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影交错地带》 第1章 无尽地铁站 新源95年12月31日川闵线西行方向东浦大道站 21:58 陆离抱着一沓试卷坐在了座位上 “万联广场a漫快闪活动…”“Oliver为西非饥荒捐款…Pick Oliver执政官，投出您的一票… ”“华章乐娱虚拟偶像演唱会…”“注意，即将关门…注意，即将关门…”没有情感的广播声和极力展现自己的广告声混杂在一起，仿佛在宣扬着这个世界的撕裂与这座城市的纸醉金迷，一切平常得令人昏昏欲睡。 陆离带上了他的的智能眼镜，各类全息消息迫不及待的浮现于他眼前，他打开了老师私群： 王校：“用电磁学论证鬼神之说都可以得奖？北欧佬疯了吧？” “就是”“那我们算什么？” 陆离看着，嘴唇微微扬起，随后移动瞳孔并配合着眨眼来打字：“我之前看到一个博主…” “本车开往闵西磁浮站，下一站，财汇中心站，开左侧门，可换乘东浦线、嘉南线。” 短暂停留后，列车重新开启。 “网络状况不佳，请稍后再试。”正准备发出消息的陆离突然看到这意料之外的弹窗，愣了愣神后烦躁的扯下了眼镜。 “滋--” 车厢一阵晃动，并伴随着火花响起的声音。 刺耳的电流声过后，广播重新响起："本次列车终点站，财汇中心站。下一站，财汇中心站。” “What f.？”坐在陆离对面的一个男青年最先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出故障了？”一个拿着应援棒的女生站起了身。 “网也没有，我的会都断了。”旁边一个身着联邦文员制服的中年女性也站起了身。 一旁一位挂着投行工作证的男子提起了建议：“去按呼叫铃看看。” “别按呼叫铃了，没用的。” 灯光逐渐昏暗，不断闪烁着光芒，陆离向说话的男人看去，却突然发现他身后的车厢中空无一人，而在陆离上车时旁侧车厢的人不说多，但总算不上少，怎么可能一眨眼就消失了。 “咳咳咳！”黑衣男子清着嗓子，极力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 陆离看向那个拽到让他有些许厌恶的男人，发现那是一个与自己在同一站上车的黑衣男子，他正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 “哈喽呀，联邦公民们，欢迎来到亡灵法院做客，我是这里的**官，我为真相请你们而来，当然，这也是你们唯一活命的机会。”黑衣男子笑了笑，“当然，你们当然有不听我话的人身自由权，不过我还是劝各位珍惜自己的时光，不要为非作歹呦。” 陆离在心中怒骂了几句，说实话，这样又拽又装的男人真的让他感觉很油腻，这种男的，若不是因为实况需要，他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去正眼看一眼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最先起身的男青年问道。 “我说过，我请各位来，是为了真相，也是想请各位平息孤魂野鬼的怨念。大家或许已经注意到了，除了我们这届车厢的乘客以外，其他乘客都已经不见了…” “什么？”“天啊！” “其实你们很幸运，因为他们没有你们这样的机会——这样窥见过去的机会。让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里发生过的事情吧…一百五十多年前，今天举世闻名的环球财汇中心所在的位置上，就已经形成了东江CBD。而整一百年前，也就是旧文明毁灭的5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惨案，当然诸位是不知道的。”黑衣男子笑着说，“当时这里只通车了川闵线，站名还叫东江，因为当时这里才方方开发不久。在晚六点下班高峰期，事件爆发，来自旧时代的一千两百多人死亡。你们需要调查此事件，我会一直陪伴着诸位，你们可以搜寻或问我一些问题，我一般只会回答是或不是，最后每个人向我还原你们所认知的真相，只要未在调查过程中死亡，并且回答令我满意的，就可以平安的活下去。”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车厢中的场景便在瞬息中变换，原先充满科技感的全息广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灯牌和大屏，车门打开，汹涌的人群涌上了车。 “本次列车终点站，东江，下一站，东江，开左边门，本站可到达，环球金融，江市之巅，东浦大道…” 看着周边迅速变幻的场景，车上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人料到前不久还沉迷于安逸中的自己转瞬之间便要迎接如此这般不可预测的命运。 “这都是…什么东西”那位挂着投行工作证的男子用颤抖的声音问着，而他身边那个身着联邦文员制服的中年女性则迅速的通过移动瞳孔试图打开拍摄功能，可她的智能眼镜仿佛坏了似的，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打不开摄影记录功能。 陆离喘着粗气，面前惊人的场景变换显然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接受能力，巨大的心理压力使得他再也没有办法保持着冷静，他看着那个离自己并不远的黑衣男子，冲上去抓住了他的衣领：“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现在到底在哪儿？” “联邦教书育人的园丁就是这么冲动的吗？”黑衣男子将自己的头贴在陆离耳边，气息如挠痒般从陆离耳边拂过。 “你怎么知道我是老师的？” “怎么能不知道呢？你的试卷都撒地上了。不过话说回来，哪怕是到了旧时代末年，坚持用纸质试卷的就已经不多了，园丁先生是历史老师么？” “要你管！”陆离没好气的说。 看着对方眼中的憎恶，黑衣男子笑了笑，擒住了陆离的手，将他的手掰折：“这只是一个小小惩戒，你不用担心，因为这里根本不是真实世界，不出1分钟你就会恢复原样…” “啊-”陆离抓着扶手半瘫在地，急促的喘息着。 旁边原本正在愣神的众人见到这一幕，纷纷噤若寒蝉。 “没事吧？”挂着投行工作证的男子走上前查看着陆离的手腕。 “他有没有事？与你何干？”黑衣男子冷笑一声说道。 “我们还是快点找线索吧，不然我们谁也出不去。”联邦文员装扮的中年女性站出来说道，“我先和大家介绍一下我自己，我的名字叫做江芷，今天是我的34岁生日，是土地局的文官，也是江市32号选区的议员候选人。” “我叫江钰，在江市府投工作，原本准备回家，却不小心到了这。”原本蹲在地查看陆离手腕的男子看到手腕渐渐复原，便缓缓起身说，“话说旁边这些人，或者说…鬼？好像听不见我们说话。” 依在车门口拿着应援棒的女生远远的喊着：“我也发现了…我是东华大学电子学院电磁学专业博士，名叫陈姝，比最开始那位姐姐小个5岁。我想提醒一下大家，在我们进入异空间之前，车厢角落里好像有一个盯着天花板一边笑一边发抖的女人，可能是染上了什么药，大家等会儿别忘了把她从这群鬼里找出来。” “我才不要，万一我也染上了那种瘾该怎么办？我21，VR陪玩，叫杜柯”那个最开始就反应过来的男青年找了个空位坐下，翘着腿说。 “染不染上药瘾，可能取决于你在喝一杯饮料前有没有注意到别人下了药，也有可能取决于你吃下那包饼干里面有没有被人加上某种粉。如果你害怕，你可以在日常生活中提高防御意识…不必一味的把他们贬低，他们可能也是受害者，等会儿我去扶，出去之后我就把她送去联邦戒断所。”陆离的手恢复之后，转了转手腕，重新起身说，“我是高中物理老师，在江市川沙中学上班，今天刚刚开完会，回家路上上了这辆地铁。”话毕，陆离便推开鬼群，去找那个瘾君子。 “我们可以下车吗？或者去别的车箱？”江芷鼓起勇气，试探着向黑衣男子发问。 “是，当然。”黑衣男子恢复了开始时平淡的神情，不带什么语气的说。 “那你可以告诉我们一下你的名字吗？”陆离背起了瘾君子，看着他说，“就当认识认识嘛，也是缘分。” “骆羽，不过这是无效信息，问了也对你们没有帮助。” “江东，到了，开左侧门，本站可到达环球金融，江市之巅，东浦大道…”伴着冒着电流声的，来自一个世纪前的古老报站音，几个被卷入鬼界的人们走下了车。 看着几人走下车，骆羽也随其后下车，他远远站在众人后，望着陆离轻声说了句:“有点意思哈。” 几人刚下车，打量着一个世纪前的地铁站装潢。看着满墙的广告，杜柯忍不住感叹：“没想到旧时代的时候，大家都这么会玩儿了。” “一点也看不出还有5年就要经历那种事情。”江芷在一旁叹惋。 就在这时，对面驶来了一辆反方向的地铁，伴随着滴滴的开门声，大片的人群，或者说是鬼群，从那列地铁上疯狂的涌下。人们慌不择路，似乎车中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吞噬着他们。甚至还有小孩子被推倒在地，被重重踩上了好几脚，仅是几秒钟的时间就被摧残到不能辨认。即便这样也不能阻止恐慌的人群，尖叫声，哭喊声混成一片。众人根本没有见过如此这般血腥与混乱的场景，陆离在看到那难以辨认的孩子是更是止不住的呕吐，随后他的意识也因为巨大的心理冲击而逐渐模糊。 “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陆离双眼合上前最后所想。 第2章 血染月台 不久后，陆离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和众人待在一个小房间里。 “这是哪儿？”陆离下意识问。 江芷回答说：“刚才外面太混乱了，我们只好先缩到这个站务室里来。你和你背的那个女的真的得谢谢这位妹妹，她可勇敢了，一个人在混乱中拖着你俩。我见到那个读博的小妹妹不见了，出门去找，看到她硬生生拖着你俩，我跟上去一块儿帮忙，这才把你俩拖了回来。” “没事，我该做的。”陈姝说。 “谢谢，顺便替她也说一声谢谢。”陆离站起身来说。 “哎呀，真没事，举手之劳。你们应该谢谢江姐姐，她不来，我一个人也没法拖。”陈姝用平淡中带着一丝理性美的声音说。 “陈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是你那么勇敢要救人，我会出去吗？…” 陆离先看了看江芷，又看了看陈姝，随即如发现了什么一般低下头不敢看两人，悄咪咪的咧嘴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真是够了，有完没完的，一见面就姐姐妹妹姐姐妹妹的喊。真是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一旁的杜柯开了腔，“有这时间不如抓紧去外面看看现在外面成什么样子了，我们该怎么出去，我们该怎么回家！” 原先坐在角落里面，偷偷抹着眼泪的江钰听见了这番话后站起了身：“是该出去找找了。” “走吧，那个瘾君子就留在这儿吧，她实在动不得。”队伍中唯一破三十的的江芷表明态度后，众人也便毫无争议的向着门外走去。 “天啊。” 原本他们以为外面没什么声音，应该是之后的事情都结束了，出去之后不会有什么恐怖的场景。可当他们迈出那一步时，他们发现他们自己想错了。月台上散落着几滩血迹，地上到处散落着衣服残渣… 众人继续向前走，却发现了更加惊人的一幕，电梯和楼梯所在的地方铺满了血渍，浓烈的血腥味涌入众人的鼻腔，原本就有些被击破心理防线的江钰开始剧烈的呕吐了起来，队伍中的其他众人也纷纷别过脸，不忍看这一幕… “要不我们散开，先去别处找吧？”陆离提议到。 “你的这个建议不错，几个人散开，方便更好的找线索。”好久不说话的骆羽此时又开了口，“我建议你们快点，时间可不是无限的。” “不是无限的？你为什么不早说？”一旁的杜柯明显有点慌了。 “你们是10点穿越来鬼界的。当距离你们穿越时间整100年，也就是当这个地铁站里的电子钟走到10点时，也就是时间截止的时候。”骆羽不慌不忙的说，“所以我刚才说过了，园丁先生说的挺对，分开找，更快嘛。不过无论如何，千万不能从出站口走上地面，因为在百年前，困在月台上的人是走不出去的。” 听到这话，抬头一看钟，时间已经来到了晚7:30，众人也无暇哀叹了，他们纷纷行动起来，四散开来找线索了。 陆离忍着强烈的不适感走过还在滴着血的台阶，来到了车站闸机面前，他双手摁住车站闸机的一端，一个翻身越过了车站闸机。继续往前走，看到了一排商铺和一个警务室。 陆离走入警务室，看见了一个屏幕和一个电脑主机。这个屏幕仿佛知道有人走进来了一般，自动打了开来，上面播放着车站里的监控。 陆离走近一看，监控里面的场面，却深深的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这样的场景都是挥之不去的。一开始从车站涌出的人群还能保持畅通，可是后来有一些人在逃跑中摔倒了，有的人还摔倒在了楼梯上。摔倒在楼梯上的人很快便被后面的人群踩的不成样子，在不久之后摔倒的人绊倒了更多的人，成群的人摔倒在了楼梯上，很快，因为过度的拥挤，摔倒在楼梯上的人挤在了一起。 如此血腥的场景搭配上从音响里传来的现场声音，陆离感觉一阵一阵的反胃，他只能忍着强烈的不适感逼迫着自己看下去。楼梯上的人群此时已经因为踩踏被挤在了一起。踩踏事件中拥挤在一起的人群，到后期时甚至肢体都会绕在一起，无法分开。此时的人群已经完全没有在没有外界援助的情况下分开的可能。于是月台上的人群便转而向另一个方向跑去，不过具体是哪个方向？陆离看不见，那个方向好像不属于地铁站和警务站的监控范围。 此时路离注意到了此时站台的两个方向上只有一列列车停靠，原来自己搭乘的来到这个月台的列车已经离站了。而此时他能够看见又一束光从隧道深处打来，又一列载满了乌泱泱的人群的地铁驶入了站台。那一列地铁缓缓减速停靠在了月台上，陆离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他已经料到了接下来会继续发生什么，他转过了身冲出了警务室，他突然发现那个将他送到这个地方的讨人厌的黑衣男人骆羽居然就站在警务室外等着自己。 “你走开，走开！啊啊啊！” “才这样就受不了了，这段画面我可是看过上万遍了。而且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许多人未能逃出月台，是不是因为楼梯和电梯被…被人体堵住了…”陆离俯下身子撑在警务室的门口，喘着粗气说。 “是的，不过也不止这么些原因，具体的还要你们自己继续查。我也不能提示你们，毕竟我也只是为这个游离于阴阳之中的法院工作的人而已。” “车站工作人员没有通知后续列车，月台乱成那个样子，还有新的车辆驶入，是吗？这也是原因之一吧。” “当然是，而且还不止，而且你连具体发生什么事故都没有找出来，或许别人已经找出来了，你需要我扶你回月台吗？你们不是要在那儿集合吗？我不能只留在你一个人身边太久，别人还有问题要问。”骆羽看着陆离不堪的状态，略有些担心的问。 “好的，我们一块儿回去吧。”骆羽扶起了陆离，带着他向月台方向走去。 月台上，江芷和陈姝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从这个瓶子里翻出来的这些液体就是罪魁祸首吧。这一摊液体周边的地板，座椅和窗户上布满了抓痕。”陈姝问到。 “是的，没错，不过这些液体是什么？” “我知道，第821号化学管制品。”江芷回答到，“无色无味，在悄无声息间之于死地，当大家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离得最近的人在大家发现事件爆发前一定已经消失了行动能力，他们一定很痛苦。” “是的，你答对了。” 就在他们谈话时，楼上却传来了咀嚼骨头的声音… “是冤魂，他们被困于死地，他们当时被挤在楼梯口的人体堵住没走出去，如果有人擅自走上地面，他们会把他撕碎吃掉…是谁这么蠢？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是杜柯，刚才除了陆离，只有他往上一层走了。”江芷摇了摇头无奈的说。 “呵。”骆羽冷笑了一下，“不过没有关系，在这里死了不算是彻底死了。就算在这里死了，或者这里的冤魂们要你死。你们回到了阳间之后，还有24小时的时间……” “这边有情况，大家来看一下。”大家听见江钰远远的呐喊。 “走！”“走！”众人先后跟上。 “你们看那面玻璃外…”待到众人赶到后，江钰指着玻璃门外说。 只见玻璃门紧锁着，玻璃门后站着一排保安，保安的后面还有一群。拿着100年前的摄像机和话筒的人们。 “他们…他们在做什么？”江钰不解的问。 “为什么这个玻璃门不开？是亡灵法院的设定，还是原来事故发生时就没有开？”陆离想到了什么似的焦急的问。 “我们的还原程度是100%，出口原来如果是开的，那一定会是开的。”骆羽看着他说。 陆离抬头看了看玻璃门上的标牌，上面赫然是江市之巅，这里应当是通往江市之巅的地下通道，旁边还印着一排苏氏不动产的广告，显然，它应该是这栋楼的所有商。只是那些受困的人似乎很憎恨这个广告一般，相对于周边的玻璃和地板，那上面的抓痕尤为的多。 看着玻璃门上的抓痕和面前闪烁着的冰冷的相机闪光，他的思绪一下子飘回了他今天下班时。他当时正通过神经植入型芯片听着耳语FM的沉浸式广播： “旧时代的人们在书上总是很爱写包容、爱、平等还有多元，但。旧时代灭亡前的最后一年，一位匿名哲学家曾在他的一本著作上写到:‘人们对此无比可笑的信以为真，但他们万万想不到，在生死临头时刻，天秤总向金钱倾斜了，生命的价值真的更轻么？现实总给我们以可笑的，荒唐的答案。’” “苏氏不动产控制着这栋楼，也因此有权利关闭这扇门，阻止化学品的传播，是吗？”陆离用着不愿相信的语气问。 “…是…”骆羽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缓缓回答到。 “畜生！！！”陆离怒吼道，他的脖子上布满了血管，眼睛通红，眼眶中还盈着泪，愤怒仿佛要溢出他的身体，“一场被直播的屠杀，他们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第3章 终极审判 “那看来你们更高尚喽？”机械的女声从广播中传出，“你们调查的速度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我也在这里提醒我们请来的的法官大人注意了，你可不能够以偏颇的方式待人哦。如果你真的这么热心，愿意提供帮助，不如多帮助帮助我们这些孤魂野鬼…” “呵…我是请来的？” “咳…很高兴能够以一千两百多位原告在这里共同欣赏着诸位探员的挣扎，不过我还是要恭喜你们，你们已经成功了一半，你们的首个场景是难度最为简单的还原事实，并依照你们还原的事实做出你们自己的审判选择，最终由**官裁定你们的审判选择是否正确，你们已经还原出了四个事件要点的全部，你们现在已经来到了本场景中最有趣的环节，终极审判环节，本场景中，审判选择将独立做出…”广播正在播放着，恍惚间，陆离的意识却突然模糊了起来。 话音未落，陆离便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全部消失了。 “下一站，滩北，开左侧门，本站可换乘嘉浦线，川闵二线，穿城快线；可抵达，北滩景区，纪念广场，西浦商务区。” “什么？我…我回来了？” “哎，哎，让开一点，别堵门口。” 环顾四周，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看上去与往常没什么不一样。而先前与他同时进入鬼界的几人，此时都低着头忙着自己的事情，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唯独那个黑衣男子不见了。陆离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发现自己刚才在智能眼镜里打的字已经发出去了，下面还更了十好几条其他老师的评论。点开来翻看，和平常老师们的聚众吐槽没什么差别… “我刚才是…睡着了吗？” “但如果说这是个梦，未免也太过逼真了，不过现在这平静一切看上去平时没有什么差别。或许刚才真的只是场梦吧，毕竟刚才的世界里不同寻常的地方太多了。”陆离心里这么想着。 “滩北到了…下一站，江宁路…”“来常宁极乐町，享万种风情…”列车又一次急速的奔驰在隧道中，广播和广告的声音营造了一种极具烟火气的感觉，陆离逐渐的放松了下来。 在后续的列车行驶中，同车厢的乘客也渐渐下车，到了陆离快要到家的前一站，车中只剩他一个人了… “滴滴-呜——滴滴-呜——3号车厢发生紧急事件，除3号车厢乘客以外的其他所有乘客立即远离3号车厢，3号车厢的乘客请留在3号车厢…滴滴-呜——滴滴-呜——” 列车突然开始急刹，警报声也不断的响起，车内的灯光不断的闪烁着，所有的立体影像也都亮起了红色警报标识，不断的提示着危险的到来。 “本车厢的乘客请向车厢后部移动……为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本车厢将在5分钟后关闭并隔离…” 但是突然，陆离听到了车厢前部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那应当是发生事故的车厢所在的方向。 “妈妈-！”“有没有人啊？救救我们！” 陆离跑到了3号车厢的连接处，却发现这儿的门已经被锁上了，他试图往里面看，却发现里面被烟雾笼罩，根本看不见。 “K！” 陆离大骂一声，随即他抬起头，发现头上有一个手动操纵装置，可以用它打开门。陆地来不及思考，便踮起脚尖开始操作。 “目前3号车厢正在挥发的是危害极其严重的化学物质，一旦吸入，便会引起器官衰竭，长时间在该毒物之下暴露，可能会导致死亡…请其他乘客立即远离！立即远离！” 听到这段广播，陆离愣住了…他颤颤巍巍的把手略微缩了一点。 “妈妈，醒醒！妈妈！” “别怕！哥哥马上来！” 陆离立马把手伸上去，依照着贴在墙壁上的流程操作着手动装置。此刻他的心中没有对器官衰竭的担忧，没有对死亡的害怕，此时萦绕在他心头的，是孩子犀利的哭喊声，此刻，只有不能坐视灾难发生的出于本能的善意驱驶着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咔嚓-”门开了，里面的烟雾在瞬间涌出，刹那间便吞没了陆离的身体。 陆离捂住口鼻，冲进烟雾中，努力寻找着孩子的踪迹。陆离艰难的在烟雾中前行，不断的找寻着刚才哭喊的孩子，可他无论是敲击示意还是伸手探寻，都找不到孩子的一点踪迹… 为了找到孩子，他只能用最危险的方式了。他先闭上眼睛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又颤颤巍巍的带点害怕的松开了捂住口鼻的手，然后用尽可能平和且令人安心的语气喊道:“哥哥来找你了，我可以把你和你妈妈带出去，不要怕，你在哪？我就在这里，快出来！快点！快…快点…快…点…” 未待陆离找到那个孩子，他便先在毒雾中晕了过去… “你在哪！”一声尖叫后，陆离在座位上惊醒了。 “什么？” 孩子呢？毒气呢？我不是在3号车厢里吗？这是在哪？ “孩子呢？我刚才快找到他了…刚才快找到他了！”江芷坐在门离陆离不远处的座位上，不断的喘着粗气。 “大家刚才所经历的，就是本个场景中的审判方式。每个场景中搜集审判证据和审判进行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本场景中搜集审判证据的方式是通过现场搜集以及对我的询问，在事件要点被搜集充分之后也会进入终极审判状态。每一个人单独进行审判，审判的内容就是你们刚刚所经历到的这些，审判结果是否成功取决于你们刚才所做出的抉择。我不被允许告诉你们真正的结果，你们会在接下来的24个小时内见到分晓。当然你们不可以向外界宣传与暴露本次审判的任何内容，否则视同失败…”骆羽的声音传来。 “滩北到了…下一站，江宁路…” “如果24个小时内你们还活着，那么也就代表着你们在本次审判的表现中合格，有进一步保留的价值。当然你们不可以向外界宣传与暴露本次审判的任何内容，否则视同失败。在刚才的审判过程中已经死亡了的，为避免你因为知道结果而散布消息，你将会在列车到达江宁路站之前死亡。刚才我说话的所有内容通过听觉芯片向你们广播…” 陆离抬头看了一眼周边，发现在北滩站上车的两个旅客正坐在座位上若无其事的用智能眼镜玩游戏。再加之刚才江芷站起来时在慌乱中说出的话语，里面透露出的信息可以看出不同的人之间确实经历了相同的场景，看来骆羽说的应该是真的。尽管很难以置信，但是他们刚才确实到了一个名叫鬼界的地方参加了一场审判… “什么！什么叫在到江宁路站之前就…”杜柯大喊了一句，随后倒地不起。 不久前在滩北站上车的两名乘客明显吓到了，刚才一并去到鬼界的几人也纷纷上前。 “杜柯？杜柯？”江钰走到杜柯旁边，轻轻的喊了他两声，随后把手伸到杜柯的鼻子面前探鼻息。 “没…没气了…”江钰轻呼了一声，随后向后瘫坐在地上。而骆羽在众人后方，默默地看着。 翌日凌晨 江市联邦大学集团旗下医院的一角 “体内芯片故障，过量放电导致的死亡，也就是说它可以侵入所有联网的物体…骆羽，你跟着我们一行人这么久，你倒是说句话呀。”除了那个瘾君子女生外，陆离与众人站在医院门口探讨着情况。 “你推测全是正确的，亡灵法庭拥有非常强的网络入侵能力，又或者说，这些亡灵们拥有通过影响磁场控制电力，更改数据，入侵网络的能力。”骆羽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陆离说，“他们大多数是来自百年前旧时代的亡灵，专门拉你们这些新联邦的公民进去与他们共同体验痛苦为乐。” 陈姝迫不及待地问：“那这一次场景中，怎样做才算是通过了检测呢？” “无可奉告，如果现在告诉你们了，我可能就要倒霉了…我不是他们的人，至于我是什么，以后你们如果有缘的话会知道…再说了，如果我是你们，我根本就不会在这里担心这些事情，人生就是要尽欢愉嘛。” 此时许久不说话的江钰瘫坐在了地上… “我应该要想到…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怎么了？” “我全都明白了，必须要进那节车厢去救人才能够活下来…我只是太害怕了，我真的想去救的，我当时一直在哭，我当时太怕了…” “原来是这样！…事情已经十分明了了。根据最重要的4个事件要点，虽说毒气挥发是事件的根本原因，而踩踏事故堵塞楼梯口和列车员工作失职导致的未阻止后续车辆进入也大大的增加了伤亡。可是当时如果通往江市之巅的地下通道是通畅的话，死亡人口依旧可以大大减少。而当时的苏氏不动产为了减少对其名下房产的影响，封闭出入口造成死伤无数。而他所谓的审判与其说是在审判过去的罪人，不如说是在审判我们，来看我们愿不愿意为别人付出自己的利益。…不过这样的话，那位连行动能力都没有的(瘾君子)恐怕…”陆离听到了江钰的话之后，瞬间明白了一切。 “但是那些亡灵们太过刁难人了，虽说为了财产，封闭别人的逃生道路是不对的。可如果是为了活命，强迫别人开门是不是有点道德绑架？”陈姝不屑地说。 江芷听到后，担忧的说：“你们没去救人吗？” 陈姝笑了笑说：“肯定去救了，我当时就想着我这条j命有什么值钱的？然后就进去了。我就是为别人说句公道话罢了。” “啊啊啊！”死亡将至的恐惧下，任谁也是不能宁静的…江钰再也忍受不了医院里压抑的氛围，疯狂的向外面跑去… “等等，别，外面可能更危险！” “轰隆——！”一阵巨大的轰鸣后，刚刚跑出医院的江钰便被一架中型快送无人机砸中了… 陆离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骆羽看着陆离颤抖的身子说：“你还是好好去上课吧…脑子里别老想着这些，你以后会习惯的。别太担心了，给我扫一下你的智能眼镜号，有啥事儿找我，我能帮就帮。但我也绝不会偏心。” 白天又是骆羽好言相劝说什么要尽量减少对现实生活的影响，又是自己心里放不下班上的那些调皮孩子们，陆离白天还是坚持着去上班了，只是晚上他再也不想回家了。他站在姑苏江边，看这对面光怪陆离，又想到昨晚的难以令人忘记的经历，他总感觉自己的生活难以再像平常那样继续下去了。 “滴滴滴——滴滴滴——”联邦警察署的电话？ “是陆先生吗？您好，是这样的，在极乐町工作的一名歌女昨夜乘坐川闵线西行，目前现在极乐町找不到她了。昨夜你们单程的地铁车厢中有一人意外死亡之后，这个列车当时停靠在了江宁路站，没有继续前行，但是我们在江宁路周边的监控也没有查看到她，你后来有看见她吗？” “什么？” 一个人，活着会留下踪迹，死了会留下尸体，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第4章 阴沟里的日子 陆离正沉浸在瘾君子女生凭空消失的震惊中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一只沉稳而有力的手缓缓的搭在自己的肩上，骆羽突然从身后冒出来。 “怎么了？ ” 陈离指了指智能眼镜表示自己在忙。 “地铁站附近的监控没有拍到她吗？” “联邦的资源也是有限的！我们是用AI去调查的，我们也是不可能亲自一个一个去看的，更何况是这样的无业人口。先生如果你这儿没有别的什么需要咨询的，我们就先挂掉了” “好…” “对方已挂断…” “检测到刚刚警务系统向您打一通电话，给相关政务系统的服务点个A 级好评，你将有机会参与抽奖…” 陆离想都没想就下意识的移动瞳孔，点了个A 。 “啧…可是你的表情好像透露出你并不满意…怎么…难道奔着奖品？” “谁为了奖品啊，就是个习惯而已…等等，不对！你怎么偷窥到的？” 陆离明显吓了一大跳，但转念一想，从之前的事情来看，他应该有大规模入侵电子设备的能力，也就是说骆羽确实做得到。于是这种惊讶转变为了愤怒与警告。 “你最好还是不要偷窥别人的**！” “好好好，我认错…错了就要认，不是吗？” “呵…”陆离轻哼了一声，他自以为这个声音很轻，骆羽听不到，可骆羽实际上听到了，不过骆羽只是轻轻一笑，没有说出来。 “我要去一趟江宁路地铁站，失陪了。”陆离不想再浪费时间，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抓紧黄金时间去找人。 “等等我呀，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 “找人啊，找人这么大的事儿，多个人多个助力，不是吗？” “你不作怪就行……” “咦，我哪是那样的人？” 陆离没心思再和骆羽贫嘴。他快步走在江宁路上，周边各种全息广告和灯牌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位于江宁路最中心的“极乐町”更是灯火璀璨。 穿过漫漫人海，从地铁站出入口逆着人流走入。 陆离找到了昨晚杜柯离世后，站台上一直站在旁边的几位地铁工作人员，可无论他如何询问，他们都说一名瘾君子女子自己离开了。 “这件事他当真是奇了…” 这时，陆离发现地铁站里突然闯入了两名老人，他们一逮着地铁工作人员就不断的询问。 “老爷爷，老奶奶，你们有什么事儿和我说。你们这样会打扰到工作人员的…” “谢谢你啊，小伙子…实在抱歉啊，我也是真的没办法…”老爷爷先开了口，他说的话不是中文，不过通过智能眼镜翻译成中文后，陆离也就能听懂了。 “小伙子，谢谢你愿意帮我们。我们的女儿，她来到江市工作，大概几个小时前吧…突然什么江市的警察跟我说我们女儿不见了。女儿是我们一手拉扯大的。我一听说他不见了，心直跳直跳的。难受啊，担惊受怕…” “既然你们的女儿走失了，那为何要来这儿找？” “警察说我们的女儿昨天晚上就是在这儿没的…问题是没人知道她去哪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陆离也便大概知道他们的女儿是谁了。努力用尽量平和和充满尊敬的语气对两位老人说： “老太太，老爷爷，你们先别着急，我帮你们一块儿找，好吗？” “好啊，好啊！” “真是谢谢你了……别人一看到翻译器上显示我们讲的是南东亚的绵语，就不敢跟我们说话…只有你…” “老头子，那还不是因为…唉…” 陆离知道了什么似的低下了头，然后抬起头说：“没事儿，我带你们去找。”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是真要去哪里找？他也完全没有头绪。 “其实有一个地方一般是不安监控的。只不过这个地方身为联邦教师的富知识性人群，竟然没有想到…”骆羽又用他欠揍的语气开始说话了，陆离一听就烦，他正准备在心中怒骂1万句时，突然反应了过来什么。 “厕所！”话音刚落，陆离便立马拉着骆羽向女厕所跑去。 “唉唉唉！我q！等会儿！等会儿！…你先叫别人来看看呀，你！…”骆羽一开始还傻乐傻乐的，直到快被陆离拉进女厕所的门时，才突然间大喊大叫了起来。 此时陆离也在最后一刻恢复了冷静，他叫来女工作人员帮忙进去查看。 女工作人员检查着不同的隔间，而其中有一个隔间既没有人进行任何回应，隔间门又是紧锁着的。 “你好，女士，如果你再不回应的话，我就要闯进去了。女士？女士？” 见到这个隔间有问题，工作人员变让厕所里面的其他人提早离开。 待到里面上厕所的女性全都出来之后，骆羽和陆离冲了进去。 骆羽使劲的冲撞着隔间门，在几次撞击后，一阵金属的崩坏声传来。随即隔间门大开，骆羽成功的冲破了隔间门。 只见其中一个被破开的厕所隔间中，一具女尸很躺在地上。她的高跟鞋没有穿在脚上，其中一只鞋胡乱的摆在隔间中，另一只鞋则被她抓住了脚前掌的那端，而另外一端则被插入了她的腿部，而她身上的几处神经敏感部位全都伤痕累累。看上去她生前似乎在用高跟鞋来缓解自己的不适。而她的美甲也大抵如此，身上遍布着划痕，美甲有的还在手上，有的被掰弯了，有的散落在地…而她的血管胀大着，泛着乌黑的颜色，令人感到难以忍受… “女儿！我苦命的女儿啊！”“为什么？为什么？” 听着刺耳的哭声，陆离内心难安，走出了卫生间。 “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陆离先是高声质问，紧接着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正在哭泣的老夫妻两个人，又看了看前面正在卫生间外围观的里三圈外三圈的众人，压低的声音说道：“你难道一点触动都没有吗？” “过去的，没有办法挽回了。难道我们还要让明天更悲伤吗？”骆羽耸了耸肩说。 “你这个人很奇怪。”陆离皱着眉头看着骆羽说。 “我为什么总觉得奇怪是你？” 陆离不愿意再回答骆羽的问题，转头回去安慰老夫妻两个去了。骆羽也随后跟上。 待到老夫妻好不容易平静了心情后，陆离一路带着老夫妻两个来到一家咖啡厅。 “我安慰人的能力不算好…但是…我们还是要向前看…”陆离拼尽自己全力试图开导着老夫妻，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老夫妻居然主动和他谈起了他们女儿的故事。 “我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是用药过量致死。原来在那样的环境下她都没有…” “那样的环境？”一路屁颠屁颠跟着过来的骆羽很快便在老夫妻的话中抓住了要点。不过他突兀的提问换来的是陆离能够杀人的眼神。 “我们的女儿，没投个好胎。我们那个地方啊，是一个窝在山谷里的村子，这个村子没什么别的能卖钱的东西，就只能种“药”。”老奶奶低着头说。 老爷爷张了张嘴巴又闭起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我们村上几乎没有几家人不做这个的…这是真的…毕竟这样做来钱快，很多那里的家庭都穷怕了，我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失败…” “他呀是我们村上唯一的老教授先生…他早年间的时候教过了我们村上所有现在的这些卖药的贩子 ，后来我们村成了药村之后，他就觉得是他没教好，觉得这些学生丢他面子。” “不过，虽然村里面的人大半都有那种药的瘾，但村里的人因为大多早年间是他教过的。所以对他还算尊敬。我们也就这样守望着女儿长大。还好她也争气，那么好些人都在那里同流合污，她偏偏不要。她说她要好好念书，来江市干一番大事业…” “那她后来是怎么来的江市？” “她当时念的非常好，她考上了江市公立理工，当我们知道他被录取的时候，全家都高兴坏了…”老奶奶回想起这段记忆的时候，嘴角还略微笑了一下。 “是我没教好……” “凡事不可能无因无果…不过在我看来这件事不能算她的错。从那个地方来的人本来就在江市不受欢迎。在这儿很难找到工作，这样的情况下，有的时候走上歪路是让自己活下去的唯一条路。”骆羽说着。伴随着身边杀伤力愈发强的目光。 陆离在心里暗暗的说：“不会说话就别说…” 突然间，一通电话打到了老爷爷的眼镜上，他虽然不太会用，也没什么钱去买新款，但是买个被淘汰的旧款，让自己至少拥有个一台来满足基本生活需要是必选项。老爷爷打开了外放，接通了电话。 “你好，这里是极乐町。你的女儿死亡之后旷工了一天！原本今天给她排的客人现在全都来要赔偿了，根据我们和你女儿之间的协定啊，我们给他预支12个月的工资到你们的医疗账户上，她必须每周到岗6天，提供陪吸与出卖身体服务。你们需要赔偿全部损失与违约金，违约金是你女儿三个月的工资…” 听到这里，陆离心中一顿。 “极乐町？那儿不是专门？”陆离的心中想着。 “协议内容是什么？什么？”老爷爷听到这番话后，十分震惊的询问，而老奶奶直接瘫在了椅子上。 “我们给你们的医疗账户打钱，预支她12个月的工资，而他必须每周到岗6天，出卖身体和提供陪吸服务，我们这儿可是签了合同的，你们别想赖账……” 而此时这一边，老爷爷已经再也无法维持着冷静，直接晕了过去。 “老爷爷！”“老头子！”“骆羽！快叫救护车！快！” 救护车急救灯闪烁着蓝光与红光，混杂着周围的霓虹灯与全息广告散射出的光线，一同照在老爷爷和老奶奶脸上的皱纹上，和身上的麻布衣上…远处极乐町的激光灯将象征着繁华的璀璨光明照向天际，照亮了半边的夜空… 第5章 极乐町 “家属不用太过担心，他是情绪波动大，遇到了一些难以接受的事情，暂时性晕倒，不过他健康状况确实不好，多器官处在衰竭状态，这几天还是先住院观察一下。”医生一边给别的病人做着检查，一边和他们交代着老爷爷的身体状况。 “好，谢谢医生。” 陆离把头探进病房，敲了敲病房的门说:“老爷爷，老奶奶，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明天是周六，你应该不用去上班吧，能有什么事？说吧，到底什么事儿？”待到陆离走出病房后， “还用问吗？”陆离看了一眼骆羽，“算了，你这种薄情寡义的人肯定也了解不了我们正常人的情感。” “我知道你要去给他们付违约金嘛。”骆羽双手抱在胸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说，“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种说法：‘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太多了，是谁也管不过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一时的帮助只不过是饮鸩止渴，你之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觉得他们惨的突出，那是因为之前你活在阳光里。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江市人，或许从小到大你没有为经济问题考虑过吧…但当你开始接触到阴暗面之后，你就会发现这样的人不止一个两个，又来1万个，10万个，百万个的时时刻刻面临这般惨状的人出现在你面前时，你还去帮他们？或者说到那时你还有能力去管他们吗？” 陆离低着头沉默了，他的手紧紧攥着，似乎有许多不甘。 “你已经尽力了…说实话…仁至义尽了…”骆羽拍着陆离的肩膀，想要安慰他。 “不！我还是要去！”陆离坚定的说。 “不如我告诉你，这样的事情是很多，我不可能管得过来。但你或许听说过这样的说法：‘海滩上那么多海星，一个孩子，固然不能把他们全部扔进海里，但是对于那些被扔进去，被拯救到海里的海星来说，这就是改变他们一生的事情，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不管你怎么想，这件事我管定了！” 陆离刚刚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医院，向着极乐町的方向跑去。温柔的春风拂过他写满了坚毅的面庞，好像在迎接着象征着希望的春天来到被冬天笼罩的荒土。而骆羽则在后方紧紧跟随，陆里发现了后方跟随的人影，他不屑的笑了笑，却并没停下来阻拦。 不久后，极乐町。 “什么？100万联邦金？你们疯了？抢钱啊？她12个月的工资加起来是12万，就只缺席了一天，赔偿100万？” “那天约了她的可都是我们这儿的VIP客人，她原本是我们这儿的头牌，现在她没了，后面预约了她的客人都要来这儿要赔偿。我们这也很难办啊。” “你说的倒是好听。说的好像是你们像什么好人一样，客人的损失员工担，客人花的钱你要是只给员工分个零头。再说了，你们开的这是什么正经的地方吗？而且你们居然还提供陪用违规化学合成物的服务，这些可都是违法的药物！”陆离听到对方的解释后，怒火涌上心头，愤怒的吼道。 “呵，你是不是不看联邦议会网站？只要是在指定允许机构监管下，什么药物都可以。再者，你这种人这辈子也不能在这里消费得起哪怕一次。我来告诉你现实是什么，在我们的地盘上，没有违法的事，只有能不能消费得起。你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我们这儿不正经？这样的顾客一个晚上起码花三四十万。只要那两个该s的老头子赔100万是看他们可怜赏他们脸了！” 陆离听到这羞辱性极强的话之后，心理和精神受到巨大的冲击。那对苦命老夫妻皱纹遍布的脸庞，那痛苦的惨死在地铁站狭小的隔间里的身影，和面前人狰狞的贪婪面孔，在他的脑中剧烈的扭曲着。怒不可遏的他先是将布袋包甩到了面前人的脸上，又是冲了上去与他撕打在一起。可很明显他不是对方的对手。眼看着他们俩就要打起来。 “我给钱！”骆雨浑厚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慌张。 方才那人将陆离推倒在地，叼着烟头回他… “120万，刚才他把我头打的那么疼，这事儿没个20万完不了。” “行！”骆羽就这样转了120万过去，“给我开个包间，我喝点酒。” 极乐町向来是个只认钱不认人和道理的地方，刚才还被当做苍蝇般驱赶的二人，转眼间便坐在了面对着城市的市景大包厢中，包厢内有五光十色，落地玻璃外城市灯火璀璨。 “为什么帮我？”陆离低着头，时不时用眼睛飘骆羽一眼，略带些不好意思的问。 骆羽笑了笑之后回答：“怎么只允许你当老好人，不允许我当回好人？” “哪有？只是你这120万就这么给出去了？” “自愿的。”骆羽灌了一口酒，轻声说。 “你别担心，我一定想办法还你。” “你有办法还我？你肯定不能一下子拿出120万来吧？再说了我也不担心…” “我可以慢慢来，反正我不会欠别人人情！”陆离抬起头，信誓旦旦的看着骆羽说。 “你真有趣…我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什么意思啊？你整的跟这个世界上全是坏人一样。”陆离开玩笑般说。 “呵…你会明白的。” “老板，老板…你要找女的还是男的？要不要再帮你开几瓶酒？”方才对陆离放狠话的服务员此时正卑躬屈膝的在骆羽面前询问着他的需求。 “给我开一瓶10万的。人就不要了，我这里有。” “好嘞！”那服务员看了一眼两人，便出去了。 陆离笑了一声说：“这群势利眼还真是多变…” “不谈这些了，你周六准备干什么？” “周六…我原来准备去参加a漫快闪餐厅活动的。定的是明晚6点。” “我陪你？” “我可没订你的卷…而且现在入场券已经卖完了。” “我可以抢二手。”骆羽看着陆离得意的说。 陆离开玩笑般的说：“哎…和你们这群有钱人拼了！” “看的是什么品种的VR4D漫？”骆羽看着陆离包上的图案打趣的问。 “这个…去了就知道了。”陆离小脸一红，眼神闪躲着说。 “我送你回家吧。不过我也提醒你一下，别玩的太嗨了，过段时间还要‘开庭’。” “我真的服了，怎么说的这么高大上？说难听点不就是被几个以电磁方式活着的鬼魂抓在一起玩游戏吗？玩的不好就得死…不过曾几何时他们也是像我们一样的人。” “别老是可怜别人，我警告你一件事情。好人有的时候是最不长命的，尤其是没见过险恶世面的老好人。你不必做个坏人，你应该做个可以理性判断一切的人。我现在非常担心你，其实实话实说，上一个法庭是我在拉新人，是专门为新人挑选的一个比较简单的地点，而我作为江市市心片区亡灵法庭的负责人，必须保证市心片区实时有100人在庭内，并且每周至少开一次庭。你们接下来难度不会是新手级别。我会尽量考虑到你们的实际状况，尽量给你们挑简单一点的。但我不能一直这么做，我有苦衷…” “没事，这两天的经历也教会了我很多我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东西要么在光里，要么就在阴影里的，光下的不一定是光明的，阴影下的也不一定是黑暗的，许多事物就这样藏在光影交错地带…或许这就是这个世界吧。”陆离站在车前拉过骆羽的手说。 “总有一天我会把我的苦衷全部告诉你，把真相全都告诉你。”骆羽红着脸，眼神躲闪着心中暗暗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