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养人类的我火爆全网》 第1章 变成猫喵了 季裕安是被撞死的。 耳边炸开车窗破碎的尖锐爆鸣,安全气囊弹到脸上的柔软让思绪强撑着运行。 车辆被猛烈撞散,季裕安还记得自己仍然身处跨江大桥上面,车身旋转至围栏边缘,巨大的冲击让整辆车直接突破栏杆半截的车身超出桥体,颤巍巍悬在半空。 俊美男人大口喘气,苍白清秀的脸上有液体流过的黏腻感,意识开始模糊,他就算清醒,在此刻也不可能做任何事。 那人的目的是要他百分百死,他今天必须死。 “碰——” 猛烈撞击,就连安全气囊都保护不了他。 失重感袭来,最后的意识里,季裕安只能听到车与自己同时坠入江水的噗通声,以及空气一点点被江水挤压出去的窒息感。 季裕安想,现在他是彻底死了吧? 死了也好, 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 沉重的权利,虚无的金钱,贪婪的家人,以及从未拥有过的爱人。 他没有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也从来不属于他。 二十年来,他什么都拥有,又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日子季裕安过腻了,这么想,原来死亡也不是什么很痛苦的事情。 大不了就是重新投胎,再渡轮回,下回做人……再好好活着吧。 这一辈子就算了。 下辈子再努力活着吧,至少再不被撞死了对吧? “嘤呜……嘤呜……” 季裕安皱眉,哪来的奶猫叫? 他想动,但伸展四肢却一点都动不了。 心里头觉得不对劲,再次驱动四肢,心口发沉,这状态不对,他不是动不了,而是根本没有力气驱动四肢进行运动。 该死的。 “呜嘤嘤——” 怎么会有猫叫? 不对,他不是死了吗? 难道阴曹地府也有猫咪? “喵呜!” 不对! 这个猫叫,好像是他嘴里发出来的??? “嘤呜……” 季裕安用尽力气睁眼,瞪大那双散焦的眼睛,凭借意识的苏醒,强行驱动肢体恢复运作。 他不自主张开嘴巴,呼出一阵阵白色雾气,却猛然发现,自己看见的东西不太一样。 大片大片雪白铺满,还有不间断的冰晶从天上撒下,落在季裕安还在颤颤巍巍站起的四肢和身躯。 季裕安冻得浑身打抖,他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想起了一切。 对,他是死了,但他很快就投胎成了一只猫,直到现在才恢复了上辈子的所有记忆。 可不幸的,现在的他是一只可能才刚出生两个月的猫崽,而且不出意料,很快就要被冻死了。 苍天,季裕安的猫牙上下咔哧咔哧打架,这简直是天崩开局。 死后投胎成了一只在雪地里被母猫抛弃半死不活的小猫。 这让他怎么这辈子好好活? “咪呜……” 该死的! 季裕安凭借意志立起四肢,在漫天雪花中一步接着一步缓慢移动。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到哪里,但母猫就算抛弃幼崽也不会随便扔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三无地方。 母猫的母性不允许她这样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看似漫无边际的雪地四周,绝对有可以生存的地方,哪怕只有一个小小的地方。 有温暖的空间,他季裕安就能活下来。 出生成了一只小猫,他的唯一任务就是活着。 风雪刮着,季裕安一步一步走,越走越吃力。 他明白现在这幅幼猫的躯体根本无法承受他的意识指令,饥饿和寒冷让他的从身躯到心理上都承受着无与伦比的折磨。 可活着的本能战胜了一切,活着的意志战胜了孱弱躯体的极限。 每当季裕安走完一步,到下一步的空隙间,他都以为自己坚持不下了,可事实就是他能一脚又一脚的前进,直到他感应到了某个方向。 那里的风被挡住了,有东西遮挡风,那就说明有障碍物。 比如建筑,比如高楼。 季裕安欣喜,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雪地里走了多远,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还能走多久。 快要到了,只要走到了可以挡风遮雪的地方,他就能休息了! 想法出现,四肢又冒出力气 ,迈出去的步伐从一开始的不习惯步步打颤,到后面开始尝试奔跑,季裕安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可他还是走到了那个能遮挡风雪的地方。 “喵呜……” 太棒了,他低低奄奄叫着。 只是,这个地方似乎不是硬邦邦的建筑。 季裕安走路的这段时间已经初步接受自己变成一只猫的事实。 伸出毛绒爪子,轻轻划拉这块墨绿色的屏障。 一爪子下去,屏障是凹陷的,触感是光滑的。 “喵” 原来是帐篷。 季裕安来不及想太多,他快要冻死了,他能感受到,这个帐篷里住着一个活物,这能让他多暖和一些。 进入一个禁闭的帐篷对于他这样曾经做过人的小猫来说很简单。 找到帐篷底下的拉链,伸嘴去叼起拉开,就可轻松进到里面。 季裕安庆幸自己有野外露营的经验,不然没等他找到拉链口子,他就已经被冻死在外面了。 很顺利的打开,猫咪柔软瘦弱的身体只需要一个极小的缝隙就能完全钻进去,但季裕安还是想漏了。 这个帐篷没有表面看上去的简陋,外面一层拉链只是加固,在里面还有一层,而拉链只能从内部打开。 这是季裕安重生为猫后第一次感受到希望落空是什么滋味。 “喵!”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他失落极了,但总比直接待在外面好。 窝在这里至少还能够挡风对吧,但他感觉不对。 这个帐篷里面那个活物,他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浅了。 季裕安心中警铃大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成猫咪的缘故,耳朵的灵敏度增强,能够清晰的分辨出许多细微的在做人时完全听不见的声音。 就比如这个帐篷里那个人的呼吸声。 一开始他进来前就能听到,但进来后,那道声音越来越慢,还越来越小声。 季裕安就算现在只是一只猫也能感受到,里面这个人,也快要冻死了! 苍天! 难道今天是要先冻死他这只猫,再冻死一个人? 季裕安又往帐篷外袋的深处里钻了钻,在防水的帐篷上蹭掉落在身上还没化成水的雪花,保证自己的体温在慢慢恢复。 季裕安纠结,他在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救里面那个人。 不救,他不进内袋里迟早被冻死。 救的话,他还可以进去蹭蹭这个人的体温。 左右衡量,救最划算。 “喵呜——” 人!你快醒醒! “嘤呜——” 再不醒你快要变成冰块了! “喵嘤!” 季裕安都要喊到嗓子劈叉了,可里面那个人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怀疑里面那个其实已经晕过去了。 但季小猫不信邪,总不能又给他了希望又直接掐死他对吧? 季裕安不信命,他只信自己。 既然喊一声不够,两声三声不够,那就继续喊!喊到那人醒来为止! “喵呜呜呜——” 人!起床了!!不然就醒不来了! “喵呜……” “喵……” 再不醒,他快坚持不住了! 季裕安锲而不舍,但里面仍然一点动静没有,气得他直拿帐篷弄爪子。 撕拉撕拉的声音似乎比猫叫管用,里面的人开始动了,呼吸声逐渐加重,季裕安发现有用更是努力扒拉。 人,该起来了,不然这个雪地里就要有一人一猫的尸体了! 终于,里面的人增大动作幅度,沉重的呼吸从帐篷内传出,季裕安一颗猫心落回原处。 里面那人醒了,这下可以放心叫了。 “喵呜……喵……” 里面那人懵懵懂懂,动作窸窸窣窣,季裕安叫了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反应。 季裕安舔舔自己磨得发疼的爪子,愤怒似叫出声。 可恶的人,我救了他一命还不来救救我! 也不知道那人在里面捣鼓什么,只能听到有声音发出来,季裕安蜷缩在帐篷外袋里瑟瑟发抖,咬咬牙,仍然不肯放弃。 撕拉一声,季裕安因疲惫耷拉的耳朵立起。 内袋空隙从头顶出打开,他总算看到了这个差点被冻死的人长什么样……才怪呢! 这人裹着棉花军衣,脸上扣着挡风罩,只能看清他那双黑漆漆的眼。 季裕安往上望,与这个人的眼睛对上。 那人惊讶,含着困意的声音里充斥迟疑与疑惑:“……哪来的小猫咪?” 话完,季裕安的后颈被一只手捏住,轻轻提起。 他时务的没挣扎,装模作样叫唤,人都无法拒绝一只会冲着他喵喵叫的猫咪。 如果猫咪不行,那就小猫。 “咪呜……咪呜……” 那人提着他后颈的手很大,且有劲。 他眯起猫眼,与人的眼睛对上。 人被冻得很凄惨,眼眶旁边的皮肤红得发紫,提着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抖动。 这会儿季裕安才发现,这人另一只手上举着的是一个运动摄像机。 季裕安呆住:…… 哪个好人家一睁眼就打开摄像机录视频的? 这蒙面人……还是一个小网红? 这会儿季裕安虽然还冷,但外面的风与雪吹不到他,这样被提溜着不舒服,可和在外面活活冻死相比,这里就是温暖的天堂。 他被人放下,但人不让他靠近自己躺着都睡袋里。 人说怀疑他身上有跳蚤,不要他钻进去,季裕安不屑。 他在进来前特意舔爪舔毛,竟然质疑他不干净! 就算只是猫,他也能保持最基本的文明素养好吗! 回想自己有意识后的悲惨遭遇,季裕安越想越气。 才两个月,被猫妈抛弃到荒天雪地差点冻死,好不容易良心叫醒一个快睡死的人类,结果人类不识好歹,不愿让他汲取更温暖的温度。 季裕安恼怒,季裕安生气了,于是他喵喵叫,而很快他就叫不出来了。 身体的疲惫感如同狂风席卷,透支精力后的酸疼感铺天盖地的袭来,瞬间攻陷他这个幼小懵懂的猫脑袋。 “咪呜……” 好累啊…… 但是现在他依然觉得好冷,那人不让他进到睡袋里,在外面待着还是不够。 四肢快动不了,尾巴垂着没劲甩,可为了活命,大着胆冒风险,踏上人脸睡觉露出的那一点空间的睡袋布上,费劲把绒毛稀疏的细长尾巴卷到身下环住自己的腿,聊以慰藉。 虽然位置小了点,但总比没地待好对吧? 第2章 男人的胸暖暖的 运动过度引发肌肉酸痛,季裕安终于坚持不住。 他选择直接蜷缩在人的脸颊边休憩,但人连连嫌弃,嘀咕他打呼噜的声音太大,跟发动机似,还得寸进尺用摄像机录下。 季裕安不恼,猫爪揣进胸前的绒毛中慢慢取暖,他没力气和这个大傻个争辩。 任何生物在接触到温和的生存环境后本能意识的松懈,身为一只小猫的季裕安也不例外。 因此那人只是伸出手指推搡一下他毛茸茸的身体,季裕安还是会有小脾气。 现在他只是一只才出生不到三个月毛都没长齐的小猫咪,有点青少年的叛逆期又能怎么样? 那人越是推他,他就越要挤到这人睡袋里,即便意识懵懂,然本能依旧。 睡袋里温暖的环境对于一只受冻的小猫来说是无比巨大的诱惑。 男人也没有精力去和一只毛还没长齐的小猫斗嘴,他也困,甚至因为被打扰后睡意更加浓郁。 手伸出睡袋查看自己摄像机上的时间,凌晨四点,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他得睡足,不然早上根本没有力气。 大人不记小猫过,困倦中对猫咪靠近的躯体他也不在排斥,只当自己无意间将一个毛绒玩具给塞进了睡袋和自己一块睡。 直到天明,季裕安还以为自己还在那人脸颊旁待着,可睁眼后视野是黑暗的。 爪子底下的触感很柔软,但与睡袋布料的软不一样,这个新床很结实,软软的触感不像布料凹陷下去,而是温热的,暖烘烘的让季裕安一时不舍得从这张新床下去。 直到头顶上盖着他的东西被直直掀开,亮光瞬间将四周的东西照清,第一眼与猫眼对视上的是男人削瘦的下颚,以及凸起的滚动喉结。 男人喉结滚动,从嗓子里挤出睡意惺忪的声音一搭没一搭的介绍:“这是……昨晚捡到的小猫咪,搁这趴着呢。” 说完还顶着季裕安上下晃了晃,惊得猫咪呜咪呜,爪子死死扣在胸前,圆滚滚的黄眼睛死死盯着咧嘴傻笑的男人。 这有什么好笑的? 没看见猫猫起床吗? 那人手上举着摄像机,却姿态懒散,就跟玩似的。 季裕安开始质疑自己之前的判断,这个人真的是网红? 网红不都是团队出行,不说五六人,至少三人行吧? 可这人,住简陋帐篷,睡漏风睡袋,似乎全身上下,就他手里拿着的运动摄像机最值钱。 季裕安没见过这种人,他盯着,但男人压根没注意到他是在审视自己,毕竟在他眼里,这只是一只小到只会喵喵撒娇的小猫咪。 男人举着摄像机对着自己,留个角角落落给猫,对着镜头眨眼,扭头冲着季裕安咧嘴笑,“你们看,现在他待在怀里不动,这猫乖的嘞。” 季裕安呲牙打哈一声,在男人胸膛肆无忌惮站起来,抖抖浑身的毛,毛绒耳朵一晃一晃,眼睛微眯着,四肢又软趴下去。 暂时不想从这温暖的床下来,过了一晚,季裕安的精神恢复得不错,但体力没有,算上昨晚,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他给自己的懒惰找借口,现在没力气动,两个月的猫咪能从雪地里找到一个能活着的温暖地方已经很强了。 还能要求什么呢? 但猫咪的想法人类不知道,季小猫才眯起眼没三秒,身下的“床”又开始晃动,他被一只手捏住了后颈,又提溜了起来。 “咪呜!” 放我下来! 季裕安张牙舞爪,但小猫的爪子刮在成年男性的手臂上几乎没有威慑力。 季裕安恼了,在生前作为人时完全没有过的鲜明情绪在成为猫咪后挣脱了枷锁。 季裕安感觉自己越来越幼稚了。 竟然因为一个人抓着自己生气了三四次。 “嘶,抓我。” 猫咪爪子不尖,却经不住他频繁挠,再怎么皮糙肉厚也遭不住。 男人龇牙,季裕安被他放在睡袋上,小猫心里生出一股成就感。 但没让他多耀武扬威喵呜几声,猫脑袋直接被睡袋顶盖上,季小猫的视野瞬间变得昏暗。 “喵!” 人! “不着急不着急,外面冷,你先在里面待着。” 男人低沉的安抚搁着睡袋传进被压塌的猫耳朵里,被压成飞机耳的毛绒耳尖抖抖。 季裕安不再挣扎,尾巴来回甩,他想,好吧,这回就不生你气了。 小猫不计大人过。 猫咪咪呜咪呜的声音被睡袋罩上,只剩微弱的声音,男人走出帐篷后便完全听不见。 他手上一直举着运动摄像机,镜头对着那张英朗凌厉的面孔,哈口气瞬间吐出一道能遮住半张脸的雾气。 男人把带着的面罩摘下,在摄像机前露脸,走到自己的旅行包前,从黑色背包里掏东西:“哈喽各位,这里是郑悟,现在早上七点起床了,得解决一下温饱,昨晚捡到一只小猫,整个鸡肉一起吃吃吧。” …… “咪呜……” 待在睡袋里的猫感受不到外面的冷,但现在的他睡不着。 爪子烦躁的扒拉睡袋内囊,柔软爪垫下的棉芯回弹很慢,一爪一个小坑,而且也没有温度。 对于已经舒舒服服睡过一晚的季裕安来说,这十分难熬。 况且已经白天,昨晚体力透支早补充好,小猫卸力快恢复自然快。 没有睡下去任何意义,季裕安现在需要的是吃饭,是补充能量! 二三月大的猫咪崽子低落的咕噜咕噜,猫头趴在底下,整个猫身卧着,耳朵立着一抖一抖,听着外面发出的声音。 “哈喽……是郑悟……起床了……解决温饱……” 没精神的毛绒尾巴开始动了,俯在睡袋里一甩一甩。 要吃饭啦? 这人叫正午? 好奇怪的名字,不过在录视频,应该只是假名罢了。 季裕安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作为一只小猫。 他没必要去思考这些复杂的东西,能保证他自己有的吃有的喝有的活着就很不错。 令季裕安很欣慰的,“正午”竟然还会做饭,这让季裕安为自己拼死拼活救下这个人的行为得到了精神上的慰藉。 救活这个人也不是没有用。 虽然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允许他靠近,被他强行实行了。 但这个人也没生气,反而还会给他弄吃的。 这点上季裕安感觉自己也不亏。 “小猫咪还在睡袋里,外面太冷,一会儿生病了都。” “正午”顺便把睡袋顶端给掀开,季裕安瞬间从舒舒服服趴着的姿势转换成蹲立。 当那小巧黑色的运动摄像机对着他的时候,整只猫的毛都立起来。 郑悟气音含笑:“嘿,炸毛了?” 但很意外的,这只可怜巴巴的小猫崽子没有叫,只是瞪大眼睛,直直盯着伸手把睡袋掀开的他。 郑悟握着摄像机手把,心想这只小猫还挺乖,发毛了都不龇牙咧嘴,怪矜持。 光照进来,季裕安终于看清了郑悟长什么样。 他感觉,这个“正午”取得挺好的,这个男人长得不能被说好看,他五官很硬挺,单纯一看会感觉这人很凶。 可偏偏“正午”在笑,笑起来傻气十足的,看上去一点都不凶神恶煞,还让人感觉到莫名其妙的亲切。 就像正午的太阳,炎热,却无比灿烂。 经历一晚的寒雪折磨,现在作为猫咪的季裕安喜欢温暖的东西。 正午的太阳,就挺温暖。 郑悟看着炸毛的小猫盯着他望了几分钟后竖起来的毛又服服帖帖的顺下来,他觉得好玩,对这只莫名其妙闯进来的小猫咪产生了兴趣。 这小猫胆子那么大,肯定不是被他吓着,郑悟搞不懂一只小猫咪的心里路程。 他只是一枚糙人,独身骑行天脉为一腔热血,发布视频为留下痕迹与纪念。 骑行高原是孤独的,他郑悟不怕,他享受孤独,于是喜欢跟着直觉走,不想太多。 但他现在面对的是一只对着他歪头晃脑却不叫不跑的乖巧小猫咪。 这个堂堂一米九男子汉根本毫无头脑。 没有无措,但他似乎能感觉猫咪讨厌寒冷,于是伸手将猫咪塞进自己的怀里,直觉或许是对的,猫咪被他塞进了怀里后也不挣扎。 毛茸茸的四脚兽只是把瘦得发尖的小脸一头扎进他手臂弯曲形成的内窝里,不让自己一点可以漏风的地方被风吹。 郑悟觉得这样很好玩,嘴上不自觉裂开笑,就这半托半抱的姿势给猫咪整个颠了起来,终于是惹得猫咪一阵埋怨的嗷嗷叫。 男人这下舒服了,季裕安恼了,真不明白这个大男人发什么神经非要让他飞来飞去。 还想挠男人几下,但郑悟很快把装着猫饭的铁碗端了出来。 虽然季裕安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抱着他还有空闲拿着摄像机去端饭碗。 铁碗里散出的热腾腾温度与肉类干净清甜的香气让季裕安暂时遗忘了郑悟对他做的事情,迫不及待从男人的怀里窜下去,贴着饭碗就是用爪子伸进去扒。 结果还没抓到里面的鸡胸肉,又被某男人一把捏着后脖颈提了起来。 季裕安怒了,嗷嗷嗷的叫。 “嗷呜!!” 大胆人类!!放我吃饭!! 郑悟提着猫,宽大手背上青筋微显,小猫很轻,提起来完全不废力气,他蹙眉,另一只手伸手去拍拍猫咪爪子上黏黏糊糊的汁液。 “长得还挺好看的小猫咪,吃饭伸爪子到碗里,咋怎么埋汰怎么吃?” 男人话里抱怨,语气却像是笑。 季裕安莫名感到羞耻,愤怒了怎么回事? “嗷!嗷呜呜——” 你管我怎么吃啊! 不拿手吃,你给我学一个怎么吃啊? 第3章 大好人 郑悟拎着直立起来的,前肢抓来抓去后肢却死死踩在地上的“小猫条”,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该不会…… 季裕安发着火,然后一下被男人直接拎起,他张牙舞爪的模样直直对上了那双人类眼睛。 男人说话缓慢,含着迟疑,却让季裕安愤怒的情绪瞬间凝固。 “你……该不会是不知道怎么吃碗里的饭吧?” 季裕安怒气未缓,张着嘴龇牙想说谁不会吃饭! 然而下秒,他反应过来,对啊。 他会吃饭,但是以人的方式,可作为猫咪,确实不能用手去抓饭吃…… 猫咪不动了,毛茸茸的皮毛被风吹得一晃一晃,尾巴却静止般定住。 季小猫停止了,季小猫僵住了。 随即而来的,是男人疯狂的大笑。 “我的天,你真的不会用嘴吃饭啊?” 郑悟肆无忌惮笑出声,笑得人直到咳嗽,低沉声音卡在喉咙里阵阵发哑。 季裕安凝固了,立起来的耳朵耷拉下来,试图堵住听声的地方。 季裕安选择放弃挣扎,已经无力回天了。 季小猫表示随便笑吧,反正这已经是事实,只有这个无聊的白痴男人才会笑话一只小猫不会用嘴吃饭。 郑悟看着炸毛的小猫变成了僵直的“猫干”,又变成软趴趴的,四肢垂着懒得动一下。 “诶,怎么不动了?”郑悟眼睛笑得眯成缝,还控制不住手去戳变成“猫毯子”的毛崽子,“饿到没力气和我斗了?” 季裕安不打算理这个挑拨是非的人类。 飞机耳猫猫从“平面毯子”变回“立体娃娃”,好似刚刚到一切都没发生过样伸着纤细的前肢走到铁碗前,面无表情地将脑袋垂到铁碗里快凉的鸡胸,吭哧吭哧卖力吃。 郑悟觉得更好玩了,他的手使坏的扒拉猫咪盖着的耳朵,把毛绒三角形抬起来,又看着它快速闭上,而猫猫一点反应都不给他,只是一味的卖力啃肉。 他脑海里划过一个小鳄鱼拔牙玩具。 拔出小鳄鱼牙齿的每一次都有可能触发小鳄鱼合上嘴,被玩具惩罚“咬”上一口。 但郑悟肯定小猫咪不会“咬”他一口,他觉得这只猫有灵性。 他并不信神佛,但他感觉这只小猫能听懂他的话,就像和他交流的其实不是一直懵懂的猫咪,而是一个和他差不多的人。 这样的认知并不能让他对猫咪更温柔或者更生疏,只是会感到更亲切。 郑悟独自骑行了两个月,从山地到平原,再到盆地直到高原。 这段时间里他从未感受过孤独带来的寂寞,郑悟是享受孤独的。 他路上遇到了多多少少人或猫猫狗狗、飞鸟爬虫,但他从未有带着对方的心思。 可现在,望着一个劲埋头苦吃的小黑白猫,他脑子里浮现出带着他一起去天原的冲动。 郑悟看着猫崽子,随啃食动作一颤一颤的小身板整个背都是灰黑色的,而从猫胡须最底下那根开始往下延长的部分则是反差极强的白。 像团被反射光线的雪,却又温和,让人能直视这样的纯色。 郑悟不知道狸花三花外的猫种,就暂时把这猫咪归为黑狸花。 小猫崽吃饱了,一颤一颤抖动的身躯定住。 趿拉垂软的尾巴因为吃饱喝足有节奏的一晃一晃,动作缓慢,但能看出此猫此刻心情不错。 郑悟看着,心底那片地翻起丝丝缕缕柔软。 或许该给他取一个名字了。 自从做了一只猫,季裕安的心态好起来。 做人的时候他需要担心的事情很多,繁杂的工作与杂事让他无心放松自己,甚至连最基础的生理都是通过健身来缓解,别说爱人,他一直认为自己的无性恋,只为了做事而存在。 但现在变成了猫不一样,他唯一的任务就是保证自己活着。 只要能活,他怎么做都行。 身上担子被彻底清空,现在的季裕安比生前更喜欢观察四周,更愿意将时间留给自己与探索这个新视角的世界。 因此他很轻快,他喜欢这样愉悦的活着。 任务如此轻松,吃饱喝足的季裕安愉悦的伸个懒腰,后肢蹬着支撑,尾巴高高翘着,好不舒服,直到他任务的目标人物做了一个动作,季裕安感受到了羞辱。 “嚯,” 那男人把尾巴尖抓着,往空中上提,猫咪蹬着的后肢被激灵得直接僵住,而人类却饶有兴趣,说出来的话能直接让季裕安暴怒。 郑悟恍然大悟说:“公的,嘿,是个臭小子。” 季裕安怒了,尾巴愤怒地从男人手心抽出,迅速夹回屁股下,体贴柔顺的毛又炸了起来。 “咪呜——” 说谁臭小子呢! 我做人的时候你还在上学呢! 人与猫之间的情感是无法相通的,即便是做过人的猫猫也一样。 郑悟认为是自己把猫尾巴抓难受了,猫咪才生气,于是他伸手讨好般在小猫炸起来的背上顺了顺,却遭到猫咪一阵抵触。 手掌摸到哪里,猫咪的毛就低下距离,四肢还是直立站着,只有柔软的身躯随着压低一浪一浪,跟个猫形小海浪似。 郑悟笑出声,好像这只猫出现后,他就经常无目的的傻笑。 男人叹气,双手在脸上用力揉两把,寻思自己怎么更变了一个人,被换脑子一样。 季裕安和人类的手较劲,心里堵着气不让那人碰到他,而手的离开毫无征兆,季裕安没了较真的对象,也不躲了 他还感觉有些不得劲,扭过身子,去望不知道为什么搓得脸扭扭巴巴的人类,感到莫名其妙。 “喵?” 毛茸茸的手伸出来,搭在男人穿着黑色棉裤的大腿上,接着轻轻巧巧地摁着,毛绒爪子从一个变成两个,最后变成四个,整只猫都跳上郑悟的腿,前面的爪子还不老实,去扒拉军绿色的棉花大衣,一副要享用猫爬架的姿势。 季裕安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七七八八的坏东西,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有点冷,蹲着的石凳子好凉,还是人的皮肤暖和,跳上了郑悟的大腿,虽然没温度,但这比冰冷的石板凳强太多。 小猫才两月大,爪子也不利,挠在棉衣上或许是军大衣的质量特好的原因,就连细小的划痕都没留下,只有窸窸窣窣的划拉声,像是踩在雪地上的微弱声音。 季小猫很满意,直到郑悟伸出手揽过他的肚子两只手把他给“环”起来,他甚至没反应过来生气,那男人又换一个姿势,将他给拢到胸前,横在为托他而摆横的手臂上。 一切发生后季小猫还是懵的,只能低低呜呜的小声叫表达自己一开始的不满,而男人听到小猫的动静后又笑出声,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人类开口说话,季裕安离他的胸口很近,近道可以听见他的心跳。 “小猫咪,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就叫遇安怎么样?相遇的遇,平安的安。”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小猫耳朵竖着,黑色的毛茸三角轻轻贴在男人宽大的胸膛前,听到名字后的金黄眼睛瞪大,卷曲的尾巴立起来,缓慢地一甩一甩。 它低低呜呜一声,算是同意,而后将脑袋埋进了男人的手臂里。 挺好的名字,和他名字一样。 相遇的遇,安宁的安。 相遇后平平安安。 还怪质朴的。 郑悟伸手捏捏猫咪耳朵,季裕安不动,就那么乖顺的让人类抚摸自己的毛绒身躯。 做了一只猫后,他对于这样亲密接触的抵触也被生物本能的意识消除,作为一只爬行动物,被撸毛是件舒服的事情。 他没必要挣扎,他已经取了名字,某种意义上默认了自己是他的所有物,季裕安的目的也最终达成。 他成功领到一个稳定的好饭碗。 之后就能肆无忌惮潇潇洒洒的生活了。 郑悟感受着手底下温热的毛绒触感皮肤,心底最深处被一点点充盈,被温柔的水流慢慢灌满,他格外满足。 给猫咪取了名字,像是心底的一颗大石头被掀开,不再沉甸甸,整颗心脏变得轻,轻得可以飘起来一样,脚底似乎踩上云端,整个人都变得充满兴奋。 而一个旅人情绪高昂的时候,最有干劲收拾东西,即便手上还抱着一只猫,还能单手干净利索的收拾完做饭用的锅碗瓢盆,让猫咪昏昏沉沉的埋在怀里休息。 此刻的猫咪已经眯眯眼,郑悟看一眼,发现已经在开始睡午觉,他又咧嘴笑,却不出声,不打扰猫咪的午休。 已经在吃东西的事情上浪费大量时间,但郑悟不在意,他是自己旅行,没有需要赶的时间,也没有需要定时打卡的地方。 一切都是随心所欲,一切都可以是随遇而安。 直到把帐篷收好安置在旅行自行车上,他低头看着已经不知不觉钻进军大衣里藏着毛绒崽子,只有一点点粉色三角鼻子透出来,随着平稳呼吸传出细小的咕噜咕噜声。 但声音震在胸口,随着心跳一起颤动,一蹦一蹦的,像一台大功率发动机吭哧吭哧干活。 郑悟举着被冷落在一旁不知道多久的摄像机,对着自己胸前开口子藏猫咪的地方,唇上带笑:“现在我带着遇安去镇上看看,给他整一个太空包。” 边说边伸手到胸口里掏猫,被猫崽子怒骂一声后阳光明媚的含笑:“臭小子,一身真皮还钻我衣服里,真那么冷嗯?” “怕冷的小猫咪。” 季裕安嘀嘀咕咕骂一声,对于郑悟叫他“遇安”接受度良好,缩在人类温乎乎的胸前,一点点意识混沌,视线一点点昏暗,直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的视线终于变得清晰,光重新照了进来。 季裕安好像回到了还是人类的时候,猫咪巨大而极贴地面的视角上升,直到能与他的生前父母与兄弟平视甚至微微俯视。 他再次看见了那几张伪善尖酸的面孔。 这些人从未关心过他,也从未对他的所要有过关注,甚至他的兄弟还憎恶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张不曾对他友好的脸转瞬即逝,不等他思考,季裕安转换了位置。 那是他应酬喝最多的一天,倚在车上,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白皙修长的手指透着冷白色,路灯投下暖色的光,却没能给予他一丝温暖,他蹙眉,感到些许冷。 呼吸吞吐出来时滚烫的,但皮肤遇上风时是凉的,季裕安已经没力气动,在昏昏沉沉中似乎眼前迷迷蒙蒙出现了一道人影,他看不清,只能分辨出轮廓,似乎连那人的声音都没听清。 直到那人的双手摁着肩膀,他似乎才清醒了点,听清了那个男人在问他问题。 “你的车钥匙给我,我送你去医院。” 声音低低沉沉,后尾压着哑,严肃的语气却说得温和。 好熟悉,好像……他在不久前刚刚听过。 第4章 喵不陪睡 那个送他去医院的男人是谁? 季裕安迷糊着,他看不清脸,只有若有若无的声音擦过耳边,钻进去,又轻飘飘钻出来,毫无留意。 这人……到底是谁? 车停了,那男人迟疑, “医院到了,你还下得来吗?” 季裕安摇摇头,或许是没有反应,毕竟他醉得没力气,摇头的动作可能只有在梦里才能看见。 他张张嘴,想说“不用了”,或者是“谢谢我自己进去”,而他什么都说不出。 头晕脑胀,酒精翻涌上脑的感觉很不友好,他能忍到现在不反胃已是长期锻炼与早睡早起的优良成果。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或者又做了什么,只感觉下秒自己落进一个温暖用力的手臂里,被悬空抱着。 昏沉脑袋依靠在温热胸膛,耳朵贴在上面,细听搁着衣物与身躯内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沉稳地,规律地,有力的跳动,在心悸。 “遇安睡着了,他蛮喜欢这太空包,都不钻我睡袋里了。” 男人的声音传进耳朵,熟悉的语气。 季裕安梦中惊醒,那几段记忆如泡沫般消散,转瞬即逝。 只剩猫儿自己炸起毛,受惊的耳朵唰地竖立,又激灵抖了抖。 悄咪咪把毛绒尾巴藏在身下,绕到身前,卷着脑袋,一晃一晃。 他好像知道梦中的男人是谁了。 “之前的我一直一个人旅游,也没想过孤独什么的,但这回遇安睡着之后,” 男人声音低沉,似乎为了不惊扰到猫咪,刻意降低音量,但很可惜,猫咪早就因为声音惊醒,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被猫咪耳朵一抖一抖接收。 熟悉的凶巴巴又温柔的声音,当初的那个好心人,就是郑悟。 外面一无所知的郑悟还在自顾自对着旁边放置的镜头感慨,他看不见住进太空包里的猫咪全貌。 那个半透明的突起半球体只能看到猫咪蜷缩身体,黑乎乎的毛在里面轻轻地,慢慢地动,像是平稳规律的酣睡呼吸。 他看着太空包,看不到猫咪的脸,猫咪背对他,也看不清他的脸。 郑悟叹息,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述说一个用来买酒唠嗑的故事,“遇安睡着了,我感到很安静,好像好久都没有那么孤独过了,突然就……能理解孤寥空寂是什么滋味。” 郑悟在感慨,他在因为刚刚收养的猫咪睡着不理他而感到孤独。 季裕安,不现在是遇安,遇安不懂,但他能感受到。 在做人的时候,他凌晨才处理完公司内亲戚留下的烂摊子后靠在工作椅上望着天边皎洁的月般的静谧。 这是一种让人惶恐的静,甚至连“安静”这个词都不能完美诠释。 这是让人感到独孤的寂寞,任何人都受不了的折磨过程。 当时的他也有想过要不要找个人,或者养养动物,可他没时间,更没有精力,也没有感情。 季裕安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把自己充沛的注意力放在这些亏本买卖上,这不符合他的观念。 于是即便感受到孤独,他也不会接受自己去以此目的寻找陪伴。 他是孤傲的人,但在此刻,他竟然也感受到了郑悟的孤傲。 似乎他们在是同一类人,都是愿意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断探索坚持,又会坚持原则不去破坏任何一项规则的人。 这样的人没有朋友,更没有陪伴,他们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自己,自私自利,又可怜孤独。 因此他们说自己不怕孤独,不会寂寞,其他的东西会充盈心脏,却永远黑自己留下了那一块空缺出来,需要被填满的小坑。 不会直接索取,永远等待主动靠近的空缺。 遇安似乎就成为了能填满郑悟心底那块小坑的水,一点点的填进去,让凹陷的坑恢复平坦。 而郑悟于他而言呢? 他成为了郑悟看见孤独的见证者,那郑悟成为了他的什么? 遇安陷入思考,他似乎遇到了难题,又或者是因为猫咪的脑容量太少,他完全想不到郑悟在他这里到底代表着什么。 看见郑悟时,他认为这是个快死的傻人,能把自己给睡死,真是个奇葩。 被郑悟抱在怀里睡觉时,他认为郑悟是个嘴硬心软的大傻子,嘴角笑成弯月都还冷着语气叫他离远点,最后还是搂着他做了自动暖水袋。 他自己睡觉时,这个男人甚至还感到孤独在自怜自叹。 遇安思考着,要让一只两月大的小猫思考养自己的人类对于他自己是什么东西是件异常复杂的事情。 但他好像想到了,遇安悟了。 原来他觉得郑悟才是那个被收养的人。 遇安越想越觉得合理。 对啊,如果没有他,这个男人就要死了;如果不是他贴着他的胸前,这个男人就要冷难受了;如果他没睡觉,这个男人就不会情绪低落,感到孤独了。 遇安悟了,原来人类才是需要陪的那方,他简直就是直接收养了一只人类,没有他,人类才会真正的死掉。 季小猫悟了,遇安明白了。 终于想通为什么这个一看就凶巴巴的男人为什么要带着自己了。 因为男人离不开他,就像宠物离不开主人那样。 季小猫很欣慰,他甚至感到很开心,高兴得都有些睡不着觉。 直接就钻出了太空包,看见男人在对着他这个方向发呆,就连摄像机都没管,直接放着,也不知道挂着多久。 “你醒了?” 郑悟看见小猫爬出来感到意外,又看见猫咪不紧不慢朝他走来,瘦小的猫咪昂着头,伸展未来才会出现大长腿现在还是小短腿的四肢往他这才一米多大不到两米的距离里慢慢走,花了个五秒钟才蹭到了他的大腿。 脸上写着“高傲”的喵了声。 他一开始还不明白,直到看见了猫咪冲着他喵了一声,瞬间明白过来,控制不住笑出声,还有些无措,“不是,这你都能听到啊?” 猫咪眼睛一转,一张瓜子脸蹭着人类大腿,后肢使劲前肢腾空跳了上去,猫咪尾巴一扫一扫差点扫到郑悟下巴,被人向上抬头躲开。 不紧不慢喵了句,尾巴一甩一甩,抽在军大衣上发出响声。 虽然不大,但速度匀称,很是规律。 郑悟懂了,喉咙内含着笑音,伸出手规规矩矩的在猫咪的背上顺了几把毛,把遇安伺候得服服帖帖再喊了一声带上好几个转掉的喵。 郑悟有些愣神,甚至感到有些出神。 他低低笑着,声音因为小声而更显温柔:“你这猫耳朵真名不虚传,我讲悄悄话都听得见,之后说你坏话得避开你才行。” 遇安不满的喵呜,轻轻摇着的尾巴发力拍了几下郑悟的胸膛,像是在示威。 再说?人类胆敢背后说我坏话,一会儿拍痛你! 可两月大点的猫咪有什么威慑力? 只是一个轻巧的捶背器拍在胸前罢了。 遇安不懂,而郑悟不想拆穿,他知道自己这只小猫聪明得很,他要给孩子留一点面子,不然被气跑了,他可没得找了。 又顺了几把柔软猫毛,郑悟捏捏猫咪的背,轻而易举碰到猫咪骨头。 这让他皱眉,看来之后得好好改善遇安的伙食了。 得让这小子胖点,不然这样瘦瘦的,还没到天山都冻坏了。 “遇安,我要睡了,你回到包里去。” 郑悟逗小猫,被小猫扭过头睨了一眼,像是在说“把你刚刚到空虚寂寞冷再重复一遍?” 他又被猫咪逗笑,而声音里的语气不减半分,“外面冷,一会儿你冻着了,会生病的。” 遇安不满的喵呜一声,你不也睡外面,我要是生病,那你可就病入膏肓了。 “不然你陪我睡?” 郑悟话音又转,遇安简直懒得理他,目的不就是要他陪睡吗? 这么大的一只人类了,竟然还需要饲主来陪他睡觉,丢不丢人。 就像遇安想的,郑悟的目的真是这样,猫咪只是不会说人话,要是他会说,这会儿已经把人骂成大不正经了。 男人声音低低,礼貌的询问,却抱着猫咪钻进睡袋里到动作丝毫不满,毫不含糊,干脆利落。 “那今晚你还是和我一起睡吧,这样我们也都能暖和暖和,是吧?” 猫咪被当娃娃般塞进睡袋,传出的声响都闷闷的格外微弱,遇安很无语,但他懒得动。 那一句是在骂郑悟是个不要脸的人类。 一个“自己睡不着需要猫陪”说得多么正义凛然,真是道貌岸然的臭男人。 表面一套,内地里一套,一套一套的。 但他不光是拿来暖人类,人类也暖他,他被人抱着,他还可以钻到人的领口里,靠暖源越来越近。 熟睡的人不会动,似乎直接变成只会呼吸的植物人,任猫咪怎么动都闹不醒只会跟着生物钟自然苏醒。 人被压着发热了,猫咪舒服了,咕噜咕噜出声,直到天色大亮,睁眼后的郑悟发现自己半边身子都麻掉后,果断的放弃了之后和遇安一起睡觉的想法。 “臭小子,把我半身子都压麻了。” 郑悟低骂着,手上却老老实实给猫咪解冻鸡胸肉,还在一旁开火给猫咪整几颗白水鸡蛋。 猫咪缺觉,还没醒,躺在柔软睡袋里尾巴卷着整个身躯,就像一张可以放在平面里的猫饼。 看着这小模样,郑悟完全气不起来,手上一点点小心翼翼扒拉鸡蛋皮。 鸡蛋放在木板上敲碎全部蛋壳,攥在掌心揉巴揉巴,然后捏着手指戳开一道小口子,顺着口子撕拉一下,半块七零八碎的硬蛋壳就跟着薄薄白膜被扒拉下来,露出里面腾着热气的滑嫩鸡蛋白。 郑悟很满意,看着自己完美剥离的鸡蛋很是满足。 扭头打算叫猫咪起来,结果发现遇安早就醒了,已经不知道站在他剥鸡蛋对面的柱子上站了多久。 瞪着黄溜溜的猫眼睛,看着人剥完鸡蛋后呆呆的傻笑,最后在男人颇为呆愣的目光中唓了一气音,细长尾巴摇到上面,只轻轻摇晃。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