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她不讲武德》 第1章 咱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近日,女主协会成立一个新的子项目,虐文女主拯救方案,专门解决虐女主问题。 颜婈不才,出任总负责人……手下的手下的手下的新晋员工。 颜婈麻溜地操作着机器,手指在屏幕上飞速点触,毕竟第一天要给领导留个好印象,做一个积极的牛马。 随着剧情传输器的启动,颜婈胎穿进入位面,并且快速度过二十多年,时间线收束到现在。 但是吧,她目前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她怀疑是之前早起上班摔了一跤,把剧情传输器摔坏了,不然怎么解释她缺失的部分记忆、人物面容和未来剧情走向。 不过不妨碍,人生嘛,就是糊弄学。 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修长而挺拔的男人身影,肩宽窄腰有翘臀,他正握着一位女子的手臂,不知道说着什么,女子只是慌张而又楚楚可怜地凝视着他。 想必就这就男主和女配了,这剧情她能猜到,指定是他不分是非,她百口莫辩。 她打了个呵欠,翘着二郎腿看戏,这两人真有意思啊,聊了有10分钟了就是不看她一眼,她也太没存在感了。 “行了,就是我干的。我对她做了那种事,你有什么要求就放马过来吧。”她撩了撩头发,不耐烦地说。 “你说什么?”男人侧过身,目光落到她的脸上,十分淡漠,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说就是我干的,你想怎么样?” “姐妹,你是不是…” “嘘,你别说话,我都承认了…”说着,拉着对方的手左看右看,专注地寻找伤口,心里寻思不像是有病的,不用她掏出心肝脾肺肾换吧。 男人看着她轻佻的动作,似乎怒气更盛,眼神变得更加犀利:“你是说她脖子上的吻痕是你留的?” 这他爹是她的剧情吗,bg转gl,也没人通知啊! 她立刻控制自己的表情,避免他们看出端倪,一副慷慨赴死死不悔改的轴样:“对…诶…” 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女人创飞了。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妹脑子有点问题,你们继续。”那女人简单地向他们两解释,转头箍住她的胳膊把她生拉硬拽到了卫生间。 “你新来的吧?差点毁了人家的剧情。”女人平淡地说,语气中倒是没有责怪。 “这啥情况啊,这男人我看就是男主啊,一个位面还有另外的男女主吗?” “这是传说中的A市,同时出现八百个男女主都不奇怪。 今天你应该只是凑巧路过,你串戏了,不过不应该,剧情传输器应该会尽量避免出现这种事,即便极偶然碰见,也会驱使你尽快撤离。” 颜婈不自在地笑了一声:“我这个人天生迷糊,记忆又不好,所以才闹了个大乌龙。” 她不敢把剧情传输器损坏的事情告诉这女人,毕竟对方一看就是老员工,说不定还是领导,刚上班就出幺蛾子,她还不分分钟被开除啊。 “你最好小心些。这次是被我看见了,要是被传输器检测到恶意干涉其他剧情,可就要扣分了,你的绩效会惨不忍睹。” “是是是,谢谢你的提醒,我一定会注意的,你真是人美心善的大好人。” 女人冲她点点头,然后消失在了门外。 颜婈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幽幽地叹了口气,有苦难言啊。 她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剧情自动投影到眼前,她瞅着人物脸上的一团团乱码陷入沉思,人家都是为剧情添砖加瓦,她是平地起高楼,剧情发展一概不知。 这就算了,浑身上下除了一件衣服,啥也没有,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她心事重重地往商场里面走,忽然衣袖被人拉住了,抬眼望去,是一个保洁阿姨。 “姑娘,我看你坐那儿一天了,是不是有心事啊?”阿姨面露忧心之色。 “啊?我在这儿坐了一天?” “是啊,我上午打扫卫生的时候,你就坐这儿,下午我一看你还在这儿,我跟你说,像你这样的小姑娘我见得太多了,但大部分都是大吵一架,然后失魂落魄地离开。 你说也是邪门啊,一个个穿得光鲜亮丽,这吵起架来一点也不含糊。” 她来了精神,拉着阿姨往旁边的休息椅上坐着:“阿姨,你多讲讲,都吵啥啊?” 阿姨把手里的拖把一放,就开始唠:“内容多了去了,不是自己老公带小三逛街被正室抓到,就是夫妻俩离婚了还在纠缠,再不就是上赶着当男小三,俩男人大打出手,啧,场面是相当血腥啊。” 嚯,她没猜错的话,全是其他位面男女主干得好事儿。 “所以你有啥不开心的,阿姨我给你开导开导。” 她忙摆手:“没有阿姨,我好得很,你告诉我广播室在哪儿,我找个人。” 阿姨二话不说,直接把她带去了二层,她听着前台小姐姐一本正经地在喇叭前播报,“各位亲爱的顾客朋友,您好! 在一层服务中心现有一位身着白色羊毛短裙搭配驼色大衣外套的女士,名叫颜婈,与家人走散,请她的家属,速来寻人,谢谢!” “颜婈,你想搞什么花样?”郁隽丞走到服务中心,神情冰冷,挽着他手臂的白薇宁一言不发,秀眉微皱,莫名生气地瞪了一眼颜婈。 颜婈正气凌然地上前一步,打量着两人:“请问,你是我老公吗?” 郁隽丞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你脑子坏了?” 她没接话,转而面向白薇宁,暗自感叹,长得真美啊,她猛地握住对方的手:“那你是我老公的白月光?真是幸会幸会,咱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这给白薇宁整不会了,当即抽回手,质疑地往后退了一步:“颜婈,你到底想干嘛?” “姑娘,你是失心疯了吗?什么叫白月光,那不就小三嘛,你是小三吗?”阿姨悄声问她。 “不是啊。” “那你畏畏缩缩的客气什么?这贱男女长得人模狗样,都不是好东西,你还不去扇他两?” “!” 我嘞个暴躁阿姨啊。 “不是,阿姨,这话你都敢说?这男人是商场的老板,别说这商场了,最大的企业就是他家开的,简直掌握经济命脉,你不怕丢饭碗啊?” 阿姨嗤笑一声:“有什么可怕的。” “阿姨,你家里是有矿还是咋地?” “我说你这孩子就是有点傻,也难怪被这两人欺负,你看看你问的什么问题啊,这矿能属于个人吗?那是国家所有。” “我家就是拆迁了,赔几十套房和几千万存款,我在家闲的没事干,所以来当保洁消磨时间。” 颜婈一脸惊叹:“深藏不漏啊,阿姨。” 郁隽丞用冷漠的目光注视着她,嘴唇紧绷着,满脸都是厌烦:“颜婈,你有病就去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她没忍住想翻白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招你惹你了?” “你咎由自取。”郁隽丞仿佛已经忍耐到极限,带着白薇宁转身便走。 “诶,等会儿,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把手机还给我啊。” “滚。” 颜婈在心里默念清心诀,大庭广众随意殴打他人是不行的,她一定要保持冷静。 “姑娘,你老公对你也太差了,你是自愿结婚的吗?” “唉,一言难尽啊。” 她说着,在脑中思索,看样子不是郁隽丞没收了她的手机,那么她的手机恐怕是落在串戏的那个地方了。 “阿姨,特别感谢你的关心,我先走了啊。” “诶,不客气。” 她着急忙慌地走进户外咖啡馆,店员立马就认出她来了,把她的包递还给她,她道了声谢谢。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翻找着手机通讯录,拨通电话:“喂,谢叔,麻烦来接我一趟,我在星河汇呢。” 等坐上车,颜婈熟练地从车载冰箱中拿出一瓶果汁,然后惬意地瘫在后座等待回家。 “小婈,快进屋吧,你终于回来了。”谢叔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又坐上车,把车停进地库。 她耸耸肩,也没细想,大步走进去,结果脚刚迈入门,就被一个不明物体砸中了脑袋,差点没当场去世。 “给我滚出去!” 第2章 今儿,我,颜婈,就要睡床 苍老而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大得像是扩音器在耳边轰鸣,颜婈揉着头,她是受气的皮球吗,怎么谁都让她滚。 她也懒得计较,转身就走,管家连忙伸手拦住:“小婈,你干嘛去啊?都已经到家了。” “唐叔,你没听见有人让我滚吗?” “你别生气,你也知道,老爷在气头上,不是真心想让你走。” “老唐,别拦她,我就是想让她滚蛋,当初为了郁隽丞非要断绝关系,现在还回来干什么,还有脸回来吗?” 颜淮伟气得直咳嗽,抿了口茶水,接着骂:“你问问她是不是后悔了,活该她,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别让我看见她,心烦。” 唐管家急得不行,好不容易人回来了,要是没两句又骂走了,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啊,爷孙两都是死犟,绝不服软。 “小婈,你别往心里去,老爷其实…可想你了。” 颜婈在脑中盘算,刚才光顾着想事情,稀里糊涂的,她爸妈很早去世,只有一个爷爷抚养她长大,这可是她亲爷爷啊。 她转身慢悠悠地走进客厅,大咧咧地挤坐在颜淮伟的身边,给其他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给颜淮伟整不会了。 他布满皱纹却又炯炯有神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瞄了她一眼,心里犯嘀咕,鬼上身了这是,怎么还进屋坐我旁边了。 她一言不发,娴熟地泡了一壶茶,修长的手指举起名贵的青花瓷茶杯,“喝茶。” 颜淮伟更加惊恐,这我敢喝吗,狂给唐管家使眼色,让他赶紧来试毒。 唐管家也用眼神给他回复,那是你孙女,给你泡的茶,你自己喝。 他做了个深呼吸,颇有几分壮士英勇就义的雄壮,端过茶杯一饮而尽。 “还喝吗?” “不…不喝了,够了。” “别一天到晚老生气,都气咳嗽了,您要是不愿意看见我,我就等您睡着了…”颜婈麻利地收起茶具,小嘴喋喋不休地说。 “等我睡着了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等您睡着了再来看您,免得您不高兴啊。” 坏了,人都傻了,这郁隽丞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啊,他非得找郁安国那个老匹夫算账,就这么欺负他颜家人! 但颜淮伟转念一想,不对啊,这算好事儿,臭脾气全改了。 颜婈看着他陷入沉思的模样,轻轻拍了拍他:“爷爷,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咳,我在想你是不是颜婈。” “我不是啊…” 他眼睛睁得溜圆,拐棍都抬起来了,准备给她一闷棍。 她又淡淡地开口:“那谁是啊。” “谁教你说话大喘气的,吓死个大活人。”他抚着心口,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真是颜婈?” “如假包换,不信咱就去做DNA鉴定。年纪大了别老瞎想,怀疑这怀疑那的,行了,我走了。” “你去哪儿啊?” “回我亲爱的老公家啊。” 因为刚刚她婆婆路卿云给她发了消息,让她回老宅。 果真如假包换,一提到郁隽丞就这副死样子。颜淮伟想着又气不打一处来,挥挥手让她速速走人,再多呆一秒这家都得爆炸。 一小时后,颜婈终于到了郁家宅院,大门宏伟而庄严,两侧立着石狮子。 厚重的木门之后,是一个宽阔的前庭,铺着青石板的小径蜿蜒向前,两侧种满了四季常青的松柏和盛开的花卉。 穿过前庭,便来到了偏厅,这里梁柱高耸,雕梁画栋,屋顶飞檐翘角,厅堂内的家具皆为红木制成,雕刻精美。 庭院之中,流水潺潺,假山点缀其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她跟刘姥姥逛大观园似的,看得目不转睛。 她暗自咋舌,这家人真是有品,宁静致远的东方美学拿捏真到位,有这家谁还出门啊,天天逛家里的园子都逛不够。 她走进主屋,在佣人的带领下走进宽敞明亮的阳光房,淡淡的沉香弥漫在空气中,中央铺着一张红木棋桌,摆放着围棋盘。 郁怀谦神情专注,眉宇间从容不迫,拿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路卿云则认真地思考,手指夹起一枚白子,缓缓落下。 路卿云注意到她,笑眯眯地招呼她过来:“小婈,愣在那儿干嘛呢,快来帮帮我,我好像要输了。” “哦哦,好。”这种益智类游戏,她从小就陪着颜淮伟玩,她摩挲着下巴仔细地观察棋局,指着某一处,“我觉得应该下这里。” “呀,反转局势了哦,老公。” 郁怀谦无奈地笑笑,对于妻子犯规的事表示了默认。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路卿云一方险胜,她开心地拉着颜婈不松手,颜婈也沉浸在漂亮妈妈的爱抚中。 “小婈,商场逛得开心吗?我把隽丞也叫了回来。我知道他又把你扔下,陪薇宁逛街,等他回来我就替你教训他!” 她眼睛一亮:“好啊,我觉得您抽他一顿更好,需不需要我帮您找根棍儿?” 这对吗 “爸,妈,我回来了。”郁隽丞沉着脸,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目光如炬,直刺颜婈。 路卿云为表示自己会达成颜婈的愿望,于是重重地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结果打得自己手疼。 她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干嘛呢,这是什么眼神,有这么看自己老婆的吗? 我告诉你,我是让你带小婈逛街,你倒好,阳奉阴违?你是觉得我好糊弄是吗?” 郁隽丞眉心微蹙,表情稍有缓和:“没有,妈。” “不许再有下一次。”她板着脸警告,“今天你们两都在这里住,明天再回别墅。” “妈,我还有事,怕是…” “我不接受任何理由的拒绝,要么在这儿住一晚,要么明天就搬回老宅,你自己选。” 他耐着性子点了点头:“好,我们今晚就留在这儿。” 说完,再没看颜婈,迈开大步走进卧室换衣服。 颜婈冲着他的背后做了个鬼脸,心里窃喜,挨打了吧,活该。 两人谁也不搭理谁,只把对方当空气,一直到夜幕降临… “凭什么我要睡沙发?”颜婈不停点着脚尖,声音变得尖锐。 “因为你自找的。”郁隽丞回个她一个同样恼火的表情。 “我怎么就自找了?” “你不是喜欢告状吗,现在满意了吧,我们要在这里留宿。而我对你只有厌烦,不想跟你睡在一张床上,所以,你去睡沙发。”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黑眸涌动着强烈的鄙弃与厌恶。 她不甘示弱地回瞪他:“我告状?你干那点破事儿用得着我告状?咱两会在这里留宿都是你的错,你最好反思!” 他不怒反笑,像是很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耳背啊你,我说都是你的错,你非得光明正大和白薇宁逛街,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无所谓,那有本事也别把妈妈放在眼里啊。 自己带着人出去逛街,回头怪我告状,合着好事儿全让你占了,你比谁都有理!” 她吼得有点乏力,直接瘫在床上,滚了个圈:“今儿,我,颜婈,就要睡床,你不乐意跟我睡,你就自己睡沙发去。” 郁隽丞好久没有如此生气了,血压飙升,他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消失在我面前,否则…” “少给我来这套,威胁谁呢?你以为我怕你啊,你能把我…啊…”她话没说完,就被他扯住胳膊,毫无人道地扛在肩上,然后狠狠地摔到了沙发里。 她整个人仰面倒在沙发上,外力和重力的双重加持,脑袋都摇散黄了,屁股也传来阵阵钝痛。 “郁隽丞,我要杀了你。” 他嘲弄地瞥她一眼:“等你爬得起来再说吧。” 说完,“啪”地关上间隔门,满意地看着没有“苍蝇”的空房间。 颜婈的怒气值暴增,刚才那是无耻的偷袭,她防备不及,她可是军区大院长大的姑娘,近身格斗术是一等一的厉害,身体素质更是顶尖。 她按了按疼痛的脊背,爬起身,发誓要打开门将郁隽丞猛揍一顿,但推了半天纹丝不动,她这才意识到他上锁了。 她按捺住愤怒,破坏门会挨骂的。 她清清喉咙,柔声细语的说,“有事儿好商量,你把睡衣还有枕头给我啊,我还没洗澡呢,我也不能就这么睡觉啊。” “滚。” 叔可忍婶不可忍,这是他第二次让她滚,她今天要是不把他打得桃花满天红,他就不知道姑奶奶心花为谁开。 郁隽丞愉悦地躺在床上,准备入睡,她缺不缺什么东西跟他有什么关系,她越难受他越爽,活该。 但他又觉得不对,要是她明天告状,他万一又被扣留在老宅怎么办? 容忍跟她呆一起一晚上已经是人之极限,要是再来… 他猛然坐起身,被这个想法恶心的浑身难受,极不情愿地从衣帽间翻找出睡衣和枕头,打算开门扔给她,让她闭嘴,去客卧解决洗澡问题。 这厢,颜婈站在门后约三米的位置深呼吸,摩拳擦掌预备来个自己发明的“兔子蹬”将间隔门踹开。 谁承想,她已经助跑起跳悬在了半空中,门却自己开了,露出郁隽丞惊愕的俊脸。 结果不言而喻,他被直接踢飞,一头栽倒地上,不确定是否有内伤。 而她受力均衡,平稳地落在了门前,有些局促地望着他。 第3章 寂静的宅院,一双男女在花园气喘吁吁,上演一出 “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吗?还活着吧,要我给你叫医生吗?” 幸亏郁隽丞怀中的枕头缓和了腹部受的一些冲击力,但结结实实砸到地上还是让他疼得脸色苍白,半天没吭声。 颜婈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回话,明明睁着眼又没昏厥,于是小心翼翼地用鞋尖戳了戳他的小腿:“诶,你怎么不应声呢,真的那么疼吗?” “要不你来试试。”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气得脸都涨红了,看得出他有多想弄死她。 “那能怪我吗?我让你早点开门你不开,让你好好说话你不说,你这不是找打,你就不能多反思自己,少责怪别人吗?还有…” “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颜婈不雅地翻起白眼,看来还是不疼,还有力气骂她:“你没事儿了?那你自己爬起来,我要去洗澡了。” 她弯腰抢过他手里的睡衣,哼着小曲儿走进了浴室。 温暖的灯光洒在洁白的瓷砖上,蒸汽在空中弥漫开来,还夹杂着沐浴露淡淡的花香,温热的水柱淌过她的肌肤,冲刷掉一切疲劳。 她举起毛巾擦掉皮肤上的水珠,穿着质地光滑细腻的真丝睡裙时才想起自己没拿内裤,尴尬了,不过也没关系,看不出来,待会儿去衣帽间找一条穿上就行。 刚打开门就看见一脸狰狞的郁隽丞守在门外,他不悦地说:“洗个澡洗这么久,你怎么不洗一晚上呢?” “我洗完澡心情好,不想跟你吵架。” “你赶快收拾东西消失在我的眼前,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他说这话时明显底气不足,后背隐隐作痛。 “好,但是你来看…” 她带领着他走到沙发旁,假意给他指明,实际偷袭,将他推在沙发上,飞快跑进卧室,锁住间隔门,得意地哈哈大笑。 很快,传来重重的踹门声,和郁隽丞愤怒的咆哮:“颜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门打开,不然…” “我劝你别踹门,要是明天妈妈问我,门怎么坏了,哎呀,那到时候我该如何解释呢,怎么说都不好听呢,乖乖滴睡觉吧,我晚安,你噩梦。” 门外的动静明显止住了,她就知道,搬出妈妈他就老实了,头发还稍有些滴水,她从抽屉里找出吹风机,不慌不忙地乌黑的秀发烘干。 她擦上睡梦面霜,进入衣帽间,内衣裤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柜子里,她看着各式各样的丁字裤陷入了沉思… 这也太露骨了,这是谁放这儿的,肯定不是她,思索半秒,有了答案,除了妈妈不会再有别人。 她无可奈何地勾起一条,撩开睡裙抬腿穿上,心中安慰自己,聊胜于无,总比不穿强,却没注意到一个黑影正从窗外悄悄逼近。 —————————————— 门外的郁隽丞咽不下这口恶气,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溜到后院,打算从衣帽间的通风窗翻进卧室把颜婈赶出去。 他刚迈出一步,就被路卿云发现了。 “哟,这大晚上的,我儿子不睡觉跑后院干什么?” “我有点热,出来透气。” 她没拆穿他,小夫妻吵架的声音那么大,隔音墙都盖不住,她又不聋,就等在这儿守株待兔呢。 “哦哦,这样啊,但现在是秋天吧,外面气温才十几度,你穿的这么单薄来透气…啧,要不说年轻人火力壮呢。” 他打了个寒颤,沉默不语。 “儿子啊,你不觉得小婈很可爱吗?” “不觉得。” “麻木的人,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反正有一点,不许欺负她。” 他继续沉默,半晌才答道,“行。” “这才是我的乖儿子。”路卿云说着,装模作样地叹息,“我真是老了,穿这么厚都嫌冷,我要赶紧回我温暖的卧室,钻进你爸爸早就捂热的被窝睡觉了,谁让我夫妻感情稳定呢。你就慢慢透气吧。” 他嘴硬地回答:“好,妈您好好睡觉吧,既然怕冷,那就不要大晚上出来溜达。” “你这是在埋怨我吗?” “没有,只是关心您。” 她裹紧身上的羊毛毯,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唉,没人要的小可怜虫。” 郁隽丞冻得浑身冰凉,阴着脸,轻手轻脚地推开雕花镂空实木窗,灵活地钻了进去。 他理了理衣服,一扭头刚好看见颜婈撅着屁股穿内裤,白皙饱满而又圆润的臀肉呈现在眼前,他吓得往后一退,撞在木柜上,发出咚一声响。 颜婈听见动静回头,就看见郁隽丞震惊地望着她,她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他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大半夜这么叫,是要把整栋宅院里的人都吵醒吗。 “给我闭上嘴。”他压低声音,“我又不是有意的。” 寒冷的身躯覆上她温热的身体,冻得她一哆嗦,张嘴使劲儿咬了一口他的手心。 “你离我远点,死变态。” 他正贪婪地汲取她身上那源源不断的热度,沐浴的清香混合着她的体香传入他的鼻端,令他一阵恍惚。 掌心猝然刺痛,他回过神,松开手臂,离她半米远:“你属狗的啊,还咬人。” “你管我属什么?臭流氓。” “你再骂我一句试试?” “骂的就是你,死变态,臭流氓,不要脸。” 他用力扯住她的上衣,本意是揪过来好好教训一顿,谁承想力度太大,刺啦一声,丝绸睡裙从领口裂开,身前的春光泄露大半。 颜婈叫都叫不出来,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毁灭吧,前面后面全被一个外人看光了,她还怎么做人! 她抬起手就要给他一耳光,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扣住手腕。 “放手!你个卑鄙下流无耻的小人!我要打死你。” 郁隽丞眼眸微眯,十分不悦,这女人居然想扇他,她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儿。 他的大手缓缓收紧,在她的手腕留下一根根绯红的指印:“你最好看清楚我是谁。” 颜婈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小臂被攥得生疼,继续在雷区蹦迪:“我看得很清楚,一个卑鄙!下流!无耻!的小人。” 她一个巧劲儿挣脱他的桎梏,另一手即将打到他的脸上,却被他侧头躲避,但指甲还是给他划出两道血痕。 他摸着自己的侧脸,冷笑一声:“呵,你真的是在找死。” 骨节分明的手试图拽住她的胳膊,却被她灵活甩脱。 颜婈也是正在气头上,上前一步,握着拳头就想要砸断他的鼻梁。然而,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预判了她的出拳,轻巧地闪避过去。 她没有丝毫犹豫,又是一记勾拳。 他微微弯腰,身体稍微向后倾斜,再次躲过了她的攻击。 “你别得寸进尺,我虽然不打女人,但你…” “少废话,是打不过吧!” 她说着,猛地抬起右腿,向着他的腰部踢去。他及时用双手护住,闷哼一声被踹得向后踉跄了几步。 她趁机向前冲,如猎豹般扑上前,身形一闪却突然变招,右手猛地向上挥,击打他的下巴,他立即侧头避过。 她一次又一次地向他攻击,但他总能及时闪躲,或者用手臂挡住。 “我告诉你,再这样我要还手了!” “就怕你不还。” 她边说,边贴近他,越战越勇,扯住他的胳膊,翻身一转,使出一招漂亮的过肩摔。他却不忘拉着她,两人最终一起摔倒在地毯上。 她用双腿夹住他的身体,同时用力推动他的胸部,他则紧紧抓住她的手臂,防止她逃脱。 “我看你还怎么打我?” “有这癖好,早说啊,我一定满足你。” 两人在地毯上展开了激烈的缠斗,实木柜被蹬的嘎吱作响,衣服如天女散花般飘落在他们身上。 她找到机会,一条腿跨过他的头,脚踝紧贴他的肩部,另一条腿的脚跟则抵在他的腋下,形成一个完美的三角锁。 只要她收紧双腿,他颈部就会受到极大的压力,呼吸变得困难。 她大口喘息着:“你…你错没错?” 他不语,胡乱抓起衣服盖在她的脸上,她目力受阻,稍一迟疑,被他趁机靠蛮力掰开她的禁锢,抽过一旁的领带,给她的手臂捆了个严实,压在怀里。 “小婈?你们还好吗?” 路卿云听到他两卧室传来的巨大动静,生怕闹出大乱子,在外面敲门也没人应答,便自作主张走进来。 她刚摸上间隔门,这门就轰然倒塌,原来郁隽丞已经把门踹坏了,只要稍一施力,门就支撑不住倒了。 她绕过门,顺着声响处往里走,就看见两人衣衫不整地瘫在衣帽间地上,颜婈的手上还绑上了领带,惊得用手挡住眼睛,只留下一条指缝观察情况。 “小…小夫妻玩得挺激烈啊,是我打扰了。” 郁隽丞对路卿云粲然一笑:“妈,您不会还想看吧。” “哦,不不不,我走,这就走。” 颜婈挣扎半天也解不开他绑缚的结,用牙齿撕咬也没用,心中有些害怕,唯一的救星就是路卿云,她连忙开口: “妈妈,妈妈,别走,救救我…” 路卿云头都没回:“没事儿的,小婈,隽丞知道分寸,不会把你欺负坏的。”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哎呀,妈是过来人,都懂得,隽丞,你们玩归玩,小点声别扰民,等回了别墅再折腾。”她边走边兴奋地直拍手,“看来这感情还是蛮好的嘛,小孙女儿指日可待。” “好。”他沉声答应,听到关门声才像拎着小鸡仔似得把她拎起来,“这回动不了了?” 她扬起一边嘴角,笑得邪气:“谁说的,看好了…” 她大腿猛然发力,攻他的下盘,他向后撤去,没成想,她片刻不停,一记头槌砸上他的腹部。 他用手挡住,伸腿绊她,她重心偏移,两人又栽到地上,转为地面战,怎奈她双手困住无法施展,不一会儿就被彻底绑成了粽子。 “你个没种的,有本事别用道具,咱两赤手空拳地打。” “我看你是需要冷静一下。” 他的声调十分冷酷,拿着领带堵住她的嘴,把她扔出了窗外。 她不停挣扎,用手肘支起身体,一点一点蹭着墙壁站起来,决绝地看了一眼郁隽丞,二话不说,像兔子似的蹦得飞快,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奔路卿云卧室而去。 郁隽丞有一瞬间的大脑宕机,她这是要做什么,突然一个激灵,她是要去告状!他赶忙翻过窗户去追她。 寂静的宅院,一双男女在花园气喘吁吁,上演一出他追,她逃,她插翅难飞。 他伸手凶狠地扯住她的后脖颈子:“你本体是只兔子吧,蹦这么快。继续蹦啊,还想去告状,做梦吧你。” “呜呜呜呜呜…” 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骂的很脏。 他像拖死狗一样,将她拖回自己卧室,再一次甩到沙发上,嘴角只剩嘲弄:“你就这样睡觉吧。” 忍一时不会风平浪静,退一步必定乳腺结节! 她今天睡不好,他也别想安生。 她像个毛毛虫一样,蛄蛹半天坐起身,表情装得一副楚楚可怜,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恳求地望着他,想骗他过来。 谁料人家压根儿不搭理这一茬,都不愿多看她一眼,扭头就走。 啥情况,他不是最喜欢楚楚可怜这一套吗? 其实不能怪郁隽丞,她现在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满头大汗,拍张照片放门口都能辟邪。 她气愤地像个炮弹一样直冲他的后背撞去,他听到了身后的响动,回头去看,来不及闪躲,被她撞上了床。 她死死地压在他的身上,一下下用头砸他的胸口。 第4章 难不成...你吃醋了? 郁隽丞被砸的胸口生疼,怒火从心底窜出,翻身把颜婈按住,大掌用力地掌掴她的屁股,像教育小孩子一样:“你错没错?” 她何曾受过如此屈辱,疯狂地扭动身躯,结果换来更多的巴掌,疼痛让她的大脑变得清醒,分泌的肾上腺素也渐渐褪去。 她蓦然反应过来,她这一天天的是在跟谁叫板啊,是郁隽丞,分分钟就能搞死她的郁隽丞。 主要这里是他的地盘,她还没有爷爷保护,这简直就是骑在老虎头上拔毛。 她想求饶却无法发声,原本张狂的呜呜叫骂声,变成轻微的啜泣。 淑女报仇十年不晚,能屈能伸方是正道。 “哭什么哭,你不是挺有胆子吗?”他说着,扯掉她嘴上的领带扔下床。 颜婈此刻骨气全无,吞咽了下口水,雷声大雨点小,一滴泪都没憋出来。 “郁…郁总,大人有大量,是小的放肆了,我在这儿给你赔不是,我冷静了,我没胆子,刚才是鬼上身。” “哦?鬼上身啊?”他倾身,慢慢向她靠近,黑眸注视着她的眼睛,“我要不找人给你驱驱邪?省得你发疯。” 他胸口忽然传来钝痛,“嘶,你刚才是想撞死我吗?” 她下意识想远离他,肩膀本能地收紧,身体微微蜷缩,“这…这我跟你开玩笑呢,你瞅你这胸肌,相当结实,吾辈楷模,全是我的错,我错在忘记自己的身份,错在不自量力…” “那你说我没种?” “不不不,是我没种,我以后生不出孩子,总之都是我的错,我…我检讨,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你还想有下一次?”他的声音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她闭紧双眼,“没…没有,绝对不会有下一次,我保证,我发誓,我一定以你惟命是从、俯首帖耳,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打狗绝不撵鸡,让我杀猪…” “闭嘴。” 她立刻安静下来,悄悄抬起眼皮露出一条细缝儿偷看,等候发落。 郁隽丞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看见她谨小慎微的模样,心中像压了块石头,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气。 简言之,他还是喜欢她桀骜不驯的样子,很欠打。 “把你自己洗干净,脏死了。” “那你能不能先给我解开。” “不解。” 她一下子急了:“那我怎么洗,你给我洗啊?” 见他冷酷的表情,又瞬间变得有礼貌:“我…我的意思是,我这手脚不方便啊,你好人做到底,解开呗。” 他冷哼一声,粗暴地拽开她手脚上的领带,毫不留情地一脚把她踹到地上。 “啊…” 她重重地砸在地毯上,心里骂了他八百遍,灰溜溜地又去洗了遍澡。 郁隽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都撕裂了,这女人真是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怎么还会格斗术啊。 他蹙着眉,去衣帽间找一件新睡衣,等他换好,见她从浴室出来,想起路卿云的话,命令道:“去床上。” “啊?不不不,我哪敢睡床啊,我睡沙发,这就去。” 颜婈没等他做出回应,两条腿噔噔噔地往前跑,期望尽快逃离他,再折腾下去,天都要亮了。 结果再一次被命运扼住了后脖梗子,他的大手毫无预兆地捏住她纤细的脖颈:“我说让你走了吗?” “那…那你想怎么样呢?” “我说去床上,给我暖床。” 她皱起鼻子,什么玩意儿,她成暖床丫头了,可她又无法反抗:“好好好,你松开手,我这就去。” 她顺从地躺下,钻进被窝,缩成小小的一团,困得忍不住呵欠,但她强撑着不敢睡,在脑海中回溯自己的尴尬事迹,毕竟都说,睡前想这个根本睡不着。 郁隽丞也再一次洗了澡,水柱洒落在他俊美的面庞上,皮肤细腻光滑,几乎看不到毛孔的存在,眉宇间含着一股书卷气,眉峰微微上挑,增添了几分英气。鼻子挺拔而直,线条流畅。 一双桃花眼看起来深情款款,而淡红的薄唇又透露出他的薄幸。 按颜婈现在来形容,就是阴险无情的小白脸! 他沐浴完站在床边,发现颜婈已经睡着了,重度失眠的他几乎不敢相信能有人睡得这么快,本想踹她下床,但莫名有些于心不忍。 他盯着她睡熟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平稳而均匀,双手举在身侧,似有防备。 “死猪。” 他不愿和她睡一张床,也不愿睡沙发,更不愿睡客卧,明明是他才是这家的主人,于是暴躁地掀开被子,躺在她身旁,留了盏小夜灯,才合眼。 晨曦微露,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内,空气中弥漫着秋天特有的清新气息,夹杂着丝丝凉意。 颜婈睁开迷蒙的双眼,感受着身体从睡眠中逐渐苏醒过来,想要坐起身却动弹不得。 一个男人的臂膀正死死地箍住她,她就像孩童手中的布娃娃,任人蹂躏。 郁隽丞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这都是小事儿,主要是酥酥麻麻的痒死人了。 她试探性的往外侧挪,谁料他哼唧一声,抱得更紧了,大腿直接压在她的腿上。 她皱着脸,无语地直翻白眼儿:“喂,郁隽丞,王八蛋,死变态,小白脸,姐是你想抱就能抱的吗?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听懂了吗? 我数到三,你要是不撒手,我就给你两巴掌,一 …” “大清早,吵什么?”不知何时,郁隽丞已经醒了,话语中藏着一丝恼怒,像是不满她的咕哝。 她吓了一跳:“没…没什么,郁总,我不是有意吵醒你的,那个我就不在这儿影响你睡觉了,感谢你的大度让我睡床,我想…” “别说话,再睡会儿。”他的语气软软的,有几分撒娇意味。 这是那冷酷无情,两面三刀,暴虐无度,丧尽天良,心狠手辣的郁隽丞吗? 她一定是还在做梦,没睡醒。 郁隽丞没觉得不对劲,反倒是十分舒适,天气稍冷,他便会从骨子里冒出一股寒意,可怀中人像火炉一般暖和,让他爱不释手。 正当他半梦半醒之间,脑子猛然察觉到异常,他怀里抱着的是谁?是该死的颜婈。 他一个激灵,蹬腿就给她踹到了床下。 “啊…”她惊呼一声。 是他,没错,毫无绅士风度的混蛋。 她揉着屁股从床底爬起来,在心里骂他千百遍,默默忍受来自全身各处的疼痛,一瘸一拐的去衣帽间换上毛衣和裤子,懂事儿地离开主卧去客卧洗漱。 晨光透过雕花木窗斜斜地洒在青石板上,庭院里传来清脆的鸟鸣声,精致的红木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早餐。 路卿云疑惑地看着对面的两人正襟危坐,筷子都不拿:“你们不想吃吗?” 其实颜婈馋得都要流口水了,但是昨晚格斗一时爽,今早痛断肠,胳膊大腿后背屁股全是淤青。 她连刷牙都是手肘支在柜台上刷的,她无奈地叹气:“妈妈,我连胳膊带手又疼又软,握不住筷子。” “啊?那隽丞你呢,也胳膊疼?” “没有,不太饿。”他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是同样,一抬手后背就撕扯般的痛,而且更惨,背脊青紫一片,还发肿,面对一桌美食,干脆说不饿。 “真是的,我知道你年轻,但也要有度啊。看给小婈弄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你还不吃早饭,就你身体好是吧,赶快吃。” 颜婈实在饿得发慌,扭头转向郁隽丞的方向,言辞中带着恳求:“可以喂一下我吗?” 他神色冷淡,眸底划过一抹不可思议,低沉地质问:“你说什么?” “不不不,我没问你,我问的是站在那里韩管家。”她无意识地嘴角下撇,外人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可以吗?麻烦你了,韩管家。” 韩落三十出头,拥有着一张清秀的脸庞,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温润儒雅。总是礼数周全又游刃有余地处理郁家大大小小的事务,举止之间流露出一种成熟稳重的气息,安心又可靠。 由于郁隽丞的怪癖,郁家所有管家佣人全都是男性,他不喜欢和女性接触。 他听到她的回答,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似乎更加不痛快:“那你问就问,撒什么娇?恶心。” “啊?我没有啊。” 路卿云不动声色地在一旁观察,起了坏心思,想给两人添一把火再撒点油,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有什么不行的,韩管家,来喂喂我们小婈。” 郁怀谦明白她的想法,触了触她的手心,却换来对方的拍打,他便也不作声了。 “好的,夫人。”韩落微微颔首,恭敬地说道。 他向前探身,低头柔和地询问:“少夫人想吃什么?” “我要吃虾饺,还有云吞面和小笼包。”她激动地回答。 “要那么多吃得完吗?”郁隽丞眼中透出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可沉浸在美食的颜婈才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张嘴吃掉盛到嘴边香喷喷的虾饺:“我吃得完,我不浪费。” “韩管家,再来点糖糕。” 韩落尽职尽责,懂分寸,离颜婈不近不远,弓着身子,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将糖糕喂到她的唇边,她一口吞掉,鼓着腮帮子使劲儿嚼。 他不知道自己气从何来,这个喂食画面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盯着她那眼角眉梢尽是满足的神态,他的妻子,在他的面前,被别的男人喂饭,怎么想怎么都是一顶绿帽子。 “韩管家,我要吃云吞。” 够了,他站起身,凶狠地攥住她的胳膊,拖出了餐厅:“回家。” “哎哎哎,我还没吃饱呢,要走你自己走,你不饿,我很饿。”颜婈徒劳地望着离她越来越远的云吞。 他毫不客气地将她甩到车旁,伸手掐住她脆弱的脖子,低眸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你最好安分守己,别不知廉耻地勾搭别的男人。” “不是,郁总,你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我什么时候勾搭男人了? 怎么个意思,你嫉妒了?不就是让你的管家喂我点吃的嘛,瞧你小气的样子。 我下回也让我家唐叔喂你,算扯平了吧。” “胡说八道什么?” “难不成…” 她突然贱兮兮地扬起脑袋,“你吃醋了?” 他猝然收紧手上的力度:“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被掐得有些喘不过气:“咳…我错了,是我说错了。你英明神武,智勇无双,怎么会因为我这个小人物吃醋呢,撒手,撒手,要死了。” 他看着她涨红的脸颊,松开手,嫌恶地用手帕将手指一根根地擦净:“你最好长记性。” 注意到他的动作,她小声地吐槽:“现在才嫌弃,今儿早上抱着我不撒手,早干嘛去了,薛定谔的嫌弃。” “你再多说一句,就自己跑回去。” 她当即挂上谄媚的微笑:“不不不,我不说了,郁总,你请,要不要我为你拉开车门?” 刚一抬手,倏地放下:“郁总还是你开门吧,我胳膊一使劲儿就疼。” “活该。”说完,示意司机老杨过来开门,因为他也疼。 黑色的豪车平稳而快速地行驶着,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嗡嗡声,颜婈犹豫再三还是没管住嘴:“郁总,你…你的肚子在叫诶。” “……” “你饿了吗,那你刚才干嘛不吃饭装酷啊。”她转了转眼珠,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你不会…也抬不起胳膊吧。” “……” 来人,把她毒哑。 她见他依旧不吭声,笃定了猜想,得意地哈哈大笑:“哎呀,我以为总裁都是很牛掰的,枪林弹雨无所畏惧,完全感觉不到疼,你也太弱鸡了,这样我心里就平衡…” 被他杀人般的视线一瞪,她立马变脸:“平衡不了一点,我太该死了,怎么能跟你动手呢,伤了你高贵的身躯。” “下车。”薄唇悠悠地吐出两个残忍的字。 她心中一紧,打算继续滑跪道歉,却无意瞥见窗外的景色,顿时松了一口气: “停不了车,高速上随便停车容易引发安全事故,我的小命儿不重要,你的命重要啊。” 她从慌忙出来时拿的包包里面找出小袋饼干,笑嘻嘻地放在他的大腿上:“给你,垫吧垫吧,别生气了,气大伤肝。” 他没理她,抖腿甩掉饼干,然后将头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真轴,有本事肚子别叫啊。” “下高速,停车!” 第5章 她原先的形象就是一只舔狗吗 “你看你,又急。” 颜婈接着从包里掏出一个棒棒糖、七颗奶糖、两块小面包、一颗黑巧克力还有一把瓜子,全摆在他的大腿上。 “看看,想吃哪个?”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破烂?”郁隽丞厌烦的抖掉这些东西,视线却停留在大白兔奶糖上,神情忽地变得柔情与安心,似是想起了白薇宁。 他挑拣出奶糖,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 “你还愿意吃大白兔啊,我以为你不…” 她又被他的死亡凝视吓得噤了声,“我没说你坏话啊,你能不能别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别说的你好像多了解我似的,我愿不愿意吃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知道我有厌恶你吧,你以为我会一直看着我妈的面子给你脸吗?”他的表情愈发阴鸷,带着摄人的气势。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让他那么生气,瘪着嘴,默默地将剩下的零食揣回口袋里,心里暗骂他是不识好人心的二百五。 一路上,颜婈当真一句不说,等把郁隽丞送到公司,车上只剩下老杨和她两个人时,老杨从后视镜看见她出神地盯着窗外,以为她很伤心,便宽慰道: “少夫人,你别难过,少爷的脾气一直阴晴不定,但夫人会保护你的,再不济,等你逃命的时候,我也能尽量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其实,郁家人除了郁隽丞,都很喜欢颜婈。 她开朗活泼接地气,长着一张标准饱满鹅蛋脸,五官协调自然,脸部骨架轮廓柔和,一笑起来,小酒窝就挂在脸颊上,眼神晶亮,眉头舒展,显得端庄大气又讨喜。 而且由于颜淮伟对她的教导,她一举一动都有股大将风范,绝不小家子气,整体气质和面庞相得益彰,用时下流行语来形容就是给人一种国泰民安的感觉。 “杨叔,我没事儿啊,他犯病我都习惯了,我伤心的是…”她的音调变得尖锐,“他把我大白兔全拿走了,一颗都没给我留,什么人呐这是,一点都不见外。”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老杨愣是半天都想不出该说什么。 “算了,杨叔,狗咬我一口,我也不能咬狗一口啊,但是没关系的,看我以后拔狗毛,打狗头的。” 老杨被她的话惊得冷汗直流,这要是让郁隽丞听见,少夫人估计死了都没人能找到坟去上香。 简称,死无葬身之地。 “少夫人,你这话可别乱说出去啊,要是少爷听见了,你…” “哎呀,他听不见的,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杨叔别送我回别墅了,给我放到南门街那儿吧。我突然想跟我爷爷住一段时间。” 她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大颗的钻石镶嵌其上,清澈透明的质地宛如纯净的水滴,几乎不含任何杂质,堪称完美无瑕。 她面无表情地将其取下放入口袋中,为了郁隽丞和爷爷断绝关系,他配吗? —————————————— “你怎么又来了,谁允许你进来的,滚出去!” 颜淮伟正美滋滋地和老战友下棋,聊闲天,见她不声不响地站在自己眼前,吓了好一大跳,吹胡子瞪眼睛的又开始骂她。 薄定华端坐在紫檀木圈椅上,不紧不慢地回头望她:“干什么发这么大脾气,小婈愿意回来不是好事吗?” “你懂个屁,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无事献殷勤。” 颜婈礼貌地向薄定华打招呼:“薄爷爷您好,好久没见了。” 话音刚落,瞬间垂下眼眸,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爷爷,我…我…” “有话快说,甭跟我这儿装蒜。” “我受伤了…胳膊都抬不起来,我想来这儿借住几晚,也想请单医生给我治治。”她越说越委屈,肩膀轻轻耸动,似乎在极力忍耐着即将涌出的眼泪。 颜淮伟狐疑地上下扫视了她一番,语气暗含着不确定:“怎么,郁隽丞那小子连医生都不给你请?” “就…就是…是他害我受伤的。” “啪”一声巨响,围棋桌被当场掀翻,他双眼冒火:“他打你了?反了教了,我今天不抽死他,我都对不起郁安国那个老王八蛋。” “爷爷,你别激动,不是他打我,是我打他。” 此话一出,颜淮伟和薄定华面面相觑,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你打他?把自己打伤了?” 大妹子,这还是中国话吗。 “是啊,我太久没用过格斗术。可能是肌肉拉伤了。” 薄定华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婈啊,我还以为你变了一个人呢,结果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逮谁打谁,我家时弈被你揍哭了不知多少回。” “那你倒是早点说清楚啊。”颜淮伟尴尬地坐下,招手让唐管家带人来收拾桌子,“这属于是你活该,趁我心情好,赶快走。” “我不走。走不了,现在腿也痛,全身上下哪哪儿都疼,一步都走不了。” 她见装可怜用处不大,干脆撒起泼来,往地板上一躺,死皮赖脸地说:“今儿没有单医生给我治病,我就起不来。” “嘶,我…”颜淮伟举起手杖就要往她身上打,被薄定华拦住。 “诶,淮伟,孩子想回家住,哪有不让住的道理。” “你甭管,她已经跟我断绝关系了,我颜家就没有她这种不肖子孙。”说着,甩开对方的手,一棍下去,只听得一声闷响。 颜婈躲都不躲,硬生生承受了这一棍,这回是真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仰着下巴,满脸尽是倔强。 “今儿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走。” 他没想到她会不躲,他清楚自己的力道,估计没个把月绝对不会好,霎时间有些心疼,把手杖扔给薄定华:“你也是,也不拦着点。” 薄定华就差没当场翻个白眼,直接不理他,冲着颜婈道:“小婈,起来吧,你爷爷都同意你回家了。” “好嘞,我去给二老泡我拿手的功夫茶。” 两人一唱一和,把颜淮伟堵得说不出一个不字。 她坐在两人桌旁,从茶罐中取出一小撮乌龙茶,用茶匙轻轻拨入紫砂壶中,缓缓地倾入沸水。而后她倒掉第一泡茶水,用茶巾擦拭壶口,再次注水。 待茶汤呈现出淡金色时,她轻轻地提起茶壶,将茶水通过茶漏分入各个小茶杯中。茶杯被逐一填满,茶汤清澈透亮,色泽诱人,茶香弥漫在整个空间。 忽略她因疼痛而颤抖的双手,整个过程可谓是行云流水,优雅至极。 她将茶杯分别递给两位老人:“爷爷,薄爷爷,请用茶。” 薄定华不自觉地点头赞许,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小婈啊,真是从小野丫头变成了大家闺秀了呢,这功夫茶什么时候学的?” 颜淮伟轻蔑地“嗤”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些许不以为意: “她大家闺秀什么,这茶是为了讨好郁隽丞爸妈而特意学的,没出息的东西。要放之前,想让她泡壶茶,比登天还难。” “不管为谁学的,反正这功夫茶你也是喝到了,别心里偷着乐,嘴上还不承认了。”薄定华抿了一口,“不错,我以后要是能常喝到就好了。” “那还不好说,什么时候薄爷爷想喝了,给我打电话,我直接上您家给您泡去,提供到位的□□。” “那感情好,等时弈回来了,我就给你打电话,让他跟你学习学习,给我也泡点功夫茶喝喝。” “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都有好几年没见了。” 薄定华摇摇头:“说不准呢,总是说要回来,然后部队又出了新的事情给耽搁了。” 她抽起茶壶把茶给他续上:“您打听打听不就完了,您这人脉,还能打听不到?” “我才懒得为这小子打听呢,爱回来不回来。” “咳咳。”颜淮伟见两人聊得痛快,把自己晾在一边,心有不满,将空茶杯重重一掷。 “时弈那小子多有出息,年纪轻轻就是少校,比我家的某位强多了,军校一毕业直接就嫁人,颜家老祖宗知道了都得气得从地里爬出来。” 颜婈笑眯眯地给他斟茶:“爷爷,我回来就是想说这件事儿的,我还能回部队吗?” “什么?”颜淮伟惊得茶都抖了出来,滚烫的水珠滴落在手上也浑然不觉,“你不当郁隽丞的舔狗了吗?” 她原先的形象就是一只舔狗吗,痛,太痛了! “我什么时候…算了。”她无力反驳,“对,我不当了,看开了。男人嘛,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别给我瞎扯。”他放下茶杯,指着唐管家,“老唐,把昀正和词蕙的遗像拿过来。”又转手指着颜婈,“你给我跪在你爸妈面前,好好再说一遍,你要干什么!” 她老老实实地跪着,看见爸妈那张微笑的照片,控制不住红了眼眶:“爸…妈,我要回部队,我…我会好好在那里历练,完成你们的遗愿。” “说,是不是认真的?” “是,绝对认真,我发誓,我绝不会变卦。”她端端正正地磕了一个头。 “定华,我不是在做梦对吧,你也看见了是不是,这不孝女居然回心转意了。”颜淮伟激动地捂着心口,眼角的皱纹随着情绪的波动而加深,鼻头一酸,也想落泪。 薄定华也感动不已,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女娃,结果突然要和颜淮伟断绝关系,现在知错能改也算是不晚。 “没做梦,我也看见了,小婈长大了,成熟懂事了。” 不过,颜淮伟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事儿不难,她当初在军校时从来都是第一名,文化和体能两方面都表现相当出色,但是梗着脖子谁劝都没用硬要退伍,他连断绝关系都提出来了,她还是义无反顾,真是把他气得半死,如今又说要回来… “我再说一遍,你要是进去了,再给我退伍…我真会打断你狗腿。” “不退,绝对不退,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部队里。”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 颜婈被他糊了一脸唾沫星子:“爷爷,能不能讲讲卫生,都喷我脸上了。” “好,我这就去打电话问问。”颜淮伟办事向来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小婈,单医生来了。”唐管家扶起跪在地上的颜婈,带着她坐到一旁的紫檀木太师椅上。 单鸿是照顾颜淮伟十几年的老医生了,身材略显消瘦,头发斑白,但双眼依然神采奕奕。 他简单给颜婈看了看,全是皮外伤,让保姆赵卉棒她上点消肿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