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在作死边缘狙击我》 第1章 煎饼雷达与栽赃成本 “加蛋加肠不要葱!脆点!”杨程把硬币拍在煎饼摊油腻的玻璃柜上,眼珠子却黏在隔壁班花林薇身上。那姑娘正把粉红信封往(2)班陈屿课桌里塞,指尖抖得像触电。 煎饼战神王大柱抡起刮板敲锅沿:“小程啊,你眼珠子掉林薇兜里了!”油烟气里他努努嘴,“贺大学委盯你半天喽——” 杨程猛回头。 晨光分割走廊,贺睿像尊白玉雕像杵在(3)班后门。蓝白校服拉链卡到喉结,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他手里啃了一半的煎饼,冷得像手术刀。 “看屁!”杨程梗着脖子把煎饼啃出凶案现场的气势,“老子又没在你煎饼里下毒!” 贺睿没说话,指尖一弹——枚沾着油星的钢镚“当啷”掉进王大柱的零钱盒。 “给他加份薄脆。”声音像冰镇过的薄荷糖,“智商充值费。” 杨程差点被薄脆噎死。 --- 课间操的混乱是绝佳作案时机。 杨程鬼祟摸进(2)班,两根手指刚夹出林薇的情书,后颈突然贴上冰凉的东西! “偷窃未遂判三年。” 贺睿的钢笔帽抵着他脊椎骨。 杨程反手肘击却被拧住胳膊,情书“啪”地掉在地上。“我捡的!”他疼得龇牙咧嘴,“倒是贺大学委跟踪我?暗恋老子啊?” 贺睿弯腰拾信,袖口蹭过杨程的鼻尖,松木混着墨水的味道。“走廊监控每秒收费三毛。”钢笔帽轻敲他太阳穴,“你赃款够播几分钟?” 杨程突然抢过情书怼到窗外:“陈屿!你马子给你写情书——” 喊声卡在喉咙。 楼下空无一人,只有铅球特长生**周晓萌**在练投掷。双马尾划出凌厉弧线,五公斤铅球“轰”地砸进沙坑。 “陈屿在办公室挨训。”贺睿抽走情书,“你栽赃的演技——”镜片寒光一闪,“值58分。” 杨程后颈发凉。这混蛋连他物理月考分数都门儿清! --- 复仇计划在午休时成熟。 杨程蹲在小卖部冰箱后,看贺睿拿了盒草莓牛奶结账。柜台里穿LO裙的钱多多眼皮都不抬:“过期三天了,喝死不管。” “毒死他正好!”杨程窜出来抓拍贺睿握牛奶的手,镜头特意框进小票上的“草莓牛奶×1”。 他火速P图伪造购物小票,把“×1”改成“×2”,配图发帖: 【贺睿偷藏第二盒奶!疑为早恋对象购买!】 帖子瞬间飘红。 【贺神有情况?!】 【另盒奶给谁?蹲!】 杨程正嘚瑟,肩膀突然被铅球运动员的手劲拍中—— “男神!”周晓萌星星眼,“贺睿真谈恋爱了?”她手机屏亮着帖子图,“这手我认得!骨节长度误差不超1毫米!” 杨程还没开口,走廊电源“啪”地熄灭!黑暗中传来教导主任李富贵的咆哮:“杨程!滚来我办公室!” --- 办公室弥漫着枸杞泡啤酒的诡异香气。 李富贵的光头在应急灯下反光:“说说!为什么造谣贺睿早恋?”他拍着杨程的P图,“物证确凿!” “主任英明!”杨程挤出两滴泪,“我亲眼看见他藏了第二盒奶!就在他……” 门被推开。贺睿拎着塑料袋进来,袋里躺着两盒草莓牛奶。 “一盒喂校猫小白。”他把奶放上桌,“一盒……”目光转向杨程,“赔某人被主任吓掉的智商。” 李富贵狐疑地吸溜口啤酒:“那这购买记录…” “P的。”贺睿点开手机监控APP——画面竟是杨程蹲冰箱后P图的背影!“小卖部新装的鱼眼镜头,”他放大杨程手机屏上**裸的伪造小票,“清晰度够立案吗?” 杨程腿一软。 “青春啊!”李富贵痛心疾首摔了啤酒罐,“杨程写检讨!两千字!” 贺睿忽然递上纸笔:“现在写。我监考。” 杨程抓过笔狂编,写到“我嫉妒贺睿同学智商比我高58分”时,钢笔突然被抽走。 贺睿的指尖划过检讨书,钢笔在“58分”旁打了个星标:“数据引用错误。”他翻出手机里的成绩单,“最新分差是62分。” 杨程想撕纸的手被贺睿按在桌上。 “写完发我邮箱。”贺睿把草莓牛奶推到他肘边,“稿费。” --- 放学时煎饼摊排起长龙。 王大柱抡刮板敲锅:“小程!你的复仇套餐好了!” 杨程接过豪华煎饼——生菜叶下赫然藏着张油乎乎的纸条: 「贺睿买奶时摸了三下柜角疑似藏货」 杨程热血冲头!趁贺睿被李富贵拉住训话,他豹子般窜回小卖部。钱多多正对账,头也不抬:“货架底左三格。” 杨程跪地摸索,指尖触到冰凉纸盒! 拽出来却是盒避孕套,包装上贴了张便签: 「智商税征收凭证 ——贺睿」 钱多多“噗嗤”笑出声:“贺大学委说你会来,交押金让我摆的。”她晃着收款码,“这盒杜蕾斯算你账上?” 杨程的咆哮震飞屋顶麻雀。 --- 路灯将杨程的影子拉成瘦长的鬼。 他踹着石子进楼道,声控灯忽明忽灭。童年被锁地下室的记忆涌来——黑暗中有老鼠啃他珍藏的奥特曼卡… “啪嗒。” 对门突然扔出袋垃圾。 暖光泻出,贺睿站在光晕里,镜片后的目光落在他抠墙皮的手上。 “怕黑还走夜路?”贺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怕你诈尸!”杨程撞开自家铁门。 黑暗吞噬感官的瞬间,他后背抵门滑坐在地。楼道传来贺睿下楼的脚步声。 他哆嗦着摸钥匙,指尖却触到门缝塞进的硬物—— 是张奥特曼泰罗卡!卡面在手机光下泛着稀有金属光泽。 杨程翻到卡背,呼吸骤停: 他童年丢失的珍藏卡背面,竟被银色笔迹覆盖—— 「老鼠是我赶跑的。 光会有的。 ——H.R」 楼道感应灯突然大亮! 贺睿不知何时折返,正居高临下看他捏着卡发抖。 “赃物回收。”贺睿摊开掌心,“或者……” 他忽然弯腰,将纽扣电池灯粘在泰罗卡的必杀光线特效上—— 暖黄光晕刺破黑暗,照亮杨程苍白的脸。 “选吧。”贺睿的影子完全笼罩他,“要光,还是要卡?” 第2章 Lo裙债务与量子裙摆 小卖部的玻璃柜台倒映出杨程扭曲的脸。蕾丝头箍勒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湖蓝色LO裙蓬得像中毒的水母,裙撑钢丝正狠狠蹂躏他的胯骨。 “手抬高!蝴蝶结要歪了!”钱多多翘着脚涂指甲油,“今日特惠:穿满四小时债务减半~” 杨程盯着柜台里那排奥特曼软糖——印着赛罗的那包被特意摆在贺睿常买的草莓牛奶旁,像**裸的嘲讽。 门铃“叮咚”一响。 贺睿的身影出现在晨光里。 空气凝固了。 贺睿的目光扫过杨程蕾丝袖口下紧绷的肱二头肌,在裙摆扎进运动裤的诡异衔接处停留三秒,最终落在他抽搐的眼角。 “早。”贺睿把饭卡拍在柜台,“草莓牛奶。” 杨程机械地转身捞牛奶,裙撑“咔”地勾住货架。他猛力一扯——刺啦!裙摆蕾丝裂开大口,露出里面洗褪色的篮球短裤。 贺睿的镜片反过一道白光。 “二百!”钱多多尖叫跳起,“高仿变战损!得加钱!” 杨程眼前发黑:“老子不干了!” “行啊。”钱多多晃手机,“贴吧标题我都想好了:《惊!某程姓男子穿LO裙碰瓷小卖部》…”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按住手机。 “债务转我。”贺睿扫码付款,“裙子押金我付了。”他转向杨程,钢笔尖点了点开裂的裙摆,“穿着它,操场跑三圈。” 声音像法官敲法槌: “债清。” --- 操场秒变罗马斗兽场。 杨程拎着破裙摆狂奔时,看台已挤满闻风而来的学生。王大柱的煎饼摊直接推到跑道边,喇叭循环播放:“贺杨CP特供煎饼!加蛋送同款蕾丝丝带!” “男神!加油!”周晓萌的狮吼功穿透喧嚣,她正单手举起手机直播,“老铁们火箭刷起来!跑一圈拆一截裙撑!” 杨程的羞耻感在第二圈彻底蒸发。他盯着终点线抱臂而立的贺睿,恶向胆边生—— 冲刺瞬间,杨程故意踩住裙摆向前扑倒! 惊呼声中,他精准撞进贺睿怀里。蕾丝头箍飞出去,假发卷毛糊了贺睿满脸。 “投怀送抱判几年?”贺睿的声音从毛絮里传来。 杨程咧嘴露出森森白牙:“正当防卫!”他暗中发力,膝盖猛顶贺睿小腹—— 后颈突然一紧! 贺睿揪住他裙领把人拎起来,像拎一只炸毛的博美。直播镜头里,贺睿染着灰的俊脸逼近杨程:“第三圈。” 他忽然压低嗓音,热气喷在杨程耳根: “再耍诈,我就更新《他的裙摆像量子云》第十四章——” “标题叫:《碰瓷的狐狸精》。” 杨程连滚带爬冲出去。 --- 高二教师办公室泡在枸杞啤酒的海洋里。 李富贵的光头沁着汗,指尖戳着贴吧热帖#学渣LO裙狂奔#:“伤风败俗!杨程写检讨!贺睿你也…” “主任。”贺睿点开手机递上,“杨程的裙撑钢丝勾坏铅球训练网,周晓萌同学被迫加训两小时。”他调出维修发票,“经济损失应由债务方承担。” 李富贵噎得猛灌啤酒:“那、那钱多多…” “小卖部售卖过期食品及三无服饰。”贺睿推上第二份文件,“市场监管局举报信草稿已备好。” 杨程缩在墙角装死,肚里咕噜直叫。贺睿忽然抛来袋面包,包装印着奥特曼软糖的赛罗头像。 “智商续航包。”贺睿钢笔敲了敲检讨纸,“吃完写满八百字。” 杨程啃着面包怒写:「我深刻认识到穿LO裙有违社会主义核心…」 笔尖突然被贺睿按住。 “第6行第3字。”钢笔尖划掉“裙”字,“量子云。” 杨程愣住。 贺睿抽走检讨书,在空白处唰唰写下新标题: 《关于杨程同学量子化裙摆运动的检讨》 李富贵凑近细看,枸杞黏在胡须上:“量、量子啥?” “最新物理课题。”贺睿面不改色,“杨程同学自愿担任实验体,研究服饰材质对空气阻力系数的影响。”他忽然指向杨程撕裂的裙摆,“此处破口导致流场变化,恰好验证了冯·卡门涡街理论。” 杨程嘴里的面包掉在地上。 --- 煎饼摊的油烟气熏得杨程泪流满面。 王大柱舀了勺面糊:“小程啊,贺大学委刚订了十套煎饼说要喂猫…”他挤眉弄眼,“但猫吃葱吗?” 杨程盯着面糊里翻腾的火腿:“下猛料!辣酱加三勺!” 复仇之火熊熊燃烧时,周晓萌旋风般冲来:“男神!贺睿被堵了!” 巷口阴影里,三个混混正把贺睿逼到墙角。为首黄毛的钢管敲着墙:“上次害老子进局子,这笔账…” 杨程肾上腺素狂飙!摸出手机就要拍下贺睿挨揍的英姿—— “住手!”周晓萌的怒吼炸响,“动我男神问过铅球了吗!” 五公斤铁球呼啸着擦过黄毛□□砸进墙!粉尘飞扬中,杨程的镜头精准捕捉到: 贺睿侧身避开飞溅的砖块,而黄毛的钢管脱手飞出—— 直直砸向贺睿额角! “小心!”杨程脱口而出。 贺睿突然弯腰!钢管擦着他发梢砸中身后消防栓。 “轰——!” 喷涌的水柱瞬间淹没所有人。 杨程的手机在水雾中录下终幕: 贺睿抹开湿发露出光洁的额角,而黄毛捂着□□在高压水柱里翻滚哀嚎。 --- 教导处的监控屏正播放水幕大片。 李富贵的啤酒罐捏变了形:“见义勇为…还是防卫过当?” 贺睿拧着校服衣角:“周晓萌同学见义勇为。”他点开杨程拍的视频,“杨程同学全程记录见义勇为。” 周晓萌猛点头:“混混先动的手!” 杨程抱臂冷笑:“老子是战地记者…” 视频突然被贺睿放大—— 慢镜头显示:黄毛钢管脱手前,有颗小石子精准击中他手腕! 镜头顺着石子轨迹转向巷口:杨程的球鞋正碾着一地碎石。 “见义勇为石?”贺睿的钢笔尖悬在屏幕,“杨战地记者解释下?” 杨程血液逆流。那石子明明是被周晓萌的铅球震飞的! “我…” “杨程同学预判了暴力行为。”贺睿突然切画面——监控显示杨程进巷前踢飞了石子!“提前启动非致命性防御。”他调出法律条文,“完全符合正当防卫定义。” 李富贵被绕晕:“所以…” “所以该表彰。”贺睿把湿漉漉的检讨书拍在桌上,“比如这份《量子裙摆运动报告》,字迹工整,思想深刻。” 杨程盯着检讨书上那坨被水泡发的“量子云”,听见贺睿最后一句: “建议贴公告栏展示一周。” --- 路灯将杨程的影子扯成怨灵。 他踹着石子诅咒贺睿,楼道声控灯应声而灭。童年地下室的霉味仿佛又钻进鼻腔——黑暗中有东西在啃他的泰罗卡… “吱呀。” 对门突然打开。 贺睿站在光晕里,手里拎着滴水的校服。他视线落在杨程抠墙的手上:“怕黑还走夜路?” “怕你阴魂不散!”杨程撞开家门。 黑暗吞噬呼吸的刹那,他摸向口袋里的泰罗卡—— 指尖却触到坚硬冰凉的东西。 是枚纽扣电池,裹着张打印纸: 「操场第三棵树洞 光债两清」 落款画着裙摆蓬炸的狐狸。 杨程鬼使神差摸黑下楼。 操场空无一人,老槐树洞像怪兽的嘴。他伸手摸索,指尖触到绒布盒子。 盒里躺着只迷你手电筒。 按下开关,光柱刺破黑暗的瞬间,树皮上浮现荧光字迹—— 「量子云观测报告: 裙摆破裂处涡流系数K=0.38 而你逃跑时心跳:182bpm ——H.R实验室」 光柱突然闪烁两下,彻底熄灭。 杨程的骂声惊飞夜鸟: “贺睿我艹你大爷——!” 树影里,贺睿推了推反光的镜片。 手机屏幕亮着新章节标题: 《他的心跳是宇宙常数》 第3章 心跳常数与碎镜密码 钱多多的小卖部变身拍卖行。 手机支架环伺中,她捏着杨程的女装视频U盘高举LO裙袖:“起拍价五十!贺睿小说原型独家影像!” 王大柱的煎饼铲“哐当”砸锅:“我出五百!” 满场哗然。 杨程扒在窗框上倒抽冷气——这够买他半年煎饼了! “五百一次!”钱多多兴奋跺脚,“王大柱你卖多少煎饼回本啊?” “你管我!”王大柱油手扫码转账,“钱货两讫!” U盘交接刹那,贺睿的身影笼住柜台。 “法律意义上,”他抽走U盘,“肖像权归属杨程。”钢笔尖点向王大柱,“而您涉嫌侵犯**。” 镜片寒光扫过钱多多:“至于销赃量刑——” “我买的不是视频!”王大柱突然吼,“是U盘外壳!”他抢回U盘抠开塑料壳—— 微型SD卡槽里,竟塞着张奥特曼初代卡! 杨程瞳孔地震。那是他小学被盗的珍藏卡! 贺睿的钢笔“啪嗒”掉在柜台。 --- 教室炸锅时,杨程正用放大镜研究初代卡。 卡背涂鸦层下,银色笔迹如星轨浮现: 「2015.9.3 地下室气窗 光债已偿?」 记忆碎片刺穿脑海——童年被锁地下室那晚,气窗的确丢进过一只发光电子表! “男神!”周晓萌旋风般撞歪课桌,“贺睿小说上热搜了!” 手机屏幕上,#Judge《心跳常数》原型是杨程# 爆红。 书粉扒出杨程的LO裙照对比小说插图,连裙摆裂口都一模一样!热评第一: 【@高二3班-贺睿您搁这写纪实文学呢?】 贺睿的回复让杨程血液冻结: 「艺术源于生活。 高于生活处见作者微博。」 杨程颤抖着点进@Judge的微博。 最新连载章节的配图——竟是昨晚树洞荧光报告的清晰照片!文末标注: 「特别鸣谢实验对象杨某」 “贺睿我杀了你!!!”杨程的咆哮掀翻屋顶。 --- 废弃篮球馆的回音像鬼哭。 黄毛混混的钢管碾着贺睿的眼镜:“侦探游戏好玩吗?”碎片扎进贺睿眉骨,血线蜿蜒而下,“铅球妹的监控视频,是你删的吧?” 暗处的杨程屏住呼吸。他尾随贺睿本为报仇,却撞见凶案现场! “视频备份在云端。”贺睿的声音混着血沫,“你动周晓萌,下一秒全网都是你□□开花的慢镜头。” 钢管狠砸在地! “找死!”黄毛揪住贺睿衣领举拳—— “警察来了!”杨程的破锣嗓炸响。 混混们惊惶四散。 贺睿踉跄撑墙,染血的镜片后眸光锐利:“报警键都没按,演技值62分。” 杨程瞥见他流血的额角,报复的话卡在喉咙。 “删监控是为这个。”贺睿突然扯开衣领—— 锁骨下方,一道蜈蚣似的旧疤狰狞盘踞! 杨程如遭雷击。这疤痕和黄毛虎口的刺青完全一致! “去年他抢劫小学生,”贺睿系回衣扣,“我挡了下。”血迹在他苍白下颌凝成暗红溪流,“视频拍到刺青,他会报复你。” 杨程的嘲讽冻成冰坨。他想起贺睿小说里那句:“反派刺青是命运给的坐标,而我的疤痕是导航他的灯塔。” 原来灯塔早为他亮过。 --- 煎饼鏊子滋啦作响。 王大柱把初代卡拍在杨程掌心:“物归原主!但卡套得留着——”他晃着空U盘壳,“贺睿每月塞钱让我收你奥特曼卡,怕你赌卡败家!” 杨程捏着失而复得的珍宝,看王大柱舀起面糊画了颗歪扭的爱心:“你被锁地下室那晚,贺睿砸了三个月猪罐买电子表,求我爹开气窗丢进去。”油星溅在爱心上,“那表…是他妈遗物。” 杨程在油烟气里石化了。 --- 教导处泡在枸杞啤酒的哀愁里。 李富贵的光头憋得通红:“周晓萌的铅球视频硬盘…被格式化了!” 贺睿眉骨贴着纱布:“我删的。” 满室死寂。 “为保护杨程同学。”他点开手机——黄毛虎口刺青的特写与旧疤照片并列,“此人系在逃犯,目睹杨程拍摄罪证可能灭口。” 李富贵啤酒喷了满桌:“那你还让他拍?!” “因为…”贺睿忽然拽过杨程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他的心跳超过182bpm时——” 手机屏亮起实时心率图:杨程的指尖下,贺睿的心跳曲线骤飙到186bpm! “我会启动防御程序。”贺睿的纱布渗出淡红,“比如故意激怒混混,引他们远离拍摄点。” 杨程触电般抽手。原来树洞荧光报告的心跳数据…是贺睿的! “胡闹!”李富贵摔了啤酒罐,“写检讨!两人都写!” 贺睿突然递上厚厚一沓稿纸: 《关于利用心率波动反制暴力犯罪的可行性报告》 署名:贺睿、杨程。 “杨程同学提供了关键数据。”贺睿的钢笔尖点向心率图峰值,“比如182bpm的临界值。” 杨程在教导主任懵逼的眼神中,听见自己灵魂碎裂的声音。 --- 夜风卷着碎纸钱贴满贺睿家门。 杨程他妈张翠花跳大神的身影映在窗户上:“天灵灵!贺睿小鬼快退散!” 贺睿捡起脚边纸钱,上面用朱砂画着狐狸捆仙索。 “我妈…请神婆做的。”杨程脚趾抠地,“说能破你下降头…” 贺睿突然抽走他口袋里的初代卡。 “下降头需要媒介。”他将卡片按在杨程心口,“比如这个。” 感应灯骤灭! 黑暗中,初代卡背面亮起幽蓝荧光—— 那些童年涂鸦竟是用蓄光墨水写的! 「贺睿去死」 「贺睿是猪」 「贺睿的镜片像可乐瓶底」 …… 羞耻感烫得杨程夺卡欲逃,手腕却被贺睿攥住。 “我也有媒介。”贺睿举起碎裂的眼镜。 镜片裂纹间,杨程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旁,有行小字蚀刻在镜框内侧: [MJ 182bpm我的宇宙常数] “去年挡刀时,”贺睿的呼吸混着血腥味扑在杨程耳畔,“它替我记住了你的心跳。” 杨程的骂声被掐断在喉咙。 贺睿染血的拇指抹过他下唇: “现在,要下降头吗?” “用你的心跳。” 第4章 心跳停搏与神婆显灵 校庆签售会的喧嚣像一锅煮沸的、溅着油星的滚烫辣油,滋滋作响地灼烤着空气。杨程把自己塞在消防栓和墙角的狭窄缝隙里,泄愤般狠狠啃着王大柱特供的“复仇烈焰”煎饼。辛辣的酱汁烧灼着他的喉咙和胃壁,却压不下心头那股邪火——贺睿这个混蛋,竟然把签售台堂而皇之地设在那张巨幅《心跳常数》海报正下方!海报上,Q版的他穿着那身耻辱的LO裙,正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势狂奔,裙摆那道刺眼的裂口处,还飘着几个硕大的、闪着冷光的数字:182bpm。而海报右下角,Judge的签名龙飞凤舞,像是对他无声的终极嘲讽。 “Judge大大!”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奋力挤到签名桌前,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书里写的都是真的吗?杨程同学真的…呃…在您面前心跳飙到182还裸奔了?”人群爆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 贺睿流畅签名的钢笔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镜片反射着顶灯刺目的白光,精准地刺向消防栓后那个蜷缩的身影。“艺术源于生活,”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却忽然举起手中刚签好名的新书,翻到扉页,“但也需要一点想象力。比如这里——”他的指尖优雅地捻起书页中夹着的一张卡片。 全场瞬间安静了。 在无数目光和手机镜头的聚焦下,那张奥特曼初代卡流转着虹彩般的光泽。贺睿的指尖轻轻拂过卡背上那些隐约可见的蓄光涂层痕迹,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杨程耳中:“一位热心读者赞助的灵感源。据说,能召唤守护的光之巨人。” 杨程嘴里的煎饼“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溅起几点油星。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张卡!那分明是他视若珍宝、却在王大柱那场荒唐拍卖会上失去的初代珍藏卡!贺睿这个恶魔!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人群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更狂热的躁动,无数手臂高举着手机涌向签名台,都想拍下这戏剧性的一幕。混乱像汹涌的潮水,裹挟着猝不及防的杨程,身不由己地被推搡着挤向那个他此刻最痛恨的中心。他徒劳地挣扎,煎饼的残渣蹭脏了海报上Q版狐狸的脸。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推挤中,一抹冰冷的寒光刺入他的眼角余光—— 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但杨程绝不会认错那双阴鸷的眼睛和虎口狰狞的刺青!黄毛!他像一条潜伏的毒蛇混在人群中,手中紧握的匕首正借着人潮的掩护,悄无声息却又迅疾无比地刺向贺睿毫无防备的后腰!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杨程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从齿缝里挤出嘶哑变调的气音:“小——心——!” 时间仿佛被拉长成粘稠的胶质。 贺睿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电光火石间猛地将身前还在发愣提问的双马尾女孩拽向自己身后,用身体形成了一个笨拙却决绝的屏障。与此同时,他微微侧身—— “噗嗤。”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胆俱裂的轻响。 匕首的寒光,没入了他左侧腰腹。 世界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杨程眼睁睁看着刺目的鲜红,如同打翻的朱砂,迅速在贺睿雪白的衬衫上洇开,然后,一滴、两滴……沉重地砸落在摊开的签名页上,恰好覆盖了那个刚写下的、墨迹未干的“杨”字,将它染成一片刺目的暗红。 --- 急救室门上那盏小小的红灯,亮得像地狱深渊凝视人间的独眼。每一次闪烁都像重锤砸在杨程的心口。他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枚冰冷的初代卡边缘。黑暗中,卡背上那些他用蓄光墨水涂写的诅咒——「贺睿去死」、「贺睿是猪」、「贺睿的镜片像可乐瓶底」——幽幽地泛着蓝绿色的微光,像一条条活过来的毒虫,噬咬着他的神经。这些曾让他快意的宣泄,此刻却成了扎向他自己的毒刺。 “男…男神,你喝口水吧?”周晓萌的声音带着哭腔,递过一个纸杯,手也在抖。旁边,王大柱油乎乎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皱巴巴的黄色平安符,嘴唇哆嗦着:“小程…俺娘专门从五台山…” “滚!”杨程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挥手,纸杯和那个可怜的平安符一起被打飞出去,撞在墙上又滚落在地。“求神?求个屁的神!老子求自己!”一股狂暴的绝望攫住了他,他赤红着双眼,像一头受伤的困兽,猛地扑向墙角的消防斧! “你干什么?!”钱多多吓得LO裙都绊了一下。 “干什么?”杨程喘着粗气,双手死死握住冰冷的斧柄,肌肉贲张,目光死死锁定急救室门上那盏红灯,“老子劈了它!它敢灭…它要是敢灭…我就…” “哐当——!” 沉重的急救室门猛地被从里面推开,巨大的声响截断了杨程疯狂的嘶吼。 一个穿着染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沉痛。他的目光扫过走廊里呆滞的众人,最后落在手持消防斧、状若疯魔的杨程身上。 “贺睿家属!”医生的声音像砂纸摩擦。 杨程手里的斧头“哐当”一声脱手砸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刺耳的巨响。他像个被抽掉骨头的木偶,踉跄一步。 医生的语速快得像子弹:“患者失血过多,心脏已经两次停跳!我们尽力了!他…他最后清醒的时候,只断断续续说了一句话——”医生的目光紧紧锁住杨程瞬间惨白的脸,“他说:‘把…把SD卡…给…穿裙子的狐狸…’” 穿裙子的狐狸… 杨程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僵,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冲得他耳膜嗡嗡作响。他几乎是凭着本能,颤抖着手伸向自己的裤袋。指尖触碰到那块坚硬微凉的金属——贺睿在倒下的瞬间,混乱中塞到他手里的SD卡。此刻,它像一块烙铁般滚烫。 --- 教导处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血腥味、消毒水和枸杞啤酒的诡异气味。教导主任李富贵的秃头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泛着油光,他几乎要把脸贴到监控屏幕上,手指狠狠戳着定格的画面:“查!给我一帧一帧地查!这个黄毛是怎么混进来的?!闸机是摆设吗?!” 高清屏幕上清晰地回放着黄毛刷开闸机的瞬间:他手里捏着一张伪造的教师证,闸机绿灯欢快地闪烁着放行。 “证…证是我给他的。”钱多多脸色苍白地举起手,LO裙的袖口蹭上了一小块暗红的污渍,“他…他说他是贺睿的表哥,忘带邀请函了…我看他挺着急的…” “放屁!”周晓萌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笔筒都跳了起来,“贺睿档案里亲属栏是空的!他哪来的表哥?!” 就在这时,屏幕上的监控画面突然诡异地跳帧、放大!那张伪造教师证的细节被无比清晰地展示出来——家属关系一栏,赫然填写着:贺睿(弟)。而签名处那歪歪扭扭的笔迹,正是杨程的字迹! “伪造国家机关证件!”李富贵气得一把捏扁了手里的啤酒罐,金黄的液体混着枸杞喷溅出来,“杨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判你三年都算轻的!” 杨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百口莫辩的窒息感扼住了喉咙。他猛地抬头,对上李富贵愤怒的眼神,嘴唇翕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突然,他想起裤袋里那块滚烫的金属。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把将那张SD卡拍在李富贵油腻的办公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看这个!贺睿拿命换来的!” 李富贵狐疑地拿起SD卡,插入读卡器。血腥味弥漫的教导处里,只剩下电脑运行的低鸣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视频开始播放,画面有些晃动,显然是偷拍视角。 地点是废弃的篮球馆,光线昏暗。黄毛正用脚上的钢管狠狠碾着地上碎裂的眼镜片,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声音里充满了残忍的快意:“铅球小妞的视频,是你删的吧?挺护着那只小狐狸精啊?” 镜头聚焦处,贺睿靠在布满灰尘的墙壁上,嘴角带着一丝血迹,脸上却挂着冰冷的、近乎嘲讽的笑意:“护着他?”他咳出一口血沫,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你错了。我在收集数据。”他吃力地抬起手,点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是一张剧烈波动的心率图——那曲线的高峰,正是杨程躲在暗处偷拍时的心跳记录!“看清楚了,”贺睿染血的指尖划过那个惊心动魄的峰值,“182bpm,这是他进入战斗状态的生理阈值。” 紧接着,画面猛地一颤!只见贺睿突然伸手,一把抓住黄毛握钢管的手腕,用尽力气将它拽向自己左侧锁骨下方那道狰狞的旧疤!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这下面,埋着一枚微型心律监测器。你下一刀的位置——”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黄毛因惊愕和暴怒而扭曲的脸,然后,镜头捕捉到了那抹致命的寒光—— 匕首带着黄毛的惊怒和贺睿的算计,精准地刺向他引导的位置! 视频画面在贺睿身体颓然倒下的瞬间,猛地变黑,结束了。 教导处里死一般的寂静,连李富贵粗重的呼吸声都消失了。杨程死死盯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那把匕首刺入的位置,与贺睿强行拉着黄毛的手按住的疤痕位置,分毫不差!一股冰冷的战栗瞬间席卷全身。这个疯子…他根本不是在被动防御,他是把自己当成了精确计算的人体实验靶场!用生命去验证他那该死的“战斗阈值”理论! --- ICU门上那盏代表生命垂危的红灯,再一次,在众人绝望的注视下,熄灭了。 门被推开,走出来的医生脸上带着沉重的疲惫和一种无能为力的悲悯,他摘下口罩,声音沙哑:“很抱歉…心脏第三次停跳。我们…尽力了。”最后的尾音消散在凝滞的空气里,像宣判了死刑。 “让开——!!!” 一声尖利到破音的嘶吼撕裂了走廊的绝望!众人惊愕回头,只见张翠花——杨程那个平日里只会跳大神、撒纸钱的母亲——此刻像一头发疯的母狮,挥舞着桃木剑,神婆袍的宽大袖子猎猎作响,不顾一切地冲向ICU大门!几个护士下意识想阻拦,却有人惊呼:“张医生?!您…您不是退休了吗?” “都给我闪开!”张翠花一把推开挡路的护士,动作迅捷得完全不像个神婆。她冲到病床边,看都没看监护仪上那刺目的直线,一把抓起旁边消毒盘里的碘伏瓶子,粗暴地拧开,对着贺睿腰腹间染血的纱布就倒了下去!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紧接着,她拿起一把闪亮的镊子,毫不犹豫地探向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深处! “你在干什么?!”医生惊骇欲绝。 张翠花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几秒钟后,镊子夹出了一枚沾满血污、指甲盖大小的、闪着金属冷光的微型芯片!她看也不看,像丢弃垃圾一样扔进旁边的托盘,发出“当啷”一声脆响。然后,她做了一件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她将杨程死死攥在手里的那张奥特曼初代卡,狠狠按在了贺睿裸露的心口正中央! “嘀——!” 一声微弱却清晰的电子音,仿佛从卡片深处响起。 紧接着,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张平平无奇的卡片边缘,骤然爆发出强烈的、稳定而纯粹的蓝色光芒!光芒顺着卡片表面那些肉眼难辨的细微纹路流淌、汇聚,仿佛注入了生命。与此同时,心电监护仪上那条象征着死亡的、冰冷的直线,猛地剧烈跳动了一下!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虽然微弱,却顽强而坚定地波动了起来! “当…当年那破地下室!”张翠花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汗珠,神婆的油彩被汗水晕开,露出底下属于一个疲惫母亲的真实面容。她狠狠瞪了一眼完全石化的杨程,“我把他妈留给他的唯一念想,那块破电子表,拆了改成了个简易心电监护模块!骗他那是什么奥特曼之光护体…”她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的沙哑,“那破芯片,这么多年就靠…就靠贴着你这张傻卡吸收点微弱的生物电能和体温,半死不活地维持着!现在它彻底短路罢工了!” 杨程如遭雷击,他看着母亲脸上剥落的神婆油彩下那熟悉的、属于“张医生”的严肃轮廓,看着病床上被幽蓝光芒笼罩的贺睿,再看看手里这张突然变得无比陌生的卡片…巨大的荒谬感和迟来的明悟像海啸般将他淹没。原来那些神神叨叨的跳大神、撒纸钱…都是伪装!母亲一直都知道,一直用她自己的方式在…守护? “能救他的东西…都在你手里了!”张翠花将那张染着贺睿鲜血、此刻正散发着神秘蓝光的初代卡,重重地塞回杨程颤抖不止的手中,目光锐利如刀。 --- 顶楼的夜风像冰刀,刮得人脸生疼。废弃的水塔平台上,只有一盏昏黄的应急灯在风中摇晃。杨程背对着寒风,手指僵硬地将那张染血的初代卡插进贺睿随身携带的备用笔记本电脑接口。屏幕瞬间亮起,无数行绿色的、令人眼花缭乱的代码瀑布般疯狂刷过,速度快得只剩残影。几秒钟后,所有躁动的字符猛地向中心坍缩、汇聚,最终在屏幕中央凝固成一行冰冷而优美的数学方程: ∫?^∞ e?? δ(t-τ) dt = e?τ (狄拉克δ函数的拉普拉斯变换) “时间常数τ是复苏的关键!”张翠花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破碎,她指着连接在贺睿身上的电极片,“用这个方程反推,设定电流脉冲的强度和间隔!快!没时间了!” 杨程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行方程,又猛地转向屏幕上那串冰冷的心跳数据记录——【182bpm】、【72bpm】、【186bpm】…贺睿小说里的那句话像惊雷般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响:“**你的心跳是δ函数——在零点为我爆发无限能量!” 一股孤注一掷的狠劲涌了上来。他不再犹豫,布满冷汗的手指重重敲击键盘,输入了他凭直觉和那点微薄知识拼凑出的参数: τ = |182 - 72| / (186 - 58) (用两人心跳的极端差值,构建一条只属于他们的生命时间轴) 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下了回车键! “嗡——!!!” 病床上,贺睿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像一张拉满的弓!连接在他身上的电极片爆发出刺眼的蓝色电火花,噼啪作响!整个仪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尖锐蜂鸣! “离床!高压除颤!”张翠花厉声嘶吼,用尽全身力气将扑过来的杨程猛地推开! “砰——!!!” 强大的电流瞬间贯穿了贺睿的身体,将他重重地“砸”回病床,发出一声闷响。 就在这令人心胆俱裂的电流轰鸣声中,杨程挣脱了母亲的手,像一头绝望的孤狼扑到贺睿耳边,用尽生命所有的力气嘶吼,声音盖过了机器的尖啸: “贺睿——!你他妈给我醒过来——!听见没有!你再不醒…老子现在就去把你那本破《心跳常数》烧成灰!烧得干干净净给你陪葬——!!!” 仿佛是回应他这近乎诅咒的呐喊,心电监护仪上那令人绝望的长鸣声骤然中断! 紧接着,在所有人屏住呼吸、心脏几乎停跳的注视下,贺睿覆盖着薄薄一层冷汗的睫毛,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然后,那只曾握着钢笔写下无数冰冷公式、也曾染满鲜血的手,竟颤抖着抬了起来,用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攥住了杨程胸前的衣领!力道之大,指关节都泛了白。 杨程僵住了,连呼吸都停滞了。 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混着浓郁血腥味的气音,艰难地拂过杨程冰冷的耳垂: “版…版权…登…登记了…” “烧了…也得…赔…” 滚烫的、咸涩的液体瞬间冲破了杨程的眼眶,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重重地落在贺睿苍白干裂的唇上,混着那里尚未干涸的血迹,晕开一小片湿润。 在这片混杂着血腥、泪水和电流焦糊味的死寂里,杨程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胸腔里传来的声音——咚!咚!咚!一声比一声沉重,一声比一声有力,像混沌初开时宇宙间第一声坚定的心跳,又像古老钟楼里重新被敲响的、宣告新生的钟声。 第5章 脉冲星坐标与陨石情书 贺睿是在消毒水与煎饼辣酱的诡异混合气味中恢复意识的。眼皮沉重得像压着铅块,每一次细微的掀动都牵扯着腰腹间尖锐的痛楚。模糊的视野里,首先撞入的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然后是一团乱糟糟的、趴在床边熟睡的栗色头发。 杨程。 他歪着脑袋枕在自己没受伤的那条胳膊上,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意识地紧锁着,嘴角还沾着一点可疑的油渍——王大柱的煎饼残渣。那身被扯得皱巴巴的校服袖子上,蹭着大片暗褐色的、已经干涸的血迹,是贺睿的血。 贺睿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一种陌生的、近乎酸涩的暖流,混杂着伤口的钝痛,悄然漫过心口。他想抬起手,拂去那点碍眼的油渍,或者碰碰那乱翘的发梢,但身体沉得像灌了铅。 “嘀…嘀…”心电监护仪稳定而单调的鸣响是病房里唯一的声音。 就在这时,杨程的脑袋猛地一沉,差点栽下床沿。他惊醒过来,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对上贺睿静静注视着他的目光。 “啊!”杨程像是被烙铁烫到,猛地弹开,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你…你醒了?!”他手忙脚乱地想去按呼叫铃,又想起什么似的僵住,眼神飘忽不敢直视贺睿,“那个…感觉怎么样?疼不疼?要不要叫医生?我…我去喊张…我妈!”他语无伦次,转身就想往外冲。 “水。”贺睿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 杨程顿住,像被按了暂停键。他僵硬地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和棉签,动作笨拙又小心翼翼,蘸湿了棉签,凑到贺睿干裂的唇边。他的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慢点…”贺睿的声音微弱。 清凉的水浸润唇舌,带来一丝生机。贺睿的目光落在杨程低垂的眼睫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未干的湿痕。他想起昏迷中那句声嘶力竭的“烧了《心跳常数》陪葬”。 “书…”贺睿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杨程的手一抖,棉签差点戳到贺睿的脸。“没烧!”他飞快地说,耳根可疑地红了,“等你好了…赔你新的!” 语气是惯常的凶狠,却没什么底气。 贺睿的唇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几乎看不出来。“版权费…”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从你煎饼债里扣。” 杨程瞪着他,想骂人,看着那张失血过多、苍白如纸的脸,又生生憋了回去,憋得脸更红了。他胡乱地用棉签继续沾水,动作粗鲁了许多。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教导主任李富贵那颗油光锃亮的脑袋探了进来,手里拎着个保温桶,里面飘出浓郁的枸杞啤酒鸡汤味。“醒了?醒了就好!青春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嗓门洪亮,打破了病房里那点微妙的尴尬,“贺同学,你这见义勇为,学校必须表彰!保送资格…” “证据移交了吗?”贺睿打断他,声音虽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 李富贵一愣,随即挺起胸膛:“当然!黄毛那小子在医院就被拷走了!多亏了你那个SD卡里的录像,铁证如山!还有他伪造教师证陷害杨程的事…” “监控日志呢?”贺睿追问,“闸机系统后台的异常访问记录,指向谁?”他的目光锐利起来,完全不像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 李富贵的秃头上开始冒汗:“这个…技术科还在查,那个IP是动态的,跳了好几个肉鸡…” “钱多多。”贺睿平静地吐出三个字。 “啥?”李富贵和杨程同时愣住。 “伪造证件需要内部模板和高清打印机。能接触到设备库房钥匙,又能轻易获取杨程字迹样本的,”贺睿的目光转向杨程,“只有掌管小卖部文印业务,还收了你一堆‘债条’签名的钱多多。” 杨程倒抽一口冷气:“她?她图什么?” “转移视线。”贺睿闭上眼,似乎有些疲惫,“黄毛是刀,她是递刀的手。真正想毁掉证据,阻止我继续追查‘疤脸’(贺睿父亲旧案的幕后黑手)的,另有其人。”他顿了顿,“我的轮椅呢?” “啊?”李富贵懵了。 “下午,”贺睿睁开眼,目光如冰,“市局案情通报会,我要出席。” --- 通报会设在市局一间肃穆的会议室。当贺睿坐在轮椅上,被杨程极其不情愿地推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他脸色依旧苍白,腰腹缠着厚厚的绷带,但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冷静,脊背挺得笔直。 黄毛垂头丧气地铐在被告席。警方展示了SD卡录像、伪造的教师证,以及从黄毛住处搜出的、与贺睿父亲当年案件相关的部分物证。案情脉络逐渐清晰——黄毛是“疤脸”团伙的外围打手,此次行动既是为报复贺睿去年的“多管闲事”,更是为了阻止他继续挖掘旧案。 轮到贺睿发言。他没有看稿,声音平静却清晰地回荡在会议室:“我的行为,并非简单的‘见义勇为’。目标杨程,是重要证人,其人身安全直接关系到‘疤脸’团伙关键线索的保护。”他侧过头,目光扫过身后推着轮椅、表情复杂的杨程,“在他心跳监测达到战斗阈值(182bpm)时,我启动了预设的主动防御方案,包括引导袭击位置触发定位装置。所有行动,以保护证人和获取关键证据为唯一目的。” 一番话,将他挡刀的惨烈行为,硬生生掰成了冷静理智的战术操作。 杨程推着轮椅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泛白。他看着贺睿苍白却坚毅的侧脸,听着那些冰冷无情的“证人”、“防御方案”、“唯一目的”,心里像塞了一把冰渣子,又冷又堵。原来如此…原来还是“数据”和“方案”…那急救室里那句“烧了也得赔”,也是算计的一部分吗? 通报会结束,贺睿被警方和校方围着询问细节。杨程烦躁地退到走廊角落,掏出那张救过贺睿命、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的初代卡,泄愤般用力抠着边缘。卡背的蓄光涂鸦在昏暗光线下幽幽泛蓝。突然,他感觉到卡片边缘靠近赛罗奥特曼计时器的地方,有一个极其微小的、不规则的凸起,像是什么东西卡在了卡套里。 他皱着眉头,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去挑。费了点劲,一个米粒大小、卷得紧紧的纸卷被他抠了出来。展开,上面只有一串令人费解的数字和字母: PSR B0531 21 / N31°43''15.6" E117°14''08.7"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零点脉冲,等你。」 杨程的心脏猛地一跳。PSR B0531 21…蟹状星云脉冲星!贺睿昏迷前提过的宇宙心跳!后面那串…是坐标?一种强烈的不安和莫名的好奇攫住了他。 --- 夜幕低垂,城郊的废弃天文台像一头蛰伏在荒草中的巨兽。冷月清辉下,破败的圆顶和锈蚀的支架投下狰狞的阴影。杨程骑着从王大柱那里顺来的破旧小电驴,七拐八绕,凭着手机导航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找到了坐标指向的位置——天文台后方一片巨大的、被荒草半掩的陨石坑。 坑底中央,似乎有微弱的光。 杨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打开手机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滑下坑壁松软的泥土。坑底比想象中平整,中央位置,静静躺着一台便携式的射电望远镜,镜头斜指向深邃的夜空。望远镜旁边,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正弯腰用什么东西在坑底坚硬的岩层上刻划着。 是贺睿! 他居然从医院溜出来了!还坐着轮椅! “贺睿!”杨程又惊又怒地吼出声,“你他妈找死吗?伤口裂了怎么办?!” 贺睿的动作顿住了,缓缓转过身。月光勾勒出他苍白的轮廓,镜片后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没有半分意外。“你迟到了十七分钟,”他声音平静,“脉冲星的自转周期是33毫秒,足够我刻完剩下的字。” 杨程的怒火被这莫名其妙的话噎住,他大步冲过去,手机电筒的光柱猛地打在贺睿面前的岩层上—— 坚硬黝黑的岩石表面,被某种尖锐的金属工具刻下了一行清晰而深刻的字迹: 「这里接收 182bpm 的心跳」 字迹的末尾,还画了一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狐狸头,叼着一支笔。 杨程的呼吸瞬间停滞了。他猛地抬头看向贺睿。 贺睿坐在轮椅上,仰头望着缀满星辰的夜空,月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那份惯常的冷硬。“PSR B0531 21,”他轻声说,像在吟诵一首诗,“距离我们六千五百光年。它每一次旋转发出的脉冲信号,跨越茫茫宇宙,最终被这里的射电望远镜接收、放大、记录。” 他缓缓转动轮椅,面向杨程,镜片反射着星光和手机电筒的光。“杨程。”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脆弱的认真,“就像那颗星星。无论你是在作死,在逃跑,在骂我,还是…像那天一样扑向我…”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杨程剧烈起伏的胸口,“你的心跳,是我唯一接收到的、来自这个混乱宇宙的…清晰信号。” 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那里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这里的监测器,记录的是你的频率。而这里的伤,”他指了指自己的腰腹,“是它指引我找到的答案。” 夜风穿过荒草,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陨石坑底一片死寂,只有远处射电望远镜接收器里传来的、极其微弱的、有规律的“嘀…嘀…”声,模拟着来自宇宙深处的心跳。 杨程站在冰冷的夜风里,手里还捏着那张小小的初代卡和皱巴巴的坐标纸。他看着轮椅上那个虚弱却依旧挺拔的身影,看着岩石上那句“接收182bpm心跳”的刻字,听着耳边那模拟脉冲星跳动的“嘀嘀”声…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愤怒、委屈、后怕、以及某种无法言喻的滚烫情绪,猛地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他张了张嘴,想骂人,想像以前一样用最恶毒的话怼回去,想质问他是不是又在玩什么数据游戏… 但最终,他只是红着眼睛,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小兽,带着浓重的鼻音,朝着贺睿吼出了心底最深的恐惧和委屈: “信号…信号个屁!你差点就收不到了!收不到了你知道吗!你这个疯子!疯子——!” 吼声在空旷的陨石坑里回荡,带着哭腔,最终消散在无垠的星空下。 贺睿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仰望着他。月光下,他苍白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极淡、极淡的,近乎温柔的笑意。他朝杨程伸出手,掌心向上,什么也没说。 远处,射电望远镜的“嘀…嘀…”声,依旧稳定地、执着地响着,如同宇宙间永不湮灭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