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生产队的牛后》 第1章 不吃草 天色才蒙蒙亮，田地边的杂草上沾着露珠，昨夜下过一场雨，空气溢满了新绿的气息，李家村的村民趁着时间早的时候农忙。 一个身着粗衣麻布的少年牵着头小牛犊在田间慢慢悠悠的溜达，小牛犊的眼睛又黑又亮，呼扇呼扇的大耳朵上顶着一对小犄角，可人得紧。 可是少年走一会儿不想干了，不耐烦地看着小牛：“你到底要吃什么草？转好几圈了，什么都不吃。” 小牛无辜地看着他：不是大哥，我真下不了嘴啊。 田里的李二宝闻言直起腰：“李铁，你又来放牛哇？” 他的上半身什么都没穿，皮肤黝黑。打着补丁裤子捋到膝盖以上，草鞋和小腿泥泞不堪，裤子上还有星星点点的泥点子。 这样一来，穿着素衣的李铁反而干净的多。 李铁看向与他差不多大的邻居兼同窗：“嗯，爹说老二该断奶了，让我带出去喂草。可是转了很久它还是一口不吃。” 李二宝拍拍身旁的大家伙，嘿嘿一笑：“那你就让它干活，俺家牛干完活吃得又多又快。”说完身旁的大家伙给面子的“哞——”了一声。 小牛犊：…… 小牛犊瑟瑟发抖，猛地后退几步，牵着它的李铁跟着脚底打滑一个踉跄！ 李铁惊慌一瞬，很快脚尖一撑稳住身子，原本就黑的脸变得更黑了：“你又干嘛？！” 小牛犊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别生气阿铁蛋儿，我还那么小，怎么能干这么重的活？ 然而李铁连人的脸色都不会看，街坊邻居都说他不会来事，何况是牲畜？实在为难他。 所以李铁准备给它点颜色看看。 李二宝看得稀奇：“这牛成精了吧？不过俺只听说过狐狸成精，牛应该不会。”而后眼尖地瞧见小牛脖子上挂着小铁块：“它为什么戴着铁疙瘩？”原本有毛挡着，刚才老二一动才露了出来。 小牛犊鄙夷地看向李二宝：这是长命锁，眼神真不好。 李铁“啪啪”两下打在牛屁股上，面色稍霁，回道：“不知道，前些日子突然就有了，应该是张婶家小儿子干的。我当时准备给它拿下来，但它一直躲着不让。” 这时，二宝爹远远喊过来：“二宝，先别做了，爹来替你，快回家吃早饭！” 李二宝应了一声，又对李铁道：“俺娘做的饭，你知道的，可好吃了。要不要来俺家吃饭？” 李铁回绝道：“我在家吃过了。” “那算了。”李二宝说完便随手扔下手中的秧苗，兴冲冲地跑走了。 二宝爹笑着摇摇头，迈步走到地里拿起一旁的锄头：“铁娃又在放牛哇？”说完自顾自叹气：“打仗打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开春的时候就征过粮食了，这才几天？又要征，苦了二宝，耽误了学业……” 李铁点点头，拿着绳子准备走了，结果发现拽不动。 李铁：…… 李铁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小牛从刚才到现在又羞又恼：他竟然打她屁股！就算变成动物，她也是个黄花大姑娘啊！！！ 小铁锁里传出只有小牛能听到地声音：“哈哈哈哈哈，你想笑死我吗楚漫？” 可爱正太音毫不客气地嘲笑道：“不如嫁了吧。” 楚漫恨得牙痒痒：“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没错，她楚漫，一个21世纪前途无量的元气美少女一睁眼就变成了一！头！畜！牲！ 她一个国家射击队运动员苦练数年，终于在世界锦标赛中夺冠，但却在庆功宴的路上遭遇车祸，在现实中变成了植物人。 简直是天妒英才！！！ 001循循善诱：“所以你想变成人是吧？那就去做任务吧，等我能量往上涨涨就把你变成人。” 楚漫不为所动：“你把我变成畜牲，怎么做任务？” 001噎了一下：“我那是能量不够才会让你这样的，全盛状态下的我很厉害的，毕竟我的编号是1。”见善诱不成，001又生一计：“那我把你送回去治好你的伤，再强化你的身体素质，保你后半生无病无灾呢？” 楚漫不置可否。 001以为有戏，隐隐激动：“对吧，快同意吧！” 楚漫吐出一个字：“不。” 001大失所望，顿时恨铁不成钢道：“为什么？每一个条件都对你有利！” 楚漫一一分析：“第一，我在队里听教练的话，好不容易能自主，结果又变这副不能自主的模样，凭什么要答应你的要求？第二，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没有那么多压力，也不怎么累；第三，一切事情等我放松够了再说。” 001忍不住爆粗口：“特么的，我好不容易把你拉过来，就是让你来度假的吗？明明说好了的！！！” 楚漫：“难道不是吗？或者系统大人你退货把我送回去，当植物人也挺舒服的，动都不用动。” 001被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到无语，干脆不说话了。 系统大人心里苦，想它以前遇到的宿主哪个不是精神饱满，干劲十足，就她不一样。 001暗暗发誓：回去之后，它一定要把楚漫拉进黑名单！ 楚漫回神后对上了李铁的死亡凝视。 楚漫：…… 牢弟啊，差点把你忘了。 随即气哼哼迈步向前走：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姐姐我原谅你了。 --- 皇宫。 白日里御书房内还燃着蜡烛，斑驳的光线透过雕功精美的楠木窗洒在室内，让身处庄重肃穆的人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庆嘉帝一把扫下案上的奏折，气的手指发抖：“简直岂有此理！那楚兆兴当朕是死的吗？胆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走私兵器！” 平日里温和的眼眸中溢满了滔天怒火，在明黄色龙袍上龙纹的加持下，令人不寒而栗！ 一旁侍候的安公公“扑通”跪下，掐着阴柔尖细的嗓子：“陛下息怒！” 轻笑声突兀响起，御书房还有第三个人。 “皇兄，莫要气坏身子，这位楚尚书傍上了太后这颗大树，狗仗人势罢了。” 话毕，涂着寇丹的芊芊玉指拿起茶水抿了一口。 这便是长公主，今上的嫡亲“妹妹”——燕流霜。 身着一袭大红色广袖宫装，发上别着凤凰钗，嵌着血红色玛瑙的步摇随着动作微微摇晃。 燕流霜放下白瓷杯，捻了捻指尖，弯唇笑道：“皇兄，你这里净是些陈茶，茶具也不怎么好用，臣妹手指都烫红了。改日臣妹派人送些好茶过来，顺道茶具也一并换了吧。” 安公公在一旁听得暗暗心惊，这要换作是小帝姬，定会惹陛下生气，罚抄女戒是少不了的。但这位却是陛下最宠爱的也是唯一的“妹妹”。 果然，庆嘉帝眉眼间的怒气已经被淡淡的无奈取代：“流霜，你啊，就是嘴太挑了。” 燕流霜不置可否。 安公公悄悄用余光看向燕流霜，却不想燕流霜也淡淡的扫过来，狭长的丹凤眼寒意森森，那看死物一样的眼神吓得他赶紧错开视线！ 再度看过去，燕流霜不再注意他，顿时松了口气。 燕流霜看着皇帝，话却是对安公公说的：“皇兄，这择日不如撞日，依臣妹看不如今天就把东西安排妥当。臣妹的侍女可来不了御书房，就有劳皇兄差人去取了。” 庆嘉帝扫了一眼安仁贵。 安公公恭敬的退下。 偏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通报声，太子来了。 燕胥进来先是拜见了皇帝，又朝一旁的燕流拱手道：“侄儿见过长公主。” 燕流霜微微一笑：“既是太子殿下来访，臣妹便不打扰了。” 说罢，站起身行了一礼，与立在中央的燕胥擦肩而过。 燕胥在他靠近时微微低头回避，沉寂的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很快消失不见。 御书房又恢复了原本的死寂，庆嘉帝缓缓开口：“说吧，这么急匆匆的找朕来，所为何事？” 燕胥嗓音清冽镇定：“楚兆兴暗中的势力向来藏的深，此时他风头正盛，不免得意忘形露出马脚。前几日儿臣的人查到下一次的交易时间，是端午节当天。”顿了顿，逐步走到皇帝面前，骨节分明的手往书案上的地图一指，一字一句道：“而这里，就是窝藏地点。” 皇帝会意：“水野县？这里不但离京城近，而且地势斗峻，至今都没有铺设官路，朕原本打算先放放，不成想到为别人做了嫁衣。”继而讽刺一笑：“倒真是个好去处！” 燕胥后退几步，双手作揖：“父皇，儿臣愿意秘密前往捣毁窝藏地点，到时里应外合，假意交易，将其一网打尽！” 皇帝想也不想说：“不可！朕可以派其他人去，你不能去。” 燕胥一动不动：“没有比儿臣更合适的人选了，其他人去反而打草惊蛇。” 庆嘉帝叹了口气：“你要是出了事怎么办？朕怎能弃你安危于不顾？” 燕胥道：“还请陛下三思，现下不仅仅是楚兆兴，如今的武器走私商也愈加猖獗，”顿了顿，又道：“流出国土的兵器与日俱增，此等奸贼一日不除，唯恐后患无穷！” 庆嘉帝沉思良久，终于点头，摘下腰间的令牌，递给燕胥：“青龙卫暂且由你调遣，但你也要保证毫发无伤的回来。” 青龙卫，是专门负责保护皇帝的暗卫，人数很少，只有三十二人，但个个武艺高超，并且他们每个人都配备神机营研制的最新武器。曾有人说，守一空城，仅一队青龙卫足矣。 燕胥退出去正要关门，却被庆嘉帝叫住：“十日之后就到殿试的日子了，无论成功与否，记得在那之前回来。” 燕胥点头，干脆利落的走了。 第2章 不吃的下场 李家村是水野县最好的村子，依山傍水，草木丰茂，若说就此安家，倒也是个不错的去处。天方才亮起，远远就看见升起的炊烟，村口有几个大娘坐在溪边的石板上洗衣裳拉家常。 时候还早，街上没几个人，李铁回到家的第一时间就是把牛拴到牛圈里，好像多看一眼，都觉得刺眼。 李铁喊了一声：“爹，我回来了。” 楚漫目送着李铁回屋，转头看向挨着墙吃草的老母牛，嘿嘿一笑：妈妈酱，我来辣！ 等楚漫吃饱喝足，开始昏昏欲睡，李家父子出了堂屋，来到院子树荫下乘凉。 李父看向甩尾巴玩的小牛，叹了口气：“老二还是不吃草吗？老大的奶水也开始不够了。” 李铁嫌弃道：“不吃饿着。” 楚漫听见动静，悄悄竖起耳朵，听到李铁又重复一遍：“没奶吃就饿着，饿狠了就什么都吃。” 楚漫不屑的“切”了声：老大的奶我可以当纯牛奶喝，要是吃草的话，我就成真畜牲了。垃圾铁蛋儿，那是不可能的！ 李铁无意间一撇，就看到楚漫贱兮兮的牛脸，一口气又提了上去，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回屋了。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李铁小时候又没了娘，身上BUFF叠满，导致十三四岁的他异常早熟，九岁会做饭、十岁独自上山打柴，一直是村里学堂先生眼中的好学生，而现在的他却被家里小牛气的像个小老头。 他来到床边，掀开破旧的床褥，从里面掏出一个被布包裹的长条，李铁打开一层层发黄的麻布，露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个只有半个手臂长的金属管状物。 李父进来时就看到李铁出神地盯着手中的东西：“又在看你祖父的手铳？” 李铁点点头，“爹，我长大要当将军！” 李父，也就是李丰无奈地看着他：“老实呆着吧！你难道忘了你的……是怎么死的？” 李铁皱眉道：“我没忘，我只是……” 李丰打断他：“那就不要再提这些旧事，别忘了我们为什么会迁到这里。” 窗外的小牛犊偷听完墙角，晃晃悠悠的回到牛棚，叼着绳子熟练的往头上套，套到小牛角那里卡住了，它原地蹦了两下，套绳就稳稳当当地挂回脖子上。 001鄙夷道：“偷听可耻！” 楚漫无所谓：“那又怎样？我说呢，铁蛋儿那小子跟这个村子格格不入，原来有些来头。” 一个人再怎么装，言行举止却很难改变，还是能暴露出一些东西的，通过这段时间相处，楚漫隐隐有些猜测，现在才得到证实。 001说：“你不是不好奇这些东西一心度假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楚漫道：“我总得先了解了解度假的地方吧，可以详细的做个旅游攻略什么的……没想到听到了这那么重要的消息”，说着张嘴一口咬住小锁，生气地说：“为什么不一开始把这个世界的信息告诉我？” 被牛咬住的滋味并不好受，虽然001没有身体感觉不到，但并不妨碍它起一层心灵上的鸡皮疙瘩：“你快放开我！谁让你一开始就拒绝我？” 楚漫吐出小铁锁：“行吧，我同意了。” 001瞪圆不存在的眼睛，问：“同意什么？” 楚漫：“你说的任务。所以请展开说一说我到底来了个什么鬼地方？” 001默了一秒，嚅嗫道：“不知道。” 楚漫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你说什么？你在跟我开玩笑，对吧。” 该是疑问句的结尾，此处却用了陈述句。 001丝毫没听出她的威胁，重复一遍：“我真的不知道。” 楚漫又重新叼住它，：“那你慢慢想，我不着急。” 001怒道：“你快放开我！我把我知道的信息告诉你。” “曾经我的同事和他的宿主到过这里做任务，但是过了任务期限很久都没有回来。我们穿越局有规定，时间一到，无论成功或者失败都得返回，不得延误。” “意识到他们可能遇上麻烦，我就马上上报，得到的反馈却是他们已经失联了，甚至连失联的时间都不确定。这个位面世界出现了很大的bug，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突然出现的防火墙几乎包围整个的世界，很多营救的系统进不去，而他们也生死未卜。” “上面这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危险评估检测根本不到位，局里涉及的相关人员都受到很大处分。为了抢到更多时间，局里所有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劈开一道缝隙，我就是这样钻进来的。所以这里一切情况都是未知的。” 所以我是被你捉来的倒霉蛋？ 楚漫内心凉薄“呵呵”，面色却不显，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铁蛋儿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话题跳转太快，001反应了一下，“据我观察是这个世界刚刚流行的兵器。” 楚漫又问：“那我的任务是什么？” 001：“找人，找到我的同事。” 楚漫“呵呵脸”：“这你得去找有勇有谋的大英雄，我只是个弱小可怜无辜的人民群众。更何况现在只是个牛宝宝，身高还没铁蛋儿一半高，你这不纯属扯淡？” 001无奈的说：“这确实是我要拜托你的事了，我想找到我同事他们。先前给你提的条件不变，你认为呢？” 楚漫没想到001会说出这样的话，有些诧异，她考虑了一会儿，找个人而已，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以她多年老书虫的经验，只要能规避掉各种麻烦风险事件，那么问题就不会太大。 “好，我同意了。” 之后几天李铁又执着的试了几次，经楚漫顽强抵抗，终于让他死心。 今天中午吃完饭不久，李铁家的门被敲的框框响，李二宝的大嗓子透过门缝传来：“李铁！快开门！俺有个好法子能治你那头牛不吃草！” 楚漫迷瞪瞪醒来：什么？我吗？ 李铁皱眉出来给他开门：“听到了，别吵！” 李二宝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走走走，把你家老二牵出来，跟俺去个地方。” 李二宝手太黑，和李铁的小麦色皮肤形成鲜明对比，他抓了一把李铁还不够，径直走向牛圈抓楚漫。 楚漫被吓的后退几步：你别过来！铁蛋儿家的牛圈都比你的手指头干净！ 的确如此，幸好李家父子注重卫生，她住的地方隔三差五就要打扫一次，不然早待不下去了。 李铁走上前阻止他：“我来吧，它怕生。” 两人一牛走到街上，竟也不算出挑，有好几个壮汉拖猪带羊往一个方向赶，几个女人提着鸡鸭鹅也一并走。 一个牵着老牛的老汉路过看了他们一眼：“你家牛太小了，还能在养几年。” 李二宝冲他摆摆手：“俺们就是去凑个热闹，不干什么。” 李铁也意识到什么，脸色怪异的看向李二宝：“你……要去那里？” 李二宝咧嘴一笑：“先生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让老二见见世面，害怕了，说不定就听话了。” 那里是哪里？ 楚漫好奇地哞哞叫唤。 可惜没人搭理她，她不禁加快速度，四条小短腿憨态可掬，在外人看来活泼可爱。 李铁一言难尽地看着跳到前面小牛犊：古人云诚不欺我，果然不怕虎。 地方越走越偏，越走越开阔，空气中传来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楚漫不知道是不是变成动物的缘故，她的嗅觉比以前更加敏锐。心里的那根弦紧绷起来，直觉告诉她，前面一定有不好的东西。 果然，穿过一片小树林，隐隐约约听见飞禽的叫声，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楚漫心里那根弦绷到极致，绕过小灌木丛，鸡飞狗跳的盛况映入眼帘。 “啪嗒”，那根弦终究是断了。 这竟然是个屠宰场！！！ 村民们都带着自家牲畜排着队等候，几个屠夫长的彪肥体壮，其中一个人取了一壶酒倒在大长刀上，紧接着受害者猪先生被万般不情愿的推到现场。 最先杀的是鸡鸭鹅这种小型家畜，之前楚漫听到的就是它们的叫声。现在小的叫完了，该大的叫了。 大砍刀愈发逼近猪先生，楚漫吓得躲到两人身后，死也不肯看一眼。 而后，传来凄厉的猪叫声！ 她又听见断断续续的哼哼声，最终化作寂静。 忘不了了！楚漫麻木地想，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李二宝见多了这场面，一点不怕，还有功夫嘲笑楚漫：“你看你看，它害怕了！哈哈哈！绝对有效！” 李铁转身看了一下楚漫的怂样，无奈地说：“差不多得了，我们走吧。” 李二宝忙道：“不行不行！还有重头戏，先等一等！”说完，眼前一亮：“来了！” 楚漫微微睁眼，先前的猪先生被撤下去，但满地的血迹依然提醒她这里发生过什么。 下一位受害者还是个老熟人，就是之前和他们搭话的老爷爷带的牲口。 没错，是牛先生。 李二宝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前几日先生教的《庖丁解牛》生疏了，今日正好拿来温习。” 然后他声情并茂的开始读书。 恨就恨在李二宝的口音很重，楚漫还是能听清楚他在讲什么。急促的哞哞叫非常应景，李二宝正好念到“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 然后卡点似的， 扑通！ 老牛应声倒地。 牛不知其死也！ 楚漫呆滞的看着老牛的方向，她开始肉疼！骨头疼！哪都疼！ 然后抬了两下前脚，转身用上吃奶劲儿马不停蹄地跑，脖子还时不时的转两下。 草呢？！！ 他！妈！的！我？草？呢？ 楚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框框炫上十斤草！不，二十斤！！！ 第3章 乱救人的下场 不知跑了多久，周围越来越陌生，林子也越来越密，楚漫放慢脚步，有些茫然的打量起来。 001说：“真行啊你，已经跑出李家村了。” 楚漫：“啊？那你还不快导航一下，我要回去！”我还这么小，我离了铁蛋儿该怎么活？ 001抽了抽嘴角：“你把我当地图用？” 楚漫：“那不然？你也就这点用处了。” 跟001说话的功夫已经缓解了不少恐惧，但她还是能闻到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好像一直跟在她身边。 楚漫甩甩脑袋，都是错觉，错觉。 突然，楚漫身上的锁发出一道白光，白光渐渐凝固成一个箭头，指向她的前方。 “哈？这么高级？“楚漫边走边道：“有这好东西，不早拿出来！” 001鄙视道：“也没想到你那么废柴。还回屠宰场吗？你不怕了？” 楚漫迈开小短腿：“我直接回铁蛋儿家。” 天色已经黯淡，微风轻拂，林荫沙沙作响。楚漫今天受到不小的惊吓，自然而然的想到以前看过的恐怖电影，身体不禁抖了抖。 “有点安静啊，一一给我讲个笑话吧。” 001无语：“你求人的方式就是给我起外号？” “不，这是成为熟人的标志。” 001缓缓开口：“从前，有个人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吃什么拉什么。吃苹果拉苹果，吃西瓜拉西瓜。” “然后呢？” “然后医生说，那你只能吃屎了。” 楚漫毫不意外地笑喷了，可她只能发出腔调怪异的哞哞叫。 一声哼笑与她同调。 “一一你笑什么？这还是你自己讲的，笑点这么低吗？” 001迟疑一下：“不，我没笑。” 楚漫瞬间安静如鸡。 下一秒，颤颤巍巍道：“你在开玩笑吗？” “我也希望是。”001道：“我建议你现在马上跑。” 用不着他说，几乎“是”字刚落地的瞬间，楚漫撒了丫子拼命跑。 没跑多远，她跑不了了，有只大掌直接抓住一条后腿！ 楚漫使劲儿蹬，使劲儿蹬，挣不开。如丧考批地回头：猛鬼大人别杀我！！！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动物啊！！！ “你先别动。”清冽优雅的嗓音在楚漫耳畔响起。 楚漫耳朵微微一抖，小心翼翼睁眼。 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气质不凡的男人，他的上半张脸戴着狐狸图案面具，腰间别着的筒状物抵在楚漫身上，触感又凉又硬，有点像是金属材质。 这该不会是…… 楚漫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男人为了抓住楚漫半蹲着身子，离楚漫很近，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楚漫：…… 楚漫猛的转头用力一顶，面具“啪”的碎了。 美颜暴击式怼脸杀！ 男人狭长的丹凤眼惊讶的微微瞪大，鼻梁又高又挺，刀削似的五官，攻击性十足，看的楚漫眼睛疼。 就在她走神的间隙，“刺啦”，男人撕下一条衣摆布料，拴在她脖子上：“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楚漫倏地回神，脱口成脏：艹！去他爸的！难道这辈子只能是被拴着的命运吗？ 男人又开口道：“怎么不动，这么不经吓吗？若是找不到人，把你烤了吃，也能助我恢复一些内力。” 楚漫这才注意到他的左胸口处有一个伤口，他一身黑衣很难让人注意到干涸的血迹。 但以她过人的眼力来看，这是刀伤。 别无他法，楚漫只能带路。 “你真要带他去李家村？”001说。 “当然不。”楚漫冷笑：“谁知道他什么来历？长的越美的人，是反派的可能性越大。这可是我看小说多年以来的经验。” 001嘴角一抽：“那你准备？” “瞎走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了，等他体力不支我就趁机逃走。” 可惜天不遂人愿，李铁他们竟然找来了！ “老二在这里！” 李二宝扯着嗓子喊：“前面那个大兄弟，这牛是有主的！” 楚漫一头黑线地看着俩人跑来。 不是，你们的脑子呢？ 牵着她的男人倏地一晃，体力不支，呼吸愈发粗重。 楚漫眼前一亮，他撑不住了，好机会。 没等她付诸行动，男人突然倒下，好死不死是冲楚漫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楚漫耳畔如离弦之箭般的疾风穿过，李铁单手兜住男人软倒的身体，走地些许急促，衣摆翻飞间一部分落在楚漫身上，李铁皱着眉撩回衣服，看着上面沾上的牛毛，露出嫌弃之色。 楚漫诧异地看着他，连他的嫌弃都下意识忽略了。 李二宝惊讶道：“好快啊，你咋突然到前面了？” 楚漫也竖起耳朵看着他。 “也没几步路。”李铁看着他扶着的人，“这人怎么办？” “要不先带回去？他都受伤了，把他扔在这里会被狼吃掉吧？” 三人踏上返程，楚漫跟在后面直跳脚，都说不要随便带陌生人回家了！！！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一队人马悄悄抵达这里。为首的男人坐在高大的马背上，额角上一条长疤顺着眉弓堪堪擦过左眼，冷冽的眼神扫视四周，朝身后打了个手势，原地休整。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刀疤男撩袍下马，快速走向另一个尚在马背上的人，行了一礼：“大人，我等已经进入水野县内，按照情报中的消息，绕过前方的村子就能到达老蓬山。” 马背上的人抚了抚身下正在吃草的马儿，略作思索，才道：“不着急，先在此地休息一晚。明日你带上几个人，随我去打探情况。” “是。”刀疤男利落转身，指挥其他人生火搭帐篷。 燕胥满意的看着这一幕，不愧是威名赫赫的青龙卫，言听计从这四个字已经渗透到他们的骨髓，到目前为止，在没有他的命令之前无一人发出声音。 --- 第二天一早，李铁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因为老大彻底没奶了，而楚漫又被逼着吃草，她烦不胜烦地躲到角落，头死死地抵着栅栏，任李铁如何气急败坏都岿然不动。 李铁：“……” 茅屋里的男人就是在这吵闹中醒的，李铁进来就看到他按着额头坐起来，“乱动什么，你身上的伤是我爹连夜包扎好的，别让伤口裂开。” 男人转头看向李铁，冲他微微一笑：“在下严昭。大恩不言谢，你们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严某定当尽力满足。” 李丰这时候进来，冷声道：“不必，若是没什么大碍，明天就走吧。” 李铁讶然：“爹？” 他很少看到他爹这么不近人情的一面。 李父道：“昨晚你们回来闹得动静不小，难道不知道官府最近严查不明人士吗？” “父亲，是我考虑不周，但这是一个活人，我做不到见死不救。”李铁坚定道。 而严昭丝毫没有身为“大麻烦鬼”的自觉，他甚至有心情看父子俩掰扯。 “哞哞哞！！！”小牛犊又在外面吱哇乱叫，李铁出门一看，门外不知何时围了许多人，他们一身黑衣，满脸杀气，正中间立着一位身着华贵衣服的男子，正是燕胥。他旁边一个卑躬屈膝的青衣老头谄媚道：“大人，就是这里，昨晚好几家人都看到这李家小儿偷偷带回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现下这贼人一定还躲在这里！” 然后青衣老头转头凶狠道：“说，你们藏匿罪犯究竟有何居心？吾乃水野县县令，还不如实招来！” 李丰迎上来，微微俯身道：“二位官爷，想必这其中有所误会，我们家没有您说的这个人。” 燕胥淡淡开口：“在与不在，搜一搜便知。”说完打了个手势，一列黑衣侍卫便闯入屋子里。 李铁看向李丰：“爹……？” 李丰微微摇头。 须臾，侍卫头子出来了，：“大人，属下并没有找到任何人，但是发现了这个。”说着他把麻布包着的东西呈到燕胥面前。 燕胥掀开一看，神色瞬间凝重：“把这两个人都带走。” 李家父子被强硬地押走了。 徒留楚漫风中凌乱，随后跺了跺脚：她说什么来着，不要随便带陌生人进门啊！！！ 头顶被什么东西摸了摸，抬头一看，严昭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好可怜，主人都被抓走了，没人养你，以后可怎么活啊。” 楚漫生气地哞哞叫：还不都是因为你！话说你是怎么躲开的？ “他们进来的时候我就上房梁了。” 楚漫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然后猛的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 “因为你好奇的样子太明显了。”严昭弯眸：“我从未见过如此有灵性的牲畜，你是头一个。” 短短两句话就吓得楚漫一身冷汗，不行，她不能再暴露异于常人的一面了。 “阿铁！俺看到有一群不好惹的人朝你们家方向走了，快去躲一躲！”李二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掌按在门板上，然后看到一人一牛望着他。 楚漫倒是挺感激李二宝的，他来的刚刚好，正好打破这吓牛的僵局。 “你来晚了，恩人他们已经被带走了。”严昭遗憾道。 李二宝大惊失色：“什么？怎么会这样？” 严昭说：“我也不知，那群绑匪突然闯进来，好像搜到了东西，恩人就被带走了。” 楚漫恨得牙痒痒：“真会颠倒黑白。一一，现在怎么办？” 001道：“我可以定位到李铁的位置，就看你怎么让这两个人相信了。” “这还不简单，”楚漫道：“我直接化身侦探牛不就成了。” 001：？ 楚漫前肢跪地，胡乱闻了闻地面，吸了一鼻子的灰，甩甩脑袋又到门口装模作样嗅了嗅，朝后面俩人摆摆头。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二宝，他恍然大悟道：“噢、噢，俺懂了，它能闻出阿铁和那帮人的气味，这位大哥你……” “我叫严昭。”他笑着补充。 李二宝点头：“好，严大哥，你要和俺一起去吗？” “那是自然，我还没见过嗅觉如此好的牛，想看看是真是假，最主要的是我不能对两个恩人的安危弃之不顾。” “那……那严大哥真是性情中人啊！” 严昭哈哈大笑。 楚漫简直没眼看：傻蛋儿，他蒙你的，你没听出来吗？ 一路上，楚漫时不时闻闻嗅嗅，做戏做全套，这方面在被吓过一次后表演的非常到位。 走到最后一处还算平坦的路，楚漫就不走了，不是因为她不想走，而是指路小箭头到这里就没有了。 没等她说话，001主动解释道：“我的追踪技术很准的，这说明李铁他们就在这里。” 楚漫：屁，路都没了，前面就是大山，怎么可能就在这儿？ 李二宝：“咦，这里不是老蓬山么？阿铁他们在这里吗？” “老蓬山？” “对，原本这里只是一座荒山，后来来了一群挖煤的人，听说他们给了县令不少好处才能在这里长期挖矿的，我经常去他们洞口捡没人要的木炭。” 严昭摸了摸下巴，：“原来如此，也许他们就在矿洞里。” 矿洞？ 楚漫恍然大悟，对啊，如果是在矿洞，那么他们极有可能就在她的脚下！ 想通这一点，她开始使劲儿刨土，努力引起他们的注意。 严昭戏谑道：“知道了，你想说他们就在底下。” 李二宝没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焦急道：“俺知道入口在哪，咱们赶紧过去吧。” 第4章 死了 一行人绕到矿洞口，外围很安静，没有一个人。李二宝疑惑道：“不应该呀，这里平时很热闹的，尤其是大晴天 。” 严昭边走边道：“不会是都在里面吧？” “不会。平时都有运矿工来回运矿的，不可能一个都没有。” 楚漫因为他俩的对话对李铁的处境越发担心，不自觉地就走到最前面。入口附近还算亮，越往里走就越暗，时不时传来利器碰撞的声音，忽然，李二宝一声惊叫：“严大哥人呢！？” 楚漫回头，果然只剩下李二宝一人，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严昭是个托。 “不行，咱们得赶紧去看看，一定是因为有什么危险，严大哥才义无反顾的冲到最前面。” 楚漫：…… 再往里一点墙壁都挂上蜡烛，矿路被挖的越来越宽，从从一开始的两个人一起走都勉强到四个人并排走都没问题。楚漫越想越不对劲，这不仅仅是挖矿的地方，至少它的主要功能绝对不是挖矿，一定还有别的用途，是什么呢？ 楚漫正拼命思考，李二宝不知踩到什么东西，惊叫一声，便不见人影。 操！ 她快速走到他消失的地方，来回跺脚，终于踩到了一块凸起的石板，然后像一个奔跑的马突然被拉住缰绳一样两条前腿高高抬起，狠狠地按下去，脚底一空，迅速下坠！ 其实没那么高，但楚漫还是被摔的眼冒金星，随着意识缓慢回归，嘈杂的声音愈发清晰，楚漫定睛一看，四周石壁上镶满了夜明珠，前面很大一片空地中两拨人正在打斗，这片空地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这里果然别有洞天。 她身旁的李二宝昏迷不醒，不知道是因为摔到哪里还是惊吓过度。他们的误入并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前方依然打的火热。 楚漫叼着李二宝的衣服，把他连拖带拽送到有石头遮挡的地方，抬头观战，她认出其中一拨人就是带走李家父子的人，另一拨人脸上都戴着面具，绝大多数都戴着马形状的面具，很少一部分戴着狼面具和狐狸面具。 狐狸面具？！！ 严昭跟那群坏人是一伙的！ 为什么说戴面具的一拨人是坏蛋，因为她看到李铁在打那些人，身手还不错，几分钟就能打趴好几个。像这样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情况，当然是先“占亲”了。 “大家都稍安勿躁，先停一停，若是在下不小心按了什么不该按的机关，矿洞坍塌就不好了。” 那声音像浸了蜜的丝绒擦过耳膜，尾音却藏着淬毒的钩子，听得人脊背发麻。 原本打得难舍难分的两拨人迅速分开，燕胥率先看向在场中唯一一个戴着虎面具的人：“你是这里的头子？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虎面人低沉一笑，这样的声音天生就该用来念情话，然而说出的话确如此毒辣：“不是说了稍安勿躁吗，要是听不懂人话就把舌头割了给需要的人。” “放肆！”燕胥身边的刀疤侍卫狠狠道。 虎面人没有理他，反而看向身边一个戴狐狸面具的人：“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不要放松警惕，守好入口吗？怎么会让这些闲杂人等闯进来？” 狐狸面具迅速跪下，声音颤颤巍巍：“首领大人，他们是早有目标袭击老蓬山的，准备十分充足，我等实在是能力不足啊！” 虎面人一手指向角落里的楚漫：“我是说他们。” 瞬间，在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楚漫身上！ 楚漫：…… 不是，好端端的提她干嘛，一下子变得万众瞩目，还有些小尴尬。 “你设置的机关甚至都能让畜生闯进来，这也是能力不足？”虎面人漫不经心道。 狐狸面具反应过来，惊恐道：“这、这，小的并不知晓，想来这畜生是在混乱中不小心误入的。” “那它旁边的人也是误入？” 狐狸面具不敢说话了。 “罢了，事不过三，我便先不追究。” 另一方的李铁眉头紧皱：他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他的疑惑。 虎面人步入正题：“可惜啊，人数太多，若是再少几个人，说不定我还能网开一面留几个活口，现在么……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他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人纷纷扔下刀剑，换成火器，紧扣扳机，指向对面的人。 燕胥又惊又怒：“你们竟有如此多的火器，真是罪该万死！！谁给你们的胆子，楚兆兴？”随即否定道：“不可能，他若谁有这样的本事，不可能不会露出破绽。” 而后看向虎面人，这次的目光带上了审视：“你究竟是谁？” “楚兆兴？”虎面人没有回答燕胥的问题，而是问身旁的人。 很快一个手下答道：“是这边的一个大卖家，明天的端午日正是交易的日子。” 虎面人低声一笑：“那我岂不是来的正好，不然你们就被一锅端了。” 手下眼观鼻鼻观心：“您说的是。” 说话的功夫，燕胥的青龙卫也纷纷拿出火器对峙，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不打就没意思了，不如我来添些彩头，可好？”不知何时，一个马面人站到石壁旁。 这个声音楚漫化成灰都认识，正是消失已久的严昭！ 言罢，不等众人反应，一拳砸在石壁上，地面倏地颤抖不止，碎石不断下坠！ 虎面人猛地看向狐狸面具，笑了：“事不过三？嗯？我这辈子都没有尝过气笑了是什么滋味，你是头一个能做到的人。” 那个狐狸面具被吓得浑身发抖，好像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死期。 不知道谁被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到，火器走火，须臾双方陷入一片混战。李二宝就是在这时候醒来，一睁眼就是这样混乱的场景，差点又晕过去。 双方边打边撤退，李铁很快到楚漫这边，一把拽起地上的李二宝，焦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很危险不知道吗？” 李二宝还没从晕眩中回过神，只提取了关键字眼：“你也危险，俺怎么能不来呢？” “你！”李铁责备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尖利的石屑就混着热风拍打在裸露的皮肤上，闷雷般的轰鸣从岩层深处碾来，夹杂着其他人嘶哑的"快跑——”。 浑浊的空气灼烧着气管，李二宝狠狠地咳嗽几声，李铁拽着他的手捂住他自己的鼻子：“闭气！”然后单手扛起李二宝，拍了把牛头，“走！” 楚漫赶紧跟在后面，也不知道牛这种动物是不是天生大心脏，她竟然还有功夫四处乱看，那两波人的头目早就没影了，只剩下正在逃跑或者死去、受伤而逃不掉的人。她看到李父向铁蛋儿跑来，手指着一个方向拼命地喊他的名字，脸色因为恐惧而显得十分狰狞，楚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虎面人根本没走，他身边的那个狐狸面具倒在血泊中，死的很新鲜。而虎面人正举起火器对准李铁。 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但在楚漫眼中像一帧帧图画放映一样变得缓慢无比，她蹬着四条小短腿冲到李铁身后迅速起跳，火热的弹丸重重打在她身上，强烈地冲击力把她顶飞到石壁上，又顺着石壁落到地上。 楚漫眼前开始恍惚，原来只要速度够快就真的不会产生痛觉。她最后看到李铁震惊的神色，在李铁身后，虎面人破碎的面具下露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之后便陷入一片混沌。 * 坍塌过后，便是一片寂静。燕胥的侍卫十分麻利，群龙无首的贼人像守株待兔的兔子般跑出来一个就被抓住一个，现在已经抓得七七八八了。刀疤脸遗憾地汇报：“可惜那个首领跑了。矿洞里的兵器几乎都被埋在地底深处，虽然我等没有完成缴获兵器的任务，但走私商头子也别想拿到手了。” 燕胥摆摆手，朝李铁走去。 李铁坐在地上正死死的抱着早已咽气的小牛犊，旁边的李二宝刚解释完情况：“事情就是这样。现在仔细一想老二自始至终都很有灵性，它不会就是还没化形的妖精吧？可惜老二没了，不然俺真想问问它。俺之前还逼他它吃草，这样的妖精肯定是不屑吃这些俗物的，俺欠老二一声抱歉……” 李铁始终一言不发。燕胥简直要被李二宝荒谬的言论逗笑了，把强烈的感觉压下去又看向李铁怀里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他宁愿相信这头牛是因为惊吓乱跳误打误撞替李铁挡了一枪，也不相信李二宝的胡言乱语，果然还是落后的村子愚民多。 燕胥薅出腰带上别着的火器，递给李铁：“你的火铳。” 李铁沉默地接过来，又是一言不发。 燕胥没太在意，转而看向李丰，问道：“李副将，多年不见你竟带着李大将军的次子躲在这种地方，一躲就是这么多年。所有人都以为你们当年随李大将军一起战死沙场了，今上曾经为此食素三日，头七那日还为你们李家军诵经念佛，超度法事。” 李丰抱拳道：“草民在此多谢陛下体恤。但这一切罪过都是草民私自做下的决定，还请……勿要责怪铮哥儿。” “如何会怪罪？你们还活着就是最大的福报了。反而是李老夫人自那以后伤心欲绝，每日以泪洗面，最该怪罪你的人应该是老夫人。” “大人教训的是。” 李铁，原名李铮，朝廷上一任的骠骑大将军李明毅是他的生父。 燕胥道：“要不是那把火铳，我还真认不出来。一开始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李丰连忙道：“此事大人无需在意。” “那开始闹的乌龙，那个不明人士是谁？” “哦，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燕胥见他不予多谈，便换了话题：“经后有何打算？” “草民从险境中逃脱后才意识到一味退让躲藏不会躲避灾祸，只能让自己更加软弱无能，还连累了铮哥儿……所以草民决定修书一封正式带铮哥儿认祖归宗。” 燕胥笑道：“如此甚好！李老夫人伤心这么多年终于能高兴高兴了。” 以上是楚漫听墙角的全过程，虽然身体没了，但她的灵魂还在身体周围游荡。 001：“说好的只是度假，规避一切风险麻烦呢？开局不到一个月你不仅食言了而且还把自己作死了。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楚漫打了个哈欠：“你这是哪里话？我把自己作死了这件事我认，但是我也很受伤的好吗，那个东西打到身上的滋味我这辈子都不想体验第二次！” “你说我是正义感爆棚也好，圣母心泛滥也罢。为铁蛋儿挡枪是我当时身体先于意识的反应，我不想他受到伤害。但是现在假如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不会为任何人受伤！真的，太特么疼了，幸亏当时断气快！！！” 001有些焦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给你造一个身体，代替一个快要死去或者死的还算新鲜那一类人，而且速度要快，不然你的魂魄很快会消散，有生命危险！” “魂魄？我记得我是连接了你们穿越局的脑机我才到这个世界的，干嘛要说这么不科学的词？” “为了方便你理解。准确的说是你的意识连接了我们的脑机，你的意识是一种可以传输的数据，也相当于是你的魂魄。如果没有物质上的壳子给你遮掩加固，这个世界的防御系统就会像清理病毒一样把你这团数据清除，到时候你在现实中就不是植物人了，而是脑死亡！！” 楚漫：“……”很好，直到现在她都不怎么慌，心理抗压能力倒是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