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如何追求漂亮人类》 第1章 命运由此交织 “你们要努力进窄门,因为宽门和阔路引向沉沦,进去的人很多;然而窄门和狭道却通向永恒,只有少数人能找到。” …… 窗外,夜色流光溢彩。 云鹤眠对对方隐晦的抱怨置若罔闻:“我一不留神,你怎么就跑到了第一真理大学?” 对方反问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我后来不是改口说算了吗?” “我这不是因为你吗?别嘴硬了,咱俩什么交情,我能摸不透你的心思?” 云鹤眠张目结舌,一时语塞,又试图为自己辩驳:“我那其实是……” 恰在此时,一通电话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苍白无力的解释,他不禁松了口气:“先暂且不和你计较,卡列尼娜来电了。” 随即,云鹤眠接通了电话。 卡列尼娜:“星际和平公司的代表预计还有不到两日便将抵达茨冈尼亚,预计在卡卡瓦之日的清晨莅临。” “嗯,知道了。” 云鹤眠倚立于明亮的落地窗旁,目光穿透夜幕,投向脚下如繁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心中暗自纳闷,为何卡列尼娜会为一件早已议定并妥善安排好的事宜特地致电于他。 他刚从一场星际旅行中返回,昨日才抵达酒店,此刻正安坐于落地窗边的座椅上,远程给阔别半年的居所进行大扫除。 他家的房子漂浮在半空中,既能将脚下的美景一览无余,又能有效隔绝不必要的访客,只是请人上门打扫颇为不便。但这个小遗憾无关紧要,亲自动手打扫,对他来说也别有一番乐趣。 卡列尼娜继续说道:“我刚收到公司最新发来的来访名单,其中新增了一位新晋石心十人的高层管理者。据说他临时决定利用此次机会来茨冈尼亚休假,就正好和同事们同行。” 云鹤眠闻言轻笑道:“这个时候选择来茨冈尼亚休假?呵,他真的只是来为了度假而来吗?公司该不会是想借此机会暗度陈仓吧?” 卡列尼娜思片刻后,还是决定阐明自己的想法:“我倾向于认为他不是真的为了休假而来,但应该也并非出于公务。这位高管代号的是砂金,真名则是卡卡瓦夏。” 她继续补充道:“我对着名单上附带的照片确认过了,的确是我的弟弟。” 扫地、拖地、擦窗户、清洗窗帘……为家中各个角落进行大扫除的生物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连漂浮的灰尘都仿佛凝固在了空气中。 云鹤眠惊愕的说:“哈?!这小子,他不是应该在第一真理大学深造吗?当初……” 云鹤眠彻底失去了继续打扫卫生的乐趣和心情。 卡列尼娜看了一眼手机最新发来的消息,稍等了片刻,见上司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便接着说道:“翡翠方才传来最新消息,表明砂金将不会介入我们即将与公司启动的合作谈判议程,他的此行目的纯粹是为了休假,并且特意为了见证后天在茨冈尼亚盛大举行的、享誉盛名的卡卡瓦之日庆典而来。” 沉浸在震惊和过往回忆中的云鹤眠稍作停顿,略显仓促的回应道:“关于这次公司的来访事宜,就按照我们之前商定的那样,全权交由你来处理吧。既然公司团队中只有翡翠和托帕出席,没有钻石,那还不到我亲自出面的时候。” 他思考再三,最终决定去派一个分身去公司的飞船上做点手脚。 …… 在即将抵达茨冈尼亚的生态舰内,经过长达数个小时的精心打理后,砂金终于以一种满意的姿态审视着镜中自己的装扮。他轻轻地按压香水瓶,对准颈部喷洒了两下香水,随后将香水瓶向上一抛,任由整个香水瓶化作的细腻气雾弥漫开来,让自己全身都沐浴在一片迷人的芬芳之中。 卡卡瓦夏轻柔地抚摸着那面精心定制的镜子边缘,其整体造型与细腻花纹都于他记忆中的那面镜子近乎百分百相似。 卡卡瓦夏深知,那一次的记忆早已融入在了他的灵魂深处,任凭岁月如何冲刷亦无法褪色分毫。 那日,他行走于无垠的沙漠之上,彼时的记忆早已如流沙般佚失,但想来定然不是为了嬉戏——在茨冈尼亚这颗被它曾经的生灵们抛弃的星球上,埃维金人的生命如同沙漏中不断坠落的细沙,日复一日地在生存和毁灭的天平上挣扎徘徊,进行着永无止境的残酷拉锯。 蓦然间,一抹深色刺破单调乏味的沙黄。在那遥远的沙丘脊线上,竟凭空裂开一道神秘幽邃的窄门。 那窄门在远处看来虽小,却在广袤无垠又景色乏味的沙漠里如此异常夺目,犹如幼时曾听长辈说起的沙海尽头虚幻而诱人的海市蜃楼。 “你们要努力进窄门……” 姐姐朗读的声音忽然穿过岁月而来,回响在耳畔。 沙漠的夜晚极冷。那时的他蜷缩在毯子里,即便向姐姐询问,也未能领悟其中的深意,只是下意识地记下了这句箴言。 全句是什么?好像是:“你们要努力进窄门,因为宽门和阔路引向沉沦,进去的人很多;然而窄门和狭道却通向永恒,只有少数人能找到。” 彼时在他听来半懂不懂的言语,竟不可思议地映照在了现实。 他的直觉告诉他,答案就在门后。 宽门与窄门,沉沦与永恒,多数与少数……这些在他命运中曾出现过的抽象概念突然有了具体的形态。血液在耳畔轰鸣,一种近乎神启的直觉在骨髓深处震颤——运气指引他找到这扇窄门,而答案就在那扇门后。 要转身归家,将这天方夜谭般的发现告知家人和族人们吗? 不,那一刻,这个念头其实根本没有在他的脑海里划过,这也导致他后来受到了家人们的一番深刻的教导。 然而当时,他的心中一片只有空白,完全被一股莫名的冲动所驱使。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迈开步伐奔跑起来——粗粝的沙粒挤进了草鞋的缝隙,带来一丝不适;炽热的空气灼烧着气管,引发了阵阵咳嗽的冲动。 但这些困难他当时都没注意。 某种比理智更古老的本能正在他的血管里歌唱:去吧,去成为第一个触碰奇迹的埃维金人。在这片连飞鸟和黑衣人都不愿停留的死亡荒漠上,那道窄门或许正藏着所有埃维金人梦寐以求的不一样的明天。 多年后,每每回忆起此次奇迹般的相遇,他都会对母神赐予他的天生好运心怀感激:那古老的守护机关永恒般沉睡着,历经近乎无数个琥珀纪的更迭,直到那天,岁月齿轮的侵蚀为他悄然磨开了一道仅容体型小巧的孩童通过的窄门。 而他因幼年的营养不良,身形较同龄孩子更为瘦小,那窄门只比他略圆润一圈,如同命运为他量身定制的通道。 沙粒簌簌落下,蹭过他因紧张而绷直的脊背。在衣料与石壁摩擦的细碎声响中,他怀着满腔的好奇与憧憬,钻进了时光的间隙,叩响了这段被尘封的历史。 他至今仍庆幸于自己当时的选择。正是少年人莽撞的勇敢,让两条平行线在浩瀚宇宙中产生了交集后又被推向各种渐行渐远的轨道。 意外为他带来了十八岁那年担任对方临时助理的面试邀请,而他们的命运注定会再次交织在一起。 你好哇[星星眼]很高兴遇见你[狗头叼玫瑰] 为爱发电,想要评论[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命运由此交织 第2章 好吃不过豆腐 云鹤眠感到室内略显憋闷,于是轻轻推开了窗户,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已是暮色四合时分,点点繁星次第绽放,逐渐缀满天幕。天与地交接处忽有星子坠落凡尘,原是人间灯火一一苏醒了,将街巷楼宇化作倒悬的星河。 他凝视着落地窗上隐约映照出的自己那略显陌生的身影,不禁深呼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然而,卡卡瓦夏即将归来的消息宛如惊雷,在他原本平静的心里炸开。 他猛地站起身,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回忆的荆棘上。等等,若要把记忆比作荆棘,那记忆星神浮黎岂不是童话故事里荆棘公主一般的角色? 还是别继续思维发散下去比较好,省的一转头就被流光忆庭甚至本神找上了门。 他怎么能想出这么棒的主意?很好就这样,继续保持这个策略,争取将注意力从卡卡瓦夏身上彻底转移。 话说如果给浮黎穿上公主裙,记忆星神和他的簇拥们会是怎样的反应? 在那些世世代代口耳相传的神话传说里,星神们升华成了高度凝聚的哲学概念之化身,正因如此,祂们的身躯浩瀚无垠,横跨了众多璀璨的星系。如果想给这样的存在穿上公主裙,该需要多少忆者倾尽心力为他们的天父编织多久呢? 窗外,暮色正在吞噬最后一缕天光。 天快黑了,云鹤眠心中犹豫着明天是否要去机场接卡卡瓦夏。 这么久没见……不对,撤回撤回。 这么久没回家的小可怜,如果到家时却没人去接他,想想都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不行,这次谈判其实挺小,石心十人的头子钻石根本没来,那他就不能用卡卡瓦夏所熟悉的梅露丝坦因话事人的身份出现在迎接公司狗的人群里。倘若换另一副陌生的面孔去接他,而没能第一时间被认出,哼,那还不如一开始不去。 转移注意力的策略大失败。他的手决定不再给自己时间继续徘徊在犹豫之中,果断地伸出手,将门拧开。 门轴转动的声响尚未消散,云鹤眠的瞳孔骤然收缩——卡卡瓦夏的指关节正悬在头顶。此刻他站在门外,似乎正准备敲门。 如融化的蜜糖一般的金发,像初春的第一束阳光一样青涩可爱的笑容,笑时总会无意识露出右侧的尖尖虎牙,连眼里正随着睫毛的颤动流转着的细碎彩光都与记忆中的很多个时刻完美重合。 这是哪个行走于欢愉命途的愚者投下的幻影?还是欢愉星神阿哈的时空把戏?亦或是美梦一场? 云鹤眠赶紧低头看了眼腕表上闪烁的定位坐标,上面清晰的显示着卡卡瓦夏此刻应该正在仙女座γ星系边缘。 卡卡瓦夏的唇瓣刚微微启开一道缝,云鹤眠的太阳穴就突突跳动起来——他几乎能预见接下来要听到什么。 这是他曾经自以为的初见:“殿下你好,我是卡列尼娜的弟弟卡卡瓦夏,她拜托我来取一下她遗落在公司的文件。” 或是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从身后变魔术般抽出一摞摇摇欲坠的文件:“殿下,这是今日需要您过目的文件。” “砰!” 想到这,云鹤眠本能地把门关上了,迅速背过身去,把整个背脊的重量压在了门板上。 门外,卡卡瓦夏的金发随着关门的气流轻轻扬起,门框震动的余韵还在空气中颤抖。他先是怔了半秒,随即嘴角拼命往上翘,又不得不死死咬住下唇忍住笑意,结果憋得眼尾都泛起了红晕。 七次呼吸的时间。 卡卡瓦夏细细聆听着云鹤眠迟疑的脚步声在玄关的地毯长绒毛上摩擦出的细碎动静,还有那几不可闻的叹息声,想象着他此刻的样子。 他耐心的等了片刻,那扇紧闭的门又打开了一条缝隙。 门被缓缓推开了。最先探出来的是云鹤眠扣着门沿的手指,随着缝隙渐宽,他朝思夜想的那个人露出了全貌,从里面钻了出来。 等通过门外的人有影子和手机时间确认不是幻影也不是穿越后,云鹤眠又给自己打了打气,鼓起勇气再次出了头。 等再一次将卡卡瓦夏完完全全的纳入眼中后,云鹤眠这才惊觉当年那个总穿着黑白西装的的青涩助理,如今竟像开屏的花花孔雀一般耀眼。 卡卡瓦夏整个人变长了很多,浑身香香的,额前几缕浅金色的碎发随意垂落,在眉骨处投下细碎的阴影。比曾经更加宽阔的肩线将剪裁考究的孔雀绿西装撑起凌厉的弧度,黑色的马甲包裹住纤细的腰身。 他左耳那枚羽毛式样的耳坠在光线下泛出流动的冷冽碎光,随着他偏头看过来的动作轻扫过颈侧。云鹤眠的视线不受控地顺着那道冷光往下滑,看向胸口处那个镂空的黑桃形剪裁。 ……发明奶窗的设计师值得一个天才俱乐部的席位。 黑色腿环在大腿肌肉上勒出的饱满的弧度,皮革边缘微微凹陷的软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诱惑着人上手戳一戳。 这哪还是半年前那个连衬衫最上方的扣子都要规整的扣好的助理?云鹤眠只觉得口干,领口竖的太紧,房间里的空调可能有点坏了,所以有股热流顺着脊椎往下走。 卡卡瓦夏的喉结微微滚动,在短暂的沉默后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对……” 可恶。云鹤眠在心底暗骂。明明已经半年杳无音信,为什么这个人对自己的影响还是如此强烈? 或许该用他最擅长的演技糊弄过去。让卡卡瓦夏以为自己不小心走错了房间认错了人?这个蹩脚的剧本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但现实不往往比小说和剧本更加扭曲吗? “你是谁?”他先发制人,声音刻意压低几分,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与警惕。先手提问总能掌握主动权,只要让对方陷入思考的漩涡,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就无暇察觉这个剧本的细小瑕疵。 毕竟,没有什么比“认错人”更让人尴尬的事了,不是吗? 他新染的彩虹色发尾在灯光下泛着微光——这是上次的旅途中一时兴起的大胆尝试,与他过往的风格截然不同。再加上此刻这张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面容, 这次旅游时受到启迪新做的彩虹色发型是他过去从来没有尝试过的风格,再加上现在用的对他而言应该很陌生的脸,就算换成他自己也没法肯定自己有没有敲错房间门。 作为导演,即兴创作并完美演绎剧本不过是基本功罢了,自然不在话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热衷于在现实里玩什么角色扮演的游戏。纯粹是形势所迫,仅此而已。 “这是贵酒店新推出的特色服务吗?” 云鹤眠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通过黑桃底端,伸进了胸口顺着肌肉起伏的布料里。 上一顿的麻婆豆腐确实不错,辣得恰到好处。 他漫无边际地想着,手上却突然发力,将人轻而易举地拽到跟前:“记得转告你们经理,我……很满意。” 卡卡瓦夏猝不及防地踉跄两步,正想顺势环住对方的腰,却突然感到嘴角掠过一丝温热的湿润触感。 那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吻。 卡卡瓦夏僵在原地,瞳孔微微放大,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停滞了。 刚刚是亲了他一下吗?意思是他已经原谅了他三年前的不告而别吗? 还没等他理清思绪,云鹤眠又亲了亲他的眼角。 “殿下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真是可爱得过分啊。” 云鹤眠的手指看似已经伸了进去,在放肆的探索新世界,实际上却老实的连指尖都不敢动一下。 卡卡瓦夏低笑着凑近云鹤眠耳边:“连吃豆腐都舍不得下嘴吗?” 温热的吐息拂过云鹤眠的耳廓,带着熟悉的温度,让他耳尖不自觉地泛起薄红:“可惜啊,就算这块豆腐完好无损,我这个黑心资本家也是要照单全收的。” 这个天真的笨蛋居然妄想靠着揉捏重塑灵魂的能力,改头换面,就和他演什么初次尴尬相见的戏码? “这样可是要加收利息的。” 先不提情报来源的可靠程度,既然他已经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又怎么可能会把他认错成他剧本中的陌生人呢? 那缕总是翘起的卷发,呼吸时微微起伏的胸口,说话时无意识拖长的尾音,还有肌肤相触时熟悉的温度。 “就算有三年不见了……”他的指尖抚上卡卡瓦夏发烫的耳垂,“殿下也明明处处是破绽啊。” “即便你在舞台上能骗过台下的所有观众……” 卡卡瓦夏用指尖轻轻描摹着云鹤眠的唇线,低哑的嗓音里带着危险的笑意:“也不该理所当然地以为我会认不出自己的殿下。” 卡卡瓦夏缓缓倾身向前,额头轻轻抵上云鹤眠的额头,让两人的呼吸更进一步纠缠在一起。 他望进那双猛然被戳破于是一时之间有些慌乱的眼睛:“没想到您居然对角色扮演这么感兴趣?” 他们彼此的眼睫几乎相触,近到能看清对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卡卡瓦夏故意放慢语速:“真没想到殿下第一次和我尝试就选了这么刺激的剧本……” “那么——”卡卡瓦夏用一个轻飘飘的吻碰了碰云鹤眠的颈侧,引起对方一阵颤栗:“让我用实际行动来赔罪如何?” 他在极近的距离里勾起一抹暧昧的浅笑:“殿……先生只要满意就好。”他刻意在称呼的变换间停顿,温热的唇擦过云鹤眠的耳垂,“不过我还有更让先生满意的方法。” [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好吃不过豆腐 第3章 好玩不过游戏 卡卡瓦夏的齿尖轻轻咬住黑色手套指尖,微微发力,在对方灼热的注视中缓缓褪下黑色皮革。 他向前迈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变得危险而亲密。那只刚刚摘下手套的手悬停在云鹤眠的后颈处,指尖与肌肤之间仅剩一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空气。 他压低声音,吐息若有似无地拂过云鹤眠耳畔: “先生若是满意的话,我这里还有些能够令先生更加愉悦的服务项目,不知先生可有兴趣一试? ” 他灼热的吐息缠绕在云鹤眠的颈侧,两人明明还隔着微妙的距离,没有真正相拥,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彼此肌肤下涌动的温热。 在这方寸之地,温度节节攀升,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而灼热。云鹤眠只觉天旋地转,眼前泛起朦胧的雾气,连一个人独处时的平静呼吸都化作滚烫的喘息。理智被蒸腾的热度一点点蚕食,只剩下在虚幻与现实的边界漂浮的不真实感。 卡卡瓦夏身上传来的阵阵香水味搅得云鹤眠心神不宁。才半年不见,这人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只招摇的孔雀?还是只懂得用香水蛊惑人心的那种花花小孔雀! “先生,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卡卡瓦夏故意拖长尾音,刻意压低了声线,用比平日更软和的嗓音,像羽毛般轻轻挠了挠云鹤眠的心。 这是在撒娇? 云鹤眠什么也没说,脚下却像有了自我意识般,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卡卡瓦夏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他从容不迫地踏入房间,修长的手指看似随意地解开西装纽扣,将外套褪下。他反手带上门,门锁在他身后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他今天穿的马甲在尾椎骨的位置上别出心裁地开了一道圆形缺口,只差一团会随着步伐轻轻颤动的毛茸茸尾巴就更完美了。 他眨了眨眼,下一秒,一团粉嫩的兔尾巴竟凭空出现在那里。蓬松的绒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团柔软的粉色晚霞,一颤一颤的,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捏。 等等……刚才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吧?云鹤眠微微蹙眉,怀疑自己眼花了。这个房间,难道是有○必○屋? 云鹤眠深吸一口气,决定再试一次。他闭上眼睛,任由想象力肆意蔓延。 再一睁眼,一对粉红的兔耳朵正软软地从卡卡瓦夏头顶垂落下来,左耳的根部还别着枚小巧的青色蝴蝶结。那对耳朵像是拥有自我意识般,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察觉到他的目光时,突然站得笔直,耳尖还俏皮地抖了抖,似乎在对他致意。 云鹤眠:“……” 现实的科技应该还没进化到这种程度吧。 “原来是在做梦啊……”云鹤眠喃喃自语,伸出的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卡卡瓦夏发顶毛茸茸的耳朵。 没错,根据《爱○丝梦游○境》记载,梦里出现一只蹦蹦跳跳的穿着西装的兔子先生是合情合理的。 既然是自己的梦…… 云鹤眠的思绪跑到了九霄云外。他盯着那两根兔耳朵形状的粉色棉花糖,眼神逐渐危险起来。 他轻声说:“既然是梦,是不是意味着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卡卡瓦夏突然顿住动作,头顶传来的陌生重量感瞬间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以至于他未能清晰捕捉云鹤眠方才的轻声细语。 那对粉红的兔耳似乎感知到主人的困惑,不安地抖了抖。他本能地抬起手,下意识想要通过轻抚来安慰耳朵,手却在半空停住了。 迟疑了片刻后他抬起手,试着触碰头顶,指尖如他所料的传来了毛茸茸的触感。他试着动了动耳朵,头顶那对反应有些迟钝的长耳果真跟随他的想法而轻轻抖动。 他试着把那双长长的耳朵伸到眼前。 花瓣形状,内里泛着淡淡的粉红,皮下的毛细血管网丰富且明显。很明显,这是双兔子耳朵。 虽然早知道会发生点什么,但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就是殿下的爱好吗?早知如此,三年前我就亲身动手实践一番了。 卡卡瓦夏本打算再按捺不动一会儿,让咬中鱼饵的鱼继续放松警惕。但云鹤眠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越过他,直直落在他身后,那灼灼的视线让他意识到真正的惊喜或许还在后头。 卡卡瓦夏修长的手指转而探向身后,意料之外地摸到一团毛茸茸的触感。他在原地追着自己的尾巴转了几圈,却没看见一点踪迹。 云鹤眠突然生出个有趣的念头:如果刚刚幻想出的是纤细蓬松的猫尾巴,或是长着倒刺的魅魔尾巴,在好不容易追到自己调皮的尾巴后,卡卡瓦夏会不会突然将它轻轻张嘴叼住? 嗯?怎么没效果?是该在想象中再增加些细节吗? 要不要给他换身衣服? 卡卡瓦夏突然轻笑出声:“啊,难怪。” 他故意歪了歪头,让兔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今早出门前,我用了整整一瓶匹诺康尼特调的''美梦成真''香水呢。据说里面添加了一种特殊的忆质成分,在忆质浓度比较高的密闭空间里,能把最隐秘的幻想变成现实哦。” 卡卡瓦夏倾身向前,用耳朵蒙住了云鹤眠原本正仔细观察着尾巴的眼睛,温热的绒毛蹭过睫毛:“先生,请问您刚才到底想象了些什么呢?” 原来如此,云鹤眠终于想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他现在是在梦里面玩黄油吗?不愧是他,连做梦都这么会玩。 被绒毛蒙住的视线里,NPC的语音早就被他自动静音。 云鹤眠忍不住勾起邪恶的嘴角:这么主动的兔子,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他的手掌缓缓覆上那对不安分的兔耳朵,指尖立刻陷入一片温软的绒毛海洋。细密的绒毛热情的和指腹打着招呼,轻轻蹭过掌心时活像是在撒娇一般,充分继承了身体主人某方面的天赋。 当手指顺着耳根抚下时,能清晰感受到软骨在指腹下微微弹动的触感。温热的耳骨在他触碰的瞬间敏感地瑟缩了一下,便又乖巧的不动弹了。 卡卡瓦夏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云鹤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哪怕是这么嚣张的样子,也让他忍不住想亲亲他。 可素来肆意妄为的赌徒却只是克制地靠近,在即将触碰的瞬间偏离了轨迹,保守地偏过头,将那个吻轻轻落在云鹤眠的眼皮上,像蝴蝶停驻花朵般一触即离。 云鹤眠却没察觉到对方细腻的温柔和克制。 他只一心得意的想,根据定位,明天公司的生态舰才到港,正版的那位卡卡瓦夏现在仍在浩瀚的太空里游着呢,绝无可能出现在他的眼前。此时此刻,正是享用代餐的最佳时机! 当云鹤眠试探性地抽回一只手,想要触碰卡卡瓦夏身后那团蓬松的绒毛时,那对霸道的占据了他视线的毛茸耳朵居然会无意识地追着温热的手心蹭过来。 柔软的耳廓微微内卷,毛毛温柔地包裹住他的指尖,像是某种无声的挽留。 但冷酷无情的云鹤眠无视了耳朵上毛毛们无声的挽留,哪怕被蓬松的毛发遮挡了视线,目光依旧精确地锁定住毛团,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悍然出手,一把抓住,在掌心里狠狠揉捏后又放缓动作,以指为梳,慢条斯理地盘弄着每一缕绒毛。 卡卡瓦夏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第一颗纽扣。 当触碰第二颗纽扣时,指尖故意在锁骨处流连片刻,这才抬手解开第二颗扣子,不经意地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颈项。 云鹤眠被眼前晃动的美色迷了眼,不管不顾地欺身而上,轻轻叼住小孔雀那两片诱人的唇瓣,细细厮磨,像对待喜欢的糖果那般,既舍不得一口吞下,又不甘心浅尝辄止。 卡卡瓦夏终于等到了咬住鱼饵的鱼自投罗网,他立即反客为主,揽住对方的腰,热情的回应云鹤眠的吻。 云鹤眠被亲得晕头转向,双手无意识地搂住卡卡瓦夏的脖子,整个人都陷进了卡卡瓦夏的怀里。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每一次吮吸都让他浑身发软,像是踩在云端,又像是泡在温热的蜜糖里。 “唔……”好舒服……接吻原来是这么爽的事吗? 他无意识地发出小猫般的呜咽,睫毛轻颤着,眼尾泛起薄红。卡卡瓦夏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笼罩着他,让他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本能地收紧手臂,将对方搂得更紧。 卡卡瓦夏感受到他无意识的依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修长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云鹤眠被亲得浑身发软,眼角泛红,整个人只能软绵绵地挂在卡卡瓦夏身上,卡卡瓦夏这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他。 “感觉怎么样?”卡卡瓦夏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尖,眼底满是餍足的笑意。 代餐真美味。 趴在卡卡瓦夏的肩上,被他抚摸着后背,云鹤眠仔细回味了一番,又意犹未尽地仰起脸追着对方的唇啄了两下。 卡卡瓦夏呼吸一滞,猛地扣住他作乱的手腕。云鹤眠这才发现自己手不知何时已经探进了对方的衬衫下摆,指尖顺着肌理分明的薄肌线条游走,在沟壑间流连忘返。 “这么贪心?” 云鹤眠却没察觉卡卡瓦夏低哑的嗓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反而变本加厉地又摸了两把。 他理直气壮地嘟囔:“反正是我的……”梦里的NPC,所以我可以……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尾音就被消失在了再度交缠的唇齿间。 今夜星光灿烂。 E lucevan le stelle. [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好玩不过游戏 第4章 镜中之人 年幼的卡卡瓦夏站在那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门前,犹豫地攥紧了衣角。 他深吸一口气,侧身挤进那道缝隙。出乎意料的是,石阶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漆黑可怖。头顶和四周的石壁上镶嵌着无数细碎的晶石,如同银河被揉碎了,镶嵌在这方寸之间。 卡卡瓦夏走进那道狭小的门缝,顺着螺旋状的石阶一步步往下走。这里不像他以为的一样黑,星星点点的亮光点缀在他的头顶,为他照亮了前方的路。 他一步步往下走去,螺旋状的石阶仿佛没有尽头,但那些温柔的星光始终为他照亮了前路。 卡卡瓦夏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指尖轻轻抚过石壁上斑驳的壁画。那些壁画虽然已然被时间冲刷的斑驳模糊,金箔剥落处流淌出岁月的长河,但褪色的线条却依然流淌着,鲜活着——仿佛作画者直接将灵魂倾洒在了石壁之上。 壁画上那位女神的轮廓已经模糊,但裙裾飞扬的弧度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小卡卡瓦夏踮起脚尖,试图阅读壁画上陌生的字符。 那些字符的轮廓优美如展翅欲飞的飞鸟,笔划间流淌着如月光般耀眼的光辉。明明是完全陌生的文字体系,语义却在映入卡卡瓦夏眼帘的瞬间在他脑海中清晰呈现——「纯美」女神伊德莉拉。 画上,有时女神站在怒放的玫瑰花海中,纤长的双手如羽翼般托举着三个精致的小人。他们看上去无忧无虑——一个在女神的指尖上画画,一个在拉小提琴,还有一个正仰头开心的和母神说笑。 有时祂斜倚在银月弯钩上,如水的星光从祂半透明的指尖倾泻而下。那三个小人就站在流动的星河中央:贝斯手甩动火焰般的长发,头顶白纱的吉他手拨动琴弦,乌发的鼓手豪迈地敲碎了星云。星河下模糊的观众身影随着韵律轻轻摇摆。 石阶已快到尽头。女神低垂的眼睑上,一道裂痕蜿蜒如泪。从边角初起,祂的裙摆开始碎裂成千万片。 两年后,当卡卡瓦夏称第一真理大学放假回家时,在某个卡卡瓦之日的黄昏重新站在这些壁画前时,对于绘画有了更多理解和认识的他立刻捕捉到了那些被巧妙掩盖的失误笔画。 一道多余的线条藏进了衣褶的阴影里,几处晕染过度的色彩化作了星云。 明明没有可以清晰地再现出往昔影像的记忆残晶,可那些带着困意的笔触却比任何影像都更生动。 他几乎可以看见那个孤独的画者在漫长的沉睡间隙中一次次苏醒,笔尖蘸着入梦前的颜料,在半梦半醒间打着哈欠,用壁画装饰着自己小窝旁边的地道。完成一幅画面后指尖的画笔滑落在了地上,他又抱着画笔倚着空白的石壁沉沉睡去。 如果我那时在他身边,我就可以把他抱回床上睡了。靠着冰冷的石壁睡觉,他会不会不舒服?他醒来时,会不会觉得很孤寂? 是因为太难过吗?所以即便见过宇宙最美的风景,从鎏金的岁月中走来,却还是宁愿选择蜷缩在这片沙海之下,把自己关在这狭小地笼里。 如果能回到过去抱抱他就好了。 ……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这句仙舟古籍中的描述,简直像为他量身定做一般。 之后便是重重关卡。 他随手掷出骰子,按照骰子的提示顺利地从最左边的门走了过去。随手按下的数字恰好是又一道密码锁的答案。当他沿着陡峭的螺旋滑梯滑下时,掌心无意压住一块松动的石砖,又打开了紧锁的大门。 就这样,他轻松地走过了一扇又一扇石门。直到一扇门随着他的到来而自行缓缓开启。 某种明悟突然闪过卡卡瓦夏的心头:这就是最后的终点了。 最后一扇门懒洋洋地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为他滑开了。 门内是他从未见过的世界。 白茫茫的雾气中,头顶仿佛触手可及的星河比任何满月的夜空都要澄澈明亮。卡卡瓦夏觉得自己小小的身影,仿佛从地底映入了本应该距离他很遥远的银河。 有棱角的星星从头顶的浩瀚河流中落了下来,或是在半空中一起一伏地悬浮着,或是坐在珍贵的木椅上。许多长相各异、关节奇特的“人”在星星里沉睡。一排排陈列着直到看不见的白雾尽头的木椅像黑压压一片的沉默军队,忠诚地等待着它们的君王。 四周云雾弥漫。沐浴着幽蓝色的星光,卡卡瓦夏好奇地四处走走停停。当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怎么,踏上了一个很大的木头台子的正中央。 “你好呀,小朋友。” 卡卡瓦夏身后的镜面泛起涟漪般的波动,一缕乳白色的雾气从镜中渗出。雾气在空中浓缩,逐渐勾勒出修长的指节、分明的腕骨,最终化作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卡卡瓦夏浑身一颤,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攫住了心脏。他猛地转身,只见朦胧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地勾勒出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人长发如瀑,懒懒地抬起苍白的手臂,掩住半张开的唇打了个哈欠。一道流星般的银光倏然划过他的眼角。 看着那人慵懒随性的姿态,卡卡瓦夏紧绷的脊背莫名放松了下来。在贫瘠荒原上被迫四处流浪长大的孩子,自然擅长从细枝末节中察觉恶意。 但此刻,他感受不到任何危险的气息。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对待他这个贸然闯入对方领地的小孩,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近乎于温柔的宽容。 在陌生环境里滋生的不安如遇到阳光的晨露般悄然消散,可一种姗姗来迟的尴尬猛然漫上心头。 卡卡瓦夏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您好。” 他该怎么解释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实话实说?可那道窄门的出现太过巧妙,也许他不会相信。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应该是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的神秘“人”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做。 他只是眨了眨眼,笑眯眯地问道:“小朋友,你离开家多久了?想回家吗?我可以帮忙哦。” 他眼尾的弧度像一轮新月。 卡卡瓦夏怔住了。 “嗯!谢谢您。”愣了几秒后,他用力点头。 “那跟着我走吧,我送你回家。” 云雾勾勒出的轮廓愈发的凝实,他如一片羽毛般向台下飘去。星河在他宽大的衣袖里流淌。 “那么,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卡卡瓦夏仰起脸问。 “我是云鹤眠。”云鹤眠说完低头看了一眼小孩,注意到他的脸上只有纯粹的好奇。 云鹤眠感慨道:“看来你不认识我呢。” 他不再多言,只是漫不经心地抬手一挥,霎时间,笼罩剧场的云雾如谢幕的纱幔般徐徐退散。 水晶吊灯次第亮起,在半空中一起一伏地悬浮着的星星们飘回鎏金天花板的星图之中。整座剧院中央从沉睡中醒来。 记忆像是蒙了层薄纱,云鹤眠揉了揉太阳穴——他隐约记得这座移动剧院应该能够腾空而起,但太久的沉睡让记忆中的细节变得模糊不清。 算了,那就脚动走上去好了。 他向小孩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着他走。 卡卡瓦夏跟在云鹤眠的身后,踩着他被星光拉长的影子,沿着螺旋形的紧急通道向上走去。 单调乏味的沙漠图景又一次映入眼帘。 …… 奇怪。明明卡卡瓦夏不认识自己,但在回到他村子的路上,接连遇到几个同样有着麦穗一般的金发和彩色的眸子的人类。卡卡瓦夏说他们一族叫埃维金人。 遇到的每个埃维金人都对他恭敬行礼。 云鹤眠轻轻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埃维金人。 配色这么漂亮又独特、说话也很好听的漂亮人类,若是曾经相遇,哪怕记忆模糊了,对美的追求也会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些许熟悉感。 而卡卡瓦夏那双澄澈的眼睛里看不出半点欺瞒。 他可以看出卡卡瓦夏肯定没有撒谎,他和埃维金人应该是素昧平生,互不相识。那么问题来了:从男孩迷路误入剧院,到此刻重返村庄这段时间里,这些埃维金人是如何突然都认识他的? 是收留他的房东,那位三重眼的芬戈-比约斯吗?那位地母神,如今竟虚弱到连气息都难以察觉了吗? …… 远方已经浮现出熟悉的帐篷轮廓。 “我们快到了。” 自出发时便悬浮在他们头顶的两朵云,一路都在尽职地过滤着刺目的阳光。在这柔和的云影下,卡卡瓦夏第一次看清了云鹤眠的容颜。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云鹤眠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的风华,像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辰,视线总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忽然,云鹤眠俯下身来。卡卡瓦夏感到颈间一凉,低头便看见一枚精巧的银镜正在锁骨处轻轻摇晃。 整体不过指甲盖大小,边缘缠绕着藤蔓般的花纹。当他好奇地将平面竖起时,发现里面居然有个金发的小朋友正歪着头,好奇地与他四目相对。 “这是镜子,你可以用它来看见自己的模样。” 他蹲下身,衣摆如花瓣般在沙地上铺展。他微微低头,视线与卡卡瓦夏平齐:“在下是「纯美」的令使云鹤眠,此后若遇困厄,对着镜子,呼唤我名,我会立刻出现在你身边。” “不过要记住——”云鹤眠忽然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抵在唇前,“这份承诺,只能用一次哦。” 话音刚落,云鹤眠的身影如烟似雾般渐渐淡去。卡卡瓦夏环顾四周,无垠的黄沙依旧。唯有颈间银镜坠子和头顶遮阳的云,提醒着他今天经历的这一切并非幻梦一场。 …… 卡卡瓦夏掀开帐篷,钻了进去,欢快的声音还悬在舌尖:“爸爸,妈妈,姐姐,我回来啦!你们猜今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 话音戛然而止。他看见他的家人们双手合十跪坐在褪色的地毯上,脸颊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姐姐转过头:“母神显圣了,祂说暂居于此的尊贵客人即将莅临。祂说,这位客人会为我们带来新生的希望……” 临睡前,卡卡瓦夏低头看向小镜子。镜面不再澄明如初,而是氤氲着朦胧雾气,影影绰绰间隐约能看见一个斜躺着的身影。 他轻轻将镜子贴回心口。 晚安,不知何时归还的客人。 背书背的我脑子昏昏的[眼镜]讨厌期末[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镜中之人 第5章 陷阱 早安,眠眠。 卡卡瓦夏睁开眼,发现枕旁的云鹤眠还在睡着。 晨光被厚重的窗帘阻隔在外,室内沉淀着一种介于黎明与黄昏之间的暧昧光线。他侧卧着,用目光细细描摹爱人面部柔和的轮廓。 尽管只能隐约捕捉到一道起伏的剪影,但卡卡瓦夏分明能感受到他舒展的眉宇间流露出的放松,微翘嘴角边挂着的温柔,以及那只抱紧被子一角的手的可爱。 他真好看,真想亲亲他。 卡卡瓦夏在晨光里忽然很轻、很轻地唤了一声:“眠眠。” 云鹤眠的睫毛颤了颤,下意识地将脸更深地埋进蓬松的枕头里,发出一声带着睡意的鼻音:“嗯……” 尾音还带着些许不满,活像只被扰了清梦的猫咪,连耳朵尖都写着抗议。 无论从哪个角度审视,他总是散发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这份摄人嗯心魄的美,或许正嗯源自「纯美」女神伊德莉拉的血脉馈赠。 作为天生的巨星,三胞胎自组建乐队出道以来,已经跨越了无数个琥珀纪的时光长河。然而,时光的流转非但没有减弱他们的热度,反而让他们成为了寰宇间最璀璨的传奇乐队,每一场演出都让无数人为之倾倒与疯狂。 在「纯美」荣光仍旧熠熠生辉的黄金世里,于过往千千万万虔诚追随者的身影之中,在现存文字记录的边缘之外,隐匿于那些未被任何史册记载的隐秘角落,他遇见过些什么样的人呢?又和他们发生过怎样的故事呢? 或是癫狂的星神,或是自傲的天才,或是自命不凡却终归平凡的庸人,或是惹人怜爱的萌物……其中的一部分故事被吟游诗人捕捉,编成了悠长的歌谣,在星际间传唱。它们中的少数幸运的逃脱岁月的无情侵蚀,得以流传至今。而更多曾发生过的故事,则如同晨雾般消散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再也无法寻觅其踪迹。 而他卡卡瓦夏——这个此刻正凝视他睡颜的幸运儿,在古老传说的帷幕之外,亲手触碰到了这轮皎洁明月的体温。 幼时的一次偶然,误打误撞地唤醒了沉睡的他的缘分;年少时的自卑与疏忽,又险些让他们擦肩而过,留下无尽的遗憾。但历经曲折,终于在昨日得到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在温暖得近乎虚幻的幸福中,卡卡瓦夏再一次沉沉睡去。 ——好像有哪里不对。 某种违和感就像冰淇淋中的冰锥,卡卡瓦夏猛然睁开眼,试探着屏住了呼吸。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静默,原本理应存在的浅浅呼吸声都消失无踪。卡卡瓦夏僵硬地侧首,发现云鹤眠的胸口竟没有丝毫起伏。 虽然云鹤眠并非人类之躯,但或许因他的母神伊德莉拉对人类情有独钟,他总会在日常中不自觉地模仿着人类的习性,包括模拟人类的呼吸。 昨夜缠绵时,卡卡瓦夏在换气的间隙呼吸凌乱地发现云鹤眠虽被吻得眼尾泛红,却还执行着“正常成人每分钟理应平静呼吸12-18次”的的规律,迷迷糊糊间没及时调整呼吸肌的收缩和舒张,可爱得很。 这是仗着分裂灵魂的能力,把分身留在床上后就逃跑了? 卡卡瓦夏披衣起身,刚迈出两步,一叠崭新的信用点从他睡袍里滑落出来。 卡卡瓦夏把它捡了起来,指尖轻轻摩挲着信用点边缘,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是服务费还是使用费?” 他捏紧那叠纸币,带着怒气开始推算。 卡卡瓦夏瞥向腕表——现在是9:54,根据他对云鹤眠作息的了解,他三年前习惯九点左右起床,但昨晚的运动消耗了过多体力,他应该会贪睡一会儿。 现在这个时间点,那人应该刚离开被窝不久,就算已经离开了酒店也还没走远。 再结合他提前收集的关于酒店及其周边的资料,运气好的话,不,凭借他那向来不错的好运气,应该说是一定可以…… 卡卡瓦夏的指尖抵着冰凉的玻璃,目光穿透落地窗,来回扫过楼下熙攘的市集。摊位间人潮涌动,却不见那根熟悉的、总是不服帖的翘起来的发丝。 但他仍坚信自己的判断。之前和他一起走在大街上,小吃摊总会把云鹤眠的目光粘走,若是遇上冰淇淋车,更是双眼发亮。 此刻,一个没有一贯拥有的呆毛,脸和身高也看起来十足陌生的身影就站在楼下四季常有花开的花坛旁,被楼下小摊卖的的冰淇淋蛋筒绊住了脚步。 眠眠鱼上钩了。 …… 云鹤眠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收紧手臂,却触到一片陌生的温热。 今天怀里的抱枕怎么怪怪的?微微散发着热气,手感也不一样了,滑溜溜又硬邦邦的。 好困,忍忍这个抱枕,再睡一会儿好了。他这样想着,手臂环紧了怀中的抱枕。 是谁搞的恶作剧,把他的抱枕换了? 身体也不太舒服。腰很是酸软,想翻身都有点使不上力气。 云鹤眠猛地睁开眼。 云鹤眠不敢置信地闭上了眼睛。 云鹤眠再一次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是错觉,不是幻想。 昨晚原来不是在玩黄油。 卡卡瓦夏的脸微微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金黄的头发在昏暗的室内好似在发光。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云鹤眠整张脸都埋在卡卡瓦夏的颈窝处,鼻下就是对方的锁骨。他的腿被卡卡瓦夏修长有力的双腿夹住,完全陷入了他的怀抱里。 他的呼吸平稳而绵长,与自己唇齿之间溢出的热气交织在一起。在这催眠暧昧的背景音中,自己不存在的心跳声好像也逐渐慢了下来,上下眼皮也渐渐黏在了一起,闹着想要再睡会儿。 怎么办?云鹤眠第一反应是逃。 他微微动了动身子,作势要起身,却被卡卡瓦夏的手臂更用力地箍住。卡卡瓦夏原本均匀绵长的呼吸声的节奏立刻发生了变化,似是下一秒就要醒来。 他只好从自己的灵魂上撕下一瓣,在掌心揉捏成形,把一个新面孔的分身扔到了门外的走廊地毯上。 在将主意识转移前,他顿了顿,还是抽出一叠信用点,轻轻塞进卡卡瓦夏的睡袍口袋。 云鹤眠打了个哈欠,把主意识沉入新捏造的分身中,临走前,不自觉地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眼瞳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随即转身消失在楼梯转角。 刚到楼下大堂,云鹤眠的脚步声渐渐凝滞。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昨夜犯了个大大的错误。 昨天入住的时候,他怎么就特意选择了四周全是美食陷阱的酒店呢?如今四面埋伏,这算是作茧自缚吗? 金黄的油锅里,串串食材在滚油中翻腾起舞,炸物特有的焦香混着油脂气息在空气中炸开。 路人三三两两站在摊位前,小女孩手里握着金黄酥脆的芝士棒,小口小口地咬下顶端,被烫得直哈气却舍不得松口,拉出的芝士丝挂在嘴角。 芝士的浓香在空气中飘荡。 云鹤眠的鼻尖不自觉抽动,双腿被硬控住了。 敌方派了芝士棒将军来叫阵,这下不得不应战了。 即便是埋伏又如何?只要他有把握拿走陷阱里面的糖果而不被其困住,那陷阱对他而言,不就只是一座任他采撷的糖果屋而已吗? 更何况,卡卡瓦夏昨夜消耗的体力可做不得假。按照他半年前的作息推算,应该至少还有半小时左右的安全时间,完全足够他击败这些叫嚣着的炸串小兵和其他小吃小将了。 一番鏖战后,云鹤眠站在了冰淇淋车前。 刚刚摄入了很多新鲜的热量,他现在急需一个蛋筒冰淇淋来镇压它们。 “老板,来个双拼。”云鹤眠的指尖点了点冰柜里金黄和孔雀绿的冰淇淋。 云鹤眠咬下第一口冰淇淋,冰凉的甜意瞬间在舌尖炸开。雪糕在唇齿间融化,浓郁的奶香裹挟着丝丝凉意滑入喉咙,有效地封印了那些躁动的热量。 ……好爽。 背后有点凉,是冰淇淋太有效果了吗? 寒意扩大到了全身。他预感到了什么,僵硬地转过了头。 金发青年正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朝着他的方向缓缓靠近。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时,唇角漾开一抹温和的笑意。 笑得好可怕。 云鹤眠对冲他绽开一个恰到好处的面对陌生人的微笑,若无其事的转回了,仿佛甜筒的脆皮没有被捏出一道缝隙。 卡卡瓦夏笑眯眯地抬手挥了挥:“殿……先生,真巧。” 云鹤眠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明明又换了张完全陌生的脸,连头发上总是翘起的发丝都没保留,卡卡瓦夏究竟是如何在人海中一眼将他辨认出来的?难道仅仅依靠天赐的好运气吗? 不行,他才不要落于下风。 云鹤眠眯起眼睛,指尖轻轻摩挲着下巴,忽然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正想开口,却被卡卡瓦夏打断了。 “是在等男朋友吗?你们约好在这儿见面?” 等等,他在说什么啊?是在玩什么奇怪的角色扮演游戏吗? 他从来不喜欢玩这样的扮演游戏,所以卡卡瓦夏绝对不是在配合他。 卡卡瓦夏半年前还是个很朴实的少年呢,所以也不是卡卡瓦夏自己主动为之。 都怪星际和平公司。那帮人作风太乱了。 “他居然让你在这儿等了这么久吗?如果是我的话……” 卡卡瓦夏看着呆愣住、甚至忘了继续逃跑的云鹤眠,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愉悦笑意。 感谢差点误解他要为爱做三的托帕提供的灵感。 有好多天没更新了[求你了]抱歉抱歉[求求你了]因为要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化了]要是有才高考完的读者,报考医学院校前一定要三思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