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攻略那个疯批大佬》 第二十八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4) 白依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决定下楼觅食。酒店二十四小时餐厅的牛排意外地不错,她慢条斯理地吃完,又打包了一份提拉米苏。电梯里,她心不在焉地翻看手机,沈厌没有再发消息来。 “叮——”电梯停在28层。 白依低头玩着手机走出电梯,顺着走廊左转。 2806、2808...她停在房门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她瞬间心中警铃大作,她这么马虎吗?都忘记锁门了。 白依推门而入,这里是一间精致的大床房,唉?她记得房间原先不长这样啊,走错房间了? 这时玄关处的柜台上放着一张身份证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拿起来一看,赵明川的证件照在上面笑得虚伪。 “这么巧。”她摇摇头,放下身份证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咚声,伴随着一男一女调情的笑声。 听脚步声,二人没几步就会来到这个房间。 白依来不及多想,她迅速躲到了落地窗旁的厚重窗帘后面,窗帘质地密实,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房门被推开,赵明川搂着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进来。 “别急嘛...”女人娇笑着,声音黏腻得像融化的糖。 “等不及了,宝贝。”赵明川的声音里带着白依从未听过的下流,“你知道我这些天多想你吗?” 两人纠缠着倒在床上,衣物散落一地。白依小心翼翼地拨开一丝窗帘缝隙,她刚刚只是觉得和赵明川撞见的话会很尴尬,没想到现在更尴尬了,她被困在这里听活春宫。 床头的暖光照着女人的侧脸,白依倒吸一口凉气,林太太!她死对头公司“林氏建材”老总的妻子! 白依的大脑飞速运转,林氏建材正是白氏在城南地块项目上的最大竞争对手,而赵明川居然和林太太搞在一起?这绝不是简单的婚外情,很可能涉及商业机密交换。 她屏住呼吸,缓缓掏出手机,调到录像模式,确保关闭了所有声音。镜头对准床上纠缠的两人,清晰地记录下每一个不堪入目的画面和对话。 “...城南那块地...你放心...”赵明川喘息着说,“招标文件...我已经...” “嘘...”林太太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现在别提那些无聊的事...” 果然,赵明川在泄露商业机密。 这段视频的价值远超她的预期。 床上的动静很快平息,赵明川懒洋洋地起身:“一起洗澡?” “好啊~”林太太娇嗔道。 两人相拥着走进浴室,水声很快响起。白依知道这是最佳时机。她轻手轻脚地从窗帘后钻出来,踮着脚尖走向房门。就在她即将离开时,浴室的水声突然停了。 “...你确定白家那丫头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林太太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白依僵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放心,”赵明川冷笑,“那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满脑子都是她那个穷学生小情人...” 白依咬紧下唇,轻轻拧开门把手,闪身而出。 房门无声地关上,她这才长舒一口气,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白依立刻反锁房门,拉上所有窗帘。 她将视频备份到三个不同的云端账户,然后仔细审视这段意外收获。 画面中赵明川和林太太的脸清晰可辨,对话内容虽然零碎,但足以证明两人不正当关系以及商业机密泄露的事实。 白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不仅是报复赵明川的利器,更可能是挽救白氏集团的关键筹码。 白依删除手机本地视频,只保留加密的云端备份,这种王牌当然要在最关键的时刻打出去。 她走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 忽然间脑海里又想起那个单薄的少年:“真惨,我要是有这样的背景,我也得黑化。” …… 图书馆的阳光依旧明媚,透过落地窗洒在摊开的英语试卷上。沈厌的侧脸在光线中轮廓分明,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白依注意到他的右手关节处还带着淡淡的淤青。 “这个句式要注意...”白依的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姐!” 白依转头,看见白澈站在书架旁,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今天本该去上补习班。 “白澈?你怎么来了。” “我就知道!”白澈大步走来,一把掀翻了桌上的书本,“你天天往学校跑,就是为了这个穷鬼?” 沈厌缓缓站起身:“注意你的用词。” “呵,装什么清高!”白澈冷笑,伸手就要去揪沈厌的衣领,“你以为攀上我姐就能飞黄腾达了?” 沈厌的动作快得惊人,他抓住白澈的手腕一拧,白澈顿时痛呼一声,单膝跪地。 “沈厌!”白依急忙起身,“别伤他!” 沈厌看了白依一眼,松开了手。白澈踉跄后退,撞倒了一排书架,图书散落一地。图书馆里其他学生纷纷侧目。 “你他妈找死!”白澈眼睛通红,抄起地上的金属书立就朝沈厌砸去。 沈厌侧身避开,书立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墙上砸出一个凹痕。 下一秒,沈厌的拳头已经重重落在白澈腹部。白澈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干呕起来。 “够了!”白依冲到两人中间,一把推开沈厌,“你们都冷静点!” 沈厌擦了擦嘴角,那里渗出一丝血迹:“他先动手的。” 白依扶起白澈,后者脸色惨白,却还在恶狠狠地瞪着沈厌:“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闭嘴!”白依厉声呵斥,转向沈厌,“你没事吧?” 沈厌摇摇头,弯腰捡起散落的书本。白依注意到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刚才那一瞬间的交手,他并非毫发无伤。 “我们走。”白依拽着白澈离开,回头看了沈厌一眼,“明天见。” 沈厌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整理着被弄乱的资料。 三天后的深夜,白依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 “是...是沈厌的家长吗?”一个怯生生的女声,“我是明德高中的李老师,沈厌的班主任...说他出事了...”女老师盯着手里从沈厌书包里翻出来的电话号码。 白依瞬间清醒:“怎么回事?” “他在学校后巷被人围攻...伤得很重...现在在市中心医院...” 白依的手指捏紧了手机,她几乎能猜到是谁干的。 二十分钟后,白依冲进医院急诊室。沈厌躺在最里面的病床上,额角贴着纱布,左臂打着石膏,脸上满是淤青和擦伤。一个警察正在床边做笔录。 “...对方有五个人,都戴着口罩...”沈厌的声音沙哑但冷静,“但我认出了其中一个手腕上的纹身...是青龙帮的人...” 青龙帮?白依心头一紧,那是白澈经常混在一起的帮派。 “沈厌。”白依走到床边。 沈厌抬头看她,眼神复杂:“你来干什么?” “我是他姐姐。”白依对警察说,“能让我们单独谈谈吗?” 警察离开后,白依直接问道:“是白澈找的人?” 沈厌扯了扯嘴角:“重要吗?” “重要。”白依在床边坐下,“如果是他做的,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沈厌盯着白依看了几秒,突然笑了,看得白依心头一颤:“代价?你们白家人不最擅长用钱摆平一切吗?刚刚你妈还提了一口袋钱进来让我不要追究此事了……” 白依没有反驳,她轻轻掀开被单一角——沈厌的腹部缠着厚厚的绷带,隐约渗出血迹。 “医生怎么说?” “肋骨骨裂,左臂骨折,腹部刀伤缝了十二针。” “死不了。”他淡淡的补充了这一句,仿佛受伤的不是他本人。 白依的胸口一阵发闷,十二针...那该是多长的一道伤口? “我会照顾你直到康复。”她听见自己说。 沈厌皱眉:“不需要。” “需要。”白依态度坚决,“白澈是我弟弟,我有责任。”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沈厌别过脸去:“随便你。” 第二天一早,白依就被传唤到了校长办公室。白澈和几个校领导已经在那里,还有两名穿制服的警察。 “白小姐,”校长推了推眼镜,“这件事性质非常恶劣,沈厌同学指认你弟弟与这起暴力事件有关...” 白澈立刻跳起来:“他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青龙帮!”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白依厉声呵斥,转向校长,“我会全权负责沈厌的治疗和康复事宜,至于我弟弟...”她冷冷地看了白澈一眼,“家里会严加管教。” 离开校长办公室后,白澈一把拉住白依:“姐!你为了个外人这么对我?” 白依甩开他的手:“你知道沈厌腹部的刀伤有多深吗?如果那一刀偏一点,他现在已经死了!而你——”她压低声音,“就是杀人犯!” 白澈脸色煞白:“我...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没想到那些人会动刀...” 白依闭了闭眼,她这个被宠坏的弟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任性会带来什么后果。 “回家去。”她疲惫地说,“别让我再看到你靠近沈厌一步。” 市中心医院门口,沈厌拎着简易行李袋站在台阶上。五月的阳光已经有些灼人,他抬手遮了遮眼睛,额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一辆白色保时捷缓缓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白依精致的侧脸。 “上车。”她简短地说。 沈厌迟疑了一下,拉开副驾驶的门。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柑橘香,座椅是真皮的,触感冰凉柔软。他注意到自己坐下的瞬间,带起了一小撮灰尘,这个位置显然很少有人坐。 “你的副驾驶,”沈厌突然开口,“没人坐过?” 白依正调整后视镜,闻言手指顿了顿:“你是第一个。” 沈厌的心跳漏了半拍,他假装整理安全带,掩饰自己微微发热的耳尖,安全带卡扣似乎出了问题,他怎么也插不进去。 “我来。”白依倾身过来,发丝扫过沈厌的脸颊,带着洗发水的清香。 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沈厌能看清她睫毛的弧度,和唇上淡淡的润唇膏光泽。他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 “好了。”白依成功扣上安全带,抬眼的瞬间与沈厌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她迅速退回驾驶座,轻咳一声,“伤口还疼吗?” 沈厌摇摇头,看向窗外。 阳光透过树叶在挡风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情。 就在这时,白依的手机响了。 车载显示屏跳出“母亲”二字,她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键。 “白依!”母亲尖锐的声音充斥整个车厢,“你又去医院接那个穷小子了是不是?为了他跟家里闹翻还不够,现在还要鬼混在一起?” 沈厌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黯了下去。 白依的手指攥紧了方向盘:“要不是白澈三天两头惹事,我至于这样吗?他找人捅伤沈厌的事,您怎么不提?” “那是他活该!勾引我女儿,没打死算他走运!”母亲的声音越发刺耳,“你现在立刻回家!赵家那边……” “赵家赵家,您眼里除了生意还有什么?”白依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红灯前剧烈颠簸了一下,“白澈是我的儿子还是你的儿子?出了事就知道让我擦屁股!”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是更加歇斯底里的咆哮:“你反了天了!为了个外人这么跟我说话?别忘了是谁供你吃供你穿!” 白依直接按了挂断键,车厢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沈厌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指节泛白:“你不必这样。” “怎样?”白依的心情已经被刚刚那通电话破坏了。 “为了我...和你母亲吵架。”他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只是出于愧疚 白依转头看他,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沈厌的侧脸上,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垂着眼睫,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不是愧疚。”白依轻声说,重新启动车子,“是责任。” 沈厌没有回应,但胸口那股闷痛感却挥之不去,他多希望白依接近他,不是因为责任,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喜欢。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车子驶入林荫道,斑驳的光影在两人之间流转,沈厌偷偷看了眼白依的侧脸,发现她的嘴角抿成一条倔强的线,显然还在为刚才的电话生气。 他突然注意到,白依今天涂了淡淡的唇彩,是那种近乎透明的粉色,她的唇像初绽的樱花。 沈厌迅速移开视线,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刚才白依靠近时,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不是名贵的奢侈品,而是清爽的柑橘调。 令人上头的味道。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微暖,原来白家大小姐,也有这样简单的一面。 “到了。”白依停在一家超市前,“我去买些食材,你在车上等。” 沈厌点点头,看着她走进超市的背影,不自觉地摸了摸额角的伤口。 那里还疼着,但心里某个地方,却奇异地平静下来。 他望向副驾驶前储物格里那撮灰尘,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抹掉了。 沈厌的公寓比白依想象的还要简陋。单间不足二十平米,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公用的。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小空间整洁得近乎苛刻,每本书都按顺序排列,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连窗玻璃都一尘不染。 “你就住这里?”白依放下装满生活用品的购物袋。 沈厌靠在床头,讽刺地笑了笑:“让白大小姐见笑了。” 白依没理会他的嘲讽,径直走到小冰箱前:“我买了些食材,你先休息,我去做饭。” 她拉开冰箱门,整个人呆愣了一下。 冰箱里除了一瓶水和半个干瘪的苹果外空空如也,白依突然明白沈厌为什么这么瘦了。 “平时...你都吃什么?”她轻声问。 沈厌移开视线:“便利店有员工餐。” 她想起沈厌每天放学后要去便利店打工,再回到这个冰冷的“家”...而他现在连打工都去不了了。 “从今天开始,”白依挽起袖子,“你的一日三餐我负责。” 沈厌皱眉:“我说了不需要。” “需要。”白依打断他,从购物袋里拿出新鲜的蔬菜和肉类,“医生说你至少两周不能工作,这段时间的损失费我也会补偿。” 沈厌的眼神骤然变冷:“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不是施舍。”白依平静地与他对视,“是责任,我弟弟犯的错,我来弥补。” 两人僵持片刻,最终沈厌别过脸去:“随你便。” 第二十九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5) 白依将熬好的粥盛进碗里,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散发着诱人香气。她小心地端着碗走进沈厌的房间,发现他正靠在床头,用没受伤的右手笨拙地翻着一本物理习题集。 “别看了,先吃饭。”白依拉过椅子坐在床边,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 沈厌盯着递到唇边的勺子,眉头微蹙:“我自己来。” “你左手骨折,右手也有伤,怎么自己来?”白依挑眉,“用脚吗?” 沈厌的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他犹豫片刻,终于微微前倾,含住了那勺粥,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好吃吗?”白依问,又舀了一勺吹凉。 “嗯。”沈厌低声应道,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白依轻启的唇瓣上,她今天涂了淡粉色的唇膏,吹气时微微嘟起的形状让他喉咙发紧。 白依注意到他的视线,她假装专注于搅拌粥碗,却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沈厌的眼睛在暖色灯光下呈现出深邃的琥珀色,专注看人时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再吃一点。”白依又递过一勺,这次故意没有吹凉。 沈厌刚含进口中就烫得一颤,却倔强地没有吐出来。 白依见状连忙伸手去接:“吐出来!烫伤了怎么办?” 她的手掌不经意间贴上沈厌的下巴,两人同时愣住了。 沈厌的皮肤比她想象的更烫,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热度。白依能感觉到他下巴上微微的胡茬,刺痒的触感从掌心一路窜到心尖。 “没事。”沈厌别过脸,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烫了。” 白依收回手,房间里的空气忽然变得稀薄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你...你嘴角沾到了。”白依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 沈厌抬手想擦,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伤口,疼得轻嘶一声。 白依连忙抽了张纸巾,倾身向前:“别动还是我来吧。” 她的动作很轻,纸巾擦过沈厌的唇角。 就在这一刻,沈厌突然转头,她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唇瓣,柔软而温暖的触感让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白依猛地缩回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她低头假装整理粥碗,却听到沈厌低哑的声音: “继续。” 她重新舀了一勺粥,这次吹得格外认真。 沈厌安静地看着她,胸口涌动着一种陌生的情绪。 他本该厌恶这种被照顾的感觉,可此刻却莫名期待每一勺的靠近,白依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偶尔扫过他的手臂,像羽毛撩过心尖。 “饱了。”吃到一半,沈厌突然说。 白依抬头看他:“才吃这么点?” “嗯。”沈厌移开视线,左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 他不能再继续了——这种亲密让他心慌。每一次白依靠近时淡淡的香水味,每一勺她亲手吹凉的食物,都在瓦解他筑起的高墙。 白依放下碗,注意到沈厌紧绷的下颌线和泛红的耳尖。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那吃药吧。”她拿出药片和水,这次故意没有帮忙,而是放在床头柜上,“这个你自己来。” 沈厌愣了一下,随即领会了她的体贴。 他用右手拿起水杯,指尖与白依的轻轻擦过,像一道电流窜过全身。 “谢谢。”他低声说,目光却不敢与她对视。 白依笑了笑,起身收拾碗筷。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沈厌靠在床头,暖黄的灯光为他苍白的脸色添了一丝生气,黑发凌乱地搭在额前,看起来比平时不羁。 “明天想吃什么?”她问。 沈厌抬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都可以。” “皮蛋瘦肉粥?” “嗯。” 简单的对话,却让两人心头都泛起涟漪。白依轻轻带上门,靠在走廊墙上长舒一口气。 而房间里的沈厌,盯着自己缠满绷带的左手,第一次希望伤口愈合得慢一些。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房间,白依正在厨房切水果。 沈厌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医生说再有一周就能拆线了,真是不亏她这几天都在沈厌家里蹲着,还好这两天他的酒鬼父亲没回来。 她哼着歌,将苹果切成小兔子的形状,这是她昨天刚在网上学的。 门铃突然刺耳地响起。 白依擦了擦手去开门,门外站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手里捏着一沓单据。 “沈厌呢?”男人粗声粗气地问,眼神越过白依往屋里瞟,“该交房租了!” 白依愣了一下:“他受伤了,在休息。房租不是按月交的吗?” “三个月没交了!”房东不耐烦地抖了抖手里的单据,“今天再不交就滚蛋!” 卧室门被推开,沈厌扶着墙走出来,脸色苍白:“我交过了。” “放屁!”房东嗤笑一声,“我这白纸黑字记着呢,从三月开始就没收到过钱!” 白依看到沈厌右手攥紧了门框,指节发白:“我亲手把钱给了我父亲。” 房东的表情变得微妙:“老沈?呵,那你该去酒馆找他要钱。”他意有所指地搓了搓手指,“那老东西欠半条街的钱,你这点房租怕是早变成他肚子里的马尿了!” 沈厌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像是被人掐灭了最后一点光。 白依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像是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多少钱?”她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沈厌和房东之间。 “三个月,加水电一共五千七。”房东眯起眼睛打量白依,“你是他什么人?” 白依没有回答,直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能刷卡吗?” “白依。”沈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而克制,“不用。” “可以扫码。”房东已经麻利地掏出手机,完全无视了沈厌的抗议。 白依利落地付完钱,接过收据,客气但坚决地将房东送出门外。关门转身时,她看到沈厌仍站在原地,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根绷得太紧的弦,随时会断裂。 “你父亲他...”白依斟酌着用词。 “我知道 ,我不该指望他的。” 他转身走向卧室,脚步有些不稳。白依注意到他的右手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伤痛还是愤怒。 她跟上去,轻轻扶住他的手臂:“慢点。” 沈厌没有推开她,但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白依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情绪,像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 “钱我会还你。”走进卧室后,沈厌突然说。 白依叹了口气:“不急。” “急。”沈厌固执地重复,“我不喜欢欠人情。” 他在床边坐下,抬手覆盖住眼睛,白依突然发现,这个总是冷着脸的少年,此刻看起来竟有些脆弱。 “沈厌。”白依蹲下身,与他平视,“接受别人的帮助不丢人。” 沈厌别过脸,喉结滚动了一下:“对你来说五千七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 “但对我来说,你的伤比钱重要得多。”白依轻声打断他,“如果今天因为这事影响了恢复,我会更过意不去。” 沈厌转过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她。白依在那片深邃中看到了挣扎、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动容。 “为什么?”他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白依的心跳突然加速,她不能告诉沈厌真相——她是个任务者,接近他是为了阻止他黑化。但此刻,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份关心是否还仅仅出于任务。 “因为...”她伸手整理了一下沈厌额前散落的碎发,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额头,“缘分?” 沈厌终于憋出一声:“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白依看到他的手指慢慢松开了被单,像是终于卸下了一部分重担。 “饿了吗?”她站起身,转移话题,“我做了苹果兔子。” 沈厌抬头,疑惑地皱眉:“苹果...兔子?” 白依笑着去厨房端来果盘,里面是用苹果切成的小兔子形状,还特意用芝麻点了眼睛。 “像吗?”她期待地问。 沈厌盯着那些造型滑稽的水果,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丑。” 但他还是拿起一个放进了嘴里,阳光洒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形成一小块明亮的方格,像是一方与外界隔绝的小天地。 白依看着沈厌慢慢咀嚼的样子,胸口涌起一股陌生的暖流。 这个倔强的少年,终于学会接受她的一点点好了。 就在这时,沈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骤变——是父亲。 白依识趣地起身:“我去洗碗。” 她带上门时,听到沈厌冰冷的声音:“什么事?” 厨房里,水龙头的水哗哗流淌,白依心不在焉地洗着盘子,思绪却飘回刚才沈厌受伤的眼神。她忽然很想抱抱他,告诉他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他这样失望。 水声掩盖了卧室里的对话声,但突然传来的一声巨响让白依扔下碗冲了回去。推开门,她看到沈厌的手机摔在墙角,屏幕碎裂,而他本人站在窗边。 “沈厌?” 他没有回头,但白依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发抖。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到他的侧脸,紧咬的下颌,泛红的眼眶,还有那极力压抑却仍然流露出的痛苦。 白依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边。 过了很久,沈厌才低声说: “他骂我白眼狼...说养我这么大,花我点钱怎么了。” 白依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覆在沈厌的手背上,让她意外的是,他没有抽开。 “你不是。”白依坚定地说。 沈厌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回握了一下白依的手,然后迅速松开。 这个微小的动作,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白依知道,对沈厌这样的少年来说,这已经是最直白的信任与感谢了。 第三十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6) 一周后的傍晚,白依将最后一件衣服叠好放进包里。 沈厌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再静养几天就能完全恢复。窗外的夕阳将房间染成橘红色,给这个简陋的小屋平添几分温馨。 “我走了。”白依拉上背包拉链,转身看向靠在床头的沈厌,“记得按时吃药。” 沈厌点点头,目光落在她收拾好的行李上,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嗯。” 房间里一时安静得有些尴尬。 这一周的朝夕相处,让两人之间形成了某种微妙的默契。 现在突然要分开,竟有些不适应。 “我周末有空会来看你。”白依补充道,故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随意,“检查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沈厌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随你。” 他起身送白依到门口,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给你。” 白依愣住了:“这是...?” “备用钥匙。”沈厌别过脸,耳尖微红,“免得你下次来我又不在。” 白依接过钥匙,金属上还残留着沈厌的体温。这个简单的动作背后蕴含的信任,让她心头一暖。 “谢谢。”她将钥匙小心地放进钱包夹层,“那我走了。” 沈厌站在门口,看着她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白依似乎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转瞬即逝,快得让她怀疑是不是错觉。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白依走在回酒店的路上,盘算着明天要处理的工作。 这一周为了照顾沈厌,她积压了不少公司文件。 转过一个昏暗的巷口时,白依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发凉。她加快脚步,却听到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哟,这不是白家大小姐吗?”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白依回头,看到四五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堵住了巷口,为首的黄毛嘴里叼着烟,脸上有道狰狞的疤。 “你们是谁?”白依强作镇定,手悄悄摸向包里的防狼喷雾。 “白澈那小子没跟你说?”黄毛吐掉烟头,一步步逼近,“他答应给兄弟们的好处费一分没给,还害我们蹲了三天局子。” 白依的心沉了下去,她听说过这些混混,是白澈经常厮混的“朋友”。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白依后退几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与我无关。” “怎么无关?”黄毛狞笑,“姐债弟偿,天经地义,今天要么给钱,要么...”他的目光在白依身上来回扫视,“陪兄弟们玩玩。” 白依猛地掏出防狼喷雾,但还没等她按下喷头,手腕就被狠狠攥住,剧痛传来,喷雾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黄毛一巴掌甩过来,白依眼前一黑,脸颊火辣辣地疼。 她踉跄着扶住墙,嘴里泛起铁锈味。 “白澈欠你们多少?”她试图拖延时间,“我可以...” “现在知道怕了?”黄毛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晚了!” 白依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尖叫。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声巨响——垃圾桶被人一脚踹翻。 “放开她。” 她艰难地转头,看到沈厌站在巷口。 “哟,英雄救美啊?”黄毛松开白依,转向同伴们大笑,“这小身板,不够哥几个塞牙缝的!” 沈厌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进巷子。 路灯照在他脸上,白依这才发现他的眼神可怕得陌生,瞳孔里跳跃着火焰,嘴角却诡异地微微上扬,像个索命的修罗。 “沈厌...”白依想提醒他小心,却突然对上他的视线。 “闪开点。”他的拳头已经重重砸在最近一个混混的脸上,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鼻血喷溅在墙上。 接下来的场面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沈厌的动作快得惊人,每一拳每一脚都精准狠辣,专挑最脆弱的部位下手,一个混混掏出小刀,还没等刺出就被沈厌拧断了手腕,惨叫声在巷子里回荡。 黄毛见势不妙,转身想跑,却被沈厌一把揪住后领,重重摔在地上。沈厌的膝盖压住他的胸口,右手掐住他的喉咙,力道大得黄毛脸色发紫,眼球凸出。 “沈厌!”白依惊呼,“够了!你会掐死他的!” 沈厌好像没听见,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黄毛已经开始翻白眼,双腿无力地蹬着地面。 “沈厌!”白依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停下!求你了!” 她的触碰像是一道电流,沈厌猛地松开手,如梦初醒般看着自己的手掌。黄毛趁机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巷子里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声和粗重的喘息。 沈厌转身看向白依,眼中的暴戾渐渐褪去。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红肿的脸颊:“疼吗?”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白依鼻子一酸。 她摇摇头,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到头皮,忍不住“嘶”了一声。 沈厌的眼神又阴沉下来:“他们扯你头发?” “没事了。”白依勉强笑了笑,“多亏你及时出现了。” 沈厌没有回应,只是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然后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白依犹豫了一下,还是趴上了他的背。沈厌的体温透过单薄的T恤传来,混合着淡淡的药香和刚才打斗留下的汗水味,他的背脊宽阔而温暖,白依不自觉地将脸贴了上去。 “你怎么会来?”她轻声问。 “出来扔垃圾。”沈厌简短地回答,“看到你被堵在巷子里。” 白依这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里确实拎着个垃圾袋,不禁莞尔。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从他家到垃圾站根本不用经过这条路。 但她没有拆穿,只是更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沈厌的脚步很稳,仿佛背上的重量不值一提。 “你打架...很厉害。”白依斟酌着词句。 沈厌沉默了一会儿:“练的。” “因为...你妈妈?” 沈厌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嗯。” 白依没有再问,她能感觉到这个话题对沈厌来说有多沉重。 夜风吹过,带走了巷子里残留的血腥味。远处警笛声隐约可闻,大概是有人报了警。 “去我那儿吧。”沈厌突然说,“今晚。” 白依不假思索道:“好。” 他小心地将白依放在床上,然后去浴室拿来湿毛巾,轻轻擦拭她脸上的血迹和灰尘。 “我自己来。”白依伸手要接毛巾。 沈厌却躲开了她的手:“别动。”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白依能感受到他指尖的薄茧,粗糙却温柔,擦到嘴角的伤口时,白依忍不住缩了一下。 “疼?”沈厌立刻停手。 “有点。”白依老实承认。 沈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药箱,找出碘伏和棉签:“忍着点。” 消毒的过程痛得白依眼泪汪汪,但沈厌的动作已经尽可能轻柔。处理完脸上的伤,他又检查了一下白依的头皮,确认没有严重损伤后才稍稍放松。 “谢谢。”白依再次道谢,这次更加郑重。 沈厌收拾药箱的手顿了顿:“不用谢。” 他将药箱放回原处,然后站在窗前,背对着白依。 “我妈妈走的那天,”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也是被父亲堵在角落里打...我躲在衣柜里,什么都做不了。” 白依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沈厌身后,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沈厌的身体瞬间绷紧,但没有推开她。 “但是今天你保护了我。”白依将脸贴在他背上,“你很勇敢。” 沈厌转过身,灯光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他抬手轻轻抚上白依受伤的脸颊:“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这句承诺重若千钧。 白依仰头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少年已经将她划入了自己人生的一部分。 也许是因为当初没能保护好妈妈的原因。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热,又隐隐作痛。沈厌不知道她是个任务者,不知道她接近他另有目的。 “沈厌...…”她轻声唤他的名字,却不知该说什么。 沈厌低下头,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白依以为他要吻她。但最终,他只是轻轻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睡吧。”他说,“我守着你。”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 在这个狭小却安全的房间里,两颗孤独的心正以各自的频率跳动着,却奇妙产生了共鸣。 第三十一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7) 白氏集团会议室,董事会成员陆续入座,低声交谈中不时夹杂着几声轻笑——显然没人把这个年轻的总监当回事。 “总监,”陈董事敲了敲桌面,“你缺席上周的项目会议,现在又突然召集大家,最好有足够重要的理由。” 白依不急不缓地合上文件夹,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董事:“城南地块的竞标,我有新方案。” “哦?”李股东挑眉,“跟你那个小男友有关的灵感?” 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白依面色不变,等笑声平息后才开口:“我要林氏建材手中的城东地块。” “哈!”陈董事夸张地摊手,“谁不想要?问题是林守成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放手?那块地他捂了十年!” 白依自信道:“如果我能拿到呢?” “年轻人就是爱做梦。”李股东嗤笑,“就算你真能创造奇迹,白氏现在哪有资金开发?” “资金问题我来解决。”白依站起身,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我的条件是——如果我成功拿到城东地块,董事会必须支持我接任董事长。” 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陈董事甚至笑出了眼泪,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总监,你是不是谈恋爱谈昏头了?” 白依静静等待他们笑够,眼神冷静得可怕:“所以,各位是不敢赌了?”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一个位置,董事长——她的父亲终于开口:“依依,适可而止。” “我很清醒。”白依直视他的眼睛,“只要董事会白纸黑字承诺,一个月内,城东地块会躺在各位的办公桌上。” 老董事长眯起眼睛,审视着这个突然变得陌生的女儿。 片刻后,他缓缓点头:“好 如果你真能做到,我这个位置让给你坐。” 其他董事交换着眼神,最终都点了头——反正这根本是天方夜谭。 白依微笑着收起他们签字的承诺书:“一个月后见分晓。” 林氏建材总部大楼的会客室里,白依慢条斯理地品着红茶。 墙上时钟的指针走过三点整,会客室的门终于被推开。 林守成——林氏建材的掌舵人,一个五十出头、鬓角微霜的男人大步走进来。 他的西装剪裁考究,眼神却像秃鹫般锐利阴鸷。 “白小姐,”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我时间宝贵,给你五分钟。” 白依放下茶杯,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林总最近在办离婚?” 林守成的表情瞬间阴沉:“这与白小姐何干?” “尊夫人要求分割林氏20%的股份,对吧?”白依翻开文件夹,“真是...贪心。” “三分钟。”林守成冷冷地说。 白依不慌不忙地推过去一张照片。 林守成低头一看,脸色骤变,照片上,他的妻子正与一个年轻男子在酒店房间拥吻。 “我这里还有视频。”白依轻声补充,“足够证明尊夫人婚内出轨。” 林守成的手微微发抖,眼中翻腾着愤怒与耻辱:“你想要什么?” “城东地块。”白依直视他的眼睛,“作为交换,这些证据能让尊夫人净身出户。” 林守成死死盯着照片,额角青筋暴起,白依几乎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那块地值五个亿。”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而林氏20%的股份值多少?”白依反问,“更别提如果这些照片流传出去...” 林守成猛地抬头:“你在威胁我?” “我在做交易。”白依合上文件夹,“城东地块换您妻子身败名裂,很公平。”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蔽,会客室暗了下来。林守成的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狰狞,他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白依: “我很好奇,白小姐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白依心跳微微加速,但面上不显:“我有我的渠道,林总只需要回答,成交,还是不成交?” 林守成突然笑了,那笑容让白依后背发凉:“白小姐比传闻中厉害得多。”他伸出手,“成交。” 白依与他握手时,感到对方掌心冰凉潮湿,像某种冷血动物。 “资料我会在签约当天全部交给您。”她收回手,“希望尽快走完土地转让程序。” 走出林氏大楼时,天空开始飘雨。 若是沈厌知道了她背地里是一个这么阴险的人,会不会讨厌她?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秒就被她压了下去。她是任务者,完成任务才是首要目标。拿到城东地块,坐上董事长位置,她才能更好地帮助沈厌摆脱原生家庭的影响。 手机震动起来,是沈厌发来的消息:「在哪?」 白依回复:「刚开完会,准备回公司。」 沈厌回得很快:「校门口等你。」 白依看了看时间,这才想起今天是周五,她答应去接沈厌放学。雨幕中,她撑起伞向地铁站走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明德高中校门口,沈厌靠在围墙边,黑发被细雨打湿,贴在额前。他已经完全康复,校服下隐约可见结实的肌肉线条。 看到白依走来,他直起身,接过她手中的伞:“怎么不打车?” “想走走。”白依仰头看他,“等很久了?” 沈厌摇头,伞面悄悄往白依那边倾斜:“没。” 两人并肩走着,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轻柔的声响。沈厌比白依高出大半个头,她稍一侧脸就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伤口还疼吗?”白依问。 “早好了。”沈厌语气平淡,但嘴角微微上扬。 白依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搬回公寓了,这是新地址。”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周末有空可以来吃饭。” 沈厌接过纸条,小心地折好放进钱包:“嗯。” 雨中的街道安静得出奇,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雨滴敲打伞面的声音。 “最近忙什么?”沈厌突然问。 “公司的事。”白依含糊其辞,“可能要升职了。” 沈厌侧头看她一眼,没再多问,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似乎能看透一切。 转过街角,白依突然停下脚步:“沈厌,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了一些不太光彩的事,但目的是好的,你会怎么想?” 沈厌沉默片刻,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看什么事。” “比如...用别人的秘密换取利益?” 沈厌的目光变得深邃:“你有你的理由。” 这个回答既不是赞同也不是批判,却莫名让白依心安。 她笑了笑,转移话题:“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厨。” “随便。”沈厌顿了顿,又补充,“不要胡萝卜。” 白依忍俊不禁:“知道了,挑食鬼。” 周末的商场人潮涌动,白依正专注地挑选着牛排,身旁的沈厌推着购物车,目光时不时扫向她的侧脸。 “白依?真的是你!” 一个惊喜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白依转身,看到曾经的好朋友周敏挽着男友站在生鲜区前,正冲她招手。 “敏敏,好久不见。”白依笑着迎上去。 周敏的目光立刻落在沈厌身上,眼中闪过惊艳:“这位是?” 白依自然地介绍:“这是我弟弟的同学,沈厌。” 沈厌推着购物车的手微微收紧,但面上依旧平静,冲周敏点了点头。 “弟弟的同学?”周敏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长得真帅啊,我还以为...” “别瞎猜。”白依笑着打断她,“就是普通朋友。” 沈厌的眼神黯了下去,他低头整理购物袋,黑发垂落遮住了表情。 周敏又寒暄了几句才离开。 等人走远,白依转向沈厌:“走吧,再去买点水果。” 沈厌沉默地跟上,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有些凝滞。 “刚才...”白依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嗯。”沈厌短促地应了一声,声音低沉。 购物结束回到公寓,白依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晚餐。沈厌主动帮忙洗菜,水流声掩盖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把土豆递给我。”白依伸手。 沈厌递过去时,指尖不经意相触,他迅速缩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 晚餐很快做好,牛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白依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果汁,却发现沈厌有些心不在焉,机械地咀嚼着食物,连她偷偷把胡萝卜放进他盘里都没发现——这太反常了。 “沈厌,”白依放下刀叉,“英语统考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沈厌抬眼,“下周二考。” “紧张吗?” “等成绩出来才知道。”他低头切着牛排,刀尖在盘子上划出轻微的声响。 白依注视着他紧绷的侧脸:“你今天心情不好?” 沈厌的手顿了一下,他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因为你在别人面前否认我们的关系?可说白了,他们本来就不是“那种关系”,白依只是出于同情才帮助他,不是吗? “没有。”他最终说道,声音干涩。 白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沈厌今天格外安静,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层雾,让人看不透。她忽然想起购物时周敏的调侃,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难道是因为她介绍他是“弟弟的同学”? 这个猜测让她心跳微微加速,她小心试探:“刚才在超市,我那么介绍你...你不高兴了?” 沈厌的刀叉碰到盘子,他放下餐具,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 但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白依突然觉得胸口发闷,一种奇怪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她伸手想碰沈厌的手背,却在半路停住,转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沈厌,我...” “我吃饱了。”沈厌突然站起来,“碗我来洗。” 他迅速收拾好餐具走向厨房,水流声很快响起,掩盖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 白依坐在餐桌前,盯着沈厌留下的半杯果汁发呆,她不是没察觉沈厌的变化——这段时间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柔软,偶尔的肢体接触也不再抗拒。 厨房里,沈厌用力擦洗着盘子,水花溅湿了衬衫前襟。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白依的一句话,这种情绪陌生得让他心慌。 “需要帮忙吗?”白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厌摇头,手上的动作没停。白依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紧绷的背影,轻声道歉:“对不起,刚才我可能说错话了。” “你没有。”沈厌关上水龙头,背对着她,“我们本来就不是那种关系。”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划开两人之间薄薄的窗户纸。 白依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是啊,他们是什么关系? “沈厌,”她最终说道,“转过身来。” 沈厌慢慢转身,湿漉漉的双手垂在身侧,水珠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他的眼睛在黑发掩映下显得格外幽深。 白依向前一步,抬手想拂开他额前的碎发,却在半空中停住。这个简单的动作突然变得无比艰难,仿佛有看不见的屏障横亘在两人之间。 “我...我很在乎你。” 沈厌的瞳孔微微扩大,胸口明显起伏了一下,但他很快垂下眼睛,低声道:“因为责任?” 如果不是白澈的话,他们恐怕不会有任何交集吧。 “不全是。”她诚实地说,“我...…”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这微妙的时刻。白依懊恼地掏出手机,是公司来电。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什么?现在?”她皱眉,“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她歉意地看向沈厌:“公司有急事,我得去一趟。” 沈厌点点头,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去吧。” “碗放着我来洗,你早点休息。”白依匆匆拿起外套和包,“下周考试加油。” 门关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刺耳。沈厌站在原地,看着水池里漂浮的泡沫一个个破裂,就像他刚才短暂升起的希望。 他慢慢走回餐桌,拿起白依用过的水杯,指尖轻轻摩挲杯沿上淡淡的唇印。 “不是那种关系...”他自言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下一秒,沈厌的唇贴上了杯子上的唇印。 窗外,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沈厌站在窗前,看着白依的身影匆匆钻进出租车,消失在街角。 他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里唯一保存的照片,那是某天白依在厨房做饭时他偷偷拍的。照片里的她系着围裙,侧脸在阳光下柔和得不可思议。 沈厌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方,久久没有落下。 【黑化值+5,当前45/100】系统的提示在白依脑海中响起,但她正忙于处理公司危机,没有在意这个危险的信号。 第三十二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8) 白氏集团生产车间灯火通明,本该轰隆作响的机器此刻却安静得可怕。白依踩着高跟鞋穿过流水线,每走一步心就沉一分。五条生产线全部瘫痪,这意味着下周的交货将无法完成,违约金高达八位数。 “查清楚了吗?”白依问身旁满头大汗的车间主任。 “是核心控制芯片出了问题。”主任递过一块烧毁的电路板,“所有批次同时故障,不可能是巧合。” 白依接过电路板,指尖摩挲着焦黑的部分。 芯片上的LOGO让她眼神一凛——这是赵氏电子特供的部件。 “供应商那边怎么说?” 主任擦了擦额头的汗:“赵氏说芯片没问题,是我们操作不当...拒绝退换。” 白依冷笑一声,好个赵明川,在这儿等着她呢。 会议室里,技术团队正在紧急讨论解决方案。 白依刚放下手机,助理匆匆进来:“白总监,赵先生来了。” 白依眸色一沉:“让他进来。” 赵明川西装笔挺地走进会议室,脸上挂着虚伪的关切:“听说生产线出了问题?需要帮忙吗?” 白依示意其他人离开,等门关上后才冷冷开口:“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嫌丢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赵明川在她对面坐下,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芯片出问题可能是多方面原因...” “够了。”白依打断他,“直说吧,什么条件?” 赵明川笑了,那笑容让白依生理不适:“城南项目合作签字,外加...”他倾身向前,“我们的订婚宴在下周举行。” 她想现在就甩出那段视频,看这张虚伪的脸如何崩溃。 但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那段视频是她用来确保林守成履行城东地块转让协议的底牌,不能提前暴露。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强压怒火。 “明天中午前给我答复。”赵明川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否则下次出问题的就不只是芯片了。” “总监!”赵明川离开不久,助理突然推门而入,“找到解决办法了!” 技术团队发现可以用德国进口的替代芯片,虽然成本高出三倍,但能保证生产线三天内恢复运转,白依立刻签署了采购订单。 “另外,”她叫住准备离开的助理,“去查查赵氏电子最近的所有交易记录,特别是与城南项目有关的往来。” 赵明川以为掐住了她的命脉,却不知道她手中握着更致命的王牌。 等竞标那天,当赵氏自以为胜券在握时,她会同时亮出城东地块的转让协议,那才是真正的绝杀。 至于那段林太太的视频,她会按照约定,在城东地块完成转让后再交给林守成。 次日清晨,白依直接来到赵氏集团。赵明川看到她时,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这么快就想通了?” 白依将一个文件夹推到他面前:“生产线已经恢复运转,这是终止合作的通知函。” 赵明川的笑容僵在脸上:“你...…” “至于订婚,”白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下辈子吧。” 她转身离开,背后传来赵明川气急败坏的咆哮:“白依!你会后悔的!” 白依翻了个白眼,踩着恨天高越走越远。 英语统考结束的时间早就过了,沈厌却一直没有回消息。白依盯着手机屏幕,聊天界面停留在她发出去的「考得怎么样?」上,已经显示已读,却没有回复。 这不像是沈厌的作风,即使再忙,他也会简短地回个“嗯”或者“还行”。 白依放下手机,强迫自己专注于面前的文件,可能是考完试和同学出去玩了?或者手机没电了?她不应该过度反应,毕竟沈厌已经是个成年人,不需要她时时刻刻盯着。 挂在墙上的电视里突然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城北区幸福苑小区发生重大火灾,目前消防人员正在全力扑救...” 幸福苑?那不是沈厌住的小区吗? 白依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她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就往外冲,手指颤抖着再次拨打沈厌的电话,依然无法接通。 “快点,再快点...”白依不断踩着油门,闯过两个红灯。 平时半小时的路程,她只用了十五分钟就赶到了。 眼前的景象让她双腿发软,整个小区被浓烟笼罩,几栋老旧的居民楼烧得焦黑,消防车的警笛声刺破天际。警戒线外挤满了被疏散的居民,有人哭泣,有人呼喊,一片混乱。 白依挤过人群,拉住一个消防员:“7栋2单元的住户都出来了吗?” “现在还在搜救,请退到安全线外!” 她不管不顾地掏出手机,翻出沈厌的照片:“这个男孩,十八岁,住在702,您见过吗?” 消防员摇摇头,转身投入救援。白依站在原地,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不该让沈厌回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明明知道他父亲是个酒鬼,明明知道那个家对他而言根本不算家... “白依。”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依猛地转身,看到沈厌站在不远处,身上只套了件脏兮兮的T恤,脸上满是烟灰,手里拎着个烧焦边缘的铁盒。 “沈厌!”白依冲过去,双手抓住他的肩膀上下检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沈厌摇摇头,眼神空洞得可怕。他的睫毛上沾着灰烬,像是哭过,但白依知道那不是眼泪。 “怎么不接电话?”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担心死了...” ”手机...烧没了。”沈厌闭上了眼睛,“什么都没了。” 他的目光越过白依,望向那栋还在冒烟的居民楼,白依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有轻微烧伤,红了一片。 “先处理伤口。”她拉住沈厌的手,“我的车在那边。” 沈厌却一动不动:“我没有家了。” 她看着面前这个总是倔强冷漠的少年,此刻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灰头土脸地站在废墟前,突然鼻子一酸。 “你有。”白依斩钉截铁地说,用力握住他的手,“跟我走。” 沈厌终于看向她,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又迅速隐去。 他默默跟上白依,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铁盒。 车上,白依用随身的急救包简单处理了沈厌的烧伤。他的皮肤冰凉,像是所有的热度都被那场大火带走了。 “怎么回事?”白依轻声问。 沈厌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不知道...我放学回来时,火已经很大了。”他停顿了一下,“我爸不在家。” 白依没有多问,她悄悄瞥了眼沈厌怀里的铁盒,盖子有些变形,但看起来里面的东西应该没事,那大概是他母亲留下的全部回忆。 她的公寓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城市夜景。沈厌站在玄关,有些局促地看着光可鉴人的地板,仿佛怕自己的脏鞋子会玷污这个地方。 “进来啊。”白依拿出一双新拖鞋,“浴室在那边,热水已经放好了。我去给你找换洗衣服。” 真是奇怪,明明上次来她家吃饭还没有这么局促。 沈厌沉默地走进浴室,关上门。 白依听到水声响起,才长舒一口气。她翻箱倒柜找出一套宽松的居家服,对她来说太大,对沈厌可能有点小,但总比没有强。 【目标黑化值+10,当前58】 白依眯了眯眼睛,这数据不对啊,怎么不减反增了?她把衣服放在浴室门口的椅子上,又去厨房热了杯牛奶。 当沈厌擦着头发走出来时,白依差点没认出来,洗去烟灰的他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身上穿着她准备的浅蓝色居家服,裤脚和袖子都短了一截,露出纤细的脚踝和手腕。 这样的沈厌看起来年轻又脆弱,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阴郁冷漠的少年。 “喝点热的。”白依把牛奶递给他,“手还疼吗?” 沈厌摇摇头,接过杯子,他的指尖碰到白依的手,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小口喝着牛奶,目光扫过整洁温馨的公寓,书架上摆满的书,茶几上的鲜花,阳台上随风轻拂的白色窗帘。 这一切与他那个阴暗潮湿的小房间天差地别。 “你可以住在这里,”白依轻声说,“多久都行。” 沈厌放下杯子,眼神复杂:“为什么?” “因为...”白依顿了顿,“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这个词在空气中飘荡,轻飘飘的,不足以定义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但此刻似乎是最安全的选择。 沈厌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牛奶。 “客房已经收拾好了。”白依指向走廊尽头,“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沈厌点点头,起身走向客房。在门口,他停下脚步,背对着白依说:“谢谢。” 她看着沈厌关上门,才瘫坐在沙发上,这一天的大起大落让她精疲力尽。 浴室里,沈厌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身旁整齐地挂着新毛巾,台面上摆着未拆封的牙刷和洗漱用品——全都是为他准备的。他伸手触碰那些物品,仿佛在确认这一切不是幻觉。 客房的床铺柔软舒适,被子有阳光的味道。沈厌躺在黑暗中,听着窗外隐约的城市噪音,和隔壁白依轻轻的走动声。他抱紧那个铁盒,里面母亲的照片安然无恙。 第三十三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9) “125分?!”白依举着沈厌的英语试卷,声音高了八度,沈厌的成绩突飞猛进证明她这几天给他补课还是很有效果的,白依不禁自豪起来。 沈厌耳尖微红,伸手想抢回试卷:“...题目简单。” “少来!”白依灵活地躲开他的手,“这可是区统考,难度比平时高。”她仔细端详成绩单上鲜红的数字,嘴角不自觉上扬,“必须庆祝一下。” 夜幕降临,城北烧烤摊烟火缭绕。白依豪气地点了一打啤酒和满桌烤串,沈厌皱眉看着油腻腻的桌面,抽出纸巾反复擦拭。 “放松点,”白依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偶尔放纵不会死。” 沈厌盯着杯中晃动的金色液体,犹豫片刻,还是抿了一口。 苦涩的滋味让他眉头紧锁,白依却已经干掉了半杯,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慢点喝,”沈厌按住她又要倒酒的手,“你酒量不行。” “谁说的?”白依不服气地扬起下巴,“我可能喝了!” 两小时后,这个豪言壮语被证明完全是吹牛。白依趴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划着酒杯边缘,眼神迷离。沈厌倒是越喝越清醒,只是眼尾微微泛红,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生动。 “结账。”沈厌招手叫来老板,同时扶住摇摇晃晃的白依,“走了,送你回家。” “我没醉...”白依嘟囔着,整个人却软绵绵地往沈厌身上靠。她的发丝扫过他的脖颈,带着烧烤摊的烟火气和淡淡的洗发水香。 夏夜的风带着燥热,吹不散两人之间升腾的温度。白依走不稳路,沈厌只好半搂着她,手掌贴在她腰侧,薄薄的衣料下能感受到肌肤的热度。 出租车里,白依歪头靠在沈厌肩上,呼吸均匀。沈厌浑身僵硬,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亲昵。车窗外的霓虹灯掠过,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沈厌...”白依突然轻声唤他,声音带着醉意的软糯。 “嗯?” “你真好...” 简单三个字,却让沈厌心跳如雷。 他低头看她,发现白依正仰着脸,眼睛湿漉漉的,像含着星光。这个角度,他能数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能看清她唇上因为酒精而格外鲜艳的色泽。 沈厌猛地别过脸,喉结滚动:“你喝多了。” 白依轻笑一声,热气喷在他耳畔:“胆小鬼。” 这三个字像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沈厌压抑已久的情绪。 下车时,他几乎是半抱半扛地把白依带出车,动作比平时粗鲁了几分。 电梯里,白依靠着镜子,看着沈厌紧绷的侧脸,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酒窝:“笑一个嘛...” 沈厌抓住她作乱的手,眼神暗沉:“别闹。” “就闹!”白依借着酒劲耍赖,整个人扑进他怀里。沈厌被她撞得后退一步,后背抵上电梯墙壁,而白依贴在他胸前,仰着脸看他。 【警告!目标黑化值急剧波动!】系统的警报在白依脑海中炸响,但她醉醺醺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这些信息。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 沈厌几乎是逃也似地拉着白依出来,手指紧扣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有些疼,门一开,他就把白依推进去,然后重重关上门。 玄关昏暗的灯光下,两人呼吸交错。白依背靠着门,沈厌双手撑在她耳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他身上还带着烧烤和啤酒的味道,混合着少年特有的清爽气息,铺天盖地将白依包围。 “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沈厌声音沙哑,眼神危险地在她脸上逡巡。 白依没有回答,只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这个简单的动作成了压垮沈厌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俯身吻了下来。 这个吻带着啤酒的苦涩和压抑太久的渴望,凶狠得近乎撕咬。白依轻哼一声,却没有推开他,反而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得更近。沈厌的手从门板滑到她腰间,用力一托,白依便双脚离地,被他抱了起来。 她的世界只剩下沈厌灼热的呼吸,他滚烫的掌心,和他生涩却热烈的亲吻。 两人跌跌撞撞地倒在沙发上,沈厌撑在她上方,黑发垂落,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带着轻微的颤抖:“白依……” 这是沈厌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不是“白小姐”,不是“你”,而是带着情欲的呢喃。 白依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酥麻感从脊椎窜上来。 “沈厌,我们……”她残存的理智想说什么,却被沈厌又一个吻堵了回去。 这个吻温柔了许多,沈厌的唇轻轻摩挲着她的,舌尖试探性地描摹她的唇形。白依不自觉地张开嘴,让他长驱直入。两人呼吸越来越急促,沈厌的手从她衣摆探入,掌心粗糙的薄茧划过腰间细腻的肌肤,引起一阵战栗。 白依突然猛地推开沈厌。 “怎么了?”沈厌立刻松开手,眼中的情欲被担忧取代。 白依蜷缩在沙发上,冷汗涔涔。 “没事……”白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能是喝太多了,头疼……” 沈厌的眼神黯淡下来,他起身倒了杯温水回来,小心翼翼地扶起白依:“喝点水。” 温水入喉,白依的头痛稍微缓解。她偷瞄沈厌的侧脸,发现他又恢复了那副冷淡模样,仿佛刚才的激情只是一场幻觉。 但微微红肿的嘴唇提醒她,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我…我去客房睡。”沈厌放下水杯,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你早点休息。” 白依想叫住他,却不知该说什么。酒精和系统的双重作用让她的思维混乱不堪。她看着沈厌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 客房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白依心上。她瘫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触碰自己还带着沈厌温度的嘴唇。 这样不行的,沈厌虽然已经成年了,但是他还是要高考的,再怎么样,也不能影响他高考,白依决定找个时间搬出去,把这里留给沈厌住。 第三十四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10) 手机铃声在清晨突兀地响起,白依从混乱的梦境中惊醒,摸索着按下接听键。 “闹够脾气就该回家了。”父亲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可是语气里没有丝毫抱歉,“你妈知道错了。” 白依瞬间清醒,她看向客房方向——门紧闭着,沈厌应该还没醒。昨晚那个吻的记忆涌上来,让她耳根发烫。 “我今天回去。”她挂断电话。 白依轻手轻脚地收拾行李,只带走了必要证件和几件衣服。 她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其他重要的东西落下后,提着行李出了门。 门轻轻关上的声音惊动了客房的沈厌。他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起身,发现公寓已经空了,白依出去了。 白家别墅依旧富丽堂皇,白依站在门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小姐回来了!”管家惊喜地迎上来,“老爷夫人正在会客。” 会客?白依皱眉,她可没听说今天有客人。刚走进客厅,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就站了起来。 “白依,好久不见。” 男人约莫二十五六岁,身材修长,穿着简约的浅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含着温和的笑意,他的轮廓比记忆中成熟了许多,但那个标志性的酒窝一点没变。 “陆...海听?”白依惊讶地瞪大眼睛。 “你们认识?”母亲故作惊讶,演技拙劣得令人尴尬,“真是太巧了!海听一家刚从澳大利亚回来发展,今天特意来拜访。” 白依立刻明白了父母的用意,陆海听——她儿时的邻居兼玩伴,陆氏集团的独子,确实是比赵明川更理想的联姻对象。 “确实好久不见。”白依勉强扯出笑容,“有十年了吧?” “十一年零四个月。”陆海听微笑纠正,白依挑眉,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 记忆中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成温文尔雅的绅士。 午餐在表面和谐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进行。陆海听谈吐得体,既不炫耀家世也不刻意讨好,只是恰到好处地分享些国外见闻。白依不得不承认,比起赵明川那种暴发户做派,陆海听确实令人舒服得多。 “海听这次回来准备接手亚太区业务。”母亲意有所指地说,“正好需要本地合作伙伴...” “妈,”白依放下筷子,“我去下洗手间。” 她逃也似地离开餐厅,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拍打发烫的脸颊。镜子里的女人眼神慌乱,嘴唇上还残留着昨晚的轻微肿胀。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沈厌的吻,那么生涩又那么热烈... “依依。”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依这才发现她跟了过来,“陆家比赵家强十倍不止,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白依转身,直视母亲的眼睛:“我不需要靠婚姻来巩固家业。” “幼稚!”母亲压低声音呵斥,“你知道白氏现在什么情况吗?城南项目拿不下来,银行都在观望,你爸头发都愁白了!” “我会用实力证明自己。”白依咬牙,“城东地块我已经——” “那块荒地有什么用!”母亲打断她,“我需要的是现金流!是实实在在的资金注入!陆家能提供这些,只要你点头!” 白依突然觉得无比疲惫:“所以在你眼里,成天就计算着怎么卖女儿吗?” “别说得这么难听。”母亲放缓语气,“陆海听一表人才,你们又是青梅竹马...” “那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愿不愿意?”白依声音发抖,“从小到大,你们有问过我想要什么吗?” 母亲的表情冷了下来:“是没问过你,但是我们亏待过你吗?” 白依深深叹了一口气,悲戚的笑了笑,她猛地推开母亲,冲上二楼阳台,急需新鲜空气来平复翻腾的情绪。 “你还好吗?” 温和的男声从身后传来,陆海听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手里拿着两杯柠檬水。 白依没有接:“你是来当说客的?” “我是来道歉的。”陆海听将杯子放在栏杆上,“我父母确实有意撮合,但我不知道他们会这么...急切。” 白依侧目看他,阳光下,陆海听的侧脸线条柔和,没有一丝攻击性,与沈厌那种锋利的美截然不同。 “我不强迫任何人。”他继续说,目光投向远处,“感情是两个人的事。” 这句话让白依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谢谢理解。” “不过,”陆海听话锋一转,“我确实希望能和你合作,听说你在争取城东地块?” 白依警觉起来:“你怎么知道?” “商业圈没有秘密。”陆海听微笑,“陆氏在澳洲有成熟的养老社区开发经验,如果你拿下那块地,我们可以合作开发,不需要任何婚姻纽带。” 这个提议出乎白依的预料,她仔细打量陆海听,想找出任何虚伪的痕迹,却只看到诚恳。 “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陆海听轻轻碰了碰她的杯子,“小时候你就能把一群男孩子管得服服帖帖,现在更不会差。” 白依忍不住笑了,记忆中那个总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被她保护的小男孩,如今却说要帮她,命运真是奇妙。 “我会考虑。”她最终说道。 陆海听点点头,识趣地离开阳台。 暴雨来得突然,白依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庭院里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的蔷薇,心不在焉地应付着陆海听的谈话,已经一整天了,沈厌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白依?”陆海听温和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有在听吗?” “抱歉,”白依勉强笑了笑,“刚才说到哪了?” “澳洲养老社区的设计理念。”陆海听推了推金丝眼镜,并没有因她的走神而不悦,“不过看来你心不在此,要不要去喝杯茶?” 白依正要回答,母亲突然插话:“雨这么大,陆先生今天就住下吧,客房都收拾好了。” “这太打扰了...”陆海听礼貌推辞。 “不打扰不打扰!”母亲热情得反常,“白依,带陆先生去看看客房。” 白依咬紧后槽牙,在母亲威胁的目光下不得不站起身:“这边请。” 她领着陆海听上楼梯,刻意保持着距离。转过二楼拐角,确认母亲听不见后,她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母亲太冒昧了。” 陆海听轻笑:“没关系,我理解。”他顿了顿,“你似乎有心事?” 白依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她怎么能告诉这个几乎算是陌生人的青梅竹马,自己满脑子都是一个十八岁少年的身影? “我去天台收衣服。”她最终选择逃避,“您自便。” 天台的雨棚被风吹得哗啦作响,白依机械地收着晒干又被雨淋湿了不少的衣物。 她掏出手机,再次查看,依然没有沈厌的回复。 “怎么回事,沈厌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白依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拨通了电话。 铃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等等...铃声? 白依猛地抬头,循声望去,透过雨幕,她看到别墅铁门外站着一个人影,瘦高的身形,湿透的校服,黑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沈厌。 手机从白依手中滑落,她顾不上捡,飞奔下楼,连伞都来不及拿就冲进雨里,冰凉的雨水瞬间浸透她的衣衫,但她浑然不觉。 “沈厌!你疯了吗?”她用力拉开铁门,抓住少年冰冷的手腕,“这么大的雨!” 沈厌一动不动,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里面翻涌着白依从未见过的情绪。他的校服湿透了,单薄的白衬衫变得透明,隐约可见下面紧绷的肌肉线条。 “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他哽咽着。 “先进来再说。”她去拉沈厌的手,却被他躲开。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沈厌的目光越过她,投向二楼亮着灯的窗户。 那里,陆海听的身影恰好经过。 白依心头一颤:“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未说完,沈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门旁的梧桐树下。 茂密的树冠勉强挡去部分雨水,但两人依然湿得像落汤鸡。 “沈厌,你听我解……” 沈厌的吻狠狠压了下来,这个吻与昨晚的温柔试探截然不同,充满了惩罚性的暴虐,他的牙齿磕到白依的嘴唇,带着铁锈味的疼痛,白依挣扎了一下,却被按在树干上,沈厌的手掌垫在她脑后,却用身体将她困得死死的。 “唔...沈厌!”白依好不容易偏开头,气喘吁吁,“你冷静点!” 沈厌的呼吸粗重,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在白依脸上,像是眼泪:“你把我当什么?收留的流浪狗?高兴了逗两下,不高兴就一脚踢开?” “我没有!”白依胸口发疼,“房子留给你住,我只是...暂时回家处理些事情。” “然后呢?”沈厌冷笑,“和那个眼镜男结婚?” 白依这才意识到沈厌误会了什么,她想解释陆海听只是儿时玩伴,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短暂的沉默被沈厌当成了默认,他后退一步,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明白了。” “沈厌,”白依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过几天就高考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其他事情考完再说,好吗?” 沈厌甩开她的手,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放心,不会影响考试。”他转身走进雨幕,“毕竟我只是个需要你帮助的穷学生。” 白依站在原地,看着沈厌的背影逐渐被雨帘模糊,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沈厌!”她最后喊了一声,声音淹没在雷声中。 沈厌没有回头,白依想追上去解释。 “白依!”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疯了吗?淋雨会生病的!” 白依麻木地被拉回屋里,佣人慌忙拿来干毛巾,陆海听站在楼梯口,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那是谁?”母亲厉声问,“那个穿校服的男孩?” “我辅导的学生。”白依机械地回答,“他来问功课。” 母亲狐疑地打量她:“就这么简单?那你哭什么?” 白依抬手摸了摸脸,果然一片湿润。 她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眼泪。 “我去换衣服。”她避开所有人的目光,逃也似地上楼。 热水从花洒倾泻而下,冲刷着冰冷的身体,却温暖不了那颗发冷的心,白依想起沈厌最后那个眼神,失望、愤怒、还有深深的受伤。 【目标黑化值+10,当前58/100】 白依关掉水龙头,瘫坐在浴室地板上。短短几天,她好不容易降下来的黑化值又反弹了。更糟的是,这次伤害沈厌的,正是她自己。 第三十五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11) 城南地块竞标会场人头攒动。白依坐在白氏集团的席位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文件夹边缘。这里面装着她与林守成秘密签署的城东地块转让协议,以及足以让赵氏父子身败名裂的证据备份。 “紧张?”父亲低声问。 白依摇头,目光扫过会场。 赵明川父子坐在前排,正与几位官员谈笑风生;林守成独自坐在角落,面色阴沉地摆弄手机;陆海听代表澳洲投资方坐在观察席,向她微微颔首。 “现在开始城南地块最终竞标。”主持人敲了敲话筒,“请各竞标单位提交最终报价。” 白依看着赵明川自信满满地走上台,将标书递给评审团。他经过白氏席位时,故意放慢脚步,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白依面不改色,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好戏才刚刚开始。 “根据评审团综合评定,”半小时后,主持人拆开信封,声音因惊讶而略微提高,“中标单位为——白氏集团!” 会场瞬间哗然,赵明川猛地站起来,高声道:“这不可能!” 赵父脸色铁青,直接走向评审团:“我需要一个解释!白氏的方案怎么可能比我们更优?” “赵董事长,”林守成突然起身,声音洪亮,“评审结果公平公正,有什么问题吗?” “林守成!”赵父转身怒视,“你过河拆桥!明明说好……” “说好什么?”林守成冷笑,“说我该把地让给你赵家,好让你儿子继续勾搭我前妻?”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会场爆开。记者们的相机瞬间对准了两位商界大佬,赵明川脸色刷白,紧张的看向他爸。 “你胡说什么!”赵父厉声呵斥,不相信他儿子会做出这种事。 “我胡说什么?好好看看吧,你儿子的杰作。”林守成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正是白依当初给他看的那段赵明川与林太太在酒店拥吻的画面。 会场一片死寂,随后爆发出更大的骚动。 赵父盯着屏幕,脸色由青转红,最后变成可怕的紫黑色,他缓缓转向儿子:“这是真的?” 赵明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求助地看向白依,却发现她正平静地整理文件,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好...很好...”赵父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狰狞,“我们走!” 赵家父子狼狈离场时,赵明川最后回头看了白依一眼。那眼神中的怨毒让她后背一凉,但很快被涌上来道贺的人群冲散。 “白总监,恭喜啊!” “早就看出白氏有这个实力!” “什么时候签合同?” 曾经对她爱答不理的董事们此刻满脸堆笑,仿佛之前的刁难从未发生过。白依从容应对,余光却瞥见林守成悄然离场的背影。 按照约定,城东地块的转让手续将在三天内完成。至于那段视频,她已经备份了——既是防着林守成反悔,也是留着对付赵明川的最后武器。 “精彩的操作。”陆海听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旁,“不过赵家不会善罢甘休。” 白依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我等着他们。” “有需要随时联系。”陆海听递给她一张烫金名片,“我说过,合作不需要婚姻做筹码。” …… 高考最后一场结束铃声响起时,白依正站在明德高中校门外,怀里抱着两束花——一束热烈如火的向日葵,一束清冷高雅的白色满天星。 校门口很快涌出欢呼雀跃的学生们。白依踮起脚尖张望,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沈厌。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长裤,在喧闹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安静疏离,像一幅黑白照片中唯一的留白。 “姐!”白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兴高采烈地挥手,“这儿呢!” 白依勉强笑了笑,将向日葵递给他:“考得怎么样?” “稳了!”白澈一把抱住花束,凑近嗅了嗅,又瞥了眼她手中的满天星,“哟,这是给谁的啊?该不会是...” 他的目光越过白依肩膀,露出看好戏的表情。白依回头,看到沈厌正朝这边走来,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沈厌!”她上前两步,递出花束,“恭喜考完...” 沈厌的脚步顿了一下,阳光下的他比前几天更瘦了,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显然没休息好。他的目光在那束满天星上停留了一秒,然后直接绕过白依,仿佛她只是路边的一棵树,一块石头。 “喂!你什么态度!”白澈不满地喊道,但沈厌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白依的手臂僵在半空,满天星纯白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啧啧,姐。”白澈幸灾乐祸地撞了撞她肩膀,“人家不领情~” 白依深吸一口气,收回手臂:“饿了吧?带你去吃饭。” 餐厅里,白澈狼吞虎咽地消灭着牛排,嘴里还不停炫耀着考试有多简单。白依心不在焉地应和,目光不时瞟向静音的手机——她给沈厌发了三条消息,全部未读。 “所以,”白澈突然凑近,打断她的思绪,“你真拿下城南那块地了?” 白依点点头,切着盘中几乎没动的食物:“下午去公司详谈开发计划。” “牛啊!”白澈吹了个口哨,“那帮老头子不得气死?” 确实,当白依带着完整的城南开发方案走进会议室时,董事们的脸色精彩纷呈。曾经刁难她的陈董事现在满脸堆笑,李股东甚至主动为她拉椅子。 “根据我们之前的协议,”白依将文件放在长桌中央,“城南项目由我全权负责,同时...”她环视众人,“董事会需支持我接任董事长一职。” 一阵沉默,然后,出乎意料的是,第一个举手表决同意的竟然是她的父亲。 “我老了,”父亲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是时候让年轻人挑大梁了。” 就这样,白依在白氏集团二十三层的大会议室里,完成了权力的交接。 当她坐在那张真皮董事长椅上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只有一种奇异的平静。 应付完毕那些虚伪的董事,白依回到家自己的办公室,暂时松了一口气。 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意味着她有能力摆脱家里的控制了,但是她后面可能会忙的陪不了沈厌多少时间。 白依撑着下巴,她要想个办法,能够攻略和工作两手抓。 这时有一个女下属敲了敲门:“总…董事长,这些是林助理让我带给你的文件,请你过目。” 白依接过沉甸甸的文件夹,随口问了一句:“林助理人呢。” 美女下属尴尬的笑了笑:“林助理的老婆生孩子了,这几天恐怕都来不了。” 白依皱眉:“他没跟我请假。” “林助理说请假条发送到你的邮箱了,你要不先看看?”美女友好的提醒。 白依不嫌麻烦的点开pp邮件,里面果然是刚发送过来不久的请假条,她犯了难,她刚坐上这个位置,身边怎么能没有人帮衬。 她需要一个人来顶替林助理的位置。 想到了什么,白依微微一笑:“把人事部的张经理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六月的阳光炙烤着明德高中操场。 沈厌站在毕业照队列的最后一排,面无表情地看向镜头。一声“茄子”后,人群轰然散开,同学们互相拥抱、签名、合影,只有他默默退到树荫下,掏出手机查看招聘信息。 “你好同学!” 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是白氏集团人事部张经理。”男人递上名片,“有没有兴趣打暑假工?我们总裁办缺个助理。” 沈厌眯起眼睛,警惕地后退半步:“为什么找我?” “形象气质好啊!而且我刚刚在光荣榜上看到了你的照片。”张经理笑得眼角堆起皱纹,“我们董事长特别强调要招品学兼优的应届毕业生。” “我没有工作经验。”他生硬地回答。 “没关系!有人专门带。”张经理热情不减,“工资按正式员工80%算,怎么样?明天下午来公司面试?” 沈厌本想拒绝,但想起银行卡里所剩无几的余额,沉默片刻,他接过那张烫金名片:“地址?” “名片背面有。”张经理如释重负,“明天见!” 沈厌转身离去时,没注意到校门口停着的那辆黑色奔驰里,白依正紧握方向盘,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第二天下午,沈厌穿着唯一一件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来到白氏大厦。 前台的接待员看了眼张经理的名片,二话不说就放了行。 “请坐。”一位妆容精致的女秘书将他带到休息区,递上一杯黑咖啡,“面试官马上到。” 沈厌小啜一口,苦得皱眉,他环顾四周——宽敞明亮的办公区,员工们西装革履地穿梭其间,电脑屏幕反射着冷光。一切都与他打工的便利店天差地别。 “你就是沈厌?”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女性推门而入,“我是HR总监林莉。” 面试进行得并不顺利,林莉翻着他的简历,眉头越皱越紧。 “高中刚毕业...零工作经验...”她推了推眼镜,“你知道总裁办助理需要处理多少机密文件吗?”如果不是张经理介绍过来的人,她真的是懒得接待这种毕业生。 沈厌的背脊绷直了:“招聘广告上没写经验要求。” “那是张经理的疏忽。”林莉冷笑,“请你理解,我们不可能让一个毫无社会经验的学生接触核心业务。” 沈厌攥紧了拳头,他早该知道,这种好事轮不到自己,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时,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 “林总监,上季度的HR报表...” 这个声音让沈厌浑身一僵,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这种场景下相见,沈厌内心泛起一阵阵苦涩。 白依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她看到沈厌时明显怔了一下,文件差点脱手。 “董事长!”林莉慌忙起身,“我正在面试总裁办助理...” “继续,不用管我。”白依迅速调整表情,走到会议桌前放下文件,全程没有再看沈厌一眼。 但当她转身要走时,突然停下脚步。 白依拿起简历扫了一眼:“成绩不错。”她轻描淡写地评价,“明德高中年级前五,英语从薄弱科目提升到优秀,说明学习能力强。” 林莉的表情立刻变了:“董事长说得对!我刚刚就在想,学历和经验都是可以积累的,但学习能力是天生的...” “体检报告齐全的话,”白依边说边向门口走去,“可以安排入职培训了。” 门关上的瞬间,沈厌抬头看向白依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当然明白这场巧合背后的操纵者是谁。 “恭喜你通过面试!”林莉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明天上午去合作医院体检,没问题的话后天就能入职!” 沈厌沉默地接过体检表,视线落在最下方的备注栏——「总裁办直属,导师:白依」。 他的指尖在那个名字上停留了一秒,然后面无表情地将表格折好放入口袋。 “谢谢。”他冷淡地说,“我会考虑。” 林莉瞪大眼睛,考虑?这可是白氏集团!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来。 沈厌已经起身离开,走廊上,他刻意放慢脚步,目光扫过两侧的办公室。最尽头那间磨砂玻璃门上,「董事长」三个字金光闪闪。 他不知道白依在玩什么游戏,但既然她费尽心思安排这场戏,他不介意奉陪到底。 第三十六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12) 夏日的街头热浪滚滚,白澈和几个兄弟蹲在便利店门口嗦冰棍,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淌。 “哎,那不是你姐的小男友吗?”身旁的黄毛用手肘捅了捅白澈,指向马路对面。 前段时间白澈在图书馆跟沈厌干起来的事基本传遍了整个学校,白澈也直言不讳的说沈厌勾搭了他姐,而且还有不少人看见过白依来接沈厌放学,自然而然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白澈抬头,看见沈厌独自走在对面人行道上,白T恤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低着头像在思考什么。 即使隔了一条马路,也能感受到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屁的小男友。”白澈嗤笑,“他也配?” 话虽这么说,他的目光还是追随着沈厌的身影,就在这时,一辆银色面包车突然急刹在沈厌面前,车门哗啦一声拉开,两个壮汉跳下来,一左一右架住沈厌就往车里拖。 白澈猛地站起来,冰棍掉在地上。沈厌似乎挣扎了一下,但很快被一记手刀砍在颈侧,软绵绵地被塞进车里。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面包车已扬长而去,只剩地上一个孤零零的背包。 “卧槽...绑架啊?”黄毛张大嘴。 白澈摸出手机,手指悬在报警键上犹豫了几秒,最终拨通了白依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靠!”白澈骂了一声,发了条短信:「看见沈厌被人绑上面包车了,银色,车牌看不清」 发完他又觉得多此一举——说不定他姐早跟那穷小子断了联系,谁在乎呢? 白氏集团会议室,白依第六次挂断白澈的来电。城南项目启动在即,这场投资方会议不能有任何闪失。 “白董,这是初步设计方案。”工程师调出3D模型,“养老社区主体建筑预计...” 白依强迫自己集中精力,但心头莫名萦绕着一丝不安。 会议一结束,她立刻回拨给白澈:“什么事这么急?” “沈厌好像被人绑了!”白澈的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就刚才,一辆银色面包车...” 白依的血液瞬间凝固:“什么时候的事?” “半小时前吧,我本来想报警,但看那小子也没怎么挣扎,万一是他朋友...” “你他妈是不是傻!”白依生平第一次对弟弟爆粗口,“立刻报警!把位置发我!” 她冲出办公室,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照片上,沈厌被绑在椅子上,嘴角渗血,下面附着一行字:「敢报警,我立马了结他」 白依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她放大照片背景,试图找出线索,却在角落看到一个熟悉的标志——赵氏集团的LOGO贴纸。 “赵明川...”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一个人来xxx街xx号,只能有你一个人,我要是看见也有其他人,就别怪我手起刀落了」 废弃仓库里,沈厌的意识逐渐回笼,后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醒了?”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凑过来,身上的酒气熏得人作呕,“你小子挺能睡啊。” 沈厌试着动了动手腕,被粗糙的麻绳捆在椅背上,已经磨出了血痕。他冷静地环顾四周:昏暗的仓库,堆满生锈的机械零件,三个看守正无聊地玩着扑克。 “别看了,没人会来救你。”横肉男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你那小女朋友正跟陆家少爷约会呢。” 沈厌垂下眼睛,长睫毛遮住了所有情绪。白依和陆海听...果然在一起了吗?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横肉男接起来,语气立刻恭敬:“赵总...是,人在这儿...还没,那女的没动静...”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横肉男脸色变了:“不可能啊,照片显示就是他...好好,我这就问!” 他挂断电话,粗暴地揪起沈厌的头发:“喂,臭小子,你跟白依是不是分手了?怎么这么久了她还没来?” 沈厌扯了扯嘴角,尝到血腥味:“我们没在一起过。” “放屁!”横肉男甩了他一耳光,“赵总说你们……” 视频通话的铃声打断了他,横肉男手忙脚乱地接通,赵明川惨白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立刻放人!马上!” “啊?但您不是说……” “放人!现在!”赵明川的声音近乎尖叫,镜头晃动间,似乎有什么反光的东西抵在他脖子上。 三个绑匪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解开了沈厌的绳子,他们粗暴地推着他往外走,嘴里骂骂咧咧:“算你走运...” 仓库大门打开,刺眼的阳光让沈厌眯起眼 他还没适应光线,就被一股力道拽上了路边一辆黑色奔驰。 “别动,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驾驶座上的男人声音沉稳。 沈厌抬头,对上一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温和眼睛。 “你是谁?”他充满敌意的问。 “呃别误会……是白依让我过来带你走。”陆海听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真是讽刺,来救他的居然是情敌。 “……你跟她什么关系?” 面对少年的盘问,陆海听没有正面回答:“系好安全带。” 车子驶离时,沈厌透过车窗看到那几个绑匪正慌慌张张地拆掉仓库门口的监控设备。他疲惫地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身上的伤很疼,但比不上心里的空洞,白依甚至不愿亲自来救他。 赵氏集团副总办公室,白依缓缓放下水果刀。 赵明川瘫在真皮转椅上,冷汗浸透了阿玛尼衬衫。 “人...人已经放了。”他声音发抖,“可以放过我了吧?” 白依摘下保洁员的假发和口罩,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脸:“想利用沈厌报复我这招真的很高明,但是你记住了,下次再惹我,我就连城东那块地也一块吞。” 赵明川拼命点头,脖子上被刀背压出的红痕格外显眼。 白依转身离开,在电梯里才允许自己颤抖,她掏出手机,拨通陆海听的电话:“接到了吗?” “嗯,伤得不重,正送医院。”陆海听顿了顿,“不过...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白依闭上眼睛:“解释清楚。” “我觉得他更想听你亲口说。”陆海听的声音带着善意的调侃,“顺便一提,你挑男人的眼光不错,这小子挺硬气。” 挂断电话,白依靠在电梯壁上,差一点...差一点就永远失去沈厌了。 赵明川喝水的时候手都在抖,他做梦也没想到,得知消息的白依没去现场,反而直接杀到了他这里,简直不按套路出牌。 这女人真的是越来越疯了,看来下次,要想个更保险的方法,至少不会波及他的人身安全。 ……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刺鼻,白依推开单人病房的门时,陆海听正站在窗边看手机。 “没什么大碍,”他收起手机,声音压得很低,“轻微擦伤,主要是营养不良和脱水,输了葡萄糖。”他从口袋里取出缴费单,“已经办妥了。” 白依接过单据,指尖在金额数字上摩挲了一下:“谢谢,我转给你。” “不用。”陆海听看了眼病床上闭目装睡的沈厌,识趣地拿起西装外套,“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白依慢慢走到床边,注视着沈厌苍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他额角的伤口已经贴上了纱布,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呼吸轻微颤动——装睡的技术实在拙劣。 “我知道你醒着。”白依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沈厌睁开眼睛,平静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他故意别开脸不看白依。 “医生说你营养不良。”白依打破沉默,“最近没好好吃饭?” 沈厌别过脸看向窗外:“不饿。” “暑假工的事……” “明天就去报到。”沈厌生硬地打断她,“不会耽误工作。” 白依的手指绞在一起,她想问沈厌知不知道是谁绑架了他,想解释自己和陆海听不是那种关系,想告诉他看到那张带血的照片时自己有多害怕...但最终,她只是叹了口气。 “等你出院,要不要去毕业旅行?”她换了个轻松的话题,“大理或者三亚?” “不用,我要打工。” 打工,在白氏集团。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 白依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他宁可每天面对尴尬也不愿接受她好意安排的旅行。 “随你。”她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手续办好了,你想走随时可以走。” 沈厌终于转过头看她,眼神复杂:“为什么救我?”不是不在乎他吗?不是要跟别的男人订婚了吗?她知不知道他那天跟着白澈来到白家别墅下面,听到她和那个男人谈笑风生,心里面有多疼。 很想把她关起来,不让别人觊觎一分! “换作任何员工,我都会这么做。”她最终选择了一个安全的答案。 沈厌的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模范老板。” 白依的手机适时响起,拯救了这场尴尬的对话,她看了眼来电显示。 “我得回去了。”她收起手机,“你...好好休息。” 沈厌没有回应,只是重新闭上眼睛,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嫌累。 走廊上,白依靠在墙上深呼吸,透过门上的小窗,她看到沈厌慢慢蜷缩起来,像只受伤的动物一样将自己团成一团。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贴上玻璃,却终究没有勇气再推开门。 【目标黑化值-5,当前黑化值53】系统的提示悄然浮现。 至少这是个好消息,白依苦笑着想。 虽然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越是靠近,沈厌就越是抗拒;越是关心,他越是疏远。 就像两只刺猬,渴望温暖却又害怕伤害对方。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病房里的沈厌睁开了眼睛。 他盯着天花板,直到点滴打完,护士来拔针时才开口:“能出院了吗?” “理论上要观察一晚...”护士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到,“不过您的情况确实不严重...” 半小时后,沈厌独自走出医院大门。夏夜的风带着燥热,吹不散他心头的郁结。他摸了摸额角的纱布,那里还隐隐作痛。 白依问他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因为他总想着她可能突然出现在公寓门口,带着那种假装不在意的表情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 白依问他去不去毕业旅行,他宁愿每天在公司忍受尴尬的偶遇,也不愿承认自己有多想独占她几天几夜。 手机震动起来,是白氏HR发来的入职提醒。 沈厌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最终回复:「准时到岗」。 他知道自己在玩火,每天近距离看着那个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的人,简直是自我折磨,但他就是无法彻底放手,就像无法忘记那个雨中的吻,无法忘记和她的点点滴滴 第三十七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13) 白依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城南项目的规划书已经看了整整三小时,落地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在办公桌上投下一片金色。 敲门声响起。 “进。” 门被推开的声音比平时要轻,白依抬头, 看见沈厌抱着一叠文件站在门口。 “张经理让我送过来的。”他走到办公桌前, 放下那堆资料,普通的白T和黑色休闲裤在一众西装革履的员工中显得格格不入, 却莫名让白依想起第一次在便利店见到他的样子。 “谢谢。”白依接过文件,指节不小心碰到沈厌的手背,触电般地缩回,“还适应吗?” 沈厌耸肩:“端茶倒水,整理文件,没什么难度。”他顿了顿,“除了着装要求。” 白依这才注意到他的T血领口有些松垮,露出一截锁骨。 她强迫自已移开视线:“下班我带你去买两套西装。” “不用。”沈厌转身要走,“我自己能解决。” “这是工作需要。”白依用上司的口吻说,“六点,地下车库见。” 沈厌停在门口,背影僵了一下,最终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白依长舒一口气,靠回椅背。 自从沈厌入职一周以来,每次碰面都在走钢丝,他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她无从开口解释那天的误会,而那他的那双眼睛却总在无人处流露出让她心跳加速的情愫。 六点十分,白依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乘电梯下到地下车库。 沈厌已经等在约定地点,靠在柱子上玩手机。 “抱歉,久等了。”白依解锁车门。 沈厌默默坐上副驾驶,安全带扣上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格外清晰,导航显示到最近的高端商场需要二十分钟,这将是他们这些天来第一次独处这么长时间。 “伤口还疼吗?”白依盯着前方的路,假装随口问道。 “不疼。”他冷漠的回应。 “那几个人……上次绑架你的人,没再找你麻烦吧?” “没有。” 敷衍的对话后又是沉默。 白依握方向盘的手微微出汗,她能感觉到沈厌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她侧脸,若有若无。 商场人不多,白依熟门熟路地带沈厌走进一家意大利男装店,导购热情地迎上来。 “给他挑两套商务休闲。”白依指了指沈厌,“面料要透气舒适的。” 导购打量着沈厌的身材,眼中闪过惊艳:“这位先生真是衣架子,我们最新款的可以先试穿。” 沈厌全程面无表情地任人摆布,只在导购量他腰围时微微皱眉。白依坐在沙发上, 看着他被摆弄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 “试试这套。”她选中一套深蓝色暗纹西装。 更衣室的门关上又打开,沈厌走出来时, 白依放下了手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剪裁精良的西装完美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宽肩窄腰的比例像是量身定制。平日里被休闲装掩盖的锋芒此刻显露无遗。 “怎么样?”沈厌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口。 白依站起身,鬼使神差地伸手替他整理领子:“很合适。”她的手指碰到他的脖颈,感受到皮肤下跳动的脉搏。 沈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神暗了下来:“白依。” 只叫了她的名字,导购识趣地退到一旁,假装整理衣架。 “再……再试试那套灰色的。”白依仓皇抽回手,塞给他另一套西装。 回程时天已全黑,沈厌换上新买的深蓝西装坐在副驾驶,二人之间又陷入了死寂。 “明天开始穿这个上班。”她试图用上司的语气说话,声音却软得不像话。 沈厌没有回应,只是看着窗外飞逝的霓虹灯光,白依偷瞥他的侧脸,发现新剪的短发露出他清晰的颔线,她甚至都想上手摸一摸手感。 回到公司车库时已近九点,整栋大楼几乎没人了,白依锁好车,正准备道别,沈厌却突然开口:“有份文件需要你签字。” “现在?” “经理说明天早会要用。”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白依紧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沈厌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身上的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她鼻尖。 董事长办公室空无一人,白依开灯时不小心碰倒了桌上一堆文件。她弯腰去捡,却见沈厌也蹲了下来,两人的手在散落的纸张间不经意相触。 “哪份文件需要签字?” 沈厌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纸递给她,白依接过一看,是份普通的采购申请单。 “这个不急啊……”她话未说完,沈厌已经绕到她身后,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将她困在双臂之间。 “沈厌?”白依转身,却差点撞上他的胸膛。 新西装的布料赠过她的脸颊,带着陌生的触感和温度。 “你穿西装很好看。”她下意识地说,随即懊恼地咬住嘴唇,这算什么蠢话? 沈厌的眼神暗了下来,他慢慢俯身,直到呼吸喷在她耳畔:“只是西装好看?” 白依的背抵上了办公桌,无路可退。 沈厌的手抚上她的腰,轻轻一托,她就被抱起来坐在了桌面上,这个高度,他们的视线正好平齐。 “沈厌,这是办公室。”她微弱地抗议。 “所以呢?”沈厌向前一步,膝盖顶进她双腿之间,“董事长要开除我吗?” 白依的呼吸急促起来,沈厌从未展现过这样强势的一面,新西装包裹下的他像个陌生的侵略者,却又该死的性感。 “这是职场性骚扰。”她试图用严肃的语气, 声音却软得像棉花糖。 沈厌低笑一声,手指抚上她的下巴:“那就投诉我。” 他的吻落下来,比雨夜那次更加熟练,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白依的手抵在他胸前,却使不上力推开。西装布料在她心下变得滚烫,她能感觉到沈厌胸膛下剧烈的心跳。 “唔……沈厌。”她在换气的间隙试图说话,却被他趁机加深了这个吻,他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丝,另一只手楼住她的腰用力压向自己。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两人迅速分开,白依手忙脚乱地整理被弄乱的衬衫和头发,沈厌退后几步,装作在看墙上的证书。 “请进。”白依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保安探头进来:“白董,看到灯还亮着……是不是车没油了,需要帮您叫车吗?” “不用,谢谢,马上就走。” 门再次关上后,白依长舒一口气,却发现沈厌又逼近过来,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沈厌!”她警告地瞪他,“够了。” “不够。”沈厌将她拉进怀里,鼻尖赠过她的耳垂,“你怕什么,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吗?” 白依抵住了他又要凑过来的脸:“现在太晚了,回家休息吧。” 沈厌眨了眨眼:“明天继续?” 白依被噎住,沈厌什么时候这么粘人了?明明前天还对她爱搭不理的。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白依推搡他到门口。 “你不回去吗?”沈厌看到白依重新坐回了位置。 白依吐了吐舌头:“我刚上任,公司的情况还不了解,要多看看资料。” “那我陪着你。”沈厌一屁股坐到了真皮沙发上,像个大爷似的躺着。 “我可能会忙到很晚。”白依耐心解释道。 “你忙到多晚我就陪你到多晚。”沈厌的语气不容反驳。 白依点点头:“那好吧。”她翻开一本企划书,握着笔认真勾画,沈厌把手机开了静音,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知过了多久,白依抬腕看了眼时间,已经临晨一点了。 她再看向沈厌,那人已经睡着了。 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她还是在这里将就一晚算了。 白依起身拨开了身后书架上的书,墙壁上出现一个智能按钮,指纹通过后,一张床就这么水灵灵的从墙壁上放了下来,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白依挪不动已经睡死的沈厌,索性就自己躺了上去。 一夜好眠。 天空有一抹亮色出现时,白依的生物钟把她叫醒,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再次点了一下按钮,顷刻间,这里又恢复了原样。 白依去了卫生间。 水流声把沈厌吵醒,他起身晃了晃脑袋,脖子酸疼。 “你醒了。”白依从卫生间走出来。 看她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沈厌不禁好奇的问:“你……你昨晚在哪睡的?” “呃……趴在桌子上睡的。”白依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她怎么可能告诉沈厌她昨晚放任他睡沙发自己睡床。 沈厌没再追问,白依在外卖上点了两份早餐。 等他们吃完早餐后,公司里的人也陆陆续续的上班了。 周一晨会,白氏集团高管齐聚二十三楼会议室。白依坐在首席位置,翻看季度报表,余光却不时瞥向站在她右手侧的沈厌。 这是他入职第三天,剪裁合体的深灰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白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禁欲又克制……如果忽略他此刻正在桌下做的事的话。 “第三季度的营收增长主要来自城南项目前期。”财务总监正在汇报,白依突然绷直了背脊,神色也不自在。 沈厌的皮鞋尖正轻轻赠过她的小腿。 白依不可置信的抬头,沈厌却一脸专注地盯着投影屏幕,仿佛那个在桌下作乱的人不是他,只有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一丝端倪。 “白董?您对这个数据有疑问?”财务总监停下汇报,紧张地问。 “继续。”白依强自镇定,暗中将椅子往后挪了半尺。 沈厌的脚尖如影随形地跟上来,这次变本加厉地沿着她的小腿曲线缓缓上移。高级西裤的面料柔软光滑,像蛇样缠上她的肌肤。 白依攥紧了钢笔,这个沈厌是从哪学来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与当初那个连接吻都生涩的少年判若两人! “关于养老社区的设计方案……”工程部主管站起身,开始播放ppt。 沈厌借着调整投影仪的机会,俯身靠近白依,他身上的冷洌香气混合着淡淡的咖啡味,萦绕在她鼻尖。 “需要更详细的预算表。” 他公事公办地指出一处数据,温热呼吸却故意拂过她耳廓,还轻轻的吹气。 白依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她确信沈厌是故意的,自从那天的医院不欢而散后, 他就开启了这种若即若离的折磨摸式。工作时专业冷静,独处时却用各种小动作撩拨,等她稍有回应又立刻抽身而退。 就现在,他若无其事地直起身,退回原位,仿佛刚才的靠近只是工作需要。但桌下,他的脚已经得寸进尺地挤进她双膝之间。 白依差点跳起来,她夹紧双腿,却意外将沈厌的脚踝困在了中间,隔着丝袜和西裤,她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绷紧的肌肉线条。 “白董,您脸色不太好?”人事总监关切地问。 “没事。”白依松开钢笔,掌心全是汗,“有点闷。” 她试图用眼神警告沈厌,却发现他正垂眸看她,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嘴角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 “我认为这个方案需要调整。”沈厌实突然开口,手指在平板上调出一组数据,“澳洲养老社区的运营摸式更符合我们的定位。” 他的声音冷静专业,脚踝却在白依腿间轻轻转动,蹭着着她敏感的肌肤。 这种表里不一的割裂感让白依心跳失速。 “陆氏集团的资料?”工程主管凑近看了看,“确实有参考价值。” 陆氏 听到这个名字,沈厌的脚尖突然用力,抵上白依大腿内侧,她倒吸一口冷气,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系统不合时宜地弹出提示【目标黑化值-10,黑化值43】 黑化值在降低?白依难以置信,沈厌这副轻浮的模样一般应该是黑化值飙升的前兆才对! “今天就到这里。”她突然站起来,会议材料散落一地,“各部门重新评估方案,周三再议。” 高管们面面相觑,但没人敢质疑董事长的决定 白依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会议室, 连平板电脑都忘了拿。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她徘红的脸颊 ,白依用冷水拍打面部,却无法平息体内躁动的热流。 沈厌到底想干什么?报复?试探?还是……就是想看她当中出丑? “董事长。” 这个声音让白依浑身僵硬,沈厌不知何时出现在洗手间门口,修长身影倚在门框上,手里拿着她落下的平板。 “这是您的。”他递过来,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手心。 﨔 第三十八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14) 白依没有接,而是直接抓住他的手脆,一把将他拽进洗手间,反锁上门。 “好玩吗?”她压低声音质问。 沈厌挑眉,一脸无辜:“什么?” “会议室里…”白依咬牙切齿,“你的脚。” “我的脚怎么了?”沈厌向前一步,将她困在洗手台与自己之间,“抽筋了活动一下而已。” 他靠得太近,白依能看清他瞳孔里细碎的光点和自己慌乱的倒影。 这个距离,要么接吻,要么打架。 “沈厌,”她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是在报复我的话,可以不要用这么粗鄙的手段吗?” “报复?”沈厌轻笑,手指抚上她泛红的耳垂,“我为什么要报复董事长?” “你知道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她做最后的挣扎。 沈厌的拇指按上她的下唇:“所以我们不算。”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毕竟,我们没在一起过,记得吗?” 白依突然明白了,这不是报复,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诱惑,沈厌在用她无法抗拒的方式,逼她承认自己的感情。 “沈助理,”她强撑着最后的理智,“请你正视自己的身份,不要越轨。” 沈厌低笑一声,终于退开:“抱歉,听不见。”他整了整领带,又恢复了那副专业面孔,“下午三点,陆氏集团的代表来访,需要您亲自接待。” 白依愣在原地,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 这个沈厌……简直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 白母踩着十厘米的Jimmy Choo走进白氏集团大堂。 “夫人!董事长在28楼开会,我这就通知……” “不用。”白母摆摆手,钻石腕表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随便转转。”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脸上优雅的笑容立刻消失。今早麻将局上,李太太那句“听说白依养了个小男友在公司”像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崽子敢攀白家的高枝。 28楼办公区宽敞明亮,白母装作欣赏墙上的艺术品,耳朵却竖得老高。茶水间飘来几个女员工的窃窃私语: “……就是那个新来的总裁办助理?” “对,高中刚毕业,没背景没学历……” “听说董事长亲自面试的……” “啧,长得帅就是好啊。” 白母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正要去质问这几个长舌妇,身后突然有人喊:“沈厌,企划书打印好了吗?” 不远处,一个穿白衬衫的瘦高男生转过身。白母的呼吸一滞——即使以她挑剔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认这男孩长得过分好看。冷白的皮肤,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还有那双黑得纯粹的眼睛,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马上好。”他的声音低沉冷淡,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沉稳。 沈厌,白母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就是他了,那个把她女儿迷得神魂颠倒的穷学生。 “沈厌是吧?”白母上前两步,红唇勾起一个假笑,“能聊聊吗?” 沈厌的目光在她全身名牌上扫过,眼神微动:“您是?” “白依的亲妈,你可以叫我夫人。”她刻意加重最后两个字。 沈厌的指节在文件夹上微微发白,但表情丝毫未变:“董事长在开会。” “我知道。”白母保持微笑,“我是来找你的,楼下咖啡馆,十分钟?” 玻璃幕墙外的阳光太过刺眼,沈厌坐在咖啡馆角落,看着对面妆容精致的贵妇从小羊皮钱包里抽出一张支票,轻描淡写地推过来。 “这里是两百万。”白母的红唇一张一合,“请你拿着它,离开白氏,离开我的女儿。” 沈厌盯着支票上那一串零,突然觉得可笑。 “不够?”白母误解了他的沉默,眼神轻蔑,“年轻人别太贪心,这笔钱够你挥霍一阵子了。” “为什么?”沈厌突然开口。 白母愣了一下:“什么?” “为什么觉得我会要这笔钱。”沈厌抬起眼睛,黑眸深不见底,“因为穷?因为没学历?还是因为……”他顿了顿,“你觉得白依值得更好的?” “当然值得更好的!”白母的声音陡然拔高,引来周围人侧目,“陆家的少爷,赵家的公子,哪个不是门当户对?你算什么?” 她突然刹住,因为沈厌的眼神变了,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冷得吓人。 “听着,小子。”白母压低声音,身体前倾,“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你们在一起。两百万不要,以后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沈厌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桌面投下一道修长的阴影。 “说完了?”他声音很轻,却让白母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我回去工作了。” 支票孤零零地留在桌上,像是个荒谬的笑话。 白母看着沈厌离去的背影,气得手指发抖。 她摸出手机,拨通了丈夫的电话:“老白,你必须开除那个叫沈厌的!他简直太放肆了!” 电梯里,沈厌的拳头攥得生疼,他早知道和白依之间隔着鸿沟,但被这样赤裸裸地羞辱还是第一次。 28楼到了。 沈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平静。 转过走廊拐角,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白依的笑声,那种他很少听到的、轻松愉快的笑声。 沈厌放轻脚步靠近,透过门缝,他看到白依和陆海听并肩站在落地窗前,后者手里拿着什么文件,两人头靠得极近。 陆海听说了句什么,白依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甚至亲昵地捶了下他的肩膀。 这就是白母口中的“门当户对”吧?同样出身豪门,同样的博学多才,连笑点都在一个频道上。 “沈助理?” 张经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办公室里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沈厌迅速退开两步,装作刚走来的样子。 “这份文件需要董事长签字。”他举了举手中的文件夹。 门完全打开了,白依站在门口,脸上还残留着未散的笑意:“沈厌?有什么事吗?”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沈厌避开她的视线,公事公办地递过文件:“请您过目。” 陆海听退到一旁,但那种若有似无的默契感依然弥漫在空气中。 白依签完字,犹豫了一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伤口又复发了。” “我没事。”沈厌接过文件,转身就走,“不打扰了。” 走廊上,他的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变成小跑。洗手间的镜子映出一张苍白的脸,额角的一道伤痕格外刺眼,沈厌拧开水龙头,把冰凉的水一遍遍拍在脸上。 两百万的羞辱,办公室的亲昵,还有那句“只要我还活着”……无数声音在他脑海中尖叫。 他不说话,还是那么安静,镜子里的人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睛里闪着点点泪光,喉结快速上下滚动,努力压下翻涌而上的气血。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陆海听推了推金丝眼镜:“你不去解释一下?” 白依收回望向门口的视线,有点茫然:“解释什么?” “刚才他看我的眼神,”陆海听轻笑一声,“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你想多了。”白依转身走向办公桌,手指摆弄着钢笔,“沈厌不是那种人。” 陆海听倚在落地窗边,阳光在他镜片上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光:“男人最了解男人。” 白依抬头,正对上陆海听洞悉一切的目光。 “你们……”陆海听斟酌着用词,“还没公开?” 钢笔从白依指间滑落,在文件上划出一道墨痕,她缓慢而坚定地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陆海听像明白了什么:“因为家里人?” “我妈因为这个事闹得挺凶的。”白依无奈的叹了口气。 “哦~伯母确实挺难缠的。”陆海听撇了撇嘴,“当然,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豪门之间向来都是这样。” “而且目前我还没站稳脚跟。”白依望向窗外,声音低沉,“如果我公开和沈厌的关系,董事会那边不好处理,毕竟你懂的……总裁带头搞办公室恋情……” 陆海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要不你把沈厌送出国深造一下?我听说他成绩还不错,他现在的身份确实不适合跟你站在一起,而且等他学有所成回来,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 白依垂下眸:“是个好主意,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请他去吃个饭吧。”陆海听拿起西装外套,“就当是...员工关怀。” 白依挑眉:“你好像很支持我谈恋爱?” “我支持所有两情相悦的事。”陆海听在门口回头,露出那个标志性的酒窝,“对了,下周的澳洲代表团接待,需要沈助理参加吗?” “……不用了,他可能不太感兴趣。” 门关上后,白依长舒一口气,她拿起手机,翻到沈厌的对话框,上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两个小时前,她发的「记得吃晚饭」,至今未读。 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许久,她最终拨通了内线:“张经理,让沈厌下班前来我办公室一趟。” “呃,白董。”张经理的声音有些尴尬,“沈助理刚刚请假提前走了,说是身体不舒服。” 白依的手紧了紧:“什么时候的事?” “就十分钟前,我看他精神好像不太对,您是不是骂…开导了下他。” “我知道了。”挂断电话,白依走到窗前。28楼的高度足以俯瞰大半个城市,但她却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沈厌去了哪里?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不想见她? 【目标黑化值+2,当前黑化值45】系统的提示悄然而至。 白依的胸口一阵发闷,黑化值又升高了,而她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或许陆海听是对的,她应该更主动一些,至少让沈厌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她喜欢他?知道她每天深夜都会翻看两人寥寥无几的聊天记录?知道她为了他威胁赵明川,甚至不惜与母亲对立? 但然后呢?让他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落地窗映出她疲惫的倒影,白依轻轻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闭上眼睛。 “那就只有等下次了。”她自言自语道。 窗外,夕阳将云层染成血色,整座城市渐渐亮起灯火。某个角落,或许沈厌正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或许他在某个酒吧买醉,或许他根本不在乎她的解释。 白依不知道的是,此时沈厌确实站在一家廉价酒吧门口,却没有进去。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白依的号码看了许久,最终只是将手机塞回口袋,转身走向公交站。 两人之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明明一推就倒,却谁都没有勇气先伸出手。 﨔 第三十九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15) 医院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刺鼻的恐惧。白依站在ICU外,透过玻璃看着母亲插满管子的身体。 医生说疏酸灼伤了食道和胃部,就算救回来也可能终身残疾。 “小姐,这是您要的监控。”侦探递来U盘,“我们发现茶馆的待应生可疑,需不需要报警处理。” “容我看看。” 笔记本电脑上,画面显示一个戴鸭舌帽的侍应生为母亲那桌添茶,他始终低着头,但在某个角度,摄像头捕捉到了他小半张脸,白皙的皮肤,线条分明的下颌,还有那个似笑非笑的嘴角。 白依晃了晃脑袋,不…不可能吧。 她给那个人打去电话,却显示无法接通。 白依又赶紧给公司的经理打去电话,这次通了:“我找沈厌…什么?请假了…好…知道了。”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公寓门锁完好,但推开门的瞬间,白依就知道这里很久没人住了。空气中没有生活气息,冰箱里的牛奶已经过期两周,她送给沈厌的那盆多肉枯死在窗台上。 这是她特意留给他住的地方,没想到她走了以后,沈厌并没有住在这里,那他会去哪? 白依掏出手机又打了个电话:“沈厌的入职简历上有没有写他的地址…好,给我发过来。” 根据简历上给的地址,白依来到一拣墙皮剥落的老楼,楼道里弥漫着霉味和廉价杀虫剂的气息。 她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来到最后一扇门,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开了一条缝。沈厌的脸出现在阴影中,黑发凌乱,白衬衫皱巴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后迅速恢复冷漠。 “你来干什么?” 白依直接推门而入,狭小的单间不足二平米平,床上散落着几件衣服,墙角堆着泡面盒。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贴满的照片一一全是她,公司门口的她,车里的她,甚至家中阳台上的她。 一瞬间,白依只觉得鸡皮疙瘩冒了一身。 “为什么不住公寓了?”白依声音发紧。 沈厌靠在门框上,随手反锁了门:“不想欠你的。” 白依的目光扫过书桌,上面摊开着化学笔记,旁边是半瓶浓硫酸的安全数据表。 她的心跳加速,指向那些偷拍照:“这是什么?” “纪念品。”沈厌轻笑,眼神逐渐变得危险。 白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抛出之前就没想明白的疑问:“为什么你明明会打架,那天却被青龙帮的人打成重伤?为什么我被围攻时,你会恰好出现?为什么你的家会突然失火?还有我妈妈……”她的声音开始发抖,“为什么茶馆监控里的侍应生那么像你?” 房间陷入死寂,沈厌慢慢直起身,嘴角勾起:“哎呀,还是被发现了。” 这句话一桶冰水绕下来,白依本能地后退,小腿撞到床沿。眼前的沈厌突然变得陌生,那双总是清澈的眼睛现在幽深如井,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慌乱,仿佛早有准备。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白依咬着腮帮子,她早就该想到,沈厌一个黑化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是啊。”沈厌一步步逼近,“青龙帮那帮废物根本伤不到我,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心疼受伤的我,我跟踪你很久了,当然知道你会被围攻;至于那场火……”他轻笑,“不这样做的话,你怎么会把我接到你那。”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她的同情心。 白依的背抵上墙壁,无路可退。沈厌的气息笼罩过来,混合着蒲荷烟和危险的味道。 “你为什么会报复我妈?”她咬牙问道。 “一个警告。”沈厌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她不该插手我和你的事。” 白依猛地推开他:“你疯了!那是硫酸!会死人的!” “我算准了剂量。”沈厌轻松地抓住她挥舞的手腕,将她按在墙上,“就像我算准了你每一步的反应,你来找我,不正是证明我在你心里很重要吗?” 白依哑巴了,沈厌今天是故意请假,露出马脚,然后引诱她来找他。 他的身体紧贴上来,热度透过单薄衣料灼烧着白依的皮肤,恐惧如潮水般诵来,但更让她心惊的是,即使此刻,她依然无法彻底恨他。 “为什么害怕我? ”沈厌舔去她眼角的泪,“你明明心动过。”他拽着她的手摸向自己,“感受下,它记得你每次靠近时的香水味。” 白依的指尖碰到灼热,触电般缩回。 “所以这些天你一直在装可怜是吗?” “是。”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不装,你怎么能够在意我。”他俯身咬住她肩带缓缓下拉,“现在,亲过睡过还是朋友吗?” 布料撕裂声伴随着白依的鸣咽,沈厌的吻从锁骨一路向下,在每寸肌肤留下徘色印记,当他的手滑过她大腿内侧时,白依突然开口:“沈厌,我刚刚在幸福苑看见了一个着急的女人,她以为我是这里的居民,拉住我问我认不认识你,她…是你妈妈吧。” 沈厌撑在她上方,整个人都僵硬了。 就是现在!白依用尽全力翻身将他反压, 却被拽着头发仰起脸,沈厌眼底翻涌着她黑暗狂潮:“想骗我?”他抬着她脖子吻上去,这个吻血腥而窒息。 沈厌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准备好迎接惩罚了吗。” 他的唇重重压下来,带着愤怒,充满情欲的掠夺,白依的抗议被吞没在这个吻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软。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沈厌稍稍退开,瞥见屏幕上闪烁的名字。 陆海听。 他的眼神瞬间阴鸷,在白依惊恐的目光中,按下了接听键。 “白依,伯母的病情已经稳住了,别担心。”陆海听温润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听到没有回应,陆海听又问道,“你在听吗?” 白依咬住下唇不敢出声,沈厌的眼中闪过一丝恶劣的笑意,突然松开钳制她手腕的那只手,顺着她的腰线滑下去。 “白依?”陆海听的声音带上关切,“你还好吗?” 沈厌微凉的指尖触到腰窝时,白依猛地一颤,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哼。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 “沈厌。”陆海听的声音陡然变冷,“是你吗?” 沈厌低笑,挑衅道:“还能有谁?” “你知道强bao是违法的吧?”陆海听的声音带着愤怒和警告。 白依羞愤的摇头,却被沈厌捏住了下巴,他的手指按压着她红肿的唇瓣,声音故意放的很慵懒:“什么强bao,我怎么听不懂,这分明是你情我愿?你没听出来,她很舒服吗。” 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沈厌满意地勾起嘴角,干脆利落地挂断,然后关机,随手将手机扔到沙发上。 “混蛋!”白依眼眶发红,不知是情动还是愤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正在做我一直想做的事。” 那个总是沉默隐忍的少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满攻击性的陌生男人。 白依滑下床铺,双腿还有些发软,她应该生气,应该给他一耳光,但胸腔里翻腾的却是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 沈厌一把将她捞上床,双手撑在她两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你妈之前给我甩两百万叫我离开你,我拒绝了,因为……两百万太少了,再怎么样也要给个两千万吧,不然怎么对得起你白大小姐的身份。” 白依感到莫大的羞辱,她抬手想打他,却被轻易截住。 沈厌注视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叹了口气,语气软化下来: “骗你的,我拒绝是因为……” 他的拇指轻轻擦过眼角,带走一滴未落的泪:“我他妈根本离不开你。” 这个突如其来的坦白让白依心脏停跳一拍,沈厌趁她愣神,再次吻上来,比之前温柔许多,却同样不容拒绝。 “沈厌……”白依侧过脸呢喃,“我们不能……” “为什么不能?”沈厌抵着她的额头,“因为我是穷学生?因为你妈不同意?还是因为……”他的声音沉下来,“你根本就没认真过,我们这段感情自始至终只有我在痴心妄想。” “沈厌,有些事很复杂,我不希望你被卷进来,白家的势力我目前抗衡不了,如果他们发现我跟你来真的,你恐怕…性命难保。”她试着安慰他,让他能对她放松警惕。 “我不管,我不管!是你TM先招惹我的,现在想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沈厌将她按在床上,全身的戾气暴涨了几分,情到浓处,他在白依耳边喊到:“说爱我。” “爱 、爱你。”白依被折磨的神志不清了。 “这才乖。”沈厌宠溺的笑了笑,抱着她贴贴,仿佛刚刚那个阴狠的人不是他。 白依在浑身酸痛中醒来,窗外漆黑一片,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情欲过后的气息。她轻轻挪动身体,发现沈厌的手臂还牢牢箍在她腰间,即使在睡梦中也不肯放松。 沈厌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克制隐忍的少年。他咬她的肩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低语:“你母亲说得对,我确实不配…可是我不打算放过你…” 白依打了个寒战,小心翼翼地掰开沈厌的手指。他的睡颜在夜色中依然俊美,细而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今她恐惧的眼睛, 就在两个小时前,这双眼睛还充满令她陌生的疯狂与占有欲。 她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临走时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沈厌在梦中皱了皱眉,似乎察觉到她的离去,但终究没有醒来。 市中心医院的灯光刺眼,白依刚走到特护病房楼层,就看到父亲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你去哪了?!”父亲冲上来抓住她的肩膀,“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你妈还躺在里面,你倒去逍遥快活了?” 白依被他吼得一愣,父亲向来儒雅,从未这样失态过。 作为一个女儿,她的做法确实失职,她看向病房方向:“妈的情况怎么样了。” 父亲脸上愁云密布:“声带严重灼伤……这辈子可能都说不了话了。” 这句话像榔头重重砸在白依头上,她机械地被父亲拉进病房,看到母亲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仿佛一夜老了十岁。 母亲看到她,突然激动起来,护士赶紧进来安抚白母,并对二人说道:“请家属先出去,病人现在需要静养。” 医院走廊长椅上,白父疲惫的揉了揉脸:“警察调取了监控,可是那个角落刚好是盲区,人来人往的,店员也都排查过,还是没找到什么线索……我也不清楚你妈跟什么人结过仇。” “会查明白的……”白依坐在旁边心虚的想。 她现在进退两难,总不能把男主送进去吧。 沈明显心理这块出问题了,白依决定找个时间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白依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沈厌发来的消息:「你去哪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她如坠冰窟。 她盯着屏幕,手指发抖。 该回复什么? 又一条消息跳出来:「回头」 白依慢悠悠的转头,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处, 沈厌静静站在那里,白衬衫一尘不染,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微笑。 他朝她招了招手,然后转身消失在楼梯间。 﨔 第四十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16) 医院的走廊尽头,白依看着沈厌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该死。”白依小跑着追上去,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转过拐角是通往停车场的安全通道,里面阴森恐怖,只有安全通道的标志闪着绿色的幽光。 白依推开门,迎面扑来一股带着霉味的冷风,她眯起眼睛适应黑暗,突然被一股力道拽了进去。 “啊!” 惊叫声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捂住,后背撞上墙壁,疼得她一颤。 “放开我,沈厌。”她的声音从指缝间漏出。 捂住她的手慢慢松开,但身体仍被禁锢在墙壁与沈厌之间,黑暗中,她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喷在额前,听到他胸腔里激烈的心跳。 “你总是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他的语气充斥着浓浓的抱怨。 白依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她借着射进来的微弱光亮,看清了眼前人紧绷的下颌线和泛红的眼尾。 “沈厌。”白依抓住他的衣角,突然说,“我们交往吧。” 沈厌的背影凝固在黑暗中。 “什么?”沈厌觉得不可思议,手上逐渐松了力道。 白依向前一步,这次没有犹豫:“我说,我们交往。” 沈厌缓慢的垂下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不忌惮家里人了吗?” “只要不公开就没事。”白依轻声说,“等我在公司站稳脚跟,等你有自己的事业,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董事长不搞办公室恋情了,改地下情了?”沈厌扯了扯嘴角,却不像在笑。 白依的心沉了下去:“你不愿意就算了。” 下一秒,她被拉进一个颤抖的怀抱,沈厌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紊乱。 “我怎么可能不愿意。”他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我只是…不敢相信…” 白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感受这个倔强少年罕见的脆弱时刻,安全通道的灯光突然亮起,她瞅到沈厌通红的眼眶和来不及擦去的泪痕。 他好像真的很感动。 她踮脚吻了吻他的下巴:“你先回去吧。” 沈厌没有松开她,反问:“你不跟我一起走?” 白依被气笑了:“托你的福,我得在这里陪着我妈。” 沈厌怔住,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愚蠢。 “抱歉,不会有下次了。”他带着歉意道。 “嗯,我相信你。”白依拍了拍他的背。 她真的希望沈厌后面不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她保得了他一时保不了一世。 【黑化值-8,目前黑化值37】 一周后的周六早晨,白依开车到沈厌的公寓楼下,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站在路边,阳光下的侧脸干净,唇边挂着柔柔的笑容。 “去哪?”沈厌系好安全带,语气轻松了不少。 自从那晚在安全通道确立关系后,他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虽然在外人面前依然冷着脸。 “秘密。”白依神秘地笑笑,发动车子,“在约会开始之前,你要陪我去个地方。”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低调的灰色建筑前。 沈厌看着门口的牌子——《阳光心理咨询中心》,脸色瞬间变了。 “你骗我?这就是约会地点?” “没有骗你。”白依急忙解释,“我只是想帮你……你睡不好觉,做噩梦,还有……”还有她上次被沈厌的举动吓够呛,接着好几个晚上梦见他拉着她一块死。 “还有我性格极端?”沈厌冷笑,讽刺的说道,“你觉得我有病?” 白依握住他的手:“我觉得你需要倾诉有些事……说出来会好受些。” 沈厌盯着她看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就这一次。” 咨询室里,温和的中年女医生给两人倒了茶。沈厌全程绷着脸,但在医生专业的引导下,还是慢慢说出了那些从未对人言说的往事。 父亲酗酒后的拳脚相加,母亲整日的以泪洗面,还有那个永生难忘的夜晚:九岁的他躲在衣柜里,透过缝隙看着母亲被父亲打倒在地,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家门,再也没回来。 “从那以后,我就不太会……表达情感。”沈厌盯着手中的茶杯,“要么憋着,要么爆发,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已经竭力克制了。” 白依在桌下紧紧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掌心全是冷汗。 一小时的咨询结束后,医生单独留下白依:“沈先生的情况很典型——长期家暴导致的情感表达障碍,他不是没有感情,而是不知道如何健康地处理情绪。” “能治好吗?”白依轻声问。 “需要时间和耐心。”医生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你很勇敢,爱上一个心里有伤的人,就像抱着一株仙人掌,在爱情里面,大多数人都会对这种原生家庭有问题的人敬而远之,很少有人能做到像您这样不离不弃。” 离开咨询中心时,沈厌异常沉默。 白依小心翼翼地问:“生气了吗?” “没有。”沈厌望着远处,“只是...没想到会说出来,说出来以后……我感觉轻松了很多。” “以后每周都来一次好不好?”白依试探性地问,“就当陪我?” 沈厌转头看她,眼神复杂:“陪你?是你心理有问题还是我心理有问题。” 白依挑了挑眉:“很明显,我们俩都有。” 沈厌慢慢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听你的。” 这个简单的妥协,对沈厌而言已经是巨大的进步,白依知道,要治愈一颗破碎的心需要时间,而她愿意等。 【目标黑化值-10,当前黑化值27】系统的提示在脑海中浮现,但白依已经不再关心这些数据。 此刻她只想牵紧身边这个男孩的手,陪他走过漫长黑夜,直到黎明。 高考成绩公布那天,白依特意推掉了一个会议,亲自送沈厌回家,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 “你不看季度报表了?”沈厌站在车门外耷拉着脑袋。 白依伸手整理他微微翘起的衣领,笑道:“季度汇报哪有你重要?快上车。” 车窗外的阳光很好,照在沈厌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紧抿着唇,目光盯着前方,白依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她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感受到他指尖的冰凉。 “别担心,无论考得怎么样,我都为你骄傲。” 沈厌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有些疼。他没有说话,但白依读懂了他眼中的不安,这个从小被否定到大的少年,即使在她这里获得了再多肯定,骨子里依然藏着自我怀疑的种子。 到了沈厌的“老破小”出租房,白依在卫生间上厕所时,收到了陆海听发来的消息:「听说今天出高考成绩?替我给沈厌带句恭喜」 她快速回复「必须的」 白依出了卫生间,看见沈厌蜷缩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白依看了看时间,是这个点发布成绩没错。 “怎么样?”她冲过去想抢沈厌的手机看分,却被沈厌躲了过去。 沈厌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还行。” “多少分?” “六百六十多。” 白依瞪大眼睛,这分数远超A大历年录取线!她惊喜地抱住他:“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能行!” 沈厌的身体在她怀中僵硬了一瞬,然后慢慢放松,他低头在她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个瞬间刻进记忆里。 “志愿填好了吗。”白依伸手要去拿他的手机。 沈厌却后退一步,将手机塞回口袋:“还有几天才开始填报。” “哦哦。”白依一拍脑门,太激动给整混乱了。 “今晚必须要好好的奖励你!”白依说着点开手机,点了几份大餐。 不到一个小时,桌上摆满了吃的,看着白依吃的狼吞虎咽,沈厌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在奖励她自己还是在奖励他。 真到了填志愿那天,白依拉住了还在整理桌面的沈厌:“志愿填的怎么样了?” 沈厌低着头仿佛不敢看她:“你别管,我自己会填好。” 白依愣了一下,但很快理解了他的谨慎——对沈厌来说,填报志愿可能是人生中第一个完全由自己掌控的重大决定。 她点点头:“好,你想清楚,不过A大物理专业绝对是你的最佳选择,他们的……” “我知道。”沈厌打断她,眼神闪烁,“我会认真考虑的。” 接下来的一周,每当白依问起志愿的事,沈厌总是含糊其辞,直到志愿填报截止那天晚上,沈厌去上厕所了,恰巧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白依拿起来接听。 “沈厌,你为什么要放弃A大转填B大?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说出来,比如路费什么的,我们老师可以帮你解决。”校长的声音充满遗憾。 白依懵了,她挂断电话,坐在办公椅上,感到一阵眩晕。B大虽然也是重点大学,但和顶尖的A大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更重要的是,B大就在本市,而A大在一千公里外的北方。 沈厌是故意的。 等到沈厌从厕所出来以后,白依直接开始了教育模式。 “为什么选B大?”白依大声质问,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沈厌静静地看着她:“因为我想留在这里。” “你疯了吗?A大能给你的资源和平台是B大完全比不了的!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沈厌站起身,一步步走近她:“我的前途我自己决定。” “你明明知道什么选择对你最好!”白依抬头瞪着他,“是因为我吗?因为不想异地?” 沈厌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你觉得呢?” “这太荒谬了!”白依感到一阵无力,“就为了多见面,放弃更好的学校?沈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任性了?” “任性?”沈厌冷笑一声,“我只是做了对我最有利的选择。A大再好,没有你在那里,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恋爱脑,简直是个恋爱脑。 白依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听着,距离不是问题,我可以经常飞过去看你,寒暑假你也能回来四年很快就会过去,你真的是在小题大做。” “然后呢?”沈厌突然提高音量,“等我毕业回来,发现你和陆海听已经订婚了?” 白依僵住了:“这关陆海听什么事。” “别装了!”沈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全公司都知道他对你有意思,我不在的这四年,不正合你们意吗?” 白依震惊地看着他:“你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和陆海听只是朋友!” “朋友?”沈厌讥讽地笑了,“那他为什么每天给你送咖啡?为什么总找借口约你吃饭?为什么……”他咬牙切齿,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在等面前的女人给他一个解释。 可是白依并不打算解释,相比之下,沈厌乱填志愿的事更让她生气。 “够了!”白依挣脱他的手,“沈厌,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害怕,你明知道我为了和你在一起承受了多少压力,却还这样怀疑我?” 沈厌的表情扭曲了一瞬,突然将她推到墙上,双手撑在她耳侧,低头逼近:“那你为什么非要我去A大?” 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脸上,浑身散发着着白依熟悉又恐惧的偏执,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害怕了。 “因为那对你最好…”白依努力保持镇定,“沈厌,你冷静一点,清醒一点好吗。” “我很冷静。”沈厌的声音低得近乎耳语,“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离开这座城市,不会给你任何甩开我的机会。” 白依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她突然意识到,沈厌的选择不仅仅是因为不舍,更是一种病态的控制欲,他要确保她始终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你这是在囚禁自己,也在囚禁我。”白依轻声说。 沈厌的眼神暗了暗,突然低头吻住她,这个吻充满占有欲,近乎撕咬,当他终于放开她时,白依的嘴唇已经微微发麻。 “你可以改志愿的,现在还来得及。”她做着最后的努力。 沈厌退后一步,嘴角勾起一个令她心凉的微笑:“不,已经来不及了。” 白依突然明白,这一切早在他的计划之中,就像当初设计让她主动接近自己一样,现在的沈厌正在用另一种方式将她牢牢锁在身边。 她拿起包走向门口,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白依。”沈厌在她身后叫住她,声音突然柔软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留下吗?” 白依没有回头,可是身体却定格在原地。 “因为每次你离开我的视线,我都害怕你再也不会回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令人心碎的脆弱,“就像我妈当年那样。” 白依握在门把上的手紧了紧,没有回答,轻轻带上了门。 走在夜色中,白依想起心理医生的话:“他的不安全感根深蒂固,需要时间和耐心……” 白依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足够的耐心,来面对一个越来越失控的沈厌,透过玻璃门,白依看见沈厌痛苦的窝在角落,心里也跟着抽疼。 﨔 第四十一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17) 董事会结束后,白依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手边的咖啡已经凉了,杯底沉淀着一层细密的咖啡渣。 “今天的季度报表分析,你漏掉了三个关键数据点。”陆海听推门而入,将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关切,“这不像你昨晚没休息好?” 白依揉了揉太阳穴,强打起精神:“抱歉,我马上补上。” 陆海听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他今天穿着一件浅蓝色西装,衬得整个人温润如玉。 “是因为沈厌的事?”他开门见山。 白依的手指顿了一下,咖啡杯里的黑色液体微微晃动。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难道要说沈厌为了不和她分开,放弃顶级学府?这听起来既荒谬又令人窒息。 “他...志愿填报出了点问题。”她最终选择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 陆海听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能被A大录取吗?以他的分数应该没问题才对。” “看他自己吧。”白依扯出一个苦笑,声音里透着疲惫,“我管不了他。”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她感到一阵荒谬,作为白氏集团的掌舵人,她能管理上千人的企业,却无法说服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做出最理性的选择。 陆海听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轻笑一声:“大概明白了。”他向后靠在椅背上,“让我猜猜,他是不是放弃了A大瞒着你填了B大。” 白依猛地抬头,对上陆海听那双含笑的眼眸,他明明在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是,是这样,我真的无话可说,他还挺理直气壮。” 陆海听点点头:“小男生的占有欲罢了,思想不成熟可以理解。” “等他大学毕业,还可以考研去更好的学校。”陆海听继续道,手指轻轻推了推金丝眼镜,“四年时间,足够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了,我相信他会越来越成熟的。” 白依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陆海听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却让她想起沈厌那句充满偏执的“我不会给你甩开我的机会”。 这件事表面与她无关,实际上却是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不了解他。”白依站起身,收拾文件准备离开。 陆海听突然伸手按住文件夹,力道不重却不容拒绝:“依依,你有没有想过,他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情感勒索?” 白依僵在原地,情感勒索,这个词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她一直不愿正视的事实。 “他只是...缺乏安全感。”她听见自己虚弱地辩解。 陆海听松开手,叹了口气:“你太纵容他了。”他顿了顿,声音放柔,“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 “你既然有勇气反抗你妈妈,为什么不能反抗反抗沈厌呢。” 白依没有回应,快步离开了会议室,陆海听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隐隐作痛。 刚走出电梯,她就在公司大厅撞见了白澈。 弟弟穿着休闲卫衣,耳朵上挂着最新款耳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却时不时往电梯方向张望,明显是在等她。 “姐!”白澈摘下耳机,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咯——你的文件,爸让我带过来的。” 白依伸手接过,白澈立马问:“沈厌呢?不是说他是你助理吗?怎么没看到他一块下来。” 白依感到一阵头痛,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问沈厌的事? “管好你自己。”她冷着脸绕过弟弟,“上次偷刷我的卡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白澈撇撇嘴,却锲而不舍地跟上来:“我就问问嘛,对了,沈厌的志愿填的哪所大学。” 白依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弟弟:“你很在意他?” 白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谁在意他了!我就是...就是...”他支吾了半天,最后嘟囔道,“好歹打过架,算是不打不相识...” 看着弟弟别扭的样子,白依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伸手揉了揉白澈的头发,就像他小时候那样。 “我不知道,你要是好奇的话可以去问他。” “那算了。”白澈耸耸肩,立马收敛了兴致。 “你呢,志愿填的怎么样。”白依才想起来,白澈也是高考过的人。 “切,现在才想起来问我,你怎么当姐姐的?”白澈一脸坏笑,“我肯定填的A大啊,虽然有点悬,还是要试试,没准就踩线进了。” 白依的笑容淡了下来,连白澈这种平时玩世不恭的人都想去A大,沈厌却因为她的缘故拿前程做赌注,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 下班以后,白依站在市立医院VIP病房门前,手中的百合花束微微颤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她看见母亲半靠在摇起的病床上,脖颈处还缠着厚厚的纱布。距离那杯硫酸已经过去两周,医生说过,母亲的声带永久性损伤已经无法逆转。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却猛地僵在门口——沈厌正坐在病床旁,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小心翼翼地吹凉。 “依...依...”白母首先发现了她,受损的声带发出嘶哑的气音,眼睛却警惕地盯着沈厌手中的碗。 沈厌转头看见白依,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将粥递到白母唇边:“阿姨,再吃一口,对伤口恢复有帮助。” 白依手中的花束啪嗒掉在地上。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夺过碗,滚烫的粥溅在她手背上,却感觉不到疼。 “你在这里干什么?”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沈厌平静地抽出纸巾擦拭溅到床单上的粥渍:“护工请假了,我来照顾阿姨。” 白母突然剧烈摇头,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白依的衣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白依立刻按响呼叫铃,同时将母亲护在身后,死死盯着沈厌。 “出去。”她命令道。 沈厌站起身,从床头柜拿起一个保温壶:“这是川贝炖雪梨,对喉咙好虽然阿姨后面可能说不了话了。” “滚出去!”白依终于失控地吼出来,声音在病房里炸开。 护士匆匆推门而入:“怎么了?” 沈厌默默放下保温壶,朝护士点头致意,然后缓步走向门口。经过白依身边时,他低声道:“依依,别这么紧张。” 门轻轻关上后,白母突然崩溃般捶打床铺,泪水顺着皱纹横流。白依紧紧抱住母亲颤抖的身体,闻到一股淡淡的川贝气味——沈厌带来的保温壶已经被打开了。 白母在她耳边用气声嘶吼,残缺的声带发出可怕的摩擦声。 白依浑身发冷,她抓起床头柜上的保温壶冲进卫生间,将里面的液体全部倒掉。回到病房时,护士正在给母亲测量血压。 “病人血压太高了!你们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护士严厉地问。 白依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百合花,发现几片花瓣已经被自己踩碎。 护士离开后,白母用手机打字给她看:「他每天都来,说你不肯见他,只能来照顾我」 白依眼前发黑,这两周她确实刻意避开沈厌,从发现他偷偷修改志愿后,她需要时间思考这段关系,没想到他竟然... 手机又震动起来:「他每次带的食物我都不敢吃,但他会盯着护士喂我吃完才走」 白依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的字扭曲成可怕的形状,这根本不是照顾,是变相的监视与控制! 她正要说话,病房门又被推开。沈厌拿着一个崭新的加湿器走了进来,自然地插在墙角插座上。 白母像受惊的动物般蜷缩起来,手指在手机上疯狂敲打。 沈厌瞥了一眼,竟然微笑着读出来:“『恶魔、凶手』...阿姨还在生我的气啊。” 白依挡在母亲面前:“沈厌,我们出去谈。” 走廊尽头的休息区空无一人,白依转身的瞬间,沈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瘦了。” 白依鼻尖一酸,她猛地甩开他的手:“你疯了吗?对我妈做那种事之后,还敢出现在她面前?” 沈厌的眼神暗了下来:“我想补偿她,不可以吗。” “她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你就不怕警察调查你?”白依警告道。 沈厌冷静得出奇:“为什么要怀疑我呢,白氏集团的竞争对手,被你父亲坑害过的供应商,甚至...你那个青梅竹马的陆海听。” 白依难以置信地摇头:“你居然想栽赃给陆海听?” “上个月他名下一家公司刚被白氏并购,损失至少两千万。”沈厌从手机调出一份文件,“这是商业登记记录。” 白依扫了一眼,确实如此。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些公开信息说明不了什么,而你有动机——我妈逼你离开我,所以你最好从此收手,否则我就……” “就怎样?”沈厌突然贴近,手指抚上她颤抖的嘴唇,“告诉所有人你男朋友是个杀人未遂的凶手?”他低笑一声,热气喷在她耳畔,“可你当初选择包庇我的时候,就已经是同谋了啊依依。” “……而且我也已经手下留情了啊依依,我明明可以要她的命,知道为什么选硫酸吗?”手指缓缓抚过白依的眼尾,“我要她永远说不出反对我们的话。” “沈厌。”白依闭上眼睛,“收手吧,就当我求你了。” 沈厌一脸无辜:“依依天天都忙着工作,我帮你照顾妈妈,不行吗?” 白依睁开眼睛,妥协道:“沈厌,你想读哪所大学就读哪所大学,我不会干涉你了,只求你不要再对我的家人下手了……” 﨔 第四十二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18) 沈厌的手臂像铁铸的牢笼,将白依死死在怀中。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薰衣草气息,形成一种诡异的安宁感。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白母在药物作用下已经陷入昏睡。 “我答应你。”他的唇贴着她冰凉“耳廓,细细摩挲,“以后不会再动你家人。” 白依没有挣扎,任由他的手指穿过自己的长发。 “放开,我喘不过气了。”她低声说。 沈厌反而收紧了手臂,鼻尖埋进她颈窝深深吸气:“你身上有雨的味道。”他的犬齿轻轻磨蹭她跳动的颈动脉,“外面下雨了?” “周三是我生日。”沈厌突然转换话题,手指绕着她一缕头发打转,“陪我吃饭好不好? 就我们两个。” 他的语气带着刻意的轻快,像个讨要糖果的孩童,但白依分明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这是个不容拒绝的邀请。 “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沈厌的眼睛瞬间亮起来,那种病态的狂热再次浮现,他捧起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眼下谈淡的青黑:“这几天你好像没睡好?因为我么。” 白依别过脸去,却被他扳回来。 一个吻落在她颤抖的眼脸上。 “去我家里。”他诱哄般耳语,“我给你煮安神的汤。” 这不是询问,白依太了解他了一一沈厌的每个“请求”都是精心伪装的命令。 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片刻被拦腰抱起。 “我自己能走!”她不满的抗议道。 沈厌置若罔闻,大步走向电梯。 雨水在车窗上织成密网,沈厌右手始终与她十指相扣,仿佛怕她随时会化作烟雾消失,他的拇指神经质地摩望着她无名指根部,那里应该有枚戒指。 “在想什么?”红灯时他突然问。 白依望着窗外摸糊的霓虹:“在想你待会会不会毒死我。” 沈厌被她逗笑了:“不会毒死你。”会换一种方式让你死…… 夜幕降临,沈厌的公寓里飘着奶油蘑菇汤的香气。 白依坐在餐桌前,这是沈厌搬进B大附近公寓后,她第一次来吃晚饭。 “尝尝这个。”沈厌将一块虾肉喂到她唇边,指节不经意擦过她的嘴角,他的手指带着厨房的余温,有淡淡的迷迭香气息。 白依张口接住,却被他突然扣住后脑。沈厌的拇指按在她下唇,轻轻抹去并不存在的酱汁:“沾到了。”他的眼神暗下来,声音带着危险的甜腻。 餐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沈厌将她困在餐桌与自己之间,膝盖强势地顶进她双腿间。白依后背抵着冰冷的餐桌,面前是沈厌灼热的呼吸。 “菜要凉了...”她偏头躲开。 “正好热别的。” 就在沈厌解开她第三颗纽扣时,尖锐的手机铃声炸响。白依如蒙大赦地推开他,抓起手机时手指还在发抖。 “白总!城南项目出事了!”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质检局突然来抽查,发现C区建材不达标!” 白依瞬间清醒:“我马上到。” 沈厌慢条斯理地替她系好扣子:“什么事这么着急。” 二十分钟后,白氏集团灯火通明,白依踩着高跟鞋疾步走进会议室,身后跟着一脸阴郁的沈厌。高管们齐刷刷站起来,目光却都微妙地落在沈厌身上。 “具体什么情况?”白依拍响文件夹。 项目部总监推过来一份检测报告:“C区三栋楼的抗震钢筋被替换成劣质品,质检报告却是合格的。”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沈厌,“这份...是沈助理上周五亲自交给质检组的。” 白依猛地转头,沈厌站在阴影里,嘴角还带着被她口红蹭到的痕迹,眼神却冷得骇人。 “文件不是我经手的。”他一字一顿地说。 财务总监突然插话:“但监控显示上周五下午,确实是你从档案室取走了这批文件。” 会议室死一般寂静,白依翻开交接记录——沈厌的签名赫然在目,笔迹锋利得几乎要划破纸面。 “调监控。”她声音发紧。 保安部长擦着汗递来平板:“那天的监控...刚好在维护。” 白依指尖发凉 ,太巧了,巧得像精心设计的陷阱,她看向沈厌,后者正死死盯着签名页。 “先解决问题。”她强迫自己冷静,“王总监,立即联系备用供应商。李部长,准备公关声明...” 凌晨三点,危机暂缓。 白依推开办公室门,发现沈厌站在落地窗前,脚下散落着几张照片。 “解释一下?”她踢开照片。 模糊的监控截图里,确实是沈厌在档案室翻阅文件的背影。 沈厌转身时眼里布满血丝:"有人伪造了我的签名。" “谁能模仿你这种字迹?”白依抽出钢笔扔给他,“写给我看。” 钢笔夹在沈厌指间,墨水溅在他雪白的衬衫上,像一滩污血。 他突然笑了,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你心里已经给我定罪了,是不是?” 白依侧过脸:“真相大白之前,我不会给任何人下定论。” 沈厌靠近白依,他低下头:“你不相信我了,是不是?” 白依只感觉一阵烦躁:“并没有,你想多了。” “明明你就是……以前你从来不会用那种怀疑的目光看我。”沈厌摇晃着她的肩膀,“可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 办公室外传来脚步声,沈厌瞬间退开,又恢复成那个得体的助理模样,只有眸底的血色泄露了真实情绪。 﨔 第四十三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19) 白依站在公司大楼前,焦躁地看了眼手表。城南项目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她必须立刻赶去现场处理,可偏偏这时候,司机说车在半路抛锚了,至少还要二十分钟才能到。 她的车被白澈那小子偷偷摸摸开走了。 “该死!”她低声咒骂,快速划开手机叫了辆滴滴。 一辆黑色轿车很快停在她面前,白依拉开车门钻进去,报出手机尾号后就低头查看手机上的项目文件,试图找出问题所在。她没注意到司机从后视镜里投来的阴冷目光。 车子行驶的方向越来越偏,等她意识到不对劲时,窗外已经是荒废的建筑工地。 “师傅,你是不是走错路了?”白依皱眉问道,手指悄悄滑向手机上的紧急联系人。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真正的滴滴司机询问她在哪里。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后视镜中司机那双熟悉的眼睛——赵明川! “好久不见了,白依。”赵明川扯下口罩,露出那张令她作呕的脸。 白依立刻去拉车门,却发现早已被锁死。她抄起包砸向车窗,却被赵明川一把抓住手腕。 “省省力气吧,大小姐。”赵明川狞笑着,方向盘猛地一打,车子冲进工地深处。 车子停下时,白依已经被拖出车外。三个彪形大汉围了上来,将她按在满是灰尘的水泥柱上,赵明川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 “你不是喜欢偷拍别人吗?”他掏出手机对准白依,“今天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白依的衣裙被撕碎,她失声尖叫,回应她的只有男人们猥琐的笑声和手机摄像头的红光。 难道今天就要栽在这里了吗。 就在赵明川的手即将碰到她内衣时,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工地铁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黑影以惊人的速度冲了过来。 “沈厌!”白依的眼泪夺眶而出。 沈厌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赤红。他看到白依被撕碎的衣衫和压在她身上的赵明川时,整个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第一个冲上去阻拦的壮汉甚至没看清沈厌的动作,就听见自己鼻梁断裂的声音。沈厌的拳头像铁锤般砸在那人脸上,鲜血喷溅在水泥地上。 第二个打手抄起钢管砸向沈厌后背,却被他侧身躲过。沈厌抓住那人手腕反向一扭,清脆的骨折声伴随着惨叫回荡在空旷的工地。沈厌没有停手,一记肘击正中对方咽喉,那人立刻像破布一样瘫软在地。 赵明川这才反应过来,松开白依往后退去。 “你、你别过来!”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完全没有刚刚神气的模样。 沈厌的表情完全变了,平日里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忧郁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杀戮的欲望。他一步步逼近赵明川,每一步都像是死神的倒计时。 “沈厌,不要!”白依裹紧破碎的衣衫喊道,她担心沈厌因此杀了人,招来牢狱之灾。 但为时已晚,沈厌已经扑了上去。 他的第一拳就打掉了赵明川两颗牙齿,第二拳击中腹部,赵明川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沈厌没有停手,他骑在赵明川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鲜血飞溅到他苍白的脸上,混合着汗水滴落。 “够了!沈厌!你会打死他的!”白依冲上去抱住沈厌的胳膊,却被他的力量带得一个踉跄。 沈厌终于停下来,转头看向白依。那一刻,白依几乎认不出他——沈厌的眼神空洞得可怕,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只剩下本能的暴力。 警笛声由远及近,白依不知道是谁报的警,但她无比感激这个及时的电话。沈厌似乎也在这声音中渐渐清醒,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警察到来时,赵明川已经面目全非,躺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的同伙们同样伤势严重,有一个甚至已经昏迷不醒。 “是他先...”白依想解释,却被警察打断。 “所有人都带回警局。” 在警局做笔录的几个小时里,白依一直盯着审讯室的门。沈厌被单独带进去问话,她只能通过小窗户看到他低垂的侧脸。 “白小姐?”一位女警走过来,“您可以保释您朋友了。不过受害人伤得很重,可能会提起刑事诉讼。” 白依点点头,迅速办理了手续。当她终于能靠近沈厌时,发现他的右手已经肿得不成样子。 “你的手...”她轻声说,伸手想查看伤势。 沈厌猛地缩回手,眼神躲闪。 “没事。”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白依这才注意到,沈厌的指关节几乎全部破皮见骨,有几处甚至能看到白色的骨头。这得用多大的力气殴打,才能把自己的手伤成这样? 警局外,夜色已深。 白依叫了车,两人沉默地坐在后座。沈厌一直盯着窗外,但白依能看到他太阳穴处跳动的青筋。 “谢谢你。”白依最终打破沉默,“如果不是你...” “我跟踪了你。”沈厌突然说,声音低沉,“我在你手机上装了追踪软件,我一直...都在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白依愣住了,她应该感到愤怒,但此刻她只觉得一阵心疼。 沈厌说这话时的表情,就像一个等待判决的囚徒。 “我知道。”她轻声说,“我早就发现了。” 沈厌猛地转头看她,眼中满是震惊。 车停在小区门外。 她付完车费,转身对沈厌说:“走吧,我给你处理伤口。” 沈厌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跟在她身后,跟着她进了白家别墅,白澈出去旅游了,家里的佣人这个点也回去了,此刻房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盏壁灯还亮着。 当白依用酒精棉清理他手上的伤口时,他疼得肌肉紧绷,却一声不吭。 “赵明川和城南项目的事有关。”白依突然说,“警方在他的手机里发现了和我们公司文件有关的邮件。” “是吗。”依旧是冷冰冰的语气。 白依停下动作,直视他的眼睛:“你还在生气?” 沈厌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白依深呼一口气,继续为他包扎。 当最后一个创可贴贴好时,她轻声说:“明天我约了林医生,你和我一起去。” 沈厌猛地抽回手:“我不需要心理医生!” “沈厌,你现在一个治疗疗程都没走完,就要放弃了吗?你要是心理有疾病,以后我怎么跟你相处…又怎么把你介绍给家里人。”白依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沈厌的表情从愤怒转为震惊,最后变成一种脆弱的不确定,他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 那一夜,白依睡得很不安稳。梦中反复出现沈厌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和赵明川血肉模糊的脸。 凌晨三点,她被客厅的动静惊醒。 悄悄推开门,她看到沈厌站在阳台,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 﨔 第四十四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20) “怎么还没睡?”她轻声问道,赤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 沈厌猛地转身,“我......”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我在删一些东西。” 白依弯腰捡起手机,屏幕还亮着——是赵明川的详细资料,包括常去地点、人际关系,甚至还有几张偷拍照。 她心头一震,原来沈厌早就盯上赵明川了。 “你调查他多久了?” 沈厌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从他抱着鲜花出现在我们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计划怎么除掉他。” 白依把手机还给他,走到阳台栏杆边。 夜风拂过她的睡裙,勾勒出纤细的轮廓。沈厌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像是想靠近又不敢。 “白依,”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是个卑劣的人。” 白依转头看他。 “我设计了一切。”沈厌的拳头无意识地攥紧,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丝,“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那些巧合,那些危险......都是我精心安排的陷阱。”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知道你心软,知道你见不得弱者受伤。所以我让自己看起来足够惨,足够需要拯救......”他苦笑一声,“我甚至故意让那群混混打伤自己,就为了看你心疼的眼神。” 白依静静地听着,月光在她睫毛上洒下细碎的银粉。 “我是个骗子,一个肮脏的、满心算计的骗子。”沈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我想把你拉进我的世界,那个阴暗、扭曲的世界......” 他的声音哽咽了:“你应该离我远点的,越远越好。” 白依望着眼前这个自我厌恶到极点的男孩,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轻轻抽出手,在沈厌以为她要离开的瞬间,却捧住了他的脸。 “沈厌,”她的手指擦过他湿润的眼角,“就算你不设计这一切,我也会闯进你的生活。” 沈厌愣住了,很显然,他不明白白依在说什么。 “也许这就是命运。”白依微笑起来,眼中藏匿着沈厌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我注定要遇见你,注定要......”她顿了顿,“爱上你。”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沈厌心里某个紧锁的盒子。 他颤抖着低下头,额头抵住白依的肩膀。 “我不配......”他闷声说。 白依抚摸着他后脑勺柔软的头发:“配不配,我说了算。” 夜风突然变得温柔起来,沈厌缓缓抬头,月光在他睫毛上跳跃。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当他们的唇终于相碰时,没有以往的急切与情欲,只有沈厌满腔无处安放的爱意,通过这个轻如羽毛的吻,一点一点渡给白依。 这个吻干净得不可思议,沈厌的手规规矩矩地放在白依腰间,没有任何往日的越界举动。当分开时,他的眼睛又恢复了神采,像是第一次接吻的毛头小子尝到了甜头。 白依忍不住笑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暗恋姐。” 沈厌耳尖通红,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白依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沈厌,你做什么?” 他抱着她走回卧室,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指着自己肋骨处一块淤青:“打架的时候这里肿了。”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狡黠又无辜,“你替我揉一揉?” 白依瞪大眼睛,看着他熟练地脱下T恤,露出精瘦的上身,那块淤青在苍白的皮肤上确实触目惊心,但更让她心疼的是那些旧伤疤——有些是她知道的来历,有些则是沈厌从未解释过的痕迹。 “你真是......”她无奈地叹气,手指轻轻按在淤青处。 沈厌倒吸一口冷气,却不是因为疼痛。 白依的指尖像带着电流,所到之处激起一阵战栗,他低头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疼吗?”白依轻声问。 沈厌摇头,疼的是心脏,是那些被阳光突然照见的阴暗角落,是意识到自己真的被爱着时的惶恐与喜悦。 白依专注着揉着,抬头发现沈厌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那眼神让她心跳加速。 “怎么了?” 沈厌伸手,指尖轻轻描摹她的眉骨:“我在想......”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这是梦,请不要让我醒来。” 白依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觉到了吗?这是真的。” 沈厌的手掌下是她有力的心跳,温暖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他突然单膝跪在床上,将白依紧紧搂住,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我会变好的。”他的声音闷在她肩窝里,“为了你,我愿意尝试......尝试做一个正常人。” 白依抚摸着他的后背,感受着掌心下微微凸起的脊椎骨。她知道这条路会有多难,沈厌的心理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但此刻,在这个被月光浸透的卧室里,她允许自己相信——也许爱真的能创造奇迹。 窗外,一轮满月静静悬挂在天幕上,见证着这个伤痕累累的男孩第一次真正敞开心扉,也见证着那个为他而来的女孩,如何用温柔织成一张网,接住他不断下坠的灵魂。 “哎!沈厌你做什么!”房间里传来白依惶恐的声音。 “你摸摸这里…它也痛。”沈厌撒娇道。 “滚开,不要啦!”白依试图抽回手,却被对方牢牢锁住,沈厌再次凑上去亲吻她的脸颊,诱哄着她,“姐姐~就一次~” 这是沈厌第一次叫她姐姐,语气轻佻又带着几分甜腻,白依恍惚间,竟然被某人得逞了。 沈厌激动的搂住她,贼兮兮的笑道:“看来你很喜欢我叫你姐姐呢,那我以后天天叫好不好。” 白依的拳头落在他的胸膛:“诡计多端的臭弟弟。” 﨔 第四十五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21) 沈厌当然是“不负所望”被B大的物理系录取,白澈也有惊无险的去了A大,这段时期里白依有空就会过来找沈厌,次数多了,就容易被人撞见。 B大的银杏叶开始泛黄时,校园论坛里关于沈厌的讨论已经沸沸扬扬。 物理系的新生沈厌,开学第一天就因一张图书馆窗边的侧颜照登上校园热搜。照片里他低头看书时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书页,整个人像一幅静止的油画。 但很快,关于他的传言就变了味。 “听说了吗?那个沈厌每周五都会被一辆红色保时捷接走。” “开车的是个超漂亮的女人,至少比他大五岁。” “怪不得他对校花都爱答不理,原来是被人包养了......” 这些窃窃私语在沈厌经过时总会诡异地安静下来,又在他走远后变本加厉地爆发。沈厌对此置若罔闻,依旧独来独往,只在每周五下午校门口的人流高峰期,坦然走向那辆招摇的红色跑车。 今天也不例外。 白依降下车窗时,正好看见沈厌穿过人群向她走来。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却因为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几个女生故意放慢脚步跟在他身后,其中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生突然加快脚步,伸手想拉沈厌的衣袖。 “沈同学!”女生的声音甜得发腻,“周末的读书会你真的不考虑参加吗?我特意选了你会喜欢的——” 沈厌侧身避开她的触碰,眼神冷得像冰:“不感兴趣。” 女生尴尬地僵在原地,眼眶瞬间红了。这一幕完整地落入白依眼中,她无奈地摇摇头,按了下喇叭。 沈厌的表情在看到白依的瞬间冰雪消融。他快步走来,俯身通过车窗在她唇上轻啄一下:“等很久了?” “刚到。”白依笑着递给他一杯奶茶,“你同学?” 沈厌连头都没回,系好安全带道:“不认识。” 跑车驶离校门时,白依从后视镜看到那个女生还站在原地,死死盯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你在学校是不是太冷淡了?”白依打趣道,“小姑娘都快哭了。” 沈厌咬着吸管,漫不经心地玩着白依散落在座椅上的一缕头发:“关我什么事。” 白依正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起。她瞥了眼来电显示,皱眉道:“帮我接一下,开免提。” 沈厌照做,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助理焦急的声音:“白总,城南项目的合作方提前到了,现在在会议室等您。” 白依叹了口气:“我马上回去。”挂断电话后,她歉意地看向沈厌,“抱歉,今晚不能一起吃饭了。” “我跟你去公司。”沈厌不假思索地说。 “不行,你明天不是有早课吗?”白依在校门口停下,“我送你回学校,周末再……” “我不要。”沈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轻微蹙眉,“我可以睡你办公室的休息室,就像上次一样。” 白依看着他执拗的眼神,知道争辩无用。自从赵明川事件后,沈厌对她的保护欲几乎到了病态的程度,尤其是在公共场合。 “好吧。”她妥协道,“但你要保证不影响明天上课。” 沈厌露出胜利的微笑,凑过来亲她的脸颊:“保证。” 小插曲:隐藏的床 夜已经很深了。 白依的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灯火,而室内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台灯。沈厌靠在沙发上,长腿随意地搭在茶几边缘,手里翻着一份文件,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还在电脑前敲键盘的白依。 “还没弄完?”他问,嗓音里带着点困倦的低哑。 白依揉了揉太阳穴,抬眼冲他笑了笑:“快了,再等我十分钟。” 沈厌“嗯”了一声,没再催她,只是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目光却一直黏在她身上。 终于,白依合上电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朝他走来。沈厌以为她是准备和他一起离开,却见她径直走向办公室角落的书架。 “怎么了?”他挑眉。 白依没回答,只是伸手在书架侧面的墙壁上轻轻一按——那里有一个几乎与墙面融为一体的指纹识别按钮。 “滴”的一声轻响,紧接着,书架旁边的墙壁缓缓下降,一张宽敞的折叠床从墙内滑了出来,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沈厌:“……?” 他盯着那张床,又抬头看向白依,眼神逐渐变得微妙。 白依轻咳一声,有点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办公室加班太晚的话,偶尔会睡这里。” 沈厌眯起眼:“所以,上次你也是睡的床?” 白依:“……” 上次,沈厌陪她加班到凌晨,她“体贴”地让他睡沙发,自己则“委屈”地说趴在桌子上凑合一下。 结果现在他发现,她办公室里藏着一张床,而她根本没告诉他。 沈厌站起身,慢悠悠地朝她走过来,语气危险:“你上次骗我?” 白依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书架上,干笑:“……我这不是怕你睡不惯嘛。” 沈厌伸手撑在她耳侧的书架上,低头逼近她,嗓音低沉:“那今晚,我睡床?” 白依:“……” 她瞥了一眼沙发,虽然真皮沙发软,但是跟床比起来还是太窄了。 他盯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忽然低笑一声,俯身在她耳边轻咬了一下:“……或者,我们一起睡?” 白依心跳漏了一拍,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他拦腰抱起,直接丢到了那张刚放下来的床上。 “……沈厌!” “嗯,我在。” 白依眼神躲闪:“那个那个,我姨妈来了。” 他单手解开两颗衬衫扣子,俯身压下来,嗓音里带着得逞的笑意,“这次,别想骗我了。” 周一的B大校园格外热闹,沈厌刚踏进教学楼,就感觉到无数道视线黏在他背上。他面无表情地走向教室,却在拐角处被人拦住了去路。 是上周五那个长发女生,此刻她眼圈通红,身边还站着几个义愤填膺的闺蜜。 “沈厌!”她声音颤抖,“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和那个老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厌的眼神瞬间结冰:“让开。” “你知道大家都在怎么说你吗?”女生不依不饶,“说你为了钱出卖自己,说你——” “我说,让开。”沈厌一字一顿,声音低得可怕。 女生被他的眼神吓得后退半步,但很快又挺起胸膛:“我是为你好!那种女人根本不会真心对你,她只是……” 沈厌直接绕过她走向教室,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中午的食堂,沈厌独自坐在角落吃饭。突然,一阵骚动从门口传来。他抬头,看见白依穿着干练的西装套裙,正站在食堂门口张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沈厌快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白依松了口气:“你手机怎么关机了?林医生约了今天下午三点,我怕你忘记。” 沈厌这才想起昨晚手机没电了:“现在就走?” “不急,你先吃完饭。”白依环顾四周,发现整个食堂的人都在偷看他们,有些不自在地压低声音,“我在车上等你。” 她转身要走,突然一个身影冲了过来。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突然安静的食堂里格外刺耳,白依偏着头,左脸颊迅速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不要脸!”那个长发女生歇斯底里地尖叫,“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沈厌的名声造成多大影响?仗着有几个臭钱就——” 她的话戛然而止。 沈厌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抵在墙上。女生的脚离地三寸,脸色迅速涨红,双手徒劳地抓挠着沈厌铁钳般的手。 “沈厌!”白依惊呼,“放手!” 沈厌恍若未闻,眼中翻涌着暴虐的杀意。女生的眼球开始上翻,舌头不自觉地吐出。 “你会掐死她的!”白依拼命掰他的手指,“沈厌!看着我!” 沈厌的瞳孔终于聚焦到白依脸上——那道刺眼的红痕让他呼吸一滞。他松开手,女生像破布娃娃一样滑落在地,剧烈咳嗽起来。 整个食堂鸦雀无声,大家都饶有趣味的盯着他们,沈厌颤抖的手抚上白依的脸颊:“疼吗?” 白依摇摇头,拉住他的手:“我们走吧。” 在无数手机镜头对准下,沈厌脱下外套罩在白依头上,搂着她快步离开食堂。直到坐进车里,白依才长舒一口气。 “你不该来学校找我。”沈厌突然说,声音低沉,“下次约在外面见。” 白依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怕那些闲言碎语影响我?” 沈厌手指节发白:“他们怎么看我无所谓,但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白依心头一热,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傻瓜,我不在乎那些。” “我在乎。”沈厌转头看她,眼神执拗得近乎偏执,“你的名声,你的事业,你的一切......都比我的重要得多。” 白依突然意识到,沈厌不是不在乎那些谣言,而是刻意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将所有的非议和恶意都吸引到他一个人身上。 “沈厌......”她鼻尖发酸。 “下次别来学校了。”沈厌启动车子,声音轻却坚定,“我会按时去看心理医生,你......”他顿了顿,“你离这些肮脏的事远一点。” 白依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校园景色,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她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帮我查一下B大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公寓】。 沈厌之前的公寓租金涨价,沈厌不得不退掉在学校住宿。 如果沈厌不想让她出现在校园里,那她就创造一个只属于他们的空间。毕竟,比起面对外界的风言风语,她更害怕的是沈厌再次把自己封闭起来。 至于那个打她的女生......白依摸了摸还有些刺痛的脸颊,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对方的长相。她不是圣人,但比起报复,她更担心这件事会对沈厌的心理治疗产生负面影响。 “直接去诊所吗?”沈厌问,打断了她的思绪。 白依点点头,悄悄握紧了他的手。 后视镜里,B大的校门越来越远,而前方的路还很长。 﨔 第四十六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22) 白依和沈厌的恋情终究没能瞒住。 白母从公司高层的闲言碎语里嗅到了风声,勃然大怒,直接让白父出面逼问。 董事长办公室里,白父脸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上,手指敲击着扶手,目光锐利地盯着白依:“依依,外面传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 白依坐在办公桌后,神色平静,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爸,您指的是什么事?” “少装糊涂!”白父猛地拍桌,“你和那个沈厌,到底什么关系?!” 白依抬眸,眼神不闪不避:“就是您听到的那种关系。” 白父脸色瞬间铁青,猛地站起身:“你疯了吗?!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白家的继承人,怎么能和一个毫无背景的穷小子搅在一起?!” 白依冷笑一声:“他是什么身份重要吗?重要的是,他是我选的人。” “你——”白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她的手指都在发抖,“好,很好!白依,你是不是以为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 他冷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重重摔在桌上。 “看清楚了,我手里有20%的股权,加上你母亲和其他董事的支持,随时可以弹劾你!” 白依垂眸扫了一眼那份股权文件,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眼底的温度一点点冷了下来。 “所以,爸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和沈厌分手,您就要把我踢出白氏?” 白父冷冷道:“我只是让你清醒一点!白氏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不能任性!” 白依缓缓站起身,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好,那您尽管试试。” 她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助理的号码:“通知法务部,准备我的股权转让协议。” 白父一愣:“你什么意思?” 白依抬眸看他,眼神冰冷而决绝:“既然白家容不下我的选择,那我也不必再留在这里。” 她一字一顿道: “我自立门户。” --- 当晚,白依约了陆海听在一家私人会所见面。 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夜景,陆海听端着红酒,靠在沙发上,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真的决定了?” 白依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白氏已经不是我能掌控的地方了,与其被他们掣肘,不如自己重新开始。” 陆海听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果断。”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这是我的投资公司,如果你需要资金、人脉,或者任何帮助,随时找我。” 白依一怔,抬眸看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陆海听对她这么热切。 是她想的那样吗? 陆海听垂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半晌,他低笑一声:“因为……我欠你的。” 白依微微蹙眉:“欠我什么?” 他抬眸,目光深邃而温柔:“欠你一句真心话。” “白依,我喜欢你,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白依愣住。 陆海听却笑了笑,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我执意回国,本来是想争取一次机会,没想到……你已经心有所属。” 他耸耸肩,故作轻松:“不过没关系,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强求。” 白依沉默片刻,忽然也笑了。 她端起酒杯,朝他举了举:“陆海听,虽然我们不会结婚,但我们可以成为最好的盟友。” 陆海听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也举起酒杯,和她轻轻一碰。 “合作愉快,白董事长。” 玻璃杯相撞的清脆声响里,两人的目光交汇,默契而坚定。 包厢里的灯光柔和,白依和陆海听对坐着,酒杯里的冰块已经融化大半。 “如果真打算自己创业,供应链这块你得提前布局。”陆海听指尖轻点桌面,“我可以介绍几个靠谱的合作伙伴给你。” 白依笑了笑,刚要回应,突然肚子疼。 她快步去了厕所,没有拿手机。 过了一分钟,白依的手机在不停的震动。 陆海听瞥了一眼——“沈厌”,立刻收回目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假装没看见。电话响了很久,最终停下,但没过几秒,又再次响起。 陆海听皱眉,但电话第三次响起时,他还是拿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沈厌冷沉的声音:“……白依呢?” “她在洗手间。”陆海听语气平静,“你稍等,她——” “嘟——”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陆海听盯着屏幕,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没礼貌的家伙。 白依回来时,发现手机已经回到原位,而陆海听神色如常地翻着文件。 “沈厌打电话了?”她问。 “嗯,接了,但他没等我说完就挂了。”陆海听合上文件夹,“你要不要回个电话?” 白依拿起手机,回拨过去,但漫长的等待音后,电话自动转入语音信箱。 “没人接。”她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算了,应该没什么急事。” 陆海听观察着她的表情,没再多问。 两人下楼时,夜风微凉。陆海听的车就停在路边,他拉开车门,回头看了白依一眼。 “需要送你回去吗?” “不用,我司机马上到。”白依笑了笑,“路上小心。” 陆海听点头,没再多说什么,驾车离去。 白依站在街边,低头看了眼手机——仍然没有回电。她轻轻叹了口气,正准备拉开车门,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她抬头,街对面的路灯下,一道修长的身影静立在那里。 沈厌。 他穿着黑色风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路灯的光晕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他没有走近,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白依张了张嘴,想喊他,可下一秒。 他转身,迈步走入黑暗,消失得无声无息。 夜风吹过,白依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知道,今晚他不会接她的电话了。 﨔 第四十七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23) 自从白依决定自立门户,她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新公司的筹备中。白天开会、见投资人、处理文件,晚上熬夜修改企划书,常常忙到凌晨才回家。她甚至连续几天忘记吃饭,只靠咖啡强撑精神。 陆海听偶尔会来公司看她,每次都会皱眉提醒她:“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白依只是笑笑,揉了揉太阳穴:“没事,等公司稳定下来就好了。” 可她没告诉任何人,最近她总是耳鸣,偶尔还会眼前发黑。她以为只是太累了,休息几天就会好。 然而,沈厌的冷漠,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厌挂断那通被陆海听接起的电话后,整个人陷入一种近乎自虐的冷静。 他删掉了白依所有的未读消息,甚至屏蔽了她的号码。 “她不需要解释。”他对自己说,“她早就和陆海听在一起了,只是还没告诉你而已。” 他越是这么想,心里那股扭曲的痛就越强烈。 所以,当那个叫林小雨的女生再次向他告白时,他破天荒地答应了。 “真的吗?!”林小雨惊喜地睁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沈厌淡淡地应了一声,眼神却飘向远处,像是在等谁的反应。 林小雨兴奋地挽住他的胳膊,故意在校园里招摇过市。她知道学校里关于沈厌的传言,但她不在乎——她只想证明,自己比那个“包养”他的老女人强。 白依终于抽空来学校找沈厌。 她手里提着精心挑选的礼物,站在图书馆门口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沈厌。他低着头看书,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神。 白依走过去,轻轻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沈厌的手指微微一顿,但没抬头。 “沈厌。”她低声叫他,声音有些哑,“我们谈谈,好吗?” 沈厌合上书,直接站起身。 白依伸手去拉他的手腕,却被他避开。 “沈厌!”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引得周围几个学生看过来。 沈厌终于看了她一眼,像是看陌生人一般,语气冰冷:“有事?” 白依喉咙发紧:“你至少听我解释……” “没必要。”他打断她,语气平静得可怕,“我们结束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白依僵在原地。 白依不甘心,追出图书馆,却看到沈厌被一个陌生女生拦住。 更让她心脏骤停的是,沈厌低头对女生说了什么,女生顿时惊喜地捂住嘴,然后亲昵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他们从白依面前走过,沈厌甚至没看她一眼。 白依的大脑一片空白,耳鸣声尖锐地响起。 “沈厌!”她冲上去拦住他们,声音发抖,“你什么意思?” 林小雨上下打量她,眼神轻蔑:“你就是那个包养沈厌的女人?” 白依没理她,只是盯着沈厌:“你就这么幼稚?故意用这种方式气我?” 沈厌终于开口,语气冰冷:“我们分手了,我和谁在一起,跟你没关系。” 林小雨得意地挽紧沈厌的手臂,挑衅地看着白依:“听到了吗?他现在是我男朋友,请你别纠缠他了。” 白依的指尖发冷,耳鸣越来越严重,眼前的景象甚至开始模糊。 “沈厌……”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真的……连解释都不肯听?” 沈厌没回答,拉着林小雨转身就走。 白依站在原地,只觉得天旋地转,耳鸣骤然加剧,她已经连续一周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身体机能早就荒废了。 她最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新公司的压力、沈厌的冷漠、此刻亲眼所见的背叛……所有情绪一起涌上来,让她几乎站不稳。 可她不能倒下。 她咬紧牙关,跌跌撞撞地追上去。 “沈厌!你站住!” 她冲出校门,没注意到自己闯了红灯。 尖锐的刹车声骤然响起。 白依茫然地转头,刺眼的车灯照得她睁不开眼。 “依依——!!!” 沈厌的嘶吼从远处传来,撕心裂肺。 然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刺眼的红灯亮着,急救室的门紧闭。 沈厌站在走廊尽头,浑身是血——白依的血。 他的手指在发抖,脑海里全是她倒下的画面。 她问他:“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 他疯狂摇头,可下一秒,她嘴角溢出血丝,在他怀里失去了意识。 “沈厌。”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厌缓缓回头,看到陆海听站在几步之外,西装笔挺,眼神却像浸了寒冰。 “跟我过来。” 陆海听没等他回应,直接转身走向消防通道的阳台。 沈厌麻木地跟了上去。 医院的阳台,冷风呼啸。 陆海听揪着沈厌的衣领,一拳接一拳砸在他脸上。沈厌没有躲,也没有还手,鲜血从嘴角溢出,他却感觉不到疼。 他的眼前全是白依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她最后看他的眼神,不是愤怒,不是怨恨,而是困惑的、破碎的,轻声问他:“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 他疯狂摇头,想解释那只是个可笑的报复,想跪下来求她别闭眼……可她听不到了。 “我把白依让给你……”沈厌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不该高兴吗?” 陆海听猛地将他掼在墙上,眼底赤红:“你他妈以为她是什么?一件物品?让来让去?!” 他揪着沈厌的头发,逼他看向急救室的方向:“她为了跟你在一起,跟家里决裂,顶着压力自立门户!她明明最在乎家人,却为了你连退路都不要了!你呢?你他妈用劈腿报复她?!” 沈厌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白依从来没提过和家里闹翻的事,她总是笑着说“别担心,我能处理好”。 原来她所谓的“处理”,是抛弃一切,只选他。 他忽然想起,白依最近总是揉太阳穴,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可他居然没发现。 他甚至……还在她最累的时候,用最残忍的方式推开她。 “我……”他的声音哽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弯下腰。 陆海听冷冷看着他:“沈厌,你就是个灾星。白依把你当宝贝,可你呢?你把她当什么了?” 沈厌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叮——】 【系统提示:男主黑化值清零,任务完成。】 白依的脑海里,系统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可她此刻躺在急救室里,听不到。 而站在阳台上的沈厌,忽然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缓缓跪倒在地。 他想起白依曾经说过: “就算你不设计这一切,我也会闯进你的生活。” 原来,她早就为他放弃了一切。 而他,却差点害死她。 陆海听厌恶地松开手:“你根本不配她的爱。” 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医生摘下口罩,面色凝重:“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 “但什么?”白父冲上去抓住医生的手。 “脑部受损严重,进入了植物状态。能不能醒,要看奇迹了。” 白母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白父扶住妻子,一向威严的脸上老泪纵横:“依依,爸爸错了……爸爸同意你们在一起,你醒过来好不好?” 沈厌站在走廊尽头,像个局外人。 白澈冲进医院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厌,那个曾经阴郁冷漠的少年,此刻佝偻着背,像具行尸走肉。 “沈厌!”白澈红着眼扑上去,“我姐要是醒不过来,我杀了你!” 沈厌任由他捶打,目光空洞地望向病房:“……好。” 如果白依不醒,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病房里,白依安静地躺着,仿佛只是睡着了。沈厌跪在床边,颤抖着握住她的手,贴在额头上。 “对不起……”他的眼泪浸湿她的指尖,“求你……再看我一眼……” 窗外,夕阳西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再也无法交汇。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沈厌已经三天没合眼了,他机械地拧干毛巾,替白依擦拭手指。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手腕上还戴着那条他送的廉价手链——她明明有那么多珠宝,却偏偏只爱这一条。 门被猛地推开,白澈冷着脸走进来,把一个粉嫩的礼物袋扔在沈厌腿上。 “我姐出事前买的,”白澈声音沙哑,“本来要亲自送你的。” 沈厌盯着那个袋子,呼吸凝滞——他认得这个包装,是白依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的。那天她追到图书馆,手里就提着它……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现在装深情给谁看?”白澈冷笑,“我姐醒不过来了,你满意了?” 沈厌没说话,手指颤抖着拆开蝴蝶结。 里面是一盆巴掌大的向日葵,用明黄色的毛线织成,花心缀着几粒纽扣,底下垫着软乎乎的棉花。 花盆是陶瓷的,侧面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一个长头发,一个板着脸,手牵着手。 沈厌的视线瞬间模糊。 他抖开夹着花叶的信纸,白依的字迹跃入眼帘: 【沈厌: 别生气啦,那天真的是误会!陆海听只是帮我接了个电话,我发誓! 对了,这是我第一次织毛线,拆了织,织了拆,手指都戳破了好几次(哭)。不过成品还不错吧?向日葵永远向阳,我希望你也是。 其实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我在城西盘了间小店面,合同都签好了,是家投资咨询公司,名字空着没填。沈厌,你金融建模做得比我们公司分析师还漂亮,不该被埋没的。等毕业了,我们一起把它做成最厉害的对冲基金好不好?你当CEO,我给你当合伙人(不许拒绝!)。 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但沈厌,你比你自己想象的强大得多。我希望你以后会和我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哈哈,明天见! ——总惹你生气的依依】 “啊......” 信纸突然洇开大片水渍。沈厌茫然地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在哭。 他死死攥着那盆向日葵,喉咙里溢出野兽般的呜咽。白依织它的时候,一定在笑吧?她那么笨手笨脚,戳破手指也要给他做个礼物……而他回报她的,是当众羞辱,是冷暴力,是一场差点要了她命的车祸。 “依依……”他跪在病床前,额头抵着床沿,“我错了……你醒过来,打我骂我都行……” 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平稳地跳动着,白依的长睫在苍白脸上投下阴影,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笑着喊他“阿厌”。 可她没有。 沈厌把脸埋进她掌心,泪水浸湿了纱布。他想起白依总爱说的话——“沈厌,你要多笑笑呀”。 监护仪“滴答”的声音里,沈厌抓起白依冰凉的手贴在脸上。 “我答应你。”他盯着她恬静的睡颜,声音嘶哑,“等你醒来,会看到那个配得上你的沈厌。” 﨔 第四十八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24) 七年后的病房比从前更安静。 白母接受不了女儿就此沉睡的事实,加上不能说话,情绪一度十分低落,白澈又不是个当老板的料,白父不得不将家产转移出去,白氏和其他集团合并了。 然后带着白母出去环球旅行了。 白澈偶尔会过来看看白依,然后吐槽她的目光太差,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 窗外的梧桐树已经长得能触到三楼窗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白依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沈厌坐在床边的扶手椅里,西装外套搭在椅背,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腕间那块白依送他的表。 “指甲该修了。”他轻声说,从床头柜取出指甲钳,动作熟练地托起白依的手。 护士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沈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让护工明天不用来了。”沈厌头也不抬,“以后我亲自照顾。” 他的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护士识趣地退出房间。 这些年,整个医院都知道307病房的沈先生是什么人——厌依资本的创始人,金融界新贵,以及......一个永不放弃的疯子。 剪刀的“咔嚓”声里,沈厌推了推金丝眼镜:“今天纽约那边终于松口了,白氏集团38%的股权收购案尘埃落定。”他顿了顿,像是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回应,“你父亲签的字,很痛快。” 监护仪的滴答声成了唯一的回答。 沈厌不以为意,继续说着这七年的事——他是如何带着那封皱巴巴的信去华尔街碰壁,如何在暴雪天蹲守投资人,又是如何在每次想放弃时,回到这间病房对着沉睡的白依分析财报。 “你留下的那间办公室,现在成了厌依资本的总部。”他擦净白依的指尖,忽然笑起来,“陆海听上个月来谈合作,看到前台logo是你织的向日葵图案,差点把咖啡喷在我脸上。” 夕阳西沉时,一个男性助理闯入房间,递给沈厌一个公文包,沈厌从公文包取出一沓文件,轻轻放在白依枕边。 “白氏的完整股权转让协议。”他抚平纸张的折角,“你当年没做完的事,我替你完成了。” 最后一缕阳光掠过白依的眼睫,沈厌恍惚看见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他猛地僵住,屏住呼吸凑近。 却只听到中央空调运转的嗡鸣。 “没关系。”他吻了吻她的手背,“我可以继续等。” 窗外,当年的梧桐树苗已亭亭如盖。 那盆毛线向日葵,被摆放在沈厌办公室里最显眼的位置,花瓣已经褪色,却一尘不染,每当有人问起的时候,沈厌就会说:“这是我太太送的。” “你的太太手可……真巧,”那人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道,“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她?你们不在一个地方吗?” “是……她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过我相信她会回来的。” 时光里的他们: 陆海听的客厅。 落地窗外是纽约的夜景,水晶吊灯的光映在红酒杯上。陆海听的妻子——那位优雅的财阀千金,正窝在沙发里,托着下巴听他讲故事。 “后来呢?”她问,眼睛亮晶晶的,“那个傲娇少年真的就再也没理她了?” 陆海听晃了晃酒杯,唇角挂着淡淡的笑:“理了,只是方式很别扭。” “怎么个别扭法?”大小姐更好奇了。 “比如故意在她公司楼下晃悠,却假装是路过。” 妻子笑出声:“这也太幼稚了吧!” 陆海听也跟着笑,只是笑着笑着,声音就低了下去:“是啊,幼稚得要命。”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的灯火上,像是透过它们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后来呢?”妻子轻声问。 “后来……“他抿了口酒,喉结滚动了一下,“后来她出了点意外。” 妻子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伸手覆上他的手背。陆海听反握住她,笑了笑:“没事,都过去了。” 但他知道,每次讲到这里,他都会忍不住想——如果当初他没有放手,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后来陆海听许久没有收到白依的消息了,他会在每年白依的生日,给病房寄去一束白色洋桔梗。 白澈的办公室。 “白总,这是最新的财报。”助理将文件放在桌上,余光瞥见白澈正盯着手机屏幕出神。 屏幕上是一则财经新闻:《厌依资本创始人沈厌再获金融界最高荣誉》。 助理忍不住感叹:“这位沈总真是厉害,物理系教授出身,居然能在金融圈混得风生水起。” 白澈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厉害吧?” “当然厉害!” “那是我姐夫。”白澈轻飘飘地丢出一句,满意地看着助理震惊的表情。 助理瞪大眼睛:“您、您是说……” “怎么,不像?”白澈挑眉,“要不要看看我姐夫的签名照?” 助理:“……” 白澈哈哈大笑,顺手将手机锁屏。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的笑意淡了几分,目光落在办公桌角落的相框上——那是他和白依的合影,她笑得明媚,而他一脸不情愿地别过头。 “姐,”他在心里默默道,“你挑男人的眼光,还真不赖。” --- “小澈,最近有没有遇到合适的女孩子?”白母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白澈碗里,语气随意,经过最近几年的治疗,虽然声音不能复刻如初,但是总算能让别人听见她在说什么了。 白澈差点被饭呛到:“妈,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随口问问。”白母笑了笑,“你也不小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白父在一旁慢悠悠地喝了口汤,补充道:“不用非得门当户对,人品好就行。” 白澈愣住了。 他记得以前父母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曾经对白依的婚事百般挑剔,甚至不惜以股权相逼。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白母轻叹一声:“人这一辈子,能遇到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 她的目光飘向窗外,那里挂着一幅画——向日葵在阳光下绽放,金黄的花瓣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白澈忽然明白了。 父母是在沈厌身上看到了爱情最纯粹的样子——那个曾经一无所有的少年,如今站在巅峰,却依然日复一日地守在一个可能永远不会醒来的人身边。 “我知道了。”白澈低头扒饭,掩饰微红的眼眶,“遇到合适的,我一定带回来给你们看。” --- 沈厌推开门,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向日葵。 他熟练地换掉花瓶里昨天的花,然后坐到床边,握住白依的手。 “今天陆海听给我发邮件了,”他轻声说,“他结婚了,过得不错。”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白依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安静得像个睡美人。 沈厌笑了笑,继续道:“白澈那小子,又拿我的名头出去招摇撞骗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轻轻戴在白依的无名指上。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七年了,我还在等你醒来,你再不醒来的话,我就快变成小老头了。” “我真变成老头子了,你还会不会爱我?” 窗外,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他的等待。 﨔 第四十九章 黑帮大佬的心尖宠(1)慎入 白依回到任务空间。 【恭喜宿主圆满完成《黑化少年的拯救计划》当前积分再加100,希望再接再厉】 “直接开启下一个位面吧。”她平静的说。 【正在为您筛选……】 【任务加载中……】 【叮咚,本次任务《黑帮大佬的心尖宠》,请问是否立即传送】 白依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那种熬夜工作最后发现恋人“背叛”的心悸好像还在,她只想尽快开始下一个位面,减少这种心酸感。 白依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宠物店内,一只缅因猫正在蹭她的鞋子。 【本次攻略男主:霍权稚 黑化值:100%】 【背景资料:霍权稚无父无母,孤儿院长大,街头黑帮摸爬滚打上位,右脸有疤,极度多疑暴力但极度爱狗,掌控地下军火帝国,对动物温柔但对人残忍的疯批大佬。 】 白依扯了扯嘴角,这是什么抽风设定,她目前是一位卧底警察,亲人只有相依为命的姥姥。 不过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自从原主选择了当卧底,也见不了面了。 雨下得像天被捅了个窟窿。 白依蹲在宠物店玻璃门前,正在给一只布偶猫修剪指甲,猫咪不耐烦地甩着尾巴,在她手背上留下一道红痕。 店外,闪电劈开夜空,刹那间照亮了对街巷口几个模糊的人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喂?”白依用肩膀夹住手机,手上动作没停。 “目标正向你所在位置移动,预计三分钟内到达。”电话那头是陈队刻意压低的声音,“他养的那条金毛被人投毒了。” 白依的手指一颤,剪刀差点戳到猫咪的肉垫。 “什么?我没接到行动通知。” “临时变故,情报组发现有人想借狗挑事,我们顺水推舟。”陈队语速飞快,“记住,你现在是林小雨,25岁,兽医专业毕业,这家宠物店开了两年,把握好机会不要露馅了。” 电话挂断的忙音混在雨声里。白依深吸一口气,把布偶猫放回笼子。 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齐肩黑发,素净的脸,白色工作服上绣着“小雨宠物诊所”的字样,看起来毫无破绽。 但她知道,真正的表演现在才开始。 门被踹开的巨响让整个店面的玻璃都在震颤。 “我们要打烊了,先生。”白依头也不抬地说,手指悄悄摸向柜台下的警报按钮。 “随便开价,只要你救活它。” 白依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雨水从他黑色风衣下摆滴落,在瓷砖上汇成一小片水洼。他怀里抱着一只体型不小的金毛犬,狗的头无力地垂着,舌头呈现不正常的紫红色。 闪电再次亮起时,白依看清了他的脸,苍白到病态的皮肤,右脸一道疤痕从眉骨贯穿至下颌,像是被人用刀硬生生劈开了半张脸。但最令人窒息的是他的眼睛,漆黑得没有一丝反光,此刻正死死盯着她。 霍权稚,资料上说他才26岁,可眼前这人浑身散发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死气。 “它中毒了。”白依立刻进入角色,快步上前检查金毛的情况,狗的眼睑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呼吸微弱。 “什么时候开始的症状?” “二十分钟前。”霍权稚的声音很轻,却让白依后颈的汗毛竖起,“有人在我的地盘上找死。” 白依假装没听见后半句,迅速戴上手套:“放到诊疗台上。”她转身去准备器械,借机平复狂跳的心脏。 诊疗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金毛被放下时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霍权稚的手立刻抚上它的头顶,动作轻柔得与他的形象截然不符。 “什么毒?”白依一边问一边掰开狗嘴查看牙龈颜色。 “铊。”霍权稚的目光钉在她手上,“你能处理吗?” 白依心头一跳,铊盐中毒,警队常用的投毒手段之一。看来内部有人迫不及待想促成这次接触。 “需要洗胃和普鲁士蓝解毒。”她果断转身去药柜取药,后背能感受到霍权稚目光的重量,“不过我这里没有铊的特效药,只能先做应急处理。” “做。”霍权稚简短地命令。 白依动作麻利地准备器械,针头刺入金毛前肢静脉时,她注意到霍权稚的指节泛白——他在紧张。这个发现让她有些意外。 “你叫什么?”霍权稚突然问。 “林小雨。”白依专注于调整点滴速度。 “新来的?” “开业两年了。”白依指了指墙上的营业执照。 霍权稚轻哼一声,目光扫过店面:“这条街我每周都走,从没见过你。” 针尖在白依手中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她抬头微笑:“可能因为我太平庸了吧,你没有注意到我很正常。” 一道闪电劈过,霍权稚的脸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阴森,他没回答,只是慢慢从风衣内侧掏出一把枪,放在诊疗台边缘。 “救活它。”他说,“否则你的店明天就会上社会新闻。” 白依不敢抬头看他,这男人真的是嚣张至极,这么光明正大的就把枪摸出来了,也间接说明了他在这块地方权势滔天。 白依咽了口唾沫,稳住自己的手。 “如果您想威胁谁,”她故意让声音发抖,“街尾有家更大的宠物医院...” 霍权稚突然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继续你的工作,林医生。”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像一场高难度手术 ,白依一边处理中毒的金毛,一边用余光观察霍权稚。他像尊雕塑般立在诊疗台旁,只有右手始终抚摸着狗的耳朵,雨点砸在屋顶的声音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当金毛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时,白依的后背已经湿透。 她摘下手套,长舒一口气:“暂时脱离危险了,但需要专业兽医院继续治疗。” 霍权稚俯身查看爱犬的状况,苍白的手指轻轻拨开金毛的眼皮。这个动作让他右脸的疤痕完全暴露在白依视线中,那绝不是刀伤,更像是某种爆炸物的碎片留下的。 “谁派你来的?”他突然问。 白依心头一跳:“什么?” “铊中毒发作需要时间。”霍权稚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从我的别墅到这里的车程是18分钟,而你在它刚到症状时就准备好了对应药剂。”他慢慢拿起那把枪擦拭着枪身,“太巧了,不是吗?” 白依的血液瞬间冻结,她低估了这个男人的观察力。 “因为铊中毒的初期症状很明显。”她强迫自己直视霍权稚的眼睛,“流涎、牙龈变色、呼吸急促——任何一个合格的兽医都能判断。” 霍权稚眯起眼睛,枪口在她和狗之间缓缓移动,像在评估哪个更值得他扣动扳机。 就在这时,金毛虚弱地舔了舔主人的手腕。 这个微小的动作像按下了某个开关。霍权稚身上的杀气稍稍收敛,他收起枪,从风衣口袋掏出一块纯黑手帕,开始仔细擦拭金毛沾满雨水的爪子。 “明天上午十点,”他递给她一张纸,“来别墅复查。” 白依接过,纸条上写了他的电话,还有住址。 白依点点头,突然注意到霍权稚擦拭狗爪的动作异常温柔,与他阴冷的外表形成诡异反差。 霍权稚脱下风衣裹住金毛,抱起它走向门口,暴雨仍在肆虐,他的背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孤独。 “霍先生。”白依突然叫住他,“它叫什么名字?” 男人停顿了一下,侧脸在闪电中忽明忽暗。 “阿瑞斯。”他说,“战争之神。” 门关上后,白依双腿一软,跌坐在诊疗椅上。她掏出手机,颤抖着拨通陈队的电话。 “接触成功。”她低声说,“但他起疑了。”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入雨夜。白依不知道的是,霍权稚正通过车载监视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屏幕冷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那道疤痕微微扭曲,像个诡异的微笑。 他抚摸着一动不动的狗子,露出微笑:“阿瑞斯,你说说,她是怎么知道我姓霍的。” 﨔 第五十章 黑帮大佬的心尖宠(2) 白依站在铸铁大门前,雨水顺着伞骨滑落。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用金属探测仪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三遍,连发夹都要取下来检查。 “抬手。”女保镖冷着脸命令。 白依配合着展开双臂,让对方检查腋下是否藏有监听设备,她能感觉到至少有三个红点停留在自己后心,是狙击枪的激光瞄准点。 “林小姐,请。” 铁门无声滑开,露出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 两侧栽种着茂密的蓝雪花,在雨天里蓝得刺眼,白依记得资料上说过,霍权稚讨厌所有鲜艳的颜色,唯独容忍这种蓝。 主楼是栋灰白色的现代建筑,棱角分明得像座碉堡,门口站着个穿唐装的老者,眼白浑浊得像煮过的鱼目。 “主人还在休息。”老人说话带着古怪的喉音,“您先在客厅等候。” 客厅比想象中正常,米色沙发,原木茶几,甚至还有插着新鲜百合的花瓶。如果不是角落里那个显眼的枪械陈列柜,这里几乎像个高级律师的会客室。 白依数着挂钟的秒针走过四十七分钟时,楼梯终于传来脚步声。 霍权稚穿着黑色丝质睡袍出现,衣襟随意敞着,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弹痕,他头发微乱,右脸的疤痕在晨光中泛着淡粉色,像是刚刚愈合不久。 “来得真早。”他嗓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目光却清醒的落到她身上。 白依放下茶杯:“十点整,霍先生。” 霍权稚眯起眼,突然伸手捏住她下巴,他的手指冰凉,带着淡淡的硝烟味。“没睡好?”拇指擦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担心我的狗?” “担心我的命。”白依直视他的眼睛。 男人低笑一声,松手走向楼梯:“跟上。” 二楼走廊尽头有扇异常厚重的门,霍权稚按下指纹锁,门开的瞬间,白依听到兴奋的犬吠。 阿瑞斯的房间足有普通人家客厅大小,实木地板中央铺着土耳其手工地毯,靠窗放着张定制犬床,尺寸足够躺下两个成年人,三面墙的柜子里摆满玩具,按颜色分类排列得整整齐齐。 “小少爷,医生来看你了。”霍权稚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柔。 金毛犬蹒跚着跑来,状态比昨晚好很多,但后腿仍有些发软。 白依蹲下检查时,注意到它项圈上刻着“Ares·Huo”。 “恢复得不错。”她翻开阿瑞斯的眼皮,“今天再输一次液就好了。” 白依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疗箱从里面取出输液的工具。 脚下突然踩到个橡胶骨头玩具,白依整个人向前栽去,霍权稚闪电般伸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稳稳托住输液袋。 “看着点。”他呼吸喷在她耳畔,“砸到它你赔不起。” 那只扣在她腰间的手却迟迟没松开,隔着衣料,白依能感觉到霍权稚的手摩挲她腰侧的曲线,他站得太近,黑色睡袍下散发出灼热的体温,还有若有若无的烟味混着苦艾香。 “霍先生?”白依轻声提醒。 男人如梦初醒般松开手,转身时睡袍下摆擦过她小腿。 “娇气。”他冷着脸把阿瑞斯抱到一张桌子上,“快点弄完。” 白依专心调配药剂时,能感觉到霍权稚的目光始终钉在她背上。 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拉长到她脚边,像条随时会咬人的毒蛇。 “看得出来您很爱它。”白依将针头小心插入犬爪静脉,狗子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霍权稚正在给金毛梳毛,闻言手指顿了顿:“比人可靠。” 白依注意到他说这话时,手指温柔地梳理着阿瑞斯耳后的绒毛。 输液过半时,霍权稚突然开口:“你用的什么沐浴露?” 白依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普通超市货。” “难闻。”他皱眉,却又深吸一口气,“像福利院洗衣房的味道。” 白依假装没注意到这个意外透露的信息。她低头调整滴速,敏锐的发现桌下藏着个微型摄像头,红灯微弱地闪烁着。 “好了。”她利落地拔出针头,“明天我再来。” “住下。”霍权稚打断她,“客房准备好了。” 白依看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保镖。 “阿瑞斯需要24小时监护。”霍权稚挠着金毛的下巴,眼睛却盯着她,“还是说...林医生有急事?” 白依突然意识到,从踏进这个别墅起,她就已经成了笼中鸟。 “当然没有。”她微笑,“荣幸之至。” 霍权稚似乎满意这个回答,他弯腰抱起阿瑞斯,睡袍领口随着动作敞开更多,露出胸口大片苍白的皮肤和更多伤疤。白依不小心瞥见锁骨下方有个奇怪的烙印——像是被熨斗烫出的字母“H”。 “六点开饭。”他头也不回地说,“别乱跑,有些房间...连狗都不让进。” 房门关上后,白依才允许自己发抖。 她摸出手机想给陈队发消息,却发现信号全无。窗外,一只乌鸦落在蓝雪花丛中,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而在三楼监控室里,霍权稚正反复回放白依摔倒时被他搂住的画面。 屏幕冷光映着他微微扬起的嘴角,和抚摸着自己嘴唇的修长手指。 “有新玩具了。” 六点的钟声刚敲第一下,穿唐装的老者就无声出现在客房门口。 “主人请您用餐。” 白依跟着他穿过三道回廊,别墅内部比外观更复杂,每走十步就有一个转角,墙上挂着看似随意实则精心布置的抽象画,完美遮挡了后面的监控探头。 她只瞟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餐厅是间狭长的屋子,正中摆着张足够容纳二十人的黑胡桃木长桌,却只在最远端设了两副餐具。 霍权稚已经坐在主位,换了件丝质黑衬衫,袖口卷起露出苍白的小臂,阿瑞斯趴在他脚边,见到白依时虚弱地摇了摇尾巴。 “坐。”他切着盘中血肉模糊的牛排。 白依走向指定的座位,离他三米远,正好在吊灯投射的光圈边缘。 餐巾折成完美的天鹅形状,银器摆放的角度精确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看着女人静静的伫立在那里,“不合胃口?”霍权稚突然问。 白依这才发现自己的餐盘里是份全素沙拉,而对面正在切割的牛排还渗着血水。 “我吃素。”她微笑,“霍先生怎么知道?” 刀尖在盘子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猜的。”他推过来一杯红酒,“像你这种...”手指在杯沿画圈,“瘦不拉几的女人。” 红酒在灯光下像一汪鲜血,白依假装没注意到他话里的试探,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单宁太重,带着不该有的苦味——可能掺了东西。 “82年的拉菲。”霍权稚突然起身,端着盘子走到她旁边坐下,“尝尝?” 他切下一小块带血的牛排,用叉子递到她唇边,这个距离能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火药味,还有隐藏的松木香,白依注意到他拿叉子的姿势很特别,拇指压着食指第二关节。 “谢谢,但是我……” 叉子突然抵住她下唇,金属的冰凉渗进皮肤。 “张嘴。”他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只宠物狗,不过远远不及看阿瑞斯的温柔。 白依刚要开口,餐厅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她感到叉子擦过脸颊,紧接着是霍权稚的呼吸喷在耳畔:“别动。” 三秒后备用电源启动,霍权稚已经退回原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有白依餐盘里多了一块切得方方正正的牛排,和叉柄上新鲜的指纹。 “电路检修。”他擦拭着餐刀,“最近总有老鼠咬电线。” 白依叉起那块肉缓慢咀嚼,肉质异常鲜嫩,却在咽下去时尝到一丝金属味,可能注射过镇静剂。 她假装擦嘴,将大部分肉吐进餐巾。 “听说您做进出口贸易?”她转移话题。 霍权稚侧过头看着她:“宠物饲料。”他眯起眼,“比如...猫粮。” 白依的叉子微微一顿,上周警队卧底确实截获一批伪装成猫粮的枪械零件。 “那巧了。”她故意打翻红酒,暗红液体从防水桌布直流而下,“我大学论文就是写宠物食品添加剂。” 借着擦拭桌布的动作,白依迅速扫视餐厅布局:两个出口,东侧门旁有消防栓,西侧落地窗外是悬崖。 霍权稚突然扔过来一块黑丝手帕,她接住时被他故意捏住手腕。 “虎口很软。”他握着她拇指根部,“不像拿过枪的样子。”他毫无顾忌的说出心中所想,顺便看看白依会作何反应。 白依任由他检查,甚至主动翻转手腕:“拿手术刀的手,都这样。” 这个角度让她发梢扫过霍权稚手背,男人突然僵住,鼻翼微动,清雅的栀子花香窜入他的鼻间。 “你……”他喉结滚动,眼神出现罕见的恍惚。 就在这时,阿瑞斯突然发出呜咽。 霍权稚如梦初醒,猛地抽回手,白依注意到他太阳穴的青筋在跳动,右手无意识地摸着右脸疤痕,心理学称为“创伤性肢体语言”。 接下来的用餐在诡异的沉默中进行。白依故意吃掉装饰用的胡萝卜片,资料明确记载霍权稚最厌恶胡萝卜。 男人切牛排的动作顿了顿,却没说话。 甜点是淋着焦糖的布丁,霍权稚把自己那份推到白依面前:“吃完带你看阿瑞斯的医疗室,以后你可以在那里查看阿瑞斯的情况。” 布丁表面有细小的气泡,可能被注射了吐真剂。 白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于疑神疑鬼了,可是她不得不提防,这个男主很危险,她要为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 白依舀起一勺,突然剧烈咳嗽,勺子“不小心”掉在霍权稚裤子上。 “对不起!”她慌忙去擦,手指“无意”擦过他大腿内侧。 霍权稚猛地抓住她手腕,白依抬头时,看到他眼中翻腾的黑暗欲望和某种更复杂的情绪。 “林医生,”他声音沙哑,“你知道上一个碰这里的女人怎么了吗?” 白依保持呼吸平稳:“变成狗粮了?” 出乎意料,霍权稚笑了。 不是那种阴冷的假笑,而是真实的、带着血腥气的笑容。 “她现在是阿瑞斯最喜欢的磨牙玩具。” 他松开手,突然凑近嗅了嗅她发丝:“栀子花...下次换一种。” 白依维持着专业微笑,后背已经湿透。她知道此刻至少有五个摄像头正对着这个角度,而霍权稚的手正有意无意按在她颈动脉上,感受着她加速的脉搏。 “晚安,霍先生。”她起身时腿微微发颤,却不是因为恐惧,餐刀不知何时已经藏进了她袖口。 霍权稚靠在椅背上目送她离开,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阴影。 当餐厅门关上后,他缓缓舔掉指尖沾到的栀子花香波,眼神阴鸷得吓人。 客房比白依想象中朴素,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连电视机都没有,她反锁房门,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半分钟,没有脚步声。 浴室很小,但热水很足,白依痛快地洗了个澡,把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暂时冲散。 浴袍是新的,吊牌还挂在袖口,她对着镜子擦头发时,故意敲了敲镜子,确认没有装任何检测器才放下心来。 “至少没被下药。”她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刚才那杯红酒确实没问题,看来霍权稚暂时没打算对她动手。 有钱人的生活确实舒服,白依把自己扔在床上,羽绒被立刻陷下去一个人形,她想起霍权稚别墅里的电梯,想起那个堪比人类卧室的狗屋,想起餐桌上那套纯银餐具...然后猛地坐起来。 太安静了。 这间客房没有窗户,唯一的通风口在天花板角落,直径不超过十厘米。白依踮脚检查,普通的金属网罩,后面是漆黑的管道,她试着推了推,纹丝不动。 床头柜上摆着杯水,白依沾湿手指在桌面写了几个字,水痕很快消失,没有监听设备?还是说...霍权稚根本不屑于监视她? 与此同时,三楼书房。 霍权稚面前的桌上摊着几张纸,最上面是林小雨的身份证复印件,照片里的女人笑得温和无害。 “查清楚了?”他头也不抬地问。 唐装老者点头:“宠物店开了两年零三个月,去年给隔壁餐馆老板的猫接过骨。邻居都说她性子静,不爱出门。” “前男友?” “没有记录。” 霍权稚用钢笔尖戳着照片上“林小雨”的眼睛:“太干净了。” 角落里穿黑西装的壮汉忍不住插嘴:“老板,要我说直接。”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种拿不准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钢笔突然扎进桌面,离壮汉的手指只差半寸。 “阿瑞斯需要她。”霍权稚声音很轻,“再说这种废话,你就去喂狗。” 壮汉额头冒出冷汗,谁都知道别墅后院的斗犬已经三天没喂了。 唐装老者心里感慨,宠物医生到处都是……主人这点小心思……还是太年轻了。 等手下都退出去,霍权稚拉开抽屉。 里面躺着把老式左轮手枪,旁边是个透明证物袋,装着白依下午用过的餐巾,口红印还清晰可见。 他盯着那抹红色看了很久,突然烦躁地关上抽屉。 客房里,白依正检查枕头下的餐刀,刀柄冰凉,她把刀重新藏好,突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很轻,但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明显,脚步声停在门口,白依屏住呼吸。 三秒,五秒,十秒。 门把手微微转动了一下,又停住。 然后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白依数到一百才放松下来,她摸出藏在文胸里的微型通讯器,按下开关——没有信号,唉,睡觉吧还是。 床头的水杯突然映出一点红光,白依猛地抬头,发现通风口金属网的缝隙里,有个针尖大小的红点一闪而过。 监控摄像头。 她假装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冷笑,霍权稚果然没这么简单。 三楼走廊,霍权稚站在监控显示器前面屏幕上的女人蜷缩在床上,像个毫无防备的小动物,他盯着那截露在被子外的白皙脚踝,突然伸手关掉了监控。 “明天七点叫她。”他对走廊阴影里的唐装老者说,“阿瑞斯该换药了。” 老者欲言又止:“主人,您该休息了。” 霍权稚没回答,他走向走廊尽头的卧室,那里有张从未使用过的双人床。今晚他依然会睡在阿瑞斯房间的沙发上,自从三年前那个叛徒在他床上放毒蛇之后。 经过客房时,他停顿了半秒,门缝下漏出一线灯光,还有很轻的水声,那个女人又在洗脸? 霍权稚继续往前走,右手无意识地摸着右脸的疤痕,这道疤从来不会痒,但今晚却像有蚂蚁在下面爬。 客房内,白依把湿毛巾挂回浴室。 她刚才用热水弄湿了床单一角,制造出哭泣的假象,监控摄像头拍不到细节,但水渍会很明显。 她躺回床上,手指轻抚枕头下的刀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猎人与猎物的角色,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分明。 﨔 第五十一章 黑帮大佬的心尖宠(3) 清晨七点的闹铃像把钝刀,生生将白依从混沌的睡梦中剜出来。 她条件反射地摸向枕头下,餐刀还在,她暂时松了一口气。 三下敲门声,不轻不重。 “林小姐,该给阿瑞斯换药了。”是那个唐装老者的声音。 白依挣扎着坐起来,太阳穴突突直跳。 昨晚她等到凌晨三点确认整栋别墅安静下来后,才敢用微型工具检查房间各个角落,结果在窗帘杆顶端发现了第二个微型摄像头。 冷水拍在脸上才勉强清醒,镜子里的女人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黑发凌乱地翘着。她快速扎了个马尾,套上昨天那件白色工作服,医药箱就放在门边的矮柜上。 走廊空无一人,晨光透过尽头的玻璃洒在地毯上,将花纹染成血色。 白依光脚踩在厚实的地毯上,医药箱的金属扣随着步伐轻轻碰撞。 转角处突然传来水声。 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一堵人墙,医药箱脱手而出,被一只苍白的手稳稳接住。 霍权稚站在洗漱间门口,黑色丝质睡衣敞着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伤疤,他嘴里叼着牙刷,薄荷味的牙膏泡沫沾在嘴角,右手还保持着接住医药箱的姿势。 “早。”他含糊地说,取下牙刷,水珠顺着他下巴滴到锁骨凹陷处,在那里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白依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追着那滴水珠。 “早...早上好,霍先生。”她伸手去接医药箱。 霍权稚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然后若无其事地递过箱子。 “换完药下来吃饭。”他转身时睡衣下摆擦过白依的手背,带着沐浴露的冷冽松木香。 白依站在原地,听着洗漱间里哗哗的水声。 霍权稚刷牙的样子意外地...普通,没有阴鸷的眼神,没有威胁的气场,就像一个刚起床的寻常男人。 这种平常感反而让她后背发凉——毒蛇最危险的时候,往往是它看起来最无害的时刻。 阿瑞斯的房间门虚掩着,白依轻轻推开,看见金毛犬正趴在落地窗前晒太阳,受伤的后腿包扎得整整齐齐。听到动静,它耳朵动了动,尾巴在地毯上拍打两下以示欢迎。 “好孩子。”白依蹲下来检查伤口。愈合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看来霍权稚昨晚亲自换过药了,她动作利落地拆开绷带,突然注意到阿瑞斯的项圈换了。 新项圈是纯黑色的皮革,内侧刻着一行小字:“若丢失,悬赏百万”。 典型的霍权稚风格。 换药过程很顺利,阿瑞斯出奇地配合,甚至在白依轻抚它耳朵时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她最后检查了一遍伤口,突然发现狗窝下面露出纸张的一角。 趁着弯腰捡听诊器的动作,白依迅速瞥了一眼——是张被撕碎的快递单,只能辨认出“XX生物研究所”和“冷链运输”几个字。 “好了吗?” 门口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白依差点摔了镊子,霍权稚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已经换上了惯常的黑色衬衫,头发还湿着,有几滴水珠顺着鬓角滑到下巴。 “马上好。”白依稳住呼吸,给绷带打上最后一个结。 霍权稚走进来,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飞盘。阿瑞斯立刻竖起耳朵,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不行。”他用飞盘轻拍狗鼻子,“腿好了再说。” “餐厅在二楼西侧。”霍权稚抬起头,“管家会带你去。” 白依点头,正要离开,却听见他又补充一句:“别走错房间,有些门...开了就关不上了。” 霍权稚诡异的望着她许久,黑不见底的眼眸里尽是警告。 “谢谢提醒。”白依紧了紧医药箱的带子,“我对别人的秘密没兴趣。” 霍权稚突然笑出声,露出森白的牙齿:“说谎的人...”他挠着阿瑞斯的下巴,“会被狗咬。” 管家在门口等候多时,下楼时,白依注意到老人右手小指缺了第一节,像是被利器整齐切断的。 “霍先生起得真早。”她状似无意地搭话。 管家像是没听见,直到拐过楼梯才突然开口:“主人四点就起了。”他顿了顿,“自从三年前那件事后,他睡得很少。” 白依正想问是什么事,一阵香气飘来。餐厅门开着,长桌上摆着简单却精致的中式早餐:小笼包、豆浆、油条,还有一碟鲜红的辣椒酱。 没有仆人,只有两副餐具。 “霍先生呢?”白依问。 管家已经无声地退到阴影里:“主人说,请您先用。” 白依盯着那碟辣椒酱,资料显示霍权稚是东广人,根本不吃辣。 这副餐具,是给谁准备的? 她拿起一个包子,热气模糊了视线。窗外,晨雾渐渐散去,露出远处如黛的山峦。而在这栋豪华别墅的某个角落,霍权稚可能正通过某个隐藏的摄像头,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包子馅是鲜虾的,鲜美多汁。白依小口吃着,突然在馅料里尝到一丝金属味——就像昨天那块牛排。 她的手微微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蘸了一大坨辣椒酱。 “能给我杯冰水吗?”她擦着被辣红的嘴唇,“这辣椒酱太够味了。” 管家无声地退出去,白依迅速将剩下的两个包子捏碎,馅料裹进餐巾纸塞进袖口。正要把醋碟里的可疑物质倒进盆栽时,她突然发现—— 辣椒酱碟子底部有个几乎不可见的刻痕:LYX。 这三个字母像一盆冰水浇在她背上,父亲殉职前最后一份情报上,就画着这个标记,白依的手指微微发抖,差点打翻醋碟。 “冰水。” 管家的声音吓得她差点跳起来,老人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托盘上放着玻璃杯,冰块碰撞声格外清脆。 白依接过杯子,突然注意到老人左手无名指上有道陈年刀伤,这个细节让她心跳加速:五年前那个逃脱的毒品案嫌疑人,右手就有同样的标记。 “您在这里工作多久了?”她小口啜饮冰水。 管家灰白的眉毛动了动:“足够久。”他收走辣椒酱碟子的动作略显急促,“主人说,您用完餐可以去花园走走。” 白依留下半杯豆浆起身,管家盯着那杯剩饮,眼皮跳了一下。 花园比想象中荒凉,草坪修剪得一丝不苟,却没有一朵花,白依沿着石子路走到一棵老槐树下,突然发现树干上布满细小的划痕,像是被利器反复劈砍过。 远处传来犬吠声,阿瑞斯拖着包扎的后腿,正追着一个飞盘奔跑。霍权稚站在露台上,朝狗子蹲下身。 白依下意识后退一步,踩断了一根树枝。 霍权稚转头看过来,他举起手,做了个“过来”的手势,随意得像在召唤阿瑞斯。 “腿好了?”白依走近时指了指金毛犬。 霍权稚没回答,他靠在花岗岩栏杆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薄荷糖,倒出两粒扔进嘴里。 白依瞥到,他的指关节有新伤。 “喜欢辣椒酱?”他突然问。 白依的喉咙还在灼烧:“还行。” “呵,我就不喜欢吃辣,按理说,我们算半个老乡,你也应该一样啊。” “我在泗汌上的大学。” 霍权稚眯起眼,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瞄准猎物的狙击手。 “兽医专业,”他慢慢重复她昨天的谎言,“在泗汌。” 白依的掌心渗出冷汗,她确实在呈都警校培训过半年,但这个身份背景不该出现在“林小雨”的档案里。 﨔 第五十二章 黑帮大佬的心尖宠(4) “汪!” 阿瑞斯突然冲过来,湿漉漉的鼻子蹭进两人之间的缝隙,金毛犬嘴里叼着飞盘,尾巴摇得像螺旋桨,却出乎意料地把飞盘放在了白依脚边,而不是它主人的。 空气凝固了一秒。 霍权稚的表情变得古怪,他蹲下来揉了揉阿瑞斯的耳朵:“吃里扒外的东西。”语气却没有丝毫责备。 白依小心地捡起飞盘,塑料边缘还沾着狗狗的口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试探性地挥了挥,阿瑞斯立刻兴奋地转起圈来。 “看来阿瑞斯想要你陪它玩。”霍权稚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荡起笑意,不是那种带着威胁的冷笑,而是真实的、眼角泛起细纹的笑容。 白依不由自主地回以微笑,将飞盘轻轻抛出,阿瑞斯像道金色闪电般蹿出去,在飞盘落地前稳稳接住。 “它后腿没事了?“白依惊讶地问。 霍权稚耸耸肩:“我猜又是装的,这混蛋从小就会用苦肉计。” 阿瑞斯已经跑回来,再次把飞盘放到白依脚边,湿漉漉的眼睛充满期待。就这样来回抛接了三四次后,金毛突然改变路线,朝着花园另一侧跑去。 “阿瑞斯!回来!”霍权稚皱眉喊道。 但狗子已经冲进了一片正在修整的草坪,园丁显然刚浇过水,裸露的泥土在阳光下泛着湿漉漉的光,阿瑞斯站在泥地中央,得意地晃着飞盘,像是在挑衅。 白依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踩上草坪边缘:“乖孩子,把飞盘拿过来——” 她的右脚刚踏上湿泥就滑了出去,慌乱中她伸手想抓住什么,正好拽住了霍权稚的衬衫下摆。 “嘶啦——” 布料撕裂声在花园里格外清晰,更糟的是,霍权稚今天穿的是一条宽松的休闲裤,被她这么一扯,直接滑到了脚踝。 时间仿佛静止了。 白依仰面躺在泥地里,手里还攥着半片撕破的衬衫,霍权稚站在她面前,笔直修长的双腿完全暴露在阳光下,令人尴尬的是,他居然穿了一条印满卡通骨头图案的内裤。 阿瑞斯兴奋地围着两人转圈,把飞盘往霍权稚光裸的脚背上放。 “这是...”白依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这是多喜欢阿瑞斯啊…… 霍权稚的表情从震惊到恼怒,最后定格在一种无奈的窘迫上。 他弯腰提起裤子,面露尴尬:“敢说出去我杀了你!” 白依突然憋不住笑了,先是肩膀抖动,然后整个人在泥地里蜷成一团。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混合着脸上的泥水,看起来狼狈极了。 “不准笑!”霍权稚恶狠狠地说,耳朵却红了。他伸手想拉她起来,结果踩到泥巴自己也滑了一下,不得不单膝跪地才稳住身体。 这下连阿瑞斯都开始“汪汪”叫起来,像是在嘲笑主人。 白依抹了把脸,结果手上的泥全糊在了额头上。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霍权稚——他的衬衫破了,裤子沾满泥巴,头发上还挂着几根草屑,哪还有半点黑帮大佬的样子。 “抱歉。”她咬着嘴唇忍住笑意,“我会赔你衬衫。” 霍权稚盯着她花花绿绿的脸,突然也笑了,不是冷笑,而是真正被逗乐的那种笑。 他伸手抹掉她鼻尖上的一块泥巴:“算了。”站起身时,他把手递给她,“起来吧,泥猴子。” 白依握住他的手,霍权稚的掌心有厚厚的枪茧,却意外地温暖。她被拉起来的瞬间,霍权稚的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棕色,像是融化的巧克力。 阿瑞斯不合时宜地把飞盘塞进两人之间。 霍权稚松开手,表情重新变得冷淡,但嘴角还残留着一丝笑意:“去洗干净。”他指了指别墅侧门,“客房有备用衣服。” 白依一瘸一拐地走向别墅,泥水从裤管滴落,她回头看了一眼——霍权稚正弯腰拍打裤腿上的泥巴,不过嘴角泛着笑意。 而在二楼窗户后,管家默默放下望远镜,对着手机说了句:“取消B计划,主人看起来...心情不错。” 对方说了两句什么,管家继续道:“是卧底又怎么样,一个女人能掀起多大的浪花?而且主人到了这个岁数,也该谈一场恋爱了,免得随时跟个疯子一样到处惹是生非。” …… 客房的淋浴头坏了。 白依拧了第三次开关,只有几滴锈色的水珠不甘心地坠落在瓷砖上,她裹紧浴袍,头发还在滴水,泥巴干涸在皮肤上发痒。 “有人吗?”她推开房门,走廊空无一人。 霍权稚说过客房有备用衣服,但没告诉她在哪,白依光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朝着记忆中主卧方向走去。最里侧那扇玻璃门虚掩着,隐约传出水流声。 她敲了两下,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自己滑开了。 浴室磨砂玻璃后,一个修长身影正在冲澡。水汽氤氲中,男人的轮廓如同水中倒影般晃动,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玻璃下方的缝隙里,一条黑色浴巾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白依的脚像生了根,水声突然停了。 “看够了吗?” 玻璃门猛地拉开,蒸汽如浪潮般涌出,霍权稚站在那里,水珠顺着他的胸膛滚落,滑过腰间那道狰狞的疤痕,最后消失在松松挂在胯部的白色毛巾边缘。他的黑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右脸的疤痕在浴室暖光下呈现出暗红色。 “对不起!我走错了!”她转身就要逃。 一只湿漉漉的手臂突然横在她面前,砰地一声按在门板上。霍权稚身上散发着男性和沐浴露混合的气息,热水让他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红。 “你刚刚看到什么了?”他嗓音低沉,带着危险的韵律。 白依后背紧贴门板,浴袍领口因为慌乱微微敞开。 她努力让视线保持在他脸上:“什么都没看见。” “撒谎。”霍权稚俯身,水珠从他发梢滴落在她锁骨上,“公平起见,我是不是也该看看你的?” 白依浑身绷紧。 “让开。”她声音冷了下来。 霍权稚反而靠得更近,湿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不让。” 白依突然抓住他手腕,低头狠狠咬了下去。 “嘶。”霍权稚倒吸一口气,却没抽回手。鲜血从她齿间渗出,混着浴室的水汽,在皮肤上划出妖艳的痕迹。 白依的牙齿刚离开霍权稚的手腕,血珠还没来及滚落,整个人就被猛地按在了浴室瓷砖上。 “属狗的?”霍权稚掐住她下巴,湿发上的水甩在她脸上,“敢咬我?嫌命长?” 白依抬腿就踢,浴袍下摆翻飞间露出大片肌肤。霍权稚直接用膝盖顶进她双腿之间,浴袍腰带在挣扎中彻底松开。 “会不会咬人啊,我教你。” 他突然低头,对着她的下唇狠狠咬下去。不是调情的那种轻咬,而是真的见血的力道,白依尝到铁锈味,疼得眼眶发热,手指在他背上抓出红痕。 “唔...!”她拼命摇头,湿发在瓷砖上蹭得凌乱。 霍权稚松开齿关,舌尖慢条斯理地舔掉她唇上的血珠:“下次咬我的时候用点力,最好咬死我,不然我就弄死你。” 白依趁机推开他冲出门,浴袍带子拖在地上像条狼狈的尾巴,身后传来霍权稚低沉的笑,混着浴室回声,像头餍足的野兽。 走廊拐角,阿瑞斯蹲坐着,歪头看她慌乱系腰带的样子。 白依狠狠揉了把狗头:“你主子真是一个混蛋!” 狗尾巴欢快地拍打地面。 﨔 第五十三章 黑帮大佬的心尖宠(5) 白依收拾好医药箱,站在别墅大厅里,神情平静地看向霍权稚。 “霍先生,阿瑞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后续只需要按时换药就行。”她语气专业,仿佛只是在交代一个普通病例,“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霍权稚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阿瑞斯的脑袋,闻言抬眸看她,黑沉沉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行。”他嗓音冷淡,像是根本不在意她的去留。 管家适时地走过来,递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声音恭敬却不容拒绝:“林小姐,这是您的酬劳,以及……”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封口费。” 白依接过信封,指尖轻轻摩挲了下厚度,心里冷笑——霍权稚果然还是那个多疑的黑帮大佬,连离开都要确保她不会乱说话。 “放心,我对别人的私事没兴趣。”她微微一笑,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几天的相处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场交易。 霍权稚盯着她,唇角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白依转身走向门口,迈巴赫已经停在那里,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她头也不回地坐进去,甚至没有多看别墅一眼。 车门关上,引擎启动,车身缓缓驶离庄园。 霍权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辆黑色轿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盘山公路的尽头。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阿瑞斯的后颈,惹得金毛犬委屈地呜咽了一声。 “主人……”管家欲言又止。 霍权稚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管家立刻噤声。 “把她的资料再查一遍。”他嗓音低沉,眼底闪过一丝阴郁,“尤其是……她最近接触过什么人。” 管家低头应下,心里却忍不住想——明明人都走了,主人怎么反而更在意了? 霍权稚转身走向书房,脚步比平时重了几分。 他讨厌失控的感觉。 更讨厌……她走得那么干脆。 白依回到宠物店当“兽医”,近一个月霍权稚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二人仿佛再无交集。 白依刚关上宠物店的玻璃门,准备拉下卷帘,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 她皱眉,透过玻璃往外看。 一个高大的身影倒在店门前的台阶上,黑色风衣被血浸透,在灯光下泛着暗红。 白依瞳孔骤缩,猛地拉开门。 霍权稚脸色惨白,唇边溢出血丝,右手死死按着腹部,指缝间鲜血汩汩涌出。他的意识已经模糊,却在听到白依脚步声的瞬间,猛地抬手扣住她的手腕。 “……是你?”他嗓音沙哑,眼底闪过一丝警觉,但很快,失血过多的眩晕让他支撑不住,手臂颓然垂下。 白依心跳如擂,迅速环顾四周——街道空荡,无人注意这里。她咬牙,一把拽住霍权稚的衣领,硬生生把他拖进了店里。 门被反锁,窗帘全部拉紧。 白依迅速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压低声音道:“陈队,出事了。” 电话那头,陈队的声音瞬间紧绷:“怎么了?” “霍权稚中枪了,现在在我店里。” “什么?!”陈队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你疯了吗?!立刻叫救护车,然后撤离!他的仇家随时可能找上门!” 白依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他呼吸微弱,血已经在地板上积了一小滩。 “不行。”她冷静道,“他现在出去必死无疑。” “白依!你别感情用事!” “我没感情用事。”她嗓音冷硬,“他是我们接近地下军火链的唯一突破口,如果他死了,这条线就彻底断了。”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最终妥协:“……我派人暗中接应,你小心。” 挂断电话,白依迅速翻出医药箱,跪在霍权稚身旁,利落地剪开他的衬衫。 伤口狰狞,子弹还嵌在肌肉里,血流不止。 她戴上手套,消毒、止血、镊子探入伤口。 “呃——!”霍权稚在剧痛中猛然惊醒,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眼底杀意未散。 “别动!”白依低喝,“子弹不取出来,你会死。” 霍权稚死死盯着她,呼吸粗重,半晌,他缓缓松开手,嗓音低哑:“……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依没回答,专注地处理伤口,直到子弹“叮”的一声落入托盘。 她包扎完最后一层纱布,才抬眼看他,淡淡道:“一个兽医。” 霍权稚冷笑,显然不信,但他失血过多,意识再次模糊。 昏迷前,他攥住她的衣角,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别报警。” 白依垂眸,看着这个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虚弱地倒在她面前,心里莫名一颤。 她轻轻掰开他的手指,低声回应: “放心,我不会。” 至少现在不会。 霍权稚睁开眼时,最先感受到的是腹部伤口的钝痛,随后是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丝食物的香气。 他猛地绷紧身体,本能地去摸腰侧的枪——空的。 “醒了?”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霍权稚转头,看到白依站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饭菜。她的表情很平静,仿佛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而不是浑身染血、倒在店门口的危险分子。 “吃点东西。”她把碗递过来,语气不容拒绝。 霍权稚盯着她看了两秒,最终伸手接过。饭菜很简单,白粥配青菜,还有几块炖得软烂的肉。他低头吃了一口,味道意外地不错。 白依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直截了当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霍权稚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低头吃饭,嗓音低沉:“生意上的冲突。” 他没说细节,白依也没追问。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霍权稚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回那天的画面:枪声震耳,子弹擦过脸颊的热度,兄弟们一个接一个倒下,鲜血溅在废弃仓库的水泥地上。 对方耍诈,交易根本是个陷阱。 他中弹后勉强突围,意识模糊间,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她的店门口。 为什么是这里? 他自己也说不清。 白依见他沉默,淡淡开口:“伤得不轻,子弹差点打穿肠子,再晚点处理,你现在已经在太平间了。” 霍权稚抬眼看她,目光探究:“你为什么会处理枪伤?” 白依面不改色:“兽医也是医,止血缝合的基础操作差不多。” 霍权稚盯着她,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 他吃完最后一口饭,把碗放到床头柜上,忽然问:“为什么不报警?” 白依挑眉:“不是你让别报警的吗?而且……难道让警察来我这儿查非法持枪和黑帮火并?”她嗤笑一声,“我还想继续开店。” 霍权稚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低笑了一声。 “笑什么?”白依皱眉。 “没什么。”他往后靠了靠,腹部的伤口被牵动,让他微微蹙眉,“只是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 白依站起身,收走空碗:“胆子不大,怎么救得了你这条命?” 霍权稚没接话,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背影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到底是谁? 她到底知道多少? 白依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对了,你的衣服全是血,我扔了,柜子里有套干净的,将就穿。” 霍权稚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套着一件宽松的灰色T恤,明显是男款,但绝不是他的风格。 “这谁的?”他语气莫名冷了几分。 白依头也不回:“前男友的。” 霍权稚眯起眼。 她在撒谎。 那件衣服的标签都没拆,崭新得像刚买的。 﨔 第五十四章 黑帮大佬的心尖宠(6) 傍晚的夕阳透过半拉的窗帘斜斜地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一片橘红色的光影,霍权稚坐在白依的床边,修长的手指间捏着一封泛黄的信纸。 信纸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像是被人反复展开又折起过许多次,稚嫩的蓝色圆珠笔字迹歪歪扭扭地写着: “蛋蛋,我喜欢你。” “等我长大了,我要嫁给你。” 落款的时间,是十五年前。 霍权稚的指尖微微收紧,纸张在他指腹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这是他小时候在福利院的名字。 那时候的他瘦小、阴沉,因为不爱说话,总被其他孩子欺负。没人愿意靠近他,除了…… 除了那个总爱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 记忆里,她的脸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笑起来时会弯成月牙的形状。她总是偷偷往他口袋里塞糖果,哪怕他从来不说谢谢。 霍权稚盯着信纸,眼神渐渐变得复杂。窗外的风吹动窗帘,带来一丝凉意,但他却感觉胸口莫名发烫。 林小雨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她接近他,是因为……记得他?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他原本以为她别有目的,甚至怀疑过她是警方的人,可现在…… 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常年绷紧的防备,竟在这一刻微微松动。 但很快,他的眼神又冷了下来。 太巧了。 怎么会这么巧? 他缓缓将信纸折好,放回原处,起身离开了房间。 清晨的菜市场人声鼎沸,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白依站在一个蔬菜摊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着一颗鲜红的西红柿。 “今天的新鲜吗?”她语气随意地问道。 摊主——戴着草帽、伪装成菜农的陈队抬起眼,压低声音:“新鲜,刚从地里摘的。” 他借着递袋子的动作,快速塞给她一张折叠的纸条,低声道:“上头催得紧,霍权稚背后牵扯的军火链太重要,你必须加快进度。” 白依垂眸,将纸条不着痕迹地攥进掌心,语气平静:“我知道。” “必要时……”陈队顿了顿,眼神复杂,“可以用感情牵制他。” 白依指尖一顿,随即轻笑:“放心,我有分寸。”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霍权稚黑化值降低5%,当前黑化值:75%】 白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她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干净又清爽,任谁也想不到她会是警方安插在霍权稚身边的卧底。 看来,他看到那封情书了。 那封她刻意放在抽屉最上层、字迹稚嫩、连落款时间都精心计算过的…… 傍晚,白依拎着菜回到家,推开门时,发现霍权稚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手里拿着一本书,目光却根本没落在书页上,而是直直地盯着门口的方向,仿佛早已在等她回来。 见她推门而入,他抬眼看过来,眼神比往日深沉。 白依假装没察觉他的异常,自然地弯腰换鞋:“饿了吗?今晚吃红烧鱼。” 霍权稚没回答,而是忽然开口:“你小时候……” 白依动作一顿,转头看他:“嗯?” 霍权稚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在福利院待过?” 白依心跳微快,但面上不显,只是笑了笑:“你怎么知道?” 霍权稚没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比她高许多,靠近时,阴影笼罩下来,带着淡淡的压迫感。白依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气息,混合着一丝血腥味——他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 白依仰头看他,故作疑惑:“怎么了?” 霍权稚伸手,指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眼神从她脸上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嗓音低沉:“你叫林小雨……?” 白依瞳孔微缩,像是被这个称呼触动,随即垂眸,轻声道: “是,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霍权稚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松开手,后退一步。 “没有。”他的声音冷淡,“随口一问。” 白依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是吗?那算了。” 她转身走向厨房,背对着他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果然没那么容易。 霍权稚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她到底是不是那个小女孩? 她接近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凌晨两点十七分,月光被云层割裂成碎片,顷洒在客厅地板上。 白依侧卧在沙发上,薄毯堪堪盖到腰间。她呼吸均匀绵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睡得正熟。 实际上,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处于绷紧状态。 主卧的门发出极其轻微的声音,霍权稚赤着脚走出来,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他在沙发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住,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假寐的女人。 白依能感觉到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从她散落的发丝一路逡巡到裸露的脚踝,像X光般一寸寸扫描,试图找出什么破绽。 她在心里冷笑,维持着平稳的呼吸频率。搭在腰侧的手指微微蜷缩。 霍权稚突然俯身。 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还有她的洗面奶味道,白依藏在毯子下的肌肉瞬间绷紧,却听见男人极轻地“啧”了一声。 霍权稚盯着那张看似无害的睡颜,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太完美了, 情书、照片、对福利院的记忆...一切都严丝合缝。 但越是完美,越像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他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睡裙因为翻身卷起一角,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软肉,霍权稚突然想起那天在别墅里,她摔倒时自己搂住的那把细腰。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 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两人同时一颤。 比想象中更软。 霍权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腹下的肌肤温凉细腻,像上好的羊脂玉,他下意识多摸了两下,突然惊觉自己在做什么,猛地缩回手。 他僵硬地替她拉好衣摆,转身就走。没看见身后女人微微抽搐的嘴角。 主卧门关上的瞬间,白依猛地睁开眼。 “变态!”她无声地骂了句,耳尖却莫名其妙发烫。 那个带着枪茧的指腹摩挲过腰侧的触感挥之不去,像烙铁留下的印记。白依烦躁地翻了个身,却听见脑海里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霍权稚黑化值降低3%,当前黑化值:72%】 她差点笑出声。 就这? 摸个腰就能降黑化值。 这黑帮大佬纯情得有点离谱了吧? 白依把脸埋进抱枕里,肩膀可疑地抖了抖,再抬头时,眼底已经恢复了清明。 看样子可以从别的方面下手。 次日清晨,厨房飘来煎蛋的香气。 霍权稚坐在餐桌前看手机,视线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往料理台飘,白依穿着件宽松的居家服,腰肢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看我干嘛?”她突然回头,手里锅铲晃了晃,“昨晚没看够?” 霍权稚抓紧了手机,差点捏爆屏幕。 霍权稚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白依拖长音调,把煎蛋扣在他盘子里,“那可能是我做梦了?梦见有人半夜不睡觉,跑来摸我腰...” “林小雨!”霍权稚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白依无辜地眨眨眼:“嗯?” 两人对视三秒,霍权稚突然转身就走,大门被摔得震天响。 﨔 第五十五章 黑帮大佬的心尖宠(7) 霍权稚冷着脸走出公寓楼,黑色风衣的衣摆被晨风掀起一角,衬得他整个人凌厉又阴沉。 一辆迈巴赫早已停在楼下,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车窗降下,露出司机阿诚那张带着刀疤的脸。 “老板,您终于下来了。”阿诚叼着烟,咧嘴一笑,“我们昨晚就到了,等您一宿。” 霍权稚没搭话,径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动作比平时重了几分。 阿诚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突然挑眉:“老板,您耳朵怎么这么红?” 霍权稚:“……” 空气瞬间凝固。 阿诚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车内温度骤降,立刻闭上嘴,默默升起车窗,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霍权稚面无表情地靠在后座,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身旁的桌板,他闭了闭眼,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女人挑衅的笑容,还有她今早在厨房里那句。 “昨晚没看够?” “……” 其实他不仅没有看够,更没有摸够,腰间上的软肉,手感竟要比撸阿瑞斯的时候还要好。 霍权稚猛地睁开眼,眼神阴沉得吓人。 “开车。”他冷声道。 阿诚一脚油门踩下去,迈巴赫闯入车流。 车内死寂了几秒后,阿诚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问:“老板,咱们去哪儿?” 霍权稚沉默片刻,突然开口:“去查一个人。” “谁?” “林小雨。”霍权稚的声音冷得像冰,“我要知道她从小到大所有的资料,尤其是……” 他顿了顿,眼神晦暗不明。 “她小时候在福利院的事。” 阿诚一愣:“福利院?” 霍权稚没解释,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阿诚立刻闭嘴,专心开车。 后视镜里,霍权稚的耳根仍然泛着不自然的红晕,但眼神却阴沉得可怕。 福利院铁门在霍权稚身后重重关上,发出腐朽的金属哀鸣。他站在台阶上点燃一支烟,青灰色烟雾模糊了他眼底的阴鸷,档案室里那股霉味还黏在他的鼻腔里。 十五年前的纸张,泛黄的照片,还有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 全都对得上。 太他妈对得上了。 霍权稚狠狠吸了口烟,火星迅速吞噬半截烟身。他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查查阳光福利院2005年的工作人员名单,特别是...负责捐赠登记的那个。” 挂断电话,他盯着福利院斑驳的外墙,墙角那丛野蔷薇还在,只是比记忆里茂密许多,小时候他常在这里打架,打完就躲在花丛后面舔伤口,有那么几次,会有个小女孩偷偷塞给他沾了水的纸巾。 “蛋蛋哥哥,擦擦血。” 霍权稚掐灭烟头,突然抬脚踹向铁门,巨响惊飞了屋顶的乌鸦,也惊动了门卫室里打盹的老头。 “有病啊!”老头探出头骂了半句,看清是谁后立刻缩了回去。 迈巴赫驶离福利院时,电话打了进来:“老板,人抓到了,在3号仓库。” 霍权稚手背暴起青筋:“几个?” “四个,姓赵的跑了,但他马仔都在。” “等着。” 3号仓库藏在城东废弃工业区最深处,外墙爬满枯死的爬山虎,霍权稚下车时,两个穿黑西装的马仔立刻迎上来,被他摆手挥退。铁门拉开时,血腥味混着惨叫扑面而来。 仓库中央,四个血人呈十字形绑在铁架上,最左边那个已经昏死过去,右耳的位置只剩个血窟窿,霍权稚的得力干将张泽凌正拿着把军刀,慢条斯理地削第二个人的手指。 “老板。”张泽凌咧嘴一笑,刀尖挑起块带指甲的肉,“这孙子嘴硬,非说不知道货在哪。” 霍权稚脱下风衣扔给手下,卷起衬衫袖口,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银灰色衬衫,袖扣是黑玛瑙的,现在要沾血了。 “赵老四的人?”他拿起桌上的盐水桶,哗啦浇在昏迷那人脸上。 惨叫声中,被盐水刺激醒的叛徒睁开肿成缝的眼睛,看清面前是谁后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霍爷!霍爷我真不知道!我就是个看仓库的!” 霍权稚从张泽凌手里接过军刀,刀尖顺着男人锁骨往下滑,锋利的刀刃割开皮肤时几乎没声音,直到血珠连成线往下淌,那人才后知后觉地惨叫起来。 “上个月十七号。”霍权稚声音很轻,手上动作没停,“你和赵老四在码头见了谁?” 刀尖已经划到肚脐,一条完美的中线。被剥开的皮肤像两扇门帘向两侧翻开,露出下面黄色的脂肪层。 那人抽搐着翻白眼,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不说?”霍权稚突然把刀插进他大腿,“那就换个问题。” 他转动刀柄,像开红酒塞那样慢慢旋,骨头与金属摩擦的声音让人牙酸,血顺着裤管灌进皮鞋里。惨叫声拔高到不像人类能发出的音调时,霍权稚突然想起今早白依煎的蛋——蛋黄总是溏心的,用筷子一戳就流出来,像现在这样。 “是...是越南佬...”叛徒终于崩溃,“他们给了四哥三成利...货藏在渔船的冷冻舱...” 霍权稚拔出刀,血溅在他衬衫领口,他走向第二个囚犯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 【中国移动提醒您……】 霍权稚快速划走消息。 “老板?”阿诚递来烧红的烙铁。 霍权稚盯着烙铁顶端暗红的火星,他接过烙铁,直接按在叛徒嘴上。 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霍权稚松开手,他摸出烟盒,发现里面夹着张便签。 是白依的字迹:【少抽点,你伤口没好】。 今早偷偷塞进他口袋的。 霍权稚在一刻心跳加速。 “剩下的处理掉。”霍权稚突然没了兴致,把军刀扔给阿诚,“别留全尸。” 他在仓库外的水龙头下冲洗双手,血水混着自来水在水泥地上蜿蜒成小溪,倒映出他扭曲的脸。洗到第三遍时,指缝里还有血丝。 手机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霍权稚盯着屏幕,阳光照在沾水的屏幕上,折射出细小的彩虹,他突然很想听她的声音。 可是他没来得及存她的电话。 霍权稚站在别墅落地窗前,手机在他手上起起落落。 最近阴雨连绵,窗外暴雨初歇,水珠顺着玻璃滑落,像一道道透明的伤痕。 阿瑞斯叼着磨牙玩具蹭到他脚边,金毛尾巴扫过他的拖鞋。 “想吃零食?”霍权稚蹲下,揉了揉狗耳朵。阿瑞斯兴奋地转了个圈,把玩具往他手里塞。 男人盯着狗子湿漉漉的黑鼻子,突然勾起嘴角:“帮爸爸个忙。” 他从药柜取出一支无害的镇静剂,只抽取了极小的剂量,针头刺入阿瑞斯后腿时,金毛困惑地呜咽了一声,但很快在主人抚摸下平静下来。 “乖,就睡一会儿。”霍权稚亲了亲狗额头,看着它眼皮渐渐发沉。 二十分钟后,宠物店的门被猛地踹开,门框撞在墙上发出巨响,正在给博美犬剪毛的白依手一抖,推子差点划伤狗狗皮肤。 “阿瑞斯生病了。”霍权稚抱着看似萎靡的金毛站在门口,黑衬衫被雨打湿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 排队等候的女客人立刻站起来:“你这人有没有素质?没看见我在排队吗?” 霍权稚缓缓转头,轻蔑了扫了一眼女人怒气冲冲的脸庞。白依屏住呼吸,她见过这种眼神,通常下一秒就会有人见血。 但出乎意料的是,霍权稚只是扯了扯嘴角,抱着狗退到等候区最后一排塑料椅上。他坐下时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阿瑞斯在他膝头不安地动了动。 “很快就到您。”白依对女客人微笑,手指却微微发抖。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像场荒诞剧,霍权稚安静得像个影子,只有手指不断梳理阿瑞斯毛发的小动作暴露了他的不耐烦。 每当白依余光瞥过去,都能对上他直勾勾的视线——像黑暗中潜伏的野兽盯着猎物。 终于轮到他们时,阿瑞斯已经“恢复”了些精神,正试图舔霍权稚手腕上的刺青。 “它怎么了?”白依戴上听诊器。 “不吃不喝。”霍权稚声音低沉,“昨晚吐了两次。” 白依翻开阿瑞斯的眼皮检查,又测了体温,金毛乖巧地任她摆布,偶尔用湿鼻子蹭她手腕检查到腹部时,她注意到霍权稚的左手一直按在狗子后颈。 那个位置有块不明显的针眼痕迹。 “体温正常,心肺音清晰。”白依假装没发现异常,“可能是天气太热导致的食欲不振,我开点益生菌...” 霍权稚轻笑一声,声音震得她耳膜发痒:“加个微信,医药费转你。” 白依调出自己的二维码名片。 “好了。”他收起手机,抱起阿瑞斯,狗子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兴奋地想往白依身上扑。 走到门口时,霍权稚突然回头:“它很喜欢你。” 玻璃门关上后,白依长舒一口气。 她走到窗前,透过雨雾,她看见霍权稚的黑色奔驰停在路口等红灯,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牵着棕色泰迪穿过人行横道,是刚才那位女客人。 红灯转绿瞬间,奔驰突然加速,白依瞪大眼睛,看着车子冲向路口右侧。 刺耳的刹车声后,是女人的尖叫声,奔驰扬长而去,只剩那只被撞飞的狗躺在血泊中,棕色毛发被雨水打湿,和女客人崩溃跪地的身影形成一幅残酷画面。 白依的手机震动起来,霍权稚发来第二条消息:【忘了说,我很讨厌排队】 霍权稚这有仇当场就报的性格……还真是挺霍权稚。 﨔 第五十六章 黑帮大佬的心尖宠(8) 雨水顺着公用电话亭的玻璃蜿蜒而下,将霓虹灯光扭曲成彩色河流,白依把话筒夹在肩膀和脸颊之间,手指绕着电话线打转。 她盯着对面便利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他加了我微信。”白依用指节轻敲话筒,三长两短,是安全确认的暗号,“昨天故意让狗装病来店里。” 电话那头传来陈队沙哑的嗓音:“进度比预期快。”背景音里有纸张翻动的声响,“心理评估组认为这是典型的情感投射行为。” 白依抿了抿嘴,雨水渗进电话亭缝隙,滴在她后颈上,凉得像蛇信子。 “我觉得他...”她斟酌着用词,指尖在玻璃上画着无意义的圈,“看上我了。” “别太自信。”一个女声突然插进来,电流让声音失真,但尖锐的语调依然清晰可辨——是刑侦队的苏雯,“霍权稚可不像会中美人计的人。” “苏警官。”她对着话筒轻笑,故意让尾音上扬,“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很不一样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他或许是看死人……”苏雯的声音戛然而止,白依能想象陈队用手势制止苏雯的样子,他总爱做那个和事佬。 “一定要盯紧霍权稚的动向,也要保证你自身的安全,我们的人没法形影不离的跟着你,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回禀。” “最近可能不方便频繁联络。”白依打断他,看见便利店店员正狐疑地看向电话亭,“他今天刚撞死一条狗——就因为在宠物店插队被说了两句。” 雨水在玻璃上敲出密集的鼓点,电话那头,苏雯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清晰可辨。 “你小心赵老四。”陈队突然转换话题,“线报说霍权稚上周吞了他两箱捷克造的CZ75。” 白依的脊背绷直,赵老四的名号在黑市如雷贯耳,专做东欧军火,以给不守规矩的买家注射神经毒素著称。 “知道啦。”她用林小雨惯用的轻快语调回答,眼睛却盯着街角突然出现的黑色奔驰,“有辆无牌车在五百米外徘徊。” “立即挂断。”陈队命令道,“老地方留讯息。” 硬币落箱的清脆声响后,白依推开电话亭的门,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卫衣前襟,凉意渗入皮肤。她故意绕进小巷,在积水坑里留下清晰的脚印,然后突然翻过一道矮墙。 清晨的阳光透过宠物店的玻璃门洒进来,白依正踮着脚给新到的猫粮袋贴价格标签。门外的马路边,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奔驰已经停了二十多分钟。 车里,满头银发的赵老四眯着眼睛,手里盘着两个油光发亮的核桃。他穿着件朴素的灰色唐装,看起来就像个普通晨练的老头。 “就是这家店?”赵老四开口问道,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驾驶座上的光头连忙点头:“四爷,霍权稚这家伙来过这里几次了,每次都抱条金毛,一待就是个把小时。” 后座的小弟递过平板电脑:“这是上周拍到的。”屏幕上,霍权稚正弯腰给金毛系牵引绳,而白依笑着递过一包狗零食。 赵老四突然笑出声,核桃在掌心咔哒作响:“有意思,霍家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闲心了?”他眯起眼睛盯着店里忙碌的白依,“查过这姑娘底细没?” “叫林小雨,25岁,大学毕业后开的宠物店。”光头翻着资料,“没什么特别的...” “放屁。”赵老四突然提高音量,吓得光头一哆嗦,“霍权稚那狼崽子会无缘无故天天往宠物店跑?”他指着正在给仓鼠换木屑的白依,“这个女的绝对不一般。” 这时白依似有所觉,抬头望向窗外。赵老四立刻示意司机倒车,隐入行道树的阴影里。 “四爷,要不要把人带回来问问?”光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赵老四拍了下他锃亮的脑门:“蠢货!打草惊蛇怎么办?”他摸出根烟点燃,悠悠吐了个烟圈,“先盯着,拍清楚她每天的活动路线。” 他望着宠物店门口随风轻响的风铃,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霍权稚这小子终于有软肋了,好事啊。” 与此同时,店里正在喂兔子的白依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看了眼手机日历——明天是阿瑞斯复查的日子,霍权稚肯定会来。 她顺手给兔子添了把苜蓿草,心想得提醒霍权稚注意赵老四。 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只是个宠物医生,怎么知道这些黑道上的事呢? 玻璃门上的风铃突然叮当作响,白依抬头,看见一个穿唐装的老头站在门口,正笑眯眯地逗弄门边的鹦鹉。 “小姑娘,这虎皮鹦鹉怎么卖啊?”老人笑的一脸慈祥,仿佛真的是路过。 白依拍拍手上的草屑,露出职业微笑:“老先生,这只是非卖品,是我们店的迎客鹦鹉...” 赵老四背着手踱进店里,核桃在掌心转得咔咔响,他看似随意地打量着货架,却在经过柜台时,目光在员工合照上多停留了两秒。 “养得真好。”他停在金鱼缸前,突然话锋一转,“你们老板是谁啊。” 白依正在消毒剪刀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就是我,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随口问问。”赵老四笑出一脸褶子,活像个关心邻里八卦的普通老人,“我也养了条狗,它有点毛病,我可能以后会常来。” 白依松了口气,从柜台取出张名片:“可以随时预约。” 风铃声再次响起时,白依正在给一只柯基剪指甲,她头也不抬地说了句“欢迎光临”,直到闻到那股熟悉的苦艾香水味,才猛地抬起头。 霍权稚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外搭黑色长款风衣,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从时尚杂志走出来的模特,连平时乱翘的头发都精心打理过,那道疤在侧脸反而增添了几分野性的魅力。 “阿瑞斯呢?”白依下意识往他身后看。 霍权稚没回答,而是突然皱起鼻子,左右嗅了嗅:“刚才是不是有个老头来过?” 白依手里的指甲剪顿了顿:“你怎么知道?” “檀香混着火药味,老东西十年如一日的品味。”霍权稚冷笑一声,林小雨已经被赵老四标记了。 他猛然想起,赵老四会不会在附近?! 霍权稚朝外面望了两眼,街道上行人都没有几个,更别提陌生车辆了。 他突然大步走向窗边,唰地拉下百叶帘,又从口袋里掏出个黑色的小装置,在店里几个角落扫了扫,白依正想开口,那装置突然在某处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果然。”霍权稚从一盆绿植后面捏出个纽扣大小的东西,两指一碾就碎了。他转向白依,表情难得严肃:“收拾东西,跟我走。” 白依眨了眨眼:“啊?可我还得营业...” “赵老四在你店里装窃听器,你还想着营业?”霍权稚直接绕进柜台,顺手拿起她的外套,“现在,立刻。” 白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强势弄得有点懵:“等等,谁是赵老四啊。” 话没说完,店门又被推开,这次是个戴鸭舌帽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个快递盒:“林小姐的加急件。” 霍权稚一把将白依拉到身后,自己接过盒子,他轻轻晃了晃,耳朵贴近听了听,突然脸色大变,直接把盒子扔出了门外。 “趴下!” 白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霍权稚整个扑倒在地,预想中的爆炸没发生,但门外传来“嘭”的一声闷响,接着是彩色礼花纷纷扬扬洒落的景象。 “...生日蛋糕?”白依从霍权稚臂弯里探头,看见摔变形的盒子里露出一角奶油。 两人面面相觑,霍权稚先憋不住笑了,他撑起身子,毛衣上沾满了亮片:“看来我紧张过头了。”但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赵老四整这出是为了什么。 在他的地盘上,居然比他还放肆,真是令人不爽呢。 﨔 第五十七章 黑帮大佬的心尖宠(9) “我不去。”白依把剪刀往桌上一拍,双手叉腰站在柜台后,“店里还有十二只寄养的宠物,三只要做绝育手术,两只...” 霍权稚直接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十分钟。” 白依还没反应过来,店门就被猛地推开。八个穿黑西装的大汉鱼贯而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宠物航空箱? “你们干什么!”白依想去拦,却被霍权稚一把扣住手腕。 “搬。”他简短地命令道。 那些壮汉撸了一把袖子就开始搬了,接下来的一幕简直像动物大迁徙,布偶猫被温柔地抱进镶金边的航空箱,仓鼠笼子被整个端走,连鱼缸都被连水带鱼稳妥地抬了出去。最绝的是那个纹着花臂的壮汉,正小心翼翼地把一只吉娃娃揣在怀里,生怕碰着似的。 “霍权稚!”白依气得直跺脚,“你这是抢劫!” “是搬迁。”他纠正道,顺手从她围裙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扔给手下,“把她的五菱宏光也开走。” 白依:“?!” 不到十分钟,原本热闹的宠物店变得空空荡荡,霍权稚满意地环顾四周,对她说:“你走不走?” “我不走,这是我的店,你把那些宠物都送回来!”白依锤着男人硬挺的胸膛,霍权稚二话不说突然弯腰把白依扛在了肩上。 “放我下来!”白依捶他后背,拳头砸在结实的肌肉上像在敲墙。 霍权稚大步走向门外停着的宝马,路过的外卖小哥惊得差点摔了电动车,他把人塞进副驾驶,用力关上了车门。 “凭什么我要跟你走?”白依咬牙切齿地问。 霍权稚从另一边上车发动车子:“不想死就跟紧我。”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想明白为什么要在意这个女人的死活。 他只知道如果他不管的话,她可能活不过明天。 与此同时,霍家别墅的下人们乱成了一锅粥,管家老李推着老花镜,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车车动物被运进来。 “这是...?”他颤抖着签收单。 花臂大汉恭敬地递上清单:“老板说都安置在西厢宠物房,猫狗分笼,仓鼠要跑轮,热带鱼水温保持28度...” 老陈看着最后被抬进来的巨型猫爬架,上面还挂着“萌宠之家”的招牌,突然悟了——自家主人这是把人家宠物店连锅端了啊! 不得不说霍权稚就是有个性,追女人追的都这么豪横! 车内,白依正对着后视镜整理被弄乱的头发,霍权稚单手开车,另一只手在发消息,突然说:“你的五菱宏光太破了,刹车片该换了。” “那是我攒了两年钱买的!”白依瞪他,“而且谁允许你...” “到了。”霍权稚打断她,车子停在一栋中式别墅前,白依刚要开车门,突然被拽回去。 “别想着逃跑,我不想追你。” …… 车门刚打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快步迎上来:“主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刚刚送来了一批猫狗,他们说是你的意思。” “给阿瑞斯找了几个伙伴。”霍权稚扯了扯领带,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白依一把拽住他的西装后摆:“我的宠物呢。” 霍权稚停下脚步,慢条斯理地转过身。 “明天就卖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你——”白依扬手就要打,手腕却在半空中被铁钳般的大手截住,霍权稚的手掌完全包裹住她的拳头,骨节分明的五指缓缓收紧。 “再TM动手,”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喷在耳廓激起一阵战栗,“我就废了你的手。” 白依疼得眼眶发红,却倔强地仰着头与他对视,霍权稚突然松开力道,拇指在她泛红的手腕上摩挲了一下,像是安抚又像是警告。 “老李。”他转头吩咐管家,“把西侧那间阳光房收拾出来。” 老管家欲言又止地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准确地说,是主人还死死攥着人家姑娘的手腕。 “需要准备其他客房吗?” “不用。”霍权稚拽着白依往主楼走,“她睡我隔壁。” 穿过长廊时,白依听见此起彼伏的猫叫狗吠。她猛地挣脱霍权稚的手,扑向声源处——落地玻璃后,她的宠物们正在铺着软垫的宽敞房间里上蹿下跳。那只总爱咬人的虎斑猫正趴在真丝靠枕上,面前摆着进口猫粮。 白依转头,看见霍权稚靠在门框上,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她明白,她又被捉弄了,他压根就没打算卖。 白依猛地从地上站起来,额头差点撞到霍权稚的下巴。 “你耍我?”她气得脸颊发红。 霍权稚双手插兜,歪着头看她:“就耍你,怎么滴。”他嘴角勾起一抹痞笑,那道疤跟着动了动,活像个恶作剧得逞的中学生。 就在这时,一团金色旋风从走廊尽头冲过来,阿瑞斯兴奋得尾巴都快摇断了,整只狗啪叽一声贴在玻璃墙上,鼻子压成个滑稽的扁圆形,它看看左边笼子里的布偶猫,又看看右边笼子的吉娃娃,最后转向白依,发出困惑的“呜呜”声。 “你儿子比你可爱多了。”白依蹲下来隔着玻璃逗狗。 霍权稚突然也蹲了下来,昂贵的西装裤就这么直接蹭在地上,他学着白依的样子用手指敲玻璃,阿瑞斯立刻转移目标,开始疯狂舔他那边。 “这位小姐,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来。”管家老李微微颔首,霍权稚还在揉阿瑞斯的肚子,甚至没有抬眼看她。 推开房门,里面的装潢跟上次她住的客房大相径庭,可以看出这应该是别墅里最好的房间之一,霍权稚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还允许她住隔壁,不过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可以更好的接近霍权稚,说不定还能顺带完成卧底任务。 虽然她作为任务者,只需要降低男主黑化值,但是她也同样需要维持原主的人设和生活状态。 白依洗完澡,故意只裹了条浴巾就走出浴室。 水滴顺着她的锁骨滑落,没入浴巾边缘。她慢悠悠地擦着头发,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摄像头,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霍权稚,你最好在看。 她故意让浴巾松垮了几分,然后“不小心”打翻了水杯。 “啊!” 水洒了一地,她弯腰去捡,浴巾顺势滑落大半。 够明显了吧? 她甚至能想象监控室里霍权稚的表情。 书房里,霍权稚看到这一幕猛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这女人确定不是故意这么做的?霍权稚平复了一下心情,敲门声响起,是白依的声音。 “霍先生,请问你知道拖把在哪里吗,我刚刚不小心把水洒在地板上了。” 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清透又自然,仿佛刚才那场“意外”从未发生过。 霍权稚盯着门看了两秒,才伸手拉开。 白依已经换好了衣服——一件宽松的米色毛衣,牛仔裤,头发半干,松散地搭在肩上。看起来再普通不过,可霍权稚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刚才的画面,一阵口干舌燥。 水珠滑过她的锁骨,浴巾半落,肌肤在灯光下白得晃眼。 他下颌绷紧,语气冷淡:“储物间。” 白依眨了眨眼:“储物间在哪儿?” 霍权稚盯着她,试图从她的表情里找出一丝刻意勾引的痕迹,可她的眼神太干净了,干净得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 “走廊尽头,左转。”他硬邦邦地回答。 “谢谢。”白依笑了笑,转身要走,却又突然回头,“谢谢霍先生的招待。” 﨔 第五十八章 黑帮大佬的心尖宠(10) 晚饭期间。 白依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慢条斯理地涂着果酱。 “霍先生,你家的面包真好吃。”她咬了一口,故意让果酱沾在唇角。 霍权稚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 【叮——霍权稚黑化值降低5%,当前黑化值:70%】 白依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效果显著。 晚餐过后,白依的手机被管家面无表情地收走。 “林小姐,这是规矩。”管家语气恭敬却不容拒绝,“霍先生的住处不允许任何电子设备外泄。” 白依微笑点头,心里却暗骂一声,明明上次来都没有这个规矩,明显就防着她呢! 她的手机里可有不少不能见光的东西,要是被霍权稚查出来,那不得把她吊起来打?!不行,她得去偷回来。 凌晨两点十三分,月光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外,整个别墅陷入死寂。 白依赤着脚,无声地推开霍权稚的卧室门。 居然没锁? 她眯了眯眼,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隐约看见床上隆起的人影,霍权稚背对着门,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很沉。 白依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摸向床头柜。手指刚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她的心跳骤然加快。 找到了! 她的手按到电源键,屏幕点亮,她在看清锁屏壁纸的瞬间僵住。 这不是她的手机。 是霍权稚的。 白依正打算悄咪咪放回去,一个更大胆的念头闪过,霍权稚的手机里,会藏着多少秘密? 她尝试输入自己的生日——错误。 又试了试霍权稚的生日——依然错误。 再试错手机就会自动上锁了,白依叹口气,准备熄灭屏幕开溜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 “802566。” 白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鬼使神差输入了密码,下一秒屏幕解锁。 “解开了?” 白依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霍权稚半靠在床头,黑发微乱,衬衫领口敞开,露出一截锁骨。他半睁着眼,懒洋洋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大晚上不睡觉,”他慢条斯理地问,“对我的手机有兴趣?” 白依迅速把手机塞回床头柜,干笑两声:“误会,误会!我和你用的同款手机,拿错了……” 霍权稚挑眉,显然不信。 白依紧张地舔了舔唇,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霍权稚的视线骤然暗了下来。 晚饭时他就注意到了。 她的唇形很漂亮,看起来……很好亲。 他突然伸手,一把将人拽到床上,白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翻身压住,双手被扣在头顶。 “可以亲一下吗?”他问,嗓音低哑。 “什……什么?”白依瞪大眼睛。 “你吃我的住我的,”霍权稚理直气壮,“亲一下怎么了?” 白依:“???” 请问她是自愿的吗?? “这种事只有情侣才能做。”她试图挣扎。 霍权稚思考了一秒,果断道:“我答应做你男朋友,现在可以了吗?” 白依:“……我问你了吗?” 霍权稚才不管,低头就亲了下去。 软得不可思议。 比想象中还要甜。 霍权稚的吻落下来的瞬间,白依的呼吸停滞了。 他的唇很烫,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压下来,几乎称不上温柔,更像是某种宣告,她是他的猎物,而他已经耐心耗尽。 白依下意识挣扎,手指抵在他胸膛上,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按在枕边压得死死的,他的掌心滚烫,指腹的枪茧摩挲着她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别动。”他贴着她的唇低语,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白依能感受到他压抑的喘息,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混合着淡淡的威士忌味道他睡前一定喝了酒。 这是个机会,她可以通过和霍权稚谈恋爱的方式,让霍权稚对她放下戒心,心甘情愿被她攻略,同时她还能窃取情报……想到这里,白依便不打算挣扎了。 霍权稚察觉到她的顺从,动作微顿,稍稍退开半寸,在昏暗中审视她的表情,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勾勒出她泛着水光的唇,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霍权稚。”她轻声叫他的名字,声音软得像是某种邀请。 他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下一秒,白依主动仰起头,吻了回去。 这个举动像是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霍权稚压抑已久的欲望,他的呼吸骤然粗重,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加重,另一只手直接插入她的发间,迫使她更深入地接受这个吻。 他的舌尖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白依轻哼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他的衬衫前襟,布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霍权稚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 她的唇比他想象中更软,舌尖带着甜腻的果香(大概是晚餐时吃的草莓),每一次轻触都像是有电流窜过脊椎。他原本只是打算浅尝辄止,可现在却像是着了魔,怎么也停不下来。 白依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变化。 他的吻从一开始的强势逐渐变得缠绵,扣着她手腕的力道也松了几分,转而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脉搏。当她故意用舌尖轻扫他的上颚时,他闷哼一声,整个人都绷紧了。 他在失控。 这个认知让白依心底涌起一丝隐秘的胜利感,她微微睁开眼,看到霍权稚紧闭的双眼和紧皱的眉头,像是沉溺在某种难以抗拒的快感中。 他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那道疤痕因为情动而泛红,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脆弱。 白依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得更近。 霍权稚浑身一僵,随即更加凶狠地吻了回来,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滑下,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惊人的热度。 “林小雨...”他在换气的间隙低喘着叫她,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动摇,“你...” 白依用指尖按住他的唇,笑得像只得逞的猫:“霍先生,不是说只亲一下吗?” 霍权稚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他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指,声音危险而低沉:“你自找的。” 霍权稚满足的捏着白依腰身的软肉,他并没有做到最后那一步,他觉得,得留到结婚以后……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霍权稚手上的力气骤然加大,两个人才刚糊里糊涂的确定关系,他怎么就想到结婚这步了…… 白依疼得呼出声:“你力气再大点试试呢。” 霍权稚立马放轻了力气,手掌还是在那一带的肌肤游离,像爱极了她这个部位,玩够了后便搂着白依的腰闭上了眼睛。 白依察觉到身后的人已经睡熟,还是不死心的想起来找手机,可是霍权稚像怕她跑了似的,抱得贼紧。 …… 清晨六点整,管家老李准时端着黑咖啡,轻叩霍权稚的卧室门。 “主人,该起了。” 无人应答。 老李皱了皱眉,又敲了两下,依旧没有动静,他犹豫片刻,还是推开了门。 “!!!” 老李的瞳孔猛然收缩,手中的托盘差点脱手。 宽大的床上,霍权稚背对着门侧卧,而他的怀里,林小雨正蜷缩着睡得香甜,脸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 老李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走廊上,他扶了扶眼镜,心跳如擂。 是这女人有本事,还是主人急不可耐出手了? 可昨晚明明…… 老李回想起半夜听到的动静,霍权稚的房间里似乎有争执声,后来又归于平静。他原以为主人是在处理什么“事务”,没想到…… “老李。” 身后突然传来霍权稚的声音,低沉冷冽。 老李浑身一僵,缓缓转身。 霍权稚站在门口,衬衫松散地披着,露出锁骨上几道可疑的红痕,他伸了个懒腰。 “咖啡。”他伸手。 老李赶紧递上托盘,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往房间里瞟,林小雨似乎还在睡,被子隆起一小团。 霍权稚眯起眼:“看什么?” 老李立刻低头:“主人恕罪,我只是……” “滚出去。”霍权稚冷声打断,“今天所有行程取消。” 老李:“……是。” 霍权稚转身回房,“砰”地关上门。 老李站在走廊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看来,主人是真的栽了。 﨔 第五十九章 黑帮大佬的心尖宠(11) 霍权稚单手撑着头,侧卧着凝视身旁熟睡的女人。 白依睡得毫无防备,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唇瓣随着呼吸微微张合。霍权稚盯着看了半晌,突然伸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女人皱了皱眉心,没醒。 他眯起眼,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白依皱了皱眉,无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霍权稚挑眉,又亲了一下她的鼻尖。 这次她哼了一声,抬手想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醒醒。”他低声道,语气里带着点恶劣的愉悦。 白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完全清醒,就感觉唇上一热,霍权稚又亲了她一下,这次是嘴。 “唔……!”她猛地瞪大眼睛,彻底醒了。 霍权稚懒洋洋地支着下巴,欣赏她炸毛的样子:“早。” 白依一把扯过被子捂住嘴,声音闷闷的:“你干什么?!” “叫你起床。”他理直气壮。 “谁家叫人起床是用亲的?!” 霍权稚思考了一秒:“我家。” 白依:“……” 她刚要反驳,突然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她被霍权稚半圈在怀里,他的手臂横在她腰间,温度透过衣料清晰地传来。 等等,他们昨晚……?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完好,身体也没有异样感。 霍权稚看穿她的想法,嗤笑一声:“放心,我没兴趣趁人之危。” 白依松了口气,又莫名有点不爽:“那你干嘛抱着我睡?” 霍权稚面不改色:“你半夜偷爬我的床,我还没找你算账。” 白依面色尴尬,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正想狡辩,房门突然被敲响。 “主人,”管家老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赵家的人来了,说要见您。” 霍权稚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林小雨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变化,小声问:“赵老四?” 霍权稚“嗯”了一声,翻身下床,随手扯过外套披上。临走前,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 “待在房间,别乱跑。”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等我回来,继续。” 林小雨:“……继续什么?!” 霍权稚已经关上门走了。 林小雨抓起枕头砸向门口,咬牙切齿:“……变态!” 霍权稚踏入会客厅时,赵老四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枚古铜色的打火机,火光在他指间忽明忽暗。 他的身后是两个得力马仔,看起来都不好惹,他们瞅到霍权稚来了,不屑的移开了目光。 “霍老弟!”赵老四一见霍权稚,立刻堆起满脸笑容,眼角褶子挤成一团,“哎呀,打扰打扰!” 霍权稚神色淡漠,径直走到主位坐下,修长的手指搭在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赵老板亲自登门,有事?” 赵老四嘿嘿一笑,身子往前倾了倾:“上次那批货的事,我得亲自来解释解释——”他搓了搓手,故作懊恼,“都是手下几个不长眼的东西自作主张,居然敢对霍老弟的人动手!我已经教训过了!” 霍权稚唇角微勾,眼底却一片冰冷:“是吗?” 赵老四拍着胸脯保证:“千真万确!咱们合作这么多年,我赵老四是什么人,霍老弟还不清楚?” 清楚得很。 一条养不熟的毒蛇。 霍权稚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赵老板言重了,既然是误会,那就翻篇。” 赵老四眼睛一亮,立刻凑近:“霍老弟大气!那下次的货……” “下周三,老码头。”霍权稚放下茶杯,语气平淡,“规矩照旧。” 赵老四笑容更深,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爽快!我就喜欢和霍老弟做生意!” 他起身告辞,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二楼方向——方才他进门前,分明看见窗帘后闪过一道纤细的人影。 霍权稚的别墅里,居然藏了个女人? 有意思。 林小雨紧贴着窗帘缝隙,目送赵老四的车驶离别墅,掌心全是冷汗。 赵老四,目前最大军火走私集团的二把手,警方通缉榜上的常客。 而霍权稚,竟然和他谈笑风生? 身后房门突然被推开,霍权稚倚在门框上,冷眼看着她:“好看吗?” 林小雨心头一跳,强装镇定:“随便看看风景。” 霍权稚走近,一把扯开窗帘,阳光瞬间倾泻而入。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记住,有些风景。” “看了会死。” 林小雨呼吸微滞,却倔强地瞪回去:“霍先生这是威胁我?” 霍权稚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不,是提醒。” 他松开手,转身往外走,到门口时又停住:“晚上有个饭局,你跟我去。” 林小雨一愣:“我?” 霍权稚回头,眼神晦暗不明:“既然住在这儿,总得发挥点作用。” “等一下,能不能把手机还给我?”白依牵住他的衣袖。 “你要是无聊,客厅有电视和电脑。”男人抽开手,似乎并不打算如她的意。 “我很久不看电视了,我就想要我的手机,那是我的东西,你怎么能强占!” 她的话刚说完,霍权稚突然凑近,俯视她:“你是我的,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懂吗?” 白依眼珠一转,猛地抱住男人精壮的腰身,垫脚吻了吻他的下巴,没有刮干净的胡茬有点扎人。 “你还给我好不好,我姥姥有糖尿病,每个月月底我要用手机给她转医药费。” 霍权稚眸光微暗,被她刚刚一个亲亲撩的欲火焚身,直接忽略了她这套说辞,手指扣住她的腰身,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嗓音低哑而磁性:“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就还给你。” 白依心里冷笑,猎物又上钩了。 她十分庆幸霍权稚恋爱经验为零,如果他是个情场老手的话,这些小把戏很难撬动他的心。 白依扬起笑脸,主动搂着男人的脖子和他接吻。 …… 豪华包厢里,水晶吊灯折射出迷离的光影。白依安静地坐在霍权稚身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高脚杯边缘,这是她第一次以女伴身份出席他的生意场合,整个包厢里弥漫的雪茄味和威士忌的气息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霍哥,这位是?”一个梳着背头、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推门而入,目光在触及白依的瞬间亮了起来。 霍权稚懒洋洋地靠在真皮沙发上,右手自然地搭在白依身后的靠背上:“林小雨,我女人。” 简单的五个字,让包厢里的空气凝固了一瞬,依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探究目光,尤其是那个美国客户——留着络腮胡的杰克,正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她。 “两个月不见,霍哥身边居然有人了?”眼镜男笑着坐下,给白依倒了杯酒,“我是周凛,霍哥过命的兄弟。” 白依刚要接过酒杯,霍权稚已经先一步截住,仰头一饮而尽:“她酒精过敏。” 周凛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霍权稚一眼。 谈判进行得很顺利。杰克对霍权稚提供的样品很满意,双方很快敲定了下个月第一批货的运输路线。白依全程保持微笑,耳朵却竖得老高——这些信息足够让缉毒组布下天罗地网。 “去庆祝一下!”谈成生意后,一个叫“黄成”的男人兴奋的拍桌,“我知道附近有家很好的KTV。” 彩色的射灯在包厢里旋转,黄成搂着两个陪酒小姐唱得正嗨,周凛借着倒酒的机会,突然对白依笑道:“林小姐,能帮我去前台要个果盘吗?” 白依看向霍权稚,见他微微颔首,这才起身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周凛的笑容立刻消失:“霍哥,你查清楚了吗?” 霍权稚晃着酒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嗯。” “万一是条子呢?”周凛压低声音,“最近风声很紧。” 包厢里突然响起一声突兀的玻璃碎裂声,霍权稚凑到周凛耳边,低笑: “如果她真是条子……” 他缓缓勾起唇角,眼底却一片森寒: “我会让她后悔出现在我面前。” 﨔 第六十章 黑帮大佬的心尖宠(12) KTV的走廊灯光昏沉,墙壁上贴着暗红色的壁纸,踩上去的地毯吸走了脚步声,只剩下远处包厢里传来的鬼哭狼嚎的歌声。 白依站在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旁,指尖轻轻敲击着耳后的微型通讯器,低声对另一头的陈队汇报情况。 “交易已经敲定,下个月15号,第一批货走海运,从老码头出港。” 通讯器里传来陈队压抑的兴奋:“干得好!继续盯着,务必拿到具体时间和船号——” 突然,走廊拐角传来踉跄的脚步声,打断了通讯。 白依迅速放下手,转身要走,却被一个醉醺醺的身影拦住。 男人穿着花衬衫,领口大敞,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满身酒气扑面而来。他眯着眼打量白依,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门牙。 “哟,这不是霍哥带来的妞儿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白依后退半步,脸上挂着疏离的微笑:“抱歉,借过。” 男人非但没让,反而逼近一步,油腻的手直接搭上她的腰。 “急什么?霍哥忙着谈生意,我替他陪陪你啊?” 白依眼神一冷,刚要动手,突然!!!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在走廊炸开! 男人的惨叫声几乎刺破耳膜。 他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踉跄后退,脸色惨白,酒瞬间醒了大半。 霍权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包厢里出来了,站在走廊另一端,手里握着一把漆黑的手枪,枪口还冒着硝烟。 他薄唇微抿,周身气场骇人。 “霍、霍哥?!” 男人惊恐地瞪大眼睛,“我、我就开个玩笑……” 霍权稚没说话,迈步走近,皮鞋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却像是死神的脚步。 他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枪口抵上他的太阳穴,声音低得可怕: “我有没有说过——” “我的东西,别碰?” 男人双腿发软,裤裆已经湿了一片,结结巴巴地求饶:“霍哥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枪响的余韵仿佛还在KTV走廊里回荡,几个客人围拢,看见是霍权稚后又散开。 被子弹擦破手腕的男人瘫软在地,浓重的尿骚味混着火药味弥漫开来,他惊恐地盯着霍权稚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嘴唇哆嗦着,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利索。 霍权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阴鸷得可怕,他缓缓蹲下身,枪管抵上男人颤抖的下巴: “碰她哪儿了?” 男人瞳孔紧缩,结结巴巴道:“就、就腰……我就搭了一下……” 霍权稚的眼神瞬间暴戾。 腰。 白依的腰有多软,他比谁都清楚。 这个杂碎居然敢碰他最喜欢的地方?! “呵。”霍权稚扯了扯嘴角,他手指扣上扳机,眼看就要再开一枪。 “老霍!” 周凛突然从包厢冲出来,一把按住霍权稚的手腕,压低声音:“够了!再闹下去警察就来了!” 霍权稚甩开他的手,语出惊人:“来了就来了,正好收尸。” 周凛硬着头皮搂住他的肩膀,强作轻松地打圆场:“别这么大火气,走走走,回去喝酒……” 霍权稚冷笑一声,根本不理他,转身一把拽住白依的手腕,大步朝外走去。 “哎哎哎!”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周凛叉着腰叹了口气。 迈巴赫在夜色中疾驰,车速飙到120码。 白依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余光瞥见霍权稚握方向盘的指节泛白,下颌线绷得死紧。她没敢说话,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他生气了。 而且是很可怕的那种。 她感觉自己要遭殃,可是关她什么事,又不是她主动勾引的……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别墅前,霍权稚摔门下车,绕到副驾驶一把将白依拽出来,打横抱起,大步迈进别墅。 管家老李刚迎上来,就被霍权稚阴冷的眼神吓得退开。 浴室门被霍权稚一脚踹开,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白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按在冰冷的瓷砖墙上,花洒猛地打开,冷水劈头盖脸浇下来,瞬间浸透了她的衣服。 “霍权稚!你疯了吗?!”她挣扎着去推他。 霍权稚单手扣住她的手腕举过头顶,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她湿透的上衣,声音沙哑得可怕: “他碰的是这儿?” 掌心贴上她裸露的腰肢,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指痕。 白依浑身一颤,睫毛上沾着水珠,咬牙道:“你讲不讲理?是他骚扰我!” 霍权稚低头咬上她的肩膀,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鲜红的齿印:“我的。” 温热的手掌顺着腰线滑下,扯开她的牛仔裤:“我的。” 唇瓣重重碾上她的脖颈,几乎要咬出血来:“全是我的。” 白依被他抵在墙上,冷水混着炽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冷热交替间意识几乎模糊。她隐约听见霍权稚在她耳边哑声说: “再有下次……” “我就把碰你的人,剁碎了喂狗。” 【叮——霍权稚黑化值-10%,当前黑化值:60%】 系统的提示音在白依混沌的脑海中响起。 她湿漉漉地趴在霍权稚怀里,唇角却微微勾起。 占有欲,果然是最好的突破口。 霍权稚脸上乌云密布,他收起唇角冰冷的的笑意,细长的手指攥紧白依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得脚尖几乎离地,冷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滑过泛红的锁骨,最终没入凌乱的衣领。 他认真打量了一下女人,眸光渐深,微挑了一下眉毛,声音性感又撩人: “你是谁的?” 白依被迫仰头看他,湿透的睫毛轻颤,唇瓣因为刚才粗暴的吻而微微红肿,她望着他暴戾的眼睛,缓缓开口: “你的。” 霍权稚眯紧了眸子,眸底掠过危险的暗光,嗓音微哑: “下次遇见那种人,该怎么做?” 白依的指尖轻轻搭上他的手腕,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 “说我是霍权稚的女人。” 这话猝不及防的击中了霍权稚的小心脏,这正是他想听的。 而后他的嘴角划开了一个邪肆的弧度:“回答的不错,现在我要奖励奖励你。” 下一秒,他猛地低头吻住她,这个吻带着暴烈的占有欲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焦躁,仿佛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确认她的存在。 白依被他抵在冰冷的瓷砖上,后背紧贴着墙壁,身前却是他滚烫的体温,她仰头承受着他的侵略,双手垂在身侧,片刻后又缓缓抬起手臂,落在了霍权稚腰腹两侧,霍权稚目光深邃了几分,吻的更加痴迷了。 霍权稚的掌心扣住她的后脑,指缝间缠绕着她湿漉漉的发丝,他的呼吸粗重,唇舌间的掠夺近乎窒息,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稍稍退开。 “记住你说的话。”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哑。 白依的胸口剧烈起伏,唇瓣泛着水光,却轻轻勾起一抹笑: “需要我写个保证书吗,霍先生?” 霍权稚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低笑一声:“不用。” “我会用别的方式……让你记住。” 浴室的水汽还未散尽,白依被霍权稚用浴巾裹着抱出,湿发黏在泛红的颈侧,整个人像是被抽走力气般软在他怀里。 霍权稚的手臂稳稳托着她的膝弯,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大腿内侧的皮肤,那里有几道鲜红的印痕,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是他失控时留下的印记。 “疼?”他忽然开口,还带着情欲未褪的沙哑。 白依闭着眼装睡,睫毛却颤了颤。 霍权稚低笑一声,踢开主卧门,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月光透过纱帘洒落,勾勒出她锁骨上斑驳的吻痕,他俯身替她掖好被角,指尖却流连在她微肿的唇瓣上: “晚安。” 这两个字被他咬得温柔又瘆人。 白依在被子下蜷了蜷脚趾,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才睁开眼,她盯着天花板,缓缓伸手触碰自己发烫的唇。 【叮——霍权稚黑化值-15%,当前黑化值:55%】 系统的提示音让她怔了怔。 刚刚两人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是也把她累够呛,不过她也奇怪,霍权稚为什么没有做到最后一步,是在顾虑什么? 走廊上,霍权稚靠在墙边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两口,才压下去身体那股子燥热,他吐出一口烟雾,烟灰簌簌落下,像一场黑色的雪。 﨔 第六十一章 黑帮大佬的心尖宠(13)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白依蜷在被子深处,半张脸埋在蓬松的鹅绒枕里,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她睡得很沉,连霍权稚推门进来都没察觉。 阿瑞斯摇着尾巴跟在霍权稚身后,金毛犬的鼻尖湿漉漉地蹭着主人的裤腿,发出委屈的呜咽声——它已经两天没被撸了! 霍权稚垂眸扫了它一眼,随手揉了揉它的脑袋,然后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熟睡的白依。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捏住她的鼻尖。 “唔……”白依皱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对上霍权稚那张冷峻的脸。 “早上好。”他的声音依旧冷硬,但尾音却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白依眨了眨眼,还没完全清醒,下意识嘟囔了一句:“……几点了?” “七点半。”霍权稚松开手,直起身,“起床,吃早餐。” 阿瑞斯见主人不理自己,干脆直接跳到床上,毛茸茸的大脑袋往白依怀里拱,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阿瑞斯!”霍权稚皱眉,伸手去拽它的项圈,“下去。” 白依却笑着抱住金毛犬,揉了揉它的耳朵:“早上好呀,小少爷。” 阿瑞斯立刻舔了舔她的下巴,尾巴摇得更欢了。 霍权稚盯着这一人一狗,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门外,端着早餐托盘的下人们面面相觑,默默后退两步。 “没眼看,没眼看……” “主人以前不是这样的……” “连阿瑞斯都失宠了……” 霍权稚冷眼扫过去,下人们立刻噤声,低头快步离开。 白依抱着阿瑞斯,抬头看向霍权稚,唇角微扬:“霍先生,你吃醋了?” 霍权稚眯了眯眼,突然俯身,单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你觉得呢?” 白依眨了眨眼,无辜道:“我觉得……阿瑞斯比较可爱。” 霍权稚冷笑一声,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再挑衅我,今天别想下床。” 阿瑞斯:“……汪?” …… 白依站在别墅的走廊上,眉头微蹙。 霍权稚不见了。 明明刚才还在书房,一转眼就没了人影。她本想借着送咖啡的机会试探些情报,现在却只能端着杯子在空荡荡的别墅里晃悠。 拐过几个弯后,她发现自己走到了从未去过的地下室入口。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白依犹豫了一秒,还是走了进去。 地下室的灯光自动亮起,白依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整面墙的枪械。 从复古的左轮到最新型的半自动,琳琅满目地陈列在特制玻璃柜中。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都是样品——没有弹药,击发装置也被刻意拆除了关键部件。 “真枪肯定藏在别处……”她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抚过玻璃柜。 角落里的一把手枪吸引了她的注意。银灰色的枪身上刻着精致的“H”字母徽记,扳机护圈经过特殊改良,显然是为某人的手型量身定制的。 霍权稚的私人武器? 她鬼使神差地打开柜门,取出那把枪。沉甸甸的质感,完美的配重,枪管内部的膛线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这工艺简直堪称艺术品。 “可惜了……”她无意识地喃喃,“这么好的技术,偏偏用来造杀人工具。” “杀人工具?” 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背后响起。 白依浑身一僵,迅速转身。 霍权稚倚在门框上,黑色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狰狞的刺青,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我只是迷路了…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白依急忙把枪放回去。 霍权稚却大步走来,随手从墙上取下一把霰弹枪,动作娴熟地拆解又组装:“喜欢哪一把?” 白依愣住:“什么?” “我问,”他忽然贴近,枪管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你最喜欢哪一把?” 明知墙里没有子弹,白依的喉头还是滚动了一下,目光扫过满墙武器,脱口而出:“HK416,稳定性强,后坐力小,适合连续射击。” 话音刚落,地下室瞬间死寂。 霍权稚的眼神变了。 白依的血液瞬间凝固——糟了! “我、我是说……”她急中生智,“吃鸡里那把M416挺好用的!还有AKM,虽然后坐力大但是伤害高……” 霍权稚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低笑出声:“游戏里的枪?”他随手将霰弹枪扔回墙上,“都是垃圾。” 白依刚松了口气,却被他一把扣住后颈。 霍权稚呼吸滚烫:“小雨,你知道吗?” “这里的每一颗子弹,都能打穿防弹衣。”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尖,声音温柔得像情人呢喃: “如果你骗我……” “我就用它们,一颗一颗,喂进你的心脏。” 霍权稚的威胁还萦绕在耳边,白依的脊背绷紧了一瞬,但很快,她的肩膀放松下来,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霍先生,”她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你舍得吗?” 霍权稚眯了眯眼,没说话。 白依趁机踮脚,双臂环上他的脖颈,声音软得像蜜:“要不……你教我用枪?我保证不拖后腿。” 她的呼吸喷洒在他喉结上,霍权稚的肌肉明显绷紧了一瞬。 她在撒娇。 而他该死的受用。 “我要是教会你了,你哪天用枪对准我怎么办。”他将她的一缕青丝挑到耳后。 “怎么,你害怕了。” 他冷哼一声,正要开口,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喂。” 他接起电话,眼神仍锁着白依。 电话那头传来周凛的声音:“霍哥,货到了,得你亲自验。” 霍权稚“嗯”了一声,挂断电话,转身就要走。 白依却突然拽住他的衣角:“等等。” 霍权稚回头,挑眉看她。 白依眨了眨眼,声音轻软:“可以抱抱再走吗?” 霍权稚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一把将她拽进怀里。他的手臂箍得很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下颌抵在她发顶,深深吸了一口气。 白依的脸埋在他胸口,手指却悄无声息地滑向他后腰——那里别着他的车钥匙。微型窃听器被她用指尖轻轻一按,稳稳卡进了钥匙扣的缝隙里。 “好了。” 她故作不舍地退开半步,仰头看他,唇瓣微微嘟起,“亲一下再走?” 霍权稚低嗤一声,捏住她的下巴重重吻下去,这个吻带着以往的强势,偏多了些许温柔,霍权稚闭着眼睛,完全放松了警惕,鼻间都是女人身上好闻的气息,他只顾着享受嘴唇上的柔软。 根本没注意她的小动作。 或者说,他根本没想到她敢。 一吻结束,霍权稚拇指擦过她湿润的唇角,声音低哑:“老实待着。” 白依乖巧点头,目送他大步离开地下室。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指尖轻轻敲了敲耳后的微型通讯器: “霍权稚去验15号的货了,我会在今晚把重要消息传递过来。” 通讯器那头,陈队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干得好!白依,真是小看你了,你要是能把霍权稚这号人物搞定,一等功可是板上钉钉的事。” 白依“嗯”了一声,目光落回那面枪械墙。 看了一眼时间,才下午两点,白依决定先睡个午觉,晚上才有精力对付霍权稚。 窗外的阳光太刺眼,白依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捏着那根从窗帘上掉落的丝质系带。 她的指腹轻轻抚摸着光滑的面料,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成型。 码头仓库内,昏暗的灯光下,十几个木箱整齐地排列着。 霍权稚戴着黑色皮手套,指尖敲了敲其中一个木箱,发出沉闷的声响。 “开。” 手下立刻撬开箱盖,掀开层层防震泡沫,露出里面锃亮的金属部件——枪管、扳机、弹匣,全部拆解分装,看似普通的机械零件,实则是一批高精度步枪的核心组件。 霍权稚拿起一根枪管,对着灯光检查膛线,不肯放过一个细节。 “这批货的买家是谁?” 他冷声问。 周凛压低声音:“中东的卡希尔,他要求加急,愿意多付三成,赵老四很重视这批货。” 霍权稚冷笑一声,将枪管扔回箱内:“告诉那帮骆驼佬,要么按原计划15号发货,要么滚。” 他转身走向仓库深处,指尖无意识地摸了摸后腰的车钥匙——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硌了他一下,但他并未在意。 临走前,周凛对他说:“确定好后,今晚我会把这批货的出行时间发给你,你记得查收。” 霍权稚点点头,掏出手机看看白依有没有给他发消息,可是聊天记录依旧停留在三天前。 “霍哥,待会儿一起去吃烧烤么,周哥要请客。” “不了。”霍权稚直接拒绝,他只想尽快回家收拾那个“冷漠”的女人。 这么久了都不给他发一条信息。 白依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手机上,窃听器传回来的讯息,那群人的对话不多,但是足以成为指控他们的证据。 白依登上小号把录音发给陈队,然后注销了微信小号。 深夜,霍权稚回到别墅,推开卧室门,发现里面一片漆黑。 “林小雨?” 他刚迈进一步,一道柔软的身躯便扑了上来,带着沉醉的栀子花香,双臂环住他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畔。 “怎么不开灯?”他嗓音微哑,手掌下意识扶住她的腰。 白依轻笑一声,指尖抵住他的唇:“今晚要不要玩点刺激的?” 不等他回答,她突然用丝巾蒙住了他的双眼,在他脑后打了个结。 霍权稚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他喜欢她的主动。 “猜酒游戏。”她牵着他的手坐到床边,将酒杯递到他唇边,“说出酒的牌子,猜对了有奖励。” 霍权稚轻笑一声,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他抿了一口,喉结滚动:“拉菲,82年。” “答对了。” 白依故作惊喜,在他唇上轻啄一口。 霍权稚低笑,抬手想扯开丝巾,却被她按住手腕:“急什么?继续猜。” 她又倒了一杯,这次故意让他多喝了几口。 “波尔多,2010。” “又对了。”她再次吻他,这次停留的时间更长。 霍权稚的呼吸逐渐粗重,掌心扣住她的后颈,想要加深这个吻,却被她灵巧地躲开。 “别急嘛……” 她轻笑,继续倒酒。 三杯、四杯、五杯…… 霍权稚的酒量本就不算顶尖,再加上白依刻意引导,他很快醉意上涌,倒在床上昏昏沉沉。 “霍权稚?”白依轻轻推了推他,确认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这才迅速拿起他的手机,她输入之前的密码,却显示错误,看来霍权稚提前改了密码,白依又拉起他的拇指按在Home键上——解锁成功。 她飞快翻找着有用信息,却发现通讯录、短信、邮件全部被清空,连最近的通话记录都删得干干净净。 该死,他早有防备! 正当她准备放弃时,突然有一条匿名短信发了过来: “15号,23:00,蓝鲸号,B区7号仓。” 白依瞳孔微缩,立刻用手机拍下,然后将一切恢复原状,轻轻放回霍权稚枕边。 卫生间内,白依锁上门,拨通了陈队的电话。 “蓝鲸号,B区7号仓,15号晚上11点。”她压低声音,“但其他信息都被删了,我怀疑有诈。” 陈队沉吟片刻:“先按这个部署,你继续盯着,务必确认真实性。” 挂断电话,白依深吸一口气,看向镜中的自己,唇瓣红肿,脖颈上还有暧昧的红痕。 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发烫的脸颊,想起了霍权稚下午说过的话:“我会用它们一颗一颗喂进你的心脏。” 说不害怕是假的,白依要尽快让这个男人爱上她,即使后面身份暴露,他应该也不会直接杀了她。 这个目标说难也不难,只是她拿不准霍权稚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有没有动心,如果跟她一样,都是装的,那就麻烦了。 﨔 第六十二章 黑帮大佬的心尖宠(14) 晨光刺眼,霍权稚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起,宿醉的钝痛在脑中炸开。 他眯着眼摸到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不可思议的盯着收件箱看,然后点开信息。 昨晚那条关于“蓝鲸号”的信息,原本应该显示着未读的小蓝点,此刻却杳无踪迹。 有人动了他的手机。 霍权稚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指节捏得发白。他掀开被子下床,连拖鞋都没穿,径直走向浴室——没人。 客厅、厨房、书房……整个别墅安静得诡异。 直到他推开阳台的门,才看见白依正蜷在藤椅里,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发丝被晨风吹得微微扬起。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冲他笑了笑:“醒了?头疼吗?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她刚要起身,霍权稚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翻我手机了?”他毫不怀疑道。 白依的睫毛颤了颤,一脸茫然:“什么手机?” 霍权稚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出一丝破绽:“我的手机。” “啊?” 她眨了眨眼,表情无辜又困惑,“你手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情书?小黄图?” 霍权稚没被她带偏,眼神愈发危险:“最后问一次,看没看?” 白依突然红了眼眶,猛地甩开他的手:“霍权稚,你什么意思?我照顾你一整晚,你醒来就怀疑我?” 她转身就往屋里冲,声音带着哽咽:“行,我走!反正你从来不信我!” 霍权稚愣了一瞬,下意识追上去拽住她:“站住。” 白依背对着他,肩膀微微发抖,演技堪称影后级别。 霍权稚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难道真是自己记错了? 昨晚喝得那么醉,说不定真是迷糊间自己点开的…… 他扳过她的肩膀,发现她眼圈真的红了,泪珠要掉不掉地悬在睫毛上。 ……操。 霍权稚的火气瞬间消了一半,拇指蹭掉她眼角的湿意,语气软了几分:“哭什么?” 白依别过脸不看他,鼻音浓重:“你凶我。” 霍权稚太阳穴突突直跳,最终叹了口气,把人按进怀里:“我的错。” 白依趁机在他胸口蹭了蹭,藏起得逞的笑意。 【叮——霍权稚黑化值-5%,当前黑化值:50%】 系统的提示音让她差点笑出声。 阳光正好,私人高尔夫球场的草坪修剪得一丝不苟,远处的人工湖泛着粼粼波光。 白依握着球杆,姿势僵硬得像根木棍。霍权稚站在她身后,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缓缓挥杆。 “手腕放松。”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淡淡的薄荷烟味,“像这样……” 球杆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白色小球飞出去,在草地上滚了几米,勉强进洞。 白依撇嘴:“这运动好无聊。” 霍权稚低笑,随手把球杆扔给一旁的球童:“那你想玩什么?” 白依眼睛一转,突然指向远处的沙坑:“比谁先跑到那里!” 没等他回答,她已经像只兔子似的蹿了出去,霍权稚愣了一瞬,随即迈开长腿追上去。 阳光、草地、风声,还有她回头时狡黠的笑。 那一刻,他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只是个普通人。 傍晚,他们坐在露台的藤椅上,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白依晃着脚,突然问:“你小时候什么样?” 霍权稚指尖的烟顿了顿,烟雾在暮色中缭绕。 “想知道?”他眯起眼。 白依点头,眼神纯粹得像在听童话故事。 霍权稚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行,给你讲个笑话。” “八岁那年,我饿得偷了福利院厨房半块馒头,被护工吊在树上打。”他弹了弹烟灰,语气轻松,“第二天,我在他茶杯里放了泻药。” 白依瞪大眼睛:“然后呢?” “然后他拉了一周肚子,我差点被打死。”霍权稚嗤笑,“但值了。” 白依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裙角。 霍权稚继续道:“十二岁,我被地下拳场的老板捡去当人肉沙包。”他掀起衬衫下摆,露出腰侧一道不太明显的疤,“这伤是个醉鬼用啤酒瓶捅的——那晚我挣了五十块。” 白依伸手想碰那道疤,又缩了回来:“……疼吗?” 霍权稚盯着她微微发颤的睫毛,突然觉得喉咙发紧:“早忘了。” 暮色渐沉,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十六岁,我替霍九爷挡了一刀。”他指了指右脸的疤痕,“这玩意儿本来该划在脖子上。” 白依突然问:“为什么替他挡?” 霍权稚的眼神暗了下来:“因为他说——‘跟着我,以后再也不会饿肚子’。” 他掐灭烟,笑得讽刺:“多蠢的理由。” 夜色彻底笼罩下来,霍权稚的声音混在晚风里,冷了几分: “二十一岁生日那天,我发现霍九爷就是当年杀了我爸妈的凶手。” 白依呼吸一滞。 “他给我办了场生日宴。” 霍权稚把玩着打火机,火苗在他瞳孔里跳动,“我在蛋糕里藏了把刀。” “咔嚓”一声,打火机合上。 “后来,我就成了现在的‘霍先生’。” 白依久久没有说话。 霍权稚转头看她,却发现她眼眶发红。 “……哭什么?” 他皱眉。 白依突然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霍权稚。”她声音闷闷的,“以后我偷馒头分你一半。” 霍权稚僵在原地。 许久,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嗤笑:“傻子,现在谁还吃馒头。” 可胸口那股陌生的暖流,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叮——霍权稚黑化值-10%,当前黑化值:40%】 白依把脸埋在他胸口,藏起复杂的眼神。 原来恶魔的童年,也曾经是个饿着肚子挨打的男孩。 可惜,她没资格心疼。 暮色渐沉,高尔夫球场的灯光次第亮起,在草坪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白依侧头看向霍权稚,他的轮廓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锋利,右脸的疤痕被阴影覆盖,却依然能看出那道狰狞的痕迹。 她忽然轻声问:“霍权稚,你有什么愿望吗?” 霍权稚原本放松的指节微微一顿,眼神在瞬间暗了下来。 “愿望?”他低笑一声,嗓音里带着几分自嘲,“我的愿望……可能永远不会实现了。” 白依怔了怔,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为什么?” 她下意识追问。 霍权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仰头看向远处的夜空,漆黑的瞳孔里映着几颗疏淡的星。 “小时候,我想吃饱饭。”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后来,我想活下去。” “再后来……”他顿了顿,唇角扯出一抹极淡的弧度,“我想让那些欺辱过我的人,全都付出代价。” 白依静静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裙角。 霍权稚收回目光,看向她,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现在,这些我都做到了。” “所以,我的愿望已经没有了。” 白依抿了抿唇,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那……如果非要选一个呢?”她试探性地问,“比如,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 霍权稚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林小雨。”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还能重新开始吗?” 白依呼吸微滞。 他的指尖很凉,像是永远也捂不热的寒铁,可他的眼神却带着某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在期待什么。 又在否定什么?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权稚却已经收回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愿望这种东西,是留给天真的人的。” “而我,早就没有天真的资格了。” 说完,他转身走向别墅,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 白依望着他的背影,胸口莫名发闷。 﨔 第六十三章 黑帮大佬的心尖宠(15) 趁着霍权稚外出谈生意,白依在晚餐后拦住了管家老李。 “李叔,霍先生的心愿……到底是什么?” 老李擦拭酒杯的手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透过镜片审视着她,半晌才叹了口气:“主人的心愿我不清楚,可是我认为每一个父母缺失童年的人,都会渴望父母的陪伴吧,霍先生他看起来冷硬,其实比谁都念旧。” 白依眼前一亮,霍权稚的父母或许就是他解不开的心结。 “有没有霍先生父母的照片?” 管家思索片刻,道 :“有。”然后他就上楼,从书房取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一张照片里的小男孩被父母搂在中间,男人西装笔挺,女人温柔含笑,而年幼的霍权稚穿着小西装,嘴角抿着 shy 的笑,右脸还没有那道疤。 “霍先生父母去世那年,他好像才六岁。”老李轻抚照片,“他这些年……从不过生日。” 白依心脏猛地揪紧。 “生日想要什么礼物?”一周后的清晨,白依趴在霍权稚背上咬耳朵。 霍权稚正在系领带,闻言嗤笑:“你给我生个孩子就好。” 白依抄起枕头砸他:“说正经的!” 霍权稚轻松接住枕头,突然转身把她压进床垫,鼻尖蹭过她颈侧:“我想要的……” 呼吸灼热,“你给不起。”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白依反问他,试图套出话来。 霍权稚好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意道:“只要是你准备的,我都喜欢。” 太敷衍了简直。 深夜,别墅所有窗帘紧闭。 霍权稚被白依蒙住眼睛带进书房,指尖触到冰凉的VR眼镜时挑眉:“这就是惊喜?” “别偷看。”白依帮他戴上设备,手心里全是汗。 系统启动的瞬间,霍权稚僵在原地。 逼真的虚拟庭院里,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斑驳洒落。不远处,年轻夫妇正在野餐垫上摆放蛋糕,闻声回头。 “小稚?”女人笑着招手,“来吹蜡烛呀。” 霍权稚的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这是假的,那对虚拟人的建模甚至不够精细,母亲眼角的痣位置偏了半分,父亲领带的颜色也不是他记忆里的藏蓝。 可当那只虚拟的手抚上他脸颊时,温热的触感传感器竟让他眼眶发烫。 “许个愿吧。”父亲的声音像隔着遥远时空。 霍权稚颤抖着摘掉眼镜。 现实刺目地涌进来,白依跪坐在他面前,双手还保持着悬空拥抱的姿势,眼圈通红。 “……蠢货。”他猛地把她拽进怀里,咬着她耳垂骂,“谁准你搞这种恶心玩意?” 可搂着她的手臂却收得死紧。 【叮——霍权稚黑化值-20%,当前黑化值:15%】 白依本以为按照这样的进度,完成任务是迟早的事,可是一直到15号之前,男主黑化值都没有下降的趋势,一定还有某个地方她没有注意到。 今天是霍权稚去交货的日期,他一早就带人出了门。 别墅的落地窗外,暴雨如注。 白依站在客厅中央,手机屏幕还亮着,陈队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刺眼地浮在通知栏: 【行动失败,霍权稚逃脱】 雨声轰鸣,却盖不住她胸腔里剧烈的心跳。 他会不会死?她心里祈祷他不要这么早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不,他不能死。不是因为她心软,而是她的任务还没完成——那份藏在霍权稚私人保险柜里的跨国军火商名单,至今没有下落。 突然,远处传来引擎的咆哮。 白依猛地抬头,看见两道刺目的车灯穿透雨幕,一辆黑色迈巴赫以近乎失控的速度冲进庭院,轮胎碾过水洼,溅起半人高的泥浆。 车门被暴力踹开。 霍权稚的身影从暴雨中走来,黑色风衣被雨水浸透,他在玄关处,黑色风衣上沾着暗红的血迹,右手垂在身侧,指缝间还在往下滴血。 白依的呼吸一滞,强作镇定:“你……怎么了?” 霍权稚没回答,径直走进客厅,扯开风衣扔在地上,露出里面被血浸透的衬衫。 “帮我处理。”他冷声道,声音沙哑得可怕。 白依取出医药箱,跪坐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剪开他被血黏住的衬衫。 子弹擦过肋骨的伤口狰狞地暴露在灯光下,血肉模糊。她的指尖微微发抖,酒精棉触上伤口的瞬间,霍权稚的肌肉猛地绷紧,但一声不吭。 “谁干的?”她低声问,假装不知情。 霍权稚垂眸看她,眼神深不见底:“警方。” 白依的手顿了一下,继续包扎:“怎么会……” “老李死了。”他突然说,呼吸也随之加重。 “怎么死的?”她有点心虚。 “替我挡了一枪。”霍权稚拿出烟点上,猛吸了几口,突然喷在白依的面容上,呛得她咳嗽。 但是她现在不能发火。 房间里死寂了几秒。 雨水顺着霍权稚的发梢滴落,在真皮沙发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白依用镊子夹起最后一块沾血的棉球,看着那道伤口被纱布覆盖,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不只是因为眼前的伤势,更是因为陈队发来的那条消息。 “好了。”她轻声说,合上医药箱时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响声。 霍权稚突然抓住她的手,白依倒吸一口冷气,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你手在抖。”他声音低沉,“怕血?还是有心事?” 白依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怕你疼。” 霍权稚盯着她看了几秒:“我不疼。” “我去给你倒杯水。”她抽出手,逃也似地走向厨房。 水流冲刷着玻璃杯,白依的思绪一片混乱,行动失败了,霍权稚逃脱了,老李死了。 “在想什么?” 霍权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白依手一抖,玻璃杯摔在水槽里碎成几片。 “对不起,我……” “嘘。”霍权稚从背后环抱住她,受伤的肋骨让他的呼吸有些沉重,“别动,有玻璃。”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心跳声透过湿透的衬衫传来,白依僵在原地,感受着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颈侧,像是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 “你今晚很紧张。”他的唇几乎贴在她的耳廓上,“是因为老李的事……”手指缓缓下移,停在她的腰上,“还是因为警察?”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如果你怀疑我。” 霍权稚用一个吻堵住了她的话,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烟草的苦涩,却又在最后变得异常温柔。 霍权稚突然松开手,向后靠在沙发上,闭了闭眼:“林小雨。” “嗯?” “我们结婚吧。” 白依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霍权稚睁开眼,漆黑的瞳孔锁住她,一字一顿:“明天去领证。” 白依的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地摇头:“这太突然了……” 霍权稚冷笑一声,突然倾身逼近,染血的手扣住她的后颈:“怎么,不愿意?” 白依被迫仰头看他,呼吸交错间,她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和硝烟气息。 他在试探她。 如果拒绝,就等于承认心里有鬼。 她咬了咬唇,轻声问:“为什么突然要结婚?” 霍权稚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因为我要让所有人知道——” “你是我的人。” “生是我的人,死……”他的指尖滑到她颈动脉,轻轻一按,“也是我的鬼。” 白依侧过脸:“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霍权稚点点头,将她揽入怀里,不料因为动作太大,又扯到了伤口。 “领了证,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白依顺从的趴在他怀里,没有吭声。 沉吟片刻她才说:“你害怕了?” “……我怕你出事。”男人矢口否认,“今天死了交易的外国佬,那边可能会以为是我泄露了信息,对我发起追捕令。” “所以……你得跟我走。” “好。”她说。 男人又搂紧了几分。 “林小雨,你不会背叛我的对吧。”霍权稚撇开她的耳发,眼神带着探究落在她身上。 “不会。”白依摇了摇头。 “那要是你后面真的背叛我了呢。”霍权稚追问道。 “那我就死给你看。”白依说着笑了笑,看他不相信,又补充道,“真的。” …… “我能出去开宠物店吗?”白依眨了眨眼睛。 “这里不好么。”霍权稚正在给她修剪指甲,小心的握着她的指腹。 “这里好无聊,我还是想有一份工作做……”白依声线软了几分,带着撒娇的意味爬上男人宽厚的肩膀,给他捏了捏肩膀。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看不出一点撒谎的痕迹,反正赵老四也转移阵地了,他不怎么担心林小雨的安危,大不了多派几个人守着。 “好。”他刮了刮她的鼻梁。 白依傻笑着:“就知道你最好了。” 白依的宠物店重新开业。 顺利和陈队成功对接后,白依不得不按时回去,否则霍权稚会起疑心。 白依推开别墅大门时,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客厅里没有开灯,黄昏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将整个空间染成暗金色。霍权稚背对着她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肩膀的轮廓在阴影里显得异常僵硬。 “霍权稚?”她轻声唤道,顺手按下墙上的开关。 灯光亮起的瞬间,她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霍权稚怀里抱着阿瑞斯。 金毛犬安静地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胸口却再也没有起伏。 霍权稚抬起头,眼眶微红,好像哭过,他的手指还埋在阿瑞斯已经僵硬的毛发里,指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 “它走了。”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仿佛每一个字都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白依慢慢走近,跪坐在他面前。她伸手轻轻抚过阿瑞斯的头顶,触感冰冷,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用湿漉漉的鼻子蹭她的手心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轻声问。 霍权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今天下午……它突然抽搐,送到医院已经……” 他说不下去了,猛地攥住白依的手腕。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少见的脆弱和偏执,“答应我。” 白依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的暴戾和阴鸷全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失去最后亲人的男孩,绝望地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她轻轻点了点头:“不会。” 霍权稚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温热的液体浸湿了她的衣领,白依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他颤抖的背上。 阿瑞斯是他唯一毫无保留爱过的生命。 而现在,它不在了。 …… 白依没有想到身份会暴露的这样快。 霍权稚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指间夹着那张薄薄的身份证。 阳光透过玻璃,将卡片照得透亮。 林小雨,女,25岁,户籍地址:XX市XX区XX街道XX号。 看起来毫无破绽。 但站在他面前的属下却满头冷汗,声音发抖:“霍、霍爷,我们查了……这个身份证号是假的,系统里根本没有记录。” 霍权稚的指节微微泛白。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还托人去给他办结婚证。 可是办不下来,白依的身份证是假的。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属下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表情,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查清楚了?”霍权稚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诡异。 “查、查清楚了……”属下咽了咽口水,“这个身份证是伪造的,而且……伪造技术很高,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 霍权稚没说话,只是盯着那张身份证,眼神晦暗不明。 假的。 她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那她接近他的目的…… 他闭了闭眼,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暴戾。 不要往坏处想。 可是…… 除了那一个方向,还有别的可能吗? 霍权稚将身份证放回钱包,神色如常地走出书房。 餐厅里,白依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见他进来,抬头冲他笑了笑:“早。” 她的笑容很自然,眼睛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发丝还有些凌乱,看起来毫无防备。 霍权稚走到她身后,双手撑在餐桌上,将她圈在怀里,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今天有什么安排?” 他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仿佛刚才的暴怒从未存在过。 白依没察觉异样,咬了口吐司,含糊道:“没什么事,可能去趟宠物店看看。” “我陪你。” 白依愣了一下,转头看他:“你今天不忙?” 霍权稚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轻笑:“再忙也得陪未婚妻。” 白依耳尖微红,推了他一下:“谁是你未婚妻……” 霍权稚没反驳,只是盯着她的眼睛,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垂,像是在确认什么。 她的心跳正常,表情自然。 演技真好。 好想撕碎她的伪装,可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白依出门后,霍权稚站在窗前,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查她过去三个月的所有行踪,包括通话记录、银行流水、接触过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霍爷,您怀疑林小姐……” “不是怀疑。”霍权稚的声音冷得像冰,“是确认。” 挂断电话,他走到白依的梳妆台前,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护肤品、首饰盒,最后停在抽屉的把手上。 如果他打开,会找到什么? 窃听器?追踪器?还是警徽?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最终却松开了。 不急。 他要亲眼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晚上,白依回来时,霍权稚正在厨房煮咖啡。 她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背上:“好香。” 霍权稚没回头,只是淡淡地问:“今天去宠物店,见到谁了?” 白依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松开手,绕到他面前,笑道:“就店员啊,还能有谁?” 霍权稚抬眼看她,目光深邃:“没遇到熟人?” “没有。”白依摇头,眼神坦然,“怎么了?” 霍权稚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没事,随便问问。” 他将煮好的咖啡递给她:“尝尝。” 白依接过,抿了一口,皱眉:“好苦。” “不加糖的才好喝。”霍权稚淡淡道,“就像真话,虽然刺耳,但至少真实。” 白依愣住,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霍权稚已经转身离开了厨房。 深夜,霍权稚坐在书房里,面前摊开着一份刚送来的调查报告。 白依,原名白若晴,27岁,缉毒组高级警司,警号XXXXXX。 三个月前调入特别行动组,任务目标:接近霍权稚,获取跨国军火交易名单。 霍权稚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冰冷。 果然。 她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他合上文件,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 该怎么处理她呢? 杀了?太便宜她了。 囚禁?不够解恨。 或许…… 他缓缓睁开眼,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陪她演完这场戏,再亲手撕碎她的希望。 那才有趣。 﨔 第六十四章 黑帮大佬的心尖宠(17) 15和16连在一起了宝子们。 霍权推站在书房里,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监控,眼神阴冷。 他拿起手机,拔通了一个号码,声音低沉而危险: “把消息放出去,就说‘凯尔号’的货舱图纸在我书房保险柜里。” 电话那头的人迟疑了一下:“霍爷, 这……” “照做。”霍权稚冷笑,“我要看看,她到底能演到什么时候。” 当晚,霍权稚“喝醉”了。 他跟踉跑跄跄地推开书房门,衬衫领口大敞,酒气熏天。白依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见状连忙起身扶他。 “怎么喝这么多?”她蹙眉,声音里带着担忧。 霍权稚一把楼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呼吸灼热:“高兴,今天谈成了一笔 大生意。” 他故意把重量压在她身上,手指却不着痕迹地摸向茶几抽屉,假装醉醺熏醺熏地嘟囊: “宝贝,你帮我打开一下保险柜好不好,密码…是3377…我怎么按不动…” 白依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霍权稚闭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上钩了。 凌晨三点,书房门被轻轻推开。 书房里弥漫着雪茄和威士忌的气息。白依直奔墙上的莫奈油画,她知道后面藏着保险箱,手指轻触密码盘,她输入了霍权稚刚刚说的密码。 保险箱开了。 她首先打开了最上面的黄色文件夹,上面是“凯尔号”的图纸,还有交易地点时间等等一应俱全。 白依舔了舔嘴唇,激动的拍下图片发给了陈队,她再把文件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保险柜里面没有她一直想要的军火商名单,还有一份档案和一个丝绒盒子,白依打开档案,血液瞬间冲上头顶,那是她的真实资料,从警校毕业照到卧底任务批文,一应俱全。 “找到你想要的了吗?” 霍权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依猛地转身,手中的档案散落一地,他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银色手枪,嘴唇紧抿着,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我……”白依的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完了,这下说什么都没用了。 霍权稚缓步走近,弯腰捡起那个丝绒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 “本来打算明天求婚后给你的。”他轻笑一声,“现在好像没必要了,白警官?” 白依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保险箱。她的训练告诉她应该立刻反击,但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重要吗白警官,东西拍得清楚吗?需不需要再拍一张。” 他的语气还是和之前一样温柔。 “霍权稚,我……”白依的脸色难看极了,她不由自主的瞥向霍权稚手里的枪,好像下一秒这把枪就会轻松爆了她的头。 “嘘。”他食指抵在唇前,笑容残忍, “让我猜猜,陈队收到消息后,会派多少人来送死?” 白依的脸色瞬间惨白。 霍权稚慢条斯理地走近,枪管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我的人会在码头等着,到时候……‘砰’!哈哈哈哈!” 他贴在她耳边,轻声道:“炸得粉碎。” 白依猛地推开他,声音发抖:“有什么事冲我来!放过他们!” 霍权稚盯着她看了两秒,浅笑一声,似乎有些嘲讽:“好啊,就冲你来。” “杀了我吧。”她闭上眼,“反正任务失败,我也回不去了。” 霍权稚沉默了很久,最后,他轻轻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太晚了,白依。”他的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疲惫,“我已经爱上你了。” 月光穿透云层,照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粗暴地将她拖进卧室。 房门被暴力踹飞。 霍权稚掐着白依的脖子将她摔在床上,膝盖抵进她双腿之间。 “装得很累吧?白、警、官。”他每个字都咬得极重,手指撕开她的睡衣,“不是喜欢装柔弱吗?继续装啊!” 白依挣扎着去推他,却被他单手扣住手腕按在头顶。 “霍权推!你冷静一点!” “冷静?”他冷笑,另一只手扯开自己的皮带,“我他妈还怜惜你,结果你是个什么东西?!” 没有任何前戏,他狠狠侵占了她。 白依疼得弓起背,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眼泪瞬间涌出。 霍权稚掐着她的腰发狠了,声音沙哑而暴戾:“说啊!怎么不继续编故事了? 不是说爱我吗?!” 白依咬紧嘴唇不吭声,鲜血从唇角溢出。 霍权稚俯身舔掉那滴血,动作残忍又温柔:“放心,游戏才刚开始。” “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的战友个个死在你面前。” 地下室的铁门被重重推开,刺眼的光线照进来,白依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 她已经三天没见到阳光了。 自从霍权稚那天发完疯后,就把她锁在了这里,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霍权稚站在门口,黑色西装笔挺,皮鞋锃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白依蜷缩在角落,手腕和脚踝上锁着沉重的镣铐,磨出的血痕已经结痂。她的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只有那双眼睛依然倔强。 “饿了吗?”霍权稚缓步走近,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白依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霍权稚蹲下身,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求我。” 白依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做梦。” 霍权稚笑了,松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面包,在她眼前晃了晃:“想吃吗?” 白依的胃部因饥饿而绞痛,但她别过脸,不去看那块面包。 霍权稚的眼神冷了下来。 “看来还不够饿。”他站起身,将面包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那就再饿一天。” 第四天,白依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地下室的门再次打开,霍权稚端着一盘食物走进来,热气腾腾的牛排、奶油蘑菇汤、新鲜的水果。香气瞬间充斥整个房间,白依的胃部剧烈抽搐,唾液不受控制地分泌。 霍权稚将餐盘放在地上,慢条斯理地切了一块牛排,叉起,递到她唇边。 “最后一次机会。”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求我。” 白依的指尖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滚。” 霍权稚的眼神骤然阴冷。 他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声音低沉而危险:“你以为你是谁?警察?英雄?”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喉管,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在这里,你只是我的囚徒。” 白依呼吸困难,却依然死死盯着他,不肯屈服。 霍权稚突然松开手,白依跌坐在地上,剧烈咳嗽。 “很好。”他冷笑,转身走向门口,“既然你喜欢硬撑,那就继续饿着。” 第七天,白依已经站不起来了。 她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眼前甚至开始出现幻觉。 恍惚间,她看到陈队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当卧底,就是比的谁先崩溃。” 可下一秒,幻觉消散,只剩下冰冷的地下室,和永远打不开的铁门。 门开了。 霍权稚走进来,这次手里什么都没拿。 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还是不肯低头?” 白依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霍权稚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说啊,只要你说一句‘求您’,我立刻给你食物。” 白依的睫毛颤了颤,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的意志力已经到了极限。 “……求……您……” 声音细如蚊呐,却让霍权稚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将她拉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断她的肋骨。 “早这样不就好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病态的满足感,“我的乖女孩。” 霍权稚亲自喂她喝粥,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刚才的暴戾从未存在过。 白依机械地吞咽,眼神空洞。 “这才对。”霍权稚擦掉她唇边的米粒,轻声哄道,“只要你听话,什么都有。” 白依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像个精致的木偶。 霍权稚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晦暗不明。 终于驯服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反而更空了? 白依被霍权稚抱出地下室时,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她已经太久没见过光了。 霍权稚的手臂结实有力,胸膛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可白依只觉得冷,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冷。 她被放在主卧的沙发上,柔软的羊毛毯裹住她瘦削的身体。霍权稚半跪在她面前,指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 “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拿起遥控器,按下播放键。 墙壁上的显示屏亮起,画面里是废弃码头的俯瞰视角,陈队带着六名便衣警察,正借着集装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接近交易地点。 “你猜……”霍权稚的唇贴在她耳畔,呼吸灼热,“他们脚下埋了多少炸药?” 白依的瞳孔骤缩。 她猛地抓住霍权稚腰间的手枪,动作快得惊人,枪口抵上他太阳穴的瞬间,霍权稚甚至笑了。 “撤人。” 她声音嘶哑,手指扣在扳机上,“否则我崩了你。” 霍权稚垂眸看她,眼神玩味:“为了那群废物,杀我?” “撤人!”白依的枪口狠狠往前顶了顶。 霍权稚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拨通电话:“撤。” 电话那头传来不满的嘟囔声,他冷声道:“立刻。” 画面中,埋伏在暗处的黑影开始撤退。 白依的枪管微微发抖,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滑。 霍权稚突然握住她持枪的手,带着枪口滑到自己心口:“下次瞄准这里。” 他轻笑,“太阳穴有颅骨缓冲,未必一击毙命。” 冰冷的枪管抵在霍权稚的心脏上,白依的指尖扣在扳机处,却迟迟没有按下。 霍权稚盯着她,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眼底却暗得骇人。 “宝贝,为什么不动手?” 他轻声问。 白依不确定的看着他,霍权稚漆黑的双瞳,似古井无波,氤氲的凉薄寒意,叫人脊椎发冷:“杀了我,你就完成任务了。” 白依闻言,握枪的手微微发颤。 霍权稚的笑意更深,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还是说……” 他勾了勾唇,目光深沉,语速也变得极其缓慢,“你的目的不只是我?” “不只是我一个人,对吗?” 他的气息危险的萦绕在她耳边,笑声充满冷讽寒瑟,“还有其他的……比如,军火商名单?宝贝可真是贪心呢……” 白依的喉咙发紧,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 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她咬紧牙关,不敢吭声,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暴露更多。 霍权稚盯着她紧绷的表情,忽然低笑出声:“这么害怕做什么。” “这把枪跟你很配。” 他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枪仍留在她掌心。 “送你了。” 白依怔住,低头看向手中的枪,银灰色的枪身,扳机护圈经过特殊改良,握在手里刚好贴合她的指节。 这是霍权稚的私人配枪。 他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给了她? 她猛地抬头,警惕地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出陷阱的痕迹。 可霍权稚只是懒散地靠在沙发边,指尖把玩着一枚子弹。 “怎么,不敢要?”他挑眉,语气戏谑,“还是说……怕我反悔?” 白依握紧枪柄,指节泛白。 他在试探她。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枪收进裤兜里,声音冷静:“谢谢。” 霍权稚唇角勾起一抹森冷嗜血的笑。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陈队已经快半个月联系不上白依,他转头对旁边的队友说:“你们谁有空,去白依执行任务的地方看看,别被发现了。” 苏雯压了压帽子:“我去。” 苏雯站在“小雨宠物诊所”门前,盯着玻璃门上刺眼的“店铺转让”四个字,眉头紧锁。 不对劲。 白依不可能擅自撤离。 她掏出手机,快速编辑了一条加密信息: 【白失联,宠物店关闭,请求支援】 刚按下发送键,身后突然传来皮鞋碾过碎石的声响。 “这位女士,找谁啊。” 苏猛地转身,两个黑衣壮汉已经堵死了巷口,为首的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是霍权推手下的头号打手,阿泰。 苏雯的手不动声色地摸向腰后的配枪,冷笑:“怎么,现在黑社会都敢当街绑架人民群众了?” 阿泰耸耸肩:“我们霍爷只是想请警官喝杯茶。” 话音未落,一块浸了乙醚的手帕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口鼻。 﨔 第六十五章 黑帮大佬的心尖宠(18) 当苏雯再次醒来时,双手已被铁链吊在刑讯室中央。 霍权稚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地擦拭一把蝴蝶刀,白依被两个马仔按着肩膀站在一旁,脸色惨白。 “认识她吗?”霍权推用刀尖指了指苏雯,问白依。 白依眼神躲闪,声音却异常平静: “不认识。” “撒谎。”霍权推轻笑,突然起身抓住苏雯的头发,迫使她抬头,“介绍一下, 缉毒组二级警司苏雯,警号774533对吗?” 苏雯淬了一口在他脸上:“畜生!有本事冲我来! ” 霍权稚默不作声的抹掉脸上的口水,不怒反笑,他转身从桌上拿起平板电脑,屏幕里显示着实时监控,四个赤膊的男人正在隔壁房间磨刀。 “知道他们是谁吗?”霍权稚温柔地注视着苏雯,“缅甸来的毒贩,最喜欢 警察了……尤其是女警。” 白依的呼吸骤然急促。 “呵,没想到你也在和毒贩打交道。”苏雯不屑的说道。 “先轮奸,再喂狗。”霍权稚凑近白依耳边,用最温柔的语气恐吓道,“你觉得这个安排用来招待你的朋友怎么样?” “霍权稚!”白依猛地挣开钳制,又被两个小弟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她奋力仰起脖颈,“你冲我来! ” 霍权稚挑眉:“哦?我们的冷血警花终于有软肋了。” 他踱步到她面前,皮鞋尖挑起她的下巴: “求人,得有个求人的样子。” 白依死死盯着他。 “跪下。”霍权稚指了指自己沾满泥泞的鞋面,“舔干净,做得好,我就放她走。” 苏雯在铁链上疯狂挣扎:“白若晴!你敢跪我回去就毙了你! ” 白依闭了闭眼,缓缓屈膝。 苏雯突然用头很狠撞向霍权稚,却被他反手一记肘击砸晕过去。 “扫兴。”霍权推甩了甩手上的血,突然拽起白依的头发,“不如我们换个玩法?” 他扯开领带捆住她手腕,将平板电脑塞进她怀里:“选一个…要么看着你同事被轮的视频直播,要么回去杀了你们的陈队。” 白依浑身一颤,抬头看向他,眼眶通红:“霍权稚……求你……” “求?” 他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拿什么求我?” 白依的指尖死死抠着地板,指节泛白,她突然弯下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咚!” 一声闷响。 霍权稚的瞳孔微缩,身旁两个钳制白依的小弟也不由自主的松了力道。 “咚!咚!咚!” 她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额前很快渗出血丝,声音哽咽:“求你……放过她……我可以替她死……” 霍权稚应该感到痛快的。 这个欺骗他、背叛他,把他耍的团团转的女人,现在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求他。 他该高兴的。 可为什么…… 他的胸口像是被一块无形的大石头压住,呼吸都变得艰涩。 “够了!”他突然暴怒,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 白依的额头已经红肿破皮,血丝顺着眉骨滑落,混着泪水,狼狈不堪。 霍权稚的指节发紧,声音沙哑:“为了一个外人,你连尊严都不要了?” 白依的嘴唇颤抖,眼泪无声地往下掉:“霍权稚……她是我姐姐……” 霍权稚怔住。 他查过苏雯的资料,明明只是个普通警员,和白依毫无血缘关系。 她在撒谎。 还是说…… 他的眼神骤然阴沉,猛地松开她:“你以为我会心软?” 白依瘫坐在地上,肩膀发抖,像只被雨淋透的鸟。 霍权稚转身走到还在昏迷中的苏雯面前,背对着她,拳头攥得死紧。 他应该逼她动手的。 让她亲手杀了陈队,彻底斩断她的退路。 可看着她额头的血,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霍权稚看了一眼屏幕——周凛。 他按下接听键,目光却仍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白依。 “霍哥,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周凛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背景里隐约能听到海浪拍打船身的声响。 霍权稚的指节在玻璃杯上收紧,嗓音低沉:“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走到白依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白依。”他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刀锋刮过冰面,“你是心甘情愿跟着我的吗?” 白依的睫毛颤了颤,抬起头,眼眶还泛着红,却用力地点了点头。 “框框”两声,她的额头在地板上磕出轻响,像是某种卑微的承诺。 霍权稚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冷笑一声: “滚上去收拾东西。” “今晚就走。” 白依踉跄着站起身,膝盖因为久跪而发麻,险些跌倒,她扶着墙,一步一步往楼上走,背影单薄得像张纸。 霍权稚站在原地,眼神不曾离开过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拐角。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胸腔里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她答应得太干脆了。 他都怀疑这是不是又是一场精心准备的谎言。 他猛地踹翻茶几,玻璃杯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操!” 白依回到房间,反手锁上门,整个人瘫软在地。 她的指尖还在发抖,额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可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从床垫下摸出另一部手机,这是她藏在别墅里的备用通讯器,一直没被霍权稚发现。 她飞快地编辑了一条加密信息: 【霍权稚今晚离港,船已备好,坐标未定,请求追踪支援。】 发送成功后,她立刻删除了记录,将手机重新藏好。 窗外,夕阳如血,将整个房间染成暗红色。 白依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狼狈的模样,额头红肿,眼睛布满血丝,唇角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她抬手擦了擦脸,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这场戏,还没结束。 晚上八点,别墅外停着两辆黑色越野车。 霍权稚站在车旁,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在夜色中缭绕。 白依拎着一个小行李箱走出来,身上只穿了一件简单的黑色风衣,长发束起,看起来干净利落。 霍权稚扫了她一眼,冷笑:“就带这么点?” 白依低着头,声音很轻:“够用了。” 霍权稚没再说话,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车门关上,引擎启动。 白依坐在后座,窗外景色飞速倒退,路灯的光晕在玻璃上拉出长长的光痕。 前排的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叫老张,跟了霍权稚快三年。他从后视镜瞥了白依一眼,咧嘴一笑: “林小姐,别紧张,霍哥一会儿就来。” 白依勉强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老张却是个话痨,自顾自地继续道:“霍哥这些年,身边从来没留过人,您是头一个。” 白依抬眸,看向后视镜里老张憨厚的脸。 “他以前啊……” 老张叹了口气,“其实挺苦的。” 白依指尖微顿,轻声问:“他以前……怎么了。” 老张笑了笑,眼神有些怀念:“霍哥小时候,梦想是当警察呢。” 警察?! 白依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猛地一跳。 老张没注意到她的异样,继续道:“可惜后来……唉,造化弄人。谁能想到,现在反倒被警察追得满世界跑。” 白依的喉咙发紧,一时语塞。 霍权稚……曾经想当警察? 那他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 她正想再问,突然一声巨响,车身猛地一震,白依被甩在车门上。 “砰——!” 金属撞击的巨响撕裂了夜的寂静,白依的身体猛地前倾,额头险些撞上前座椅背,她条件反射地用手撑住。 右侧那辆黑色越野车像一头蓄谋已久的野兽,车头灯刺得人睁不开眼,第二次撞击来得更快更狠,白依听见老张骂了句脏话,方向盘在他手中急速旋转,轮胎在沥青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尖叫。 “抓紧!”老张的吼声淹没在安全气囊爆开的闷响中。 白依的视野瞬间被白色充斥,她闻到橡胶灼烧的焦糊味,混合着安全气囊释放出的化学物质气味,车子失控地旋转,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甩出体外,安全带深深勒进肩膀。 当世界停止旋转时,白依的耳中仍回荡着尖锐的耳鸣。 她艰难地眨眼,透过碎裂的挡风玻璃,看见老张满脸是血地趴在方向盘上,鲜血正顺着他的太阳穴滴落到变速杆上。 她颤抖着解开安全带,手指碰到门把手时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劈裂,车门变形卡死,她抬脚猛踹,冰冷的夜风立刻灌了进来。 她刚爬出半截身子,一个黑影笼罩下来,后脑勺突然抵上某种冰凉的金属物体——那种触感她太熟悉了,是枪管,而且已经上了膛。 “漂亮姑娘不该乱跑。”沙哑的男声带着烟草的焦油味,“慢慢站起来,手举过头顶。” 白依的每个动作都像被放慢,她注意到地上有滴落的血迹,可能是老张的,也可能是她自己掌心的,当她完全转身时,看见三个蒙面男人呈三角阵型包围着她,为首的男人正用枪口描摹她的脊椎曲线。 霍权稚已经抵达了海岸口,却迟迟等不到白依,他眉头紧皱,拨通了老张的电话,听到电话铃声,车内的老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老张的手指艰难的点开了手机:“喂,霍哥…刚刚有车撞我们…小姐被他们带走了…” …… 废弃码头的探照灯将集装箱的影子拉成扭曲的栅栏,白依被反绑在生锈的铁椅上,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拍打着她红肿的脸颊。赵老四的手下正在二十米外抽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赵老四咧嘴一笑,金牙在夜色中泛着冷光:“林小姐,久仰啊。” 是霍权稚的仇家! 赵老四用枪拍了拍她的脸,阴笑道:“霍权稚为了你,可是折了我不少兄弟。” 他凑近,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浓重的烟臭味:“你说……我要是当着他的面弄死你,他会不会疯?” “来,给你男人打个电话。”赵老四粗鲁的拽着她的头皮。 白依想,如果有机会活着走出去,她一定要把头剃了,省的一个二个都这么喜欢拽头发。 白依气若游丝,冷笑一声:“他不会来的,这个时候,他已经上船了,你等到的只会是警察。” 赵老四被激怒,一巴掌扇了过去:“死到临头还嘴硬,我让你打就打!” 白依偏着头,眼前一阵阵发黑,却倔强的不肯吭声。 赵老四拨了霍权稚的电话,将手机凑到她面前,屏幕的光照在她略微苍白的脸上,赵老四威胁道:“告诉他,来东港四号仓库,如果敢带人来就等着收尸。” 电话被接通,霍权稚的脸上难得出现紧张的神色,他率先开口:“赵老四,你想要干什么,现在都脸皮已经厚到对女人下手了?” 赵老四冷笑一声:“霍权稚,不拿她做人质,你肯露面么?我上次损失这么大,这笔账算谁的?” “那是你蠢……”霍权稚讽刺道。 “废话少说!霍权稚,明天中午之前,我要是没看到你的人影……你就等着给你的宝贝女人收尸,我赵老四说到做到。”说完赵老四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拔出电话卡朝着黑暗掷了出去。 赵老四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狠狠将手机摔在地上。 “把他带上来!”他突然对手下吼道。 白依心头一紧,还有其他人?仓库侧门被打开,两个壮汉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走了进来。 当那人被扔在她面前,白依心头一惊,是陈队!她的联络人,警队缉毒组组长陈明! 陈明的右眼已经肿得睁不开,嘴角不断渗血,但当他看到白依时,仅剩的左眼猛地睁大。 “你...你们认识?”赵老四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细节,突然狂笑起来,“天助我也!霍权稚的女人居然和条子认识!” 白依的大脑飞速运转,陈队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警方也在行动?但为什么只有他一人?无数疑问在她脑海中炸开,但表面上她必须保持冷静。 “我不认识他。”她冷冷地说,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赵老四却像发现新大陆般兴奋:“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蹲下身,一把揪住陈明的头发,“说,这女人是谁?” 陈明吐出一口血沫,声音虚弱却坚定:“我不认识什么女人...赵老四,你已经被包围了...” “放屁!”赵老四暴怒地踹向陈明的腹部,后者闷哼一声蜷缩起来,他突然呵呵冷笑,“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俩是一伙的吧,那么你呢?”他转向白依,“你是什么角色,卧底警察?哈哈哈哈真让人出乎意料,霍权稚居然会把一个卧底放在身边,还无可救药的爱上你!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确实挺可笑的。”白依依旧情绪稳定,“所以你不用等了,霍权稚不会来的。” “少TM骗老子,我实话告诉你,他明天来与不来,你们都会在老子手上挂掉,所以别抱侥幸心理,懂?”赵老四朝旁边的小弟摊手,小弟立刻掏出烟盒递给他。 﨔 第六十六章 黑帮大佬的心尖宠(19)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白依的每一寸感官,后颈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意识逐渐从混沌中浮起。 她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手腕的皮肉,稍微一动就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她看了看天色,距离她被打晕已经过去三个小时。 耳边传来扑克牌甩在桌面上的脆响,夹杂着粗俗的笑骂声,白依微微睁开眼,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赵老四和他的三个手下围坐在不远处的木箱上打牌,几瓶喝了一半的啤酒随意搁在地上。 “你醒了。”一个极低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白依心头一震,小心翼翼地转头,陈明被绑在她旁边的铁管上,脸上血迹已经干涸,但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他微不可察地朝她眨了眨眼。 “陈队,你是怎么被绑到这里的。”白依将声音压得极低,嘴唇几乎不动。 “跟踪赵老四三天了,”陈明的气息有些虚弱,但语调平稳,“没想到你也被抓来了...情况不妙,我出门的时候带了定位器,现在局子里应该发现端倪了,明天一早就会派人来搜救,如果霍权稚真的来了,那就可以一网打尽。” 白依沉默着:“他可能不会来了……” “嘘。”陈明突然打断她,目光警觉地扫向赵老四的方向,一个壮汉正摇摇晃晃站起来,朝他们这边张望。 白依立刻垂下头,装作仍在昏迷,脚步声靠近,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汗臭。 “四哥,这俩还没醒。”壮汉用脚踢了踢陈明的小腿,后者纹丝不动,连呼吸频率都没变。 “别管他们,”赵老四的声音从牌桌那边传来,“等霍权稚来了,有他们好戏看,继续打牌!” 脚步声远去,白依缓缓吐出一口气,陈明的手突然在她背后轻轻碰了碰,她微微侧身,看到到陈明被绑在身后的手正艰难地从裤兜里往外掏什么东西。 打火机,一个廉价的塑料打火机,边缘已经被陈明的血染红,他巧妙地用指尖将它推向白依的方向,同时朝她眨了眨眼。 白依立刻会意,挪动身体为陈明遮挡可能的视线,训练有素的身体动作却异常平稳。 她背过手,指尖触碰到那个冰凉的塑料外壳。 一瞬间感觉碰到了救赎。 “绳子...”陈明几乎是用气音说道,“烧断它...” 白依的手指灵巧地翻转打火机,拇指摸索着找到滚轮,她必须小心——火焰太小无法快速烧断绳索,太大又会引起注意。 “咔嗒。” 第一下没打着,白依屏住呼吸,再次尝试。 “咔嗒。”一簇小小的火苗窜起,立刻灼烧到她手腕处的绳索,塑料燃烧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白依咬紧牙关忍住疼痛——火苗不可避免地也烧到了她的皮肤。 “喂!什么味道?”一个手下突然从牌桌上抬头。 白依瞬间熄灭火焰,和陈明同时垂下头装作昏迷,她的手腕已经被烧出一圈水泡,但绳索确实松动了一些。 “妈的,是你放屁了吧?”另一个手下笑骂道。 “滚你妈的!” 争吵声转移了注意力,白依趁机再次点燃打火机,这次火焰更旺,绳索发出细微的断裂声。 她感到手腕一松,右手自由了! 她迅速解开左手束缚,然后假装仍被绑着,小心地将打火机塞回陈明手中。 借着身体的遮挡,她开始解陈明手腕上的绳索。 “白依,”陈明在她耳边极轻地说,“霍权稚到的时候,你必须做出选择。” 白依的手指一顿,她知道陈明在说什么——警察身份还是霍权稚,法律还是感情,半年的卧底生涯,她早已不再是单纯的警察白依,也不完全是霍权稚的女人林小雨。 “我会完成任务。”她最终低声回答,声音坚定。 白依的手指在陈明背后的绳结上快速动作,粗糙的麻绳已经松动了一半。汗水顺着她的太阳穴滑下,在脏污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别急...慢慢来。”陈明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提醒,“左边那个在往这边看。” 白依立刻放慢动作,装作虚弱地垂下头。她的右手悄悄摸向自己的裤兜,金属冰凉的手感唤醒她的记忆,这是霍权稚给她的那把银色手枪。 白依心头一喜,心里不免安心了几分。 “四哥,”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那女的好像醒了。” 白依慌得一批,她透过凌乱的长发缝隙,看到赵老四从牌桌上抬起头,眯起那双毒蛇般的眼睛看向这边。 “你去看看。”赵老四放下牌,示意旁边一个马仔过去。 脚步声逼近,带着劣质烟草和酒精混合的臭味,白依能感觉到陈明的肌肉绷紧了,被绑在身后的手悄悄握成了拳头。 就是现在! 当那个满脸横肉的手下弯腰凑近的瞬间,白依猛地抽出银色手枪,一个翻身将枪口抵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 “别动!”她的声音不大却有足够的威慑力,“所有人后退,否则我打爆他的头!” 仓库里瞬间安静得可怕。赵老四的动作凝固在半空,牌桌上的其他人也都僵住了,被挟持的壮汉喉结上下滚动,冷汗顺着油腻的额头流下。 赵老四慢慢直起身,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笑容:“哟,还带着枪呢。”赵老四猛地拍了一下小弟的头,“之前都不知道搜一下身?一群完犊子玩意,大爷白养你们了。” “放我们走!”白依的枪口纹丝不动,“否则……” “否则怎样?”赵老四突然大笑起来,露出那颗标志性的金牙,“开枪啊!让我看看霍权稚的女人有多大能耐!” 白依的食指扣在扳机上,她能感觉到扳机的阻力。 一毫米,两毫米...再用力一点就能结束这个人的生命。 “咔。” 空枪的撞针声在寂静的仓库里清脆得刺耳。 白依愣住了,她下意识又扣了一次扳机。 “咔。” 又是一声空洞的机械响动。 时间仿佛凝固了,白依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把枪...没有子弹?怎么可能?这是霍权稚给她的。 白依懵了,身后的陈队也懵了,白依手上的人质懵了…… “噗——哈哈哈!”赵老四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连腰都直不起来,“我的天!你是不是忘记装子弹了。” 陈明的表情从震惊迅速转为绝望,白依的手腕被壮汉一把抓住,银色手枪轻易被夺走,下一秒,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她腹部,剧痛让她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干呕不止。 “让我看看...”赵老四接过手枪,在灯光下仔细端详,“哇哦,这可是好东西。柯尔特蟒蛇,定制镀铬版,枪柄上还刻着……H?”他突然瞪大眼睛,“我没有看错吧,这不是霍权稚的私人珍藏吗?去年拍卖会上他花了十万买的!” 白依艰难地抬头,嘴角渗出血丝,她想起一个月前她就是用这把枪抵在霍权稚的额头上,逼他放弃对警方的追杀。 当时霍权稚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足足十秒,然后真的拿出手机下令撤退... 原来那把枪里根本没有子弹,他一直在戏弄她。 “老天爷,”赵老四的表情介于震惊和狂笑之间,“霍权稚爱你可真是爱到骨子里了,把珍藏品给你当玩具玩,还不装子弹...他是怕你走火伤着你自己吗?”他突然一把揪住白依的头发,强迫她仰起脸,“可惜啊,这种深情在我们这行只会害死人。” 白依眼前发黑,本来以为可以扭转大局,硬生生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她就不明白了,霍权稚为什么不装子弹啊?! 﨔 第六十七章 黑帮大佬心尖宠(20) “醒醒!苏警官!” 刺眼的强光射入瞳孔,苏雯在剧痛中恢复意识,她发现自己躺在霍权稚别墅地下室的铁床上,左肩枪伤被潦草包扎过,三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正在解开她手脚的锁链。 “我……我还活着?”苏雯有些不敢置信,她明明记得当时霍权稚拿着枪抵着她脑袋来着,然后她就不记得了。 他居然……没有杀了她,为什么? “白...白依呢?”她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带队的是缉毒组副组长林峰,他快速检查着苏雯的伤势:“一天前你失联后,技术组追踪到你最后信号出现在这栋别墅,白依现在在哪?” 苏雯挣扎着坐起来,抓住林峰的战术背心:“肯定是霍权稚带走了她,他早就知道依依是卧底!” “妈的!”林峰一拳砸在墙上,“立即通知指挥中心,全力搜索霍权稚的踪迹,别让他跑了!” 黑色奔驰悄无声息地停在仓库背面的阴影处,车窗降下一道缝隙,周凛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前方的建筑。 “霍哥到哪了?”后座的光头男子不安地问。 “甩开警察就往这边赶了。”周凛看了眼手机上的定位,霍权稚的图标正在城郊公路上高速移动。 就在二十分钟前,他们还是一路的,可是半路突然杀出来三辆警车,霍权稚让他们先去救林小雨,他自己则去引开警察。 副驾驶的瘦高个突然冷笑:“为了个女条子,值得吗?上个月码头那批货就是因为她才……” “阿杰,”周凛的声音陡然降温,“霍哥做事轮不到你质疑。” “我不是质疑霍哥,”叫阿杰的瘦子压低声音,“但那女人明显有问题,上次老K就说看见她和那个缉毒组的陈明在咖啡馆...” 周凛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泛白,他知道手下们的不满已经压抑太久——白依出现后,霍权稚打破了多少自己立下的规矩?更别说上次因为她的“突发状况”,导致两个重要窝点被端,六个兄弟入狱。 “听着,”周凛最终开口,“霍哥让我们先来盯着,我们就盯着,但没他命令,谁也不准轻举妄动。”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仓库,“赵老四不是善茬,让他先和那女人聊聊也好。” 仓库内,白依被绑在锈蚀的铁管上,手腕已经磨出血痕,赵老四第五次看表,焦躁地来回踱步。 “妈的,霍权稚不会真报警了吧?”他踹了一脚地上的空啤酒罐,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刺耳。 角落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陈明突然嗤笑一声:“怕了?” 赵老四猛地转身,枪口抵上陈明的眉心:“挑衅什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四哥,”一个小弟匆忙跑来,“刚收到消息,霍权稚在城东被条子追呢!看样子是真一个人来的。” 赵老四眯起眼睛,突然咧嘴笑了:“有意思...看来这女人比我想的还重要。”他蹲到白依面前,金牙在昏暗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小美人,你说霍权稚是真爱你呢,还是怕你落在我们手里会说出什么秘密?” 白依抬起头,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她的目光越过赵老四,看向高处那扇破损的换气窗——刚才有一瞬间,她确信看到了镜片的反光。 是狙击镜?还是... “他谁都不爱,”白依沙哑地说,“特别是背叛他的人。” 与此同时,在五公里外的环城公路上,霍权稚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拨通了周凛的电话。 后视镜里,三辆警车依然紧咬不放。 “情况?”他声音平静得不像在被追捕。 “赵老四等得不耐烦了,”周凛的声音从车载音响传出,“我们还在观察,阿杰已经把狙击枪架好了。” 霍权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驶入窄巷,暂时甩开了追兵。 “白依呢?” “还绑着,四哥的人...下手有点重。”周凛犹豫了一下,“霍哥,弟兄们都不明白,为什么非要……” “周凛,”霍权稚打断他,声音突然变得危险,“你的任务就盯着赵老四,我随后就到。” 五分钟后霍权稚瞅准时机,在撞车前的最后一秒跳车翻滚,他藏身桥洞下,看着警车呼啸而过,手机震动,未知号码发来简讯: 【赵老四带着那女人转移了地方,我们在跟】 霍权稚皱眉,迅速拨打了电话:“喂,周凛,他们要去哪?” “看这路线好像要去海望崖。”周凛不确定的说。 “跟紧他们!有什么突发情况记得告诉我!”霍权稚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 “知道了…糟糕!”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电话被挂断了,霍权稚再打过去已经无法接通了。 直觉告诉霍权稚,周凛他们一定遇到了伏击!是警方还是赵老四下的手? 他站在大马路上招了招手…… 咸腥的海风卷着浪涛声扑面而来,白依被赵老四粗暴地拖到悬崖边缘,她的手腕已经被麻绳磨出血痕,身后是百米之下咆哮的海水,像张开的巨口等待着吞噬。 陈队也被其他小弟押过来,他声嘶力竭道:“混蛋!有什么事冲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赵老四冷笑:“急什么?会让你们团聚的。”他又转头,“位置给霍权稚发过去了没?” 小弟连连点头:“发了发了。” 白依像只小鸡仔似的被赵老四拎在手里。 “看!你的情郎来了!”赵老四的金牙在夕阳下闪着恶意的光,他拽着白依的头发强迫她转头。 两百米外,霍权稚独自一人从黑色轿车上走下,海风吹乱了他的衬衫。 “霍哥真是痴情种啊,”赵老四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明知道是陷阱还一个人来。”他突然掏出枪抵住白依的太阳穴,朝远处喊道:“霍权稚!想要你的小警察活命,就先朝自己右臂开一枪!” 白依说道:“别听他的!”她拼命挣扎,“他是要——” 一声枪响打断了她的话。 远处,霍权稚手中的枪口还冒着烟,他的右臂已经鲜血淋漓,白依的呼吸停滞了——他真的照做了!没有任何犹豫! 被绑在一旁的陈明瞪大了眼睛,连赵老四都愣了几秒。 “放了她。”霍权稚的声音顺着海风传来,缓慢靠近。 赵老四突然狂笑起来,扯着白依往悬崖边缘又退了一步,碎石已经滚落深渊。 “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霍爷竟然为了个条子这般的牺牲,我该夸你深情呢还是蠢呢?” 一滴滴汗划过霍权稚的侧脸,他咬牙道:“你把她放了,我给你当人质可以吗?” “呸!你当我沙币么!”赵老四明显不乐意,“把你放过来,我还有活路么。” 霍权稚冷着脸问:“你想怎样?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冲突,跟其他人无关。” “说得轻巧,我告诉你霍权稚,老子没这么好糊弄,不过……”他恶意的笑了笑,看了一眼白依,“想要我放了这个女人也不是不可以。” “你过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心情好了就放了她。” 霍权稚紧抿着唇,几乎不带犹豫的就跪了下去。 赵老四更兴奋了,他的笑声被海浪声吞没:“会不会磕头?”赵老四将脚踩在霍权稚头顶,将他往下压了三分,霍权稚隐忍着一言不发。 “四哥!不好了!”一个小弟慌张地跑来,“山下来了好几辆警车 赵老四脸色骤变,眼中闪过狠毒的光:“算你走运,”他凑到白依耳边低语,“但你以为我会让你们团圆?” 白依还没反应过来,后背突然遭到猛力一推! “不要!!!” 霍权稚的嘶吼和海风混在一起,白依感到自己向后倾倒,世界突然变成了慢动作——她看到霍权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过来,看到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脸,看到他伸出那只鲜血淋漓的手... “抓住我!”霍权稚半个身子探出悬崖,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 白依悬在百米高空,身下是怒吼的海浪,她抬头看着霍权稚因用力而扭曲的面容,血从他手臂的枪伤不断滴落,染红了她的衣袖。 “坚持住...”霍权稚咬着牙试图拉她上来,但单臂的力量根本不够,更可怕的是,白依听到了不祥的碎裂声——霍权稚身下的岩层正在崩塌! “霍权稚,”白依突然平静下来,“岩石要塌了。” “闭嘴!我会拉你上来!”霍权稚的眼睛红得吓人,汗水混着血水从他下巴滴落。 白依看着这个曾经令整个东南沿海毒贩闻风丧胆的男人,此刻为了救她而面目扭曲,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霍权稚,放手吧,你会一起掉下来的。”她轻声说,声音在海风中异常清晰,可是这话让霍权稚心颤。 一块岩石从霍权稚身下崩落,他的身体又下滑了几寸。 白依的半个身子悬在悬崖外,霍权稚死死抓着她的手腕。 她的脚下是百米深渊,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的白色泡沫像一张贪婪的嘴,随时准备将她吞噬。 “回头吧……霍权稚……”她的声音被风吹得破碎,“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配合警方的调查处理,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就当是为了我…霍权稚,给你自己一个机会,重新开始好吗?” “我做不到...”霍权稚的眼泪砸在白依脸上,“没有你我做不到...” 白依一点点松开了手指:“你能的。” “不要!林小雨,算我求你了,不要抛下我!”霍权稚泣不成声,他用力想把白依拽上来,可是因为失血过多,头一阵阵的发昏。 “不!!!” 在最后瞬间,白依感到无名指上一轻,那枚她卧底后一直戴着的婚戒被霍权稚扯了下来。 然后,她坠入了呼啸的风中。 模糊的视线最后看到的,是周凛拼命拖走仍在嘶吼的霍权稚的画面,以及远处警笛闪烁的蓝光。 冰冷的海水吞没她的那一刻,白依想,她真的尽力了,男主黑化值一定要降啊! 﨔 第六十八章 黑帮大佬的心尖宠(21) 海浪拍打着生锈的船体,周凛半拖半抱着霍权稚跳上快艇。霍权稚的右臂鲜血淋漓,浸透了半边衬衫,可他的左手却死死攥成拳头,手心里是从白依手上拽下来的婚戒。 “开船!快!”周凛朝驾驶员吼道,一边用绷带粗暴地扎紧霍权稚的伤口,周凛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都是血,他才从那场突发性车祸里死里逃生。 霍权稚毫无反应,只是呆滞地望着悬崖方向,嘴唇无声地蠕动着,像是在重复某个名字。 引擎轰鸣,快艇划破墨色海面,周凛回头看了眼岸上闪烁的警灯,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 岸边公路上,十二辆警车呈扇形包围了一辆黑色奔驰,赵老四刚推开车门就被十几支枪指住,他慌乱地举起双手:“等等!我不是霍权稚!” “闭嘴!”特警队长厉声喝道,“霍权稚,你被包围了!” 赵老四的金牙在探照灯下闪闪发亮,他肥胖的脸上满是油汗:“我他妈是赵老四!你们抓错人了!” 警员们面面相觑,这时,一个年轻警察突然从后方挤过来:“队长!他确实是赵老四!上个月的通缉令上有他!就是那个在幼儿园旁边制毒的家伙!” 赵老四脸色瞬间惨白,他本可以趁乱溜走,却没想到自己早已被警方锁定。 “拷上!”队长当机立断,“其余人继续搜索霍权稚!” 手铐锁住的瞬间,赵老四突然挣扎起来:“等等!我可以作证!霍权稚刚才在悬崖那边杀了个女警察!我亲眼看见——” “什么!!”年轻警察猛地揪住他的衣领,“你说清楚!” 赵老四已经被粗暴地塞进警车,远处海面上,霍权稚的快艇早已消失在这片海域。 霍权稚逃脱后的一个月。 国际邮戳的信封躺在局长办公桌上,边缘已经因为多人传阅而卷曲,陈明用指尖轻轻翻动那沓密密麻麻的手写文件,第三页右下角有个模糊的血指印。 “笔迹鉴定确认是霍权稚亲笔。”技术科主任推了推眼镜,“更诡异的是,他连自己别墅密室保险箱的密码都写在上面。” 这封信记录了霍权稚的供货商,还有流通的渠道,跟哪些人交易过,包括但不限于黄副市长也购买过枪械…… 苏雯站在窗边,阳光把她警服肩章上的四角星花照得发亮。 她突然开口:“悬崖那晚之后,我们的人在海里找到了这个。”她从证物袋里倒出一枚变形的警徽,“白依的,她的尸体下落不明。”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局长最终叹了口气:“按名单抓人吧,一个都别放过。” 窗外,初夏的梧桐树正飘着絮。 七月的阳光灼热得让人发晕,陈队把警车停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和苏雯一起取下后座那块沉甸甸的一等功臣之家牌匾。 牌匾上的金字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发疼。 “一会儿别急着拿出来。”陈队低声嘱咐,他还是担心老人家可能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苏雯点点头,把牌匾暂时靠在树旁,掸了掸警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整理了一下着装。 白依外婆家的小院收拾得很干净,陈队敲门时注意到门框上还贴着去年的春联,褪色的红纸上写着平安二字。 “谁呀?”门里传来老人温和的声音。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老人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瘦小,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围裙上沾着面粉,像是正在和面。 “阿婆,我们是...”陈队突然哽住,准备好的说辞卡在喉咙里。 “我们是白依的同事。”苏雯赶紧接上,声音不自然地轻快,“她最近工作特别忙,托我们来看看您。” 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是依依的同事啊!快进来坐!”她颤巍巍地让开身子,“我正在包饺子,依依最爱吃我包的茴香馅饺子了...她说的八月份会回来看我的,她人在哪里。” 陈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苏雯别过脸,假装对墙上的老照片感兴趣,那是白依高中毕业照,女孩笑得明媚灿烂,眼神清澈得让人心碎。 厨房里飘来水饺的香气,老人一边擀皮一边絮叨:“依依有三年零四个月没回家了。上次打电话说在办个大案子...”她突然停下来,布满皱纹的手微微发抖,“你们...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雯的眼泪突然决堤 她仓皇起身,碰倒了桌上的茶杯,热水洒在警裤上却浑然不觉:“对不起...我...我出去上厕所。” 留下陈队孤零零的在原地,他也语塞,不知道从何说起。 老人静静地看着两个年轻人一个流泪一个慌乱,慢慢放下擀面杖。 她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院门外槐树下那块金色的牌匾上。 “你们老实告诉我,”老人的声音很轻,却出奇地平静,“依依她是不是……不在了。” 陈队再也忍不住,这个在枪林弹雨中都不曾退缩的硬汉,此刻哭得像个孩子,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白依的警徽,轻轻放在桌上。 老人用围裙擦了擦手,小心地捧起那枚警徽,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佝偻的背上,在水泥地上投下一道颤抖的影子。 “阿婆...您节哀。”苏雯跪在老人面前,泣不成声。 老人却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像安抚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哭...我家依依是好样的,对不对?” 院里的老母鸡发出咕咕的叫声,远处传来孩童嬉闹的声音,这个世界依然在运转,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只有桌上的警徽,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南美的雨季。霍权稚站在卡塔赫纳的海岸悬崖上,咸涩的海风灌进他宽大的衬衫里——这件曾经合身的衣服现在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三个月来,他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一闭眼就是白依坠崖时飘散的头发。 他掏出那把镀铬的柯尔特左轮,枪身在夕阳下泛着血色。第一发子弹上膛的声音惊飞了礁石上的信天翁。 “就这样吧。”霍权稚用中文轻声说,枪管抵住太阳穴, 扳机扣动。 “咔!” 撞针空击的声音,霍权稚愣了一秒,突然疯狂地连续扣动扳机,但枪械就像被施了咒语般沉默,他暴怒地甩开弹巢——六发子弹完好无损地嵌在里面。 “你踏马连自杀也不顺利!”他对着大海嘶吼,声音被海浪撕成碎片。 第二次举起枪时,一道人影从侧面猛扑过来。扭打中,霍权稚的肘击狠狠砸在对方肋骨上,但来人死不松手。 “放开我!”霍权稚看清来人正是周凛。 “霍哥...”周凛嘴角渗血,却死死攥着那把左轮,“你是她用命换来的,就这么死了,她不是白死了吗?” 霍权稚的拳头僵在半空,悬崖下的浪涛声突然变成白依最后的话语:“回头吧,现在还来得及...” “霍哥,懦夫才寻死。”周凛苦口婆心的劝道,“如果做错了,我们就想办法弥补,而不是一味地逃避。” 潮水渐渐漫上他们的脚踝,霍权稚颤抖着摸向胸前口袋,那里装着一枚变形的戒指。 海水打湿了他的裤管,冰冷刺骨,就像那个悬崖下的海浪。 五年后,里约热内卢贫民窟。一支国际缉毒小队突袭毒枭窝点。为首的亚裔警官用葡萄牙语厉声警告时,毒贩突然掏枪。 “砰!” 子弹擦过警官的耳际,却见他不退反进,一个利落的擒拿将毒贩按在墙上,当队友赶来时,发现警官正盯着自己左手出神——小指上的戒指有了一道痕迹,破坏了原有的美感。 “没事吧,霍sir?”新来的英国队员紧张地问。 霍权稚,现在叫维克多·霍——摇了摇头,将毒贩转交给队友。 在回总部的车上,年轻队员好奇地问:“长官,您为什么选择当警察?” 车窗外的基督像笼罩在夕阳中,霍权稚想起某个悬崖上的风,想起她用生命最后的时光劝说他走上正途。 “因为...”他顿了顿,用英语回答,“想让这个世界会变好。” 她看到了,也会高兴吧。 霍权稚盯着手上的戒指,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 国际刑警总部,会议室。 陈明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眉头微蹙。他这次带队来欧洲交流,主要是为了学习跨国毒品犯罪的侦查经验。 而面前这个被称为“维克多”的亚裔警官,战绩惊人——五年间,他协助捣毁了南美、非洲多个大型贩毒集团,甚至单枪匹马潜入过武装毒枭的老巢。 “维克多警官,”陈明合上档案,语气里带着敬意,“您的行动报告我看过了,很震撼。” 坐在对面的男人微微颔首,下颌线条被修剪整齐的胡须勾勒得更加锋利。他穿着一身熨帖的深蓝色警服,肩章上的银星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过奖。”霍权稚,或者说,维克多——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沙哑。 陈明递过去一本相册,封面上烫金的“英雄纪念”几个字格外醒目。 “这是我们局里这些年牺牲的同志,有些……可能您也听说过,虽然比不过您战绩优异,总来的说都是不错的。” 霍权稚接过相册,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顿。他缓缓翻开,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面孔,直到看到了…… 白依。 照片里的她穿着警服,眉眼清冽,唇角微微上扬,像是下一秒就要笑出来,可右下角的日期却无情地宣告着她的死亡。 “这位是白依,”陈明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我们局里最优秀的卧底之一。” 霍权稚的指尖轻轻抚过照片,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她……很勇敢。”看维克多好像对白依有兴趣,陈明顿了顿,目光落在相册上,声音低沉了几分,“当年她潜入一个黑帮头目身边,差点就能拿到关键证据,可惜……” 霍权稚的呼吸几乎停滞,这几秒的时间,他好像又回到了曾经。 “可惜什么?”他问。 “可惜身份暴露,最后坠海牺牲。”陈明叹了口气,“那个黑帮头目叫霍权稚,后来销声匿迹了,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逃到了国外。” 霍权稚的指节微微泛白。 “是么,确实挺可惜的,找到她的尸体了吗?” 陈明摇头:“我们只找到她的警徽,尸体没有捞到……”他顿了顿,忽然笑了下,“不过,说来也怪,那个霍权稚,明明是个心狠手辣的黑帮头子,可最后却放过了我们几个警察。” 霍权稚抬眸。 “哦?” “是啊,挺矛盾的。”陈明耸肩,“我甚至有时候觉得,他未必真的想杀她。” 霍权稚的睫毛颤了颤,目光重新落回照片上。 “或许吧。” 陈明看着他,忽然皱眉:“维克多警官,您……还好吗?” 霍权稚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湿润。他抬手抹了下眼角,低笑一声:“抱歉,被感动到了。” 陈明也跟着笑了:“理解。白依的事,谁听了都会难过。” 会议室里短暂地沉默了几秒。 陈明忽然盯着霍权稚的脸,若有所思:“说起来,您跟那个霍权稚……长得还真有点像。” 霍权稚抬眸,唇角微扬:“是吗?这么巧?” 陈明仔细打量着他,最终摇头:“仔细看还是有差别。您比他……正气多了。” 霍权稚低笑,合上相册,递还给他。 “那个霍权稚,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明思考了一会儿,摇头:“说不清。我见过很多罪犯,但没见过他那样的。” “哪样?” “明明是个黑帮头子,却总让人觉得……他好像并不享受那种生活。”陈明顿了顿,不假思索道,“甚至有时候,我觉得他比我们某些人更像警察。” 就比如说为了救白依,不带犹豫的朝自己的手臂开了枪,这件事一直埋在陈明心里,一直震撼着他。 霍权稚垂眸,眼神又落在白依的照片上:“或许,他本来可以是一个好警察,只是后面误入歧途了。” 陈明一愣,随即笑了:“您这话说的,倒像是认识他。” 霍权稚站起身,整理了下警服袖口,淡淡道: “只是猜测。” 窗外传来海鸥的鸣叫,陈明突然开口:“听说贵国的海岸景色不错,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当个向导……” “荣幸之至。”霍权稚勾唇。 夕阳西沉,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气息拂过山坡,霍权稚走在前面,皮鞋踩在碎石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陈明和其他几位警员跟在后面,时不时驻足拍照,赞叹着眼前壮阔的海景。 “维克多警官,你们国家的海岸线真是漂亮。”陈明感叹道。 霍权稚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他们登上了一处高坡,视野骤然开阔。海浪拍打着崖壁,溅起雪白的泡沫,远处的海平线被落日染成金红色。 陈明站在崖边,忽然怔住。 “这地方……”他皱了皱眉,“怎么有点眼熟?” 霍权稚的脊背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像哪里?”他问,其实心知肚明。 陈明盯着崖下的海浪,沉默了几秒,忽然苦笑:“像白依坠崖的地方。” 霍权稚的呼吸一滞。 陈明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自顾自地说道:“那丫头,死的时候才二十六岁。”他摇了摇头,“你说,她掉下去的时候,在想什么?” 风忽然大了,吹乱了霍权稚的衣领。 他望着崖下翻涌的海浪,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天,白依的手从他指尖滑落,长发被风扬起,像一只折断翅膀的鸟,坠入深渊。 “也许……”他缓缓开口,嗓音沙哑,“她在想,希望有人能记住她。” 陈明侧目看他:“记住她?” “嗯。”霍权稚的目光依旧落在海上,“记住她做过的事,记住她为什么而死。” 陈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说得对。”他拍了拍霍权稚的肩,“我们确实该记住她。” 霍权稚没有回应。 陈明望着远方,忽然叹了口气:“其实有时候我在想,如果那天霍权稚没有去救她,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霍权稚的指尖微微蜷缩。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陈明皱眉,“我总觉得,霍权稚的出现,反而加速了她的死亡。” 霍权稚闭了闭眼。 海浪声在耳边轰鸣,像是无数个日夜的梦魇。 “或许……”他低声道,“他后悔了。” 陈明一愣:“后悔?” 霍权稚转身,背对着悬崖,面容隐在暮色里,看不真切。 “后悔没有保护好她。” 陈明盯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异国警官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维克多警官,”他犹豫了一下,“您……是不是认识白依?” 霍权稚沉默了很久,久到陈明以为他不会回答。 最终,他摇了摇头。 “不认识。” 海风呼啸,卷走了他未尽的话语。 陈明望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回答,似乎比任何真相都更让人心酸。 他孤高的身影像极了当年那个站在悬崖边嘶吼的男人。 只是这一次,他穿着警服。 﨔 第六十九章 权少的新婚暖妻(1) 白依回到任务空间。 纯白的空间站内,无数光屏悬浮在空中。白依伸了个懒腰,看着上一个世界【黑帮大佬的心尖宠】后面亮起的金色“任务完成”标志,满意地勾起嘴角。 【黑化值清零,积分到账】 白依看着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悬崖边霍权稚手掌的温度:“下个任务是什么?” 【正在为您筛选……】 不到片刻,提示音又响起【叮!任务发放成功:《权少的新婚暖妻》】 【本次攻略男主:权彻,28岁】 【男主背景资料:权氏集团私生子(生母为已故钢琴家)被家族排挤,掌管亏损的子公司黑化值:78%(危险!)厌恶肢体接触、憎恨权家所有人,每晚失眠需药物辅助】 【请问是否需要立即传送】 白依说:“立即。” 白依一睁眼,刺眼的水晶吊灯差点晃瞎她的眼,手指触到柔软的头纱,她低头看见自己穿着价值连城的鱼尾婚纱,胸前钻石项链沉甸甸的。 “新娘,你愿意吗?”司仪的声音传来。 白依这才发现全场宾客都盯着她,而站在对面的男人。 黑色西装包裹着修长身材,领结系得一丝不苟,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眸盯着她,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银色表带。 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厌恶与疏离。 白依瞬间接收了系统传输的记忆——她现在是白氏集团千金白依,因商业联姻嫁给权氏集团私生子权彻。而最要命的是,原主在一个月前的酒会上,误将权彻认作他大哥权御,主动勾引他上了床。 “权先生?”司仪尴尬地小声提醒,“该亲吻新娘了。” 宾客席上传来窃窃私语,白依能感觉到无数看好戏的目光投向他们,权彻依然一动不动,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他新婚妻子,而是一具令人作呕的尸体。 坐在第一排的权御微微前倾,嘴角挂着看好戏的笑容,显然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婚姻不过是为了掩盖白家千金和权家私生子搞在一块的遮羞布。 白依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个世界的攻略对象比上个世界更难搞啊。 她突然踮起脚尖,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一把抓住权彻的领带迫使他低头,毫不犹豫地吻上了他的唇。 权彻的身体瞬间僵硬,白依能感觉到他的肌肉绷紧得像石头,但她没有退缩,反而恶作剧般地轻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就像原主那晚做的那样。 白依的唇瓣比他想象的柔软百倍,带着淡淡的蜜桃香气,一时间,他竟然不舍得推开她,不舍得结束这个吻。 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威士忌的味道钻入鼻腔,白依的舌尖尝到了一丝苦涩,她微微睁开眼,看到权彻的瞳孔猛地收缩,眼底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宾客们爆发出惊呼,素来被原主追捧的权御,此刻脸色铁青,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你!”权彻猛地推开她,眼中怒火燃烧。 白依踉跄了一下,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老公,这么多人看着呢。”她故意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还是说,你想让我像那晚一样,再主动一次?” 权彻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死死盯着白依,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白依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甚至还挑衅般地舔了舔嘴唇。 “婚礼继续。”权彻咬牙切齿地说,一把拽过白依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差点叫出声。 接下来的仪式中,权彻全程冷着脸,只有在必须互动的环节才勉强配合,白依则保持着完美新娘的微笑,仿佛刚才那个大胆的吻只是众人的错觉。 “你胆子不小。”在交换戒指时,权彻压低声音道。 白依将戒指推上他的无名指,指尖故意在他掌心轻轻划过:“权先生不喜欢吗?我以为那晚你很享受呢。” 权彻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他猛地收紧手指,几乎要将白依的手捏碎:“别以为嫁给我就能为所欲为,这只是一场交易,记住你的身份。” “当然,”白依忍着疼痛微笑,“我的身份是权太太,不是吗?” 婚礼结束后是盛大的婚宴,权彻全程没有正眼看白依一眼,只是机械地与宾客应酬。 白依注意到,每当权御——权家正牌大少爷靠近时,权彻的身体就会不自觉地绷紧,眼中闪过一抹阴鸷。 婚礼进行到敬酒环节,白依正机械地挽着权彻的手臂,能清晰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这个被迫娶她的男人全程冷着脸,连交杯酒都是碰了下嘴唇就放下。 “弟妹,恭喜啊。” 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权御端着香槟走近,西装革履间尽是豪门贵公子的做派,他故意站在白依身侧,距离近得有些逾越。 “听说婚礼前你还闹着要跳楼?怎么突然想通了?”权御压低声音,目光却瞟向权彻,“该不会是发现我弟弟...某些方面比我强?” 他的言下之意是白依不知羞耻。 白依记忆中浮现原主曾经如何围着权御献殷勤的画面——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正是害她误入权彻房间的罪魁祸首。 “大哥说笑了。”她突然松开权彻,转而双手捧住他的脸,“我只是突然发现...”踮起脚尖,在权御震惊的目光中,她重重吻上权彻的唇,“...我老公的嘴巴很甜,怎么亲都亲不够……” 权彻瞳孔骤缩,下意识要推开她,却被白依趁机咬了下唇瓣。 这调情般的举动,权彻看着她极具诱惑力的眼神,那晚的记忆瞬间回笼——黑暗中她也是这样,他甚至能回忆起他们是如何纠缠在一起的…… “白依你!”权御手中的酒杯猛地一晃,香槟泼洒在他昂贵的袖口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个曾经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此刻正像块牛皮糖似的黏在他最厌恶的私生子弟弟身上。 “大哥怎么这么激动?”白依无辜地眨着眼,手指却暧昧地摩挲着权彻的领带结,“难道是在羡慕我们新婚燕尔?” 权彻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白依以为他要发怒,却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哥确实该羡慕。”他故意将白依往怀里带了带,“毕竟...有些滋味他这辈子都尝不到。” 权御的脸色瞬间铁青,白依差点笑出声——她这位黑化值爆表的便宜老公,配合起来居然这么上道。 “阿彻说得对~”她顺势靠在权彻肩头,朝权御甜甜一笑,“大哥要是羡慕,也可以早点结婚呀,不过...”她意有所指地打量权御,“得先找到不嫌弃您'三分钟'的女孩子呢。” “你!”权御额头青筋暴起,突然意识到全场宾客都在看戏,硬生生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弟妹真会开玩笑。” “不是玩笑哦。”白依突然从侍应生托盘上取过两杯酒,将其中一杯塞进权彻手里,“来,老公,我们敬大哥一杯。”她踮脚凑到权彻耳边,声音却故意让权御听到,“就敬他...亲手把我们送到一张床上?”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