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自毁标记我》 第1章 讨厌你 一月中旬,一个精瘦的男人正站在树荫底下。还是初冬时节男人就裹上了棉衣。不过仗着身材优势并不臃肿。金色的眼镜框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镜框边缘正好遮住眼尾,看上去温和礼貌。 男人有些无聊地滑动屏幕,对于迟迟未到的回复显得有些焦急,不过门口的保安大叔先开口:“先生您找谁?” 男人收起手机,手上的塑料袋哗哗作响:“你好,我是提前预约过的学生家长,叫宋枝。” “看哥给你表演个魔术,”林沫头一扬,手腕在空中转弯,“召唤豆腐干。” 下一秒,“啪嗒”,一块豆腐干从某处飞来落下,正好搭手心里。 “召唤水果糖。” “啪嗒。”正中靶心。 “牛肉干。” 又是一个。 林沫说一个,顾南折就从桌洞里掏一个给他扔过去。 林沫得意洋洋:“牛吧,南折他零食多得很,别客气,当我请你。” 女生笑得开心,把零食收下,看一眼后面正抓着下一包零食准备投递的男生:“谢谢顾同学。” 顾南折点点头,确认林沫不再需要配合后就把零食重新放回抽屉里,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除了刚刚那些零食,还有熟玉米粒,冻干粥,桂花糕等等。 “顾南折你家长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顾南折抬头,发现宋枝正拿着他那张处分站在门口和班主任谈话。注意到他过来,眼角微弯:“南折。” 他一笑,顾南折也跟着笑,但笑到一半又想起自己还在生气,只能绷着脸过去。 班主任还在说顾南折高一打架斗殴影响不好,不过是分班后表现还行才决定撤销处分,提醒家长要时刻监督。 说完就回办公室,让宋枝和顾南折独处。 爱看热闹的同学早就围成一堆讨论。 “诶,那帅哥是谁啊,是omega吗,好漂亮啊。” “那是南折家教老师。” “是嘛,怎么没听顾同学提起过。” 林沫想按顾南折的性子,巴不得把人藏起来谁也不见,怎么可能主动提起。 顾南折不动声色地移位置,把宋枝挡住。 宋枝看看手上盖着公章的文件,上面把顾南折的“恶行”写的明明白白。 要打也该偷偷的,因为讨厌的人背个处分也不值得。 宋枝转而看向顾南折,他问顾南折伤到哪里没? 顾南折把袖子撸上去给宋枝看:“手肘蹭了点皮。”其实高一的伤口现在高三早没有,不过顾南折还是很认真的给宋枝指在哪个位置。 “疼吗?” 顾南折纠结两秒:“一点点。” 宋枝说:“那下次注意点,起码保证自己别受伤,好吗?” 顾南折点点头。 宋枝又笑,伸手去揉顾南折头发,发现后者还会弯腰配合自己的动作。 “长高了呢。”宋枝笑道。 就这么揉两下顾南折整个人像火柴棍似的烧起来,心里那点闷气也散的差不多了。 走的时候宋枝说给你买了点熟食,甜的吃腻了可以换换口味。 “别买了,我吃不完。”这倒是实话,宋枝每次买的种类多,数量更多,要不是林沫帮着送人估计两箱子都放不下。 “总比饿着好嘛。”宋枝还是把袋子塞顾南折手里。顾南折一顿吃五碗饭,一天只吃学校食堂哪里够。 顾南折拗不过他,只能拿着:“那行吧,你......” 话没说完就先被宋枝的电话铃声打断,宋枝匆匆忙忙接起又要匆匆忙忙地走:“那我先回公司了,周末再说吧。” 顾南折脸垮下来:“怎么实习都这么忙,我爸是不是故意为难你了?” 宋枝无奈摇摇头:“没有,你别多想。” 两个人正僵持着,班主任出现了:“诶,家长你还没走啊,等会儿上课了。” 顾南折这才消停。 一回座位同学们就围上来叽叽喳喳讨论:“谁啊?你怎么找到那么漂亮的家教老师的?能给我也介绍一个吗?” 林沫一边翻袋子数里面几个鸡腿鸡翅,一边热心解答:“叫宋枝,从顾南折初中的时候就开始给他补课了,现在大四实习,至于补课就别想了,南折算他关门大弟子。” 说完还拿着塑料盒感叹:“小宋老师考虑的还真全面,连酱包都分咸辣口。” 这边宋枝刚踏进公司就被要求去办公室,上次的项目出了问题,一个部门的都被拉去谈话。宋枝算来得晚的 小丽姐给宋枝打手语,挤眉弄眼表达对宋枝的“担忧”之情。 组长先出来跟宋枝擦肩而过,脸色难看,不过跟宋枝说话还透露着点幸灾乐祸:“小心点吧,主要是你找的数据耽误了。” 宋枝不语,拿着那张处分单子进去了。 巨大的落地窗配上近两米长的檀木桌,面前面容严肃的男人正皱眉看项目文件,知道宋枝进来也没说话。 气氛就这么僵持了五分钟,顾塘才看他:“南折的事处理完了?” “嗯。”宋枝把单子给顾塘,一放下就往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顾塘看上面顾南折的“黑历史”,想起高一宋枝离职那段时间可真够混乱,顾南折叛逆和初中同学打架,状态和初中刚转学的时候差不多。不过好在宋枝后来又复职,一直到现在。 看完就摆摆手让宋枝出去。 “数据的事......” “你一个实习生出点错很正常,”顾塘看起来风轻云淡,不过仍是严厉提醒“这样低级的错误别再犯。”他明白按流程也该组长审核后交上来,无非是老员工抱团排挤新人。顾塘没必要究着宋枝不放。 “还有快高考了,南折那儿你多上点心。” “好,我明白了。” 周五刚回家顾南折就在厨房忙活。 顾塘和白芮一回家就看见顾南折指挥人改造灶台,说原来的火太小,不够用,做一些爆炒菜根本不行。 顾塘看向旁边的石头:“怎么把花盆放这儿?” “哦,那是做石锅饭用的,”顾南折又估计下施工进度,应该能赶上周末,“还买了广式香肠和肥牛卷。” “到时候你想吃跟王阿姨说一声。” 白芮问不是你做吗? 顾南折一脸莫名其妙:“石锅饭要吃热乎的,你们俩能保证在场吗?” 很显然不能。 这又是什么?”白芮看旁边牡丹花纹的板砖,顿感不妙。 “柜门啊,”顾南折很满意自己挑的新橱柜,高端大气,还和后院风景呼应。 刚刚还尴尬的顾塘看过来:“嗯,不错,这个好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俩父子的审美丑到一块。 白芮坚决反对:“我绝不可能让这样的柜门安在我装修的房子里。” 当初嫁进顾家的婚房丑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分家换房子重新装修,可不能让小的再坏事。 “退了,原本什么样就什么样。” “妈,你也太独断了吧,”顾南折不满,“而且这个家进厨房的只有我和王姨,你平时也看不着。” “王妈,你说怎么办!” 看热闹的王妈:? 五分钟后白芮给宋枝发消息:小宋老师,你觉得哪个好看。【图片】【图片】。 不明所以的宋枝老实回答:灰色那块简约,跟房子风格一致。 两分钟后收到顾南折消息:讨厌你。 第2章 蕉红色围巾 黑板上还标记着高考倒计时的字样,教室里的氛围也略显沉闷。 顾南折把错题订正完后看向同桌,后者正对着织了快两星期的围巾忙活。木棍飞舞,在小姑娘手上有规律的动作,置出好看的花纹。顾南折看她下课专心织,上课偷偷织,就顺口问有这么好玩吗? 女同学头都不抬:“这我送朋友的。” “生日礼物?” “不是,”女同学跟着说话分心,打错一个结,又慢慢地解开,“天冷了就想给她织围巾,暖和一点。” 顾南折了然,又忍不住看了一会儿。 大概是神情太过专注,女同学问他是不是也有兴趣。 想到林沫说顾南折种花,大概也会喜欢这种手工品。 顾南折很坦诚地点点头。 “你也有想送的人?” 顾南折摇头后点头,同桌把一团毛线和两根木棍摆出来:“我可以教你。你回去查喜欢什么款式,不懂的问我。” “谢谢。” “不客气,算是回报那一打酸奶。” 于是一个月后,白芮发现宋枝脖子上多了一条蕉红色围巾。 颜色鲜艳,一看就知道不是宋枝平时的风格。 而且,好眼熟? 白芮故作随意问:“围巾挺好看的,是哪儿买的。” 宋枝回答顾同学送的。 果然。 白芮想说什么,又觉得拿一条围巾做文章还是太夸张,就没为难宋枝。 回去后宋枝仔细看,羊绒线,双股针法,围巾两端一边规整一边针法不均,轻轻诉说着制作者从生疏到熟练的进步。 送的时候还放包装袋子,红着耳朵说随便买的。 想着当时的情景宋枝忍不住笑出了声。 晚饭时白芮看顾南折吃下第五碗饭就知道他心情很好,于是又是一场假装随意问:“怎么忽然送小宋老师围巾呢?” 顾南折说:“送就送了,哪儿有为什么。” 然后饭碗一放:“我去看花。”就往后院跑。 顾塘也说:“不就是条围巾嘛,小宋老师对南折那么照顾,送条围巾算什么。” 白芮被呛,心里有气:“他不懂你也不懂。” “你们父子俩一个样。” 顾南折也烦人,哪天补课见宋枝脖子光着就要问围巾呢围巾呢。还是拐着弯地问。 “你脖子不冷吗?” “灰色难道比红色好看吗?” “谁说高领不能配围巾了,叠穿懂不懂啊。” “脏了什么意思?你拿来我给你洗就好了。” 于是一条围巾跨过深冬,直到快开春顾南折才对着快捂出痱子的宋枝“善解人意”道:“唔,好像没那么冷了。” 宋枝的脖子才透上气。 高三的寒假比想象中来得更晚,结束的也更早,甚至来不及安排别的补课就得先去学校上课。 此时是顾南折正在高铁站送宋枝离开,七点的高铁两个人提前二十分钟到。 “干嘛走这么早。”顾南折昨天熬夜,总共就睡了四个小时,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 宋枝没想到顾南折这么困,随口说:“其实不送也行。” “说什么呢,”顾南折嘟囔,“那我说了要送就是要的,你又干嘛说这个,那我只是熬夜困而已......” 看来眼皮是肿的,嘴皮子还是硬的,讲些颠三倒四的小话。 “好好好,谢谢你来送我。” “知道就好,”顾南折感觉脸上有点痒,“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宋枝说不清楚,可能要错过开学。 顾南折不高兴了,说你干什么要那么久啊,脑袋晃来晃去,被宋枝扶住,伸手一摸:“怎么有条围巾?” 宋枝还以为要等顾南折清醒了才会反应过来,笑着说新年礼物。 藏蓝色的,材质摸起来跟之前送的那条一摸一样。 顾南折张口就问:“你也是自己织的?”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欲盖弥彰说送宋枝那条的是买的。 宋枝没拆穿,只逗他说:“跟你一样。”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啊?顾南折准备取下来看看,宋枝柔声道刚给你戴好呢。 然后两只手就僵在半空,顾南折像是被定住,被动地接受着这份回礼。 “请前往川城的旅客注意,您乘坐的GS441号即将出发,请各位旅客准备检票。” 宋枝最后摸了一下围巾,说:“那我走了啊,有事发消息。” “那我生日你得回来,”顾南折跟着到检票口,絮絮叨叨讲,“我只过这一个生日呢。” 宋枝点点头,说一定一定。 回家后先是把行李放了,然后跟赵诚毅聚一聚。 后者已经应聘上了市里的体育教练,意气风发,大手一挥说宋狗你有福气,今天我买单。 宋枝说带编的就是硬气,开玩笑要让赵诚毅感受下社会险恶。 饭没吃多少,酒喝一堆。 赵诚毅看两瓶白下去脸不红心不跳的宋枝说:“你要是练体育,说不定也是个好苗子。” “还没上班呢就开始选拔人才,你也是尽心尽力。”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 这边赵诚毅刚吐完,喝了清水漱口问宋枝:“宋姐,唔,还没回你电话?” “听说是去一线卧底,联系不到也正常。” “那你过年什么打算。” “先回农村看看我父母,应该是在那边过年。” “行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就是回乡下我也能去搭把手。” “谢谢赵教练。” “客气客气。” 除夕前一天,宋枝回到老家,给宋素月发的消息依旧没回。 宋枝习惯了,自己拿起扫把扫地,日头漫漫,南方的冬天不像带雪的北方具象化,更多的是用纠缠不清的寒意宣告存在。 许久未用的木扫帚尾端干燥,扫出来的灰会混着小段的枯枝,给人一种越扫越乱的错觉。 午饭是煮的泡面,吃完拿出纸钱在屋外摆放,一边烧一边跪拜,等到黄色纸变成灰白色再检查有没有烧干净。 宋枝点香,说自己最近的状况。他不相信什么死去的人会在天上看着这种话,但是萦绕的香燃起的烟却又像弯弯的桥梁,跨越生死。 桥的那边是亏欠之人,这边是赎罪之人。 “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宋枝说,“要是你们有空的话多看看她。” “还有,我保研了,厉害吧,”宋枝搓搓冰冷的手,又塞进围巾缝隙里取暖,“梁老师说能帮我申请到政策补助。” “说不定是我们家第一个研究生。”第一个大学生是宋素月,只不过后者已经跟着理想踏入社会。 “钱的话不用担心,没有卖房子也够生活。”宋枝强调,“所以你们回来看的时候就不用担心走错地方。” “我当家教有遇到很好的雇主,开的工资很高,而且我大四实习证明也是他们帮忙盖章。” “还有,还有我教的孩子叫顾南折。也是好孩子,挺聪明的,教起来不费劲。” “说不定以后有机会介绍给你们。”宋枝等最后的香燃完,思绪也渐渐飘远。 “也许吧。” “嘀铃铃——”有陌生号码打来,宋枝接起。 “你好,哪位?” “请问是宋素月的弟弟宋枝吗?”那边停顿片刻,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这里是警局。” 第3章 高考前的分化 食堂时针指向十二点,顾南折起身,端起餐盘准备走。 不知怎么的,胸口一阵心悸,玻璃水杯随着摇晃的身体倒下,在地上摔个四分五裂。 人群哗的一下散开,惊呼声中林沫忙问顾南折怎么了。 顾南折摇摇头说没事,晃了下神。但是目光却挪到破裂的玻璃上,怎么也移不开。 晚自习那股感觉依旧不散,顾南折打电话给白芮说想早退回去休息。 “没必要吧,”白芮还在公司,侧身看了眼时间,还剩一个小时就放学了,“你是哪里生病了吗?” “不知道。”不烧不晕,就是难受。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顾塘也在旁边,“需要去医院就直接说,找王妈送你。” 顾南折沉默一会儿,说算了,挂掉了电话。 白芮纳闷怎么回事,发现电话又来了:“怎么了南折,还是不舒服?” 电话那边沉默一会儿,干涩的声音传来:“阿姨,我是宋枝。” “小宋啊,”白芮吓一跳,“你这声音怎么了?” 没解释原因,宋枝说:“阿姨,不好意思,我有事需要跟您说。”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顾南折刚刚到家,发现平时早该睡下的王妈正在大厅等他。 “怎么了阿姨?” 王妈笑了笑,说刚刚小宋打电话来说你身体不舒服,让我炖碗暖胃的苹果水。 顾南折一愣,宋枝怎么知道的。 “小心烫啊。”王妈把暖饮端上桌,缭绕的热气配着瓷碗,顾南折心里好受多了。 “谢谢阿姨,”顾南折掏出手机给宋枝发消息,“您去睡吧,碗我等会儿洗就好。” 王妈又嘱咐两句说就算是高三也该注意休息,别累坏身体,随后就离开了。 直到半蛊苹果水喝完,宋枝也没有回消息。 “或许是太晚已经睡了。”顾南折自我安慰道。 顾南折的生日还是在高考前两个月到来。 顾南折不喜欢过生日,小时候过生日总会期待然后落空,所以干脆就不过了,可18岁的生日怎么样都要正式点,而且这些年一家子相处也和和气气的不像以前。 于是说当天聚在一起庆祝庆祝。 可是宋枝没来,那个“你怎么知道”的问题也依旧没有回答。 顾南折想算啦,习惯了。 结果过生日的时候收到宋枝订的蛋糕,水果夹心,图案是一个小男孩坐在花团里。圆乎乎的看着很可爱。 晚上,一家人坐一起,吃饭,吃蛋糕,还点上蜡烛许愿。 就算不信也要走这么一趟仪式感,顾南折双手握拳,许了个没人知道的愿望。 黑暗中烛火摇曳,如少年心思摇摆难猜。轻轻吹灭,在几人的祝福声中过完十八岁生日。 林沫送了他树根作生日礼物,让顾南折按照喜光喜温的特性种植。 顾南折一下就看出来是什么,笑了笑说:“你怎么这样想?” “咦?难道不是?”林沫勾他肩膀,“就是吧,我看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你敢说不是思念成疾?” 少有的,顾南折没有反驳 花根切口干净整齐,应该是林沫自家种植的。顾南折说谢谢,这是他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 成年两周后,顾南折分化。 当时是在学校里,所以第一时间就送到医院观察。 顾南折神志不清,感觉像发烧,但是身体里又有股劲儿冲来冲去。 “宋枝呢?”他问。 “小宋老师有事在老家呢。在赶来的路上。” “骗子。”顾南折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泪。 后来就是睡了醒,醒了睡,看到了父母,林沫,王妈,还有班主任。 可是没有宋枝。 宋枝出现的时候是在一个晚上,病房也没有开灯,可是顾南折一下就睁开眼看着他。 “南折,你还好吗?” 接着,他听到小小的呜咽声,在冰冷的月光中抹上悲怆。 他说:“宋枝,我难受。” 尽管被顾南折眼神吓到,但还是对他的担心占上风。宋枝靠近病床。 只是下一刻,天旋地转,宋枝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反绑于后,顾南折用身体的重量压制住他。平时只是感叹一句的身高此刻却明明白白彰显着两人体型和力量上的差距。 痛,很痛。 被钳制住的手腕动弹不得,脸也只能艰难地挪出半边呼吸,宋枝挣扎无果后只能开口劝顾南折:“南折,你先松开......” 没有回答,而是后颈被切切实实地咬住,利齿穿透皮肤,血腥味蔓延,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背后,昭示着刚分化的Alpha做着什么。 顾不上呼救,感觉生命被另一个人掌控束缚,宋枝大口呼吸空气,像濒临死亡的感觉激发出本能,瞳孔放大,血液滚烫。 “不要,不要......” 接着听到的,是尖锐的铃声,还有走廊上护士奔跑的声音,听到铁质器械在盘中碰撞作响,听到被强行拉开的顾南折发出怒吼。 “镇定剂!”医生喊道,“信息素失控伤人,镇定剂拿过来!” “先生,你没事吧?”宋枝的后颈被护士包扎,已经初步判断是小伤,不用太担心。 宋枝想到自己的情况,说麻烦您给我安排下腺体检查。 护士不太明白一个Beta怎么需要做这个项目,不过宋枝说自己情况比较特殊。护士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去安排检查。 宋枝重新回到病房,看到被束缚在床上的顾南折,刚分化就伤人的Alpha会被列入危险名单,后面需要长期观察。 宋枝打电话给白芮,简单讲了下顾南折失控的事情,说自己会签谅解书。 后颈隐隐作痛,如果他是Omega的话刚刚就应该会被标记,后果不堪设想。 宋枝喃喃自语:“还好不是。” 半个小时后白芮和顾塘来到医院,几个人在隔离病房外交谈。 这件事只能当作意外处理。 夫妻两人都看见了宋枝后颈的情况,明白自己家的孩子到底要做什么。 宋枝是他们喊回来的,毕竟顾南折神志不清到只会喊宋枝名字。 那接下来怎么办,宋枝走了怎么办,顾南折还需要照顾。 不是没请过护工,但是刚分化的顾南折戒备心太强,哪怕是王妈也因为是Alpha遭到排斥。 距离高考还要一个多月,只能想办法让人先稳定下来。 于是顾塘说:“宋枝,留下来吧,顾家会给你需要的。” “你姐姐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也调查过了,”顾塘忽略宋枝诧异的表情,“不只是提供治疗,我们也会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保证警察也调查不到。” “期限是四年,从顾南折现在到大学毕业,只要你待在他身边照顾他。” 顾塘的声音平静,宋枝想他早就调查了有关自己的一切,于是给出这样无法拒绝的条件。 半夜的医院走廊灯光敞亮,只是窗边透着幽幽的黑,宋枝听到隔离顾南折病房里“嘀嗒”的仪器检测声,也感受到自己的血液慢慢变冷。 最后是自己的生硬地回答:“好,谢谢叔叔。” 黑夜漫漫,顾南折醒来的时候看到后颈贴着纱布的宋枝,病房里冷白的光打在宋枝身上,像一把锐利的刀削出单薄的身影。 顾南折眼泪流出来,痛苦地喊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不敢抬头看宋枝,眼泪一个劲儿地流,滴落在手背,又慢慢地滑进指缝。不该是这样,他想要好好对待宋枝,想要宋枝幸福。 “嘘,南折,别哭了。”那道身影晃动,倒映在顾南折模糊的眼眶中。 宋枝抱住他,顾南折能闻到覆盖在宋枝身上的强烈的信息素气味,宋枝的声音回荡在胸口。宋枝说:“我愿意的,南折,这是我愿意的。” 第4章 小顾亲亲 高考完第一件事,就是上山还愿。 既然当时宋枝跟着去了,那还愿也是一样。 当时说是求学业,但是插香之后就急着去跪佛祖求平安。 白芮去添香火,留宋枝和顾塘在蒲团上跪拜。 顾塘忽然问:“你知道南折的名字怎么来的吗?” 宋枝猜是“百折不挠”的寓意。 但顾塘说:“顾南折刚出生时我们就拿着生辰八字去求名,大师说这孩子命中有劫难,我们才取了这个名儿。” 宋枝不知作何反应,这时白芮已经拿香过来:“小宋我帮你求了两份,拿着吧。” 宋枝起身结过:“谢谢阿姨。” 顾塘站在他前面,不回头出声问:“你呢?你觉得南折怎么样?” 眼前香雾萦绕,佛祖低眉垂眼俯览众生,在佛前说谎怕是会遭报应。手机震动,宋枝看到屏幕闪过“入住成功”的消息,心中苦涩万分。 宋枝抬起头与顾塘对视,说:“顾同学是个运气总是差一点的孩子。 两人的对话白芮没听见,她插完香后招呼宋枝上前来。 “插香的时候先插中间,然后右手.”白芮跟宋枝讲细节,叮嘱他举香齐眉。 诵经声朗朗,宋枝的注意力转移到手上,他想顾南折的命其实挺好,也许分化的时候受委屈,但分化Alpha之后走的难道不是上坡路? 宋枝暗暗想命运本来就不可能十全十美。于是两份香,一份为宋素月,一份为顾南折。 趁着顾南折和高中同学们一起去参加毕业旅行的间隙,宋枝也有空来到新的疗养院。 碧绿色山林和蜿蜒的山路显示出这里独特的私密性,棕榈色建筑物让这里看上去不像平常的医院那么严肃,更像是度假酒店。 员工们穿着薄荷蓝的工服和白色工装裤,胸口的牌子写着各自的职位。他们热情,礼貌,但绝不会主动询问有关客人的任何信息。 踏上楼梯,来到病房,他看到坐在阳台晒太阳的宋素月。 阳光轻轻洒下,将最后的温柔给予这个爱冒险的女人。一开始乱糟糟的短发经过这段时间也养护的很好,新长出的发丝柔顺地贴在头皮上。 “姐。”宋枝拉开门,走到宋素月旁边。 宋素月没反应,她看着楼下花园中央的喷泉发呆。 她在看什么,想什么,这些宋枝无从知晓。腺体摘除手术对神经的伤害太大,宋素月清醒的时间几乎可以用分钟来计量。 宋枝把宋素月滑落的的披肩重新戴好,嘱咐旁边的护工有情况跟自己打电话。 “好的,顾先生。” “喂,南折。” “没有,刚刚在洗手间。” “没有故意不回你消息” “真的...嗯,嗯。” “玩得开心吗,嗯,那你注意安全,可以多拍照做纪念嘛。” “好,嗯,想你的,当然想你。你不是下周回吗,我去接你。” “好,那挂了啊,拜拜。” 很快到顾南折回家的日子。下午的飞机顾南折八点就开始催。每隔一会儿就要发消息确认宋枝有没有忘掉。 而一旦有十分钟没回复,顾南折就直接打电话过来,大概想法是:不爱回消息总要接电话吧。 那一天宋枝接回来一看,妈呀,晒这么黑。 林沫也在,两个人站一起像椰子树,一个高一个矮。 顾南折直直走过来,宋枝说:“回来啦。” “嗯。” “宋老师好久不见。”林沫很热情地打招呼,那件夏威夷衫在空中飘来飘去。 宋枝对林沫的印象还停留在去学校拿通知书那天,顾南折捧着自己种的玫瑰问他要不要谈恋爱,林沫在旁边上蹿下跳:“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林同学你好,”宋枝回他,“要不要一起?” 林沫摆摆手,可不愿意打扰人小情侣重聚:“不用不用,我家长来接。” 今天是顾南折回家的日子。下午的飞机顾南折八点就开始催。每隔一会儿就要发消息确认宋枝有没有忘掉。 而一旦有十分钟没回复,顾南折就直接打电话过来,大概想法是:不爱回消息总要接电话吧。 那一天宋枝接回来一看,妈呀,晒这么黑。 林沫也在,两个人站一起像椰子树,一个高一个矮。 顾南折直直走过来,宋枝说:“回来啦。” “嗯。” “宋老师好久不见。”林沫很热情地打招呼,那件夏威夷衫在空中飘来飘去。 宋枝对林沫的印象还停留在去学校拿通知书那天,顾南折捧着自己种的玫瑰问他要不要谈恋爱,林沫在旁边上蹿下跳:“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林同学你好,”宋枝回他,“要不要一起?” 林沫摆摆手,可不愿意打扰人小情侣重聚:“不用不用,我家长来接。” 回车上,宋枝问怎么不抹点防晒呢。 “太麻烦了。” 宋枝戳一下,顾南折脸就抽两下:“果然还是晒伤了。” “这几天一定好好养,”宋枝惋惜,“多好一张脸啊。” 顾南折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宋枝看出这是不好意思了,笑着去揉揉头:“走吧,回家你跟我讲旅行怎么样,冲浪好玩吗?” 顾南折点点头,凑过去想蹭两下,但是脸疼又不自觉地移出距离。 宋枝就捧着他脸,小口小口地在他嘴唇上啄。 结束时还有点意犹未尽,顾南折忽然开口:“下次会做好防晒的,免得,免得这样......” “哪样啊?” 顾南折眼神凝在宋枝唇上,又移开,耳朵红彤彤:“就,你这样..” 真该把车后视镜掰下来给宋枝照照,薄唇微张,长长的眼睫慢慢地摇,还故意在耳朵边吹气。顾南折被抓着脸还没地方躲,只能像个小偷一样眼睛乱瞟。 他想这人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 说不自觉宋枝也没办法,两个人在这件事上本来就有时差。 确认关系后顾南折很长一段是时间都别别扭扭的。就连初吻没按他的计划走也会生气。宋枝亲了他,他一下蹦起来,说你怎么可以忽然亲我。宋枝懵了,然后就听顾南折说我都订好票,然后巴拉巴拉说一堆。宋枝一只手撑脑袋,一只手护着顾南折的腰,在对方乱七八糟的抱怨中意识到重点不是“亲”是“忽然亲”。 “我本来都计划好了的。”接着讲游乐园,气球,摩天轮的最高点。 宋枝就看着顾南折下巴动一动地讲话。 小鱼咕噜。 小牛哞哞。 小顾亲亲。 宋枝就从善如流回答,对不起我没忍住。顾南折又故作大气,好吧,姑且原谅你。 第5章 乖孩子 开学前一天,林沫哭天喊地说要跟好兄弟天各一方了。 顾南折无语,不过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好歹还在一个城市,怎么就“天各一方”了。 林沫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不行,走之前咱俩做个纪念。 今天白芮回家,发现大厅里坐着两团毛线球,细细一看:“南折,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顾南折黑着脸推林沫一把。 林沫点头哈腰:“阿姨,这是咱俩友谊的象征。” 白芮看着发笑:“怎么烫这样的,怪奇特的。” 正巧宋枝从公司过来送文件,看见顾南折在后院拉着林沫准备同归于尽。 “兄弟,帅的!是帅的!你别急啊!”林沫挣扎,林沫求救,“你问宋老师,真好看的。” 顾南折转过头,眼里就一个问题:“真的假的。” 宋枝过去先把脸憋成猪肝色林沫解救下来,看林沫冷汗直流,跟着笑:“怎么弄的?” “林沫拉着我去的。” 顾南折低着头:“真的很丑吗?” 宋枝捧着他脸,左看看右瞧瞧,最后决定轻轻溺爱:“有点不合适,但是还是帅的。” “真的?” “真的呀,”宋枝语气夸张,“我们家乖乖脸这么帅,什么发型都好看的。” “那我妈笑什么?” “你这发型阿姨第一次见,估计是觉得好玩。” 顾南折被说服,决定先放林沫一马。 宋枝进屋给白芮送文件,听见林沫在后面掐着嗓子玩:“乖乖呀,诶,乖...卧槽,别踢我啊!错了大哥,我错了!” 开学第一周,顾南折的易感期来了。 两个人在宋枝租的房子里度过。 刚洗完澡的宋枝裸露着上半身,正按照医生说的检查顾南折的身体状况。 “啊,张嘴。” 易感期的顾南折神志不清,但是能听懂简单的指令。宋枝摸摸他的犬牙,alpha的牙齿因为生理结构更为尖锐,手指划过会留下白色痕迹。 就这么张嘴,口水不自觉流下来,宋枝擦掉又喊他吞下嘴里的。 吞咽时喉结滚动的样子实在很性感,宋枝去玩顾南折喉结,手指点在上面。 顾南折像表演,十秒吞六次,宋枝被逗笑,说你怎么这么乖。 顾南折意识到被表扬了,于是更起劲,拉着宋枝的手掌整个盖在脖子上。现在宋枝不仅能感受到喉结,还能感受到清晰的脉搏,一下又一下提醒宋枝正掌控着顾南折呼吸道。 “要再做一遍吗?” 顾南折像是没听懂,依旧用墨色的眼眸注视着他。 宋枝换个说法:“再做一遍。” 这次听懂了,顾南折大概觉得这是自己表现好获得奖励,直接翻身覆上来,啃咬宋枝的嘴唇,原本的薄唇被硬生生地磨肿,让上面的牙印更加明显。 唇舌交融,宋枝闷哼一声:“乖孩子......” 关于接吻,两个人其实适应了很久。 最大的问题在于,顾南折是没有易感期记忆的。 看过医生做过检查,原因暂时不清楚,也许是分化太晚,也许是因为伴侣无法提供信息素。 面对面私密谈话时医生还特地问顾南折在易感期期间是否有暴力行为。 宋枝回想,除了第一次外顾南折的表现可以用“听话”来形容。 但这也仍然不能掩盖另一个问题——不管宋枝和易感期的顾南折相处到什么地步,对于刚成年的顾南折而言,这依旧是他第一次羞涩的,迟钝的恋爱。 易感期结束的当天顾南折就去申请了离校住宿,租的房子离家四十分钟,离宋枝家车程少一半。 就因为要宋枝家钥匙没成还生闷气,宋枝问他要一起住吗,又不敢了。 不过晚上手拉手逛操场还是敢的,宋枝揶揄道:“没想到毕业了,工作了,反而谈上校园恋爱了。” 顾南折说:“那真是托我的福。” “托你的福。” 不仅是操场散步,还学着别的小情侣在小树林里啵嘴。 昏黄的路灯朦胧,氛围实在很好,宋枝去碰顾南折下巴,相触的一瞬间像是电流经过,宋枝问:“怎么亲这么多次还这么紧张?” 顾南折嘴绷得紧紧的,闻言有些不高兴,把头移开表示爱亲不亲。 宋枝没办法,一个亲嘴是要哄的,另一个又是要挡的,一个人的纯情和**被放到两端,宋枝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平衡点。 宋枝思考的这会儿顾南折放他腰上的手悄悄用力,把人重新拉到面前,叫他不要分心。 宋枝亲两下,又觉得不够,指腹轻揉那两瓣:“乖乖把嘴张好不好?” 还是听话的,宋枝拇指在上牙划过,自己才近距离接触,眼睫毛忽闪,顾南折身体僵住有些不知所措。 “乖乖放松好不好?” 每句都是询问,好像每步都在商量,顾南折却只能跟着宋枝的步骤走。 先是简单的嘴唇相触碰,然后能感受到下嘴唇被含住,吮吸,离得太近反而看不清宋枝的神情,只听到甜腻的水声中夹杂着轻笑。 莫名地脸红耳热,顾南折不自觉地抬头迎合,任由宋枝的舌头伸进来,先是牙关失守,上颚被舌尖点过,然后是口腔被彻底地搅弄挤压,津水溢出,顾南折不自觉地发抖。 宋枝放开他,不好,该慢一点的。 只是习惯难改,开了荤再吃素总是有点为难,只能在这方面讨个甜头。 可惜道歉晚了一步,顾南折气都没捋顺就结巴着喊:“你,你,你怎么能这样?” 透露出被欺负狠了的委屈,宋枝想要不趁他还没逃走再亲一下。 不过不行,宋枝放低姿态,说对不起,下次不这样了。 没成,顾南折起身就要走,结果发现自己小腿肚还在打颤,太丢人了,刚刚一口气没换,亲个嘴成这样也太丢人了。 还是Alpha呢,这身体素质...... 宋枝没笑他,还贴心地上来扶一把说没事吧。 有事!急事!人生大事! 顾南折这下就是瘸着腿也要走。不远处有人探头探脑看热闹,宋枝不好大声讲话,压着嗓子说:“刚刚是我太着急了,没考虑全面,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快两米的个子在树林里穿梭,看着以为电线杆成精了到处乱窜,宋枝快步跟上,扯袖子被甩开,拉着手还得用力抓住才行。 最后是再三保证以后一定先商量再下嘴,顾南折才肯让宋枝送他回家。 “所以你觉得呢?” 林沫咬着吸管,心态在“这种私事我一个外人能听吗?”和“兄弟有难我不得不帮!”之间反复横跳。 其实这也不算啥大事,林沫一口水分三回咽下,看顾南折说这话的时候态度严谨端正,样子像是高中时候讨论数学压轴题。 偏偏是这种问题。 林沫用自己浅薄的实践经验和大量的书面知识回答:“据说学习好的人那方面需求都会比较大,要相互理解相互尊重嘛。” 顾南折回想一下宋枝的种种行为,郑重其事地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虽然他在那方面**不强,但是既然宋枝想要,那他也不是不可以。 第6章 逐渐熟练 宋枝还是说到做到,跟顾南折的交往尺度定在牵手拥抱和摩擦嘴唇。 但是在跨年这天,顾南折说这次不一样了,他有好好学习。 这天正好下雪,蕉红色和藏蓝色成了白雪茫茫中为数不多的亮色。 明明呼出来的气都会迅速凝结成白雾,但偏偏对视的时候体温会不自觉地上升。 “你,你先把眼睛闭上。” 宋枝照做,其实顾南折压过来的时候还是很有压迫感的,偏偏那一点羞涩又让人心态转变,不是被压迫,而是接纳。 闭上眼睛看不到情况,但腰上那只大手是切切实实地握上来,宋枝顺着弯腰,脖子绷出一个弧度。 然后,被舔了一下。 这温凉的触感太过刺激,宋枝不太自在想逃走,但是后脑勺又被护着,偏移不得。 没分辨是惊吓还是惊喜,耳轮又被咬住,没用力,但是能感受到牙齿在上面摩擦。 “宋枝,”顾南折情绪不明,一遍遍喊他,“宋枝。” 指尖发烫,宋枝稳住没再动,攀着顾南折平阔的肩膀,主动凑过去。 脸部肌肤被风吹冷的,只有靠上去的那块慢慢融化,凝在一起。 “南折,亲我。” 但顾南折今晚显然有自己的打算,细密的吻如雪花落下,每一次还没来及感受就有新的调走注意力。 这些吻无不彰显着顾南折自己的风格,慢热,细腻,惹人怜爱。 唇舌被礼貌地造访,来者还要哑着声音问可以吗。 明明知道宋枝从不拒绝,后面回想时宋枝觉得顾南折这是点他太粗鲁,不考虑个人意愿。 说不清什么味道,但是软热的舌头尝起来感觉实在太好,一边沉溺,一边克制。 到最后还是宋枝先推开的顾南折,不行,再这么下去就要上楼干别的了。 看宋枝捂着嘴不说话的样子顾南折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暗想这方面他也很有天赋。 上楼后两个人拿毛巾擦头发,顾南折低头看见宋枝眼睫毛湿成了几络,像是哭过。 这个想法让他心里莫名一紧,伸出手去碰宋枝的眼皮,看到融化的雪滴落在自己手上。 “怎么了?” 顾南折摇摇头,说没什么。 宋枝又说:“要来第二遍也可以。” 气得那点小情绪全没了,顾南折一站直,把毛巾顶开:“还不是你喜欢我才学的。” 宋枝给他顺顺毛,问怎么学的,顾南折支支吾吾半天说看视频学的。 这两个月都是? 宋枝说你就光看不练?顾南折一时嘴快说那也不是...... 宋枝笑容凝固:“找谁练的?” 顾南折脸爆红,比那红围巾看着还夸张,不想说但更不想宋枝误会,只能找补:“说了以后不准再提。” “行。”宋枝意识到并没有什么第三者,心情变成单纯的好奇。 顾南折弯腰,又是小小声讲话。 宋枝眼睛一下睁大,又笑成两道弯:“那能一样吗?” 顾南折气恼:“不是说了不提吗?” “可是玩偶那么小一个,你是怎么......”宋枝不敢笑了,拉着顾南折衣角免得这人当场跳楼。 “我只是好奇嘛,不生气好不好?” 顾南折才点头说算了,没有下一次。 有暖气的冬天还是不一样,宋枝穿着跟顾南折配对的毛拖鞋在厨房门外看着。 顾南折穿着买调味料送的围裙在厨房里忙活,茶米油盐酱醋,单一的食材被排列组合,迸发出香气。 只是新历的跨年,但顾南折还是准备了饺子,端上来的时候说包了硬币,吃的时候小心一点别烫嘴。 宋枝吃到了,放顾南折碗里,说你也有福气。 顾南折哼哼两声,没夹走,拍照做纪念。 上床后两个人抵足而眠,不做别的,盖着棉被纯聊天。 宋枝说:“其实你练习也可以找我啊。” 顾南折说找你可不知道成什么样,一点自觉也没有。 宋枝摸摸鼻尖,好吧,这方面他理亏。 最后要睡了,宋枝踩着零点牵着顾南折的手,说:“南折,新年快乐。” “枝枝,新年快乐。” “你刚刚喊我什么?” 宋枝本来快睡了,一听到顾南折黏黏糊糊喊自己又睁眼看他。 灯光昏暗也挡不住怀里人的羞怯。 “不然我喊什么?连林沫都能喊你宋老师。”顾南折有些恼羞成怒,明明自己是鼓足勇气才敢这么腻歪地喊一声,结果宋枝一点眼力见没有,非要追问。 宋枝觉得好笑,那怎么了啊,不过是尊称。 “本来只有我这么喊的,”顾南折一边从宋枝怀里挣脱一边不满道,“那他喊了我喊什么。” “你想喊什么都可以啊。” 顾南折头埋着喊了两声,宋枝还是没听清。 “哼哼?”小猪哼哼? “算了!”顾南折大喊一声,背过身子不理人。 宋枝看着他像一面墙堵在那儿,感觉可怜又可爱的,挪过去拍拍肩膀:“南折不要生气了,你喊小宋什么的都可以啊。” “那别人喊过了,我不要。” “谁喊过了,没有人喊过啊,就是叔叔阿姨喊小宋老师也不一样吧。” “那中考结束去你老家的时候你楼下卖水果的就这么喊的你。” 宋枝梗住,这啥呀都。 “还有喊哥哥的呢。” 这个宋枝倒是有点印象:“那小孩子你跟人计较什么?” “你不也说我小孩吗”说一半又不甘心的补充,“不过我现在不是了。” 顾南折把旧账翻得哗哗响:“而且最近你也不喊我,那什么了。”说话自带屏蔽器,一到关键词就听不清。 顾南折又小小声嘀咕,宋枝戳戳他背,顾南折在边上翻两下到床另一边边躺着了。 “南折,”宋枝趴在顾南折身后说,“我觉得你有时候像小鱼摆摆,不高兴的时候就咕噜咕噜讲小话。”也跟鱼一样乱打滚。 “嫌我烦啊?” “没有啊,觉得你特别可爱。” 顾南折又不讲话了,宋枝扯他手臂,没怎么用力就把人翻回来了。 捧着脸亲两口,说你特别特别可爱。 “乖乖宝。”宋枝用掌心揉顾南折下颚,把脸揉成圆团,上面刚抹的护肤品让顾南折看起来像颗光滑的小卤蛋。 顾南折忽然“嗯”了一声,眼睛因为心虚都没睁开。 原来是这个,宋枝闷着笑,怕笑太大声把脸皮薄的顾南折又给气走。 “哦,乖乖宝,乖乖宝。” 顾南折睁开眼看他:“你怎么这么喜欢亲嘴啊?” “亲的时候心情会变好啊。”宋枝手又往后摸他耳朵,“讨厌吗?” 顾南折耳朵红得要滴血一样,耳垂也鼓起一小块:“那,那也不是...” 于是又亲,这次要长一点,久一点,呼吸更重一点。 顾南折压在宋枝肩膀上,轻轻喊他枝枝。 然后他听到宋枝的呼吸声陡然加重,心跳掷地有声。顾南折有些小得意:原来宋枝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第7章 老师教你 上了大学之后顾南折的兴趣爱好从种花做手工变成了打羽毛球,加了社团也要喊宋枝一起来看。 羽毛球确实是项不多的竞技项目,只是大多数时候宋枝只负责在场下送水擦汗,顺便夸夸顾南折运动天赋高。 “宋枝要不也试试?”程和一边问一遍把拍子递给他。 顾南折在旁边一脸期待,宋枝不好拒绝。 宋枝好久没打球不免有些生疏,但对面的人是个好性子,简直是把球往宋枝拍子上送,没有扣球,擦网,甚至让这场业余的比赛看起来有来有回。 运动完后流了不少汗,感觉浑身舒畅。 不过体力还是跟不上正年轻的Alpha,宋枝抬手认输主动下场。 顾南折看出他玩得开心,说以后可以多来,就两个人一起。 宋枝接过毛巾擦汗,看着还在场内打第四场的人:“你朋友人不错,打球也很准。” 顾南折只跟后半句:“那跟我比呢?” 宋枝哑笑,这有什么好比的,刚刚人完全是降下水准陪玩,但直接这么说顾南折肯定不高兴,拍拍他手背:“都很好。” 顾南折撇撇嘴,没吭声。 宋枝咬耳朵道:“我们家乖乖世界第一。” 顾南折听完才停止扣球拍上的绑带。 过一会儿大家又聚在一起,商量一会儿去哪儿吃。 刚刚的男生说他请客吃烧烤,一群人欢呼说社长万岁。 还在上大学的人果然不一样,就是一起聚会吃饭都高兴得很,宋枝感受着这样好的气氛感觉自己也轻松不少。 看他们七嘴八舌说等会点什么菜,顾南折扯了扯宋枝衣服。 宋枝转头看他:“怎么了?” 看到对方脸上的笑意顾南折把话咽下去:“没什么。” 到了店里,几个人开了啤酒聊八卦,叽叽喳喳真热闹。 这时那个社长搭话,问宋枝来这边多久了。 宋枝说大学在这读的,工作也在这边。 程和给他倒酒,开玩笑道:“原来是学长。” 宋枝礼貌笑了笑,说自己毕业很久了,算不上学长。酒没喝,程河也没强求。只是往靠在椅子后背上,眼皮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南折不满宋枝和别人凑那么近,哗的一下连人带椅一起挪到身边。 于是宋枝又问他怎么了。 怎么了,难道他直接说不高兴宋枝和社团里别的Alpha靠那么近?肯定会说他幼稚。 顾南折把头低下去:“我难受。” 宋枝身子停直,眼睛定格在顾南折露出的后颈上,明明还当着别人的面,手却不由自主地抚上去:“这儿?” 虽然不是,但既然宋枝说了,顾南折也接下去:“嗯。” 宋枝思考片刻,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大多是刚运动完的Alpha和Omega,据说信息素味道的撒播有点像汗腺分泌,顾南折可能就是因为这不舒服。 “要不我们先走?”怎么说顾南折的分化还不到两年,还是要多多留心。 “嗯。”顾南折闷着声回应。 一回到出租屋还没来得及脱下外套顾南折就把宋枝扣在墙上,手上是使劲的,但脑袋却无力地垂在宋枝肩窝处。 “先脱鞋。”宋枝拍了拍顾南折后背。 后者没动脚,只是扭扭头,柔软的头发挠得宋枝下巴有些痒。 “难受,”顾南折答非所问,“枝枝,我难受。” 宋枝很少见这样的顾南折,那么大一个人委屈得直哼哼,感觉心软得一塌糊涂。 宋枝把手搓热覆在顾南折后颈处,掌心下是Alpha最脆弱的地方。 怀里的人愣住,宋枝关心道:“这样好点没?” “嗯,”顾南折咬字加重,“你再摸摸。” 于是宋枝用手心一点点给顾南折按着,这些还是他从网上看到的,说是对Alpha有安抚效果。 不知是捂热了还是怎么,后颈那一块竟然有些发烫。 “宋枝。”顾南折小声喊他,声音沙哑。 宋枝听到有些愧疚,顾南折刚打完球的时候就暗示过他,他当时没听进去。宋枝跟他道歉:“对不起,我应该打完球就走的。” 顾南折听出宋枝的关切温柔,试探道:“宋枝你亲亲我好不好?” 宋枝没有犹豫,轻抬顾南折下巴吻上去,不同以往的急切,更加眷恋含情。巴不得把人捧在心尖尖上。 顾南折尝到甜头,立马有气无力地说:“我头晕。” 宋枝就领着他到床上躺着。 顾南折说我冷,宋枝就跟着他一起躺下。 顾南折故技重施说后面疼,宋枝就让顾南折趴他胸口上,像刚刚那样帮他按。 宋枝对待病人简直百依百顺,顾南折咬他也不躲,甚至还主动贴上来配合他。 当宋枝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的时候才狐疑道:“乖乖你是不是没事?” 顾南折腰一塌,磨蹭宋枝,说:“枝枝,我难受。” 宋枝折这下是彻底反应过来,徐徐道:“怎么今晚上忽然主动?” 顾南折嘴唇贴着宋枝锁骨不放,闪烁其词:“谁让你和别人聊那么开心......” 原来是吃醋啊。 宋枝手往上,揉着顾南折发尾,重新理过的发茬短短一截,像小刷子蹭着宋枝掌纹。 好可爱啊,真可爱啊,宋枝偏过头亲亲顾南折的额头:“好,起来吧,我洗个澡。” 顾南折没动。宋枝身子晃两下:“出汗了有味道。” “不嫌弃你,”晃的这两下把人晃成小无赖,“你也不准嫌弃我。” 那要怎么,一晚上都这样? “南折啊......” 宋枝没办法,换个方式,直接往下探。 顾南折不躺了,侧着身慌里慌张去抓手,但是晚了一步。 “你,你先放开。” “不是难受?”宋枝慢悠悠地笑,“老师帮你。” 一开始是不肯的,但那点羞耻很快占了下风。 “枝枝,教我。”言语恳切,真是好学的好学生。 宋枝人在半空中吊着,还得管管地上那个实心的。 “乖,不急。”宋枝在顾南折耳边喘息,捧着他说一起。 这次好了,两条命重新回到一个人手上,宋枝几分清醒全用在语言表达上了,告诉顾南折怎么动,怎么用,没两句就重新忙着接吻。 闹腾快一个小时,两个人才相继洗澡。 宋枝站浴室门口说你这个也要私底下偷偷学? 顾南折冷风开最大档直吹宋枝脸,宋枝才安静闭嘴不去逗他。 吹头发到一半顾南折又问:“为什么程和好像见过你,吃饭的时候还说你看着眼熟?” 或许是风声太大宋枝没听清,顾南折也没听到回答。 视线从镜子转移到门口,能看见刚洗漱完的宋枝正倚着门框微笑。没有镜框的遮挡让宋枝的五官更为清晰动人,有些攻击性的丹凤眼也混着浴室的暖光显得更为柔和。蓬松的刘海也让宋枝的近些天的倦怠感减轻许多。 饭桌上程和是怎么喊他来着? “师哥。” “嗯?”宋枝瞟他一眼,“要玩角色扮演?”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