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第一剑,先斩转学校草!》 第1章 噩梦惊醒与转校暴击 八月的尾巴,暑气未消,蝉鸣却已带上了一丝困倦的嘶哑。傍晚的余晖透过窗帘缝隙,在书桌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带着毛边的光斑,正巧落在那本摊开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物理卷上。 陶见微猛地从书桌上弹起来,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后背的棉质睡裙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她大口喘着气,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不是热的。 是吓的。 梦里那挥之不去的画面,清晰得如同刚刚亲历——不是预演未来,倒像是重播了一场惨烈的人生事故。 梦里,他们班来了个转校生,叫谢砚深。见到他的第一眼,她的目光就如同被磁石吸住,再也无法挪开半分。 什么课堂笔记、什么课后习题、什么月考排名,统统被抛诸脑后。她着了魔,满脑子只有他。制造偶遇、送早餐、写情书、堵在教室门口……她放下所有矜持,用尽了所有她能想到的、拙劣又执拗的方式去靠近他,像一只扑火的飞蛾,全然不顾那灼人的烈焰。 换来的,是他眼中日益加深的冰冷厌恶,是同学们背后窃窃私语的“花痴”,是老师眼中从期许到失望再到无奈的转变。 “陶见微,你曾是冲击清北的种子选手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成绩!”班主任痛心疾首的叹息犹在耳边。 “离我远点!”谢砚深冷漠嫌恶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心底。 …… 高中最关键的一年,在单相思的泥沼里挣扎沉沦,蹉跎殆尽。 高考放榜日,她颤抖着手点开查询页面——那个刺眼的、远低于本科线的分数,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也彻底扇碎了她曾经熠熠生辉的梦想。父母的沉默与失望,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而梦的尽头,是谢砚深拿到顶尖学府录取通知书时,那张冷漠的、与她再无交集的脸。 “呼……呼……”陶见微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尖锐的疼痛让她彻底清醒过来。不是梦!那锥心刺骨的绝望感太真实了! 书桌上,台灯散发出稳定的暖黄光晕,照亮了堆叠如山的复习资料和密密麻麻的笔记。墙上的日历,清晰地显示着:8月30日。明天,就是高三开学的日子。 “假的,都是假的!”陶见微低声对自己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她抬手抹掉额头的冷汗,眼神逐渐聚焦,变得无比锐利,像被烈火淬炼过的刀锋。 她猛地站起来,走到穿衣镜前。镜中的少女,脸色因为刚才的惊吓还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燃烧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心。 “陶见微,你给我听好了!”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字一顿,斩钉截铁,仿佛在宣读一道不容置疑的圣旨,“高三!这是你最后一年,也是唯一的机会!男人?呵,只会影响你刷题的速度!清北的录取通知书,才是你唯一值得拼命的目标!什么谢砚深,什么一见钟情,什么死缠烂打……统统给我滚蛋!恋爱脑?退!退!退!”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来驱散心底最后一丝因噩梦而残留的悸动和恐惧。那个梦太真实,太可怕了,像悬挂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绝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 “姐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是七百分!是清北!”最后一句宣言,掷地有声,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就在这时—— “叮咚!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欲与崇高学业目标!‘学海无涯苦作舟,系统助你争上游’!您专属的【学习监督员卷卷】正式上线绑定啦!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一个清脆、活泼,带着点电子合成质感却又莫名欢脱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陶见微的脑海里直接响起! 陶见微:“!!!” 她一个激灵,差点原地蹦起来,惊恐地环顾四周:“谁?!谁在说话?” “亲亲宿主,是我呀,你最贴心、最智能、最可爱的学习小伙伴——卷卷!我在你的意识海里哦~不用找啦,你看不到我的实体哒!”那个声音带着点小得意,像只欢快的小麻雀,“我的使命就是:辅助宿主排除万难,专注学习,冲刺清北!将一切可能阻碍宿主登顶的‘绊脚石’,通通踢开!尤其是……嗯,你懂的!( ̄ω ̄;)” 绊脚石?陶见微瞬间就想到了梦里那张让她万劫不复的脸。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你……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她试探着在脑海里问。 “绑定状态下,宿主强烈的情绪波动和核心目标意愿,卷卷是可以感知到的哦!比如你现在对‘绊脚石’的警惕值就高达99%!很棒!保持住!”卷卷的声音充满鼓励。 陶见微嘴角抽了抽。这系统……画风怎么跟她想象的严肃冷酷不太一样?但不管怎样,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 “所以,你能做什么?”她定了定神,问道。 “功能可多啦!”卷卷的声音雀跃起来,“基础版包括: 专注力提升(温和版):帮助宿主更快进入学习心流状态,减少外界干扰!不过宿主要自己努力哦,卷卷只是辅助! 知识点梳理与错题分析:扫描宿主完成的试卷和练习,智能归纳薄弱点,提供针对性复习建议! 学习计划优化小助手:根据宿主的时间和进度,提供多种高效学习计划方案供选择! 最重要哒——‘道心守护’模式!”卷卷的语气突然严肃(或者说努力严肃)起来,“当检测到宿主心跳异常加速、注意力被严重偏移、激素水平显示有‘危险’倾向时,卷卷会立刻启动!采取必要措施帮助宿主稳定道心,回归学习正途!” “必要措施?比如?”陶见微有种不祥的预感。 “嘿嘿,这个嘛……”卷卷的声音带上一丝狡黠,“视情况而定啦!可能是温馨的文字提示,可能是悦耳的提醒音,也可能是一些……嗯,比较有创意的注意力转移小技巧!宗旨是:有效、无害、尽量有趣!保证让宿主瞬间清醒,心无旁骛!具体是什么,宿主明天开学说不定就能体验到咯!(??????)??” 陶见微扶额。这系统的语气词和颜文字是不是太多了点?不过听起来似乎……还算靠谱?至少它的核心目标和自己高度一致——远离谢砚深,保住清北! “行吧,卷卷,”陶见微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们的目标一致。高三这一年,拜托了!” “收到!宿主!保证完成任务!?(?>?)? 现在,请宿主整理好心情和书包,为明天的开学大战养精蓄锐吧!晚安,我的战士!”卷卷欢快地说完,脑海里的声音沉寂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房间恢复了安静,只有窗外的蝉鸣依旧。陶见微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微凉的夜风吹拂在脸上,带着夏末特有的草木气息,让她躁动的心绪渐渐平复。她望着远处城市星星点点的灯火,那里有她梦想中的学府。 “谢砚深……”她低声念出这个名字,不再是梦里的痴迷,而是带着一种如临大敌的戒备和斩断一切的决绝。“不管你明天会不会出现,我都绝不会让你成为我的绊脚石!清北,我来了!” 翌日清晨,晴空万里。 南城一中的校门口,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高一新生的好奇张望,高二学生的熟稔谈笑,都掩盖不住高三学子们脸上那股特有的、沉甸甸的紧迫感。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油墨试卷和未来命运交织的气息。 陶见微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和死党纪知著一起挤在通往高三(1)班教学楼的人流中。她扎着利落的马尾,穿着整洁的校服,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紧抿的唇线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那个噩梦和系统的出现,让她对这个高三开局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警惕。 “微微,你昨晚没睡好?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纪知著凑过来,圆圆的脸上写满关切。她是陶见微从小玩到大的闺蜜,性格活泼开朗,有点小八卦,更是陶见微的头号拥护者。 “做了个。。。不太好的梦。”陶见微含糊道,没提细节,只是眼神下意识地在前方人群中扫视,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侦查意味。 “安啦安啦!”纪知著大大咧咧地拍拍她的肩,“噩梦而已!高三第一天,打起精神来!咱们可是要冲清北的黄金搭档!对了,听说咱们班换班主任了,还是个刚毕业的空降兵!啧,学校也真敢,让新人带高三重点班?” “刚毕业?”陶见微有些意外。高三换班主任本就是大忌,还是个新人?这配置确实有点迷。 “是啊,传得神乎其神的,说是什么超级学霸,教育界新星,被破格提拔的。待会儿就能见真章了。”纪知著耸耸肩,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还有个更劲爆的!听说今天有个转校生要插班进来!高三转学,够勇啊!不知道何方神圣。。。” 转校生?! 陶见微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梦里那个让她坠入深渊的身影,那个名字,瞬间浮现在脑海——谢砚深!难道。。。 不!不可能这么巧!她用力甩甩头,试图把那个可怕的联想甩出去。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杯弓蛇影。全国那么大,叫谢砚深的多了去了,怎么可能偏偏转到她的班上?而且还是高三? “微微?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白?”纪知著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没事,有点闷。”陶见微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加快脚步,“快走吧,要迟到了。” 两人踩着预备铃冲进高三(1)班的教室。熟悉的教室,熟悉的同学面孔,但因为“高三”这个前缀,一切都显得格外肃穆。大家或埋头看书,或低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绷。 陶见微找到自己靠窗的位置坐下,纪知著坐在她斜后方。她强迫自己拿出英语单词本,目光落在字母上,心却像悬在半空,无法真正沉静。那个关于转校生的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激起了层层不安的涟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早读课代表已经站上讲台准备领读。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的光线被一道身影挡住了。 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班主任的身影。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身姿挺拔如修竹,穿着熨帖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气质干净温润,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沉静力量。正是传说中的空降班主任——林栖梧。 他的出现已经足够引人注目,年轻得过分,气场却沉稳得不像新人。然而,让整个教室陷入死寂的,是他身后跟着走进来的那个人。 一个男生。 身量很高,肩宽腿长,简单的白T恤和深色运动裤穿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了清冷矜贵的模特感。他的肤色是冷调的白,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流畅,薄唇抿成一条淡漠的直线。最摄人心魄的是他那双眼睛,瞳仁是极深的墨色,像寒潭,幽邃,平静,却又仿佛能洞悉一切。他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种无形的、迫人的气场无声地弥漫开来。 阳光从走廊的窗户斜射进来,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耀眼得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林栖梧走上讲台,声音温和清朗,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同学们,安静一下。我是林栖梧,从今天起担任高三(1)班的班主任,未来一年,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努力,迎接挑战。” 他的开场白简洁有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也稍稍缓解了因转校生带来的极致压迫感。 林栖梧的目光扫过全班,在陶见微身上似乎多停留了半秒,然后自然地移开,侧身介绍道:“这位是谢砚深同学,从今天起加入我们高三(1)班这个大家庭,希望大家能互相帮助,共同进步。谢同学,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谢!砚!深! 这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狠狠劈在陶见微的头顶! 她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耳边林栖梧温和的声音、教室里细微的抽气声和惊叹声,全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讲台上那个身影——那张脸,那个名字,与她噩梦中让她万劫不复的源头,完美重合! 是他!真的是他!那个SSS级的“清北绊脚石”!那个她发誓要远离的灾难之源!他竟然真的出现了!而且是以这种猝不及防、极具冲击力的方式,空降在她的高三生活里!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每一下都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血液似乎全部涌上了脸颊,烧得滚烫。 “宿主!宿主!检测到超高能级目标靠近!美色浓度严重超标!危险!危险!道心!道心!稳住!快稳住!”脑海里,卷卷尖锐的电子警报声疯狂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滋啦”的电流杂音,仿佛系统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而濒临过载。 “我是谢砚深。”讲台上,清冽如冰泉的嗓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感,“请多指教。” 简单的几个字,再无赘言。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那深邃的视线似乎不经意间,掠过陶见微所在的方向。 就在那视线触及的瞬间—— “嗡——!!!” 陶见微脑子里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卷卷的警报声骤然拔高到极限,尖锐得几乎要刺穿她的耳膜!紧接着,她的视野里,谢砚深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瞬间被无数疯狂闪烁跳动的、五颜六色的巨大马赛克方块覆盖得严严实实!同时,一段无比洗脑、音量MAX的魔性旋律在她颅内循环轰炸: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物理意义上的“马赛克护体”和数学版《紧箍咒》双重降临! 陶见微:“......” 她眼前一黑,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昏厥。 完了。 她的高三... 她的清北...... 从谢砚深踏入教室的这一刻起,就注定要面临前所未有的、地狱级别的考验! 第2章 烫手的卷子和竞赛班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魔性的洗脑神曲如同开了最大音量的劣质喇叭,在陶见微的颅内疯狂循环轰炸。眼前,是不断闪烁跳跃、五彩斑斓的巨大马赛克方块,将讲台上那个灾难之源——谢砚深,遮挡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模糊而挺拔、散发着强烈“清北威胁”气息的人形轮廓。 视觉和听觉的双重核爆! 陶见微感觉自己的脑子像一锅被煮沸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泡,理智在高温下迅速蒸发。她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那尖锐的疼痛作为最后的锚点,努力维持着自己没有当场表演一个“道心破碎,原地升天”。 “微微!微微!你没事吧?!” 纪知著焦急的声音像是隔着厚厚的毛玻璃传来,带着失真感。陶见微能感觉到同桌在用力地、小心翼翼地戳她的胳膊。 “没。。。没事。” 陶见微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她强迫自己低下头,目光死死地钉在摊开的英语单词本上。那些熟悉的字母此刻像是扭曲的蝌蚪,在眼前疯狂游动,一个也看不进去。 脑海里,卷卷的警报声还在尖锐地“滋啦”作响,伴随着它气急败坏的电子音:“警报!警报!目标SSS级威胁确认!美色辐射强度超出阈值!‘道心守护’模式超负荷运转!宿主!快!快背诵《赤壁赋》!或者《出师表》!用圣贤光辉驱散邪祟啊!(;???Д??`)” 背你个头啊!陶见微内心咆哮。她现在只想把自己埋进书堆里,或者原地消失! 讲台上,林栖梧似乎对台下这小小的骚动毫无所觉,或者说,他强大的控场能力让他选择了暂时无视。他平静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好了,大家安静。谢同学的位置……” 他的目光在教室里逡巡一周,最后落在了陶见微……斜后方的一个空位上。那是原本一个因病休学的同学的位置。 “谢砚深同学,你先坐那里吧。” 林栖梧指了指那个空位,正好在陶见微的右后方,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不远不近,却是一个绝佳的“观测”角度。 陶见微只觉得后颈的汗毛瞬间集体起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从那个新落座的方向投射过来,精准地落在了她的背上。冰冷,探究,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完了!陶见微绝望地想。不仅同班,还是斜后座!这简直是地狱开局! “卷卷!最高级别防护!给我顶住!” 陶见微在脑海里疯狂呐喊。 “收到!宿主!‘马赛克护体’持续加载中!精神污染…啊不,精神净化神曲循环播放!滋啦…能量消耗有点大…宿主你得自己撑住精神防线啊!” 卷卷的声音带着点力不从心的“滋啦”杂音,显然刚才的核爆级启动消耗不小。覆盖在谢砚深身上的马赛克方块闪烁得更快了,数学神曲的音量似乎也调低了一点,但依然顽固地盘旋。 谢砚深迈着长腿,步伐沉稳地走向那个位置。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陶见微紧绷的神经上。她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单词本里,能感觉到他经过自己身边时带起的那一丝微凉的空气流动。 他坐下了。 那道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牢牢地钉在她的后背上。 陶见微如坐针毡,度秒如年。早读课代表在领读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背后那道目光和颅内循环的“奇变偶不变”。她只能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下课铃声如同天籁般响起。 陶见微几乎是弹射起步,一把抓住还处于懵圈状态的纪知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教室,直奔走廊尽头的女厕所! “砰!” 隔间的门被用力关上。 “呼……呼……” 陶见微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着粗气,脸色依旧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的天!微微!你到底怎么了?从那个转校生进来你就跟中邪了一样!脸白得跟纸似的!” 纪知著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那谢砚深是长得帅得人神共愤没错,但也不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吧?你以前对那些校草可都是不屑一顾的!” “帅?那是清北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是核武器!是洪水猛兽!” 陶见微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和斩钉截铁的决绝,“知著!我的好姐妹!我的身家性命!我的清北录取通知书!现在都系在你身上了!” 纪知著被她这阵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站直:“啊?在…在我身上?系什么?” “听着!” 陶见微双手用力按住纪知著的肩膀,眼神灼灼,如同在进行神圣的托付,“从今天起!从现在起!立刻!马上!启动最高级别的‘保道心计划’!” “啊?保…保什么道心?” 纪知著一脸茫然。 “保我的清北之道心!核心目标:不惜一切代价,物理隔绝谢砚深!” 陶见微一字一顿,语气铿锵,“具体作战方针如下!” 她语速飞快,如同发布作战指令: “第一,空间隔离! 座位暂时无法改变,但课间、午休、放学,但凡能离开教室的时间,必须立刻把我带离有谢砚深存在的空间!方圆十米…不!二十米内,禁止他出现!” “第二,信息阻断! 任何关于谢砚深的话题、八卦、小道消息,严禁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就是禁咒!提一次,我的道心就动摇一分!” “第三,社交绝缘! 发动你的一切力量,向全班同学,尤其是平时和你关系好的那几个,传达一个核心思想:谢砚深同学初来乍到,需要安静适应高三节奏,任何形式的打扰(包括但不限于邀请参加活动、小组讨论、闲聊)都可能影响他融入和学霸们的冲刺氛围!请大家务必保持距离,营造良好学习环境! 懂吗?就是把他孤立在‘学霸冲刺圈’之外!让他成为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啊呸!安静的背景板!” “第四,火力侦察与干扰! 由你,纪知著同志,负责近距离观察谢砚深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他有任何靠近我的意图(比如问问题、借东西、甚至只是路过),立刻发出警报,并采取一切必要手段进行拦截和干扰!” 陶见微一口气说完,目光炯炯地盯着纪知著:“明白了吗?我的战友!我的防火墙!我的清北守护神!” 纪知著被她这一连串气势汹汹、逻辑清奇(?)的“作战计划”给震懵了。她张着嘴,足足愣了好几秒,才消化完这庞大的信息量。 “微微。。。” 纪知著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仿佛被“情劫”吓破了胆(但好像又不是)的闺蜜,“你确定?这听着怎么像是要搞校园冷暴力啊?人家谢砚深刚转来,啥也没干呢。” “冷暴力?不!这是保护性隔离!” 陶见微义正辞严,眼神坚定得可以入党,“是为了防止他成为我清北路上的绊脚石!也是为了保护他!让他能在一个纯粹、安静的环境里好好学习!你看他那张脸!那气场!那就是个行走的荷尔蒙炸弹!靠近他三米之内,意志力稍有不坚,道心立刻崩碎!万劫不复!你忍心看着你最好的姐妹,重蹈覆辙,三年心血付之东流吗?你忍心看着我爸妈失望的眼神吗?你忍心看着清北的校门对我缓缓关闭吗?!” 陶见微一连串的灵魂拷问,配合着眼中闪烁的(被吓出来的)泪光,效果拔群。 纪知著虽然觉得这逻辑哪里怪怪的,但看着陶见微那副“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壮模样,又想到她一直以来对清北的执着,心一横,一拍大腿:“行!包在我身上!不就是把新来的帅哥当洪水猛兽隔离起来吗?为了姐妹的清北!这恶人我当了!‘保道心计划’,启动!” 她瞬间进入角色,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放心!空间隔离和信息阻断交给我!社交绝缘这块…嗯,我去找王璐她们几个通通气,就说新同学需要静养,咱们高三冲刺关键期,少打扰人家,也是为他好!火力侦察嘛…嘿嘿,交给我!” 她搓了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特工”模样。 “好姐妹!” 陶见微感动地给了纪知著一个熊抱,仿佛抱住了救命稻草,“我的道心!我的清北!就靠你了!” “不过” 纪知著从陶见微怀里钻出来,挠挠头,提出一个灵魂问题,“要是他自己非要凑上来呢?比如问你问题?我看他刚才好像往你这瞟了好几眼。” 陶见微身体一僵,仿佛又感受到了那道冰冷的视线。她深吸一口气,眼神视死如归:“那就启动最终防御方案!” “啥方案?” “跑!” 陶见微斩钉截铁,“有多快跑多快!头也不回地跑!如果跑不掉,” 她咬了咬牙,“就祭出终极武器——装聋作哑!眼神放空!灵魂出窍!把他当成一团会移动的空气!” 纪知著:“...” 行吧,你高兴就好。 有了纪知著这个强力外援的承诺,陶见微感觉自己破碎的道心稍稍修补了一点点。她努力做出一副“我很好,我很淡定”的样子,和纪知著一起走出了厕所。 然而,道心保卫战的第一场遭遇战,比预想中来得更快、更猛烈。 第一节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是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先生,姓陈,以思维缜密、要求严格著称。他夹着教案和厚厚的习题集走上讲台,目光如电般扫视全场,教室里的空气瞬间又凝重了几分。 “把昨天发的卷子拿出来,课代表收一下。” 陈老师言简意赅。 课代表立刻起身,从前排开始收卷子。 陶见微暗暗松了口气,低头去翻找自己的卷子。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右后方那个身影动了。谢砚深也拿出了他的卷子。崭新的,字迹遒劲有力,卷面干净得像是印刷品。课代表很快收到了他那里。 谢砚深将卷子递过去,动作自然。课代表接过,转身,然后——非常自然地,将刚收上来的一小叠卷子,包括谢砚深那张,递给了……坐在他斜前方的陶见微! 按照不成文的规矩,靠过道的同学经常会帮忙传递一下卷子,节省时间。 那叠卷子,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塞到了陶见微的眼皮子底下!最上面那张,赫然是谢砚深的名字! 陶见微:“!!!”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一股电流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道冰冷的目光,正随着卷子的传递,落在了她的身上! “宿主!高危接触!物理接触预警!滋啦——!” 卷卷的警报声再次拉响,带着惊恐的破音。 陶见微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一缩手,同时整个人像装了弹簧一样,“噌”地站了起来! 动作幅度之大,带得椅子“哐当”一声巨响! 全班同学的目光,包括讲台上陈老师锐利的视线,瞬间全部聚焦到了她身上! 空气死寂。 陶见微僵在原地,手里还保持着那个“拒绝接收”的姿势,脸色由白转红再转白,精彩纷呈。她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此刻一定充满了探究和……玩味? “陶见微同学?” 陈老师推了推老花镜,语气带着一丝不悦和疑惑,“你站起来做什么?对收卷子有意见?” “我……我……” 陶见微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能说什么?说新同学的卷子烫手?说有他在我无法呼吸?说他是清北路上的大魔王? “报告老师!” 就在陶见微快要原地社死、道心崩碎的千钧一发之际,她亲爱的战友纪知著同志挺身而出了!纪知著也“噌”地站起来,声音洪亮,表情严肃,“陶见微同学她……她突然肚子疼!非常疼!可能是早上吃坏了!她这是疼得条件反射站起来了!” 陶见微:“……” 虽然理由很扯,但……谢了姐妹! “哦?” 陈老师狐疑地看了看陶见微惨白的脸(吓的)和额头的汗(急的),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那赶紧去医务室看看!卷子先放桌上,课代表自己收!” “谢谢老师!” 纪知著反应神速,一把捞起陶见微桌上那叠卷子塞回给课代表,然后用力搀扶住(或者说几乎是架住)摇摇欲坠(装的)的陶见微,大声道:“老师,我扶她去医务室!” 说完,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半拖半拽地把陶见微火速带离了教室。 直到冲出教室门,拐进无人的楼梯间,纪知著才松开手,叉着腰喘气:“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微微你反应也太大了吧!不就是递个卷子吗?跟递炸弹似的!” 陶见微靠着冰冷的墙壁,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脸色还没缓过来:“比炸弹还恐怖!那就是道心粉碎机!纪知著同志,我宣布,你成功阻止了一次敌方对我方核心阵地的试探性进攻!记一等功!” “得了吧!” 纪知著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才是最大的危险源!再这么搞几次,不用谢砚深动手,你自己就能把全班吓出心脏病来!还‘保道心计划’呢,我看是‘炸教室计划’!” 陶见微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有点讪讪:“那…那怎么办?条件反射嘛……” “还能怎么办?凉拌!” 纪知著没好气,“先去医务室装装样子吧,不然陈老头那里说不过去。还有,你那个‘跑’字诀,得练!要跑得优雅!跑得自然!跑得理直气壮!懂吗?” 两人在楼梯间“密谋”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往医务室方向晃悠,打算耗到快下课再回去。 然而,她们刚走到医务室门口,就迎面撞上了刚从里面出来的一个人。 白衬衫,细框眼镜,气质温润沉静。 正是她们的新班主任——林栖梧。 林栖梧手里拿着一个似乎是班级花名册的本子,看到她们俩,脚步顿住,目光落在陶见微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上,镜片后的眼神带着温和的关切:“陶见微同学?纪知著同学?你们这是……” 纪知著反应极快,立刻又摆出那副忧心忡忡的表情:“林老师!陶见微她突然肚子疼得厉害,我带她去医务室看看!” “哦?” 林栖梧的视线在陶见微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平和,却仿佛带着洞察人心的力量。陶见微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赶紧低下头,努力做出虚弱的样子。 “校医在里面。” 林栖梧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语气温和,“身体要紧,进去看看吧。如果实在不舒服,下午可以请假休息。” 他的目光扫过陶见微,又似乎不经意地掠过她们来的方向——那是高三(1)班教室的方向。 “谢谢林老师!” 纪知著赶紧道谢,拉着陶见微就想溜进医务室。 “对了,” 林栖梧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了她们。他翻开手里的花名册,指尖划过纸页,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下周开始,年级会组织一个数学和物理的竞赛冲刺班,为年底的全国联赛选拔做准备。我们班有几个名额。” 陶见微的心猛地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林栖梧抬起头,目光精准地落在陶见微身上,带着师长特有的期许和不容置疑:“陶见微,你是我们班数学和物理的尖子生,这个名额,算你一个。” 他顿了顿,指尖在名册上轻轻一点,补充道:“还有,谢砚深同学。他在原校也是竞赛强手。你们两个,代表我们班参加。下周开始,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去实验楼三楼的阶梯教室集训。” 轰——!!! 林栖梧的话,如同第二颗精准投下的核弹,在陶见微刚刚经历完一场“激战”、惊魂未定的道心废墟上,再次引爆! 竞赛班?! 和谢砚深?! 每天下午?! 陶见微眼前一黑,仿佛看到自己刚刚启动的“保道心计划”,在林栖梧老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下,瞬间灰飞烟灭。她仿佛已经听到了卷卷在她脑海里发出的、绝望的、长长的—— “滴——————————————————” (系统过载,死机中) 而身后,那道冰冷探究的目光,似乎从未远离。陶见微僵硬地转过身,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地狱模式,才刚刚开始。 第3章 竞赛班的绝望初体验 “滴——————————————————” 脑海里,那象征着系统卷卷彻底过载、绝望死机的长音,仿佛还在余音绕梁。 陶见微僵硬地站在医务室门口,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初秋微凉的风,却吹不散她心头那一片核爆后的焦土。林栖梧老师那温和却如同审判般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神经末梢上。 竞赛班。 谢砚深。 每天下午。 她仿佛看到自己那刚刚竖起、还带着崭新油漆味的“保道心计划”高墙,在林老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轰然倒塌,碎成了齑粉。而那个叫谢砚深的“清北绊脚石”,正迈着胜利的步伐,踏过废墟,步步逼近。 “陶见微同学?纪知著同学?校医在里面,快进去看看吧。” 林栖梧的声音将陶见微从绝望的深渊边缘拉了回来。他的目光依旧温和,带着师长的关切,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通知只是顺口一提的课后作业。 “谢谢林老师。” 陶见微的声音干涩得像是在砂纸上摩擦,她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被纪知著拽进了医务室。 校医阿姨是个和蔼的中年妇女,问了问情况。陶见微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肚子疼,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校医见她脸色确实不好,只当是学习压力大或者吃坏了东西,嘱咐了几句多喝热水注意休息,开了点温和的肠胃药,就把她们打发了。 走出医务室,午休的铃声刚好响起。走廊里瞬间涌入嘈杂的人流。 “我的天!微微!竞赛班!和谢砚深!每天下午!” 纪知著直到这时才敢把憋在心里的震惊喊出来,抓着陶见微的胳膊使劲晃,“林老师这是精准打击啊!你的‘保道心计划’还没正式启动就宣告破产了!怎么办?!” “怎么办?” 陶见微眼神空洞,喃喃自语,“凉拌。清拌。或者,直接拌进高三的骨灰盒里。” 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任由纪知著拖着往教室走。 “振作点啊姐妹!” 纪知著用力拍她的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谢砚深是学神,你陶见微也是学霸!不就是竞赛班吗?就当他是空气!是背景板!是…是个人形题库!对!你就当他是个人形自走《五三》!刷题!往死里刷题!用题海淹没他!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道心坚固’!” 纪知著的“人形自走《五三》论”勉强给陶见微注入了一丝虚假的勇气。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脊背:“对!刷题!用知识武装自己!清北面前,美色都是纸老虎!” 然而,这份虚假的勇气,在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的铃声响起时,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啪”地一声,碎得干干净净。 实验楼三楼,阶梯教室门口。 陶见微抱着厚厚一摞竞赛资料,像即将奔赴刑场的勇士,每一步都沉重无比。纪知著像个悲壮的送行家属,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充满了诀别的意味:“微微!记住!你是去刷题的!不是去看脸的!眼睛盯着纸!脑子想着公式!心里默念清北!实在不行...就启动‘灵魂出窍’**!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陶见微重重点头,带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推开了阶梯教室的门。 一股混合着陈旧书籍、粉笔灰和…某种清冽干净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教室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都是年级里选拔出来的数理尖子,彼此间低声交谈着,气氛严肃而紧张。 而在靠窗那一排的中间位置,一个人安静地坐着。 白T恤,深色运动裤。侧脸线条在窗外透进来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冷峻流畅。他微微低着头,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黑色中性笔,笔尖在摊开的厚厚书页上轻轻点着,似乎在思考一道难题。阳光落在他鸦羽般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整个人像一幅精心构图的静物画,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清冷气场,却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是谢砚深。 陶见微的心跳瞬间飙升至每分钟一百八!脑子里“嗡”的一声,卷卷那熟悉的、带着惊恐破音的警报声再次疯狂拉响: “警告!警告!检测到超高浓度SSS级目标!目标处于‘专注解题’状态,魅力值额外加成200%!道心!道心!一级战备!滋啦——马赛克护体启动失败!能量不足!启动B计划:精神污染净化神曲——《圆周率之歌》!3.1415926535……” 然而,这一次,卷卷的“精神污染”似乎失效了。那洗脑的圆周率旋律在陶见微脑海里刚刚起了个头,就被眼前这幅“学神专注图”带来的视觉冲击力给冲得七零八落。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谢砚深微微蹙起的眉头,和那因为思考而显得格外性感的薄唇…… 完了!道心裂缝在扩大! 陶见微猛地低下头,用厚厚的资料挡住脸,像个蹑手蹑脚的小贼,贴着墙根,以最快的速度溜到了距离谢砚深最远的、对角线角落里的一个空位坐下。全程屏住呼吸,生怕引起一丝一毫的注意。 刚坐下,负责竞赛班的物理组组长,一位姓张的、表情严肃的中年男老师就走了进来。他废话不多说,直接切入主题,开始讲解历年竞赛的经典题型和解题思路。 陶见微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拿出笔疯狂记笔记。这是她唯一能对抗“美色辐射”的武器——用知识的壁垒将自己牢牢包裹! “这道力学综合题,考察的是能量守恒和动量定理的综合运用,难点在于临界状态的判断...” 张老师的声音沉稳有力。 陶见微奋笔疾书,试图用笔尖的沙沙声隔绝外界干扰。然而,她的耳朵却像是不受控制,总是不自觉地捕捉着来自教室另一端的动静。那边似乎一直很安静,只有偶尔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他听懂了?还是在走神?他会不会觉得这题太简单了? 就在陶见微的思绪快要被“谢砚深在干嘛”这个念头占据时,讲台上张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模型比较复杂,有没有同学有更清晰的思路或者不同的解法?可以上来讲一下。” 教室里一片安静。这种级别的难题,能跟上思路就不错了,主动上去讲?压力太大。 陶见微把头埋得更低了,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而,一个清冽平静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在安静的教室里清晰地响起: “老师,这道题可以用微元法结合虚功原理来解,过程会更简洁直观。” 是谢砚深! 陶见微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抬起头。 只见谢砚深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他身姿挺拔,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只是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他从容地走上讲台,拿起粉笔。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在黑板上落下清晰的笔迹。 唰唰唰—— 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流畅而富有节奏感。他没有多余的解释,直接开始推演。公式在他笔下如同拥有了生命,一环扣一环,逻辑严密得令人发指。原本在张老师讲解下还有些晦涩的模型,在他的拆解下变得异常清晰。他用简洁的符号和图示,精准地构建起物理图景,最后推导出的关键方程,果然比张老师之前的方法少了好几个繁琐的步骤!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讲台上那个清冷的身影。阳光透过窗户,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专注、自信、强大的思维力量...这一刻的谢砚深,仿佛自带一种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的学术光环。 陶见微也看呆了。 她不是没见过学霸解题,但像谢砚深这样,思路清晰得如同手术刀般精准,表达简洁有力,气场沉稳强大,仿佛天生就该站在讲台上指点江山的...她还是第一次见。那道困扰她许久的难题,在他手中如同玩具般被轻易拆解。一种纯粹的、对知识和智慧的欣赏与震撼,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涌起。 卷卷的警报声在她脑海里尖锐到了极致:“宿主!危险!检测到强烈‘智性恋’倾向!魅力值破表!道心失守风险99.99%!启动终极净化——脑内播放《大悲咒》物理加强版!南无阿弥陀佛。。。” “闭嘴!” 陶见微在内心咆哮,试图驱散那不合时宜的警报和突然冒出来的“智性恋”三个字。她强迫自己把目光从谢砚深身上撕下来,死死盯住自己的笔记本,但那些刚刚被他写在黑板上的、简洁优美的公式,却仿佛带着魔力,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谢砚深讲完,放下粉笔,对着张老师微微颔首,然后平静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整个过程,他没有看任何人,包括陶见微所在的那个角落。 张老师推了推眼镜,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谢砚深同学的解法非常漂亮,抓住了问题的本质。微元法和虚功原理的结合运用得很巧妙。大家记下来,这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思路。” 教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和佩服的议论声。 陶见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用力,笔尖几乎要戳破纸页。她心里乱糟糟的。恐惧?有。这个人太强了,强得让她感到压迫和不安。但更让她心惊的是,那不受控制升起的悸动?还有那该死的、被系统强行点名的“智性恋”倾向警报! 接下来的时间,陶见微像是在油锅里煎熬。她努力集中精神听讲、做题,但谢砚深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他偶尔举手提问,问题总是直指核心,一针见血。他安静做题时,那专注的侧影像一幅静止的画。每一次他起身去讲台边拿资料或者扔草稿纸,都让陶见微如临大敌,身体瞬间绷紧,随时准备启动“灵魂出窍”模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陶见微来说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下课铃声响起! 陶见微如同听到了特赦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自己的资料就往门口冲!速度之快,带起了一阵小风,引得周围几个同学侧目。 她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个充满“清北绊脚石”辐射源的地方! 然而,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就在她即将冲出教室门的瞬间,一道身影刚好从门外进来。陶见微刹车不及,一头撞了上去! “哎哟!” 一声清脆的惊呼。 陶见微撞到了一个柔软的身体,怀里的资料“哗啦”一下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陶见微慌忙道歉,抬头一看,愣住了。 被她撞到的是林溪澈。她手里还拿着一份似乎是学生会送来的通知单,此刻正揉着被撞疼的肩膀,皱着秀气的眉头。 “陶见微?你跑这么快干嘛?后面有鬼追啊?” 林溪澈没好气地说着,目光却越过陶见微的肩膀,好奇地投向了教室里面。当她的视线捕捉到那个正不紧不慢收拾书包的挺拔身影时,眼睛瞬间亮了一下。 陶见微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被“短暂情敌”撞见自己狼狈逃窜的样子,还是在谢砚深面前! 她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捡散落的资料,只想赶紧逃离这个社死现场。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捡起了落在她脚边的一本物理竞赛专题精讲。 陶见微的动作瞬间僵住。 一股清冽干净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像是某种冷杉木的味道,随着那只手的靠近,萦绕在鼻尖。 她僵硬地抬起头。 谢砚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他微微弯着腰,手里拿着她的书,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他的目光落在书封皮上,似乎只是确认了一下书名。 然后,他将书递了过来。 动作很自然,仿佛只是随手帮同学捡了个东西。 陶见微却像是被烫到一样,心脏狂跳,脑子一片空白。卷卷的警报声再次尖锐响起:“物理接触!高危!高危!宿主快跑!滋啦——!” 跑?对!跑! 陶见微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猛地一把抢过自己的书!动作幅度之大,带着一股蛮力,差点把书从谢砚深手里撕坏! “谢,谢谢!” 她语无伦次地丢下两个字,甚至不敢看谢砚深的表情,抱起地上散乱的其他资料,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门,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留下门口的林溪澈一脸错愕,看看陶见微消失的方向,又看看还保持着递书姿势、微微挑了下眉的谢砚深,再看看地上...陶见微慌乱中落下的一支笔。 谢砚深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支滚落在自己脚边的、印着卡通兔子图案的签字笔上。他沉默了两秒,然后,在周围同学和林溪澈探究的目光中,缓缓弯下腰,将那支笔捡了起来。 他没有立刻还给谁,只是将那支带着点幼稚图案的笔,轻轻握在了掌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笔杆上那只傻乎乎的兔子。 而冲出实验楼的陶见微,一口气跑到了操场边上才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最常用的那支笔不见了。 “我的笔呢?” 她茫然地翻找着书包,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该不会...掉在刚才那个地方了吧? 想到谢砚深最后那个微微挑眉的表情,和他可能捡到那支傻兔子笔的画面... 陶见微绝望地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