮汉,捶打着胸膛,发出沉闷的咚响,用生硬的官话吼了出来。 “草,是我们山神的礼物!” “外来者,抢,死!” 虽然他们暂时联手围住了独孤岳,但彼此之间戒备甚深,眼神交错间充满了不信任。 谁都明白,一旦打破独孤岳最后防御,夺下还魂草,此刻脆弱的联盟瞬间就会崩溃,接下来必然是一场更加惨烈的混战。 他们既忌惮独孤剑冢的报复,更害怕身边这些“盟友”的突然发难。 独孤岳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淤血,眼神却更加冰冷。 他手中长剑一振,剑鸣声响彻山谷,压过了周围的嘈杂。“想要?那就拿命来换!” 他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决绝,“我独孤岳今日就算埋骨于此,也要拉足垫背的。谁先来试我手中之剑是否锋利?” 他的气势猛然间拔高,人剑合一,一股惨烈、一往无前的剑意冲天而起,竟暂时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一时之间,竟无人敢第一个上前掠其剑道锋芒。场面陷入了短暂的僵持,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贪婪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 ………… 两天后,在极北冰原与北庭的交界地带。 这里的风貌已经开始转变,不再是千里冰封的死寂世界。远处已经能够看到覆盖着白雪的连绵山峦轮廓,以及山脚下顽强生长的耐寒植被。 寒风依旧凛冽,但空气中已经能嗅到一丝属于北境的、带着尘土和生机的气息。 在一处背风,由巨大冰川堆积形成的天然冰坳中,数十道漆黑的身影如同磐石般静立。 他们统一穿着秦府暗卫的制式白衣,脸上戴着遮挡住面容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双冰冷锐利的眼睛。 他们气息内敛,行动无声,与周围的冰壁阴影几乎融为一体,正是奉命在此接应的暗卫“夜”及其麾下的几个小队。 忽然,负责警戒的一名暗卫打了个手势。 所有的暗卫瞬间进入到了戒备状态,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北方。 只见风雪中,几道踉跄的身影正艰难地朝着这边奔来。正是由三号带领的独孤峰一行人! 他们此刻模样极其狼狈,人人带伤,衣袍破碎,血迹斑斑。连续两天不顾一切的亡命奔逃,耗尽了他的几乎所有力气和心神。 独孤峰脸色灰败,勉强撑着在行走。独孤月、独孤苍等年轻弟子更是互相搀扶着,眼神涣散,几乎到了极限。 看到冰坳中出现的接应白影,三号眼中猛地爆发出希冀的光彩,嘶哑地喊道。“是…是接应我们的人。” 暗卫“夜”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面前,目光快速扫过众人。 “我是暗夜,奉家主之命在此接应。家主何在?”他注意到秦无邪并不在队伍中。 “无邪他……他在后面断后……” 独孤峰喘着粗气,艰难地说道,“昨晚我们遭遇了冰宫两个极其恐怖的老怪物截杀,无邪让我们先走,他独自留下挡住了他们……到现在还没跟上來……” 话音未落,众人脸上刚刚浮现的一丝松懈瞬间又被巨大的担忧所取代。能逼得秦无邪独自断后至今未归的敌人,其实力可想而知。 “快,先进冰坳休息疗伤!” 夜当机立断,指挥手下暗卫上前搀扶住伤员,并拿出准备好的伤药和清水。 众人瘫倒在相对避风的冰坳深处,终于得以喘息,处理伤口,运转功法恢复几乎枯竭的元气。 回想起这两日被冰宫强者如同围猎般追杀的经历,个个心有余悸,那真是如同在鬼门关前徘徊了无数次。 而就在众人休息了半个时辰左右,刚刚缓过一口气时,远处“咻”的一声响起。 一道破空声从远处急速传来! 下一刻,一道身影如同流星般从空中踉跄着坠入在他们面前,重重落在冰坳入口处,激起一片碎冰。 正是秦无邪! 只见他此刻的状态比独孤峰等人还要糟糕得多。一身亮破碎的黑色劲装,上面布满了冻结的血污和利器划破的痕迹。 他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尚未干涸的金色血迹,呼吸急促而紊乱。 周身那渊深如海的气息、此刻也变得明灭不定,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并且力量消耗巨大。 他落地后甚至来不及站稳,便急着开口喊出。“快走,那两个老怪物快追来了。” 看到秦无邪这副紧张的模样,所有人瞳孔骤缩,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在他们心中几乎无敌的秦无邪,竟然伤重至此?那追击之敌的实力,简直是骇人听闻! 根本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解释,独孤峰、三号,瞬间强行压下伤势,攫取刚刚恢复的一点点力气,搀扶起几乎脱力的年轻弟子。 “走!”夜的低喝一声,两名暗卫迅速上前想要搀扶秦无邪。 秦无邪却一把推开他们,眼神锐利地扫向来时的方向。“我还能撑住,你们带路。” 第399章:殿内皆惊 接应的暗卫将众人护在中间,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冰坳,向着南方北境的方向奔离而去。 就在他们离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道苍老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冰原与北境交界地的上空。 其中一位,是身穿道袍的老者,只是此刻他的道袍上有着十几处被切割过的痕迹。 束发的冰玉簪有些歪斜,一缕缕白发散落其额前,脸色阴沉得可怕,嘴角同样带着一丝未擦净的血迹。 另一个,则是一位身穿玄黑色冰丝长袍的老妪。她面容枯槁,鹰钩鼻,薄嘴唇,眼神阴鸷如同冰原上的秃鹫。 手中握着一根已经扭曲的、顶端镶嵌着幽蓝色宝石的玄铁杖。 她的气息比道袍老者更加阴冷晦涩,此刻她的左肩处的黑袍明显塌陷下去一块,仿佛里面的骨骼被打碎了一般,周身缭绕的寒气都显得有些紊乱。 道袍老者捂住剧烈起伏的胸膛,极力压下翻腾的气血,眼中充满了惊怒和后怕,声音嘶哑地开口。 “咳咳……好一个秦无邪!” 真是小看了他,没想到你我二人联手,布下“玄冰绝域”不仅没能留下他,竟然还会被他破域重伤。 黑袍老妪的嗓音如同冰碴摩擦,带着怨毒和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一丝恐惧。 “他的力量,太古怪了!三种截然不同的道途完美融合,竟能伤到我等的本源灵魂,没有半年静修,这伤怕是难以痊愈了。” 她说着的同时,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咳出点点冰蓝色的血沫。 道袍老者望向南方北境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惋惜和凝重。“可惜……我等受所限,不能轻易离开极北冰原的范围。” 否则定是要追上去,将此子给彻底斩草除根。若是任其成长下去,必然会是我冰宫中的心腹大患。 那黑袍老妪也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的凶光最终被现实的原因给压下。 “罢了,既然他已逃入北境,此事便暂且记下。我们还是先回去向大长老复命吧。” 此战详情,需得立刻禀明,此子……如今已绝非寻常强者所能对付的了。 道袍老者闻言点了点头,最后不甘地看了一眼南方。“走吧!只是老夫实在想不通,他究竟是如何在这般年纪达到如此境界的……” 言语中带着困惑和一丝难以置信。 两人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化作一白一黑两道流光,带着重伤之躯和不甘,朝着极北冰原深处疾掠而去,很快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 约莫过了三个多时辰后,极北冰宫,玄冰主殿。殿内寒气森然,四壁皆是由玄冰精雕细琢而成,折射着幽蓝的光芒。 此刻,殿中已聚集了十数道身影,气息皆是不凡。他们正是因追捕秦无邪失利、以及断魂岭连日来的异动,而被大长老寒寂召集而来的冰宫高层。 大长老端坐在首位,下方的众人都在殿内低声交谈着,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和焦灼。 就在这时,在殿门外、两道略显踉跄的身影出现,正是那追击秦无邪而归的道袍老者和黑袍老妪。 “玄机长老!寒梅长老!” 立刻有人看见他们,发出一声惊呼。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两人身上。当看到他们两人的狼狈模样、感应到那无法完全掩饰的紊乱气息和伤势时,皆是露出一抹震惊之色。 玄机长老“道袍老者”和寒梅长老“黑袍老妪”在冰宫长老序列中排名靠后,分别位列第七和第八。 就他们两人的实力而言,殿内除了大长老寒寂以外、可比其他人要高出一大截。 尤其擅长合击之术,施展的“玄冰绝域”威力无穷,等闲武道、儒道的强者陷入其中绝对难逃败亡的命运。 可是两人归来,却是同时身受重伤,这又怎能不让殿内的众人骇然? 端坐于首位冰座之上的大长老寒寂,一直微阖的双目也骤然睁开,温润平和的眼中闪过一丝锐芒,沉声开口。 “玄机,寒梅,你们不是前去捉拿秦无邪了吗?谁能将你们伤得这么重?” 玄机长老苦笑一声,嘴角又溢出一丝冰蓝血沫。“回禀大长老!我等无能,竟让那秦无邪…逃回北境了。” 我们二人的伤势也是他造成的! “什么?逃了?” “还将七长老、八长老,伤成这样?” 殿内顿时间一片哗然。 “两位长老亲自出手,又有合击道法,布下玄冰绝域,竟然还让他跑了?” “这…这怎么可能?” “那秦无邪难道已入半圣境不成?” 众人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们本以为两位长老联袂出击,擒拿或击杀一个年轻后辈是十拿九稳之事,万万没想到竟是这般结果,甚至连两位长老都搭了进去,身负重伤而归。 震惊之余,一股难以言喻的佩服之情也在一些人心底悄然滋生。无论立场如何,能以如此年纪将冰宫两位老牌长老逼到这一步,其天赋实力已然堪称恐怖逆天。 寒梅老妪阴恻恻地接口,声音中带着怨毒和后怕。“大长老,此子绝非寻常!” 他虽未至儒道半圣境界,但其力量实在是诡异莫测,儒、武、剑三道完美融合,产生的威力竟能直接伤及我等本源灵魂。 最后关头,更不知他动用了何种秘法,强行撕裂了玄冰绝域。因此重创了我二人,若非我二人见机得快,及时撤回,恐怕…………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殿内所有人都明白那未尽的含义。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殿内温度似乎又降低了几分。 首座的大长老寒寂静静地听着,面色古井无波,但放在冰座扶手上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收紧,指尖微微发颤。 寒寂内心之中重重地叹了口气,涌起一丝波澜。他自认为高估了秦无邪,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此子的成长速度和身上的秘密,似乎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何等惊人的神物才能造就如此的怪物? 寒寂心中那炽热的贪婪如同野火般燃烧起来,若我能得到他身上的秘密,解析他力量融合的根源,汲取那疑似存在的混沌紫气…… 第400章:空间变化 别说突破当前瓶颈,就是窥探那传说中的圣境,乃至真正长生久世,也绝非虚妄! 寒寂心中已然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一定要将秦无邪弄到手,亲手剥开他身上的层层迷雾,将那惊天秘密据为己有。 而这时,玄机长老缓过一口气,忧心忡忡地开口道。“大长老,此子绝不能留!” 如今我冰宫与他结仇,若是再给他成长时间,以其睚眦必报的心性和匪夷所思的进阶速度,将来必成我冰宫心腹大患,覆顶之灾啊。 寒梅长老也相继出声附和,“玄机所言极是,必须趁其尚未真正无敌于天下,尽早铲除,否则将会后患无穷。” 殿内的众人闻言,也纷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色带着凝重地点头称是。 “两位长老说得对!现在的秦无邪就已然如此可怕,若再给他一年半载,岂不是要打破这片天地的禁锢,立地成圣?” “真要到那时候,我冰宫岂不危矣。必须在他羽翼彻底丰满前将其扼杀!” “请大长老决断!” 如今唯有请您,或者二长老、三长老亲自出手,方能万无一失地拿下此獠。 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首座上的寒寂,眼中带着期盼和焦急。在如今的冰宫,宫主深居简出,闭关寻求突破,已有数年未曾理事。 宫中事务皆由大长老寒寂主持,而实力最为深不可测、公认仅次于宫主的,便是大长老、二长老“冰魄”以及三长老“寂灭”。 在他们看来,唯有这三位中的一位亲自出手,才有可能对付得了那个妖孽般的秦无邪。 面对众人期盼目光,大长老寒寂微微沉吟片刻,方才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以往的平稳。 “秦无邪之事,本座已知其严重性。该如何应对,本座会与二长老、三长老商议后再做决断。” 他话锋却是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然,尔等需知,眼下破壁之祭已到了最关键的阶段,绝不容有失。” 我三人还需全力维持祭坛运转,引导冰原寒力,暂时无法分心他顾,更无法远离冰原。 此言一出,殿内刚刚升起的些许希望之火瞬间被浇灭,众人顿时沉默下来。 是啊,“破壁之祭”关乎冰宫千年大计,甚至关乎整个极北之地的未来,其重要性自然远在追杀一个秦无邪之上。 在祭坛尚未彻底稳定之前,三位长老确实无法轻动。否则一旦出现任何问题,那么整个冰宫上千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看来,对付秦无邪的计划,只能暂时被搁置,至少也要等到“破壁之祭”完成第三阶段。 霎时间,一股无奈和压抑的气氛、在玄冰主殿中逐渐弥漫开来。 ………… 两日后的北境,落白城。 秦无邪带着归来的众人出现在城主府,他的脸色比在极北冰原时更加苍白,气息虚浮不定,甚至身形都已开始微微晃动着。 打发走闻讯赶来的陈默、李白等人关切的询问。他只吩咐安排好独孤峰、三号等人在城内静养,并准备车马,待他们伤势稳定后即刻护送回独孤剑冢。 屏退左右后,秦无邪立刻紧闭房门,强撑着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猛地喷出一小口带着冰晶碎屑的暗金色血液。 血液落在地上,竟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将地面冻结并腐蚀出一个小坑,可见其内蕴含的寒毒和破坏力是何等惊人。 “咳咳…灵修之力,果然诡谲霸道…”秦无邪擦去嘴角血迹,眼中闪过一丝余悸。 与那两位老者的最终一战,远比他表现出来的凶险。那“玄冰绝域”不仅冻结玄气、禁锢才气,更可怕是其中蕴含的“寂灭寒魂意”,直接攻击他的灵魂本源。 若非他的灵魂异于常人,在凭借归墟剑意的毁灭特性强行破开领域,并以儒道浩然正气护住心脉,说不定得横死在那里。 饶是如此,他的灵魂依旧受到了不轻的震荡,更是被一丝极寒魂毒侵入体内,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和力量。 外加最后燃烧部分精血施展遁招,导致此刻的他,内外皆伤,情况颇为严重。 不敢再有丝毫耽搁,秦无邪心念一动,整个人瞬间从房间内消失,遁入了其体内的玉佩空间之中。 他没有停留在相对平静的一层和二层,而是直接出现在了经历了巨变的空间三层。 如今的空间三层,早已非昔日粘稠的黑暗模样。在上次吸收了葬剑渊剑意湖泊的海量精纯剑意后,整个空间似乎被改造了一番。 虽然依旧空旷无垠,但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黑暗物质,而是无处不在、凌厉无匹的实质化剑意。 这些剑意呈现出淡淡的银灰色,如同薄雾般缓缓流动,时而凝聚成各种剑器的虚影,时而又散作漫天闪烁的光点,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铮鸣。 这里仿佛自成一方剑道世界,呼吸之间都能感受到磅礴的剑道真谛。若是有剑道之人在此空间内潜修,势必事半功倍。 而在空间的正中心,那座高达数十丈、通体由无数剑气符文构筑而成的“银色门户”依旧巍然耸立,散发着比葬剑渊更加古老纯粹的剑道本源气息。 但与上次不同的是,此刻那紧闭的巨大门扉缝隙之中,除了透出令人灵魂颤栗的剑压之外,竟隐隐约约地飘散出一缕缕极其淡薄、却异常清晰的奇异香气。 那香气有些难以形容,非花非木,似檀似麝,闻之令人精神一振,灵魂深处的伤势都似乎被微微抚平,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活力感。 “这是…药香?从第四层的门后传来的?” 秦无邪心中一动,闪过一丝惊疑。 这玉佩空间神秘无比,每一层都给他带来巨大的惊喜和帮助。 这第四层尚未开启,竟已有药香溢出,莫非其中蕴藏着与疗伤或炼丹相关的惊天机缘? 不过此刻他伤势沉重,无暇细究。他强压下对第四层的好奇,盘膝坐在距离银色巨门不远处的虚空之中。 心念牵引之下,空间一层那浩瀚的紫色气海顿时翻腾起来,一道道精纯无比、蕴含着无尽生机的混沌紫气如同受到召唤般,跨越空间界限,源源不断地涌入第三层。 第401章:密室祭坛 涌入的紫气化作一条条溪流,缭绕在秦无邪周身,随后从他周身毛孔涌入体内。 紫气入体,迅速流转向四肢百骸。 所过之处,那侵入经脉、脏腑甚至灵魂的“寂灭寒魂意”如同冰雪遇到烈阳,开始被缓慢的逼出、净化。 受损的经脉在紫气的滋养下缓缓修复,枯竭的玄气也开始重新滋生。 秦无邪苍白的脸上逐渐恢复一丝血色,紊乱的气息慢慢趋于平稳。 而就在秦无邪于玉佩空间三层内全力疗伤之际,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大乾京都,皇宫深处那间极其隐秘的密室内,正在上演着无比血腥恐怖的一幕。 密室内,异样的血腥味道充斥着整个宽敞的空间、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令人作呕。 地面之上,一座由巨大黑曜石砌成的血池占据了密室中的大部分空间。池中盛满了粘稠、暗红、翻滚着气泡的温热血液。 九百九十九名元阴未泄的处子被放干了全身鲜血,她们赤裸的尸体如同破败的玩偶,随意堆积在血池周围。 形成了一座座惨不忍睹的数尸山,无数苍白僵硬的肢体扭曲交错,空洞的眼睛望着密室顶部,诉说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血池旁边,还有一座稍小一些的黑色祭坛。祭坛上刻画着一道道扭曲诡异的符文,此刻符文正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在祭坛之上,并非牲畜祭品,而是五名身着不同书院服饰的年轻男子。 这些男子原本皆是各大书院中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根骨奇佳,天赋异禀,眼神中本应充满睿智和朝气。 但此刻,他们却被诡异的束缚着,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眼神空洞呆滞,嘴角流着涎水,身体微微抽搐着。 他们一身苦修的儒道才气、先天根骨乃至灵魂灵性,都正在被祭坛的力量强行抽取,化作一道道浑浊的色彩河流,汇入到下方的血池之中。 翻滚的血池内,还有着各种珍稀罕见、甚至早已绝迹的霸道药材。如九幽地心莲,阴魂木、蚀心草、忘魂兰等等。 这些药材在血池中飞速融化,药力混合着磅礴的血精力量和抽取来的天赋灵性,形成一股狂暴无比、至阴至邪的洪流。 萧御天正赤裸着身躯,浸泡在这恐怖的血池中央。他的脸庞上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帝王威仪,只剩下扭曲的贪婪和极致的痛苦。 磅礴邪异的力量疯狂地涌入他体内,冲刷着他的经脉,撕裂着他的玄气海,却又被“九转玄阴功”强行炼化,融入他玄阴本源之中。 他的身体时而鼓胀如球,青筋暴起,仿佛随时要爆开。时而又干瘪下去,皮肤紧贴着骨头,如同骷髅。体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血痂和污秽,周身穴窍中不断排出腥臭的黑色杂质。 这个过程痛苦到了极致,堪比世间最残酷的刑罚。本源的反噬之力如同万千毒虫啃噬着他的灵魂,那些被吞噬灵魂的天才们的残念也在他识海中尖啸、挣扎,试图将他陷入疯狂。 “呃啊啊啊……!” 血池中的萧御天发出非人嘶吼,眼中充满了道道血丝,几乎是要瞪出眼眶。 他原本的计划是吞噬拥有更完美底蕴的秦无邪,以期更平稳、更完美地突破。 但秦无邪如今下落不明,北境失控,南蛮入侵,青州叛乱……内忧外患已容不得他再等待下去。 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需要获得足以镇压一切的力量,让自己可以稳固皇位。 萧御天知道,一切的叛乱,背后都有那个令人讨厌的“天机阁”在扶持。大乾近百十年的发展,已经让他们试图改朝换代。 因为他萧御天,在即位之初就清理了这个在大乾皇朝中隐蔽的势力。他痛恨“天机阁”那群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人。 他的大乾,他的皇位,任何人、任何势力都休想感动分毫。 当年为了继位,他暗中将各个皇子都屠杀了个干净。为了坐稳这大乾江山,他又付出多少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 甚至连帮他坐稳皇位,稳固大乾军方的异姓兄弟,都被他为了强大起来而吞噬。 “力量!朕需要强大的力量!” 他在心中疯狂呐喊,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和对权力的极致渴望,硬生生扛着那足以让常人瞬间魂飞魄散的痛苦,疯狂运转着邪功。 血池中的血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祭坛上那五名天才最后一丝生机也彻底断绝,变成了五具枯槁的干尸。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缕能量被萧御天吞噬殆尽,血池彻底干涸,只留下池底厚厚一层腥臭的污秽残渣。 密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轰”的一声响起。 一股庞大无比、阴冷邪戾、远超武道天玄境的恐怖威压从萧御天体内轰然爆发。 咔嚓! 密室周围布置的强大阵法顷刻间破碎,坚固的黑曜石墙壁瞬间龟裂开来,整个密室剧烈摇晃,宛若随时将要坍塌。 萧御天猛地从干涸的血池中站起。他原本有些松弛的皮肤变得紧致光滑,身躯挺拔,肌肉线条完美流畅,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一头黑发无风自动,眼中精光四射,瞳孔深处却流转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色和邪气。 他感受着体内那磅礴无尽、似乎随手就能撕裂他人的力量,忍不住张开双臂,发出一阵疯狂而得意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突破了,这足以掌控一切的力量,朕今日终于是达到了。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在密室内回荡,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而在密室角落的阴影里,那个身披布满暗红纹路黑袍、皮肤如同揉皱羊皮纸的身影一直静静地站立着,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此刻,看到成功突破、气息大变的萧御天,黑袍深陷的眼窝中,那两点浑浊却透着诡谲光芒的火焰跳动了一下,干枯如同鬼爪的手掌轻轻摩擦,发出一阵低沉而沙哑的笑声。 “呵呵…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终是神功大成,踏入此界绝顶之境! 看来老夫提供的“九转玄阴功”和这“夺天造化血祭秘术”,并未让陛下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