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雾》 第1章 Chapter 1 她忘记我了(上) 蝉鸣黏在幼儿园的铁栏杆上，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在滑滑梯的塑料顶棚上投下细碎光斑。 五岁的虞雾把沾满彩泥的小手在裙摆蹭了蹭，忽然从身后掏出个歪歪扭扭的粉色团块。 “暮晚！”她踮着脚挡住正在搭积木的暮晚的视线，彩泥碎屑簌簌落在对方蓝白相间的园服上，“嘿嘿，来和我们玩过家家吧！” 暮晚皱着眉把人推开，指尖还沾着没搭完的积木块。 这种过家家游戏她早玩腻了，正想开口拒绝，就听见虞雾软软的声音又缠上来：“我和絮絮都超想和你玩！好不好嘛？” 虞雾甜甜地笑着，小脸上还沾着彩泥，她身后不远处站着另一个女孩，正羞答答地朝暮晚挥手。 暮晚一向不感兴趣，但虞雾一直缠着她，又搬出另一个小女孩。 她实在无法拒绝，“好吧……。” 虞雾高兴地扑到她身上，双手搂着她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暮晚最好了！” 暮晚有些不自在，虞雾身上还有彩泥，蹭得自己衣服上都是，她有些嫌弃地想推开虞雾。 虞雾却突然凑近，贴着她的耳朵说，“我们等会要演的是……恋人。” 她声音很小，只有暮晚能听见。 暮晚的脸瞬间红透了，她不知所措地看着虞雾，“你……你别开玩……。” 虞雾调皮地眨眨眼，脸上露出坏笑，“我没有开玩笑，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你知道什么是恋人吗？”暮晚后退半步，却被虞雾拽住手腕。 虞雾神秘兮兮地凑近暮晚，眨巴着眼睛，“我当然知道啦，恋人就是…像我两个妈妈一样。”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可以亲亲，抱抱，还会一直在一起的人哦。” 暮晚感觉耳朵要烧起来了，甩开手就要跑：“你找别人吧！” “诶？”虞雾急得跳脚，彩泥团"啪嗒"掉在地上，“为什么啊？我和絮絮都商量好了！就选你演另一个妈妈了……。” “我才不要演什么妈妈呢！” 虞雾立刻抱住她胳膊，脑袋在她肩膀上蹭来蹭去：“别嘛别嘛！我们就差你了......全幼儿园最最最漂亮的暮晚姐姐，陪我玩嘛~。” 暮晚最受不了虞雾撒娇了，一撒娇，她就心软了。 “我……。”她刚想答应，突然又想到什么，“不行！你让絮絮演另一个妈妈不行吗？” “她害羞嘛……。”虞雾拽着暮晚的手晃来晃去，“不跟你演，就没人跟我演了……好不好嘛……。” 这波彩虹屁直接把暮晚夸得晕头转向，喉咙里卡了半天终于憋出句：“行吧...那我就勉强演一下吧……。” 虞雾立马喜笑颜开，“嘿嘿，暮晚最好啦！我和絮絮爱你哦！” 暮晚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呢？ 虞雾兴高采烈地拉着暮晚来到幼儿园的角落，这里有一片小小的沙地，沙地旁种着几棵小树，枝繁叶茂的，遮住了阳光，地面上只有细碎的光影。 虞雾和絮絮早就准备好了，她们从书包里拿出小毯子铺在沙地上，然后坐在毯子上，等着暮晚过来。 暮晚盯着这阵仗开始打退堂鼓，手指绞着园服下摆绞出麻花：“我们真的要演这个吗……？” “嗯嗯！”虞雾用力点头，然后拉着絮絮站起来，“来吧！” 暮晚站在原地，“那……我该怎么做？” 虞雾走到暮晚面前，拉起她的手，“当然是演一对相爱的恋人啦！” 暮晚被虞雾拉着她的手，脸又红了，“可是……我不喜欢你。” “你也可以装作喜欢我的…… 。”虞雾歪着头看着暮晚，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这话噎得暮晚直瞪眼，嘴硬道：“我……我哪有那么多表情……。” “没关系的啦。”虞雾轻轻捏了捏暮晚的手，笑着说，“反正我们只是在演戏，又不是真的谈恋爱。” 絮絮举着塑料茶壶当道具，壶嘴还沾着沙粒，急得直跳脚：“是啊，开始吧，开始吧。” 暮晚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看着眼前两个一脸期待的小女孩，心一横，豁出去了，“好吧，那怎么演？” 虞雾笑嘻嘻地踮起脚，在暮晚脸上轻轻一吻，“这样…哈哈。” “你……你……怎么亲我……。”暮晚捂住脸，有些不知所措。 虞雾却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摊开小手：“我们是恋人啊，恋人之间不就是可以亲亲吗？我妈妈们都是这样的。”? 暮晚脸颊通红，不知所措，“可……可是……我们只是在演戏啊……。” 话音未落，絮絮突然从斜刺里杀出，在暮晚另一侧脸颊轻轻啄了下，“这样可以吗？” 暮晚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嗯……可以吧……？” “可以什么可以？两边都盖章了！”虞雾叉着腰，“凭什么絮絮亲就默认，我亲就嫌弃？” 暮晚急得语无伦次，校服下摆都快被自己搓出洞：“我、我那是...。” “你就是偏心！”虞雾突然瘪了瘪嘴，眼眶泛起水光。 絮絮慌了神，立刻在虞雾脸上吧唧一口：“好啦，现在公平了！你俩都是我的大宝贝！” 三个人笑作一团，暮晚却感觉心跳快得离谱。 还没缓过劲，虞雾已经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奶声奶气地喊：“老婆~。” 这声带着彩虹糖甜味的称呼，直接让暮晚的大脑当机。 絮絮也跟着凑热闹，软乎乎的“妈妈”直往耳朵里钻。 她僵着身子倒在小毯子上，沙粒硌得后背生疼，却觉得比踩在云朵上还不真实。 虞雾见暮晚没有反应，有些不满地晃了晃她的胳膊，“老婆，你怎么不理我们呀？” 暮晚这才如梦初醒，结结巴巴应着：“老、老婆在呢...。” 话音刚落，就被虞雾搂住脖子，笑出的小奶音震得耳膜发痒，“嘻嘻，我就知道老婆最爱我啦！” 放学铃声撕开燥热的空气。 教室里只剩她们俩时，暮晚突然伸手拦住虞雾的书包带：“说！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借着过家家占我便宜？” “我哪有……。”虞雾嘟着嘴，一脸无辜。 “还说没有？你是不是故意的？”暮晚红着脸，假装生气。 虞雾眨眨眼，“我没有故意……我真的是纯心想跟你演恋人的……。” “我才不信呢，你就是想占我便宜！”暮晚轻哼一声，撇过头去不看她。 “你冤枉我……！”虞雾趴在桌子上，假装伤心地哭着。 暮晚转过头，看到虞雾趴在桌子上，心里有些内疚，“好啦……不委屈了……我……我……我……不怪你了好不好……。” “真的吗？”虞雾瞬间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痕。 “嗯，真的。”暮晚鬼使神差地伸手刚碰到那温热的泪痕。 就听虞雾突然小声嗫嚅：“那...我们过家家的CP还作数吗？” “谁、谁要和你组CP！”暮晚触电般缩回手，耳尖烧得能煎蛋。 可当她瞥见虞雾瞬间耷拉下去的嘴角，又慌得语无伦次：“我是说...游戏结束了就该...该回归现实！” 第2章 Chapter 2 她忘记我了(下) “谁、谁要和你组CP！”暮晚触电般缩回手，耳尖烧得能煎蛋。 可当她瞥见虞雾瞬间耷拉下去的嘴角，又慌得语无伦次：“我是说...游戏结束了就该...该回归现实！” “可是……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吗？”虞雾一脸茫然。 “刚刚是刚刚……现在……现在不是了……。”暮晚有些语无伦次，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那我以后不叫你老婆就是了……。”虞雾的声音突然蔫了下去。 “别……。”暮晚几乎是喊出来的，意识到失态又立刻扭过脸，“我、我是说...随便你爱怎么叫...。” “哦…… 。”虞雾低下头，小声嘟囔着，“那以后就不叫了……我们快毕业了，如果上了小学，不是一同一所学校，你会不会忘记我？” “才不会呢。”暮晚"噗嗤"笑出声，伸手掐住那软乎乎的脸颊左右摇晃：“就算我们不在同一所学校，相隔再远，我也肯定会记得你的。” “那你会记得我是你的……老婆吗？” “你……你怎么又提这个！”暮晚的脸又红了，她有些恼羞成怒。 “你不愿意吗？?” “不是不愿意，只是……我们还太小了……。”暮晚有些纠结。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面对虞雾，自己总是会乱了分寸。 “我觉得我长大以后还会爱你……如果可以，我还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我们在海边盖座玻璃房子，养三条柯基，一条叫暮暮，一条叫雾雾，还有一条叫……叫欢欢，好不好？”虞雾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眼睛里满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你……。”暮晚被虞雾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到了。 “我们一起长大好不好？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我…我想给你一个家…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们的家……。”虞雾说着，紧紧握住暮晚的手。 暮晚被虞雾的话深深打动，她的心跳得好快，快要跳出胸膛了，“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想给我一个家？” “嗯……真的……。”虞雾认真地点点头，她紧紧握住暮晚的手，“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好……那我们拉勾勾！”暮晚也认真起来，她伸出小拇指，勾住虞雾的小拇指。 虞雾开心地笑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暮晚看着虞雾的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好，一言为定，谁都不许变！对了，我有个东西给你。” “什么呀？”虞雾好奇地歪着头。 暮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橡皮泥做的圈圈，她微微扬起下巴，略带羞涩地递过去，“喏，给你。” 虞雾接过橡皮泥圈圈，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只见那圈圈形状并不规则，颜色也有些灰暗，她想也没想，便毫不留情地说道：“好丑……。” “虞小雾！”暮晚跳起来要抢，发梢扫过虞雾泛红的脸颊，“这可是我花了好久才做出来的呢，你居然说丑！” 虞雾吐了吐舌头，“我开玩笑的啦，其实挺可爱的…… 。” 说完，她又仔细观察起这个橡皮泥圈圈，发现它是一个环形的，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洞，便好奇地问道：“它是戴在手指上的吗？” “嗯……这个橡皮泥圈圈是我用橡皮泥捏的戒指……。”暮晚微微低下头，脸颊绯红，“我现在还买不起真正的戒指，但是长大后如果我们还能在一起，我一定会送你一个全世界最贵最贵的戒指！” 虞雾轻轻把橡皮泥圈圈戴在手指上。 嘿，环圈的大小竟然刚好合适，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她高高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眼睛亮晶晶的，“好漂亮！谢谢老婆！” “嗯……以后……以后只能戴我送你的戒指哦！” 我只能戴上你送的戒指…可你却不认识我了。 虞雾静静地站在办公室里，从堆满杂物的抽屉深处，翻找出了曾经的那枚橡皮泥戒指。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曾经莹白的表面爬满灰黑色菌斑，扁塌的环形中间，那个象征永恒的孔洞早已变形。 她的无名指试探着往里伸，指节却卡在萎缩的泥圈外——当年能在指尖灵活打转的小玩意，如今连套进小指都嫌紧。 手长大了，人也长大了，无情的时间，不仅改变了彼此的模样，甚至让对方彻底不认识自己。 怎么个不认识法呢？ 几小时前。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虞雾推开病房门的瞬间，看见蜷缩在阴影里的身影。 那个穿着病号服的白发女人正用指甲抠着墙皮，碎末簌簌落在苍白的脚背上，像是给皮肤覆了层嶙峋的痂。 “妈妈...。”虞雾的膝盖重重磕在瓷砖上，指尖触到对方枯涩的发梢时，女人猛然抬头。 那双眼睛浑浊得像蒙着毛玻璃，却在对视的刹那泛起涟漪。 “妈妈…好久不见……。” 女人听到“妈妈”这个称呼，眼神似乎有了一些波动，她看着虞雾，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虞雾抓住妈妈的手，那手瘦得只剩下骨头，掌纹深得能夹死蚊子。 虞雾强忍着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温柔地握住那冰凉的手，轻柔地摩挲着说：‘妈妈，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虞雾啊…你的女儿……。” 女人听到“女儿”这个词，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她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摇头，“不……不……我不是……我不是妈妈……我不是……。” 虞雾看着女人痛苦的模样，心疼极了，“妈妈，你就是你……你不是别人……你是我最爱的妈妈……。” 女人情绪更加激动，她用力甩开虞雾的手，蜷缩在角落里，“不……我不是……我不是妈妈……我不是…… 。” 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极力否认着什么。 虞雾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但她没有放弃，缓缓站起身，走到女人身边，轻轻抱住她，“妈妈…我……我知道你不愿意承认，但是，你就是我妈妈，永远都是…。” 女人在虞雾的怀里挣扎着，她用力地推开虞雾，“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妈妈…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虞雾被女人推开，摔倒在地，她看着女人，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但还是挣扎着站起来，走到女人身边，紧紧抱住她，“妈妈……别这样……你是，你就是……你是我妈妈……是你生下我的……也是你把我养大的。”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滴落在女人的头发上。 女人在虞雾的怀抱里渐渐安静下来，她不再挣扎，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嘴里喃喃自语，“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妈妈……我不是……。” 虞雾轻轻抚摸着女人的头发，眼泪止不住地流，“妈妈……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的日子吗？你最喜欢带我去游乐园了，你还会给我买棉花糖……我们一起放风筝……一起捉蝴蝶……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看星星……你还记得吗？妈妈。” 女人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波动，她呆呆地看着前方，嘴唇微微动了动，“棉花糖……风筝……蝴蝶……日出日落……星星……？” 虞雾听到女人喃喃自语，泪水更加汹涌，她紧紧抱住女人，“妈妈，你还记得……对不对？你都记得……对不对……。” 女人的身体开始颤抖，眼神逐渐变得有神采，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虞雾的脸颊，却又缩了回去，“虞……雾……？” “妈妈……是我，我是虞雾……你终于记起我了……。”虞雾的眼泪滴落在女人的手上。 “虞雾，我的女儿……。”女人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虞雾的脸颊。 似乎在努力辨认着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人，可恍惚间，却在这张熟悉的脸上，隐约看到了那张曾经深深伤害过自己的女人的面容。 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我不是妈妈——我不是——我不是——！” 她用双手捂住耳朵，身体不停地颤抖。 虞雾被女人的尖叫声吓到，她松开女人，呆呆地看着，“妈妈……你怎么了？ ” 一旁的心理医生也默默看着，“虞总，你别担心。” 虞雾回过头，有些不满地看着心理医生， “我怎么能不担心！她是我妈啊！” “虞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她可能……。”心理医生欲言又止。 “她可能什么？快说啊！”虞雾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紧紧抓住心理医生的手臂。 心理医生叹了口气，“虞总，你妈妈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她似乎完全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她可能……真的不记得你是谁了……。” 虞雾愣住，“妈妈……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心理医生拍了拍虞雾的肩膀，“虞总，你先别难过，我们还会继续治疗的，也许会有好转……。” 虞雾突然激动起来，“继续治疗？还要怎么治疗？这么多年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治疗？！我妈妈不可能疯——她不可能疯——！你们这些庸医——都是庸医——！” 心理医生被虞雾的情绪吓到，她后退了一步，“虞总，我们一直在努力……但是，病人的情况比较特殊……。” “特殊？哪里特殊了？！我妈妈就是被那个女人逼疯的——我恨她！我恨她——！” “虞总，你冷静一下……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请给我们点时间。” 虞雾的情绪有些失控，她紧紧抓住心理医生的衣领，“你们已经浪费我妈妈十年时间了！你们为什么治不好她？！为什么？！” 心理医生被虞雾的样子吓到了，她挣扎着想要挣脱虞雾的手，“虞总，您冷静一下……。” “冷静？我怎么冷静？她是我妈啊！”虞雾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泪也流得更多了。 玻璃门推开的声响惊动了她。 熟悉的杏仁眼撞进视线，白大褂女人口袋露出半截银色听诊器，“主任，这是表格……你们？” 心理医生看到女人进来，像看到救星一样，连忙挣脱虞雾的手，“暮医生，你来的正好，虞总情绪有点激动，你快帮她安抚一下。” 虞雾看到女人进来，情绪更加激动，她扑过去扣住对方手腕，力道大得让暮晚手中的文件夹散落满地，“你……你是谁？！” 女人被虞雾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她看着虞雾，语气温柔，“虞总是吗？您先冷静一下，我是这里的医生，我叫暮晚。” “暮晚？”虞雾的声音突然软下来，颤抖的拇指抚过对方腕间的淡疤，那是幼时替她挡玻璃渣留下的印记。 暮晚却像被蛰了般抽回手，瞳孔里映着陌生的狼狈面孔，“虞总，您怎么了？您认识我吗？” 说完，她弯下腰捡文件。 虞雾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对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文件，一页一页地整理着。 那动作熟练而自然，完全看不出曾经的模样。 暮晚捡完文件，站起身，将整理好的文件递给心理医生，“这是病人的最新检查报告。” 心理医生接过文件，看到暮晚似乎并不认识虞雾，便连忙说道，“虞总，暮医生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对之前的事情不太了解。” “嗯，虞总，您别激动…。”暮晚看向虞雾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关心。 虞雾的视线在暮晚身上徘徊，试探性地开口，“暮晚……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虞雾。” “虞雾……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我知道了落蝶娱乐的总裁，对吗？”暮晚喃喃自语，她盯着虞雾，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不是。” “啊？不是吗？”暮晚有些疑惑，她再次仔细端详着虞雾，“那您是……。”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我们……以前见过吗？”暮晚皱起眉头，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关于虞雾的信息，却一无所获。 “你真的忘记我了吗？你的老婆……我是虞雾呀……。”虞雾急切地说。 “老，老婆？”暮晚一脸茫然地看着虞雾，“虞总，您……您在说什么呀？我……我没有结过婚啊。” 她仔细看了看虞雾，发现她长得很好看，但记忆中却丝毫没有她的影子。 虞雾看着暮晚，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她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那枚戒指呢？那个橡皮泥戒指呢？你都不记得了吗？我们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我们拉勾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说过要娶我的……。” 暮晚被虞雾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好像精神不太正常。 她对虞雾的印象很不好。 “虞总，您冷静一下，您说的这些……我完全听不懂……。”她悄悄按响了手边的警铃。 警铃一响，门外立刻冲进来两名保安。 “把她带出去！”暮晚指着虞雾，对保安说道。 虞雾被保安架住，她拼命挣扎，“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敢动我？！” “虞总，请配合一下。”暮晚看着被保安架住的虞雾，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她还是冷声说道。 虞雾被保安架着往外走，她拼命挣扎着，哭喊着，“放开我！我要见我妈！我要见我妈！暮晚！暮晚！你个混蛋！骗子！你说过要娶我的！你个骗子！” 暮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一想到对方刚才的举动，又觉得还是把她带出去比较好。 心理医生连忙走过去，扶住暮晚，“暮医生，你没事吧？” “没事，她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还是先把她带出去吧，免得她伤害到其他病人。”暮晚皱着眉头说道。 “精神不太正常？可能是因为她母亲吧。”心理医生回头看了眼房间的女人。 “她母亲？”暮晚顺着心理医生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瘦弱的女人正蜷缩在病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她母亲怎么了？” “她母亲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了，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 “心理疾病？什么病？” “抑郁症、妄想症，还有精神分裂症……。”心理医生叹了口气，“她母亲在这里已经住了十多年了。” “十年？！这么久？！”暮晚的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她努力想要抓住那些画面，却怎么也抓不住。 “是啊，十多年了。”心理医生感慨道，“我们尝试过很多治疗方法，但效果都不理想，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几乎已经无法和外界交流了。” 暮晚沉默了，她没想到虞雾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痛苦的事情，“那她母亲……为什么……会得这些病呢？” 心理医生犹豫了一下，“这个嘛……我们也不太清楚。虞总一直不愿意提及她母亲的事情，我们也没有办法深入了解。不过听此网上的言论是因为被陷害还是得不到理想的成绩而疯了吧？” 暮晚听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些同情虞雾，“那虞总呢？她也经常来这里吗？” 心理医生点点头，“嗯，她几乎每天都会来，有时候还会在这里待上一整天，唉，她真的很爱她母亲，之前她母亲发作拿起桌上的水杯就是往虞总头上砸，都不带躲的，后面还缝了几针。” “这么严重……？”暮晚愣住，她想起刚刚虞雾额头上似乎确实有一道疤，难道就是那次留下的？ “那……她母亲有没有好转过？” 心理医生缓缓摇头，镜片后的目光满是无奈与唏嘘，“情况没好转，反而越来越糟。现在虞总母亲几乎认不出她，每次见面，都把虞总当成陌生人。可虞总从不发脾气，就那么默默挨着……” 暮晚垂眸沉默，脑海里反复浮现虞雾在病房失控又绝望的样子，心底那股异样的酸涩愈发浓重，再看虞雾，只觉这个浑身是刺的陌生人，藏着数不清的疼，讨厌不起来，只剩可怜。 第3章 Chapter 3 另一个母亲 心理医生缓缓摇头，镜片后的目光满是无奈与唏嘘，“情况没好转，反而越来越糟。现在虞总母亲几乎认不出她，每次见面，都把虞总当成陌生人。可虞总从不发脾气，就那么默默挨着……” 暮晚垂眸沉默，脑海里反复浮现虞雾在病房失控又绝望的样子，心底那股异样的酸涩愈发浓重，再看虞雾，只觉这个浑身是刺的陌生人，藏着数不清的疼，讨厌不起来，只剩可怜。 虞雾收回记忆将那枚变形的橡皮泥戒指放回抽屉，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上找护士要的暮晚电话号码，指腹发烫，像是在触碰记忆里温热的从前。 她不信，曾经在幼儿园沙地上，和自己勾过小拇指、喊过“老婆”的人，会真的把一切忘得干干净净。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撕开这层迷雾，抓住真相。 刚要点击拨号，助理猛地撞开门，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慌：“虞总！一觉起来天塌了！我们新签的宋星遥，被对家买水军往死里整！现在热搜挂着#宋星遥撒谎精# #宋星遥私生活混乱# 这些词条都爆上热搜了！” 新红女星宋星遥是虞雾在选秀里一眼相中的璞玉，纯净灵动，也是这几年风头正劲的小花，主演的几部作品都获得了不错的收视率和口碑。 虞雾猛地站起，办公椅滚轮“哐当”撞在桌腿上。 她快步走到沙发旁，捞起平板电脑点开热搜—— 视频里，宋星遥和投资人明明是正常洽谈，却被剪辑成贴脸暧昧的不堪画面。 评论区已被对家买的水军攻占，满是不堪入目的辱骂。 果真树大招风，对家眼红买水军造谣她私生活混乱，甚至还有各种所谓的“证据”。 这一波操作下来，宋星遥的路人缘和口碑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查！掘地三尺也要把源头挖出来！”虞雾咬着后槽牙，指节因用力攥紧平板泛白，“另外，联系星遥，让她待着别露面，公司扛得住！把她所有社交账号密码要过来，立刻让公关部拟声明，法务部准备起诉材料！” 助理抹了把额头的汗，语速飞快：“已经联系星遥了，她人在回公司路上，情绪看着稳。公关、法务都待命呢…… 就是联系她的时候，听着那边有杂音，好像…… 被投资方女儿缠住了。” “纠缠？什么意思？”虞雾眉头紧皱。 她最烦圈子里这些腌臢事，费心捧的艺人，要的是纯粹搞事业的干净，而不是被那些有钱人当成玩物，陷入这般麻烦的纠葛之中。 助理叹气，苦笑着解释：“投资方家的千金，不知怎么就盯上星遥了，明里暗里追，听说对星遥存了那种心思，甚至……追求星遥，在化妆间的时候，直接把星遥抵在镜子上强行亲吻，口红印子蹭得星遥锁骨上到处都是。” 虞雾深吸一口气，“星遥什么态度？报警了吗？” 这种事情处理不好，很容易引起轩然大波。 “没。”助理有些为难地说道：“她说不想得罪投资方，怕影响新剧……不过她也拒绝了投资方女儿的好意，并且明确表示她不想和投资方有除了工作以外的任何关系，但是投资方女儿似乎有些……不太死心。” “那位小姐在圈子里出了名的难缠，看来星遥要吃点苦头了……。” “投资方女儿？我倒要看看，她有几个脑袋敢动我的人！”虞雾猛地将平板摔在沙发上，真皮表面被砸出闷响，“敢缠星遥，我把这‘难缠’的名声，原封不动还给她！” “虞总，我们真的要插手吗？投资方可是……。”助理欲言又止，似乎在顾忌什么。 虞雾霸气地一挥手，不容置疑地说道：“不用废话！星遥是我虞雾旗下的艺人，我的人，谁要是敢动，那就是与我为敌！” “对了，虞总，经过一番仔细调查，我们发现投资方的这一系列恶劣操作，背后竟然全是云澜娱乐在搞鬼，而云澜娱乐的幕后老板……。” “云澜娱乐？又是她…楚澜。”虞雾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怒火。 楚澜，这个名义上自己的另一个“母亲”，在虞雾心中，就如同一道深入骨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十年前，正是她，凭借着一系列阴险狡诈的手段，毁了母亲原本无比辉煌的人生，硬生生将母亲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女折磨成了疯子，被无奈送进精神病院。 母亲的身份地位也因此一落千丈，从云端跌落谷底。 这些年，云澜娱乐靠着各种见不得光的卑劣手段，在娱乐圈中挖走了不少艺人，抢走了不少资源，现在还敢欺负到她头上，简直是找死！ 助理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是的，虞总，根据可靠消息，这一切都是楚澜在背后指使的。热搜词条的恶意炒作、水军的疯狂控评，甚至连周氏千金纠缠星遥这件事……都是她一手精心策划的，IP地址也都明确指向云澜娱乐……。” “呵，真是阴魂不散！”虞雾冷冷一笑，她早就知道楚澜不会轻易放过她。 当年，楚澜联合那个可恶的小三，使出各种令人发指的陷害手段，才导致母亲精神彻底崩溃。 如今，时隔整整十年，楚澜又再次出手，这一次，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把她虞雾彻底踩在脚下，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立刻通知法务部，让他们马上拟十份诉状，每一份都必须有理有据，措辞要强硬，要让楚澜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再告诉公关部，赶紧联系所有合作方，尽快发布联合声明，我要让整个娱乐圈，乃至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到底是谁在背后恶意构陷，到底是谁如此不择手段！”虞雾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握拳， “另外，备车，我要去会会楚澜！” …… 虞雾抵达云澜娱乐时，气场全开，目光如炬地环顾四周。 顶层办公室，楚澜正悠闲地品着茶，她身着一袭墨绿色旗袍，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挽起，屏幕里宋星遥的 “黑料” 播放量疯狂飙升，她嘴角勾起阴毒的笑。 敲门声起，她应声。 “进来 。”看见虞雾的瞬间，笑意不减反增，“这不我的好女儿吗？几年不见，长高了呢，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虞雾的视线落在屏幕上播放的宋星遥的视频上，眉头紧皱。 她一眼就看出这是有人故意为之，故意剪辑了这些暧昧的画面，还配上了各种不堪入目的字幕，想要毁掉宋星遥的声誉。 “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澜端起青瓷茶杯，轻抿一口，茶盏边缘留下一抹鲜艳的口红印。 她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宋星遥退圈#的爆搜词条，眼神里满是嘲讽：“看看这流量，比你妈当年那场闹剧还精彩。你说，要是再添把火，这小姑娘还能不能在圈里混下去？” “住口！”虞雾突然暴喝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揪住楚澜的旗袍领口，将人狠狠抵在满墙奖杯陈列柜上。 水晶奖杯在剧烈的晃动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有几个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掉落。 “你动我可以，但动我的人，就是在找死！十年前的账，今天我要跟你好好算一算！” 楚澜被勒得喘不过气，却依然扯着嘴角冷笑，脖颈处被旗袍盘扣压出一道红痕：“算账？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算账？” “当年你妈跪在我面前求我的样子，可比现在在精神病院的样子好看多了......。” 第4章 Chapter 4 当年的真相 楚澜被勒得喘不过气，却依然扯着嘴角冷笑，脖颈处被旗袍盘扣压出一道红痕：“算账？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算账？” “当年你妈跪在我面前求我的样子，可比现在在精神病院的样子好看多了......。” 虞雾眼底腾起两簇幽蓝的火，猛地将楚澜的头往奖杯陈列柜上撞去。 玻璃炸裂声混着楚澜的闷哼，一枚“年度风云企业家”的水晶奖杯应声而碎，锋利的棱角擦过楚澜的脸颊，立刻渗出一道血痕。 “够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和小三狼狈为奸，害得我妈精神崩溃！如今又想故技重施，对我的人下手？”虞雾另一只手狠狠掐住楚澜的下颌，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很聪明？” “呵呵～女儿，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哦～ 。”楚澜的笑声有些虚弱，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更多的是畅快，“我就是厉害，就是聪明怎么样？你妈斗不过我，你……也斗不过我……！” “你妈当年可是跪在我面前，亲口求我把她送进精神病院的……。” “你……！”虞雾的手猛地一抖。 楚澜趁机夺回主动权，她用力将虞雾往柜子上压，膝盖抵在虞雾的腹部，另一只手死死掐住虞雾的下巴，“你看看你，还是和当年一样，脾气大，性子急，没有一点遗传我。” “闭嘴！”虞雾眼中满是愤怒，“你就是个害人不浅的蛇蝎毒妇！” “蛇蝎毒妇？哼。”楚澜轻笑一声，丝毫不惧虞雾的怒火， “我不过是做了我认为该做的事罢了，倒是你妈，自己输不起又放不下，最后把自己折腾成那副鬼样子……啧啧，真是让人忍不住感叹呐。” “住口！你没有资格提我妈妈！”虞雾怒不可遏，额头青筋暴起，她奋力挣扎，想要挣脱楚澜的桎梏， “还有，我警告你，最好立刻给我停止对星遥的一切攻击，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哟，这么护着这个叫宋星遥的小姑娘呢？”楚澜挑眉，看着虞雾愤怒又隐忍的表情，心里莫名有些不快，“怎么？难道你爱上她了？ “爱？我只是惜才而已，星遥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只要好好培养，以后只会越来越好，前途无量。”虞雾冷冷地回应道。 她被楚澜的膝盖用力抵着，隐隐有些恶心。 “哦？惜才？”楚澜嘴角勾起危险弧度，膝盖又加重几分力道。 看着虞雾额角大颗滚落的汗珠，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产房外，这个小婴儿也是这样皱着小脸哭得震天响，如今竟为了外人跟自己撕破脸。 “好一个惜才啊！” “唔……。”虞雾闷哼一声，腹部传来一阵阵剧痛，但嘴上依然毫不示弱，“没错！星遥是我见过最有潜力的艺人，我既然发掘了她，就有责任保护她，绝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这是我的承诺！” “是吗？那妈妈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保护她！”楚澜眼神一寒，膝盖猛地用力。 “啊——！呃……。”腹部遭受的剧烈疼痛狠狠刺进虞雾的神经，她再也忍不住，闷哼出声。 楚澜见虞雾吃痛，心里莫名有些快意。 她松开手，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旗袍，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还想继续吗？你觉得你还有这个能力吗？” “你……！”虞雾捂着自己的腹部，努力让自己站稳。 “怎么？还能站起来呢？看来刚刚还是没怎么用力呀……。”楚澜阴毒地笑着，又走上前一步，膝盖抬起，狠狠地撞向虞雾的腹部。 “啊——！”腹部再次受到重创，虞雾忍不住痛呼出声，她踉跄后退几步，抱着剧痛的腹部，喉间溢出破碎呜咽：“别，别打了。” “哟～你也会求饶啊～ 。”楚澜轻笑一声，膝盖停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虞雾，旗袍被撑得紧绷，“但我有这么个坏毛病，就是特别喜欢听我的敌人在我面前求饶的声音，这让我感觉无比畅快。” “不要……妈。”这声示弱刚出口，虞雾自己都愣了。 二十年了，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可此刻，为了那个在热搜上被泼脏水的女孩，听见自己说出了最违心的话。 楚澜眼神一暗，虞雾已经多久没叫过自己妈了？ 自从她母亲进了精神病院，这个孩子就再也没有叫过自己一声妈，可如今为了一个艺人，叫得倒是亲热……。 心里既有些心软，又充满了不爽。 虞雾趁着楚澜愣神的功夫，咬着牙，双手撑地艰难地站了起来。 楚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并未阻拦，“起来了呀～，怎么，这么快就不疼了？” “我没时间跟你耗着，楚澜！”虞雾双眼冒火，直直地盯着楚澜，“若你非要一意孤行，我奉陪到底！热搜每涨一万，我就让你身上多一道疤，说到做到！” “哦？你还来劲了？就不怕待会肚子……痛得站不起来？” “疼，但比不上你伤害我的人带来的痛苦，楚澜，你已经老了，跟不上时代了，还以为现在的艺人是靠潜规则就能上位的吗？星遥她有实力，有演技，未来一片光明，你休想毁了她！” 楚澜听到这话，心里更加不爽，她冷哼一声，“实力？演技？这些东西值几个钱？在这个圈子里，流量才是王道。只要有流量，有话题度，哪怕她是个花瓶，也能火起来！” “你错了！星遥她不是花瓶！她有演技，有实力，她缺的只是一个机会，而我会给她这个机会，让她成为娱乐圈最璀璨的星星！”虞雾的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相信宋星遥有这个潜力。 “呵，星星？”楚澜不屑地撇撇嘴，嘲讽道，“你还真把自己当伯乐了？还最璀璨的星星，怎么不说她是太阳呢？别在这做白日梦了。” “她可以是太阳，也可以是月亮！”虞雾毫不退缩，大声回击， “只要她愿意，她就能成为任何她想成为的东西！星遥的未来，无可限量，而你，楚澜，你只会嫉妒，只会打压新人，你永远只能活在你那点可怜的成就里！” “嫉妒？我嫉妒她？”楚澜被气得怒极反笑，脸上被虞雾伤到的伤口此刻隐隐作痛，提醒着她刚刚的冲突。 “女儿……你这么跟你妈说话，不太好吧？虽说我和你母亲的事不太圆满，但你也是我怀胎九月生下的，就这么不念一点情分？” “亲生母亲？真是莫大的讽刺！”虞雾双眼瞪得通红，“没错，你生了我，可又怎样？你尽过一点当母亲的责任吗？没有！你有的只是自私和贪婪！” “女儿，你这么恨我，当妈的可伤心呐～。” “恨你？我恨不得你立刻去死！你以为你是谁？还指望我像小时候一样傻傻地相信你，相信你真的会爱我，会保护我吗？” “你这样说可真是太伤妈妈的心了。” “别装了，楚澜，你的那些把戏我早就看透了。”虞雾冷冷地打断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的那些龌龊事，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为了钱和权力，你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我和我妈！” “当年你踩着我妈的尊严上位时，也不见你有多心软！” “好，好一个心软！”楚澜被虞雾戳到了痛处，她缓步走向虞雾，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是啊，我当年就不该心软！就不该留下你！省得现在像条疯狗乱咬人！”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虞雾毫不畏惧地迎上楚澜的目光，她不会再被这个女人吓到了，“你毁了我妈的一生，现在我绝不会让你再毁掉星遥的人生！” 楚澜突然爆发出尖锐的笑声，“哈哈，你以为扳倒我就能救宋星遥？周氏千金手里的‘实锤’视频，明天就能让你公司彻底完蛋！” “你……你什么意思？周氏千金？”虞雾脸色骤变，她没想到楚澜居然还留了一手，而且这一手还直击要害。 “没错！周氏千金一直追求宋星遥，可宋星遥偏偏不识好歹，一直拒绝人家。周氏千金气不过，便买通了宋星遥的助理，让她偷拍了一些暧昧视频。明天，这些视频就会在网上曝光，到时候宋星遥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卑鄙！”虞雾咬牙切齿。 这种视频一旦曝光，宋星遥的演艺生涯就彻底毁了，就算日后澄清，那些谣言也不会完全消散，对宋星遥的影响是巨大的。 “卑鄙？这叫兵不厌诈！”楚澜笑得越发得意，她就是要看着虞雾痛苦的表情，“女儿，别忘了，你妈当年……也是这么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 “闭嘴！楚澜，你这个蛇蝎毒妇！”虞雾怒不可遏，她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楚澜的衣领，将她抵在墙上，“星遥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遭受这样不公平的对待？她只是个努力追梦的女孩！” 楚澜的背重重撞在墙上，疼得她闷哼一声，“星遥星遥！你一口一个星遥！十年前你为了你妈跟我作对，十年后你又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艺人跟我对着干！” “在你眼里，我这个母亲到底算什么？是你的仇人吗？” “你算什么？”虞雾愤怒地吼道，眼中满是鄙夷和厌恶， “当年你毁掉我妈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是你同床共枕的老婆？当你恬不知耻地做小三，破坏别人家庭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是个女人，也应该有最基本的廉耻之心？” “楚澜，你心里除了那无尽的野心和贪婪的**，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恶魔！” “野心？**？哈哈……这些都是为了生存！”楚澜笑得凄凉，她的眼里满是不甘和愤恨，“我出生低微，从小就被人看不起，受尽了冷眼和欺辱，那种滋味……你根本不懂！” “我凭什么不能追求更好的生活？凭什么要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 “你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伤害了多少人？你毁了我妈的人生，毁了我的家庭，现在又想毁掉星遥。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满足，永远都在贪婪地索取！” “索取？我这是凭本事拿到的！”楚澜仰起头，高傲地看向虞雾， “我靠自己的手段获得想要的一切，有什么错？别人做不到，那是他们没本事！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能让你更加崩溃的事……。” “你一直以为是小三的那个女人，才是你真正的亲妈，而她才是货真价实的小三。当年，我怀上了你，可那个女人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硬生生地拆散了我们。我没办法啊，为了钱，只能假装和她在一起，那时候你才一岁，我就带着你，在这种畸形的关系里生活。日子一天天过去，你自然而然就把她当成了你真正的母亲。” 虞雾一巴掌扇过去，“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 “怎么啦？这就不敢听真相了？”楚澜捂着脸，笑得更加放肆，”你小时候不就问过我，为什么我和她都不姓虞，就你姓虞，现在我告诉你，这就是答案。” “你这疯女人，满嘴谎言，休想骗我。”虞雾愤怒地吼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 “呵……你宁愿去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亲妈说的话？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别忘了，是我把你养大的。要是不信，你大可以去做血缘鉴定，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嘴硬。”楚澜挑衅地看着虞雾，眼中满是恶意。 “楚澜！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些鬼话？！你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挑拨我们的关系？！”虞雾怒不可遏，猛地一拳砸在楚澜脸上。 楚澜只觉得眼前一黑，鼻子里传来一阵腥甜。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摸到一手鲜血。 “不信吗～没关系呀，证据确凿，我不信你还能自欺欺人多久呢～ 。” “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我就是要让你永远活在痛苦之中啊，我的好女儿～。”楚澜一边擦着鼻血，一边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样，你就能理解我当年的痛苦了，不是吗？” “你当年的痛苦？” 楚澜走到面前，用擦过鼻血的手抚摸着虞雾的脸颊，“是啊，当年你妈小三上位，毁了我和爱人之间的感情，还逼得我们离婚，我心里的痛苦，你能懂吗？” “如果当初你没有做错事，会变成这样吗？”虞雾拍开她的手，“我妈才是真正被伤害的那个人！” “你还叫她妈呀？” “那不然我应该叫谁妈？你吗？你配吗？” “哈，其实你该好好谢谢我，当年要不是我，哪有你啊～。”楚澜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以前你对那个女人孝顺得很，我自然不会告诉你这些。可现在，她进了精神病院，我也快被她逼疯了。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又不是她亲生的，我就不信你还会为了她跟我作对。” “你这个混蛋！”虞雾气得再次挥拳打过去。 “咳咳，女儿你真粗鲁呢～。”楚澜踉跄了几步，站稳后，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但是这改变不了你身上流着我和虞瑾的血这个事实哦～。 她却依旧笑得很开心，因为虞雾的情绪已经完全被她挑拨起来了。 “放弃那个女人，回来吧。” 第5章 Chapter 5 迷惑 “咳咳，女儿你可真粗鲁的很呢～。”楚澜踉跄了几步，站稳后，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你身上流着我和虞瑾的血，却像条狗一样为别人卖命，女儿，你可真让我‘骄傲’啊。” 她却依旧笑得很开心，因为虞雾的情绪已经完全被自己挑拨起来了。 “放弃那个女人，回来吧，回到我身边。” “不可能！永远不可能！”虞雾面色冰冷，眼中满是坚定，“你在骗我，那个虞瑾才是小三！在我心里，母亲只有周挽一人！” 她不会相信楚澜的鬼话，也不会因为所谓的血缘关系而改变自己的立场。 “没关系，时间会改变一切的。”楚澜笑得妩媚又张扬。 她太了解虞雾那执拗的性格了，想要一下子扭转虞雾的想法，确实不太现实。 但坚信，只要假以时日，“只要你去做了鉴定，就知道她们谁才是你真正的母亲了，到时候啊，你就会乖乖地回到我身边，哭着求我原谅你的无知和固执 。” “鉴定结果出来又怎样？我早就认定周挽是我的母亲了！”虞雾依旧不为所动，语气坚定。 她根本就不把那所谓的鉴定结果放在眼里，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周挽永远都是她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母亲。 “啧啧啧～果然被那个女人洗脑的不轻啊～。”楚澜轻叹一声，似乎有些惋惜，但语气中却满是不屑，“虞雾啊虞雾，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为什么非要死心塌地地跟着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却不愿意相信生你养你的亲妈我呢 ？” “她从来没有洗脑我！” “嗯哼～洗脑？那词儿不好听～。”楚澜摆摆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如说，是周挽趁你年幼无知，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你，让你对她产生了一种病态的依赖和执念。” “执念？病态的依赖？楚澜，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从来就没有依赖过周挽，她是我母亲，更是我敬重的人！”虞雾怒不可遏，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周挽，哪怕这个人是楚澜。 “呵，真是感天动地呢～。”楚澜轻轻冷笑一声，脸上的不屑愈发浓烈，几乎要化作实质， “那你可知道，周挽明知道你是我和虞瑾的女儿，为什么还非要把你养在身边吗？” “那是因为她善良，宽容大度。”虞雾攥紧衣角的指节泛白，却仍梗着脖子倔强地与她对视。 “善良？宽容大度？哈哈……。”楚澜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两个词来形容周挽。 笑声戛然而止，她突然掐住虞雾的下巴，“你听到现在还信周挽的善良啊，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凭什么要费尽心思去养一个情敌的孩子？” 虞雾猛地甩开她的手，发丝凌乱地散在脸颊：“她没有义务这么做，可她还是做了，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可她还是这么做了，就是因为她心怀大爱，不计前嫌！” 楚澜后退半步，“真是可笑，她养你不过是为了把你培养成她的复仇工具罢了，这么多年，她一直洗脑你，让你恨我，恨虞瑾……，现在好了，你果然按照她想要的方向发展了。” “你闭嘴！我不许你这么说她！我妈她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 “对，她没对不起我，但她对不住你！你可晓得，当初她把你留在身边，就是笃定我和你亲妈不会轻易放过她，所以才拿你当棋子，妄图牵制我们！” “不可能！我绝不相信！我妈对我恩重如山，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怎么可能只是她用来牵制你们的工具！”虞雾不敢相信周挽会这样利用自己。 楚澜微微眯起眼睛，继续循循善诱，试图将虞雾心中那层信任的薄纱彻底扯碎，“你自己好好想想，从小到大，她为什么对你疼爱有加？真就只是因为单纯的母爱？” “因为……因为我是她的女儿啊…。”虞雾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些与周挽相处的过往，此刻在脑海中不断盘旋，却似乎都被楚澜的话染上了一层可疑的色彩。 开始动摇。 她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仅仅是因为善良，单纯地把我当作亲生女儿对待吗？ “真是蠢啊～，她为你付出这么多，不求回报，难道就没有一点别的目的？”楚澜摇了摇头，似乎是在为虞雾的天真感到惋惜， “她对你好，不过是出于自身利益，把你当成挡箭牌，当作保护伞罢了！她千算万算，却没料到我和虞瑾感情深厚，心意相通，她那些算计虽然得逞一时，但最后还是落得个发疯的下场，这不是活该吗？根本不值得一丝同情。” “不，不是这样的……我妈她不会这么对我的……她是真的爱我……”虞雾拼命地摇着头，像是要把楚澜的话语从脑海中甩出去。 她努力说服自己，楚澜只是在恶意挑拨，周挽对她的爱是毋庸置疑的，是纯粹而无私的。 “她到底爱不爱你，你自己心里难道没数吗？”楚澜一步步紧逼，看着虞雾慌乱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一丝快感， “这么多年了，她有跟你坦白过你并非她亲生的事实吗？她一直瞒着你，不就是心里有鬼吗？你啊，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之所以今天告诉你这些真相，是因为我真的看不下去了，如今周挽疯了又有多少人管她呢？只有你这个傻孩子啊，从前被她利用，现在还一门心思要养着她。” “你就没想过，干脆随她去，让她自生自灭，不好吗？” “为什么……。” “为什么？呵呵……她为什么一直瞒着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真相？因为她怕你知道真相后会离开她啊！毕竟，你只是她养的一条狗罢了，狗不会明白主人的苦衷，狗也不会思考主人的用心。”楚澜笑得越发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句句戳心， “你看看现在，她算计得太成功了，你死心塌地对她好，甚至为了她不惜跟我这个亲妈反目成仇，大打出手，这不正合了她的心意，让她的阴谋得逞了吗？” “不可能…你才是坏人……。”虞雾面色苍白，后退了一步，试图找到一点支撑，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我妈她不会这么对我的……她那么疼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楚澜步步紧逼，“你妈她本来就是个自私自利，虚伪至极的人。她当初为了得到我，破坏我的家庭，现在又为了报复我，把你培养成她的傀儡。你难道还没看清她的真面目吗？” “闭嘴！你这个贱人！我妈才是受害者！是你害得她家破人亡，她什么都没做错！她没有欠你的！你休想往她身上泼脏水！”虞雾怒不可遏，眼眶通红，她猛地抓起桌上的青瓷花瓶，狠狠地砸向楚澜。 花瓶摔在楚澜脚边，碎片四溅，溅到她的脚踝上，划出几道血痕。 她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伤口，“女儿啊女儿，你还真是执迷不悟呢～。好好想想吧，想清楚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 虞雾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墙。 记忆里周挽咳血却强撑着笑脸的模样，与楚澜扭曲的嘴脸重叠。 她们到底谁才是对我真心的啊？！ “想想吧，女儿……周挽她不过是把你当成工具而已…… 趁她现在疯了，不要管了，让她自生自灭吧。”楚澜继续蛊惑着虞雾。 第6章 Chapter 6 对策 虞雾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墙。 记忆里周挽咳血却强撑着笑脸的模样，与楚澜扭曲的嘴脸重叠。 她们到底谁才是对我真心的啊？！ “想想吧，女儿……周挽她不过是把你当成工具而已…… 趁她现在疯了，不要管了，让她自生自灭吧。”楚澜继续蛊惑着虞雾。 “不，你闭嘴！她不会这么对我的……我……我要去找她……我要问清楚…。” “那你就去吧，去找你的好妈妈……你就会知道，你所谓的母亲，不过是个自私自利，虚伪至极的人……。” “我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我的事！”虞雾跌跌撞撞地跑出楚澜的办公室，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楚澜的话。 走廊里，助理池暝看着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虞雾，刚要开口询问，却被她猩红的眼眶吓得后退半步。 “虞总，您……您没事吧？” 虞雾扶着墙缓了缓，“没事，我们走……。” “啊……好…… 。”池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多问，连忙跟在她身后。 明明之前虞总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出来就变成这样了？难道是……楚总说了什么？ 虞雾离开楚澜的公司，坐在车里，脑海一片混乱。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一直以来视为母亲的周挽，竟然会利用自己。 那些曾经的温暖与关爱，难道都是假的？ 可楚澜说的话又历历在目……。 然而，此刻虞雾的理智告诉她，这事暂且放下，星遥的事才是燃眉之急，绝不能被误导分心！ 车载香薰那淡淡的雪松味，不知为何，此刻竟混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钻进虞雾的鼻腔，让她愈发觉得烦闷。 池暝透过后视镜偷看，只见后座的虞总蜷缩成一团，苍白的手指死死按住腹部。 “虞总，您脸色太差了......，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我送您去医院吧？”她实在忍不住，开口劝道。 “……。”虞雾微微低下头，目光扫向被衣服遮挡住的腹部，脑海中瞬间闪过楚澜狠狠踹来的那一脚。 那一脚力道惊人，不用看也能想象到现在肯定肿得厉害，淤青一片。 “虞总，您的肚子……。”池暝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人，看到虞雾的动作，立刻就猜到了几分。 虞雾到现在还没意识到，楚澜那一脚真的踢出了内伤。 她摇摇头，故作轻松地回答：“没事，刚刚被气得不轻，肚子有点疼罢了，还撑得住……我让你去查的事怎么样了？” “回虞总。”池暝后背瞬间绷成铁板：“周氏千金周韫那边，我已经安排人手全力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至于视频的来源……目前还在深入挖掘中。” “重点查星遥的助理！”虞雾突然睁眼，“楚澜亲口承认，视频就是她拍的。给我彻查这人的通讯记录，特别是和楚氏的往来，一个细节都不许放过！” “宋小姐的助理？！”池暝惊得差点按响喇叭，后视镜里的虞雾猛地晃了晃，“不可能啊！那姑娘跟着宋小姐五年，连年终奖都拿百万级别的，怎么会...。” “她有什么不可能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心向来贪婪，只要利益足够诱人，没什么是做不出来的！”虞雾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打断池暝的话。 她太明白人性的弱点了，在金钱与权力的巨大诱惑面前，鲜少有人能坚守本心。 “人一旦被贪欲占据，就会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况且，人性这东西，最是经不起考验……。” “可是……宋小姐对她不薄啊……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对待……”池暝依旧觉得难以接受。 跟着宋星遥，能获取的资源与人脉，那可是普通经纪人做梦都不敢想的。 这助理怎么就会背叛她呢？ “正因如此，她才有机会谋取更大的利益，人心不足蛇吞象，**会使人迷失心智，宋星遥给了她资源和人脉，可她却妄图得到更多的权力与金钱，背叛与出卖，往往就在一念之间。”虞雾摇了摇头，不打算继续为这个背刺的助理感到惋惜， “我倒很好奇，如果换做是你…会不会背叛我？” “我……。”池暝愣住了，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如果有人给自己足够多的钱，足够多的资源，那自己会背叛虞总吗？ 答案很显然，犹豫了，自己犹豫了。 背叛的念头一闪而过，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力感，自己居然连一句坚定的“不”都说不出口。 “看，犹豫了吧，人性本就如此，背叛或许只是一瞬间的事，但付出的代价却是一辈子。”虞雾轻轻一笑，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般犹豫不决，“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这丫头别太紧张。” “抱歉，虞总。”池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 她不是圣人，自然也免不了俗气，只是自己居然在虞总面前暴露出这样的心思，真是该死！ “人有**很正常，这没什么好羞愧的，只要懂得如何控制**，如何取舍，就能成为人生赢家，但贪得无厌，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虞雾淡淡开口，目光透过车窗，看向远方，“而我，不会给她们这个机会。” 池暝咽了咽口水，握着方向盘的手沁出冷汗：“可虞总...这事有蹊跷啊…前几天宋小姐的助理就辞职了。” “什么？！”虞雾猛地坐直，扯到伤处闷哼出声。 “什么时候的事？走之前接触过什么人？现在人在哪？” 连珠炮似的质问砸下来，惊得池暝脖子后面腾起一层鸡皮疙瘩。 “辞职报告是前天交上来的，说是家里突然有事急需处理，走得特别匆忙，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至于接触的人……目前还没查清楚，需要进一步深入调查，而那个人……现在已经完全联系不上了。”池暝语速极快地汇报着，不敢有丝毫耽搁。 虞雾眼神一凛，心里那股不安越发强烈起来，“这么巧？楚澜就说那个视频是星遥助理拍的……楚澜……楚澜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虞总……您是说，楚总她故意在帮周氏千金散播宋小姐的视频？这……这不太可能吧？”池暝顺着虞雾的思路往下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如果说那个助理是楚澜安插在宋星遥身边的棋子，那就能解释为什么视频会出现在周韫手上，为什么楚澜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虞总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楚澜已经放话，说明天就会把视频公之于众。” “什么？明天就要发布？”池暝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她太清楚这种视频一旦发布，对一个艺人的影响有多大了。 尤其是宋星遥这种流量和话题度都非常高的艺人，只要视频一出。 虞总这几年给她立的“人间白月光”人设，还有那些精心策划的代言、综艺，全得变成全网嘲的笑柄。 “所以事情就变得有趣了……，楚澜费尽心思把那个助理安插在星遥身边，最后却转身把视频给了周韫，她到底想干什么？”虞雾一边用手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隐隐作痛的脑袋，一边在脑海中飞速梳理着各种可能性。 楚澜和周韫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虞雾总觉得，楚澜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打击星遥和自己。 她本可以把视频放出来，让宋星遥身败名裂，可她偏偏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把视频给周韫。 这不符合楚澜的行事风格。 还有周韫，一个堂堂周氏集团的千金，居然为了一个明星跟落蝶娱乐作对？ 周韫她图什么？ 周韫肯定不是为爱冲昏头脑的人，那她为什么这么做？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楚澜和周韫，两人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突然就达成了某种协议呢？ “虞总，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池暝心里有些慌乱。 她很担心宋星遥会毁在这个视频上。 虞总对上楚总和周小姐，胜算……恐怕不大啊。 “虞总，要不……我立刻安排人去把那个助理找出来？”池暝试探着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以楚澜的办事能力，我怀疑那个助理早就被她藏得严严实实了，这么贸然去找，恐怕很难有收获。”虞雾果断地否定了这个提议。 “那……要不要试着去周氏集团找周韫小姐谈谈？说不定能有转机呢？”池暝又想到一个办法。 “周韫摆明了要跟我对着干，这个时候我要是去求她，那不是自讨苦吃吗？她肯定会趁机把我踩在脚下，狠狠羞辱一番。”虞雾冷笑一声，对周韫的为人再清楚不过。 “那……要不我们去找宋小姐？”池暝绞尽脑汁，又想出一个主意，“现在也许只有宋小姐能帮上忙了，只要她出面，说不定周韫小姐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松口。” “你把周韫想得太简单了，星遥要是去求周韫，只会让周韫更加得意忘形，她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打压星遥，把星遥踩在脚底肆意羞辱，周韫要的，就是看到星遥狼狈不堪的样子。”虞雾一边分析着，手指一边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打着车门，似乎在苦思应对之策， “先回公司，我得和总部把情况说清楚，看看能不能争取到支持。” “是，虞总。”池暝应了一声，加快车速，向落蝶娱乐驶去。 副驾驶座上，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池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微皱起，“虞总，这是总部打来的电话。” “先接吧。”虞雾捏了捏眉心，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喂，您好……。”池暝接起电话，语气恭敬。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虞总……总部那边……。” “免提。”虞雾强打起精神，坐直身体。 “好的，虞总……。”池暝按下免提键。 电流声滋滋作响，对面传来公事公办的语调：“虞总，总部决定，宋星遥的舆情危机由她个人处理，集中精力对付周氏集团那边……。” 池暝有些讨好的看着对方的表情，她太清楚虞总对宋星遥的在意了。 完了！完了！ 总部这么说，虞总肯定又要发脾气了！ “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星遥现在什么情况？！她现在被周韫整得几乎要被全网封杀了！每次公司遇到危机，她都是第一个冲在前面，拼尽全力帮忙解决。现在她出了事，公司居然打算袖手旁观？”虞雾怒不可遏，猛地一巴掌拍在座椅上。 “虞总，您先别着急……这……这是总部经过讨论后做出的决定……。”电话那头的接线员显然没料到虞雾会如此激动，吓了一跳，语气也变得有些结巴， “宋星遥毕竟是个艺人，这种事她应该自己解决，公司没必要为她大动干戈……。” “大动干戈？！这能叫大动干戈吗？！她现在被周韫整得这么惨，公司要是不管她，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被所有人踩在脚下，彻底毁掉吗？”虞雾气得眼前一阵发黑，她简直不敢相信总部居然能说出如此冷血的话， “她为了公司做了多少，他们难道看不见吗？” “虞总，您冷静点……这是总部的决定……，我……我也没办法…… 。”接线员苦着一张脸，她太了解虞总了，一遇到宋星遥的事，整个人就变得冲动易怒，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您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全力以赴对付周氏集团，不要因为一个宋星遥，耽误了公司的大事……。” 虞雾气急反笑，“呵……好……很好……你们就这么放弃星遥了？当初是谁求着她去参加综艺，给公司带来热度和话题度的？现在她出了事，你们就翻脸不认人了？ ”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心寒至极。 第7章 Chapter 7 走调小歌手 “您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全力以赴对付周氏集团，不要因为一个宋星遥，耽误了公司的大事……。” 虞雾气急反笑，“呵……好……很好……你们就这么放弃星遥了？当初是谁求着她去参加综艺，给公司带来热度和话题度的？现在她出了事，你们就翻脸不认人了？ ”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心寒至极。 “虞总，您别忘了，她只是个艺人，公司培养她，是让她为公司赚钱的，现在她惹出这么大的麻烦，难道还要公司替她收拾烂摊子吗？”接线员也有些不耐烦了，语气变得有些生硬，“她又不是你的谁，你这么上赶着管她干什么？” 池暝浑身绷紧，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气声。 赶忙瞥向后视镜。 只见虞雾垂着头，细碎的发丝遮住了大半边脸，可那从下巴不断滴落的水珠却清晰可见，“她不是我的谁……只是我的艺人，可这是我的责任。” “宋星遥是你的艺人，她的责任就是为公司赚钱！而不是给你添麻烦！现在公司已经决定放弃她，你最好识相点，别再管她的闲事了！” “你……。”虞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有些茫然，心里的委屈和酸涩一起涌了上来。 为什么公司可以这么狠心，这么冷血。 公司培养艺人，难道就是为了让她们成为赚钱的工具吗？ 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就一脚踢开吗？ 星遥对公司忠心耿耿，付出那么多，可公司就是这么对她的？ “虞总，我知道您和宋星遥关系好，可您也不能为了她，就不顾公司的利益啊！现在她得罪了周氏集团，您要是还继续管她，那就是引火烧身，到时候公司也得跟着遭殃！”接线员继续在电话那头振振有词地说着。 “呵…星遥为公司拼了这么多年，现在公司却要抛弃她，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决定？呵……真是可笑又讽刺啊……。”虞雾面无表情地盯着后视镜里自己的身影，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虞总，您别哭啊…… 。”池暝吓得手忙脚乱，一边开车，一边抽空扭头去看后座上的虞雾。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虞总居然哭了？在她印象里，虞总自从上位接管公司以来，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怎么会因为这点事就落泪呢？ 池暝再也顾不上许多，急忙把车停在路边，对着手机就一顿痛骂：“喂，你这人怎么回事？至于对虞总这么凶吗？她都被你弄哭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也没想到虞雾会哭，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腔调：“这是总部的决定，我不过是负责传达罢了，虞总，您要明白，公司可不是做慈善的地方，不可能养闲人。宋星遥现在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公司不可能为了她，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 “闲人？虞总一直养着的闲人？说这话的人怕是眼睛长在屁股上！”池暝扯着手机直接怼到嘴边，美甲在机身上敲出愤怒的节奏， “宋星遥连续三个月带伤拍戏热搜屠榜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她闲？现在倒好，墙倒众人推，真当我们虞总是吃素的？你们真是傻*！全家都是傻*！” “池暝小姐，你还真是虞总养的好狗啊！骂得这么难听！” “难听？我还有更难听的，你敢不敢听啊？！” “哼，你少在这狗叫！愚蠢的狗东西就知道护主！” “你说谁是狗？！你不过是个只会传总部话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在这大放厥词！”池暝气得脸色涨红，对着手机怒吼，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这么说虞总和星遥！” “……。”电话里的人依旧冷静，“闭嘴吧，狗东西！” “你！…你！没错，我就是虞总的狗！我就护主了怎么着？汪汪汪！你再敢说一句，等我回公司，非咬死你不可，你就等着去打狂犬疫苗吧！”池暝气得浑身发抖。 “池暝，别失态，先把电话挂了。”虞雾疲惫地抬手，打断了池暝的激烈叫骂。 “好的，虞总。”池暝狠狠瞪了一眼手机，仿佛那手机就是电话那头的人，而后极不情愿地按下挂断键。 她赶忙小心翼翼地回过头，看向后座上的虞雾，“虞总……您还好吧？” 虞雾已经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后颈的碎发被泪水黏在皮肤上，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 她盯着车窗外林立的广告牌，突然想起宋星遥第一次拍广告时的样子。 那时女孩站在聚光灯下，紧张得连广告词都磕巴，却在听到“过了”的瞬间，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说：“虞姐，我没给你丢脸吧？” “没有，星遥很棒……非常棒…… 。”她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想的。 宋星遥一直都那么优秀，比任何人都更加努力，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认可。 出道这五年，她从无人问津的小透明，一步一步，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不懈的努力走到今天。 这一路上，顶着数不清的压力，遭受着各种各样的偏见，却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退缩。 星遥这孩子始终对自己要求很高，每次登上领奖台，总是会哭得稀里哗啦。 虞雾太明白，她为了站在那个舞台上，究竟付出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艰辛与汗水。 可就是这样一个努力到让人心疼的女孩，现在却要被公司无情地抛弃了…。 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压抑的呜咽声再也无法克制。 虞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明明她很少哭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可能是星遥太乖了，乖到让人心疼。 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 宋星遥不会像别的艺人那样耍大牌，也不会像别的艺人那样耍心机。 她总是那么努力，那么认真，那么拼命，为了拍戏，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为了保持身材，可以连续几天不吃不喝。 总是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观众，把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藏在心底。 她明明那么优秀，却总是被人忽视，被人误解，被人伤害。 “虞总，您别哭啊，那个接线员说话跟放X似的，您搭理他干嘛！别往心里去。”池暝有些手足无措，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虞总哭呢。 虞总在公司里向来是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什么时候哭过啊？！ 虞雾捂着脸，声音哽咽，“我的艺人有难，我居然帮不上她……我的艺人，我的孩子……我。” “虞总，您千万别这样……。 ”池暝的眼眶也红了，她最见不得虞总哭了，“宋小姐要是知道您这样，肯定也会心疼得不行，您想想，上次您发着 39 度的高烧，还硬撑着去看她彩排，她知道后，在休息室偷偷哭了整整半个小时呢！” 虞雾终于放下了手，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和一张满是泪痕的脸，“星遥她…她现在肯定很难过，可是……可是公司却要放弃她……。” 她一闭眼，泪水又顺着脸颊滑落， “当初是我挖掘了她的才华，把她带出了大山，我一直坚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以为能帮她改变命运，可如今她被全网指责谩骂，我连一个热搜都压不下去……要是她的演艺事业就这么无辜地毁了，她会被所有人嘲笑，就连大山里的乡亲们，说不定也会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池暝…我会愧疚一辈子的…我对不起她啊…。” “虞总，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池暝心疼地看着她，“您为宋小姐付出了这么多，已经竭尽全力了，这一切都是总部那群傻*太冷血、太绝情了……。” 虞雾仰头看着车顶，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算了，先回公司吧……。” “虞总您……还要管宋小姐的事吗？”池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她很清楚，总部的决定虞总一向是尊重的，可这次……虞总明显不打算听总部的命令了。 “当然要管，我不管她，难道要看着她被周韫整死吗？ ”虞雾的眼泪还在流，“我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曾经答应过要护她一生周全，这个承诺，我绝不会食言！” 此时的虞雾，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已经显得有些脱力，整个人虚弱地靠在椅背上，“你知道我第一次遇见她的场景吗？” “虞总，您……。”池暝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专注开车，静静等待虞雾诉说。 “那是在苍梧山的半山腰。”虞雾缓缓闭上眼睛，陷入了回忆之中， “当时扶贫晚会临时缺人，她穿着不合身的演出服，毫不犹豫地就冲上了台，唱着跑调的《在希望的田野上》，可台下坐着的老乡们笑得比什么都开心。” 回忆让她嘴角微扬，又迅速被苦涩压垮，“演出结束后，我问她想不想当艺人，她擦着汗对我说，‘我想让更多人听见山里的声音’，还说等以后有了钱，一定要资助大山里的人。后来啊，她真的走红了，也确实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虞总……。”池暝已经泪流满面了，虞总的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柔和难过，“您再说下去，我这眼泪真的止不住了，呜呜呜~。” 车子缓缓重新启动，这时虞雾已经戴上了墨镜，试图遮住那双红肿的眼睛，“你……哭什么呀？” “宋小姐在台上唱跑调的《在希望的田野上》那段视频我还一直收藏着呢！”池暝抽了抽鼻子，努力止住眼泪， “那时候她还是个素人，唱功确实不太好，可我就是能从她的歌声里，听出那份无比赤诚的心意，那是对梦想的执着，对大山的热爱啊……。” “那视频……。”虞雾也笑了，眼中泛起泪光，“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被粉丝们做成了各种各样的表情包呢……。” “表情包？” “是啊，就因为她当时唱跑调了，粉丝们可真是有才，做出来的表情包五花八门，什么‘山路十八弯’，那是形容她跑调跑得厉害，还有‘我为希望干杯’，配上她唱歌时的表情，特别逗，‘走调小能手’更是直接点明主题了……。” 虞雾笑出了声，泪痕还没干，脸上就有了泪痕。 池暝平日里笑点并不低，但此刻，看到虞雾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开心起来。 第8章 Chapter 8 全能虞总？ “是啊，就因为她当时唱跑调了，粉丝们可真是有才，做出来的表情包五花八门，什么‘山路十八弯’，那是形容她跑调跑得厉害，还有‘我为希望干杯’，配上她唱歌时的表情，特别逗，‘走调小能手’更是直接点明主题了……。” 虞雾笑出了声，泪痕还没干，脸上就有了泪痕。 池暝平日里笑点并不低，但此刻，看到虞雾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开心起来。 —— 车子一路疾驰，终于抵达公司。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两人心头一紧。 远处，公司大楼前，密密麻麻围满了粉丝和记者，闪光灯此起彼伏，人群像是一锅沸腾的开水，吵吵嚷嚷，躁动不安。 池暝眉头紧皱，透过后视镜担忧地看向虞雾，“虞总，这么多人，咱们怎么进去啊？” 虞雾抿了抿唇，盯着外面的人群，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 这些人……看起来可不太像普通的粉丝和记者啊……。 难道他们知道宋星遥在公司，所以来堵着？ 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池暝突然挺直腰板，像是来了兴致，脸上露出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她大声说道：“看来我这个秋名赛车手要大展身手了！看我直接撞过去！把车一路冲进公司大厅里！” “秋名赛车手是吧？”虞雾眼皮都没抬，反手就给她后脑勺来了个"爱的暴击"，力度大得池暝差点啃上方向盘： “冲什么冲！这么多个粉丝，你要是撞上去，我们公司明天就得上热搜，标题就是《震惊！落蝶娱乐总裁与助理开车撞粉丝》，而且万一要是出了人命，你不仅工作没了，还得乖乖进监狱吃牢饭！” 池暝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转过头，还想着展现一下自己的车技呢，结果虞总连发挥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她五颜六色的美甲在方向盘上比出求饶的手势：“虞总，可他们是黑粉耶！” “黑粉怎么了，黑粉也是粉啊，粉丝们本来就是冲着星遥来的，你要是在这撞上去，我们公司就等着关门大吉吧！”虞雾没好气地白了池暝一眼，“到时候我亲自给你送锦旗——''当代最勇打工人，撞送公司破产''。” 她现在心情不好，这家伙又在这儿给她添乱，真是……。 “哎呦，虞总~。”池暝瞬间切换成夹子音，“我就开玩笑的啦。” “开玩笑？开玩笑有个屁用啊！”虞雾现在满脑子都是保护宋星遥，根本没心情和池暝扯皮。 她打开车窗，把头探出去看了看，公司大楼前的人群越来越躁动了，似乎发现了她们，甚至有人开始朝车子扔东西，“我们先在附近找个地方停车吧……。” 池暝立刻调转方向盘，沿着公司外围寻找合适的停车地点。 她一边开，一边抱怨，“这可怎么办呀？这么多人堵在门口，公司里的人也出不来……。” “唉……。”虞雾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心情烦躁得厉害。 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这次……是真的有些头疼了。 她能想象到公司里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肯定是乱成一锅粥了。 公司的人被堵在楼里，外面的记者和粉丝又来势汹汹……这简直就是一场公关危机啊……而且还是自己送上门的那种…。 “我们……。”虞雾的话音未落，一颗鸡蛋从天而降，精准地砸中了车前挡风玻璃，蛋清和蛋黄糊了玻璃一脸。 “我艹…… ！”池暝瞪大眼睛，看着挡风玻璃上挂着的蛋液，差点没忍住爆粗口。 她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猛地停了下来，“谁他妈扔的啊？！” 虞雾也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挡风玻璃上那团黄黄白白的液体，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先别下车……。” 池暝差点没被气死，“别下车？虞总！你看看这外面的人，都他妈快把车砸了！他们这根本就不是在要说法，这是在逼人下地狱！ ” “池暝报警，让警察同志来处理。” 池暝立刻拿出手机报警，片刻后，她挂断电话，语气沉重，“虞总，警察说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让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虞雾冷笑一声，打开车门走下去，“好一个轻举妄动！这些人砸车、堵公司，还往我们车上砸鸡蛋！他们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吗？” 她怒气冲冲地走到车前，看着那些疯狂的人群，眼神冰冷。 粉丝和记者们见状，一窝蜂地围了上来，嘴里喊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虞总，请问宋星遥的视频是真的吗？” “虞总，公司会怎么处理宋星遥的事情？” “虞总，对于网上的舆论，您有什么回应？” 虞雾只觉得头疼欲裂，“请大家冷静一下，我们公司会针对此事进行调查，也希望大家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打断了。 一个记者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将手中的话筒怼到虞雾面前，歇斯底里地喊道，“虞总！网上流传的视频是不是真的？！宋星遥是不是真的和周氏集团的大小姐周韫……搞在一起了？” 虞雾被这突如其来的提问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位记者朋友，你问的问题很没有礼貌，而且没有任何事实依据，请注意你的言辞。” 那个记者却完全没有被吓到，反而更加激动了。 他大声说道，“虞总！网上都传遍了，说宋星遥和周韫关系暧昧不清，还一起出入酒店，举止亲密！您作为宋星遥的老板，难道对此一无所知吗？” “请不要无中生有……。”虞雾的耐心已经快被消磨殆尽了，“你们记者不是最讲究事实依据的吗？那好，请你们拿出证据来。如果拿不出证据，就请你们闭上嘴，否则……。” 那个记者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尖细的笑声，“虞总，您这是恼羞成怒了吗？您这么激动，难道是心虚了？您心虚什么？心虚宋星遥真的和周韫有不正当关系？心虚公司包庇宋星遥？心虚……。” “心虚你妹啊！”池暝下车后一把推开记者，“能不能别问东问西的？挡我们虞总路了。” 那个记者被池暝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站稳后，指着池暝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又是谁啊？！你凭什么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记者？！你敢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们报社的势力有多大吗？！你等着，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吃不了兜着走？呵……你以为我们虞总是吓大的？”池暝这脾气可没虞雾这么好，听到这话立马就炸了，开始一顿吹牛，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威胁我们虞总？我告诉你我们虞总可是跆拳道黑带，拳王争霸赛冠军，击剑第一，射击第一，格斗第一，还，还有你们如果敢动手，她就把你们打的连妈叫什么都不知道！” 虞雾嘴角一抽，虽然带着墨镜，但是无语的表情还是掩盖不住，她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厉害？ 真可怕，这丫头不是来帮我的吧？是来摧毁我形象的吧？ “哼，怕了吧？”池暝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瞪着那个记者，“我告诉你们，我们虞总可厉害！你们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就等着进医院吧！” 那个记者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跆拳道黑带？拳王争霸赛冠军？击剑第一？射击第一？格斗第一？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以为这是拍电影啊？你以为你老板是超人啊？还跆拳道黑带……笑死我了…… 。” 其他记者也跟着笑了起来，嘲讽的，幸灾乐祸的，不屑一顾的，什么都有。 虞雾默默扶额，她现在真的很想装作不认识池暝。 池暝这张嘴啊，真是把她的老底都兜出去了。 池暝还在滔滔不绝地吹着牛，“我们虞总还拿过国际武术冠军呢！什么泰拳啊，拳击啊，散打啊，她都精通！还有还有，她还会开飞机，开坦克，开军舰，开装甲车，开……开……。” 池暝突然卡壳了，她实在想不出来虞雾还会开什么。 “够了……！”虞雾实在听不下去了，默默走到池暝身后，对着她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