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轮到我成蝙蝠崽了！》 第1章 被通缉的男孩 身穿紫色衬衫的人趴在垃圾桶边缘，伸进去一只手，全神贯注搜寻着什么。 暑期炎热，垃圾桶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味道。 最上面有一对情侣分手时扔的鲜亮衣物，干净整洁，只沾染些许污水，好好清洗还能二次利用。 衣物之下便是某个富人扔下的蛋糕甜点，有几个上被咬出一个缺口，更多的完好无损躺在垃圾桶里。她拨开发酵的蛋糕层，腐酸味扑鼻而来。 继续下挖时，湿热恶臭裹着腐烂成黑浆的垃圾桶残余物涌出，直冲鼻孔，温热的气体疯狂刺激泪腺。 可这位流浪中的女士毫不在意，哪怕眼睛被气体熏到微红流泪。 她卖力把整个垃圾桶的东西翻找个遍。 突然，她摸到一个被密封严实的小小黑色塑料袋，里面的东西软糯糯的，捏起来还带着一些肉感。 她顿了顿，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眼神中透露出惊喜，嘴角也不由自主向上扬起。 而后，她停下动作，谨慎地站起来，两只眼睛左右观察：很好，得益于她提前把这个垃圾桶搬到隐秘处，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她立刻把整个上半身钻进去，连拖带拽把塑料袋搬出来。 她掏出防身用的小刀，扎进去，狠狠一划，塑料袋“刺啦”一声裂开。 一团肉暴露在太阳下，腥臭、恶臭……味道实在是难闻。 她把这团肉抱在怀里，腾出一只手拨打 GCPD 线索专用号码：“我找到了！是我找到的！光辉大道碎尸案！我找到了一块肉！把钱给我！！” “女士，请不要激动，告诉我您的名字和现在的地址，我们的警员将最快赶……” 紫色衬衫女人打断接线员的话，“我叫玛丽·维斯通，这里是……”她抬头，户主挂在墙壁的铭牌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光芒。 光辉大道 1109 号，两天内第三次在后院垃圾桶内被找到破碎的人类身体部位。 户主名叫怀恩。 现在居住在里面的是一个 17 岁的孩子，诞。 前两次都因为证据不足让男孩逃脱。 GCPD 认为这是挑衅，这是第三次，他们笃定要让男孩伏法，一身血债无处可藏！ 收到线索后，警探艾伦甚至没等到统一调配，立刻冲出GCPD大楼，“刺啦——”警车轮胎和地面重重摩擦，发动机咆哮着冲向光辉大道。 这则通话同时被监听 GCPD 消息的蝙蝠洞捕获，留守值班的红罗宾打了一个哈欠，在肌肉记忆指挥下为诞的个人资料添上一笔。 昨夜他追着猪面教授的几个崇拜者“拜访”半个哥谭；为几个愁的掉眼泪的孩子解决小小的数学问题；又偶遇脉冲，被拉着去正义大厅看完两场电影后，洋洋洒洒写出一篇符合脉冲口吻的观后感……看来无论是当代还是未来，家庭作业总是超级英雄最大的绊脚石，不是吗？ 他眯起眼睛，从上到下浏览蝙蝠家族其余人的备注： 蝙蝠洞的主人蝙蝠侠仍在太空处理克罗洛特纠纷，无暇顾及地球上的事务。最有经验的夜翼仍在工作单位（布鲁德海文警局）奋战，鞭长莫及。蝙蝠女郎、搅局者、遗孤三人组成小队在阿托亚国打击犯罪（旅游），两耳不闻“窗”外事。罗宾还在上学，在成为正常人的路上努力。 红罗宾盯着现在还有闲暇的义警头像，通红的头罩上挂着“通缉中”字样。 加班！加班！还要加班！他心里咬牙切齿，红头罩知道让GCPD相信昨晚只是黑吃黑而不是法外者单发面失控有多难吗！ 他的手指恶狠狠怼下去，任务详情经过三级跳转发送到哥谭湾内一条船上。 这是红头罩欠我的！ “所以只剩我了？”红头罩的通话挂在蝙蝠电脑上。 红罗宾低头对着键盘给诞的资料加加减减，随口应唔：“他被 GCPD 带走了，你去 1109 号搜寻可疑点。” 高清大屏中，几个男男女女和非人、类人生物团在一起。看来他们昨晚非常刺激。红头罩从里面爬出来，同样打着哈欠，“了解。” “昨晚你们去打劫黑面具的监控已经清掉，下次不要做这种事情了。” “了解，了解。”红头罩无所谓的点头。黑吃黑的活他做的多了，GCPD 找不到他犯事的证据，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挂个通缉——委托蝙蝠家族警告他——没有下次——下次就要真的抓他了—— 搞笑，等那群废物找到他的安全屋在哪里再来警告他吧！ 在安静很久之后，红罗宾抬起头，调出 GCPD 审讯室的监控视频。 警探艾伦猛地扬起手臂，狠狠地将手中的资料拍在桌子上，怒吼道：“猪面教授在哪里！” “……在哪里……”回声在审讯室里逐渐微弱下去。喊声刚落，艾伦一侧脸颊的肌肉还在不自觉地微微抽动，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幸亏审讯室的墙壁是特质的，否则GCPD一楼的同事都要陪着艾伦参加这场审讯。 监控画面中，聚光灯在艾伦身后打出刺眼的光晕，将他宽阔的背影彻底吞没成一片深不可测的剪影，如同一座突兀矗立的黑色山峦，占据了屏幕的大半。 在这座‘山’投下的浓重阴影之下，178cm的诞蜷缩成一团模糊的轮廓，几乎完全被黑暗吞噬。 画面分辨率有限，阴影区域更是细节难辨，红罗宾紧盯着屏幕，也只能看到诞头顶的一小片黑色头发，他的表情和上半身完全隐没在艾伦制造的巨大黑暗之中。 红罗宾面无表情，早有预料。 他把蝙蝠洞的声音调整到最大，在定制化阵列麦克风堪称完美的收音与蝙蝠洞360°立体音响强强结合下，能很清晰听到艾伦粗重的喘息和诞等间隔时间吞咽的声音。 实际上，他觉得本次诞表现的与前两次别无二致，都是：不安地摇晃躯干，无意义的摇头。 经过GCPD反复确认，诞基本上听不懂英语，他们也找不到能够与之交流的方式。这让审讯进行的非常艰难（红罗宾在档案上特别备注：这里只代表GCPD的部分人）。 他注意到，诞的呼吸在整个审讯过程中保持着相当稳定频率。这究竟是受过特殊训练的表现，还是情绪表达异常？无论如何，这都意味着还有深入探查的空间。 红罗宾下意识捏起翻译器，里面保存了从氪星语到英语汉语的所有已知语言。 昨天在审讯室，警方曾通过公放设备将这些翻译内容播放给诞听了三遍。 遗憾的是，诞对他们都没有反应（哪怕红罗宾将当时的监控一帧一帧检查也是没有反应）。 鉴于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在这个案件上红罗宾异常慎重，在确认诞的来处前，他不打算与之见面。 值得一提的是，这不是诞第一次和杀人案扯上关系，在海滨城、中心城、大都会三个城市中他也被高度怀疑与杀人案有关。 这三起案件都有目击者，且所有目击者都声称看到诞与受害者接触后，受害者当场死亡。 验尸报告都是身体原因。 在警局还在疑惑死者是否是自然死亡、疾病突发时，诞秘密离开。 诞离开的半小时内，三个警局都知道这个消息。 这似乎给各个城市的警局一个信号：诞畏罪潜逃。虽然还没有具体证据，但是话说回来，不是诞杀的，他跑什么？ 三个通缉令就是这么来的。 GCPD 也认定诞是碎尸案的凶手。 目前正大发悬赏，搜集诞的证据。 红罗宾并没有先入为主。 语言不通，诞无法辩解。 世界第二侦探红罗宾甚至不知道诞能否理解现在发生的一切。 他盯着只照到诞头顶黑色头发的监控画面，尝试为诞构建一张画像。 诞，第一次审讯时骨龄检测为 17 岁。 半个月前来到哥谭，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采用暴力手段住进光辉大道 1109 号。 红罗宾为诞的手臂上画好肌肉，在学会文明前，诞先行了解蛮力在哥谭是半张通行证。 他没有钱，没有稳定工作，饮食不规律，两天吃一次或者一天吃很多次。 红罗宾在画像的脸上勾勒出突出的颧骨，诞瘦的不健康，完全是在透支生命力。 每次出门，他的目的地总是最近的便利店，在便利店门口固定打劫一个叫怀恩的店员。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持续被诞打劫的男人，怀恩，就是他现在住所的真正主人。 红罗宾停下捏着铅笔的手。他不知道诞是不是脸盲。如果是，只能说怀恩有点倒霉。如果不是，诞的性格相当恶劣。 他在画像上给诞添上几笔，于是平直的嘴角微微勾起。整张画像立刻生动，看不出深浅的诞仿佛瞬间变得骄傲、狡黠又洋洋得意。 红罗宾把画像拿远观察，逐渐眉头紧锁。这种神态，越看越像达米安！他可受不了这个！ 最后烦躁的红罗宾让诞的嘴角紧抿着，肌肉下垂。 此人穷困潦倒，终日挣扎在温饱线上，脸上带着营养不良饥寒窘迫的愁苦。 嗯，这才像样。红罗宾满意地看着画像，现在只剩下眼睛还是空白，进展顺利。 或许今天就能和这位谜一样的诞面对面了。 GCPD的审讯已无更多信息可挖，红罗宾切换画面，调出那份至关重要的便利店监控录像（这是唯一清晰捕捉到诞五官的影像，值得反复研究）： 诞拿着抢来的钱进入便利店，沿着没人的通道走到生活用品区，他的目标明确，拿了同系列全套洗漱用品。 红罗宾按下暂停，画面停止在诞抱着一堆瓶瓶罐罐转身的时刻。 这个系列面向儿童，附带产出的幼儿教育视频仍占据识字视频下载总榜前三。教孩子认识单词的同时，详细介绍了公司旗下的化工用品以及用途。 诞拿的东西，赫然记录在内。 红罗宾把自己写的脚本放在韦恩化工数据库内，脚本自动运行，收集近一个月下载公益视频的 IP 地址。 一分钟后，结果出来，没有，没有下载量。 看来韦恩化工的公益活动没有白费功夫，这个城市很难找出一个需要自学基础英语的人了。 鉴于有数据和监控可以互相佐证，诞（17岁）无疑是最后一个观看教育视频的人。 往好了想，红罗宾吐出一口浊气，愉快起来，这说明幼儿们都拥有至少一个可以教会他们英语的人，而不是错过语言发育期导致失语。 也不知道布鲁斯要拖着哥谭到什么地步才会欣慰。 短暂慰藉之后，他挑起眉头，这意味着事情更加复杂。恰好，红罗宾喜欢挑战麻烦。 摊着的身体猛地直起来，他打开红头罩私人通讯，“注意查看 1109 号是否有能播放视频的联网产品，用魔法。” 他没有多做解释，这只是他的一种预感。 昨晚红罗宾前往1109号，里面没有任何电子产品，也没有诞。里面空空如也。 除非诞每天都不辞辛苦把所有东西打包躲过多个摄像头，否则，他一定有一种方法可以短时间将所有东西换个地方。 第2章 在抵达光辉之前 红头罩不耐烦的表示收到。 和红罗宾不同，他不喜欢未知和超出自己掌控范围的事情（虽然他根本就不知道诞长什么样子——喜欢分尸的，也许和“猪头人”长得很像吧！）。这种从开始就叫嚣着“麻烦”的事情，只有红罗宾会插手。 要是他来负责——先去揍猪面教授一顿！整个哥谭没有比“猪头”更会分尸的人。 “就该让 GCPD 涨涨教训！别什么事情都指望蝙蝠！” 要完成的工作多起来了。 他不会直接将搜集到的东西拿回蝙蝠洞。在光辉大道有一个小型蝙蝠基地，他会在这里先检查，排除监视监听和定位后，再去与红罗宾会合。 而警局最多审问两个小时就会放人。 这意味着红头罩必须在这期间完成一切，还把 1109 号恢复成没被搜查过的模样。 他就知道！红罗宾的人情可不是好还清的！ “你最好快一点！我可没兴趣玩什么侦探游戏！”在断开通讯前，他恶狠狠的威胁红罗宾。 红头罩把摩托车的车把拧到底，在轰鸣声中，他加速到极限…… 几乎是同时，他急速刹车，车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烧焦烤熟味弥漫到这一带，平坦的橡胶路上也生出一道黑痕。这是他今天刚换的车胎！红头罩不爽至极，红色头罩也人性化蹙起眉头。 他看着临时杀出来的家伙，嘴上忍不住咒骂几声，“该死的！” 两辆车堵在红头罩前方，黑铁面具们下车，“红头罩！就是你抢了我们的货！今，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红头罩举起双枪，在头罩下无人能看到的地方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那就他妈的快一点！我赶时间！五，四，三……” 有多少喽啰？区区10个。哪怕他今天使用的是BB弹，也完全不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他瞄准他们的麻筋，一枪一个，很快就有两个人失去行动力。再掏出电流磁场，冷笑着嘲笑他们：“一群白痴！敢在我面前带面具！今天老师就教教你们物理！下次！别带铁面具出来玩泥巴了！对脑子不好。” 而后，他掏出撬棍来，毫无波澜向躺在地上的几个人宣判：“要是老蝙蝠在这，今天就这样结束了，但是你们运气不好惹到了我，我非常赶时间回去睡觉，”他抓住一个人的头发交代他，“回去请转告黑面具，他的货我见一次抢一次，他和你们最好都不要有意见……” 红罗宾继续播放监控（他喜欢这个！听着红头罩厌烦的咒骂和频率更快的枪击声，他的工作效率可以提高一倍！）。诞很快到了收银台，在那里，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直视监控摄像头。 “咔哒！”红罗宾狠狠按下暂停键。 无论看多少遍，他都没办法保持完全的镇定。 蝙蝠在洞中开始骚动，超出人类听力上限的语言无声交流，探讨究竟什么事可以惹恼人类。 录像上显示很多：迷茫、苦闷，下垂的嘴角浪费了优秀的五官，诞耷拉肩膀，脊柱微微弯曲，他已经意识到了绝大多数人的审美都无法接受大面积伤疤，下意识拉高衣领遮住脖颈，拉长袖口遮住左手。 这个人被生活压垮，并且不准备反抗。 红罗宾在画像上给诞加上了一些烧伤疤痕。痕迹酷似蝌蚪，这个线索来自便利店收银员，他想了想，把当时“采访”收银员的记录一并放进诞的资料中（详见附录）。 昨天第一次审讯时，诞曾脱下外衣，露出左半身大面积的可怖烧伤。 那伤势的严重程度，竟让原本非常厌恶碎尸案的警探艾伦也心生恻隐，后续的问询都变得克制了许多。 红罗宾还是第一次见艾伦与被审讯的人没有产生肢体接触。 在视频最后一段，诞抬着头，与红罗宾隔空对望，眉目刚毅，鼻梁高挺，嘴角抿起。他眨着眼，无意识露出无可奈何后释然的苦笑，这个男孩显然没听懂店员在说什么，把全部的钱交出去，抱着一堆生活用品离开便利店。 录像结束，红罗宾将画像举起来，长久地皱起眉头，非常罕见，在如何侦察这件事上，他有些犹豫。 继续追逐真相，他是否会对当事人产生伤害？ 红罗宾盯着完成的画像，在心里慢慢梳理线索。 诞曾受到一场大火的灼烧，左手，左半身，颈部左侧，都有大面积伤痕。 可唯独脸上，准确来说，是下颌骨以上，干净无瑕。 一张惹人注意的脸庞被完整保留下来，对每一个关注到他的人呼喊：看看我，我有秘密！ 那张脸，肖似布鲁斯·韦恩，嘴角下垂，满脸愁容。 画像上那双刚刚点睛完成的璀璨蓝眼睛，仿佛也带着同样的愁苦，穿透纸面凝视着红罗宾。 他将已经完成的画像收入资料夹中，在经历泥面、缄默和其他类似反派的轮番轰炸后，他对这种异常格外敏感。 以至于他没有让蝙蝠家族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 他将诞的资料隐藏加密，如此循环三重又三重，最后消除自己的痕迹，确保没人可以通过数据库找到它。 无人关注的审讯室里，只剩下诞一个人，他在监控的角度中蜷缩成静止不动一团。他彷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始终保持这个姿势。两个翻倒的纸杯还在桌子上，没人收拾，看来警探艾伦彻底败下阵来。 红头罩停车，身上略微带了些污渍（显然是路上‘耽搁’的痕迹），他接通通讯，“我到了。你觉得这件事涉及魔法？” “有备无患。”红罗宾失真的声音从车载蓝牙里传来。 红头罩停在光辉大道1109号门前。 资料显示这里原本是一家快要歇业的影像店，半个月前被诞占领，改成一家…… 他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因为半个月内，这家店没有营业的迹象！鬼知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把双枪拿到手上，贴身穿的战衣启动防护模式，自动检测佩戴者体征。面对魔法，如论如何慎重都不为过。 他没想把自己的事业断绝在这里。 拨开保险，红头罩停在光辉大道1109号门前。 资料显示这里原本是一家快要歇业的影像店，半个月前被诞占领，改成一家…… 他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因为半个月内，这家店没有营业的迹象！鬼知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样子！ 红头罩双枪在手，贴身战衣的防护模式瞬间激活，生命体征监测悄然运行。面对魔法，如论如何慎重都不为过。 他没想把自己的事业断绝在这里。 拨开保险，他谨慎地推开吱呀作响的门，侧身滑入。 店门很小，阳光难以照射进去，里面很黑。 红头罩打开夜视功能，一脚踩中一团软软的东西。 “这家伙绝对是吸血鬼！”他恼火起来。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在他的眼中，这种软软的东西，遍地都是。 “你绝对不知道我在这里看到了什么！腐烂的树叶，铺满一地，蘑菇都长出来了！” “他是制造温室、培养细菌的好手！他妈的！我的鞋底被腐蚀了一层！” 而且，屋内的空气相当清新，简直身处乔达诺植物园！没有沼气！毒藤女甚至可以为此发表一篇刊物！（只要她想恢复正常的研究员生活！当然，不恢复也行。） 坐守蝙蝠洞的红罗宾不解，“蘑菇？烂叶？”他停顿片刻，反复确认昨天GCPD调查时的记录以及自己昨晚初期调查时的录像——那里只是一家普通的影像店，大批没有卖出去的光盘摆放在里面。 隔着通话，世界第二侦探慎而又慎做出判断，“我什么也没看到。” 红头罩更加恼怒，红罗宾这不是已经去查过一次了吗！被耍了的感觉铺面而来，“嘿！你这是什么意思——见鬼！是魔法！” 他怒不起来，明明包在密不透风的头罩里，冷汗还是从额头渗出来。 魔法魔法！ 这下事情是真的麻烦了！ 与此同时，在GCPD审讯室内，诞已经独自坐满半个小时，略带麻木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地板。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审问。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诞就是这么一个倒霉的人。 他出门若是不带伞，必会下雨。经过路口也一定是红灯，倘若这个街口有什么危险要发生，车头也一定会冲着他开。自然，要是路上谁有什么突发事情，也一定会有人目击到与他有关…… 倒霉的事情数不胜数，他微微闭合眼皮，都懒得纠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了。 他眯起眼睛，挤出下眼睑的眼泪，他没有软弱，这只是审讯的一种手段和生理性变化。 昨天他出去后，好人怀恩拉着他恶补有关GCPD的暗示和应对措施。屋子里很暗，说明他们不相信你，需要警戒。只有男人凶巴巴问话，这是坏人，需要沉默…… 诞看着站在他面前时不时拍桌子，还朝他扔了两杯水的棕发男人，这个人来来回回进出审讯室很多次了，身上的烟味越发浓重。 显然这就是凶恶的坏警员，他应当一句话也不说。 诞看着【菌】从肩膀跳到水里，洗去身上的尘土脏污。 诞知道，这完全是虚像。 真正的【菌】不在这里，不在任何一个地方，处在更高维度。 祂只是一种概念，取决于万物对祂的印象，自然不会沾上土渍。 但又无处不在，地球所有真菌类都是祂的真身。 诞伸出手虚虚环住【菌】，祂蹦跳几下，根须没入桌面的水渍中，不再活动。 祂是朋友，在他失忆这两个月里，就是靠【菌】的陪伴，诞才能从海滨城流浪到哥谭。 诞愿意把自己能给予的一切都给祂，不过祂偏爱桃树，只喜欢桃树叶子的能量。 不幸中的万幸，哥谭的乔达诺植物园中有一处温室，内里种有一年四季常绿的桃树。勉强够给【菌】投喂的量，树叶腐烂菌类生长。 “[渴死了渴死了]”【菌】说。 很快，【菌】周围的水渍被吸收干净。 泡在水中，【菌】很快从小拇指大小膨胀到食指。 祂晃动伞盖，不被人类肉眼察觉的声音触角延伸到四面八方，从GCPD到光辉大道1109号一览无余，带着特殊能量的人站在家里。 那个人手上拿着一柄奇怪的很厉害的东西，轻而易举便将【菌】的触角斩断。 “[有人闯进去危险有人闯进去危险]”【菌】警告道。 （附）引当日便利店收银员的叙述：那个人身上很香，呃……不是食物的味道，是很少见的一种香，但我确定我曾经闻过。 （店员脸上流露出类似惋惜、遗憾的表情）我还想问问他用的什么香水呢！可以给我女朋友一个惊喜。他身上的疤？ （店员陷入回忆）很男人！好像是救人的时候被火烧到了……伤疤很浅，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像是游动的小蝌蚪，哈哈，要不是我研究过这玩意，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那不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小蝌蚪嘛！后来他都是穿着高领衣服，看来姐姐妹妹们不喜欢这种疤，影响生意…… （好像？）他不怎么说话，一般都是怀恩替他说。 （他做什么工作？）哈？你在开玩笑？……当女人喽。拜托，他长了一张就是吃这碗饭的脸啊！泡不到韦恩还搞不定他吗？就在怀恩那个贼窝里！ （抱歉，我失态了）你……你瞪我做什么！红罗宾，我告诉你啊！我可什么坏事也没做，你要是敢打我，我…… （半分钟之后）好好好，别打了哥！我错了！老大！他见的人都是怀恩找的，我知道的也不多。应该是五五分账吧……他还挺能打的，一脚下去，那爆发力！怀恩多壮啊！飞出去两个店铺那么远！……我就知道这么多！我连他叫什么也不知道啊！他就是个闷葫芦，什么话也不说啊！ 综上所述，诞与怀恩之间仍有没有探明的隐秘联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在抵达光辉之前 第3章 光辉大道1109号 [不要行动！]诞尽量简短的说。 他不意外，因为这样的事情不只发生过一次。 【菌】不能将人分的很清楚，祂也无法判断警察和小偷有什么区别。 曾有几次，【菌】发出预警，结果诞发现那是上门调查的警察们。 他在心里计算时间，这个时候，GCPD的人也该上门搜查了。 反正他们也看不到【菌】，更触摸不到祂，随意查，那里没什么东西。 警探艾伦停下不停叨叨的嘴巴，“你刚才是说话了是吧！” 这让艾伦燃起希望。不容易啊，这个孩子还是第一次说话！虽然说的他听不懂，但这足以说明，这个孩子他不是哑巴，没有发音障碍！有希望了！ 警探艾伦深深地吸口气，用自己最慢的速度问：“你知道……猪-面-教-授……在哪里吗？” ……非常遗憾，刚刚清亮的少年音似乎只是他的幻觉，诞还是闷葫芦一个。 老天！上帝！让这个孩子说些什么吧！让雷击中他，开悟吧！让天使赐予他正确的语言吧！ 上帝每天都要聆听几十亿人的愿望，除非是坐上了高速轨道，否则艾伦的呐喊是肯定挤不到上帝耳边的。 诞还是不吭声，他越过艾伦看向审讯室的铁门，那里是唯一没有被【菌】占领的地方。 就在刚刚一瞬间，【菌】的具象猛然增多，很快覆盖审讯室每一个能扎根的角落。 这不正常，诞深深皱起眉头，他给【菌】留下的“食物”足够，祂不需要扩张“觅食”才对…… 问题是：【菌】只在审讯室扩张，还是连同1109号一道爆发了？ 在艾伦和诞看不到的地方，1109号内，一场激战即将开始。 【菌】蔓延出更多的触手，祂不被诞指挥控制，没有思想，不断需求能量是祂的本能，祂围绕着“猎物”，跃跃欲试。 红头罩挥舞大种姓之刃，难得感到憋屈： 他还没找到能破除魔法的魔咒，脚底下的烂叶不停腐蚀他的鞋底，而且随着他的动作，溅起许多，棕色外套上也被腐蚀出许多小洞。 许多花花绿绿的触手从脚下的烂叶中长出来，绕着他打转。大种姓之刃每挥砍一次，他的头罩上就多一层看不见的汁液，恶心至极。 虽然他知道这大概率是幻想，还是恶心至极。 红头罩隔着头罩大喊：“你找到什么了！别管什么了，念出来！”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和红罗宾开玩笑，“往好处想想，你就是下一个神秘学天才！” 忙碌起来的红罗宾在庞大的蝙蝠数据库中搜索，只针对有魔法能量之人的幻想……2228条，很好。触手和烂叶……614条……腐烂、蘑菇……该死，他不是要找科学培养蘑菇的种植方法！腐生植物、分解……概念？ “完全没有交叉点！你等等！” “哈？你他妈！它们是绝对邪恶但不是邪恶生物！我的刀杀不死它们！” 红头罩再次斩断扑上来的触手，大种姓之刃由持有者燃烧灵魂而来，他隐约感到虚弱，他能坚持的时间不会很长了，“再找不到解决办法我就变成人干挂在你床头！” 红罗宾鬓角冒出冷汗，这也太地狱了。 也许是不想天天面对红头罩-人干版，在高压下，他突然灵光一现，“没有思想，只靠本能无限增值和分解，对任何系统来说都是灾难！它不是有意识的邪恶生物！祂是更基础更可怕的概念性威胁！是真菌！【菌】！” 随着红罗宾叫出祂的真名，无数想要包围红头罩的触手停顿片刻，向暗处瑟缩几下，而后更加猛烈的朝红色头罩扑过去。 红头罩咬牙，“你猜对了！现在闭嘴！” 现在那些触手不仅是想要和他玩捆绑了，这东西猛然增多，包裹住1109号里面所有能包裹的东西。 怪异的吞吐腐蚀声通过收音设备完整传进红头罩的耳朵里，他感到一阵荒谬，这叫没有自我意识？ 这家伙分明意识过剩！被叫出名字会恼羞成怒！还知道包围夹抄呢！ 红头罩挥刀斩断他与门口之间的触手，冲到店门口的位置，大种姓之刃很好，但他的灵魂也没廉价到供奉给一团菌。 “我要溜了！你猜这玩意怕不怕火？”他没等红罗宾开口——掏出一个打火机来，扔到源源不断制造触手的烂叶堆——现在被他踩的只能称作泥沼里——“要是你错了，到了地狱里给我道歉还要大喊红罗宾是个王八蛋”——不到半秒，定时打火机爆炸，在超压和一点点魔法的作用下，“砰——”整间屋子的二氧化碳成为爆炸的元凶—— “刺啦——”蝙蝠洞成功收录通讯器失效的一霎那，自动预警装置检测出佩戴者正面临危险，通红的“warning（警告）”不断弹出。 红罗宾手忙脚乱关闭提示，调出附近的摄像头——带着红色头罩和棕色皮夹克的男人躺在爆炸不远处，一动不动。 “杰森！”红罗宾站起来，在爆炸下，杰森身上佩戴的电子设备全部失效，他和杰森完全失联。 提姆努力思考：近距离接触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完全超出杰森配备的保护设备阈值，他的内脏会被压成肉饼……不不不，杰森是个经验老道的义警，他不可能做没把握的事情——但是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提姆让自己冷静下来，这种爆炸下，杰森一定会被冲出房间，他会派最近的蝙蝠车前去救护……不了，还是他自己去吧！ 红头罩只觉得被暴狼狠狠撞在胸口，骨头都在痛呼。 他好好品味这份“损失”：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破碎的头罩半挂不挂，勉强遮住一个头顶。 “操……这可比黑面具的火箭筒带劲多了……” “我还没死呢！”耳鸣过后，听到自己身上的预警监控被远程关闭，他很快明白红罗宾想做什么… …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很久之后，红头罩喘过气，被堵塞的气管重新开始工作，嘴巴也是，“你是白痴吗？我可是要挂（hang）在你床头的，怎么能挂（drop dead）在这里……” 提姆：“你还好吗？我派最近的蝙蝠车过去了。” 杰森：“我好得很！假如你知道这是白天，而老头子没有发疯计划统治哥谭。” 红罗宾：“我知道这是白天，现在汇报情况。” 在爆炸尚未惊动GCPD之际，审讯室内的僵局仍在持续。 警探艾伦看着诞不断摇头，口中念念有词——全是些他听不懂的音节。 聚光灯下，艾伦脸上的肌肉颓丧地耷拉下来。 承认吧，你搞不定这小子。他心底有个声音在说。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问不出任何信息的警探艾伦垂头走出审讯室，宣布第三次对诞的审讯——失败！ 或许该交给其他人了……这个想法出来，警探艾伦吓了一跳。 他左顾右盼，同事都在忙自己的工作，没人注意到垂头丧气的他。 “真是不应该啊！”他在心里痛骂自己，“马上就要任命副警长了！可不能这个时候掉链子！”“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艾伦有这个能力！配得上副警长的称呼！” “可是……这个案子很难办欸……”另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脑海的角落里钻出来。 是的，艾伦无比认同。诞很难搞。从他嘴里问不出猪面教授的下落，这个案子就结不了…… “这有什么难的？尸块都是从这个小子附近找出来的，他还是个黑户小白脸！直接送检吧！反正不会冤枉了他！”艾伦脑海里出现第三个声音，超大声，把微弱的声音压得一下子没了动静。 这样说也有些道理，不过……“大家都知道，猪面教授上个月刚被放出来，他肯定忍不住犯案了！拉一个小孩结案，GCPD是不会通过的！” 戈登警长不好打发，他还和蝙蝠有联系，稍微有些出入就会被发现。 艾伦甩头，把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 他重新将注意力埋进诞的资料里，就在此时，一双女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要不要我来试试？你把那个孩子吓住了。”这是蕾妮·蒙托亚，警局里出了名的难缠角色。 艾伦捏紧手里的资料，蕾妮不苟言笑，平时负责调查GCPD违规行为，和很多警员不对眼。艾伦也被她跟踪过。 警探艾伦哼笑一声，苦涩点头，“没人比你更合适。” 拜托！蕾妮可是重案组的明星警员，深得戈登警长看重！ 哪怕职位比艾伦低一级，但她要抢功劳，艾伦能说什么呢？ 恐怕今天拒绝她，明天艾伦面临的就不是跟踪而是入家调查了！ 艾伦点燃一根烟，狠狠吸了几口，才把资料递过去。 “小心点，那个丹（dan）可不是傻瓜，”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地警告，“能在哥谭活过半个月，脑子里的弯弯绕比普通高中生多得多。” “听起来严刑逼供更加合适，”蕾妮挑眉，接过皱皱巴巴的资料，盯着艾伦这个每次都能合规使被审讯者多出一身上的男人，不满地说：“不过你也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还有，身为审讯官，最好要念对对方的名字。” 诞在审讯室重新打开的一刻就发现审讯官换人了。 明亮的阳光在门被打开时跃入昏暗的审讯室。 然而，这对诞来说，算不上好事。 【菌】喜温暖潮湿，今天绝没有祂最好的生长环境。已经扩张消耗了大量能量的【菌】会做什么？ 扩张，继续扩张，直到找到永不枯竭之地，直到本能满足…… 诞恍惚，来哥谭半个月时间，今天是第一个大晴天，怎么偏偏这么巧？这也是他的霉运在发挥作用？ 他按住距离自己最近的蘑菇……没按住，祂没有实体，他听到【菌】发出呐喊，“[好饿要吃好饿要吃]”，呼唤他出去觅食。 诞猛地站起来，“[停下来！]” 哪怕他看不到，他也能想象1109号里面驻扎的【菌】在做什么：消耗自己的能量，为了得到更多能量。 一言以蔽之，祂和不知道是谁打起来了！ 蕾妮·蒙托亚的脚步顿住了。 她敏锐地捕捉到少年全身瞬间绷紧，像受惊的动物，目光死死锁住门外。 不，是门外的某个虚空点？ 紧接着那声急促的、意义不明的低吼更是让她心中的警铃大作。 在GCPD风平浪静，众人毫无所察之际，在被爆炸毁坏的光辉大道1109号，蘑菇们窜了出来，它们很快占领木头、占领房屋、占领每一个它们能扎根的地方……并继续向外扩张。 肉眼所见之处，白色蘑菇的伞盖遍布，密密麻麻…… 诞无法供给祂足够的食物，祂亦有自我生存之道。 被巨大声响吸引的便利店收银员惊声尖叫，仓皇而逃。 诞摊开左手手掌，竟凭空出现一本书。 随着他打开的动作，这本书的内容也呈现出来：里面大部分都是空白的，在【菌】所在的那一页，画着一副高大触手大战头罩男的图画。 很显然，他就是靠这个确定【菌】的行为的。 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Something''s wrong!（出事了）” 就在诞脸色剧变的同一秒，远在蝙蝠洞的红罗宾也有同感，他盯着监控，上面出现了很多白点——以1109号为中心，蘑菇开始占领哥谭。 蘑菇速度非常快，红罗宾甚至来不及调阅所有的监控，他只知道出事了！ 正义联盟的通讯申请接入，正在瞭望塔值班的魔法师扎塔娜担忧的面庞出现在蝙蝠洞内，“红罗宾，我看到哥谭的魔法能量激增，你们需要帮助吗？”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现在留守哥谭的只有几个年轻人，甚至好几个都不是正义联盟成员。 红罗宾的回答斩钉截铁，“情况尚在控制范围内。暂不需要支援。” 红头罩钻进蝙蝠车，重新整理装备。 他听到红罗宾的果断拒绝，发出一声不爽的鼻音，一脉相承的风格哈？ 这就意味着，他要成为处理蘑菇先锋。 “现在你也可以看到了。”你也逃不掉，从蝙蝠洞里出来！ 他烦躁地拉开装备箱。急救包、生物凝胶、解毒剂……塞得满满当当，他惯用的双枪和子弹不在里面。 他挑拣出喜欢用的，头疼的宣布：“啧，更糟的是，那些鬼触手消失了。” 这意味着除了蘑菇，还有些别的，已经融入空气中。 “你最好先查出它们是什么。” 第4章 在审讯室 在GCPD之外，热气贴着哥谭湾的沿线冲上岛陆，空气中似乎也夹着阳光。作为守护哥谭的第一线，GCPD内部的空调奋力旋转风扇，奈何杯水车薪，有凉风吹过，警员便觉得凉爽。风去照拂别人，热气就很快占领阵地。 但是不包括审讯室。这里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没有安装空调，除了减少财政压力，这也是审讯的一种手段。 蕾妮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闷热带来的眩晕感。今天与哥谭的每一个夏日清晨并无二致。 至少在诞猛地站起来之前。 她只看到诞突兀站起来，一张人人都熟悉的脸上带着惊讶和焦虑，双手支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米黄色的长袖衬衫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捆缚，勒起道道深痕。 危险！危险！蕾妮脑门直跳，经验告诉她，对方很危险！ “停下来！坐回去！”蕾妮咬着牙，一只手挡在自己胸前权当做保护。哥谭什么样的人都有，五花八门的超能力层出不穷，谨慎点总是有道理。 另一只手探向身后，一把枪正安份挂在那里，“无论发生什么，先冷静下来！”她大喊。 对方身上的刺几乎要扎到他了。 哪怕女性警员说的又快又轻，诞一个字也没听懂，他也知道，对方很紧张。 “[危险！要到外面去！]”他把手抬高，压制住内心的不安，一只手指着铁门解释。 另一只手摆在空中，证明自己的无害。 “你说什么！”蕾妮被诞的动作刺激到，她干脆利索把枪举到身前，“坐回去！” 一滴冷汗滑过蕾妮鼓起的太阳穴，时间在她这里无限拉长，她的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危险的少年，牢牢盯住诞的每一个动作，“再动我就开枪了！”她的声音紧绷如弦，食指稳稳压在扳机上。 但是诞却没有任何害怕的表现。相反，他非常冷静，已经在脑海中回忆自己学的所有英文单词：韦恩化工早教公益课，前三节，共45个英文单词，这就是他学到的全部。 “book,paper and pen…”他明白现在的状况全是因为语言不通。无法交流人人都是孤岛。他把手伸回去，两只手都举到头顶，表面自己的无害（这是和好人怀恩学的，他每次见到诞都这么干），再次重复：“book,paper and pen…” 蕾妮深呼吸，夏天炎热的空气在她肺部膨胀一圈，又夹杂着杂质吞吐出来，稍稍之后，她感觉自己被夏天熏得发晕的大脑冷静下来，“你想写下来？” 她尝试着把自己手里的资料递过去。拿着枪的另一只手也趁机挨个活动自己的手指。这是一种可能。两人能友好交流的开始。 诞伸出手。他要画下来，危险-警惕-裂痕-倒塌-逃跑……他要画下来…… 也许这就是天公不作美，总要给诞的成功路上添点困难。 一枚子弹穿过他伸出的右手，血液迸发而出。诞看到蕾妮惊讶地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然后他们两个一起看向铁门。 警探艾伦站在门口，举着手枪，他的食指按下去，第二枚子弹带着火花从镗口飞出…… 几乎是同时，蕾妮判断出艾伦瞄准的是诞的心脏，她改变口型，大喊：“不！！停下！”与此同时，她打开自己手枪的保险，转身对准艾伦的手……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在诞的感知中，时间仿佛被拉长：那枚子弹撕裂空气，轨迹清晰直奔他的心脏；蕾妮警官惊怒转身的动作带起一阵风；艾伦枪口的硝烟尚未散尽；他的心口紧绷，【菌】的根须迅速覆盖上去，形成一个沉重、厚实、坚固的茧…… 凭借着生死之间爆发出的反应速度，诞猛地侧身向后！弹头擦破了他的衬衫下摆，狠狠楔入身后的墙壁。 几乎在同一刹那，艾伦惊惶的“你没事吧？”与蕾妮暴怒的“你在做什么？！”在狭小的审讯室里炸开，回荡出阵阵回音！ 蕾妮皱起眉头，用视线在诞的每一寸皮肤上巡视而过，确认他身上没有出现伤口，方才能出一口气，这个时候她才从喉咙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近在咫尺。 艾伦胡乱抹了把脸，冷汗混着室内的闷热，触手先是冰凉，随即又变得黏腻温热。 他朝蕾妮大吼：“我以为你出事了！”他指着自己的耳朵，愤怒地叫起来：“我听到你说话了！” 他没理由不愤怒，他在审讯室开枪了，没有前因后果，只有一场误会，他的副警长之梦做到头了！整个职业生涯都快要结束了！戈登会不停给他上眼药！戈登底下的狗腿也会不停打压他！他这辈子都完了！ “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艾伦烦躁地踱来踱去，“你在喊''我要开枪了！''我以为你在求救！” “他”艾伦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诞，“他不是在威胁你吗？” 蕾妮把艾伦的手指按回去，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掏出角落里的急救箱，拿出一包绷带，和一瓶消毒水，指着诞的右手。 这就不需要任何语言了。治病和交钱这两个动作，谁都能理解含义。 诞点点头，还在滴着鲜血的右手垂在身侧，鲜血一滴滴砸落在温热的地面上，很快汽化出去。 他看着蘑菇如有嗅觉般逐渐集中到这里，地面上的血远不够祂补足缺失的能量，祂沿着滴落的血迹向上攀爬，还有些细如丝线的菌类以更快的速度爬到蘑菇伞盖上。 它们越长越高，直到亲吻右手的伤口。 他摸了摸菌丝冰凉的身体，感谢祂想要保护自己。 丝丝缕缕鲜血沿着它们传递，一直传递到不知道目前在哪里扎根的祂身上。 人类拥有的能量很多，但还是不够！祂想不明白为什么永远都在饥饿，但这不妨碍祂本能膨胀起来。占领、占领更多！ 而诞却一无所知。 蕾妮拿着药品，一边招呼艾伦把满屋子的资料收拾起来，一边向诞走去。 在混乱中，她不知道踩到什么，还被绊了一脚。 蕾妮轻微的阻塞被一直关注她的诞捕捉到。 他皱起眉头，明明已经给【菌】能量了，为什么祂还在扩张？ “[停下来！]”他顿了顿，喉咙吼出一阵无意识的咕噜声，又重新开口：“stop!” 这个世界有一种人，做什么都不会成功。 诞的不幸有一半都是因为以上原因导致的。 以蕾妮现在对诞的警惕程度，她看到对方说话，肯定是会停下来思考一下的。 奈何已经晚了。 这间屋子除了一直“稳如泰山”的诞、被烟和热气联合围剿到脑子不清楚的艾伦、已经逐渐冷静成为审讯室主心骨的蕾妮，还有一个【菌】。 她和艾伦都是警察，都穿一样的制服。 养过鳄鱼的人都知道，除了主人和宠物医生，别人是根本分不清甲乙丙丁的……当然，蕾妮和艾伦不是鳄鱼，【菌】不是宠物医生。 以此类推，【菌】绝对分不清他们两人有什么区别。 以本能推断祂：蓝衣服伤害了诞——蓝衣服拿着东西到诞的身边……蓝衣服还想伤害诞。 结果已经非常清楚了。 蕾妮的上腹被看不见的巨大蘑菇撞上，在后面心不在焉捡资料的艾伦也无辜被牵连，两人被巨大蘑菇头撞到墙壁上。 蕾妮感觉胸口发闷，呼吸不畅，后背火辣辣地疼。 更诡异的是墙壁的触感！当蕾妮试图把手从墙上‘拔’下来时，感觉像是按在了一层密密麻麻、布满微小吸盘的章鱼腿上。 她惊魂不定盯着自己的手掌，再次不确定的按上去……什么也没有…… 艾伦撞到了头，眼前发黑，耳边全是警笛滴滴作响的声音，他也爬起来，本来就心情不好的他更加恼火，“你又在做什么？” 蕾妮盯着自己的手掌，麻木地问：“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怪怪的？” “没有！”警探艾伦终于忍不住，不流通的空气加上隐隐约约的血腥味使他的喉咙瘙痒，汗水粘在他的衣服上，黏黏糊糊的，整个身体犹如有小虫子在爬，“警员蕾妮·蒙托亚，请陈述你能继续本次审讯的理由！不要再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在艾伦和蕾妮被天气逼到快要疯魔的时候，诞做了一件事。 他默默举起自己的右手，上面还剩下一些血迹，没有吞噬殆尽。 食指和中指捏出剑指，开始缓慢移动。随着他的动作，根根筋脉浮起，凝固的血液开始流动，无缘无故停在空中，一个抽象的符号逐渐形成。 这是一张符箓。 诞眯起眼睛，检查自己的作品。能量在其中流动，如清泉流水，毫无阻塞。 他松口气，放下心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画这个，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同样也是本能的，他知道自己会画这个，还知道这个可以让自己隐身。 画这些需要流动的能量，水的能量太少，画不出来。谈起流动、具有能量的东西，诞还知道血…… 所以他之前从来没画过，毕竟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流动的能量供给他的。 谁闲着没事总是受伤啊！ 万幸第一次就成功了！ 他拿起来，慢慢靠近自己的身体。 没办法，他是在没什么办法能从这里离开！ 【菌】生长的很快，不只是墙壁和桌子，蕾妮的衣服上，头发上，都长了不少蘑菇。这些蘑菇还处于不可见的状态，对人体没有影响。 但是祂在进化。 任凭【菌】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祂会“攻占”整个哥谭（前提是祂能找到足够的能量）。 诞心底泛起冰冷的绝望。 但现在，他必须立刻离开这个牢笼，找到办法把祂关回《小白公账》，否则一切就太迟了。 《小白公账》里包含万物的概念，他现在只能看到【菌】，其他的是什么还不得而知。 两个月前，他从迷茫中醒来，除了一身华丽服饰，随身携带的只有《小白公账》。 衣服已经被他换成前往海滨城的车票。 唯独这本书，他始终好好保管，更是在【菌】的指导下，学会怎么把书放进其他维度。 他将隐身符沾到自己身上，此时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在审讯室的另一个角落，正在和蕾妮吵架的艾伦看到诞的身体逐渐消失，整个人跟被捏住喉咙的公鸡一样没了气焰。 奇怪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 他结结巴巴，整个人后退两步，蹬蹬靠在墙壁上，问蕾妮：“你刚才想问什么事情来着？” 这太怪了！他此时此刻与蕾妮有同感，这太怪了！ 他眼睁睁看着诞从头顶开始，一点一点消失不见！先是脑袋，脖子，上半身！逐渐到整个身体！ 这太怪了！他不怕自己“分体”吗？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魔法吗？” “哈？”蕾妮整个人顿住，本来要说的驳斥艾伦的一二三点被他一句话打了个稀巴烂，哽在脖子里不上不下，“比如沙赞？” 艾伦带着苦涩的埋怨，幽怨地看了蕾妮一眼，好像打破一个31岁“大男孩”的霍格沃茨梦是什么罪恶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气，“有人跑了！” “他会隐形！立刻把库房未凝固的水泥搬出来！”这是追踪隐形者脚印最有效的土办法！ 多亏了蝙蝠侠传授的经验，在对付和隐形人（劳埃德?文崔克斯）一样具有隐形能力的犯罪分子时，准备一块硕大的未干水泥，可以有效追踪对方的脚印…… 第5章 围追捕猎 紧闭的审讯室铁门附近却空无一人，只有沉闷的空气从走廊涌入。 艾伦的心脏猛地一沉，除了那个消失的嫌犯，还能是谁？！ 警探艾伦一双大长腿跑得飞快，他冲出门外，一股巨大的挫败感瞬间将他淹没：走廊里一切如常，同事们各自忙碌，没人知道那个小子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像鬼一样消失了！ 也对，审讯室向来隔音良好。 哈！诞不仅隐形了，简直是完全混入了这混乱的场景里！ 艾伦咬牙，他很快反应过来，还有机会！GCPD本部目前坐落在古堡内，只有一个出口！ 他指着GCPD的厚重大门，冲着门岗嘶吼：“关门！立刻！” 看门警员不明所以，但还是飞快关闸。 半吨重的合金防爆门发出轰鸣，轰然落下，下坠的气流卷起尘埃。 随着铁门与地面亲密接触，GCPD再无其他门口可供行人通过。 这是小丑帮那群疯子开着坦克攻陷GCPD后改装的，坚不可摧。 这里彻底成为一座不进不出的堡垒。 这场骚动自然引起其他同事的注意。 随后赶来的蕾妮·蒙托亚已经冷静下来，她深呼吸，帮忙用最简短的话说明现在的情况，“碎尸案嫌犯诞！隐形能力！袭击我们后逃脱！” “他的武器是无形的！力量很强，我和艾伦被撞飞了！” 艾伦也冷静下来，他作为警探，指挥几个人去搬出水泥，这个世界能隐形的人也太多了，警局常被水泥已经成为常识。 就在此时，接线员接到一通来自光辉大道的报警电话，“……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爆炸了！这里……全都是蘑菇！你们还不过来……” 蕾妮扭头，与艾伦对视，她点点头，这里就交给你了…… 艾伦也是一脸严肃地点头，放心，我会办好的…… 哥谭发生爆炸，重案组是一定要跟进的。 蕾妮跑回二楼，重案组正在进行动员。 重案组组长站在所有人面前，介绍情况：“爆炸点是光辉大道1109号，现场没有人员伤亡，但要注意形象，可靠消息说哥谭时报也收到消息，正在赶过去。” 组长顿了顿，略带凶狠的目光扫过骚动的组员，直到最后一丝杂音消失。 该死的哥谭时报，简直无孔不入！ 他清清喉咙，“戈登警长正计划重塑市民对警局的印象，你们要老实一点！”他眼皮扫过几个刺头警员，饱含深意地说：“现在快要竞选副警长了，出了事我可保不了你们，全部按规矩走！知道吗！” “出发！” 闻言，蕾妮硬着头皮举手，打断了组长的动员。“老大，”办公室内只有她是从一楼上来的，也只有她知道下面正在做什么。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老大，一楼正在铺便携水泥，他们有个隐形嫌犯……” 组长皱起眉头，举起手先让组员继续穿装备，他从窗户向下望去，一楼已经混乱成一团。 可供人走动的地方全部铺上灰色水泥，只有半个脚印，再无其他。 警员们全被要求蹲在自己的椅子上，像受惊的鹌鹑。也不是所有人都胆小，他还看到几个年轻菜鸟在傻乐！ 楼下的情况并不算很差，可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个馊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蕾妮身上，她站起来，把案件资料交给组长，“艾伦，警探艾伦，他是案件的第一负责人。” 组长靠在窗户边，不满的哼声从鼻孔喷出来，“白痴！在堆满桌椅文件、几十号人乱窜的开放办公室里铺水泥？”他指着楼下的一片狼藉和惊惶的警员，气得额头青筋暴跳。 “艾伦那个蠢货是想把整个GCPD变成建筑工地，还是给那个隐形人提供一百个跳板？！看看！看看下面！简直是场灾难！” 果不其然，某张办公桌上的水杯突然倒下，对应的警员瞪着眼睛，他试探性向空无一物的面前挥手，什么也没碰到……他很快反应过来，“他在桌子上！” 这下好了，桌子椅子也不安全，有些没有出过任务的菜鸟新人慌了神，大叫地跳到地上，尖叫着从椅子上跳下来，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菜鸟的尖叫引发了连锁反应，更多人惊慌失措地跳下椅子，在未干的水泥上留下杂乱无章的脚印。 混乱中，有人感觉肩膀被无形的脚踩过，有人觉得后脑勺被拍了一下，惊叫声此起彼伏。 警探艾伦扯着嗓子，试图力挽狂澜，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稳住！手按桌面，盯死你眼前一寸！谁被碰到了，左右两边立刻给我扑上去，压住！” 这无疑是最糟糕的命令，被限制动作的警员只能趴在桌子上，成了看不见的踏脚石，背上、头上接连传来诡异的踩踏感，引来一片压抑的惊呼和咒骂。 顺着蛛丝马迹推测嫌疑人下一步落脚点？那是蝙蝠侠的活儿！普通警员只能重复“扑上去——大家挤成一团——什么也没扑到”的死循环。 瞪着眼前的闹剧，艾伦憋着一股气，尤其听到有人嚷嚷着“去找戈登警长”，他的脸色越来越红，也越来越难看，额角的血管突突直跳。 与此同时，二楼的重案组组长倒是非常愉快。看看艾伦做的，注定是他成为副警长这条路上的炮灰。 他敲着桌子，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后，轻松地说：“都收拾好了那我们就出发。” 还是蕾妮，她梗着脖子说：“可是一开门嫌疑人就有可能跑出去……” 她不说话了。 组长那刀子般饱含警告的瞪视，让蕾妮把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见蕾妮认怂，组长的心情又微妙起来，“你平时跟着戈登做事，不知道重案组的情况很正常。” “是一个嫌疑人重要还是爆炸重要！嗯？嫌疑人始终在那里，跑了还能抓回来！” “但GCPD的脸面砸在记者镜头前，你担得起？！” “重案组抢的就是时间！别挡道！” 蕾妮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可惜组长没给她好好思考的时间，“现在所有人出发！” 倾巢而出的重案组走到一楼，着实给混乱的人带来些安全感。 不过里面不包括警探艾伦。 看到重案组组长得瑟的样子，他只觉得头痛。 各种意义上。 他们两个一个负责重案组，一个负责机动组，都对副警长的位置虎视眈眈。 艾伦看着重案组浩浩荡荡的走过来，那个精气神……再看看自己手下这群人……算了，他们的经验还是太少了…… “你们还不能出去。”他站在门岗身边，制止对方重新打开大门的行为。 骚动的人群静止下来，有些人没见过重案组的大场面，有些想看热闹，有些在摸鱼。 在一片安静之中，重案组组长冷声回驳他“不可能！” 艾伦被组长蒲扇般的手随意拨开，他不服气地梗着脖子，昂起头，鼓起腮帮子，睁着眼睛，脸涨得通红，“现在就有一个嫌疑人在这里，你是要影响我办案？” 重案组组长低下头，抱起手臂，虬结的肌肉在警服里膨胀，看着受不了往后退一步的艾伦，忍不住笑起来，“你抓不住他，别白费力气了。GCPD不是你专有的，不要影响其他人工作。” 话音刚落，就在两人对峙之时，“哗啦！！”一楼的一扇彩色落地玻璃应声而碎……不知何时出现的实心超人铁质笔筒骨碌着从空中落下，叮叮当当地滚落在满是玻璃碴的地面上，无辜地在地上转几圈。 ……玻璃外就是开放区域，之后便没有任何阻碍。 “我的超人！那是我的笔筒！”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再次打破重案组和艾伦之间几乎凝固的空气。 艾伦扭头看过去，飞溅的玻璃碎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无疑是在奚落他徒劳无功。 他懊恼的皱起眉头。都怪那该死的重案组搅局！不然早逮住他了！ 他直接通过无线电向所有人宣布：“诞畏罪潜逃了！” “还愣着干什么！你们几个，把狗带出来，出去搜捕！剩下的，去申请通缉令！” “快快快！行动起来！剩下的，检查玻璃上有没有血迹！指纹！你的超人，充公了！” 他要让诞无路可逃！ 诞逃跑了。 他跑出GCPD，跑到哥谭环线上，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 他沿着环线继续跑，不能停下来……不能被抓住…… 脑海中什么念头也不能有，诞只知道，要在隐身效果失效前，跑出搜捕圈！ 他还不能被抓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停下来，回头望去，一边是城市高楼一边是海与碎石摊。 一个路边竖在不远处：亚当斯码头 他双手撑膝，胸腔剧烈起伏。从城西的GCPD古堡一路狂奔到城东的亚当斯码头，距离绝对够远了。 “[哈！比不上从中心城到大都会的时候，是吧？]”他自言自语，“[还远不到极限……]”身上的蘑菇颤抖两下，这是同意的意思。 他从其他维度拽出《小白公账》，打开【菌】那一页，上面的图画有了些许变化。 险些变成触手，与头罩男做些不可言说二三事的【菌】，又变回诞熟悉的蘑菇样子。 背景也有了变化。【菌】的背后……有些模糊，他仔细辨认，似乎是树木枝干。 他拎起还挂在自己身上的蘑菇，逃跑路上第无数次晃来晃去，“[你在哪里？]” 还是没反应。 诞彻底脱力地瘫坐在肮脏的路边石上，捏着装死的蘑菇，看着不远处的海滩。 他没有泄气，还远不到能说放弃的时候。 太阳把他的影子拉长。 许久之后，他将蘑菇放在自己身边，它的影子逐渐显现，也被拉得很长。 白色柱身上覆盖着细碎的纤维，头顶带着一个棕色的小圆盖。 是杏鲍菇。 诞面无表情地盯着它，眼神专注，好似在研究什么外星来客。 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东西。 但是见到实体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东西能吃，味道很淡，勉强饱腹。 恐怕这就是没有记忆的不便之处，他总能从生活的每个细节中有所察觉：自己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良久之后，他说：“[你不说话就把你扔到海里去。]” 一个呼吸之后，他看着这只蘑菇，不是，这只杏鲍菇原地跳起来，跳到自己怀里，蹦跶着找个可以栖身的地方，又没了动静。 看来祂是真的不想说话。 诞头疼，也不知道是在发什么脾气。 往好了想，起码祂有实体了，只要他顺着蘑菇的线索找下去，总有一天会找到【菌】的本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背后传出来，“你就是光辉大道1109号的那个人？” 诞把杏鲍菇牢牢攥在手里，扭头看过去，一个伸着紫色衬衫的女人悄无声息站在自己身后。 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 他警惕地站起来，面对她，双腿肌肉发力，随时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