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封杀猎人》 第1章 早晨九点的定时更新 你打开了绿色文学城软件。 有一篇新发布的猎人同人，你最近在看。那本同人的名字叫《心灵猎人》。 说是心灵猎人，但一看就知道是为了过审而起的名字。 主人公的名字叫“耶罗”，是“黄色”的意思。 说是什么心灵猎人，其实不就是黄色猎人吗？ 但有什么驱使着你点开了这本小说，一路看到的第18章，在2025年6月15日早上9点，第19章准时更新。 你点开，看完，点击了举报按钮。 什么破东西。你心想，为什么连这种东西绿江文学城都能过审？审核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就算女主名字就叫“黄色”，就算她喜欢搞黄色，就算她自己乐意，你也不乐意。 太过分了，你心想，太超过了，你心想，太恶心了。 这么肮脏的东西怎么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你决不允许。所以你点击举报，心满意足地看着文章被锁上。红色的锁代表你的又一次胜利。 当然了，这不是第一篇被你举报的文章。 你喜欢这样想：我是在造福社会。 每次一篇恶心至极的东西被封杀，你的内心都会奏起快乐的乐章。你是正义的使者，是的，每一次举报，你都在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干净、美好。如果能给你一个删除键，你会删掉一切毁掉世界的东西。那些罪恶的、暴力的、情涩的，所有东西。 你怀着这样愉快的心情度过了周日，这个周日如同其他任何周日，但对你而言，这将是你人生中最为漫长的暑假之一……因为等到九月开学，你就要去上大学了。 大学生活并不让你感到期待。恋情？学业？这些东西都不能带来什么，你看过太多了。张雪峰也说，这个世界上的阶级早已固化，你就算读完四年书——写作读书，读作“坐牢”，也不过是成为社会的一枚螺丝钉。 你还没意识到，这漫长的三个月将是你人生中最盛大的一场狂欢。 因为，你穿越了。 刚才妈妈喊你去吃饭，你正在绿色文学城看新的二次元衍生言情小说，没想搭理她。等她喊道第三次的时候，你终于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吃饭。 但是等你走到饭桌的时候，却发现家里突然没有了人。“妈？”你喊到，但是无人应答。“妈！”你又喊，还是没人应答。 你觉得奇怪，在家里上上下下找了一圈。做饭的妈妈不见了，看电视的爸爸也不见了，电视上还在播放今天晚上的《新闻联播》。 你觉得奇怪，拿起手机想给家人打个微信电话，手机拿出来却显示没有信号。 一种诡异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开来。 你拿上家门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你家门口的声控灯因为门打开的“咔哒”声亮了起来。 好奇怪。 发生了什么事？ 无数疑问盘旋在你胸口，你拿着手机和钥匙来到走廊，看着看着突然发现——这不是你家小区的走廊！这里是——哪里？ 你冷静下来，定睛一看，才发现走廊的尽头隐约流露出一丝光亮。房间里溢出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呼救。 你屏住呼吸，蹑手蹑脚低走过去，原来是邻居家的房门微微敞开，一对男女正在进行激情戏。 你脑子里“嗡”的一声响，气血上涌，脸涨得通红，然后就在这个时候，你看到一个巨大的举报按钮出现在了你的面前，想都没想就按了下去。 “诶——？”房间里的人先是疑惑一声，然后是“啊！！”的尖叫，你看到巨大的红色锁链把那对不知廉耻的男女锁住，然后，消失了。 你内心的震撼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这是在做梦吗？ 你不太相信地走进那个房间，里面的气味难以形容，潮湿、汗水，还有欢爱的气味，让你感觉很不舒服，你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诶？奇怪。团长，目标好像突然不见了。”一个声音从房间后面穿出来，紧接着，金发娃娃脸的蜘蛛走了出来。那身标志性的衣服，你几乎立刻就认出了他——是蜘蛛脑，侠客！ “嗯？”另一个走出来的黑发青年眨了眨眼，他头顶缠着白色的绷带，毫无疑问，这就是幻影旅团的团长，库洛洛·鲁西鲁，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你身上，“看来，我们有客人呢。” “客人？”侠客也看了过来。“是你把我们的目标带走了吗？” 你站在原地，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不然侠客和库洛洛怎么会出现在你家隔壁？ “总之，先带回去问问吧。”库洛洛看着你的眼睛说，“派克应该会在基地集合。” “是、是～”金发蜘蛛相当愉快地答应道，揽着你走出门，库洛洛紧随其后，轻轻关上了那一户的门。你们三人看起来相当友好愉快地走出大楼，走上了街。 街道的风景相当陌生，广告牌上都是各种你没有见过的文字、商标，但是非常奇怪地，你却都能看懂，就像你能听懂侠客和库洛洛说话一样。 但是说实话，此时此刻你根本无暇顾及街边的风景，也没心思去想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样一个奇怪的世界。因为你怕得牙齿都在打颤，两个杀人不眨眼的A级通缉犯就走在你旁边！ “哎呀，你出汗了。”侠客偏偏在这种时候坏心眼地指出，“为什么？今天很热吗？” 你来的地方，今天正好是一年的正中间，6月15日，所以确实并不凉快。 但这里却相反，好像是冬天，街上的人都穿着厚厚的大衣，裹着围巾，从嘴里呼出的空气变作白雾。你穿着一身短袖短裤走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但奇怪的是，你并不觉得冷。 “你是用自己的念能力带走了那两个人吗？”库洛洛问，他观察着你的反应，“不，你不是把他们带走了。”他分析道，“两人的衣服还在地上，直到你出现之前，他们都在持续发出声音。也有可能是录音。不过他们所在的房间里只有一个扬声器，连接着电视机，我没记错的话，电源开关是关上的。” “会不会是类似‘便利大裹布’的能力？”侠客插嘴道，“可能把他们变小了，就装在她的口袋里。” “也许。”库洛洛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着你，“侠客，搜一下。” “是～”侠客笑嘻嘻地凑过来，“不是针对你哦，只是我们需要确定。” 他的手从你的肩膀开始，搜索，就像机场安检人员，但是没有安检棒，全都用手。偏偏你被插上了天线，丝毫动弹不得，不得不忍受这种被人上下其手的屈辱！ 鲜红的举报按钮出现在你面前，你大喊：“举报！举报！举报！” 下一个瞬间，侠客被红色的锁链缠住，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的声音，就消失了。 但是库洛洛并没有被带走！ 好在，因为侠客被举报，你身上的天线也没了，你获得了自由！ 夜色中，你穿着短袖短裤，和库洛洛·鲁西鲁面对面。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本书，你只看一眼就知道那是他的念能力：《盗贼的极意》。 “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了，”那双漆黑的眼睛幽幽看向你，“你的能力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早晨九点的定时更新 第2章 深夜中的无差别举办 你拔腿就跑！ 挡在面前的行人被你推开，你像湍流穿过礁石一样穿过他们。“喂！”“走路看着点！”“干什么！？”诸如此类的抱怨声在你耳边响起，你置之不顾。沿路被波及的有两部手机，一个塑料袋里的鸡蛋、西红柿和芦笋，一包辣芝士味薯片，一瓶可卡可乐，还有一只公文包。 碎掉的鸡蛋壳里流出蛋液，淌进下水道，撞飞的可乐来到马路正中央、被轮胎挤爆的瞬间如烟花般炸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接连不断，如同一场狂欢。 你呼吸急促，肺叶像要炸开一般。巨大的液晶广告屏上出现一个兔女郎，旁边冒出爱心泡泡，宣传最新的地下偶像组合。很快屏幕一闪，变成了几只追逐打闹的猫咪，路人纷纷举起手机拍照，咔嚓咔嚓，你穿过无数闪光灯，屏幕上的猫咪又变成了杀马特造型的牛郎团体。 “为您带来极致享受（爱心）” “连续3年，指名率第一的ROLAND” “只为您服务” 这些恬不知耻的广告词从你耳旁滑过，鲜红的举报按钮就在面前，但你只想赶快逃开。 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你来到一个人留最为密集的十字路口。 红绿灯由红变绿，无数和你一样在冬天穿着清凉服饰的网红走上人行横道，开始对着摄像头搔首弄姿。也有更多人只是举着手机拍照留念，这是世界上最繁忙的十字路口之一。 你被淹没在了人群中，稍稍感到了一些安心。 逃开了吗？ 他没追上来吧？ 你不敢想像，侠客被你抹除之后，库洛洛会做出什么。印象中漫画里侠客被西索杀掉，库洛洛整个都ooc得不像那个友克鑫时代的暗夜帝王了。 那么情绪化的库洛洛，你之前想都不敢想，如果库洛洛愤怒的对象指向你，你该怎么办？ 你在无数的人群中保持隐形。 绿灯开始闪烁，红灯即将到来，十字路口的中心地带人变得越来越稀疏。而就在这时，你看到，站在一片仿佛真空地带的黑发男人。 他的目光直视着你，如同一道静默的宣言，劈开夜色。 他抬起脚。 一步，一步。 缓缓朝你走来。 即使在这样繁华的街头，你也好像感觉一切都变得安静了起来。你的心脏跳个不停，呼吸急促，就连血液流淌的声音都像瀑布一样震耳欲聋。 他要过来了！ 会死！ 巨大的、鲜红的举报按钮就在你面前，你紧盯着黑发男人，义无反顾地按了下去！ 这是你唯一保命的能力！ 举报！ 忽然间，以你为中心，整个繁华的街头都像是静止了一般。在一些人的耳中，铁链的回声叮当响起。半径百米范围内，暗巷里偷盗的人、正在开车的电信诈骗犯、街角的牛郎店“风月派对”，店里的头牌ROLAND，隔壁的同性恋酒吧“死之列”，躲在优〇库换装间里偷情的情侣……还有许多许多人。 锁链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下一秒，这些人全部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马路上响起汽车鸣笛声！突然失去了司机的车辆开始暴走，一连串车祸接连发生。一时间，世界上最繁华的十字路口之一，发生了数十年来最大规模的连环车祸事件！ 然而最为诡异的是，车祸发生后，那些身负重伤，缺胳膊断腿，脑浆四溢的人们都——凭空消失了！ 举报，是大规模，无差别的举报。 但是也正是多亏这场混乱，你才成功从黑发死神的手中逃开。 你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游荡，冬天，穿着短袖短裤。虽然有念力附体感不到寒冷，身上却没有一分钱，只有一部没有信号的手机，和一串家门钥匙。 等等，家门钥匙？ 你的家还在，至少你的东西都还在！ 想到这里你开始迫切地想要回家，想要好好地洗个热水澡，躺在床上睡一觉，然后再睁眼时发现这一切都是一个梦。 但是…… 你茫然地看着周围陌生的高楼大厦，警笛和救护车的笛声在远处响起，感觉自己迷失在了一座钢铁丛林之中。 你的家，在哪？ 你家的大楼模样已经变了。你出来的时候虽然有留意自己经过的路线，却没法在逃命的时候也注意着每一条跑过的路线。所以你只能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在一个角落坐下。 你又累又困，惊魂未定，也许是你这副模样实在可怜，一个正在打扫卫生的大妈拿了一杯热牛奶过来，递给你：“孩子，能回家就回去吧。”她说，“偶尔和家里闹矛盾也是很正常的，但你这么晚还一个人在外面，家人会担心的。” 你一听这句话，眼眶就酸了。 你刚刚参加完人生一场最重大的考试，妈妈今天还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爸爸虽然不怎么说话，但至少没有骂人。 这本该是你最快乐的一个暑假。 眼泪一滴一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滴在装着热牛奶的塑料杯里，把加了糖的牛奶变得有一点咸。 你抽抽噎噎地喝了一口，温暖的饮料让你的肠胃也感受到了温暖，但越是这样，你越是止不住眼泪。 你想起自己一来就被库洛洛追杀，刚才在十字路口发生的一切你还不太能理解——好像死了很多人，是因为你吗？但是这么可怕的念头你没法让它留在心里，所以你去想你口袋里的钥匙，还有你回不去的家。越想越难过。 店员大妈看你这么伤心一时手足无措，很快她就安慰你说，如果你没有可以回的家，可以跟她回去，住在她家。 但是她要到凌晨三点左右才交班，所以让你在这里等着，她还给了你一个汉堡套餐。 你吃了汉堡套餐，居然很快就趴在餐桌上睡着了，三点多大妈喊醒你，带你回到自己家，这时你才知道她叫黛珂，她家就在附近。 她问你叫什么名字，你长了张嘴说自己的名字，却冒出来了一个奇怪的发音。 “坎瑟？好少见的名字。”黛珂说。 黛珂的家在一条破旧的小巷里，隐藏在城市光鲜亮丽的背面。楼道里一股酸腐的霉味，墙皮剥落泛黄，栅栏上锈迹斑斑。推开门的时候黛珂对着屋子说“我回来了。”她家还有其他人吗？ “欢迎回家。”另一个差不多年龄的中年妇女说道。只不过她的模样看起来可比黛珂要悲惨的多。她凹陷的眼眶让她看起来像一个骷髅，手臂上还挂着吊瓶，正在输液。 “这瓶也输完了。”黛珂连忙赶过去帮忙换了一瓶。“要换一边打吗？胳膊都麻了吧？” 另一人沉默地摇摇头，微笑着抬头。 黛珂给了她一个吻。 你呆呆地看着。 巨大、鲜红的举报按钮又浮现在眼前。 “这个小朋友是……？”病弱的女人问。 “她暂时回不去家，我就让她现在咱们这里住着。”黛珂说，好像有些心虚，“……可以吗？” 虚弱的女人点点头。 “正好，我也可以有个伴儿。” 她们看向你。 而你则看着那个巨大的举报按钮，一动都不敢动。 第3章 邮差总敲两次门 黛珂帮你准备好了床铺，说是床铺，其实也只是一个简易的沙发铺出来的床。“时间不早了，快睡吧。”她说，“小孩子还在长身体。”看到你愣愣地站在原地，她去拉你的手。“来吧，我带你过去。” “不要！”你大喊。但是已经太迟了。黛珂拉着你的手向前，你已经碰到了举报按钮，她还来不及回头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巨大的红锁就把她和她的同性恋人双双带走了。 你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空吊瓶连接的针孔还在滴水：一滴、两滴，积聚在地面上。 只剩你一人站在原地。 你还是睡着了。梦里，你用手机在看小说，看着看着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举报按钮，无论你怎么开机关机重启它都不会消失。你的小说刚看到精彩的地方，无论如何都想继续看下去，但是所有剧情都被举报按钮挡住了。 就在你想方设法想要把这个举报按钮消除，或者干脆换一部手机的时候，你不小心点到了举报。 你看的小说消失了！ 再一点进页面，已经什么都没有。 你忽然惊醒。发现自己在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一只肥硕的老鼠躲在墙角和你面面相觑，原来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你感觉到口袋里钥匙沉甸甸的重量，心想：我一定要回家。 就在这时，“叩叩叩”，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你警觉地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站着一个金色短发的女人——鹰钩鼻、下垂眼，身上的西装只穿了外套，深V领口露出大片的肌肤。 是派克诺妲！ 叩叩叩。 她又敲了一次门，等了几秒，伸手去开门，发现门锁上了。 随后，她微微抬眼，冰冷的眼神好像透过猫眼在和你直接对视。紧接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猫眼——随后是门把手。 你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 要逃！ 但是，逃到哪里去？ 还没等你反应过来“砰、砰”两声，派克就打碎了门锁，一脚踢开大门，出现在你面前，枪口对准了你。 枪支是违禁产品！红色的举报按钮再次出现在你面前。 你刚要去按，却被人从背后压住了双手。 “可不能让你随便动。”一个身穿运动服，没有眉毛的人说。“危险，危险。” 你刚要张嘴大喊出声，另一只手捂住了你的嘴，于是你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阴影处走出一个穿着蒙面服的矮子，是飞坦。 “发出声音也有效果呐。”他说，“团长是怎么说的？” “话说，侠客那家伙真的被举报没了？”芬克斯开始嘴碎，“就他？他怎么看都是我们几个里面最健全的了，阿飞，我看你比较危险。” 飞坦嗤笑一声：“现在最危险的是你才对吧。” “我？我有什么好危险的。”他说，“总之，为了防止被举报，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她的手脚废了。” 听到这句话你开始疯狂挣扎，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她干掉了侠客，按照规则可以入团。”飞坦冷冷地说，那双狭长的眼睛转而看向你，露出嘲讽的笑容，“怎么样，要加入吗？” 听他的意思，似乎你只要加入幻影旅团就可以回避被废掉手脚的命运。你要这么做吗？ 但是，那可是□□烧无恶不作的盗贼团体啊！进去之后也没有什么脱离的路径，难道你要跟着一起变成强盗杀人放火？ 光是想想你就要吐了。 “呵，看起来她的答案是拒绝。”飞坦眯起了眼睛。 “那太好了，我动手了。” 嘎嘣一声，你的一条胳膊被卸下来了。即使被捂住嘴你也发出了悲惨的尖叫，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你的眼前泛白，几乎要昏过去。 “好、好，然后是右边。”芬克斯似乎并不着急，反而悠哉悠哉地像是在享受玩弄猎物的过程。飞坦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 两人的对话让你一瞬之间清醒过来，你踢起脚，立刻被一旁的飞坦抓住了小腿。但是已经迟了！你把脚上的鞋子踢了出去，踩到了巨大的举报按钮！ 红色的锁链凭空出现，把芬克斯带走，飞坦瞬间抽出伞剑，剑尖戳进你的胸腔！派克诺妲也在第一时间掏出手枪，枪口对准你，“砰！” “举报！！举报！！”你眼泪狂飙，撕心裂肺地大喊。 飞坦被带走了，派克诺妲也被带走了。 被子弹命中的时候，你首先感觉到的是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好像自己突然被巨人一手扔到了墙上，紧接着才是火辣辣的、尖锐的疼痛！你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你的胸腔被剑穿刺，长长的剑刃还留在胸口。派克诺妲原本瞄准你眉心的子弹因为被红锁困住，偏离了方向，打进了腹部。左手手臂从锁骨的位置被卸下，整个脱臼，像一条无力的面条一样耷拉在身侧。 你感觉又热又冷，浑身痛到好像要死了，涌出身体的鲜血都好像不是自己的。巨大的举报按钮还漂浮在你面前，但你的眼睛已经看不太清了，你的意识开始朦胧，隐约中好像有个女人的声音。 “小妹妹，你还好吗？” “振作一点！” “救护车，谁快来叫救护车！” “有人受伤了！” 你醒来的时候，脸上罩着呼吸面罩，身边的仪器嘀嗒作响。 感觉浑身上下都又冰冷、又麻木。 你的左臂上插着输液管，连接着吊瓶，就像黛珂家里的那个人一样。 想起黛珂，你心里一阵难过。她不应该被举报的。 但这能算是你的错吗？你只是点了举报按钮，而且还是一个意外。退一万步说，会被举报按钮消灭掉的人本身就没有问题吗？ 你又想起了幻影旅团——现在被你消灭掉的成员一共有四个：侠客、飞坦、芬克斯，和派克。 想到这里，你的内心涌起了更多的情绪——劫后余生的庆幸、受到伤害的愤恨、还有大仇得报的畅快。 活该。你想，这些人都是活该！ 自己不做错事，被举报也不会怎么样。他们之所以会被举报按钮消灭，本来就是因为他们是坏人。坏人都不应该存在。 是的，你没有错。 你只是点了举报。 平稳的呼吸和心跳，医院里的护士很快就发现你醒了，来问你的家人和地址在哪，问你父母的联系方式。“我们找到了你的手机。”她说，“但是没法打开，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用。” 她把手机递给你尚且健全的右手。 你打开手机，忽然灵光一现，询问护士这里有没有可以连接的互联网，护士说了密码之后，你竟然真的就连上了！ 但是连上了又有什么用呢？原本世界的网址一个都打不开，那些应用软件也一个都用不了。只剩下本地的那些照片和下载好的东西——等下。 照片，你点开照片，翻出一张在自己家拍的图，点进照片详情，一张地图蹦了出来。地图上显示着照片拍摄的地点，就在这家医院的不远处。 GPS定位居然能够跨世界吗？但你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你心里的快乐是来到猎人世界之后的顶峰，你找到回家的办法了！ 你现在只想立刻康复，然后回家！ 也许躺在家里的床上睡一觉，你就能回到正常的世界了。 “坎瑟小姐，您的家人来探病了。”护士突然微笑着走了进来。 家人？你的爸爸妈妈也来到猎人世界了吗？ 但是走进来的人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头顶上缠着绷带，手里抱着一捧花，提着一只果篮，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对护士道谢。 你感觉好像看到护士脸微微红了一瞬，内心咬牙想要告诉她：不要相信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库洛洛把花插在你床头的花瓶里，果篮放在床头柜上，拿出一颗苹果，坐在你床边开始削了起来。 护士礼貌地回避了，你在心里大喊不要走！ 小刀和苹果在库洛洛那双节骨分明的手里旋转，他的动作很轻，眼睑下垂，好像眼里只有那颗苹果一样。 然后他开口，问出的问题却让你心里一颤。 “派克他们……也已经不在了吗？” 第4章 一次一个，一次十个 库洛洛坐在那里，安静地削着苹果，你却从心底感到一阵恐惧。银色的小刀划过苹果表面，发出“沙沙”的声音。红色的果皮像缎带一样垂下来，屋子里满是水果的清香。 窗外树叶明艳如火。 你身上缠满了绷带，左臂正在打点滴，右手活动自如，于是你伸出手，按下“举报”一圈能量的波纹荡开，但是库洛洛却依然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你的能力，”他缓缓开口说，“你在使用的时候喊出的那个词，是「举报」。举报，而不是其他的词——这个词语的含义近似审查。举报，意味着向高层权力机构举报不法行为……虽然不知道你的能力将什么样的行为定义为‘违法’，但我想，如果只是坐在这里的话，应该不会被抹除，不是吗？” 他抬头，向你露出一个笑容，你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不要担心，我不会做出被你举报的行为。”他接着说，把手上削好的苹果切下来一小块，雕刻成兔子的形状，递到你的嘴边，“尝尝吗？” 你猛地别开头去。 他伸出的手停留在原处几秒，这几秒在你看来却格外漫长。你感觉口干舌燥，嘴里还有一股恶心的味道。你是多么想咬一口香甜的苹果啊！但是—— 库洛洛安静地看着你。 过了一会儿，他把苹果放到嘴边，自己吃掉了。 “你的能力有一定的使用限制，”他继续道，“暴力，似乎是其中的一项。考虑到最初消失的情侣，还有侠客的情况，性.行为——或者性.暗示应当也是其中一项。然而侠客只是搜身，并没有性方面的意图，我很好奇，你的这个‘举报’的能力，限制范围是什么？” 你想到了绿色文学成“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规定。 但你当然不会傻到说出去。 库洛洛翻开手上的那本书，你心里警铃大作。 “果然，你知道我的能力——”他平静地说道，病房里开着暖气，窗户上蒙着一层水雾。远处，似乎传来悲鸣和呼救的声音。“但是，到什么程度？” 两条巨大而优雅的白色游鱼突然出现，你对这两个东西再熟悉不过了。 “规避举报的办法有许多种，”库洛洛捧着书，说道，“将武器伪装成日常用品，意外事故，投毒，远距离狙击……这两个孩子喜欢食用人肉，但被咬过的伤口不会出血，当然，对方也就不会死亡。” 一条鱼游向你，张开了巨大的嘴巴。 你疯狂地点击举报按钮也无济于事，这个场景并没有被判定为违规。 内心升起一种绝望 难道你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在生死存亡之际，你身受重伤的躯体突然爆发出无限潜能，你大吼着推倒点滴架，针管被抽出时还带出了血迹，长长的钢架倒向窗口，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碎玻璃掉出窗外，扎到了几个路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眼睛直接被扎穿，发出痛不欲生的尖叫。 但是你的生命不再有危险，密室游鱼离开了密室，消失了。 几乎同一时刻，一个护士大喊着推开了门，说：“消失了！全都……全都消失了！” 库洛洛没有看着护士的方向，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你身上。备受惊吓的护士还在胡言乱语，从她的言语间你似乎听说是有很多人凭空消失了，尤其是手术台前的医生、急诊室里的病人。你心里大概有数，可能是举报按钮把他们波及了，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你挣扎着爬下床，捂着疼痛的伤口龇牙咧嘴地向外跑去，库洛洛一把抓住了你的肩膀，被卸下来过的左臂痛得要死，你把刚才捡起来的碎玻璃扔向他的脸，他微微一侧头躲了过去。 “啊啊啊啊——！”玻璃扎进了旁边护士的脸颊，她发出惊叫。 库洛洛有一瞬间的分神。你的求生欲忽地爆发，灵光一现用右手猛地抓住库洛洛的裤子往下一脱！ 黑色盗贼显然没料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光裸着下半身的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被你大喊一声“举报！”给制裁了。 红色锁链带走了库洛洛，也带走了方圆几百里内所有不慎还没穿上衣服的人。他们都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捡回一命的你有一瞬间的恍惚，你站在碎掉的玻璃渣中间，左臂还留着针孔的痕迹，胸口的伤再次裂开，身边充斥着人们惊叫哭喊的声音，但是你活下来了。 你抬起头，笑声不可抑制地从喉咙深处冒了出来，就像是一曲庆祝的欢歌。 没有人再来医院找你，你顺利康复了。 也许库洛洛来之前并没有通知其他团员，你心想，这是他的失策，却是你的胜利。正因为他孤身前来，才给了你可乘之机。 幻影旅团的五个成员——其中一个还是团长，都被你击败了。一想到这里你就忍不住发笑。病房里有一台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友克鑫拍卖会被血洗的新闻。住院期间你才知道原来自己穿越的地点是萨黑路塔合众国的友克鑫，穿越的时间是1999年9月前后。 你养好病之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睡了一觉之后你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世界。冰箱里的食物很快就吃完了，你家里和手机里的货币在这个世界都用不了，于是你翻出妈妈的首饰，拿到楼下当铺去卖。当铺老板斜眼看你，只愿意给你几千戒尼，摆明了就是黑商。你当仁不让点击了举报按钮，果不其然他被红色的锁链带走了。 你拿回妈妈的首饰，老板的几千戒尼就躺在收银台上，你犹豫着要不要把它拿走。 反正这也是他愿意给你的，他是因为诈骗——因为看你年龄小，想要欺负你才会变成这样的，他是活该。 就算你拿走这些钱，也没什么问题不是吗？ 要是你饿死了，很多人都会伤心的。 于是你拿走了那几千戒尼，又拿了一些。 你把钱换成了食物。友克鑫城对于拥有钱财的人来讲就是天堂，反之则是地狱。这似乎是你赚到的第一笔较大数额的钱，来得这么容易，只是点了一下举报就得到了，简直易如反掌。 轻轻的点一下举报，恶人就会受到制裁，而你还能拿到钱，何乐而不为？ 但也许是钱来得太容易了，你路过电器店又买了台新手机。毕竟要在这个世界生活，还是有台当地的手机最方便。你让店员帮你安装了时下最常用的各种应用软件，带着新手机相当愉快地打算走回家，忽然，一道剑光闪过，把你的手机劈成了两半。 小巷的阴影中，一个武士打扮的人走了出来，盯着你的双眼中充满了仇恨。 是信长。 他来找你复仇了。 第5章 接二连三的复仇 “就是你吗……”武士压低的嗓音沉痛而压抑，杀气腾腾的念压在他周身环绕，如有实质，“你就是那个杀死窝金的……锁链手吗！？” 一的一只手指头已经放在了举报按钮上，蓄势待发，听到信长这句话之后还是难免愣了一下。 “不是我。”你说。 心里想着：原来没了侠客、库洛洛和派克之后，幻影旅团的侦查能力会这样显著下降。 “不管是不是你，先斩了再说——” 信长一只手抓住刀柄，错开脚和脚之间的距离，眼看着就要拔刀——！ 突然，一根锁链从他背后将他牢牢缠住！ 穿着民族服饰的金发少年从暗影中走出。 “你要找的人，是我。”他说。 与此同时，一张扑克牌架在了你的脖子上。 “库洛洛……在哪里？”身材高大的小丑问道。 因为库洛洛提前被你一波带走，想要与团长厮杀至死的西索突然失去了目标。 他们等了许久，库洛洛都没有回来。“团长，会不会已经被人杀了？”小滴问道。“不会的。”富兰克林安慰道。但是一向直觉精准的玛奇却脸色十分难看。这短短的一周内，蜘蛛的许多成员都无故失踪——先是侠客，然后是派克、飞坦、芬克斯、窝金、团长。因为派克诺妲被你提前干掉，所以他们也无从得知锁链手的能力。 信长循着库洛洛最后留下的线索找到了你。虽然库洛洛明确在留言中说过，不要去追查这个人，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追了过来。 他哭了。 在和那两个小鬼掰手腕的时候，信长哭得涕泪横流。窝金是个傻得无可救药的家伙，也是个浪漫得无可救药的家伙。他说要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反派，要把拳头练得比核弹头还强大。“可是他没再回来。”库洛洛也没再回来。他们都还记得那个少年抓紧衣角时一张紧绷的脸，围在全场的孩子们说“我们来帮忙一起找！”找那个失踪的女孩，那个被绑走的女孩，那个时候库洛洛哭了。他流泪的时候无声无息，如果你不去关注，根本不会发现他哭了——派克也哭了，在心里，当她下定决心，永远不再拥抱最重要的人的时候。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蜘蛛的手脚已经被斩去一半，无头的蜘蛛像狂暴的恶兽一样四处乱撞，撕咬，攻击，仿佛要把内心的悲愤以这样的方式施加于这个世界。他们被击溃的一瞬间像是突然分崩离析，所有人都朝着各自的方向开始狂奔，但是，不，他们还是一个整体。 只要还有一个人在，蜘蛛就还在。 只要还有一个人，幻影旅团就会永远存在下去。 信长的心脏里被插上锁链的时候，他抬头看向天空，透明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他看到的是无穷无尽的，连绵不绝的垃圾山，看到掠过上方的云彩如同乌鸦，飞舞着，也像是抛至高空的录像带。欢笑，痛苦，一切的一切都凝聚在哪一个瞬间。 但是，很快这个短暂的瞬间就被打断了。 和酷拉皮卡的锁链不同的，散发着红色光芒的锁链如同沼泽一样缠上他们的身体——信长、酷拉皮卡、还有你身后的西索。 “举报！”你喊道。 你不能被杀死，不能在这个时候，在经历了这些之后，反倒被一张轻飘飘的扑克杀死！ 你刚刚考上大学，你还有大好的人生！ 你的梦想、你的期待，你美好的生活还没有开始！ 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被人从你手中夺走，即使你无能为力。但是，只要动一动手指，点下那个名为“举报”的按钮，一种力量，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就会借由你的手指，流淌向被举报的对象！ 他们全部、全部都消失了。 酷拉皮卡、信长、西索…… 你愣愣地站在原地，脖颈还残留着被扑克牌划出的血迹，你的腿忽然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酷拉皮卡也会消失？ 他那么好，他明明是正面角色！ 难道只是因为他用锁链插进了坏人的心脏？ 但是，那可是坏人啊！ 坏人，都是罪有应得！ 为什么酷拉皮卡也会被带走？这不公平！ 你的心底有一瞬间的慌乱，你想起看动画的时候，那个金发少年时如何牵动你的心神，他的一举一动，每一句台词，每一个眼神。 但是就这么简单地，一句话，就让他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吗？ 说实话…… 你不是没有想过。 在封杀掉库洛洛的时候，你甚至有些跃跃欲试，也许你可以和酷拉皮卡联手，把整个幻影旅团连锅端，就像很多同人小说里面写的那样。 等酷拉皮卡复仇成功，也许你们还会成为好朋友、好伙伴，甚至更进一步…… 毕竟，同人文里不都是那么写的吗？ 但是很快，内心的那种酸涩的感觉就变成一种瘙痒，痒得你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 “是你杀了酷拉皮卡吗！？”一个少年的声音出现在你身后。 你回头，逆光站立的两个少年中，一个是黑发，一个是银发。 奇犽和小杰，《全职猎人》漫画的两个主人公。 也是你最喜欢的两个角色之一。 此时，他们正用那种同样愤恨的目光看着你——小杰的眼神像火烧一样，奇犽那双蓝色的眼睛则如同寒冰。 站在他们身后的是另一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青年。你知道他是谁，是雷欧力。 你努力扶着自己站起来，腿还有一些摇晃，转过来面对他们三人。 鬼使神差一般地，你对他们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伸出了一只代表友谊的手。 “你们好，”你说，“我叫坎瑟。” “我们来当朋友吧？” 小杰脸上愤怒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奇犽的眉头更加紧锁，雷欧力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你。 “喂，小心点。”雷欧力警告道，“这家伙是个疯子啊。” 但是，小杰像是没听到一样，大喊着向你冲了过来！ 一击，两击，三击……密集的攻击如雨点一样在你身上落下，你感觉内脏好像再次破裂，疼痛的感觉……已经模糊，你感觉自己好像在高处冷眼旁观这一切。被少年漫的主角当成反派一样，像沙包一样殴打的人好像不是你，而是别人一样。 雷欧力的声音回响在你的耳边。 这家伙是个疯子啊…… 疯子？难道你真的是个疯子吗？ 可是，你只是点了一下举报按钮而已。 你只是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一定是这样的。 你咳出一口血，血液里似乎掺杂了一些块状物，不知是不是器官。 很低的，你用很低的声音，和已经变得沙哑、肿胀的声带说出了两个字。 “举报……” 暴力是不好的。 暴力是不对的。 暴力是应该被制裁的。所以，小杰。 你想道： 这并不是我的错。 第6章 恶魔的低语 “正确和错误？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啪的一下，聚光灯照到你的脸上，你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 “正义是存在的，真理是存在的，善也是存在的。” 你振声说道。 “就像邪恶的、罪恶的事情也是存在的一样。当然这些东西不应该存在，如果能被消灭，就应该彻底被消灭。” 你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聚光灯下的主角只有你一人。 “希特.勒难道不该死吗？恋.童癖难道不该死吗？强.奸犯难道不该死吗？这些人给人类造成了这么多的痛苦，他们就不应该存在。这点辨别是非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你皱了一下眉头。 “我怎么判断？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坏人就是坏人，好人就是好人。黄赌毒就应该封禁，知法犯法就是活该被抓。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别人来说吗？” 你轻笑了一声。 “判断错误？不可能，我不可能出错。” 你义正严辞。 “因为，我所做的事情就是正义。” 「历史将会证明，我是对的。」 「优胜劣汰，这是自然法则。」 你想要睁开眼睛，粘连的眼皮肿胀，只能看到朦胧的光。 梦里，似乎有一个人在对你发问，好像在指责你，说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但是这怎么可能？你明明是在替天行道。 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些牺牲在所难免。正所谓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放一个邪恶之人为祸人间，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人。如果说他活下去会杀掉一千个人，那么如果只杀十个人就能把他抓住，那就是划算的。 小杰被抹除之后，奇犽像疯了一样地对你发起袭击，自然也被“举报”了。因为这样的暴力行为是不能够被允许存在的。 黛珂很可惜，但谁让她非要找一个同性的恋人呢？ 最后，雷欧力把被小杰和奇犽揍得破破烂烂的你背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把你送进医院、送进监狱——监狱，这就是你所在的地方。 但是，你怎么可能被关进监狱里？ 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有人在质问你，在你面前摆了厚厚的一叠文件，质问你这上面的人是不是都是你杀死的。你看着那一长串的人名，一个都认不出来。事实上，警察的问话你也一句都听不进去。你内心一直在反复回放一句话：为什么你们要把我当成犯人一样审问？ 你不理解，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做了一件普通的事。 雷欧力说你疯了，但你觉得疯掉的不是你，而是你周围的这个世界。 没错，这可是《全职猎人》的世界啊，这个世界本来就不讲道理！不像你的那个世界。有什么制度能比你所在的那个世界、那个国家的制度更加优越？没有。因为就是没有。如果说你的国家也有不公平的、黑暗的事情发生，也有许多令人悲痛的惨剧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上演——那么，全都是因为有许多坏人，他们做了坏事。 只要把那些坏人都除掉，这个世界就会变好了。 有的时候你相信自己并不普通。 比如，看到自己的考试成绩名列前茅的时候。发现旁边的同学作弊的时候。你之后和老师通报，那个作弊的同学被抓了。你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正确的事，老师也是这么夸奖你的。 你这样做是拯救了他。 这样的夸奖让你觉得很畅快。让你觉得自己似乎不再普通。你做了一件对同学、老师、社会都有好处的事情。你“立功”了。 同学A在课上看小说，同学B在小群里搞抽象骂老师，同学C说你的坏话。 这些人全都是坏人，因为他们做了坏事。 坏人就应该被惩罚。 警察还在大声质问，白得刺眼的灯光直射你的眼睛，让你很不舒服。浑身上下哪哪都疼，你根本无心听他说话，只觉得很吵。 大声喧哗也算违反规定吧？ “举……” 但是你后面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有一个穿着条纹西装的金发男人走了进来。“帕里斯通·希尔，我是猎人协会的副会长。”他对警察说，“从这里开始由协会接手吧。”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他喊人给你泡了热茶，递给你一条毛毯。在处理完警察局的交接手续之后，你们坐在警局前台，他温柔地抚摸着你的头顶，说：“真是辛苦你了，一定很不好受吧？” 你知道这个人在漫画里是个坏人，但他对你表示出了理解和同情，这是你到这个世界之后从来没有人给过你的东西。 你感觉鼻子有点酸，但是没有哭。 事实上，自从黛珂带你回家那天晚上之后，你就再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他把你接走，让你在专业团队的照顾下恢复伤势，几周后你痊愈出院，他还给你安排了专门的住处。“如果你希望的话，也可以回家居住。”他说，“不必担心幻影旅团的追杀，协会会派专人帮你把手。” 你点了点头，决定还是要住在自己家里。 “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安排。你也不用担心生活费的问题，我会和协会商量每个月给你发一笔底薪——不过，有一个条件。” 你抬头看他。 他弯起眼角。 “你要通过猎人考试，成为协专猎人。” 现在是十月初，每年的猎人考试是在一月份，你还有几个月的准备时间。 你还记得这次考试的题目和考官。漫画里，奇犽·揍敌客是唯一通过考试的人。好笑的是，奇犽·揍敌客已经被你提前消灭了，所以这给了你很大的优势。 被派来照顾你的协专猎人叫“缪海尔”，一头水蓝色的长发，尖尖的耳朵，长得有点像奇幻故事里的精灵。他是个雇佣兵，平时话很少，为人绅士有分寸，你对他还算有好感。 那天帕里斯通喊你出去做接受猎人考试的训练，你去了。但他并不是让你训练体术，而是让你不停地“举报”。 “事实上，我对你的能力，以及态度，是相当欣赏的。”帕里斯通直言道，“世界上需要更多像你这样的人，坎瑟。” 你举报了很多人——夜晚站在街边寻找生意的女人，夜夜笙歌的赌场，你跟着帕里斯通的豪华私人飞艇四处奔波，每到一个地方，他就让你在那里按下举报按钮。 “我们是在让世界变得更好。”他相当认真且愉悦地说道。 你虽然因为漫画对他的描写而心生疑虑，但能够被人这样肯定，让你感觉十分快乐。 就像在学校的时候，被老师夸奖一样。 所以你也愿意帮着他一起举报。 你发现，随着举报次数的增加，你面前的举报按钮也变得越来越大，它的作用范围也就越强。 从一开始的半径一百米，到半径三百米，现在半径一千米范围内的人都会因为你的一个举报而被封杀。 你思索着这件事，思考这意味着什么，再次乘着副会长的私人飞艇回到家中，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缪海尔。 有着一头飘逸黑发的杀手站在一旁，扭头看你。 “欢迎回家。”伊路米·揍敌客说。 第7章 三种应用 奇犽被人干掉了，妈妈很伤心。 妈妈伤心透了。 如果有人在揍敌客家的大宅里，就能听到夫人连续不断的尖叫、怒斥。小奇不可能死，这怎么可能呢？明明有伊路在看着。伊路，你真的有给小奇足够的暗示吗？（伊路米说：是的，妈妈。我在小奇的额头中心插了念针，他会回避一切不利于自己的战斗）。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奇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揍敌客大宅之中的情绪总是走向两个极端，在极度的癫狂和冷漠之间摇摆，而此时沸腾的心绪到达顶点，它以基裘·揍敌客为中心向周围辐射，内心的尖刺仿佛具现化在漆黑的山体上，化作嶙峋怪石，阻挡一切陌生人的接近。 糜稽·揍敌客对始作俑者做了彻底调查：人称坎瑟，推测年龄为十五岁到十八岁之间，无出生记录，无国籍记录，无教育记录的三无人士。八月底九月初，此人第一次在友克鑫市被人目击，之后围绕着这个人发生了一连串的神秘“意外事件”。 名为雷欧力·帕拉丁奈特的新晋猎人向协会汇报了杰·富力士和奇犽·揍敌客的遭遇，做了详细的笔录。友克鑫警局计划按照法律程序对坎瑟进行起诉，却被副会长中途截胡。自那之后，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少女跟随副会长进行了一系列“肃清”活动，通行者还有猎人协会著名的“清凛会”成员，其行动本身颇具政治意味，副会长在其间做过几次演讲，肃清活动获得不少当地民众的支持。文件显示，副会长将在这次行动之后将坎瑟正式介绍给其追随者和猎人协会中拥护帕里斯通的团体，进一步扩大“肃清”行动的范围。 只可惜，这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了。 “关于她的能力——”揍敌客二子敲下面前的屏幕，监控录像中显示出一个黑色短发的少女，正在对着两个幻影旅团的成员大喊，“她喊的是「举报」，被举报的人，”他又点了几下键盘，画面放大到侠客身上，用「凝」观察的话，能看到巨大的红色锁链将他束缚起来，下一个瞬间便消失无踪，“就会变成这样，至于他们消失之后去了哪里。目前没有确切的情报，我怀疑她本人也不知道。” 糜稽习惯性地伸手，想要从桌子上打开的薯片包装里那一片放进嘴里，又突然停下了动作。那个会喊他“死肥猪”的可恶小子不见了，没人知道他还能不能回来，爸爸妈妈哥哥弟弟都在旁边看着，他寂寞的手只能退回键盘之上。 “所以，有必要控制住她的发声。”他说，又在键盘上敲下一串字符，新的监控画面被调了出来，“看这里，即使没有说出‘举报’二字，还是发生了同样的大规模人员失踪。可以推测她能通过其他肢体动作达成能力发动条件，所以有必要限制活动。” “没有必要。”站在后面的席巴冷冷地说道。 确实没有必要。 因为在那之前，这个人就会死掉。 或者至少，按照原定计划是这样的——当你回到家的时候，首先看到的会是伊路米·揍敌了，负责担任守卫的缪海尔会率先被杀死。然后，隐藏气息的真正杀手从背后伸出手，摘除你的心脏——干净、利落甚至不会有一滴血滴落。在你来得及反应之前，你就应死了。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在席巴的手能够摸到你的心脏之前，他在一瞬间察觉到了不对，金色的竖瞳猛地缩紧，但是已经太晚了。几乎同一时刻，伊路米的无数根念针直直朝着你的门面飞来，在这短短的刹那之间，红色的锁链，凭空出现—— 怎么可能？ 类似的疑问或许出现在了席巴和伊路米的脑海，因为你既没有念出“举报”两个字，手脚也没有任何动作。相反，你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处，等着一切发生。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你是怎么做到的？” 当你考试名列前茅的时候，有人问过类似的问题。那个时候你是怎么回答的？是的，你说——“没有为什么。”因为这对你来讲是理所应当的。“只要上课听讲，考前复习就可以了。”类似这样的说辞并不能解决任何实质性的问题。但事实上对你而言就是这样，你比他们付出了更多努力，所以理应得到好的成绩。因为学不好，父亲会生气，生气的时候他会诉诸暴力：语言暴力，肢体暴力。但母亲很软弱，所以只能被动承受。弄得你也无从反抗。你的反抗就是付出更多的努力，刷更多的题，背更多的定理，钻研已有的规则——在规则内取得成就。 规则就是铁律。 顺应者生，逆反者亡，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很多人都不懂，你只觉得费解。 那些游走在规则之外，想要借此获得利润，抱着某种侥幸心理的人是愚蠢的。那些故意违反规则，甚至连好处都捞不到的人更加愚蠢。你的举报对于这些人来讲实则为一种拯救。 在情节还没有那么严重的时候，让他们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样才能走上正轨。 如果世界的规则已经写定，为何还要想方设法去打破它？当这样做什么都无法达成，只会让自己堕入泥潭的时候？ 这些人空有一身力气，却用在错误的地方。而你就不一样了，你会去钻研规则，当然是为了更好地顺应它，通过它来取得成就。 所以虽然帕里斯通并没有要求，你也在要求缪海尔对你进行最基本的体能训练。因为你知道，在《全职猎人》的世界里，弱肉强食才是写在底层的规则和逻辑。如果你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必须顺应它——成为一个强者。 只有强者才能对抗黑恶势力。 你每天凌晨起床进行基础体能训练，跑步从五公里加码到十公里，再到二十公里。最初需要一个小时才能跑完五公里，但现在一个小时你可以跑完二十公里。 你严格控制饮食，体能训练紧接着是格斗训练。缪海尔作为雇佣兵，使用的格斗技巧偏向实战。他起初对于成为你的老师相当抗拒。“你不一定能承受得了。”他说。“无所谓。”你说，“我想要活下去。” 如果现在吃的苦就能让你继续往上攀爬，那么无论是什么你都能坚持下来。 就像你在学校时也把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唯一的例外就是在某个学期熬夜看了《全职猎人》，这可以说是你按部就班的人生里唯一的反叛。 而这直接导致了你在看猎人同人文时因为无法接受过于恶心的擦边而点击了举报，从而被送到这个危险的世界。 你向来唾弃所谓的“言论自由”。 殊不知人们披着自由的画皮做着怎样的苟且之事，那些人口口声声喊着“自由”，实际上写的都是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那种东西无论如何都没有道理存在。 在体能和格斗训练之外，你也在做念能力的训练。你必须更加了解自己的念能力，才能做出合适的对策。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研究出了这个念能力的具体应用—— 「钓鱼执法」和「定点爆破」。 钓鱼执法指的是，你可以在指定范围内进行密切的举报监督，一旦有违规行为进入该范围，将会立刻遭到举报。在开发出这个应用之后，你立刻给自己施加了「钓鱼执法」的buff。这样无论有什么人对你做出违规行为，都会立刻被处理。 「定点爆破」指的是，被「钓鱼执法」的对象将会被单独处理。因为你的“举报”能力触发时往往是大规模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定点爆破」在具体应用的时候会更方便。 你给自己的这个“举报”的念能力取了一个名字——「正义控诉」（Whistle of Justice）。你觉得很合适。 而此时此刻，发生在席巴·揍敌客身上的事情，正是「钓鱼执法」和「定点爆破」共同作用的结果。 你没有回头看他，凭借你这段时间来特训风成果，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避开了伊路米掷来的念钉。 唰唰唰唰——钉子切开空气，扎进了木地板，席巴早已不在。 你们僵持着，伊路米在见到席巴的遭遇后不敢贸然对你出手，你也没有急着点击举报按钮，而是挺直了背脊，几乎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这个漫画角色。 “伊路米·揍敌客。”你面对他，举起一张红牌。 这是你研究出来的第三种应用——「红牌警告」。在绿江文学城，被红牌警告的作者会被积分减半，只有在改过自新之后才能被放出来。放在念能力者身上，就变成了念量减半。你觉得这样的设计很合理，但你还没有在其他人身上使用过这个技能。 “如果你从此金盆洗手，改邪归正，就可以取消「红牌」的效果。” 你觉得自己相当宽宏大量，有时候人值得第二次机会，尤其是人气角色。 但是他做了一件让你无比吃惊的事情。 巨大的、黑色的念压从他身上爆发出来，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扭曲成近乎癫狂的神色，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看起来，他要拉着你同归于尽！ 即使会被你举报，他也要拉着你一起！ 第8章 生杀大权 你当然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伊路米·揍敌客，虽然很可惜，你看漫画的时候很喜欢这个角色。 你本以为他和你一样，拥有一种更加务实的底色，不会被所谓的浪漫主义倾向蒙蔽双眼，也不会做那种明显不利于自己的傻事。 也许你想错了。 你如他所愿地举报了他，但与此同时，你忽然感觉脸上一凉，伸手摸去，竟然是一道血痕。 你低头一看，才发现一件让你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在爆发而出的念压之中，如龙卷风中的沙尘一样，无数细小的针尖滑破你的衣服、皮肤，扎进你的血肉，你几乎变成了一只仙人掌。 更关键的是，你的衣服在这样搅拌机一般的狂风下变成了碎屑，此时你赤身**，□□。 所以，当你点下举报按钮时—— 红色的锁链同时缠上了你的身体。 你违规了。 你们被一起举报了。 醒来时，你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这里一片漆黑，看不到尽头，鲜红的锁链像玫瑰尖刺一样偶尔从墨色中钻出。你看到，每一个锁链都缠绕着一个人，他们的表情凝固在被封印的一瞬间，将会永远地留在黑暗之中。 这些都是被你举报的人。 你发现自己身上没有衣服，于是随便找了几个被缠住的人，从他们身上扒下衣服来穿。虽然你不喜欢碰别人穿过的衣服，但总比光着身子要好。 你逐一走过去，还看到了一个有着粉色波浪样长发的女人，她身边有几条令人作呕的触手，仿佛还在蠕动，你路过的时候，她绿色的眼睛好像在盯着你看，仿佛要把你吞吃入腹。 她的名字叫耶罗。 是你之前举报的同人小说中的女主人公。 你无视她，继续向前，路过了侠客、库洛洛、飞坦、芬克斯、派克诺妲、信长、西索、酷拉皮卡……所有这些被你举报的角色都被封印在这个黑色的空间里，被定格在举报发生的那一瞬间。 这个时候你开始想：为什么你没有被锁起来？ 也许因为你是这个空间的主人。 你是这个念能力的主人。 就在你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个「重审」按钮出现在了你面前。 身上无数被针尖划过的痕迹隐隐渗出血来，很快就会把这套拿来的衣服染成血红。你无暇顾及疼痛，如果你要过审的话，就必须抓紧时间。 你环顾四周，无数杯审核封印的人飘荡在这个空旷的空间里。你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意识，只知道大部分人脸上的表情不是惊愕就是愤恨，或者茫然、困惑。 也许，在那之前你可以带上几个人一起重审，回到现实世界。 不是现实世界，你纠正自己道，是猎人世界。 你寻找酷拉皮卡、奇犽和小杰的身影，但不知为何他们彼此之间距离并不近，你不可能一次带回去所有人。但既然你掌握了来到这里的技巧，也许你可以多来几次。等真正准备好之后，再回来接他们出去。 你这样想着，伸手抓住了最开始遇到的一个人和她旁边的人。 黛珂和她的恋人。 你想带她们进行重审，但是审核不放你们出去。同性恋情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你的失血症状也越来越严重，于是你干脆放弃了黛珂那个看起来本就命不久矣的恋人，只带她离开。 你们成功了。 黛珂和你一起回到你家，表情茫然，看到倒在血泊里的缪海尔时惊叫出声，瘫坐在地。你安慰她不必紧张，很快就会有人来处理尸体。说罢，你相当冷静地拿起新购置的手机，给副会长打电话通报了情况。 二十分钟后，急救车和“清道夫”同时来到现场，你和黛珂被接进医院检查救治。安下心来后你几乎立刻就陷入了昏迷，下次醒来时在床头发现了副会长留下的字条： 「你干得很好。」 「协会已经安排黛珂·露露可回家修养。」 「又及，猎人考试将在一周后开始报名，报名表已随信附上。」 你在字条下方看到了一张空白的报名表。 你和护士要了一支圆珠笔，填上了必要信息。 其实也没什么好填的。 因为在这个世界，你只剩下了一个甚至不属于你的名字—— 坎瑟。 出院之后你本打算直接回家，做一些初步的准备工作之后把主角团给接回来。但今天朝阳的颜色格外明亮，澄澈的金黄洒在宁静的街头，原本喧嚣吵闹的友克鑫市仿佛被贴上一层金箔，一切都看起来如此美好。 你路过了第一晚穿越时走进去过的快餐店，忽然想起黛珂的家就在附近。于是你循着她当时带你回家的路线走去，穿过几条肮脏阴暗的小巷——这些城市暗面的巷子在朝阳的映照下也变得温馨可爱了起来。你步伐轻快，没走多远就到了黛珂居住的那栋破旧的民宅。 你走到门口，敲了两下门。 但是就在你敲第二下时，门自己微微敞开了。 你有些疑惑，但还是推门进去。 房间的样子和你记忆中一样，甚至连吊瓶的位置都没有改变。“黛珂？你在家吗？”你呼唤到。但是无人应答。于是你继续向内探查：厨房、客厅都空无一人，仿佛已经许久无人居住，家具上积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然后你来到了卧室。 黛珂安静地躺在床上，金色的阳光洒在她惨白的脸上。地上滚落一瓶空荡荡的药，看起来像是安眠一类的药物。你走近了一些，看到了干涸的呕吐物在她枕边。胸口没有起伏的痕迹，没有脉搏。她已经死了，死了很久。 她自杀了。 一种陈腐的香甜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你看着尸体，没有什么表情。 你在金色的光芒中逗留了一会儿，似乎在沉思。 然后，你掏出电话，喊来了“清道夫”。 一个星期后，猎人考试。 毫无意外地，你成了本届考试中唯一晋级的考生。多亏了你的「钓鱼执法」，所有来抢你号码牌的人无一例外都被送去封杀。 “干得不错。”副会长笑着对你说。 你需要找一个隐蔽的场所，但又不是自己家里的地方，接回你想要接回来的人。不能暴露你居住的地点，同时又不能太招摇，位于公众视野之中。 毕竟为了让自己被“举报”，你有必要把衣服全部脱掉。你不是暴露狂，没有兴趣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做。 在和副会长沟通了你的需求之后，他表示可以安排一间协会的会议室给你进行“重审”，唯一的条件就是他会通过监控摄像头观察整个过程。 你虽不乐意被摄像头拍下裸露瞬间，但还是不情愿地同意了交易。 在会议室里，首先带回了酷拉皮卡。他还处于火红眼的状态，和黛珂一样，他也十分迷茫。你对他说了准备好的说辞。“你是被波及到的。”你说，“但你并没有做出十恶不赦的坏事，所以拥有一次重审的机会。” 我们是很宽宏大量的，你想道。 你让酷拉皮卡在会议室内等待，进入更衣间继续带第二个人出来。第二个被你带回来的人是小杰。之所以选择这个顺序是有理由的：小杰是看到你封杀了酷拉皮卡才冲动对你出手，奇犽则是因为小杰而暴走。这三件事之间的因果关系十分明确。 你会选择在拿到猎人证之后再把他们接回来，也是有理由的。 因为如果在那之前，奇犽的考试就会和你冲突，难免他不会再次被你封杀。 被你带回来之后，小杰在看清你的模样后险些就要继续攻击，但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产生了巨大的变化。首先这里不再是友克鑫的街头，而是室内。其次—— “酷拉皮卡！？” “小杰。” 酷拉皮卡向小杰解释他们缺失的这几个月时，你去把奇犽接了回来。 提前接到消息的雷欧力早就在门外等候，终于，四人组重又聚集。 你看到这一幕颇为欣慰，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虽然你明显感觉到这四人对你的态度都不太友善，但这又怎么样呢？你嘱咐几句，以后不要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不然还有概率会被举报关小黑屋，然后就放他们离开了。 也许其中要属奇犽对你的态度最接近中立。“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他说，“但你最好不要把大哥和老爸放出来。” 是的，你和他说了伊路米还有席巴的事情。 “放心，我没有这种打算。” 你还和酷拉皮卡说了幻影旅团的事情，并对他提议联手将剩下的蜘蛛一网打尽。 但是那个金发窟卢塔族少年拒绝了你。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不需要外人来干涉。” 你耸耸肩，决定随他去。 反正蜘蛛会来找你复仇，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因为这时你才突然意识到—— 所有被你封杀的人，本质上都是你的「人质」。 你让他们活，他们就能活。 你让他们死，他们就不可能出来作妖。 你可以放他们自由，但这完全取决于你的意志。如果有人做出任何违背你心意的、违背规则的事情，你都可以通过「举报」将其一网打尽。 这种感觉让你心里升起一阵温暖的、舒适的快.感。 你这才终于意识到。 原来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第9章 暗星 你严格遵循每日的训练日程。 凌晨四点起床，洗漱，四点半出去跑步，逐渐加码到四十公里。跑完全程你看了一眼计时：两小时三十分钟。 比你原本所在世界的马拉松最佳记录只差三十分钟。 七点回到家中——这并不是你原本的家。因为协会总部设置在其他城市，所以帕里斯通给你在附近安排了其他住处。但经沟通，你把家里常用的衣服、行李搬到了这里。 拉伸过后，你给自己准备简单的早餐。食用早餐之后，半个小时是「练」的训练，结束后是力量训练。 你如同机械一样精准地遵守着训练日程，就像高中时期如机械一般遵守着学习日程。 早上九点，准时出现在猎人协会。 你的脊背挺得笔直，神情冷淡，你完成任务的效率极高，不仅仅是同期，就连前辈的协专猎人都对此叹为观止。 很快，帕里斯通就把整个“肃清小队”直接交到了你的手上。现在你变成了队长，任务的执行时间、地点和方式都由你来决定。 短短几个月之内，你就把附近几座城市的犯罪率降至了零。 “对于违法乱纪者，必须依法严惩，绝不手软。” 你在面对记者采访的时候说道。 “无禁区、全覆盖、零容忍。” 咔嚓咔嚓咔嚓，闪光灯打在你身上，不出几天你就成了所有人共同讨论的话题的中心。有人说你是“猎人协会冉冉升起的新星”，说猎人协会终于开始管管普通人的死活了。之前那些“职业猎人”都打着热爱的旗号自由散漫，自私自利地追寻什么“自己的梦想”，甚至还有人的行为极其恶劣，让猎人执照背上了“杀人执照”的恶名。但自从你和你的肃清小队上任之后，猎人协会终于开始关注普通百姓的生活质量，真是太好了。 因为你的活跃，副会长帕里斯通的民众支持率连续上涨三个百分点，一时间，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当然，反对的声音并不是没有。 “我的朋友明明什么都没做。”有人说，“她只是在谈恋爱，犹豫了很久才告白的对象！她说自己找到了真爱，结果却直接被封杀了！” 或者：“医疗用吗啡不是违禁药品！” “我妈妈，她患上了抑郁症，她会伤害自己，她只是无法控制……为什么要把她带走！？” 理所应当地，这些人的声音都被你们堵住了。 为了更好的社会，更美好的未来，连这样的一点牺牲都承受不起，你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过任性。 就像疫情期间，总有人喊着要解封解封，自己吃不了在家封禁的苦，动不动就在网上哭天喊地，但是他们真的能承担得起病毒肆虐的后果吗？ 一群鼠目寸光的人，毫无自控能力的巨婴。只想着让国家来照顾你，满嘴喊着自由自由，但是你们做出过什么能让国家为你付出的伟大事迹吗？ “你做得很好。”副会长显然对你上任以来的成绩十分满意。 短短几个月之内，年仅十八岁的你一越成为整个猎人协会最受瞩目的成员之一。协会内部对你的评价褒贬不一，但大部分猎人都懒得对别人的做法指手画脚，在更多人眼里，你只是副会长不知道从哪里挖来的得力助手。 你也获得了不少外号。 「肃清之鞭」「鬼之审判长」「人形弹劾机」。 看向你的目光中，既有不赞同和愤恨，嫌弃，厌恶，也有狂热的追捧、羡慕、崇拜，更有困惑与不解。 你试图让自己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却很难做到。总想冲上去反驳那些反对意见。但副会长按着你让你不要冲动，所以你只能靠更多地投入训练和任务来排解在心里堆积的怨气。 这份怨气逐渐反映在你的外表上，你开始变得不苟言笑，眉头之间总是有一道淡淡的褶皱。 质疑的声音越大，你的手段就越是凌厉，脊背挺得也愈发笔直，仿佛想要靠行动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今天你又收拾了一伙跨国作案的地下团伙，他们交易的内容是“人体艺术”，说是艺术，其实就是人体器官的买卖。甚至不是为了医疗目的，而是为了“收藏”。你觉得这实在令人作呕，这种人就不应该存在。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脸管自己生产的垃圾叫艺术，包括被你举报的那些擦边黄文。那种肮脏的东西怎么可能是艺术？ 如果让这样的东西流入艺术市场，才是人类文明之耻。 显然这伙人被捕让你“肃清小队”的成员相当兴奋。他们嚷嚷着要办个庆功宴，有个人突然说要拉着你一起。你本想拒绝，但他又说这也是算是为你补一次入职庆祝，毕竟你一进来就忙个不停，你们从来没时间想这样聚一聚。 你毕竟还是一个刚刚参加完高考的学生，虽然外界对你的评价已经传得神乎其神，但你尚且涉世未深，在一年龄比你大一轮的同事的热情邀约下，你还是拉不下脸来拒绝。 你同意了。 庆功宴举办的场所在协会附近的居酒屋。你第一次发现，手下这群协专猎人竟然能够如此吵闹，每个人都个性鲜明。脱下了职场的外衣，大家都像老朋友一样彼此招呼，这让你感觉很不自在。 就这样，你独自坐在长桌的一角，盯着手里的茶杯，心想：早知道这样，不如回家做格斗训练。 自从缪海尔死后，你托副会长帮你找了新的格斗老师。谁知道协会里想要教你的人竟然如此之多，据说有五六个人都要来。他们当然也都有各自的目的，有的人是对你好奇，有人是想借机接近帕里斯通，也有人是想来挖角，或者说，只要能伤到帕里斯通的势力，无论怎样都好。 帕里斯通让你自己选择。 你看了看摆在你面前的照片，一身奶牛样花纹衣服的猎人名叫米哉斯顿，老虎打扮的人叫关西，这两个人都属于十二支。 另有两个猎人你不认识。 带着大烟斗和墨镜的猎人是莫老五，金丝框眼镜的男人是诺布。 最后，你选择了一个穿着粉色洛丽塔裙子的少女。 比丝姬·酷露佳。 根据你对漫画的了解，你认为比丝姬会是一个很好的格斗老师。 看到你选择的对象之后，帕里斯通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深邃。 “说实话，我很意外你会选择我。”少女双臂环胸，对你说，“说实话，我对你的做法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我只是觉得，你还小。” 你还小，还有很多可能性，不要把路走窄了。 “不过既然你选了我，我会好好教你的。” 无论是在武艺，还是在做人上。 她说着，右手成掌，伸出，左手抱拳，岔开双脚，做出一个马步。 她对你弯了弯右手手掌。 “来过招。” 你冲了过去。 “队长，来喝一杯吧？”一杯啤酒被摆到了你面前，打断了你的回忆。 你抬头，喝得一脸通红的组员乐呵呵地对你说。 “队长已经成年了吧？可以喝酒吧？” “合法饮酒年龄是几岁来着？算了算了，你是队长，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 “我不饮酒。”你冷冷地说道。 “哎呀，别这样嘛，队长，今天大家高兴——” “我不饮酒。”你重复了一遍。 忽然冷场。 有什么人开始打圆场，胡乱讲些八卦和笑话，其他人乐成一团，很快又变得相当热闹。你受不了这种傻兮兮的氛围，干脆借机离席，走到店外，吹着夜晚的冷风。 一个队员追着你走了出来，对你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说：“队长，你别见怪，大伙只是想跟你打好关系。” 你看了他一眼。这个协专猎人长得像个文职人员，你没记错的话他负责情报分析和收集，平时不怎么说话。这是你第一次仔细观察他的外貌——欧美人的样子，五官深邃，额前垂下的浅金色头发有些遮住眼睛，眼睛的颜色也是典型的高雅利安人会有的浅蓝色。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另一只手举起打火机，作势要点上。 “公共场合禁止吸烟。”你警告道。 他愣了一下，烟已经叼在嘴里，说话的时候有些含混不清：“您就饶过我这一次……” “举——” “别别别，”他做出投降的手势，连忙把烟和打火机都放回了口袋，“求您高抬贵手啊，我们的鬼之审判长。我可不想被您举报。” 你皱眉看着他。 “说到这个，队长。”他又开始没话找话，“您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有什么爱好吗？” “训练。”你生硬地说道。 他哑然失笑：“除了训练呢？” “刷题。” “……没有别的了吗？” 你回想起来，那已经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唯一看过的动画《全职猎人》，还有之后看的那些同人小说。 “看动画，小说。” 那个人忍俊不禁：“没想到队长也有这么可爱的爱好。” 你开始觉得他很讨厌。 “我要回去了，你——”你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 他微笑着说：“我叫哈根·克吕格，队长。” “您叫我哈根就好了。” 如果你有一点幽默细胞的话，你就会想要叫他哈根达斯，可惜你没有。 “我走了。”你说着，对他伸出手，“烟，没收。” 哈根盯着你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默默交出了口袋里的那包烟。 第10章 人生的课程 接下来的一周中，你拒绝了至少十个堵在协会门口蹲你来告白的人。 “坎瑟大人，我喜欢你！” 一个戴眼镜的宅男。 “恶心，滚开。” “可以和我交往吗？” 大你一轮的上班族。 “举报了。” “你是我的偶像，我的□□，**之火——” 文艺青年。 “去死。” 与此同时，更多愤怒的目光也聚集到你身上。 “把我的家人/朋友/爱人还给我！” 你哪知道他们是真的犯了事被封杀，还是真的无辜？这些人的一面之词怎么可能足够你相信？万一真是什么连环杀人犯，他们有判断的能力吗？ “填表。投诉箱在那边。”你冷冷地说道。 烦死了。 像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围在你身边飞来飞去。 无数来自他人的期待、指责压在你心头，让你觉得喘不过气。 “杂念太多！” 格斗训练时，比丝姬再一次把你打得落花流水，居高临下地看着你。 “习武之人，无论信念为何，都需要找到自己的「道」。”她的语气严厉，“你是谁？你想要什么？想成为什么？为何而战？——再来！” 你再次被打翻在地，胃部遭受重击，忍不住对着地面干呕。 “「坚」和「流」的应用太嫩！”比丝姬说，“刚才那一击，如果你用70%的「坚」护住腹部，就不会这么难受。不要用眼睛去看！等对方攻击再出手就太晚了，除非你是天才。”她伸手，拉你起来，“预测对方的动作，提前做好准备，这才是迎战的万全之策。” 比丝姬罚你联系一个小时的「流」，你一边练她一边对着美男杂志犯花痴。 “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你嗤之以鼻。 比丝姬咂舌道：“你是小孩子，根本不懂这些东西的好。” “伤风败俗。” “你这小孩怎么年纪轻轻就这么古板？”她说，“你肯定没谈过恋爱吧？” “……” 你确实没谈过恋爱，也没有这个打算。 在学校时你一心学习，穿越之后一心打击黑恶势力，哪有空闲。 而且，谈了恋爱人就变傻，傻着傻着就结婚了，结婚之后就变成你父母那样。恋爱脑是你这辈子最反感的东西。 你偶尔也会喜欢看那些描写纯爱的小说，但那种男女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故事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这一点你还是知道的。 世间大多数恋情都披着所谓“爱情”的皮，实际上只是可悲的自我满足罢了。 “年轻人还是应该多谈恋爱啊。”比丝姬说，“我知道了！你别练了，跟我来！” 她带你来到一个牛郎俱乐部，你前脚刚踏进门后脚就想点举报，但是碍着老师的面子没有这么做，但认谁看了你都知道你脸色臭得像贫者的蔷薇刚刚炸了你家一样。 有牛郎想要靠近，都被你极具伤害力的瞪视劝退了。 不愧是「肃清之鞭」、「鬼之审判长」，在充满桃色氛围的牛郎店里，你周围几米范围内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皮皮，咕咕，你们在呀！”比丝姬招呼道。 卡座里两个十二支成员——打扮成兔子模样的皮优，还有雉鸡模样的鸪姑回过头来。皮优懒洋洋地从手机上抬了下眼睛，忽然来了精神，追问道：“饼饼，你怎么把小炸弹也带来了！” 你皱起眉。 小炸弹说的难道是你？ “快快快来坐——！”皮优欢快地站起身，推着你坐到椅子上，凑过来问，“嘿嘿，你喜欢什么样的帅哥？阳光的？忧郁的？还是青涩的？——哦，不要告诉我你喜欢帕帕那种变态！那样口味太差了。” 你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当场暴走，咬牙说道：“我不——” “诶？难道你喜欢女生？”皮优惊讶地眨眨眼，“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姐姐系？妹妹系？你才十八岁，喜欢妹妹好像有点危险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啦。” “我、全、都、不、喜、欢！”你义正严辞道。 “瞧吧，就是这样。”比丝姬摊了摊手，“这家伙很难搞的，所以我才带她来找你们！皮皮，我相信以你的人脉网肯定能找到适合她的对象。” 皮优愉快地接受了挑战：“包在我身上！这世界上就没有我凑不成的CP。” “我才不要——！”你话说到一半，就被比丝姬用食指点住了嘴。 “听好了哦，这是你接下来的修炼课程——谈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 你觉得莫名其妙：“哈？？？” “这其中道理可是很深的，你自己谈过之后体悟一下就知道了。”比丝姬啧啧啧地摇了摇头，“你现在的想法太稚嫩，完全就是缺乏恋爱的历练！等你谈过之后，你就会发现自己在寻找自我的道路上取得了全新的进展。” 你觉得这全是一派胡言。 “而且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了，”比丝姬说，“说实话，我刚刚入手了一个一直都很在意的游戏，里面有我一直很想要的宝石！通关游戏可能要花一些时间，希望等我回来之后，能听到你的恋爱汇报。” 游戏？是的，小杰和奇犽因为被你举报，也耽误了进游戏的时间，难道比丝姬也是？ “贪婪之岛？” “哼～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嘛。没错，就是那款念能力者专用游戏。虽然为师也很想带你一起，但可惜我只拿到了一个名额呢。”比丝姬一点也不遗憾地摇摇头，“所以，在这期间，她就交给你们了，帮我监督她好好完成作业！” “作业？” “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当然是谈恋爱！” 你心想：鬼才要谈恋爱。 更何况，《全职猎人》里常见的恋爱人选几乎全被你封杀了，你不觉得还有谁能安排什么对象给你。 “在这之前，先给你提前安排一次课程！”比丝姬一把将你按进卡座里，“——选择一个牛郎，进行愉快的谈话吧！当然，费用包在我身上，来放飞自我吧，坎瑟！” 你现在觉得也许当初应该选择米哉斯顿来当你的老师才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人生的课程 第11章 备选人与落选人 牛郎俱乐部之夜最后闹得鸡飞狗跳。 店老板指着你的鼻子对皮优和鸪姑大喊：“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看到这个人进来！” 你被下了终身禁令，俱乐部永远不欢迎你入内。 对于这样的威胁，你只是冷哼了一声。 这种破地方，就是再过一百年你也不会来的。 皮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老板安抚妥当，但很快你们就都离开了俱乐部。夜色尚浅，本打算在俱乐部消磨时间的两个十二支成员面面相觑。“要不换个地方二次聚会？”皮优提议道，“正好我摇几个帅哥来助兴，给我们的炸弹公主参谋参谋。” 鸪姑摆了摆手：“我pass了。”她打了个哈欠，“这几天没睡好，我回去补觉了。” 你刚想效仿，就被皮优拉住了胳膊。 “你可别想跑！”皮优说，“饼饼给你留的作业都没完成，等她回来有你受的！” 说实话你不太在意这些，但还是被皮优强行拉去二次聚会。 你们找了一家卡拉OK，皮优可以说是歌霸级别的人物，她一个人拿着麦克风就唱个不停。被摇来的帅哥——说实话，质量比刚才的牛郎俱乐部更好一些，甚至各种类型的都有——比如有些忧郁气质的开朗金发少年李四特，沉默寡言的金丝框眼镜男诺布，大半夜还戴着墨镜出席的气质大叔莫老五，银发长腿酷哥凯特，甚至——还有一脸胡渣的金·富力士，好歹都是原著里出现有名有脸的角色，你完全不知道皮优是怎么把他们都喊来陪你们唱KTV的。 可能抓住了他们的什么把柄吧。 李四特对你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坎瑟小姐，你不要太介意……比丝姬前辈留给学生的作业有的时候确实很令人费解，但如果能帮上忙，我乐意效劳。” “你愿意为了任务和别人谈恋爱？”你的语气极尽嘲讽。 “不，”他摇了摇头，“我想，比丝姬前辈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找到自己。恋爱只是一种途径，但并不一定是最终的手段。” 你没有说话。 “比起这个，我也很惊讶……”李四特微笑着看向一旁自从到场就一言不发的金·富力士，“金先生居然也来了，我们已经多少年没见面了？自从游戏发行……居然已经过去十一年了。金先生，这十一年来你过得还好吗？” 虽然是关怀的话语，微笑的表情，却不知道为什么充满了恶意。 金咳嗽一声，像是想要掩饰尴尬一样压了压帽檐。 他直接转移了话题。 “坎瑟队长。”忽然间，他直视着你的眼睛，“你的那个「封杀」的能力，可以让我见识一下吗？” “说实话，我也很好奇。”诺布推了一下眼镜，“这似乎是很稀有的大范围攻击类型。受到攻击的人可以保持冻结状态被封印在一个特殊空间里？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让我拜见一下。” “……”被摇来的帅哥没有一个人是冲着谈恋爱来的，你用谴责的目光看向皮优。皮优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对你完全不管不问。 “抱歉，请容我拒绝。”你说，“念能力对于能力者而言是生命一样的东西，不是吗？不能随意暴露给陌生人。” “哈哈！说得在理。”莫老五突然拍了一下你的后背，拍得你一个踉跄，“不愧是刚上任就战绩赫赫的坎瑟队长，看起来很有希望成为最快升到二星的猎人啊，现在的新人真是可怕，可怕。” 诺布轻笑一声：“你是怕自己被被拍死在沙滩上吗？” “哈哈哈哈——！说不准呢！”莫老五笑了起来，转而对着你又说，“下次让我那两个傻徒弟和你过过招。” 房间里的人有说有笑，诺布和莫老五互相呛嘴，李四特、金，还有凯特交换着彼此的近况，而且，所有人都好像对你很亲切，或者说，既没有极度狂热的追捧，也没有恨不得你下十八层地狱的憎恶，就像是对待一个普通的同事一样，你待在这样的氛围里，忽然感觉有点手足无措。 他们点了酒喝起来，莫老五唱了些听起来像船上的水手才会唱的歌。金被所有人起哄着硬是哄上了台，五音不全地唱了一首老歌，下来被大家嘲笑还恼羞成怒地暴跳如雷。凯特的歌声意外地清澈好听，一下子，房间里的灯光也转为深海一般的蓝色，如梦似幻。李四特的声乐级别堪比职业歌手，收获了皮优的热烈追捧。 你坐在这群人中间，感觉……感觉…… 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扑腾扑腾地翻动。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第一次违背家人的规定，躲在床里偷偷熬夜看《全职猎人》的时候。 深夜寂静无声，只有手机里小小的画面，和那个绚丽多彩的世界。 你知道那只是虚构。你的人生依然是一个接一个的考试、公布成绩、分班、考试、成绩、分班——无限循环。 每个人都在竞争。 每个人都在厮杀。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但是战况的惨烈丝毫不比真正的战场逊色。 今天的同桌，明天出了成绩就会换人。 天台和窗户都被铁栏封死。为了防止有人跳楼。 每天都有人崩溃的消息，你麻木而冷漠地听着，心想，你会坚持下去。你会是幸存者。 你要坚持到最后。你会杀出重围。 但是，之后呢？ 就算考上了好的大学，也不能放松。就业形势一年比一年差，毕业后待业在家啃老的人越来越多。而你知道，你的家庭状况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每天一睁眼就是学习。作业。考试。学习。作业。考试。 只有厮杀，不停的厮杀。 是的，人和人之间只有—— 忽然，皮优把话筒递给了你。 “你一直没唱呢！” 你闷声说：“我不会唱歌。” “那有什么！金也不会唱，不是还唱了吗？” 皮优强行把话筒塞到了你手里。 “你先选着，找到了想唱的就点！” 你翻着点歌机软件，心里知道自己不可能会唱这个异世界的任何歌曲。你只是装作在翻阅目录的样子，忽然目光一闪，看到了《全职猎人》的动画OP。 心口再次有什么东西扑腾起来，你鬼使神差地点了那首歌。轮到你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你身上，你磕磕绊绊地唱了起来。 唱的时候你回想起那些晚上的自己。 你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第12章 少女的心 第二天，皮优找到你。 “所以？你有没有看上的？” “没有。” “什么？一个都没有吗？”皮优夸张地说道，“一个——都没有？其实，凯特的风评还蛮好的，在女同事之间也有很高人气呢！你要是看上了不要和我客气，我肯定能撮合你们两个！” “不感兴趣。” 皮优看起来有点受打击，但很快眼里又燃起受到挑战的光芒。 “果然不能太简单呢，难怪饼饼说你难搞，我想想，要是这样的话……” “队长，”哈根·克吕格突然打断了你们的闲谈，“下一个案子的背景调查做好了。” 你对他伸出手：“我看看。” 他把案宗交给你，你翻看起来，目光迅速浏览起相关信息。哈根站在你身后，用手指点了几个地方。“这里和——这里，是最有可能的地点。” “结合举报的范围半径，把执行地定在这里应该就能囊括犯人所有可能的行动地点。” “谢谢你，哈根。我知道了。” “嗯？”皮优突然眯起眼睛，凑到了哈根面前，“嗯嗯——？” 哈根不由得被逼退一步，一滴汗从额边流下：“呃……” 皮优露出大大的笑脸：“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你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心想：你又知道什么了？ 但是自那之后你就开始不得安宁，皮优明显在故意制造让你和哈根独处的各种机会——从最经典的被关在反锁的资料室里，到给你们发配额外工作，让你们一起加班到深夜。弄得你和哈根都有些尴尬。 “皮优前辈的心思真是猜不透。”第无数次被锁在会议室后，哈根感慨道。 他干脆坐在了会议桌上，叹了一口气。 “今天协会人都不在总部，会长特批了休假，所有人都回家了。”他走到玻璃前，把手放上去，向下望去，看着底下零星的车流和蚂蚁一样的行人。“协会大楼的会议室做过特殊防护处理，反锁之后，就算用火箭炮都打不进来，必须要有实时密钥解锁。队长，你带手机了吗？” 你摇了摇头。 哈根又叹了口气：“我的也在桌子上，看起来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你们要在这里待一晚上。虽然是孤男寡女的场景，但你并不怕对方做出什么不轨行为，因为你时刻在自己身上拍了一层「钓鱼执法」buff，所有试图对你做点什么的人都会直接被封杀。 于是你干脆找个地方坐下来修炼，大不了修炼一个通宵，你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哈根见你这样也没来打扰，自己找了另一个角落沉默地坐下。三十分钟过去，一个小时过去，你从未感觉夜晚如此漫长。 一个人刷夜你已经习惯了，但是还有一个人在旁边让你分心。 你不耐烦地睁开眼，看向窗外。 “无法集中吗？”哈根说，“不如来聊聊吧。” 你看着他：“聊什么？” 他耸耸肩：“随便聊什么都行……比如，为什么皮优前辈总想撮合我们？” “是比丝姬留给我的作业。”你闷声说，“……谈恋爱。” “什么？”哈根突然愣住了，他大概震惊了几秒，然后笑出了声，“既然是这样，那你要试试吗？” “什么？” “恋爱。”哈根说，“当然，不一定是和我。” “不要。” “为什么？” “因为那样很傻。” “恋爱吗？为什么？” “……” “我倒是觉得，那是一种极端的暴力。”哈根想了想之后，开口道，“去爱一个人，还有被爱。” 暴力？ 你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 哈根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烟叼在嘴里，看到你的目光才反应过来，悻悻地把烟从嘴边拿走：“抱歉，老习惯了。” 你摇了摇头：“没事。” “真没事？” 你瞪了他一眼。 “哈哈……那我点上了哦？”他试探性地问道，“你不会下一秒就把我举报吧？” 你瞪了他一眼：“你到底要不要抽。” “我抽，我抽……”他举手作出投降状，嘴里叼着烟，拿出打火机。“咔嚓”一声，微弱的火星在黑暗中闪烁。烟雾缭绕。“队长变了呢，以前还是有人敢在室内抽烟，估计要被举报全家。” 你又瞪了他一眼：“我现在也可以。” “只可惜，我全家只有我一个。”他呼出一口烟雾，你忍不住咳嗽两声，用手扇走烟味。他看了你一眼，说：“嗯，果然还是算了吧。” 他把烟碾灭了。 你疑惑地看着他。 “虽然我们的队长很了不起，但毕竟还是小孩子嘛。”他咧嘴一笑。 “我不是小孩子了。” “嗯，你说得也对。”他又想了想，“你需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承担责任。从这一点上来讲，你不是孩子。” “……”你沉默着，还是忍不住追问，“你说爱是暴力，为什么？” 这是你没有听过的说法，所以觉得新奇。 “这句话也不是我说的。”哈根揉了下头发，浅金色的发丝勾勒出深邃的面孔，一时间看起来竟显得有些悲伤，“是一个思想家，叫什么名字我忘了。大概的意思就是，不光是爱……但当你说你爱一个人，其实是想试图理解他，然而理解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暴力，因为人不可避免会把他人的「不同」消解掉，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将其「同化」，而这种同化就是暴力本身。” 你摇了摇头。 “不理解吗？没事，我一开始也不能理解。”他说，“但是队长，我觉得你做的事情就是回避了这种浅薄的同化，这种理解的暴力。” 你更疑惑了。 “当你遇到你认为不好的事情，不会尝试去理解，而是直接消灭。”他说，“我认同这种做法。所以我才会在你手下工作嘛。”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着真实的「恶」。”忽然间，他的面孔被阴影覆盖，“我就是从那样的地方出来的。” 他的语气似乎不打算再就此详细说下去。 “但如果……”你很意外自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消灭的对象错了呢？” “那种时候也很简单，”他轻松一笑，浅蓝色的眼中有着一种惊人的淡漠，“如果错得离谱，我们也会被消灭。” 你没有说话，思考着哈根说的这些。 你没有想过这些。 突然间，哈根的大手拍在了你的头顶，揉了揉。 你的直顺的短发被揉成了一个鸡窝。 但这个举动并没有被判违规，所以他没有被封杀。 “有的时候即使没错，也会被消灭。”他哈哈一笑，“对我们是这样，对他们也是这样，很公平，不是吗？力量的平衡有时会在一瞬间反转。” “喂！”你抗议道，“哈根·克吕格，快放开手！” “队长，你终于记住我的名字啦？” 你靠墙角坐着，他突然在你面前蹲下，一只手扶着墙，把你围在了角落里，凑上前。 “其实……您要不要考虑一下我？”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你，“恋爱的人选。” “我保证，会对您很温柔的。” “举——” 他立刻退开几步，举起手：“好好、不考虑也没事！” “我不打扰您休息了！” 他走到远离你的角落坐下。 你沉默着，抱起膝盖，把头埋进去。 藏起烧得通红的脸。 第13章 蜘蛛的复仇 “地点是？” “友克鑫郊外，格鲁德沙漠。” “真奇怪。恐.怖分子为什么会挑那个地方驻扎？” “这个恐怕就要问他们自己了。” 你放在手里的文件，当然，讨伐的对象和地点都不用你来操心。你作为肃清小队的组长，只要在恰当的时候，出现在恰当的地方，对目标进行恰当的举报就可以了。 “好吧，今天轮到谁搭档了？”你揉着眉心问。 昨天晚上被锁在会议室，一晚上没睡好，你现在整个人的头都是发懵的。 “是我。”哈根苦笑一声。 你们两个相视无言。 “……你没问题吗？需不需要换人？” “队长不用操心，”哈根温和地说道，“我熬夜的最高纪录是一个星期。不如说，现在这样反而是我状态最好的时候。” 你怀疑地抬起一边眉头。 “算了，你觉得行就行。” 反正他只需要辅助，真正动手的人是你。 诺布开门，把你们送到友克鑫市。临走前他推了下眼镜，对你们说：“希望一切顺利。” 你刚要走，他又补了一句：“对了，莫老五问你这周末有没有时间，和他两个弟子见一面。” “到时候再说。”你挥了挥手。 协专猎人大部分都西装革履，肃清小队也不例外。你们日常出任务的标准制服就是黑色西装，看起来就像是金融街上卖债券的交易员，或者律师，至少哈根·克吕格很容易给人这样的误解。诺布虽然不是协专猎人，但也穿西装，可能是个人爱好。他看起来就更像是当老师的。你们队伍里还有一些武斗派穿西装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做保安工作的，当然，还有一些人穿起来感觉不伦不类——或者说，只会给人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比如你。 “我倒是觉得队长穿西装的样子很帅。”哈根一边开车往北部沙漠靠近一边说，“英姿飒爽。” “谁问你了。”你想翻白眼，但是懒得。 你看着窗外的景色，这次讨伐的目标是一伙自杀式恐.怖分子团伙，两天前他们刚刚有一同伙爆破了友克鑫市的大型购物中心，造成伤亡惨重。新闻弄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友克鑫警方和联邦调查局都介入，得出的结论是团伙中很可能存在念能力者，于是这个案子就被转交到了猎人协会手里。 类似这样的案件你们一个星期能接到不下几十起。有的时候你真的为猎人世界的治安状况感到担忧。你们这群协专猎人就像是综合医院里的急诊室一样每天忙得团团转，恨不得24/7都在出任务。就这样还会被普通猎人嫌弃，说你们只接这些好处理的小活儿，就为了给自己业绩贴金。让他们去做，他们反倒嫌麻烦，不乐意了。 这也让你不禁想道：如果没有你的话，猎人协会怎么处理这些案子？ “还是一样的处理。”哈根平静地说，“队长没来之前也是这样，只不过大伙儿更容易出现伤亡，也有更多人手不足的问题。” “不过好在，副会长一直能挖到新人来加入，我们才不至于过劳死。” 你沉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大家都很感激，队长你进来之后，我们很多人都久违地睡了个整觉。”他哈哈一笑，“这才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个活人。” 面对这样的告白，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这世界上好像有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 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 说到这个，明明这次围剿行动也十分简单明了，你只要到指定地点进行举报就可以了。顺利的话，几分钟之内就能结束战斗。格鲁德沙漠本来也是无人区，不用担心无辜者被卷入的问题。而且你也怀疑，在无人沙漠里干一些可能会被判定为违规行为的人有多么无辜。如果有漏网之鱼哈根会负责处理，和往常一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如头顶的阴云般笼罩在你心上，挥之不去。 然后，在你们到达指定地点，开始行动之后，化作了现实。 指定地点位于犯人基地的视觉死角，你们下车后徒步接近，到达之后你刚准备「举报」就被哈根伸手制止。 “等下，好像有点不对劲。” “太安静了。” 他让你待在原处，自己潜行到附近查看，掀开简易帐篷后站直了身，对你摇了摇头。 没有人？ 是陷阱。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你对哈根大喊—— “快逃！” 但是已经晚了，以整个简易帐篷为中心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反应，一时间火光冲天，滚滚热浪扑面而来，你都能闻到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 哈根死了吗？ 就在你这样想的时候，抬头看去，哈根手里抓着拔地而起的藤蔓，升至高空，堪堪逃过一劫。然而他的西装已经被炸得稀烂，裸露的皮肤变得较黑，手脚也受了重伤。 然而，他面对你的方向，放声大喊道：“——小心！” 你所在的岩石突然扭曲变形，发出炙热的光芒，下一秒同样炸开！ 多亏了这几个月的坚持训练，你即时反应过来，迅速逃开。但即便如此，还是被炸弹和飞出的碎屑波及，无数石子嵌入你的□□，疼得你一身冷汗！ 你迅速连续后跳，谁想一路上的石子竟然纷纷化作炸弹，顺着你走过的位置一个接一个地炸开！ “怎么回事！？” “你的鞋底！”哈根说，“把鞋子脱掉！” 你迅速脱下皮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鞋底印上了一个太阳痕迹的印记。 “这是……”你对这个图腾有印象，“成对的破坏者！！” 一边太阳，一边月亮，只要互相接触就会发生爆炸。 你把鞋子抛得老远，落下的时候同样发生了爆炸。 失策了！你的举报能力只对人有用，这种非人的物体无法被判定违规！ 砰——！ “队长！”哈根大喊，“身后！” 但是已经太晚了。 无数肉眼不可见的银色丝线已经将你包围，不知不觉中，你被一连串的爆炸逼进了蜘蛛提前织好的网。 一双金色的眼睛在暗处冷漠地观察着你们。 蛛网即将收紧。 会死！ 你这么想着，忽然间无数藤蔓从地底升起，把你托举至半空。化身为藤蔓的哈根则被收紧的念线切成了无数小块！ “——！” 你张嘴，声音却没有出来。 人死后，血肉飞溅。 你的队友，哈根·克吕格被切割成无数快细小的肉块，藤蔓消失，这个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你好像就这么定格在空中，看着他最后你露出的一个微笑。 「有的时候即使没错，也会被消灭。对我们是这样，对他们也是这样，很公平，不是吗？力量的平衡有时会在一瞬间反转。」 临死前，他对你张开了嘴，好像有一句话想要说。 但你永远无从得知那句话的内容是什么了。 愤怒之下，你一手抓住了收紧成一束的念线，使劲拉拽！ 玛奇显然没料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就这么被念线拉着从暗处拽了出来。 进入举报范围内之后，你迅速按下了举报按钮。 红锁将她锁住，一瞬间就消失在世界上。 一阵机关枪声响起，无数念弹向你飞来。你腰腹发力，一踢腿，在空中扭转的姿势和方位，落地后，子弹一样向着富兰克林的方向弹射出去。 举报。 第二只蜘蛛落网。 你的眼神忽地一转，意识到无论是会爆炸的石子、假基地，还是着周围会爆炸的一切物品，多半都是库哔制造的复制品。 你试图把这项规则写入自己的念能力。 举报的规则是什么？ 如果不能举报作者，还能举报—— 「抄袭」！ 在这样危及生命的瞬间，你感觉仿佛一切时间的流速都变缓了，甚至还开发出了念能力的全新用法！ 一瞬之间，被复制出来的物品都被举报消失！ 只剩下一座远处的帐篷，直觉告诉你，库哔就在那里！ 你冲向前去。 “举报！” 第三只。 天上的太阳化作巨大的木星向你砸来。 但你已经冷静下来，你能感觉自己的能力正在随着进一步的开发和使用变得更强。举报的范围正在扩张、再扩张。 你仰头，看向天空。 红色的涟漪以你为中心荡开，锁链锁住远在几千米开外的剥落列夫和“成对的破坏者”的主人，但是还没有，还没有停下来。 举报的范围不停的扩张，不停地扩张。 红色的锁链进入友克鑫市，甚至覆盖了整个萨黑路塔合众国。 一瞬间，整个国家失去了五分之一的人口。 一滴。两滴。 天空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