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绿茶复仇,惊变攻略自己》 第1章 诈尸 盛夏六月,深夜时辰。 苏家正堂挂满白色帷布,漆黑的棺材放在大厅中央,中年夫妇和少年身着素衣麻布,跪在地上一边哭泣,一边往火盆里烧纸钱。 一阵寒风刮来,白布簌簌作响,纸钱漫天飞舞,有的飘到庭院,夹杂着未清理干净的鞭炮纸在空中旋转。 屋里三人看到诡异景象,起身缩成一团,供品桌上两根蜡烛恰好熄灭,顿时吓得他们齐声大叫。 棺材内,叶清风听到模糊的响声,耳朵微微动了一下,胸腔像被灌满泥土,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双手摸向脖子,猛地咳出一口水,大口大口喘着气,睁开双眼一片漆黑,伸手摸索四面都是木板。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此处? 喉咙灼烧般疼痛,脑袋昏昏沉沉,忽然闪过一段记忆。 他重伤倒地不起,二师兄慢步上前,态度傲慢无比,“报仇?你凭什么报仇?十年过去,还搞不清这世间的运行规则吗?”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比你们强,自然能掠夺到更多资源。不要说杀了你爹,你妹,灭了凌霄派,两位兄长碍手碍脚,苍风派趾高气扬,我不也送他们下地狱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请问哪点做错了!” “你以前不是一直暗恋我吗?那就不要留在世上妨碍我!” 二师兄笑容邪恶,说出令他惊讶的话,举剑贯穿他的胸膛,然后面无表情转身离去。 奇怪,我不是死吗?为什么有知觉?周围又为何乌漆嘛黑?死后的世界竟如此恐怖! 清风十分恐惧,同时满头问号,摸向胸膛发现心脏狂跳。 不对,有心跳证明没死,胸膛上的伤口也不翼而飞。 是谁治好我的伤口?又是谁将我关进箱子中,抑或是装到......棺材中? 等等,刚才好像听到声响,我还没被埋进土壤里吧? 清风心中焦急,用力推开木盖。 同一时间,刚点亮蜡烛的三人,听到一阵咿呀响声,转头看过去瞬间毛骨悚然。 青年从棺材中站起,剑眉星目、皮肤苍白、头发乌黑,英气中带着邪气,像极了回来索命的男鬼。 三人再次放声尖叫道:“啊啊啊,诈尸啊!”惊慌失措向着门口狂奔而去。 清风跳到地面,拦住他们的去路。 他们转身跑向棺材另一边,清风按住棺材跳过去再次挡在前面。 两方差点迎面撞上,那三人哇哇大叫,缩在一起闭着眼、伸手格挡、不停地打着哆嗦。 清风歪头看他们,总觉得有点眼熟。 男人五官端正、身材发福,美妇娇小明媚、保养得体,剩下的少年十六七岁,看着是文质彬彬的书生。 清风挠了挠头,想都想不起来,“你们是谁?”茫然打量周围,“这里又是哪里?” 苏老爷睁开双眼,战战兢兢问道:“你,你是人还是鬼?” 其余两人躲在他身后颤抖,警惕地探出头来观察情况。 清风犹豫片刻,“应该是人吧。” 苏老爷小心翼翼摸他下巴,“呃,有下巴。”紧接着指向地上的影子,“也有影子。”然后兴高采烈按着他肩膀,“星河,你没死太好了,爹以为你去世可伤心了。” “星河?谁是星河?”清风疑惑地看着他,“你也不是我爹啊。” “胡说,我就是你爹!”苏老爷侧开身子,介绍后面两人,“她是你二娘,他是你弟弟,都不记得吗?” 清风正想摇头,就感到头疼欲裂,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脑海。 这副身体的原主叫苏星河,父亲苏睿靠药材生意起家,却未能成功挽救重病的母亲。 八岁时,父亲偶遇初恋乔月,乔月家道中落且丧夫,带着儿子泽远艰难度日,父亲从帮忙到娶其进门。 从此,星河的生活苦不堪言。 继母乔月手段了得,人前示弱人后强势,时常撒娇拿捏苏父,吹枕边风诋毁星河,不断挑起父子间的矛盾。 经过多次针对、刺激、陷害、倒打一耙轮番上阵后,父子关系变得疏远而对立。 偏偏星河耿直冲动,每当父子两吵架的时候,乔月总以养育之恩指责他,星河一气之下不接受苏家施舍,搬进下人住处干杂活抵扣伙食。 苏父气消时来劝也劝不动,就让乔月多点关照大儿子。 乔月嘴巴都要笑裂,乘胜追击实行围困,让见风使舵的下人刁难他,逢年过节向亲戚们贬低他,并吹捧自己儿子多么优秀懂事。 经年累月下来,星河从众星捧月的大少爷,变成下人都敢指着鼻子骂的逆子。 更惨的是,乔月的狠毒肉眼可见,苏泽远的阴毒却不易觉察。 苏泽远常道:“虽然我们父母不相同,但我一直当你是亲哥哥,不要因为上一代影响我们兄弟感情。” 这么说着时,他讨好父母,私下跟星河交好,却从不会为星河鸣不平,对两兄弟不合理的待遇习以为常,心安理得享受优越的生活和良好的教育。 星河以为他胆小怕事,本性并不坏,没有因为乔月而迁怒他。 直到今天十八岁生日,苏父不想儿子继续摆烂,大摆宴席为星河庆生,不顾乔月的多次劝阻,宣布把部分药铺过继给他打理。 宴席期间,丫鬟过来传话,说二少爷有礼物送给他,约他到侧院花园莲花池见面。 星河赶到莲花池后,苏泽远说话犹犹豫豫,心慌意乱地来回走动,绊脚将不会游泳的他推进池塘,站在岸边一副着急的模样,却无视星河的呼救,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星河才看清继弟伪善的面孔,原来他一直被乔月母子玩弄于股掌中。 记忆回闪到此处,清风也想起熟悉感从何而来。 上辈子他、父亲和大师兄曾出席生日宴,是他跳入池塘救起星河,可惜对方早已溺亡。 他思绪混乱,有些茫然无措,看了看周围如灵堂般的布置,视线慢慢落到苏家三人身上,意识到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他竟然重生到十年前苏星河的身上。 “星河,星河,你还好吧?”见儿子扶额迟迟没反应,苏睿担心地边摇晃边呼唤。 清风故作恍然大悟:“哦,我记起来了。” “告诉爹,你今天为什么会掉进池塘?”苏睿连忙问道。 清风摆了摆手,“不是掉进去,是有人推我下去。” 苏睿先是一愣,随即气愤地追问:“谁?是谁推你下去?爹一定不会放过他。” 另外两人紧张得咽口水,心一下子被提到半空中。 当清风缓缓举起手,想将凶手指认出来时,乔月提前一步站出来,“是呀,二娘也会帮你主持公道。” 此时,一段记忆浮现在脑中。 多年前,两兄弟在书房玩捉迷藏,弟弟打烂父亲的玉观音,继母却先发制人批评他。 他跟父亲解释是弟弟打烂的,弟弟全程缩着脖子一声不吭,导致父亲认为他做错事还想陷害弟弟,第一次发怒拿起木棍暴打他一顿。 开了这个头之后,类似的事件层出不穷,每一件都是他的血泪史。 父亲苏睿是乔月的舔狗,也是有后娘就有后爹中的渣爹。 虽然对儿子有感情,但他更加好色累事,对儿子极其不信任,也有作为父亲的威严,会因为儿子据理力争,做出一些不理智的决定。 与之相反,他对乔月是宠爱和妥协,对苏泽远是包庇和放任。 如果贸然指认继弟,历史将会再次重演。 找出人证也无济于事,苏泽远不是直接推人,而是假装绊脚将人推下去,证明乔月母子一开始就做好了局。 无论事情暴露与否,都有办法推卸责任,除非能让他们承认罪行,否则这一局还是会惨败。 此时此刻,清风才意识到,他和星河都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他们都坚持堂堂正正,不使用手段硬杠到底,一步步走向自取灭亡的结果。 比如乔月三番四次陷害,星河自砍优势证明正当性,跟苏泽远交好证明恩怨分明。 一而再将自己推入困境,深信邪不胜正的理念,认为单凭善良能获得胜利,年纪轻轻就被乔月母子送走。 清风更绝,父亲从小教育他做人要心地善良、光明磊落,吃亏就是福,让他潜意识认为善良的人不应耍手段,打从心里抗拒有心计的人,严于律己坚决不成为那种人。 忽略了那种人多数聪明通透,恰恰是生活中幸福美满的成功者,越能吃亏的人往往是有吃不完亏的失败者。 因此,家人被杀和门派被灭时,他想到的报仇方式竟是练武报仇。 可敌人资源丰富、企图心强、毫不懈怠,他练武多少年,别人都能倍杀他,属于复仇方式千千万万,偏要选择最愚蠢的方式。 越想就越感到窒息,他和星河应该智取才对,手段层出达到以弱制强的效果。 想通这一点后,清风将手收回,揉了揉太阳穴,对渣爹苏睿说:“爹,我头好痛,想不起当时的情形。” 儿子大难不死,苏睿不想为难,拍了拍他肩膀,“不着急,慢慢想,你刚死里逃生,会头痛很正常,先回房好好休息吧。” 清风轻点脑袋,视线移到乔月母子身上,只见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他嘴角勾起淡淡笑容,眼神却是冰寒刺骨,彷佛能将周围的空气冻结。 好笑,逃得过今晚,逃得过明早嘛! 从现在起,我就是苏星河,加害我们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第2章 给苏泽远泡茶 次日清晨,苏家庭院。 星河藏身于假山,丫鬟秋娟经过时,用力将人拉进去。 秋娟吓了一大跳,使劲挣脱钳制,发现来人是大少爷,瞬间变得更慌乱无措。 惨了,大少爷来找麻烦,不赶紧离开的话,说不定会第一个遭殃。 她疾步向左想逃走。 星河哪能顺她的意,走到哪边跟到哪边,拦着不让人有机会逃离。 挡了几次后,秋娟沉不住气,“大少爷,我有很多事要忙,没空陪你玩耍。” “你还记得我是大少爷?我以为你患有善忘症呢!”星河讽刺完,低头看着她 “昨天你推我下池塘,害我差点淹死,没忘吧?” 秋娟瞪大双眼,惊得连忙摆手,“不,不是我,推你的人是……” 话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她马上双手捂住嘴巴。 星河严厉喝道:“就是你!出事前是你叫走我,生日宴宾客人数众多,我不信没人看到这一幕。” 上辈子,他听见丫鬟呼救,冲过去跳入池塘救人,会在侧院门口望风的丫鬟摆明是秋娟。 星河步步逼近,“没猜错的话,你也是第一个发现的人,我出事前后接触的人都是你,加上我这个当事人的指证,你想要脱罪恐怕难于登天。” 秋娟连连后退,差点跌倒在地,幸亏及时扶住假山。 在丫鬟当中,她姿色还算清秀,是二少爷的丫鬟,也是他的暖床人,地位相对较高,以后可能成为姨娘。 为了讨好二少爷母子,私下做了不少坏事,同时知道许多内幕,相信二夫人会搭救她。 她镇定些许,上前一步硬气道:“大少爷,你别以为乱说就能冤枉我,二夫人肯定会帮我洗脱冤屈,到时候你就吃不完兜着走。” 星河不甚在乎,耸了耸肩膀,轻飘飘质问道:“是吗?平时她或许会帮你,但现在涉及苏泽远,你以为自己是谁?她会牺牲儿子救你?” 说着,他嘲笑出声,绕着秋娟打量,冷声道:“天真,她巴不得我推你去死,好平息她儿子闯下的大祸。” 闻言,秋娟眼里充满恐惧,不敢直视星河的眼睛。 亲儿子和她之间,不用想都知道乔月会选谁,甚至会不择手段坐实她的罪名。 越想越害怕,她咬住下唇不说话,双手紧紧抓住衣角。 星河看在眼里,再加一层压。 “至于苏泽远,你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别指望他良心发现认罪救你,我爹就更不用说了,我是不如乔月母子受宠,却是苏家唯一的血脉,我爹知道你谋害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他右手摸着下巴,“对了,你是卖身进苏府,谋杀主人死罪一条。我先去告知父亲,看他是命人打死你,还是绑住手脚沉塘,或是送到牢里终身监禁。”说完转身就走。 秋娟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臂求饶。 “大少爷,我知错了,是二夫人母子不服老爷将药铺转给你,策划并实施毒计想害死你,我负责传话和望风罪不至死,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实际怎样我不管,这事肯定有人要担责,斗不过乔月母子,推你背锅也行,反正你帮他们害我不少。”星河抽手执意要走。 大祸临头,秋娟跪下抱着他的腿痛哭,“大少爷,我愿意将功补过,求您网开一面,我保证听从吩咐。” 星河推开她,整理衣裤,“好吧,给你一次机会,帮忙指认乔月母子,事成之后赠送卖身契,你有多远就滚多远,此生别再让我看到你。” “可是……”秋娟拇指摩擦食指和中指,“这个怎么解决?” “哦,得寸进尺?”星河被气笑,不客气骂道,“我肯放过你,仁至义尽,你是苏泽远的丫鬟,搜刮的油水肯定不少,说不定比我还有钱,要不把你小金库端了?” 秋娟瞬间认怂:“大少爷,我再也不敢了,全部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星河盯着她警告:“你最好不要耍花招,中途反悔我必定咬死你,谋杀罪名落到谁身上就看你的表现。” “不敢,不敢,我绝对不会乱来。”秋娟慌张摆手。 经过这么一闹,倒是提醒星河一件事,扳倒乔月母子之外,搞钱也是迫在眉睫的事。 正所谓有钱使得鬼推磨,他要回凌霄派完成复仇之事,要用到钱的地方自然不会少。 因此,他没有继续追究,蹲下身子勾了勾手指,附在她耳侧小声交流几句,才问道:“苏泽远回来时,知道怎么做吧?” 秋娟郑重点头,“知道,我定当全力完成您交代的事。” 半个时辰后,苏泽远走到房门前,星河从侧边走出来,稀松平常笑着迎接,“泽远,回来啦。” 苏泽远怔住,不知如何是好。 要是以前,必定笑脸相迎。 可刚发生昨天的事,他脸皮再厚,伪装再好,也无法当成没事发生。 何况对方肯定是过来追责他。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同住在苏家里,躲避是不可能的,他硬着头皮问道:“大哥找我有事?” 星河收起笑容,严肃地质问道:“你明知道我不会游泳,昨天为何要推我下水,是不是想害死我?” 苏泽远望了望四周,走过去抓住他的手,关心又谨慎地小声说:“我担心都来不及,怎么会想害死你?我是绊脚不小心推你下去。” “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原谅我?”他用商量的语气问,“我们换个地方再谈,行吗?” 瞥见秋娟带人赶来,星河甩开对方的手,“不要否认,没有用的,你做得太过,秋娟良心不安一早就找我认罪,还吵着闹着要将此事告知父亲。” 苏泽远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道:“不可能。” “因为她是你的女人?” 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中,星河装成失望而难过的模样。 “她怕你杀心再起,决定提前阻止你,不过看在兄弟一场,我已暂时将人拦下,来这里也不是要追责,是想不明白你为何要杀我,你总说我们是好兄弟都是假话吗?” 苏泽远神情惊恐,微低着头不说话。 “从小到大,我凡事让着你,护着你,也帮你背锅,打烂爹的玉观音是你,放烟花烧了屋子也是你,我跟人打群架也是为了救你,连经常被二娘陷害,我也从未迁怒过。” 星河激动拍着胸脯,“我作为哥哥,已经对你够好,到底哪点做错得罪了你?” 另一个方向,秋娟和苏睿赶到,站在苏泽远身后不远处偷听。 陷阱挖好,苏泽远不动,星河决定再加一把推力。 “昨晚我可以当场指证你,今天也可以向爹揭发你,但我都没有这么做,难道做得还不够吗?” 他眼眶泛泪,真诚看着对方,“接手药铺的事,我昨晚想清楚了,自知能力薄弱无法胜任,哪怕是苏家的财产,如果爹要给你也没异议,因为我一直当你是亲弟弟。” 苏泽远猛地抬头,有些动摇地说:“大哥,我……” 看到对方神色动容,似乎城府不如乔月深,星河意识到机会来了。 你不是喜欢装好人,将自己摘干净吗?现在给你表演的机会。 “我知道你心善胆小,二娘逼迫你这么做的,对吗?”星河看似好心帮他找好借口,实则又挖了一个深坑等着他往下跳。 这是难题,答错不死也要脱层皮。 如果他回答说对,跪下道歉并反省,哀求星河原谅他们母子一次。 那他是又蠢又坏的小人,这种家伙并不难对付。 但如果他回答说不对,这件事跟他娘无关,跪下认错并乞求原谅,那么问题就严重多了。 多年以来,他犯过很多错误,却从未站出来承认过,本身就不是勇于担责的人。 没帮乔月说过好话,甚至为了跟原主交好,会把过错都推给乔月,这是他能欺骗原主的关键原因。 按以往的经验,为了洗白自己,他一定会顺势推卸责任,若一反常态把罪名揽下,表明他是个聪明的坏人。 知道一人受罪好过两人受罪,也知道乔月是他立足苏家的根本。 一旦乔月被追责,他会连带被清除,赶出苏家是最轻的处罚,谋杀未遂牢底坐穿也说不定。 但揽下罪名,保下他娘外,按乔月受宠情况,等于保住他自己,无疑是更有利的选择。 想起苏泽远的事时,星河就有大概了解,可对方伪装太好,犯下严重的罪行,秋娟却说他是受乔月摆布。 定性他是哪种人,就看他怎么回答。 思考之际,苏泽远跪下,痛哭流涕,“大哥对不起,我犯傻起了歹念,我娘完全不知情,求你念在多年兄弟情谊,大人大量饶恕我的罪行。” 糟糕,遇到棘手的情况。 星河心乱如麻,头也传来阵痛,苏睿气冲冲走过来,一巴掌把苏泽远打到地上。 “苏家养你多年,好吃好住供着,你竟想杀害星河,真是毫无人性的白眼狼!” 苏泽远重新跪着,自扇几巴掌,“爹,我错了,再也不敢。”快速爬过去,哭着抬头看苏睿,“求你给一次机会,我会改过自身重新做人。” 苏睿骂道:“孽种,你现在是谋杀哥哥,叫我怎么给机会你!”抬脚狂踢,“让你不知好歹,让你心思歹毒,让你不择手段,居然胆大包天杀人,我干脆打死你算了。” 那边越打越起劲,星河忙拦住苏睿,“爹,别打了,都是我的错,不该答应接手药铺,二娘之前就劝阻过,若我及时拒绝你的提议,弟弟就不会为了争家产痛下杀手。” “胡说什么!你是苏家血脉,接手药铺合情合理,家产也该由你来继承,他一个孽种有什么资格跟你争!”苏睿绕过星河,想踢打苏泽远,却被星河紧紧拉住。 “爹,话不能这么说,泽远是月姨的儿子,也是你的半个儿子,拥有苏家继承权。” 星河提醒完,放开他爹的手,自卑地捧杀道:“泽远仪表堂堂、儒雅随和,饱读诗书,不像我一无是处,他更适合做苏家继承人,我不该有非分之想惹来杀身之祸。” 儿子想法奇特,令苏睿十分费解,名正言顺有啥不该的? 脑中闪过某段记忆,他恍然大悟地点头,“哦,你常说不要苏家的施舍,我懂是怎么回事了。”怒指苏泽远,“这个孽种在欺压你是吗?” 星河诧异地看向苏睿。 当然不是! 直到原主临死之前,苏泽远从未做过明面上的坏人。 不过苏睿这么想正好! 他暗自窃喜,走到一旁,微垂着头,悲伤而落寞,“爹,算了吧,我命苦福薄怪不得人,况且钱财是身外之物,生命无恙即万幸,若我真的看重钱,恐怕早几年就死了。” “什么?类似的事不止一次!”苏睿听得心惊胆战,走过去殴打苏泽远,“孽种!为了钱财丧心病狂到多次杀哥哥,你简直不是人!” “爹,我没有,你别听哥乱说,真的只有这次。”苏泽远边躲边说,发现全无作用后,向着星河求救道,“哥,你说句话呀!” 星河上前劝道:“爹,别打了,也许是我误会了,之前和现在的事都是意外,总之真相是什么不重要,我只求一家人和和睦睦。” “哪有这么多意外!你不用再帮他求情,他刚才承认起了歹念。”苏睿看向苏泽远,“你还想狡辩是吧?不见棺材不落泪。” 经过反复求情,苏睿打得更狠了,也累得气喘吁吁,拽着苏泽远的衣领,向远处的下人喊道:“来人,把他拖到正厅打一百板!” 第3章 给乔月泡茶 不久后,正厅传来杀猪般的叫声。 乔月得到消息,急忙赶到门口,见儿子趴在长凳哀嚎,两旁家丁用木板来回打他。 冲过去推开家丁,蹲下抱着儿子后背,心疼万分地询问道:“泽远,你还好吧?” “娘,快救我,爹要打我一百打板。” 苏泽远用哭腔大声求救。 与此同时,家丁接着执行杖刑,乔月再次阻止失败后,不安地望向站在附近的苏睿。 作为主谋,她猜到东窗事发,正思考应对方法,放慢脚步走过去,试探道:“相公,为何对泽远杖刑?他身子弱受不得酷刑。” “你还好意思问?连儿子都管不好,怎么管理家里内务事!” 苏睿指着继子怒骂:“这个畜生觊觎苏家家产,将星河推入池塘企图淹死,年纪轻轻如此心狠手辣,不教训他一顿,以后还得了!” “相公,泽远一向友善又胆小,向天借胆都不敢杀人啦!”乔月瞥了星河一眼,板着脸倒打一耙说,“是不是某人喝醉掉进池里,却想趁机诬陷泽远谋杀他?” 这是她的惯用伎俩,以往每次都能成功,可这次她话刚说完,苏睿就一巴掌打过来。 “你还想反咬星河一口,秋娟已经指证你儿子,他自己也亲口认罪了,轮到你来扭曲事实吗?” 向来备受宠爱的乔月,不敢置信地摸着脸颊,看着苏睿愣了一会儿,怨恨的情绪在疯狂滋长。 但她理智尚存,对方在盛怒中,想必对事情已有判断,继续否认不会有好处,于是转换另一种策略。 她忍住脾气,拉住苏睿的手,“相公,我刚才没有承认,是担心你下重手打死泽远。” “他昨晚有向我坦白,不小心推星河下水,说太慌张忘记如何营救,没有加害星河的意思。”她看着苏睿哽咽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做夫妻多年,你就不能为了我,原谅泽远的一时之失吗?” 嗷嗷乱叫的苏泽远,听到此话立即求饶:“爹,我真的知错了,会洗心革面做人,求你给我一次机会,也给我们家一次机会。” 这话说到苏睿心坎上,他为难地眨了眨眼,神色出现一丝动摇。 俗语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若他不肯松口放过苏泽远,乔月以后肯定会跟他争吵,说不定这个家会彻底解散。 可又不能轻放过,谋杀是很重的罪名,对象还是自己亲儿子,不严惩犯人说不过去。 在苏睿左右为难之际,星河看穿乔月母子的计谋。 淡化事情严重性,用感情蒙混过关? 他向秋娟递了一个眼色。 秋娟心领神会,站出来对苏睿说:“老爷,不是的。”指着乔月大声道:“夫人就是主谋,为了霸占苏家财产,她策划先铲除大少爷。” 眼看计谋即将得逞,秋娟出来搞破坏,乔月上前就是一巴掌。 “贱人,再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她回到苏睿面前,“相公,你别信秋娟的话,她肯定被星河收买,星河一直讨厌我和泽远,想用计将我们母子赶出苏家。” “收买?”秋娟笑了,“你早就私吞大少爷的月钱,他一穷二白拿什么收买我?” 苏睿微微皱眉,严声质问道:“夫人,真有此事?” 乔月指向星河,“他自己死都不要,这事不能怪我!”说完,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星河嗤笑一声。 就你打发乞丐的发钱方式,原主怎么可能受得了侮辱,明显是摸透原主性格设计的圈套。 好有心机和手段的继母啊! 他站出来说:“爹,的确是我说不要的。”在乔月暗自得意时,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士可杀不可辱,是人都有尊严的。” “苏星河,你什么意思?”乔月怒道,“你自己搞对抗,不肯收下月钱,我没有苛待你!” “你真心想给,我当然会收,但你不想给,却要侮辱人,那不要也罢。”星河走向乔月,平静伸出右手,“若你问心无愧,觉得我冤枉你,可以把这些年昧下的钱还回来。” 见她突然缄默,星河放下右手,“我承认性格冲动,做事不够理智,自身有很大问题。但我在苏家劳作多年,不至于一文不值,你私吞我的月钱是事实,强行狡辩没有作用。” “就是嘛,谁会做事给钱都不要,而且大少爷不是下人,还不是夫人太尖锐刻薄,气得大少爷连月钱都不要,好将他的月钱据为己有。” 秋娟醒目地解释缘由。 乔月眉头微蹙,双眸闪过一丝寒光,转瞬间又隐没在眼底。 两个该死的家伙,特别是秋娟敢揭发我们母子,等会一定要将她剥皮拆骨不可! 正阴毒地想着,隐约感觉不对。 秋娟按理说是自己人,无缘无故跳到敌方阵营,就两人一唱一和的架势,没有一点利害关系很难说得通。 “哦,我懂了。”她点点头,打量两人,对星河说,“你们两个有私情,所以她帮你中伤我们母子。” 星河将头撇到一边,“无稽之谈,她是谁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你儿子行为不端就以己度人! 秋娟说:“夫人,你不要诬陷人,大家都知道我是二少爷的人,我会指证你们弃恶从善罢了。”看向苏睿,“老爷,我说的都是真话,可以审问其他下人,谁是谁非便水落石出。”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爆料:“他们的恶行远不止于此,以前时常伙同下人欺负大少爷,还有……” 话还没说完,忍耐多时的乔月,发疯一样冲过来打人。 两人地位不同,按照以往来说,秋娟绝不敢还手,但这局输了会丢命。 因此,她们各不相让,疯婆子打架般扯头发、大力拍打对方、用指甲不停抓挠,各种阴招纷纷都用上。 期间,秋娟为了保命,嘴巴也没空闲,竹筒倒豆子一样,将乔月母子做的坏事都抖出来。 星河躲到一旁,翘着双手看戏,只差没鼓掌高喊精彩助阵。 苏睿目瞪口呆,从未看过如此蛮横、癫狂、狼狈不堪的乔月,以往美好的形象瞬间破灭。 见两人越打越凶,打到地面拉扯衣服,他忍不住大声喝道:“够了,两个都给我住手,再不住手的话,我命人各打一百大板!” 两人立马停止打架。乔月头发凌乱、面容肮脏、衣衫不整爬到苏睿面前,拉着他的手可怜兮兮哭泣道:“老爷,我……” 苏睿嘿了一声,嫌弃地甩开她的手,转向另一边不想看。 乔月想爬过去解释,就听到儿子虚弱的呼救:“娘,救我,我扛……扛不住了。” 她扑到儿子身边,心疼又焦急哭着问道:“泽远,你怎样了?” “娘,我好痛,你快……快救我。”苏泽远望向星河,颤抖着伸手求救,“哥,救命,你让爹放过我吧。” 星河不可能救他,皱眉、抿唇、右手握住左拳摇晃,一副很为难不知咋办,站在原地干着急的模样,重演原主死前继弟的表演。 继弟眼神意外,无力地放下手,在长凳上奄奄一息。 乔月崩溃大哭,推开两位家丁,趴到他身上不让用刑,看向苏睿激动地喊道:“相公,泽远身体孱弱,再打下去会死人,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那边的惨况,苏睿看在眼里,但很难做决定,也不该由他做决定。 他看向星河,见儿子不表态,也不敢先松口放过。 刚才不是求情吗?现在怎么不说了?难道听信了我的气话! 一时间大家都是赌徒。苏泽远赌乔月的宠爱和地位,乔月赌苏睿的爱意和不舍,苏睿赌儿子的宽容大度,星河赌儿子对苏睿的重要性,秋娟当然是赌逆转命运的可能。 片刻后,乔月见苏睿不说话,狠心要置儿子于死地。 她恶气填膺道:“苏睿,你还记得娶我时说过的话吗?” “你说会好好待泽远,不会让他受到委屈,我信你才会嫁给你。”她瞟了一眼星河,恶狠狠对苏睿说,“如今苏星河安然无恙,你却想打死我儿子,你这个不守承诺的负心汉!” 苏睿顿时慌了神,在家丁问是否再打时,扬手制止不让两人说话。 清楚意味着什么,星河心凉了半截,替原主感到不值。 苏睿作为父亲,很烂不完全正确,还有更极端的男人,为了讨好喜欢的女人,把资源都倾向女人和她孩子,却把自己儿子当作外人一毛不拔。 苏睿恰恰不是那种男人,亲生血脉对他很重要,对苏泽远再好也是疏离的,对儿子再不好也认定是继承人。 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足以证实苏睿是爱儿子的,这是星河敢赌的最重要原因。 可惜他的爱只会带来伤害,让原主受了多年的苦难,甚至是原主的催命符,关键时刻也根本靠不住。 他跟乔月都爱儿子,却存在巨大差别,放在一起对比更是伤人。 乔月的爱事事以儿子为先,苏睿的爱以他自己为优先,儿子不应影响到他的生活。 一旦两方发生冲突,乔月第一时间维护苏泽远,苏睿先找儿子的错处指责,加上他迷恋和讨好乔月,使得原主的处境更糟糕。 以往每次争吵,他都站乔月母子,只是这次性质严重,星河预感他会站到对面,顿时无比的失望和心痛。 失望于苏睿的离谱程度,心痛于原主的悲惨遭遇。 星河越想越难受,又给秋娟使了一个眼色。 秋娟带着伤,走过去劝道:“老爷不能心软,放过二夫人母子,等于养虎为患,后患无穷啊!” 这时,星河一巴掌将人打到地面,厉声骂道:“死丫头,搬弄是非,离间我们家人感情。”指着门口喝道:“滚,立即收拾包袱给我滚蛋,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老爷?”秋娟一手按地,一手摸着脸颊,哀求地看向苏睿。 苏睿不想理会她,恨不得此事能小惩大戒,便不耐烦扬手驱赶道:“按大少爷的意思,收拾包袱走人吧,卖身契我迟点给你。” 秋娟哭着离开,实际高兴坏了。 大厅内,星河忧伤地看向苏睿,“爹,算了吧,你不必为了我重罚泽远,我虽然被他推入池塘差点淹死,可你打他一百大板要痛很久的!” 他微仰起头,不让眼泪掉落,充满悲痛地说:“人常说母凭子贵,其实子亦凭母贵,娘亲去世多年,我能留在苏家是不幸中的大幸,难道还能埋怨你处事不公吗?但你惹怒月姨说不定人家就跑了。” 苏睿本想放人,听了儿子一席话,念头打消得七七八八。 又见儿子哭得很伤心,像倍受欺负的小可怜,让人不禁心生怜悯,儿子是很少哭的硬汉,证明他受了天大的委屈,意识到自己是多么过分! 何况自己是一家之主,没休掉乔月已是仁慈,啥叫惹怒她说不定就跑了,做错事情接受惩罚天经地义!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苏睿向门口的下人招手,“来人!”指着乔月下命令:“把夫人拉开,继续打!” 两个下人进来,将乔月拖到一边。 乔月拼命挣扎,怒吼道:“苏睿,你好狠心,我恨你!” 自己已网开一面,对方还不知好歹,苏睿不悦地吩咐道:“打完之后,两个都关进祠堂反省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