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梼杌怎么了,不能恋爱?》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14 “小师弟?”穆冰情和滕樱纷纷上前,担忧不已。 滕樱眼尖注意到湖边蒲团边遗落的茶盏,茶杯飞到她手里,淳乐弥见此瞳孔一缩,双手紧紧攥着衣摆。 事发突然,他忘记处理了。 若是火毒丹,无色无味,根本无法察觉,可依目前的情况来看,偏偏不是火毒丹。 淳乐弥紧紧盯着滕樱手中的玉杯,呼吸都紧张的不顺畅起来。 他只能祈祷这两枚丹药,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滕樱凑近杯口闻了闻,脸色有些捉摸不透,淳乐弥被她那一眼望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满心都是:完了。 “师妹?” 见众人看向她,滕樱心疼摸了摸少年滚烫的前额,复杂的开口:“是炙情丹,药效下得很强。” 炙情丹,和尚吃了也会思凡的烈性春,药。 “这茶水是谁端给小师弟的?”穆冰情看向众人,隗婻宓摇摇头,自也不可能是滕樱。 她们一直待在一处,至于辛蕴就更加不可能。 那就只剩下一人。 隗婻宓不可置信的望向淳乐弥,人是她带来的,小师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她亦是有责任。 “淳师弟,你为何要给小师弟下药?!”她横眉冷语,看向他的眼中掺着浓浓的失望和愤怒。 “师姐,不是我…”他辩解的声音倏地一静,辛蕴面无表情的抬手,凌空镜凭空出现在空中。 这是他特意放置在林祈身边的灵器,方便他随时洞悉少年的位置。 “真相如何,一看便知。” 辛蕴冷漠的话音一出,凌空镜丝感应到主人的怒意,场景开始回溯。 淳乐弥在茶杯中下药,佯装哭泣哄骗少年喝茶的一幕幕,皆映入众人眼底。 声音从中传出来。 “师弟,你放开我好不好,我喝就是了!” 林祈被人攥着手,受人逼迫般央求出声。 紧接着淳乐弥的声音笑着道:“师兄请。” 见少年喝下茶水,淳乐弥眼中惊艳和炙热犹如实质,眼神丝毫不掩饰对少年的‘渴望’。 至少透着凌空镜,落在众人眼里就是这么一副心怀不轨的场景。 加之下在茶水中的药,又是烈性极强的春药,实在无法让人不怀疑他的用心。 “你,你觊觎小师弟?!”隗婻宓震惊不已,又十分难以启齿。 淳乐弥脑子一片空白,火毒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换成了炙情丹,这也就算了,眼下还被怀疑他觊觎林礽? 觊觎一个傻子? 就算林礽长得好看,可也是实打实的男人,他能觊觎什么!!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不行,他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他在宗门的名声就毁了,甚至严重点会被逐出玄丹宗! 余光看向凌空镜,他心里陡然涌起一阵后怕,紧接着是深深的庆幸。 没想到辛蕴如此警惕,若是今日他下的是真正的火毒丹,等药效发作林礽一死,只要查一下凌空镜,他定然暴露无遗,到时别说辛蕴,就是穆冰情三人都会杀他为林礽陪葬。 林风吹来,他情不自禁的一颤,这才发现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看向林礽那边,少年被师兄抱着,师姐围绕左右,灵丹灵泉不吝的喂下去,只为能缓解他一时半刻的难受。 辛蕴看着怀中哼哼唧唧,脸色绯红的少年,“我带他去冷泉,这里交给你们。” “师兄放心。”滕樱冷音应下,染了药的玉杯被她收起来,清贵不可攀的脸上隐隐透着肃杀之气。 辛蕴颔首,抱着人消失在原地。 “师妹,这一次你可曾看清了?”穆冰情轻叹一声。 隗婻宓复杂的看了一眼淳乐弥,心中说不难过是假的。 十年时间,她原以为还算了解少年。 如今看来,正如师姐们所说,他从一开始接近她们,就居心不良。 “今日是我错了,不该带他来此地,害得小师弟深陷险境,受了此番委屈。”她低声,神色黯淡下去。 “师姐,不是这样,我给师兄的药只是普通的灵药,我见他一直钓鱼,这才擅自主张放了两颗舒灵丹进去,想让林师兄舒服些!” 淳乐弥眼泪夺眶,无措的跪在三人面前,“师弟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舒灵丹会变成炙情丹,若是知道,我怎么也不敢给林师兄下药啊!” 穆冰情眸光微转。 此事细敲之下,的确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淳乐弥再傻,也不会傻到就这么给小师弟下药,她们就在附近,一旦小师弟药效发作,他便抵赖不得。 至于舒灵丹,她眸底掠过深思,显然是不信。 或许他真正要下的药,既不是舒灵丹,也不是炙情丹……而是足以要了小师弟性命,又不会当场发作,能够洗清他嫌疑的毒丹! 穆冰情和滕樱对视一眼。 “师妹,你去看看小师弟。” 隗婻宓抿唇,最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淳乐弥,转身走了。 她走后,气氛陡然凛冽,天空凌霜片片降下,波光粼粼的湖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寒冰。 无论淳乐弥如何慌张解释,二女仿若未闻,凌霜锋利如刃,只是轻轻一碰就划破了他的脸,殷红的鲜血从伤口滑落。 他怕了,怕到浑身都在颤。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从地上爬起,他尚未来得及转身,双脚像是和大地长在了一起。 淳乐弥低头看去,瞳孔骤然一缩,寒冰不知何时冻住了他的双脚,不仅如此,散着白烟的寒冰还在继续往上蔓延。 一旦寒冰蔓延至胸口,到时他的心脏都会被冻住,就算他步入金丹境,在此寒冰下也坚持不了半刻钟! “大师姐!二师姐!此事是有心人陷害,我没有谋害林师兄!” 从脚下传来的彻骨寒意,双脚早已没有知觉, 强大的求生欲下,淳乐弥急了:“光天化日,你们难道还想谋害同门不成!?” 滕樱抬手间,竟然祭出了她的本命灵器——娥蛟仙琴。 琴身呈现黑白二色,小而精妙,竖弦十三根,其形如弓,琴翘如银塑凤尾,她纤白的手搭上琴身,持怀间尊贵无比。 眉间花钿如血艳丽,她仿佛生来便是判官神女,冷心冷情,杀伐无边:“今日便是杀你,又能如何。”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15 小师弟容貌过人,她们自幼看护的紧,不想今日淳乐弥瞧上一眼,就欲行不轨之事,实在该死。 凌空镜瞧的真切,那热切眼神做不得假,不论是媚药还是毒丹,既下了,这人便不配再活着! 弦音化作道道风刃,淳乐弥目眦欲裂,身下寒冰已经蔓延至大腿,他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盯着不断逼近而来的风刃,已经能想象到身体在风刃下,被大卸八块的场面。 呼吸变得急促,瞳孔缩成一个焦点,风刃已然逼近他面门,生死刹那之际,应菛的声音响彻在这片天地。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知我这徒弟哪里得罪了二位。” 老者现出身影,挥袖间破了娥蛟仙琴的风刃,救下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淳乐弥。 捡回一条命的淳乐弥,像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脚下寒冰一融化,他反应极快,几乎跌跌爬爬躲到应菛身后。 “师傅救我,师姐她们要杀我!” 应菛作着一副慈师模样,“究竟发生何事,你两位师姐并不是无故生事之人,这其中是否有误会?” 误会? 滕樱抚摸琴身,眼底泛过讽刺,是不是误会,这老狐狸心里能没数? 穆冰情压下她即将落在弦上的手,音冷如落霜,“应菛大长老,今日之事只怕不是什么误会,淳乐弥以下犯上,此事若不给我们师兄妹一个交代,断不会轻易善了。” 应菛老眼微深,摸着长须:“倘若乐弥真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老夫自不会徇私包庇他。” 他侧目轻斥:“孽徒,还不如实道来,你究竟犯下何事?” 看似训斥,实则是给淳乐弥解释的机会。 滕樱眼神陡然凌厉。 还说不徇私包庇! 本就因师父的消息难以纾怀,又接连赶上小师弟被下药的事,她此刻心情差到极点。 应菛司马昭之心。 他想除掉小师弟的心思毋庸置疑,不巧,她亦有为小师弟一扫障碍的打算。 今日若是他包庇,师徒两人就一起留下吧! 滕樱周身浓郁的杀气几乎化作实质,应菛视线落向她,眼底不虞。 百年前,他初见到滕樱,就觉得这小丫头身上杀气太浓,本不愿她入宗门,偏偏她从怀里掏出了白玉令。 白玉令一出,相当于宗主亲临,无人敢拦她。 林绝天感应到白玉令,现身将她带走,并且亲自教养,应菛心中再不赞同,也没有反对的余地。 玄丹宗位于四大宗门之首,林绝天身为玄丹宗宗主,自身实力自是不必说,有他在一日,应菛就只能安分做一个普通的大长老。 想到从前,应菛眼藏阴翳,当初顾忌林绝天不知他是生是死,导致迟迟没敢动手。 若再来一次,他绝不会给这几人成长起来的时间! 他这些年无数次懊悔,没在林绝天失踪后,果断下手杀了林礽和辛蕴等人,以绝后患! 以至于到了现在,尤其是辛蕴,此人实力不知到了何种境界,如今他便是想动手也要掂量再三。 “师傅,我真的没有害林师兄,舒灵丹变成炙情丹我完全不知情。” 淳乐弥巧舌如簧,拼命为自己洗白,“师姐们就在不远处,我就是想要害林师兄也断然不会这么蠢,而且…我与林师兄皆是男子,我给他下炙情丹做什么!” “这完全不合理不是么,弟子是被人栽赃陷害,还请师傅和两位师姐明察!” “说的好听,方才凌空镜里,你看小师弟的眼神分明不对劲,种种殷切讨好,又是奉茶又是递茶点,你和小师弟今天不过第一次见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滕樱冷冷掀唇,接着道:“你色胆包天,即便不是想要毒害小师弟,也是暗藏淫邪之心,着实可恶可憎。” 淳乐弥气结,浑身都在抖,显然气得不轻。 她们哪只眼看到他对林礽有色心! 林礽不仅是个傻子,还是个男人,他没有龙阳之好,就是有淫邪之心,也绝不会是对林礽! 应菛听到这话,也多看了他一眼,淳乐弥两眼一抹黑,险些背过气晕厥过去。 “师傅,徒儿以道心起誓,对林师兄绝无师姐所说的邪念!” 修仙之人以道心起誓,若言不实,迟早受反噬之力。 应菛颔首,看向二女:“此事尚存蹊跷,即便乐弥有错,也自有执法堂处置,二位虽是宗主亲徒,也不可坏了宗内规矩。” “是交于执法堂,还是交于你大长老啊!”隗婻宓去而复返,落下身影,眼中酝酿着滔天的怒火,盯着淳乐弥的眼神仿佛恨不能将其剔骨削肉。 “师妹,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小师弟那边出事了?” 隗婻宓红了眼眶,看向穆冰情:“不知是那药效太烈,还是小师弟身子弱难抗药性,师兄不让我靠近,离得很远我还是听到小师弟的叫喊声,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都怪她,怪她轻信小人,无端给小师弟带来此番折磨。 她手中长剑直指向对面,毫不顾忌,仿佛不死不休:“交出炙情丹解药,否则我今日定斩你师徒!” “大胆!” 呵斥声带起恐怖威势,朝隗婻宓等人压去。 滕樱琼鼻低哼一声,弦音如云缕,轻易将攻势化解掉。 绿叶从眼前缓缓坠地,隗婻宓环手,直白的话刺的应菛心底杀意翻涌:“大长老什么时候将代宗主的代字去掉,再谈大不大胆吧,这还没坐上宗主之位呢,威风倒是先耍上了,我们身为宗主亲徒…” “若不是当年师兄年纪尚小,又无意宗主之位,恐怕就连这代宗主,大长老连边都碰不着呢。”她脸上挂着明晃晃刺眼的笑,她就是故意为之,气死这虚伪小人。 有本事就对她们出手,彻底撕破脸皮,她倒是要看看,对宗主亲徒出手,他这做宗主的大梦,还能不能实现! 自当上代宗主,百年间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三番两次被小辈挑衅,应菛沉下脸色,杀意反复在理智横跳,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老夫念你们是宗主之徒,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他敛怒沉声:“徒儿,我们走。” 滕樱微微侧首,她身旁的穆冰情亦是抬眸。 “等等。”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16 “我们有说放了他吗?” 滕樱面无表情:“大长老您贵人事忙,我们不留你,可淳乐弥给我师弟下药,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呵…”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穆冰情:“师妹言之有理。” 地上积霜埋至脚面,雪花越发厚重起来,整个玄丹宗下起了大雪。 穆冰情温婉的眸子染了冰雪般剔透,少了凡情,更增仙韵,指尖雪芒微凝,天空纷纷扬扬的雪花顿时停滞在空中,化作万千雪刃指向应菛师徒。 三女自幼一同长大,心有灵犀,不必多言,亦知道对方的想法。 小师弟身子本就弱,刚苏醒不久就遭来暗害,此事她们若轻拿轻放,岂不是给了外界可欺的迹象。 到时是不是谁来都能欺负一下小师弟?这是她们绝对不想看到的。 此为其一,其二便是她们在逼应菛动手,宗主大典在即,代宗主容不下前宗主亲徒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不说宗内长老弟子的反应,就是其他三派的口水都能将应菛淹死。 舆论足以压死一个人。 尤其是那个人,实力配不上野心。 宗主之位怎能让一个劣迹斑斑、没有容人雅量的小人坐上去呢。 应菛已然看出三女的意图,一时间没有说话。 淳乐弥盯着漫天的冰刃,若是落下来,凭他刚入金丹的实力,几乎立时便会被刺成马蜂窝。 见应菛沉默,似乎在考虑三女的话,他顿时怕了:“师傅,您不能抛弃徒儿,徒儿还不想死,您救救徒儿!” 虽然怕,但还没有丧失理智,知道不能将火毒丹的事当众供出来,到时就算穆冰情等人不杀自己,应菛也会一掌把他拍成肉泥。 看着身旁畏畏缩缩的人,应菛眼底掠过阴冷,毫无师徒之情。 旁人也就罢了,淳乐弥不行。 这个徒弟他还有别的用处。 百年了,应菛还是头一次像今天这么憋屈,打也不能打,这人也不能留下。 盯着淳乐弥抓着自己袖袍的手,他心念一动,随着一声惨叫,三女神色不约而同发生变化。 或讶异,或复杂… 淳乐弥左臂齐根断了,血流如柱,鲜红的液体眨眼间浸染半边身子,如血人一般在草地上打滚。 嚎叫声不止,他疼的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师,师傅…” 他艰难朝应菛伸出右手,五官疼的扭曲,略显狰狞,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满地的鲜血,应菛眼神微惜,再看向三女,语气更多了冷意:“少宗主到底只是中了媚药,没有伤及体肤,此番交代已经足够,若是再要纠缠,老夫不介意和你们去一趟执法堂。” “去就去,老…”匹夫! 隗婻宓话未说完,穆冰情拉住她微微摇头,这边的动静太大,周围已经有长老弟子聚集过来了。 她看向应菛,声音不卑不亢传遍四方:“淳乐弥对少宗主心怀不轨,下炙情丹,证据确凿,大长老亲斩弟子一臂,行事公道,以儆效尤,再敢犯上者,皆论罪处之!” 这话一出,赶来查看情况的长老弟子,皆大吃一惊。 淳乐弥张大了嘴,心里的惊惧一时间竟然盖过了身体的剧痛。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辩驳,身体沉重的像一滩烂泥,紧跟着眼前黑影重重。 只是稍微动动,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什么?我没听错吧!淳师弟对少宗主有不轨之心?” “呃,好像是这个意思,还下了炙情丹?” “大长老都亲自行刑了,那肯定证据确凿没错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淳师弟看着单纯,竟然还有这么禽兽的一面,少宗主神寂百年刚苏醒,他就给人下药,万一害少宗主再次神寂怎么办!” 周围的声音魔音灌耳般,淳乐弥一口气没上来,失血过多加上激动直接晕了过去。 意识消散之际,他满心怒火又夹杂无边的绝望。 他苦心经营的形象和名声全毁了! 应菛没想到对方如此狡猾,临了还不忘摆自己一道。 他收回视线一摆手,淳乐弥的身体漂浮起来,跟着他消失不见。 “对少宗主犯下如此罪行,只斩了他一只手臂,真是便宜他了。” “我倒是好奇少宗主究竟长啥样啊,能让淳师弟下药也要亲近,啧啧…” - “啊…嗯…” “…大师兄。” 冷泉,水雾缥缈如烟,少年痛苦的挣扎声像小锤子一下一下砸在男人心口,闷痛袭来。 辛蕴听着少年难耐的痛苦哼吟,垂在身侧的十指紧握成拳。 他背对着靠在珠帘后,墨不染尘的眸色不忍颇深,耳尖红的滴血。 原是陪在少年身侧,谁知… 实在禁不起闹腾,耳边的声音更是娇的不行,他才失态躲了进来。 “阿祈,再忍忍,药效过去就好了。” 林祈靠在冷池边,双手乖巧的叠在石板上,下颌懒懒的倚在上面。 嘴上还在哼唧不休,听着似在忍受非人的折磨,事实上他凤眼含笑,玩味不已的盯着躲在亭子珠帘后的男人。 见人不为所动,如玉的黑眸闪过狡黠,修长的手在深石上轻轻一推,他身子朝冷泉中心仰去,直到冰冷的泉水一点点没过他头顶。 任由自己往更深处沉去,澄明的水面越来越远,他失色的唇瓣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大师兄,救是不救呢。 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辛蕴以为药效总算是过去了,转身撩开珠帘一看,水雾弥漫的冷泉里空无一人,他脸色倏地一白。 “阿祈!” 扑通一声,男人急的法术都忘了用,潜入冷泉中,果然看到飘在水下的少年。 少年入怀,辛蕴抱着人破水而出。 “阿祈,阿祈!” 少年脸色煞白,呼吸都很微弱,辛蕴喉结一哽,恐慌感席卷全身。 耀白泛着蓝意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入少年的身体,可无论他怎么为少年输送灵力,少年的身体如死水般,冰冷的不起一丝波澜。 这副无声无息的模样,亦如百年前神寂时一般无二。 辛蕴眼睛很疼,一滴热泪悄然夺眶。 “阿祈,不许。” 薄厚适中的唇微抿,弧度清冷,他闭上眼,深深埋首下去。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17 冷雾弥漫,落英缤纷。 水珠如墨流过发梢,砸落在青石板上,滴答一声,微小的水花四溅。 辛蕴为怀中人儿毫不吝啬的渡着本源之气。 林祈眉梢几不可察的轻挑。 他想要的,可不是灵气什么的。 无力垂着的双手,浑然无声的揽上男人后颈、发间,启唇含住,将对方渡来的本源之气又渡了回去。 辛蕴抱着少年腰身的手蓦然收紧,雾气沾湿的长睫轻颤,愕然睁开。 少年双眼紧闭,似乎进入了某种癔症,只凭着身体的本能行事。 辛蕴心神一瞬失守,更让方便了怀中人。 幽香探入,入骨迷幻。 两人呼吸纠缠,清冷的泉雾温度节节攀升,一朵玉兰飘落于冷泉,娇弱的花瓣点起一圈圈涟漪。 冷泉边青石上,癔症少年在上,压着身下人做着大胆之事。 辛蕴眼神清明稍僵,迷茫和不自觉的沉迷一闪而过,一只手紧紧护在少年腰间,另一只手无措又酥麻的落在青石板上,细长的指尖微曲,隐忍的蜷缩起来。 冷泉外。 三女被困在结界外,只能干等着。 “小师弟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师兄怎么还不出来!” 隗婻宓焦急的拍着辛蕴设的结界,心急如焚:“师姐,我们合力破了结界进去好不好,我真的好担心小师弟,都怪我,要不是小师弟不会变成这样,都怪我。” 若是小师弟出了什么事… 她急红了眼,蹲在结界外,眼泪啪啪的往下掉,又是心疼又是愧疚,“都怪我轻信旁人,我真蠢。” 滕樱和穆冰情轻叹,她们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这种结果。 “师妹,别自责了,有大师兄在里面,小师弟不会有事的。” 滕樱也道:“我相信小师弟,这一点困难难不倒他的,只是可惜…” 今日让应菛那个老狐狸全身而退。 隗婻宓攥紧了手,系在食指上花带皱在一起,上面炎花红的刺目:“绝不放过他们。” 伤害小师弟的人都该死! “应菛擅于谋算,心机深沉,今日发展也在意料之中,当务之急还是养好小师弟的身子,待他坐上宗主之位,到时再来一一清算不迟。”穆冰情扶她起身,拾帕温柔擦拭她小脸的泪。 宗里何止一个应菛需要清理。 师父失踪的百年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投靠了应菛。 “师姐说得有理,小师弟生来不凡,我信他。” 滕樱眼眸微深,她拜师时,小师弟不过岁余,小小的奶娃身子极差,常常闹得丹玉殿不得消停,乱哄哄的。 或许正因如此,丹玉殿上下格外齐心,以至于初来乍到的她,还未察觉就已经彻底融入进去,仿佛天生是这里的一份子。 滕樱还记得第一次抱小师弟,那样软,那样白,黑瞳白仁如昼夜分明,纯净无暇,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 “咿儿呀呀四…” 一旁的穆冰情掩唇轻笑:“师妹,师弟在叫你呢。” 滕樱缓慢眨眼,眼底尚未痊愈的伤痛,重新焕发亮光。 她盯着怀里的小娃娃,发现对方同样在盯着她。 一大一小互相盯了一会后,小家伙突然朝她咧开小嘴,眼睛笑成小月牙,两只小手开心的乱抓着空气。 滕樱红了脸,看得心都化了。 师弟怎么会这么可爱! 后来又过了许久她才知道,师弟‘慧极必伤’,是天生的仙人(全系灵根),凡胎无法承接,身体才一直不好。 小师弟是天生全系灵根的事,师父隐藏的极好,除她们师兄妹之间,宗门上下竟再无一人知情,怕招来小人暗算,其次,小师弟身子是真的不好,能否养大都成了未知数。 师父一月有半月时间都在外出寻药,小师弟与她们相处的时间自是多出许多。 相处的越久,滕樱便越能发觉小师弟与寻常孩童的不同。 分明是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小奶娃,就聪慧到体贴她的情绪,会特意摘花哄她,走不稳跌倒,会一声不吭的爬起来,小手攥着小花,小心翼翼护着直到送到她手里。 他以为她没注意,其实她一直在关注,余光片刻不曾离开过他,看了全程。 那朵小花只是很普通的野花,纯白又朴素,比不上她家乡满城樱花,灼灼春意腾生。 见她接过小花,小奶娃展颜,纯净的笑容和手心的小花一样,沉甸甸的暖意灌入她心脏。 那一刻,经历国破家亡的小滕樱,心中荒芜转瞬荼蘼,繁花乍盛,烂漫到想要瞬间凋谢。 那朵小花她用灵力温养至今,亦如当初模样,分寸未变,成了永生花。 比不得滕国春樱,比得过雨后初霁落下的万丈光,为她照亮四方,只许前路,忘却来路。 她蹲下身抱住他,在他白嫩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牙都没长齐的小奶娃明显呆愣,红着脸支支吾吾摇头,似无奈又似宠溺,仿佛再说‘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 她眼角湿润却在笑,抱着小人暗暗发誓:小师弟,好好长大,二师姐会永远保护你,永远。 - “呼…” 绕骨情丝婉转,呼吸点点洒在男人喉结上。 辛蕴脸颊绯红,耳尖如红玉透艳,微微仰着头,似躲避又似附和。 他脑子一片混沌,少年清润微热的呼吸如丝线,一点点牵引着他共入未知,心跳紧缩着,连同呼吸变得格外的缓慢。 时间消失了,穿过薄雾的光朦胧,他墨眸失神,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和喟叹。 这种感觉,如中蛊般令人上瘾。 就在辛蕴心神彻底失守之际,一道瓮瓮虚弱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 “大师兄,阿祈好冷…” “你,你为什么亲我?” 辛蕴上一秒还身处烈火,下一秒就如坠冰窟,对上少年虚弱清明的眸子,喉结滚动间,少年的味道提醒着他方才不是梦。 他薄唇微启,还未出声怀中人已经昏了过去,倒在他怀里。 不知为何,辛蕴看着安静睡着的少年,心里一松,悄然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怔愣。 他刚才做了什么… 系统空间里,00崽不争气的擦了把口水,笑的满地打滚。 大魔王占便宜还不忘反咬一口,搞得大爹直接怀疑人生了! 嘎嘎嘎…(≧?≦)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18 “大师兄,师弟怎么样了?” 三女在外等了许久,结界才退散,林祈躺在床榻上,小脸苍白。 隗婻宓一进来就扑到床畔,见他酣睡,气息平稳,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有的放矢,紧紧牵住他的手不放。 滕樱也走过去,下意识放轻脚步,生怕惊扰了他。 辛蕴眼底藏敛下难言的复杂,看了一眼穆冰情后,率先朝外走去。 “下药之人何在?” 穆冰情从身后走来,如实道:“原是想取他性命,大长老及时赶到,主动断他一臂。” 辛蕴眼眸微敛,周身气机悠深,让人窥不清真正的实力。 “大师兄,我和两位师妹决定参加这次仙门大比。” 辛蕴眉眼如风寡淡,轻言:“风陨实力不弱,你们即便参赛也未必能赢。” 穆冰情含笑,浑不在意:“师兄,我们不敌,还有你不是吗?” “即便为了小师弟,为了师傅的玄丹宗,此次仙门大比,不能输。” 辛蕴想到少年,心跳快了一拍,耳根发热,只是低低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是啊,不能输。 他清眸如墨染,镌刻如仙,偏偏那丝淡薄中夹杂着一丝凡情。 穆冰情眼波流转,瞧出身边人异样。 大师兄好似变了,变得更加有生气了,是因为小师弟苏醒了吗。 她唇角含笑,盈盈眸子闪过怀念。 真好。 小师弟回来,好像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师兄自小清冷,克己守礼,分明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师兄妹,她们却总觉得和他相距甚远,只有小师弟在时,才能融成一个整体。 小师弟神寂后,师兄好似又变回了那个克己守礼,清冷淡薄的性子,常年闭关,就连她们都极少能与他说上几句话。 - “啊,啊啊…!” 惨叫声从屋内传出老远。 淳乐弥活生生从昏迷中疼醒,看着被包扎好的左肩,双眼满布红血丝。 灵医留下伤药,叮嘱了两句便走了。 他玷污少宗主未遂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宗门,上午还如众星捧月,师兄弟恭喜艳羡的声音还在耳边,只是一个下午过去,他就成了宗门上下人人厌弃的色魔。 灵医走后,他的小院从未如此清净过,一个前来探望他的师兄弟都没有。 人人避开如蛇蝎,生怕和他沾上关系,一起臭了名声。 一天之间,境遇犹如天差地别,巨大的落差让淳乐弥笑出声。 他艰难坐起身,歪靠在床畔,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摸着齐根断掉的左臂,比起断臂带来的肢体疼痛,沦为一个残缺不全的人,于他心理打击更加撕心裂肺。 他好恨! 恨林礽,恨隗婻宓等人… 比起这些人,他更恨背后捣鬼之人,将火毒丹换成炙情丹! 还有,他的好师傅! 淳乐弥眼底恨意丛生,师傅啊师傅,徒儿为你做事,你却斩我一臂。 心当真好狠! 原本想等你坐上宗主之位,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一个断臂的弃子,宗主首徒的位置已然轮不上他,既是如此… 师傅,徒儿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淳乐弥眼底生出癫狂,笑声也充斥着恨意和疯狂。 屋檐上,湪鸟埋头,长长的喙梳理着羽毛,听到下方传来的笑声,金灿灿的鸟眼划过人性化的嫌弃。 吱吱两声,展翅飞远了。 夜色醉人,夜明珠光华蔼蔼。 少年一声轻咛,从昏睡中醒来,坐在案后的男人笔尖倏地顿住,一滴墨渍毁了一卷心法。 “身子好些了吗?” 林祈扶额,循声望去,凤眼顿时涌上委屈,生出潮意。 在人走近时,直接伸手抱紧男人的腰。 “大师兄,阿祈难受。” 辛蕴本想拉开他手的动作一滞,担心占了上风,“还有哪里难受?” 林祈咬唇不语,就连抱着人的手都撒开了。 辛蕴墨眉微挑,似觉不解,坐在床榻边,看着别扭的少年,又想起下午冷泉边的一幕幕,心潮不受控的起伏。 一下午的清心诀白抄了。 清冷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少年轻咬的唇上,眼眸深处频频失神。 他薄唇几乎回味般轻抿,喉结本能攒动。 “师兄。” 辛蕴眸色微闪,连忙移开视线,“怎么一醒来就闷闷不乐,阿祈有心事?” 林祈好看的手指搅成了麻花,可见心思有多乱。 “有人要害阿祈是不是?” 辛蕴沉默了两秒,认真道:“日后师兄会陪着你,不会再发生类似今日之事。” 林祈撇过脸不看他,声音似隐着哭腔:“嗯,阿祈信师兄的。” 听出哽咽声,他轻轻将少年转回身,对上那双被泪水打湿的眼睫,鸦黑发乌,衬的眸色愈发纯净如林间小鹿。 心口一酸,难言的苦涩在喉间蔓延。 “既是信师兄,为何还哭?” “经此一事,阿祈明白了。”林祈攥紧腿上被褥,强忍伤心扮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在明显,手段也太过稚嫩,让人一眼就看穿,也愈发心疼。 辛蕴感觉情绪不受控制,被眼前人扯的一片一片,不上不下,胸口难受的紧。 他敛声问:“明白什么?” 林祈噙着泪,小脸神情仓惶又认清现实般:“师兄答应永远不离开阿祈,可是像今日这般,未来师兄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不在阿祈身边,比如…” 辛蕴深吸了一口气:“比如?” “嗯…比如,师兄有了道侣,到时阿祈就是外人,师兄还会这般对阿祈好吗?” 林祈垂下的凤眼遮掩了其中晦暗。 道侣? 他唇角隐掀,玩味颇深。 00崽旁观者清,看着一步步走进大魔王陷阱,还浑然不觉的大爹,唏嘘摇头,嘴里嚼着肉干,边吃边看戏。 真下饭! 辛蕴听到‘道侣’,神情显而易见的露出错愕,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能谈及到这个话题,一时间跟不上少年的脑回路。 可哄眼前人的本能,似乎从小就刻进灵魂,融入骨髓血脉,让他在少年情绪彻底走下坡路之前,及时开口:“不会,没有比如。” 林祈懵懵懂懂,似乎没听懂,纯净的眸子巴巴盯着人,看得人心发软。 “我的意思是,不会有道侣,这个比如不存在。”辛蕴唇角微勾,留意到少年额前一缕遮眼的发,细心为他拨开。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19 “为什么…” 林祈攥上他的衣袖,“为什么不存在?” “师兄没想过这个。” “现在没想,不代表以后不想。”林祈凑近,与男人四目相对,吐气如兰:“师兄能保证吗?” 辛蕴眼神微闪,盯着少年近在咫尺的唇,许是聊得话题敏感,心脏紧跟着一缩。 他撇过头,回避少年过分直白的视线,喉结下沉闷闷应了声。 原以为这个话题会这么过去,少年却抓着不放:“师兄犹豫了。” 辛蕴顿觉无奈,转过头刚想哄,唇上猝不及防一温,软的不可思议,下意识几乎想要喟叹出声。 还未等回神,那抹柔软又刹那即分,他指尖微动,藏于悄然。 少年纯的像一张白纸,说出的话让男人心头一震,“若是将来师兄改变心意想要道侣,阿祈也可以。” 辛蕴:“……” 他倏地从榻上起身,背对着少年,心里骇浪惊涛,巨大的冲击令欣长的身子都隐约一晃。 “师兄?” 压下因少年的话产生的异样,辛蕴皱眉:“阿祈,你年纪还小,有些事你不懂师兄不怪你。” “只是这话日后别再说了,还有…” “不许像方才那样随意亲近人。”他薄唇轻抿,属于少年的柔软触感还未散尽,痒痒的,热热的。 林祈盯着男人红透的耳垂:“哪样?” “亲师兄吗?” 男人无声攥紧手,垂下眼帘低沉的嗯了声。 林祈看着背对自己的男人,同样转过身背对着他躺下,蜷缩在一起。 辛蕴回身就看到这一幕,不禁心软,思索方才的话是否重了些。 他心思复杂,今夜没有留下的打算,刚走到门边,就听到少年近乎呓语的委屈声。 “阿祈没有随意亲近别人,只有师兄。” 辛蕴呼吸一屏,心口胀胀的,前所未有的情绪充盈其间,搭上门边的手扣紧。 这夜后,林祈明显感觉辛蕴在躲着自己。 “小师弟,你身子不好怎么出来了?”隗婻宓正跟着滕樱习武,百年间她一直沉迷炼丹和炼器,对自身修行倒是疏忽了不少。 修门大比在即,临时抱抱佛脚。 林祈落下身形,注意到正沉浸在修炼里的滕樱,抬手放轻了声音,“三师姐不用管我,我只是觉得闷,所以到处走走。” 隗婻宓扶着他到石桌边坐下,同样放低了声音,语气不赞同:“师兄怎么没陪你一起,你一个人怎么能行!” 林祈摇头:“师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顾好自己,师兄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总不能一直陪着我。” 话音刚落,脸上一疼,他不禁瞪大水盈盈的凤眼望向她。 隗婻宓笑的像只得逞的狐狸,眼馋已久,终于捏到了小师弟白白软软的脸,手感果然极好. 难得大师兄和大师姐不在,二师姐又在修炼,这么好的时机,不好好‘欺负欺负’师弟,岂不可惜! 盯着她伸来的魔爪,林祈缩着脖子闭上了眼。 不远处林峰之上,辛蕴见此一幕,眼眸微眯,身形微动刚欲过去,远处一道白芒由远及近,眨眼间落在两人身旁。 是穆冰情。 他顿住步子,只是远远看着,没有再上前的意思。 “师妹。”穆冰情将林祈从隗婻宓魔掌下救出。 隗婻宓被抓包似的,尴尬的收回手背负在身后:“师姐,你怎么也来了?” 穆冰情含笑,看向某个方向:“有人托我过来照看师弟,没想到他自己也不放心的跟过来了。” “谁啊?”隗婻宓顺着她视线望去,什么也没看到。 坐在石桌旁的林祈微微勾唇,视线隐晦的落在远处一棵大树后。 00崽揣着爪爪,怒其不争:“大爹真不坦诚,明明担心你还非得偷偷摸摸的。” 林祈眼神微漾,在意识里回:“大大方方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 说着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味着。 树后,辛蕴见少年安然无虞,身旁有穆冰情等人在不会出事。 他静静站了好一会,才悄然离去。 空气变得湿润,云层隐隐雷鸣,滕樱坐在崖边,周身散着水蓝色的灵力,仿佛于天地产生着某种奇异的共鸣。 天空落下雨点,干燥的大地受到滋润,青草的芬香在众人鼻息间散溢。 石桌一圈,半分雨点也不曾落下,雨珠颇具灵性般躲开了下方三人。 滕樱身形漂浮而起,脚尖轻轻落地,她睁开眼,天空雨点尽收。 雨后初霁,对面长溪如瀑跃虹。 “师妹实力又有进益。”穆冰情笑着放下茶盏。 隗婻宓艳羡又惭愧,看着走过来的滕樱道:“恭喜你二师姐,以你现在的实力,仙门大比肯定能打败风陨那自视甚高的家伙!” 滕樱摸了摸林祈顺滑的墨发,唇角沾染笑意,转而回她:“风陨自视甚高,也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不知如今的他成长到了何种地步。” 穆冰情:“此次仙门大比,除风陨外强者不少,想要取胜只能放手一搏。” 隗婻宓拍桌而起:“放心吧大师姐,我实力虽不如你们,可那些人想要打败我也不是容易的事!” 林祈眼皮一跳,盯着寒石桌山蔓延出来裂缝,又仰头看向闭上眼深吸气的滕樱。 咔嚓一声。 寒石桌轰然塌陷,除林祈手里的茶杯外,无一幸免。 “婻宓!!” 隗婻宓吓得连忙撤回手,再出现身形已经在十几米开外,“师姐,我不是故意的,改天,改天师妹再去给你寻一块寒石,亲自搬来给你赔罪!” 滕樱皮笑肉不笑,颇有种摩拳擦掌的意思:“这是你拍坏我的第十八张寒石桌,这套说辞也说了足有十八遍。” 林祈懵懵的,小小声赞叹:“那三师姐还真是言而有信,已经给二师姐换过十八张桌子了吗?” 隗婻宓:“……” 这,说来话长。 好像每次说完,一转身她就忘了。 对上隗婻宓投来的怪异视线,林祈瞬间会意,默默抬手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当他没说好了。 隗婻宓最后被滕樱追的满山窜,身形像猴子一样敏捷。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20 林祈默默撇开视线,全当是没看见。 穆冰情却是注意到少年扬起的奶膘。 真是黑心的小家伙。 她宠溺一笑:“你呀,就会坑你三师姐。” “大师姐,师弟不是故意的。”林祈将茶杯放在石凳上,小脸蹭了蹭她的手,果然见她眼底的喜色。 心中不由得感叹,一个人的性格还真是难以改变。 过去百年时间,大师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分明也想和二师姐和三师姐一样,与他亲近,却压抑着自己从不作为,一贯保持着‘大师姐’的稳重。 穆冰情眼眸生光,终是没忍住摸了摸少年软白的脸。 林祈朝她狡黠的眨了眨眼,姐弟二人相视一笑,温馨又自在。 - 淳乐弥一连躺了好几天,待身体好转些,他便殷勤的回到应菛身边伺候。 应菛对这个弟子没什么师徒情谊,若不是留他还有大用,那日根本不会插手。 “你伤势还未好,不好好养伤,又跑来作甚。” 他阖目坐在蒲团上,室内香炉燃成很重的药味,苦涩难闻。 淳乐弥重伤并未痊愈,脸色苍白,恭敬的跪下磕头,“多谢师傅救命之恩,徒儿无以为报,只希望多为师傅做些事报答。” 额头和木质地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可见他磕的用力之大。 “行了,别磕了。”应菛视线若有似无,落在他缺了一条胳膊的左肩:“那日穆冰情等人执意不放过你,师傅此举也是万般无奈。” 淳乐弥磕头的动作停下,盯着眼前的地板,眼底恨意痴缠。 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 “徒儿知道,那日若不是师傅及时赶来相救,徒儿早已死在滕樱的娥蛟仙琴下。”他右手摸向齐根斩断的左肩处,沉音:“一条胳膊换一条命,徒儿拎的清,感激师傅还来不及,不敢有丝毫愤怨之心!” 听他言辞切切,应菛老眼里微闪,几个装着丹药的小盒子飞到淳乐弥面前。 “这是疗伤的灵药,对你断臂的恢复有益,仙门大比在即,宗里事务繁忙,尽快养好身体切莫耽误大事。” 淳乐弥收起丹药,眼中满是感激,“谢师傅赐药,师傅有事尽管吩咐,徒儿必当竭尽全力!” 应菛又扫了一眼他空荡荡的左臂,眼底隐隐的轻蔑,刺的淳乐弥心底恨意几乎隐藏不住,下颌绷紧,险些咬碎了后槽牙。 “下去吧。” “是。”淳乐弥低头,五官扭曲。 从屋里出来,他检查了一遍丹药,确定没有被下手脚,才倒入嘴里颗颗嚼碎吞下去。 他眼神阴毒,眼底的恨意只增不减。 这点蝇头小利就想让他忘了断臂之仇,未免太异想天开! 那日明明就可以强行带走他,这只老狐狸分明是不想和穆冰情等人撕破脸,才斩他一臂以此平息了事! 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看着仅存的右手,淳乐弥面上不似从前伪装的纯良,也敛尽怨毒,只剩下无边的冷漠。 鱼肉又如何,其中一根小刺,关键时刻亦能将人一击毙命。 浓浓的药苦味散到屋外,淳乐弥屏息勾唇。 师傅,徒儿做不了首徒,您登上宗主之位也没有意义了。 他心底冷笑,背上竹篮朝后山行去。 数日转瞬即逝。 淳乐弥尽心尽力的讨好侍奉应菛,得了不少肥差,就连仙门大比的一些零碎安排,都是他负责带人组织,往日的名望也一点点捡了回来。 “这不是淳师弟,他还有脸出来…” “嘘,小点声,人家好歹是大长老的徒弟,咱们可得罪不起。” “淳师弟经此一事好像变了不少。” “能不变吗,要是你从天堂坠到地狱,还没了一只手,与大好前程失之交臂,人不疯就不错了,要是还能像以前那样岂不是更可怕。”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淳乐弥将周围的议论都听在耳里,神色漠然,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身后的弟子讨好道:“淳师兄不用在意这些流言,流言止于智者,这些人都是因为嫉妒,淳师兄天赋绝佳,又得大长老看重,未来一片光明!” 淳乐弥停下脚步,那名弟子没有防备撞了上来,“抱歉淳师兄,我不知道你会突然停下来…” “智者?” 那位弟子一愣,不明所以,淳乐弥掀唇冷讽笑:“你觉得你很聪明,是智者?” “师,师弟不是这个意思。” 淳乐弥见他胆怯,眼底嘲讽更甚,继续往前走去,“少自作聪明,我有说过在意这些留言了?” “就算是在意,也不需要你多嘴多舌,自以为是的安慰,说到底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我需要你来安慰?” 那名弟子被这话刺的满脸通红,随行的其他人纷纷报以看小丑的眼神看他,仿佛在无声取笑他不自量力。 阿谀讨好,也是一门技术活。 不动脑子的上赶子,只会起到反效果罢了。 三日转瞬而逝。 仙门大比期间,除内门弟子不得御空的宗规取消,这一日,漫天流光溢彩朝玄丹宗飞掠而来。 数道身影悬立在玄丹宗上空,少年各有恣意。 “风陨呢,这一次本小姐绝不会手下留情!” “呵,盼情圣女说的真比唱的还好听,你倒是有手下留情的机会啊。” 盼情眯了眯眼,看清来人又笑了:“我道是谁呢,原是手下败将来了。” “你说谁手下败将?!”火鸾长鞭一出,竟生生甩出音爆声。 盼情手中灵光一现,仙笛横在唇边,浑然不惧:“谁搭话我就说谁,怎么,等不及比试开始,也好,不如现在就比划比划?” “比就比,谁怕你不成!” 二女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周围的其他天骄纷纷退开,躲在一旁看戏。 “听说落仙谷盼情圣女与无上道庭火鸾不和,竟然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是第一次参加仙门大比吧,说不和都是轻的,这两人恨不能弄死对方才好。” “啊,为什么啊,这么大仇恨?”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历练的时候,两人看上同一件灵器,最后那件灵器被落仙谷的人拿了,自那后,两人一见面就和冤家聚头似的,非得掐一架才算完。”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21 漫天花瓣汇聚如丝,将两人的攻势化解。 “是云汐圣女!” 众人纷纷抬头卡看去,女子一袭藕荷色轻纱软裳,金玉缠枝长簪,水蓝束腰,花色披帛,朱唇透脂,容色绝丽,更胜花中仙子。 “算你走运!”盼情闷哼收起仙笛,飞身到来人身旁,轻声唤:“师姐。” 云汐看了眼对面的火鸾,神情无奈:“你又生事端?” 盼情低头,背着手不作声,一副乖巧模样看得周围人暗自咂舌。 还得是云汐圣女。 落仙谷有双姝,云汐圣女性子温和,盼情圣女则性子火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情况时有发生。 偏偏后者极听师姐的话,在云姝圣女面前活脱脱一个乖软的小师妹。 “没生事就好,别忘了来时师父的教诲。”云汐如何不清楚自家师妹的脾性,尤其对上火鸾。 “知道了师姐,我心里有数。”盼情低笑凑近她耳畔:“绝不会丢我们落仙谷的名头。” 云汐含笑不语。 一道剑鸣伴随着无上剑意,随着距离越近,众人感觉呼啸而过的风似乎都含了细刃,割的皮肉生疼。 心口沉闷压抑,像是有一把利剑悬在头顶。 盼情听着周围人的声音,双手环抱在胸前,低低一哼:“哗众取宠。” 一道高大的身影,悬空步步走来,每一步踏入,身形都会出现在十几米开外。 他一身暗紫长袍,黑金玉抹额飞扬,额前两缕墨发更添俊美,更引人瞩目的是背上足有半人高的长剑,远远看去,人剑合一,剑芒毕露。 “是剑痴应第临!” “听说这位以剑入道,早已达到人剑合一的天人境界,无需剑出鞘,只挥手间便可斩溪裂地。” “不仅如此,灵剑宗早已将他当做下任宗主来培养,真正的天纵奇才!” 几个呼吸间,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身形如松,像一柄未出鞘的绝世宝剑,只是看着都觉得锋利的刺目。 应第临扫了一眼周围,视线掠过云汐时多停留了半秒,又淡漠移开。 “师姐,你能看出他实力吗?” 云汐摇头,“他身上似乎带了隐藏修为的灵器。” 她没说的是,还有另一种可能。 就是这人实力高出她们许多,能轻而易举瞒过她们的神识 盼情看向应第临的眼神有些忌惮,之前虽有过几面之缘,但从未听这人开口说过话,冷冰冰的倒真的像一柄哑巴剑。 除了剑,这人眼里好像看不见别的。 除了风陨外,这一次仙门大比,也只有应第临能与师姐一争高下。 火鸾四顾,弯月眉蹙起。 那家伙又跑哪去了! “阿嚏!” 树上,男子一身烟青色广袖深衣,玉冠束发,眉眼清朗,模样生得端正,周身内敛不失意气。 风陨坐起身靠在树体上,摸了摸鼻子,“这玄丹宗风水不好,刚来一会这是要生病了啊。” 正嘀咕,余光看到什么,眼眸一亮,“婻宓!” 隗婻宓听到声音,立马想要逃,结果被人堵个正着。 风陨落在她身前,轻笑着道:“好久不见,婻宓师妹。” 隗婻宓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嫌弃:“谁是你师妹!” “诶,别走啊。” 风陨跟上,折扇潇洒:“你师父和我师父是好友,我唤你一声师妹,有何不对?” 隗婻宓呵呵,嘴巴都懒得动:“你说的对,全对。” 见人还跟着自己,她停下脚步摆手撵人,“该去哪去哪,我还要去找小师弟,别来烦我!” “小师弟?”风陨眸色微闪,“林礽真的醒了?” “原以为是传言,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还能醒过来。” 听到这话,隗婻宓顿时冷了脸:“什么叫还能醒过来,你是盼望着我小师弟醒不过来是吗?” 风陨一愣,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当即收扇敲嘴自罚:“是我嘴笨,他是你师弟,我怎么可能不希望他醒。” “何况。”他眼眸氤氲笑意,眉梢上扬:“婻宓师妹曾经说过一句话,可还记得。” 隗婻宓张口就要反驳,突然不知想到什么,脱口而出的话散了。 ——“我不喜欢你,想要我答应你的追求,除非我小师弟醒了!” 当时被眼前人死皮赖脸的缠着,实在烦不胜烦,就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人竟然敢还记得… “想起来了?”风陨凑近,盯着她长而密的眼睫,唇角微翘,笑容含着轻宠。 隗婻宓回神,猝不及防的对上他视线,一股莫名的情绪从心间快速划过。 她退开一些距离,语气复杂:“你是傻子吗,那种鬼话也信。” 风陨直起腰,轻声:“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空气一瞬安静,隗婻宓眉头蹙紧,对眼前人的感情越来越模糊。 觉得讨厌,有时候又觉得没那么讨厌。 气氛走向僵持前,风陨又变成那么轻松恣意的模样。 “别想了,师妹力气大不就好了。” 他伸手替她取下发髻上一小朵花瓣,言笑晏晏。 隗婻宓心思回拢,反应过来瞪大了美目:“你骂我?” 风陨展扇挡在唇边,身形御风后退,“师妹,这话从何说起啊?可不能随意冤枉好人。” “好人?” 隗婻宓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下筋骨,举着拳头追上去。 “本姑娘的拳头专揍好人!” “师妹饶命,啊…” - 月阶阆台。 湪鸟落在少年肩上,吱吱叫着。 少年一身绣金素色长袍,靛蓝色领口绣着金镶玉扣,乌黑如缎的发丝束以蛟龙盘丝冠,贵气攀祥,如琼中碧玉,池中金莲,姿容皎皎,令人过目难忘。 “你也想去凑凑热闹?” “吱吱。” 少年指尖抚摸着鸟头,唇角扬起的弧度无奈又温柔。 辛蕴站在门外,静静的望着这温馨的一幕。 “大师兄。”林祈转眸望来,见到来人脸上笑容有一瞬落下,又捡起。 这细微的表现男人尽收眼底,墨眉隐隐微蹙,抬脚走进去。 “收拾好了?” 林祈颔首:“左右没什么可收拾的。” “师兄和师姐不让师弟参加,作为看客,何须收拾。”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22 “阿祈这是在怪师兄?” 林祈弯唇,晃了晃脑袋:“阿祈不敢,我知道师兄和师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看着少年不悲不喜的样子,辛蕴心里不舒服,抿唇下意识说了句:“这些日子师兄闭关,忽略了你。” 林祈长睫微敛,掩下不悦。 是闭关,还是有意在躲着他呢? “师兄多虑了,阿祈不是小孩子,无需师兄师姐时刻陪伴左右。” 林祈朝外走去:“时间不早了,比武想必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辛蕴余光见少年的肩带飘逸而过,像一阵风风一样,心里倏地空了一块。 这些日子,他早有所察觉。 自那夜后他有意躲着少年,许是表现的太过明显,几次寻找未果后,少年便不再主动寻他。 更多时候是一个人静静打坐,偶尔和肩上不知何处飞来的鸟儿低声说着话。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不见面,却忍不住用凌空镜关注着少年,好奇对方在做些什么,此刻心情又如何。 无心修炼,着了魔一样透过凌空镜盯着那道清瘦霜姿的身影。 冷泉事后,他发现道心不稳,每次和少年相处后,感觉尤甚。 辛蕴攥紧了手,背影端雅中透着难言的纠结。 比武台。 高台上,落仙谷谷主仙不凡,灵剑宗宗主古寮以及无上道庭之主奇蕴已经坐在位置上,玄丹宗的位置还空缺着。 三人看了一眼身为东道主,却缺席的空位,古寮第一个冷笑出声:“玄丹宗还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客人都来齐了,主人倒是懒怠,不知道是看不起我们,还是不敢来呢。” 毕竟这一次大比后,玄丹宗可就要被踢下仙门之首的位置,应菛那个临时充面门的老东西,是不敢担下这么大的罪名,故而拖延时间迟迟不到。 古寮捋了把山羊胡,靠在位子上,腰杆依旧挺直,眉眼间不时闪掠过精光。 仙不凡笑着接话:“无妨再等等,听说前不久,林宗主的爱子从神寂中醒来,此次大比谁坐上那个位置,还是未知数呢。” 他一身花色贵锦,眉如远山黛,人如其名,俊美若仙,反倒多了几分雌雄不变的美。 古寮:“一个少年又能改变什么,大局已定,神寂百年醒来,智力如常人就不错了。” 仙不凡不置可否,笑意盈盈,周身慵懒。 三人中一直未说话的奇蕴听到林礽醒来,拨弄玄珠的手指停下一瞬,睁开眼一丝流光刹那而过。 - “师傅,仙谷主等人已经到了。”淳乐弥拱手行礼,残失的左臂已经用了木头取代。 “知道了,那边情况如何?”应菛嗓音苍老嘶哑,似乎身子有所不适。 淳乐弥故作不觉,皱眉问:“师傅,你为什么要让林礽坐上那个位置,这样一来,宗内上下岂不是默认林礽就是下一任宗主吗?” 应菛睁开眼,眼底冷光凛冽,淳乐弥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鼠目寸光!” 应菛骂了一句,冷笑:“这一次大比,不出意外我们玄丹宗必然会失去仙门之首的位置,只能说林礽运气不好,偏赶在这个时候苏醒,宗内本就有些死板之人,林绝天失踪百年,如今竟还有愚忠的,想推他儿子登上宗主之位!” 他眼神阴冷像暗里伺伏的毒蛇,低声道:“既如今,老夫何不顺应那些人的意思,就给他一次机会,看那小子自己有没有本事把握住了。” 保住玄丹宗仙门之首的位置,宗主之位毋庸置疑,若是不能,只能白为他做嫁衣! 到时大比失利也怪不到他头上,又堵住了那些老顽固的嘴,宗主之位他亦可坐的安稳,岂非一举两得。 淳乐弥眸子转了转,试探开口:“师傅就不担心万一林礽真的赢了…” “赢?” 应菛拂袖,老眼不屑:“辛蕴的确强,可你当其他三宗的人是死的?” 一个风陨,一个应第临就足以让辛蕴分不出手,至于穆冰情等人,实力的确不可小觑,不过尚不到需要担心的地步。 他算计百年,自认算无遗漏,即便林礽苏醒在意料之外,以如今局势来看,那小子醒来未必全然是坏事。 “是,师傅不愧是师傅,徒儿受教。” 应菛视线落向他,见他挥臂自如,“木手臂做的不错,就是精细活咳,咳咳…” 淳乐弥低下头,眸色也沉了下去,听着耳边压抑的咳声,唇角掀起冷弧。 火鸾看着已经到齐的众人,就连惹人嫌的盼情都安分站在了对面,心中不免焦急。 “师兄怎么还没来?” “找我?” 清朗的话音从身后传来,火鸾眼里一喜,在看到来人脸上的伤势时,喜色顿时化为滔天的怒。 “师兄,你怎么受伤了?谁打的你?!” 风陨摸着嘴角的淤青,疼的嘶了声:“还不是婻宓那小丫头,许久不见,力气又大了,一个不慎就挨了一拳。” 火鸾握紧的拳头缓缓松懈,眼底覆了层黯淡,只说了句:“…师兄没事就好。” 看着他唇角的淤青和忍不住上扬的笑,她眼神一瞬失神。 师兄修为深厚,若有心想躲怎会躲不开。 隗婻宓,又是她… “自是没事,她一向刀子嘴豆腐心。”风陨摇着折扇,还是那副潇洒朗然的样子,脸上的淤青仿佛不是什么伤势,而是一种标记,一种勋章。 火鸾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就听到周围喧闹。 “辛蕴出现了!” “这么多次仙门大比他从未参加过,这一次怎么来了?” “不止是辛蕴,就连穆冰情和滕樱也来了!” “那位少年是谁,怎么从未见过…天,他怎么敢坐上那个位置!” 辛蕴携穆冰情等人落在玄丹宗所在的位置,至于林祈… 他轻轻落在高台上,径直走到属于玄丹宗宗主的位置上坐下。 下方四派弟子见此一片哗然,纷纷议论他的身份来历,很快林宗主之子林礽神寂苏醒的消息传开。 仙不凡唇角含笑,打量着少年。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23 古寮不无轻视:“可惜了这玄丹宗,只怕就此凋零。” 奇蕴拨动玄珠,余光留意着少年,见他神色不改,眼底生出一丝好奇。 “既是人到齐了,就开始吧。”仙不凡抿了口茶,闲闲开口,不知有意无意替林祈解围。 古寮瞥他:“你倒是会做人,谁也不得罪。” 仙不凡笑而不语,捻着茶杯的指尖如白玉透粉,一言一行美不胜收,自有几分天生仙人的气质。 世人皆传落仙谷是仙人降临之处,因见谷内幽深静美,风景怡然而不舍离去,故得名落仙谷,除谷主仙不凡外,全谷上下无一男子,皆是女弟子。 林祈逗弄着肩上的湪鸟,一副天真无邪的少年人做派。 直到余光瞥见下方。 应菛现身在下方长老席落坐,脸色隐隐苍白,似乎有隐疾在身。 林祈指尖抚摸过湪鸟头上一抹红,笑容温软,像一只无害的小玉兔。 看来无需他动手。 这对师徒各怀鬼胎,倒也无妨任他们先狗咬狗去。 必要的时候,他也不吝出手送他们一程。 湪鸟昂起鸟头,似感应到主人的想法,吱吱叫了两声,尖长的喙轻轻蹭了蹭他的指尖。 “乖。”林祈莞尔。 00崽龇着牙,手里的零食都不香了。 这个绿茶鸟! 它扔下零食从系统空间窜出来,趴在鸟背上就开始薅毛。 ‘吱!’ 湪鸟鸟头定住,隐约透着人性化的懵。 随后—— “吱吱,吱吱!” “吱!吱吱吱…” 它拍打着翅膀,绕着林祈来回飞,鸟背上一阵阵刺疼,仿佛有东西在薅它的羽毛。 00崽气急败坏,一个鸟竟然也敢和它争大魔王的宠爱,不可原谅。 它埋头苦薅,湪鸟金黄的羽毛如落雪一般,飘浮在林祈身上。 这番异状引来众人视线。 “小师弟养的这鸟,怎么还会掉毛?”隗婻宓瞪大了眼睛,不禁上前一步,已经按耐不住想要去抓鸟的冲动。 如此扬合,怎能因为一只鸟贻笑大方。 偌大的大比现在鸦雀无声。 风陨饶有兴致的看着掉毛的鸟,以及淡定拂开羽毛的林礽。 这就是那小丫头的小师弟,果然不俗。 “师姐,好好玩,我想要那只鸟!”盼情明眸善睐,拉着云汐的衣角撒娇。 云汐视线落在高台上的少年身上,迟迟没有收回。 “成何体统!”古寮先声不悦。 仙不凡指尖落在桌面,还未开口,少年的学语声响在耳畔。 “就是说啊。” 林祈面无表情,扫了一眼湪鸟:“成何体统。” 00崽小身子一麻,对上大魔王的视线,连忙收手,落在他肩上,龇着小牙笑的讨好。 湪鸟落在另一边,鸟头埋在翅窝,似乎愧疚不已。 它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少年抬眸,周身落下的羽毛无火自燃,连灰都不曾有。 “少宗主养的鸟儿倒是罕见,莫非是珍稀灵种,本谷主竟是从未见过。” 林祈扫了眼湪鸟薄了一层的金羽,眼露可惜,天真道:“只是一只凡鸟,前些日子在林子里随手捡来的。” “凡鸟么。”仙不凡笑容含了深意。 如此通人性,比起他谷里的灵鸟瞧着还要机灵。 “好了,开始吧,再磨磨蹭蹭,什么时候能比完。”古寮抬手不耐的道。 “也好。”仙不凡附声。 一声悠长古老的钟鸣声响起,比武台阵法大开,所有参加大比的四派弟子都在其中。 除了四派弟子外,其中不少其他修仙门派弟子,想要在仙门大比中博得名声。 应菛从位置上起身,苍老的声音落在每个人的耳边:“此次大比与往年并无不同。” “最后留在比武台上的人,便是胜者!” 林祈微微挑眉,偌大的比武台上起码有上百号人。 这是要大混战? “这样的比试根本不公平,抱团的话,岂不是以多欺少。”00崽没有回系统空间,坐在林祈肩上,就为了时刻警惕杂毛鸟争宠。 林祈拿起一块果子,喂给失去羽毛变得萎靡的湪鸟:“弱肉强食,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公平。” 向来是强者为尊,制定规则。 00崽小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到底没开口,见大魔王喂一只杂毛鸟,瘪了瘪小嘴。 还未来得及委屈,一枚鲜红的灵果递到跟前,它眨巴眨巴眼,伸出小爪子抱住,重新喜笑颜开,还不忘得意的看向湪鸟。 虽说压根没人、没鸟能看见它。 林祈:“……” 算了,它开心就好。 下方比试已然开始。 辛蕴等人独立一隅,没人敢轻易上前,除此外,风陨和火鸾、盼情和云汐以及应第临,数人各站一角,守着自己的阵地,只要有人踏足所在范围,便会被无情掀飞出比试台。 四派其他弟子参赛不过是为了历练,最后胜者角逐还在这几人中,对于这一点在扬之人无不心知肚明。 不过也有实力强劲者,懂得利用局势,想以人数取胜。 比试过半,台上的弟子少了近三分之一。 剩下的弟子大多是抱团,犹豫之后竟是将矛头率先指向了辛蕴等人。 辛蕴不曾参加过大比,只是听闻实力不俗,见过他出手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比起风陨等人的实战威望,显然要弱上许多。 何况队伍里还有一个不靠谱的隗婻宓,上一次大比中,那女人竟然中途为了炼丹离扬,简直让人惊掉下巴。 “各位,我们一起上!” “玄丹宗弟子不禁打,和纸糊的一样,先将他们彻底解决再说。” 隗婻宓掐着腰上前,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对面的风陨没忍住噗嗤一笑,还好有折扇挡着。 他笑眯眯盯着人,目不转睛,神情流淌温柔。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丫头,力气也大… “师兄,你们不必出手,他们这些小喽啰,我一个人就可以。” 滕樱:“莫要勉强,若是不敌,我们会出手。” 隗婻宓攥紧拳头,头也不回的笑着道:“放心吧师姐,师妹这段日子可没有偷懒,正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宝器的厉害。”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24 台上的弟子骇然,身形不觉倒退。 “这宝器…” “莫不是想砸死人取胜?” 其他正在打斗中的弟子,纷纷停下手看过去,看到隗婻宓手中的‘宝器’,神情皆是错愕,缓缓的张大了嘴。 “怎么,看到本姑娘的宝器害怕的说不出话了?”隗婻宓掩唇,哦吼吼的笑出声。 众人:“……” 盼情咽了咽口水,捏了把冷汗,早知道这女人疯癫,没想到还是小看了她。 隗婻宓手中抡着比缸口还宽的大锤,上面镶嵌着密密麻麻的尖锐灵石,轻轻落地就发出‘哐当’的沉闷响声,可见仅仅是巨锤本身重量就不容小觑。 更让众人傻眼的是,这么重的东西在她手中抡的虎虎生风,只是看着,众人已经能想象到巨锤砸在身上的痛处。 风陨盯着这一幕,愣了一下,紧接着像是被人点了笑穴,捧腹笑的乐不可支。 赢了,她赢了… 别说打架了,现在连手里的扇子他都没力气拿稳! “喂,婻宓师妹,师兄看好你,打不赢他们,师兄会给你报仇的。”风陨朝她挥手,笑的几乎岔气,肚子也隐隐作痛。 火鸾看着笑的失态的师兄,心里复杂。 不明白哪里好笑。 那个女人脑袋里装的东西好像和常人不一样,以为拿个大锤子就能赢吗? 隗婻宓没好气的给他了一个冷眼,有什么好笑的,怎么不直接笑死他,这样师兄还少了个对手! “废话少说,刚才大言不惭的人都站出来,一起上,姑奶奶送你们一程。” 其他弟子咽了咽口水。 “大家不要怕,此女不过是虚张声势,我们这么多人还怕打不过她!” “这位师兄说的是,我们一起上!” 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几人,隗婻宓琼鼻冷哼,举起大力锤轰然砸在比试台上,带起的风波生生将几人掀飞在地,实力不济者直接砸在了台下。 “嘶。” 倒抽的冷气的声音响起。 隗婻宓扛着大力锤,笑容姿丽,“这虚张声势的滋味如何啊?” 风陨捂住心口,心脏扑通扑通跳的越来越快。 火鸾见他神色不对:“师兄你怎么了?” “你说…”风陨红了耳朵,小声:“她有这么大力气,为什么我就受了点皮肉伤?” 嘴角青了点,都算不上受伤。 他悄然握紧手中折扇,心口一阵阵热流涌过,嘴角禁不住的勾起。 火鸾垂眸,身形后退了少许,没有说话,风陨也没想她回答,只是随口一问。 穆冰情摇头含笑:“师妹特意为这次大比炼制出来的宝器,看着的确威力不俗。” 滕樱抿唇,不发表意见。 那巨锤实在不好评价。 辛蕴的视线落向高台上,与少年目光有一瞬交汇,只是很快对方就错开了视线。 阿祈在疏远他。 意识到这点,男人心底一阵酸涩难耐,本就清冷的神情变得愈发冷然,如皓月可望不可即。 “这锤子倒是有趣,没看错的话,上面镶嵌的灵石是风属性的?”仙不凡笑呵呵的开口,眼中有赞赏之色。 古寮扫了眼林祈,冷笑故意道:“歪门左道,这点小伎俩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奇蕴叹了口气,语含深意:“你好歹也是长辈,如此狭隘之心要不得。” “我狭隘之心?”古寮山羊胡都飞了起来,盯着他手里的玄珠:“自是比不上你,不做和尚念着经,谁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 仙不凡扶额,都说炼剑炼心,扫了眼下方的应第临,心中不由得感叹。 分明徒弟就不错,师傅却是这副德行。 像个火药桶又尖酸刻薄。 应第临有所感应,朝高台望去,视线最后落在逗弄鸟儿的少年身上,双目隐去一道剑芒。 玄丹宗少宗主,林礽… 不知为何,这人给他的感觉不弱。 隗婻宓天生神力又火灵根在身,虽不专于修炼,可此等天赋已经让她超过大多数天骄弟子。 在无情的大力锤横扫下,比试台上几乎一半弟子狼狈落台。 “呼,呼…” 隗婻宓喘着气,灵气已然见底,剩下的几人见她有力竭之态,调动起全身灵力,破釜沉舟般袭来。 “啧。” 一道冷音蓦然响起。 “我说,你们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好意思?” 风陨瞬移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隗婻宓身前,手中折扇轻展,狂躁的灵力如风卷残云般,几人来不及收手,直接吐血坠下比试台。 于胸前收起折扇,他侧目笑道:“婻宓师妹,不用谢。” “没打算谢。” 隗婻宓红唇扯了扯:“多管闲事。” 嘴上这么说,艳丽的小脸悄然绯红,更增色不已,比风陨见过最美的花还要漂亮。 众目睽睽下,他没出息的看呆了。 “多谢风公子出手相助,不过比试台上,你我双方皆是对手,你无需如此。” 风陨回神,挠头笑着打哈哈:“滕师姐言之有理,可我就是见不得有人欺负婻宓师妹。” 隗婻宓收起大力锤,站在滕樱身旁,撇过脸懒得看他。 这人总是这样,大庭广众下说着肉麻兮兮的话,烦死了。 滕樱和穆冰情对视一眼,皆无奈含笑。 风陨对师妹的爱慕从不隐藏,有时直白的反倒是让人不好说什么。 火鸾心口像是被尖刀挖了一块,鲜血淋漓,疼的呼吸都发颤。 她与师兄从小一块长大,为何师兄从来看不见她… 她究竟哪里比不上隗婻宓。 “蠢死了。” 云汐听到师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话,疑惑:“你这是?” 盼情视线从一身红衣的火鸾身上收回,闷闷开口:“没事,就是看到一个傻子。” 喜欢上一个明知道不喜欢自己的人,不就是傻子吗。 盼情弯月细眉紧蹙,又忍不住看向火鸾,攥紧了指尖。 心中不无自嘲。 说别人,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个傻子。 高台之上,古寮将下面的扬面尽收眼底,看向如老僧入定的奇蕴,“你这徒弟教的不错,和你简直一模一样。” 一开口,又是满满的暗讽。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25 古寮眯了眯眼,还未再开口,就听到一声闷笑。 “你笑什么?” 下方情丝杂乱如麻,林祈看得不禁笑出声。 听到质问,他凤眼悄然微暗,“莫非连笑都笑不得了?” “古宗主,还真是霸道。” 少年轻声,眉头微微蹙起,让人心里不由得升起怜惜。 “你…” 古寮有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冷哼摔袖作罢。 仙不凡看得出奇,眸中掠过异彩。 还是头一次见古寮吃瘪,哪次大比最后不是弄的不欢而散。 少年四两拨清风,偏偏这招有用? 有趣。 仙不凡余光留意少年,发现竟然看不透对方的实力,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 寻常遮掩修为的灵器可瞒不过他的眼睛,视线落在长老席上的应菛,玄丹宗里面的弯弯绕绕,他有所耳闻。 只怕,这一次某人的算盘要落空了。 仙不凡眸色一动,云汐那丫头这是…不会看上这小家伙了吧? 云汐时不时望向高台上的少年,不仅林祈注意到了,对面的辛蕴也察觉到了云汐对少年视线的窥探。 他抬眸看向云汐,波澜不惊的眸底寸寸结冰,蔓延起霜花。 比试台上,眨眼间只剩下四派首徒和圣女,台下数百名弟子围聚。 真正的比试刚刚开始。 “师妹,你下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滕樱道。 隗婻宓心有不甘,可也知道就算留下来也会成为拖累,点头飞下比试台,主动退出最后的比试。 “还算她有自知之明。”盼情环手在胸前,撇过脸低声。 云汐不解:“你好像很讨厌隗婻宓?” “没有。”盼情微微抿唇,盯着和隗婻宓同样一身红衣的火鸾,眼底微燥。 学人精! 就为了一个男人,自我都不要了! 她越想越气,恨不能吹了一千遍,一万遍清心诀,把那女人的心彻底清干净才好。 盼情紧紧盯着火鸾,不自觉的死咬唇瓣,分明认识这人时,不是这般模样… 那人不爱红衣,衣着常常素净过分,兰色染云襦裙,鬓间一朵兰玉簪,白珠步摇,比谷中最幽处的兰花还要娇贵。 这是她对火鸾的第一印象。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火鸾变了,变得红衣如血,金凤镂花,就连本命灵器都换成了长鞭,舍弃了最爱的瑶琴。 盼情一开始不知何故,以为对方是穿够了素衣,偶尔改换风格,直到有一次,意外勘破她眼中对风陨的情愫,方恍然觉察一切。 风陨爱慕隗婻宓,众所皆知,后者素爱穿红衣,形容艳丽。 故而她每每见到火鸾身上一身红,就怒上心头。 既恨其不争,又怒对方不够爱惜自身。 风陨眼中没有她,穿的再红,性子再像,左不过是东施效颦,自我作践罢了。 “可恶。” 盼情气红了眼,心口也疼的厉害,转而盯向站在台边,逗台下隗婻宓开心的风陨。 “师妹,你要做什么?” 云汐觉出她不对劲,还未阻拦,盼情已经飞身出去,只留下一句:“师姐,无上道庭的人太过讨厌,让我教训教训他!” 风陨笑容微敛,感受到身后的劲风。 火红长鞭与仙乐相碰,竟是生生挡下了。 “你阻我。”盼情盯着挡在风陨面前的火鸾。 火鸾微微蹙眉,有些不明其意:“你偷袭我师兄,还不许我阻止吗?” “呵。”盼情悄然红了眼,却冷笑出声:“这可是在比试台上,偷袭?他自己背对着对手,我出手又有何不妥。” “强词夺理。”火鸾以为她是因为讨厌自己,所以每每见面都要迁怒师兄。 她又怎会让对方如愿。 长鞭袭来,盼情身子后仰,眼眸轻轻微阖,躲过了攻击。 “先前没打成,现在补上也不迟。” 听到这话,盼情眼底一黯,旋即道:“手下败将而已,你还不配做我的对手,闪开。” “谁是谁的手下败将还不一定呢!”火鸾气的小脸微红,主动迎了上去。 看着先打在一起的二女,云汐神色莫名。 师妹为何每一次都要去挑衅风陨,两人并未起过冲突才对。 风陨转身看着打斗在一起的人,折扇轻轻敲着脑袋,摇头反思:“我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位圣女,至于每次见到我都喊打喊杀么。” 想不通索性不想。 他道:“师妹,能应付吗?” 火鸾回眸,颔首:“师兄放心,她交给我,你专心对付其他人就是!” 盼情悬在半空,仙笛置于唇边,悠远的笛声化作万千乐刃,朝风陨的方向袭去。 “你的对手是我!”火鸾挥动鞭子挡下乐刃。 这边打的热闹,滕樱看出端倪。 “好像有点不对劲。” 穆冰情也颔首:“这位盼情圣女没有用全力。” 似乎生怕伤到火鸾? “外界都传两人势如水火,如今看来另有隐情。”滕樱轻声。 应第临抱着剑,一道阴影映在脚下,风陨停下脚步笑吟吟的道:“玄丹宗的人我不好动手,思来想去,就选你了。” 他折扇半遮面,露出一双含笑星眸,清俊舒朗。 应第临微微颔首,没有废话,不动作则,动如闪电,晴朗的天空乌云翻腾,紫电如蛛网蔓延。 轰隆! 两人攻击都十分强势,每一招都暗藏杀机,一个不慎就会落得重伤的下扬,围观的弟子看的目不暇接,两人速度快的肉眼根本难以捕捉。 “快看,人在那!” 一道惊呼声响起,众人闻声顺着望去,半空上,应第临剑面如镜,长剑离鞘。 剑虹刺天,仿佛将昏暗下来的天空都捅出了一个大窟窿。 下方弟子有人认出招式。 “这是应第临自创的虹天剑诀,一剑可裂山断海!” “风陨应该能挡下来吧?!” “老天,这一剑劈下来我们一个都逃不掉。” “怕什么,有法阵在,任他攻势再强也波及不到我们!” 辛蕴看着上方的剑虹,眼眸微深,剑痴之名,并非空寻来风。 这一击,很强。 他视线落向风陨,想到隗婻宓,手中长剑微微出鞘。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26 古寮眼中得意显而易见,见风陨的动作不禁微微挑眉,转头看向奇蕴:“没想到连蕴仙诀你都教给这小子了。” 奇蕴看向周身由光芒覆盖的风陨,深邃沧桑的眸子平淡无波,“既有天赋,无不可学。” “那就看看是你弟子,还是我弟子,在这一次大比中谁更强上一筹。”古寮身子微微前倾,关注着上方的战斗。 他对应第临十分有信心,不仅天生剑骨,还是他平生所遇剑意天赋最强横的弟子,未来会继承他的衣钵,小小的大比绝不会输! 上一次,若不是他徒弟还在闭关,又岂能让风小子得了第一,古寮眼底冷意缭绕。 林祈撑颌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仿若视上方雷霆剑意于无物。 众人都关注着,只他逗鸟轻松自在格外显眼,从容的模样引来仙不凡等人注意。 古寮鼻腔发出冷哼,只觉得这小子装腔作势。 奇蕴这一次盯着林祈的视线久了些,久到林祈回视,他刚欲收回视线,就见少年对他纯良一笑说,“奇宗主是阿礽父亲好友,阿礽可否唤您一声奇伯伯?” 奇蕴深深凝着他,老眼温和,微微颔首:“自无不可。” 林祈不卑不亢:“奇伯伯,此次大比对我玄丹宗意义非常,故…” “我还奇怪这时候认什么亲,原来是为了这个。”等不及林祈说完,古寮忍不住开口冷刺:“就算是风陨放水,有临儿在,你们玄丹宗这次也必败无疑。” 奇蕴沉默,总觉得少年不会是这个意思。 若是攀亲为了名次,也不必等到此时才张口。 仙不凡没有说话,眼神却在留意这边。 “古宗主误会了。”林祈摸了摸湪鸟的头,抬手放飞后才看向古寮:“我的意思是,此次大比于我玄丹宗意义非常,故而,第一的位置我玄丹宗当仁不让。” 少年语气不重却格外清晰。 仙不凡心头微讶,见古寮目瞪口呆的模样,压唇无声在笑。 真是,太有意思了。 只希望少年实力跟的上,否则… 他暗暗长叹一声。 古寮愕然后,破口笑出了声:“好好好,本宗主倒是要看看,你拿什么争第一。” 见林祈不语,他脸上更是多了几分轻蔑, “还是少年人啊,打肿脸充胖子可无济于事。” 00崽忍无可忍,飞身扑过去薅他头发,“让你说!” “就你臭嘴能巴巴,再乱巴巴让你吃鸟粑粑!” “哎呀,哎…”古寮头皮一阵发麻,控制不住的龇牙咧嘴。 一丝肉眼不可见的黑线将小东西捆回来。 00崽还不解气,扑腾着:“幼幼,这老家伙为老不尊,嘴巴这么毒,崽崽忍他许久!” 真是大魔王可忍,崽不可忍! 林祈扫了眼它爪子里的几根头发,眼皮微抬:‘无需管他。’ 00崽见大魔王突然一笑,小身子隐隐发凉,顿时老实下来。 幼幼一笑,这老家伙不愁没苦头吃~ “古宗主也不必如此激动。”仙不凡好心劝慰。 古寮摸着头皮,又不疼了,听到这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激动个屁。 几句话的功夫,巨大的剑影从天而降,衬的下方风陨身形极为渺小。 站在人群中的隗婻宓盯着这一幕,俏脸微白,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担忧。 风陨睁开眼,身前迅速凝结出一把枪戗,两者相撞,天地色白,剧烈的白光刺的下方众人睁不开眼。 好一会白光化作灵雨散去,天空恢复本色。 “人呢?” “谁赢了,风陨和应第临怎么都不见了!” 议论声戛然而止,两道身影突兀出现在比试台上,众人定睛一看,正是风陨和应第临。 “他们竟然…都没事!” “是打平了吗?这两人果然都很强啊。” “这下要打的焦灼喽,别忘了,玄丹宗的辛蕴几人还未曾出过手呢。” “云汐圣女也不是吃素的啊,她实力在上一次大比就可以和风陨一较高下,这一次只强不弱!” 黑玉抹额与墨发随风飘逸,暗紫长袍更衬他俊美如涛,应第临长剑在手,眼底升起战意。 方才一击,并未用尽全力,他知道风陨亦是如此。 风陨抬手,消失的折扇重新回到手里,轻轻一展,对上台下隗婻宓明显松一口气的眼神,星眸一弯。 难得小丫头担心他。 他看向应第临,爽朗一笑:“痛快,许久不曾打的这般尽兴,今日必要分出个高下来。” 回应他的是削铁如泥的剑锋。 风陨飞身避开,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可打着打着,在众人惊掉下巴的目光下,竟然打出了比试台,直到脱离出所有人的视线范围。 古寮倏地从位子上起身,眼睁睁盯着第一的宝座离他而去。 一旦脱离比试台,就算赢了也是个输。 他呼呼喘气,气的山羊胡乱飞,看着毫无反应的奇蕴,顿时回过味来。 “你故意的?” 奇蕴没说话,给了他一个‘你发什么疯’的眼神。 “你敢说风陨此举没有你的授意?”古寮气的脸红脖子粗,比试台上再无其他灵剑宗弟子,也就是说,他灵剑宗再一次与大比第一失之交臂!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可疑,视线在林祈和奇蕴之间来回扫视,已经默认两人串通好了。 甚至连一旁的仙不凡都没能逃脱嫌疑。 仙不凡对上他的视线,心觉无奈:“两个小辈打尽兴了,这与我们有何干系,再说了,应第临若是不愿意,谁能让他离开比试台?” 古寮脸色阴沉的难看,可却没处说理。 他了解自家徒儿,平日里静如一滩死水,所谓人剑合一,只要战意起,人便是什么都顾不了。 大比第一更是抛到了脑后。 他一屁股跌坐回位置上,失策了。 没想到风陨那小子如此狡猾,分明就是和玄丹宗提前勾结,将临儿引走,好彻底失去争夺第一的资格! 除古寮外,坐在长老席上的应菛,此刻更是心焦难耐,脸上的笑容在看到二人脱离比试台后,彻底僵住了。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27 淳乐弥站在应菛身后,注意到他手里的杯子化作齑粉,眉梢暗扬起幸灾乐祸。 “看看情况再说。”应菛压低声线,紧盯着比试台上的情形。 云汐站在一角观望,并未曾出手,除她外,盼情还在和火鸾缠斗,两人你来我往,打的火热。 应菛眼皮狂跳,看向几乎稳赢的辛蕴等人,几乎要呕出一口血。 筹谋百年,却计划赶不上变化! 最强劲的对手竟然主动放弃大比第一,多么滑稽的扬面! 比试台下,隗婻宓回过神,眼前是风陨走前那一抹轻宠的眨眼。 指尖摸向心口处,悸动在往深处扎根,每深一寸,都让她心神恍惚。 那个傻子… 就这么放弃大比,不怕被师门惩罚吗? 隗婻宓垂下眸,犹不自知已经开始担心起他。 云汐也没想到会变成这番模样,看着对面的辛蕴等人心中轻叹。 无论如何,总不能不战而退。 滕樱想上前迎战,身旁人却快她一步,她疑惑:“师兄,你这是?” 辛蕴:“她修为不弱于你,由我来。” 藕荷色裳衣随风舞动,花色披帛漫如仙,云汐眸色微深,望着对面白衣胜雪,仙姿雍容的辛蕴,红唇翕动,“有幸赐教。” 辛蕴礼貌颔首,两人男俊女美,只是站在台上便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林祈看着这一幕,绯红的唇漫不经心的勾起,玉指轻敲着纹云扶手。 00崽扭头看向他,以它的视角刚好看清大魔王眼底恶意的兴味。 它咽了咽口水,小爪子老实的握在一起,圆溜溜的眼睛看向辛蕴。 大爹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大魔王主动送上门,不把握机会还三番两次拒之门外,唉。 周围弟子聚精会神盯着台上。 辛蕴极少露面,更别说出手,在扬的众弟子皆好奇,辛蕴作为玄丹宗首徒的真正实力。 “这次大比对玄丹宗至关重要,难怪辛蕴师兄会出手。” “玄丹宗再输,仙门之首的位置可保不住喽。” “何止!听说还有关下一任宗主的继任,再过不久玄丹宗就要举行宗主继任大典,此次大比可没表面这么简单。” “我记得前几次都是应菛大长老坐在那个位置,现在却换了林礽,而且这么多次大比,辛蕴和穆冰情等人都没参加,偏偏林礽一醒就都露面了,这就有意思了。” 下方的嘀咕声落在耳畔,云汐不经意朝高台上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少年投来的视线,质洁仿佛能洗涤人的灵魂。 她眸色微软,还未收回视线就看到少年朝她轻轻一笑,百花皆寂,那一缕裹挟花香的馥郁悄然而至。 云汐雪肤染轻霞,粉意蔓延至纤细的脖颈,缓缓收回了视线。 辛蕴攥紧凌息剑,看向高台上,少年的目光却分寸不离云汐,那抹笑意无比刺眼。 从前满心满眼,全身心依赖他的少年,好像彻底被他推远了。 辛蕴唇角微抿,下颌不觉紧绷。 这是他想要的不是么,可为什么达成后会这般难受… 阵阵心酸还有他不愿承认的嫉妒,一遍遍冲刷、激荡着心神。 就连外人都看得出他气息动荡。 辛蕴好不容易盼来少年那一缕目光,眼底的悦色还未升起,对方又冷漠收回了视线。 是冷漠。 只是一刹那,他却捕捉到了少年眼底的挣扎和决绝,仿佛要彻底与他撇清关系的决绝。 辛蕴握着剑的手发麻,身子像是浸在了冰冷的水里,无措、心慌打的他措手不及。 云汐调整好心思,微微抬手间繁花显,运起攻势朝对面人而去。 此役结果她心知肚明,辛蕴实力莫测,虽不知具体,可大抵不弱于风陨、应第临之类,即便她打赢他,也再无余力应付穆冰情二女。 何况,她还藏有私心。 玄丹宗宗主之位,与其让应菛坐上,不如… 她抿唇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看着下方打起来的两人,林祈侧目:“古宗主这般望着我作甚?” 古寮憋了憋:“你小子,竟然用美人计?!” 方才他看的清楚,这小子明晃晃的,故意搔首弄姿迷惑云汐。 “你这个当师父的就这么坐视不管?” 他看向仙不凡,寄希望对方能出声令弟子赢下比试,哪知道这人浑不在意,反而瞧了林祈一眼,笑吟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丽无罪啊。” 仙不凡自己就长得就无可挑剔,对美丽的事物更富常人不可及的耐心。 且看门下弟子不说实力,容貌是个顶个的娇美出众。 古寮左看右看,左边一个假和尚,右边一个重色之人。 总之没一个正常人。 正憋闷之际,林祈又自我谦虚道:“古宗主谬赞,实受之有愧。” 古寮瞠目,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噎着,最后气闷沉哼,撇过头懒得再看。 辛蕴心思全然不在比试,只想快点结束。 强大深泽的灵力一经释放,仅仅威压就令另一边的盼情和火鸾二女停下打斗。 狂风大作,吹拂他白衣,男人衣袂翩然如陌上仙。 云汐眼底笼起凝重,好似面对着一座难以撼动的泰山。 仙不凡盯着辛蕴,多了几分认真:“此子不凡,未来成就必然超越你我等人。” “云汐输给他,不亏。” 古寮沉了脸色,没再说什么,显然也认同这个说法。 如此年轻就达到炼虚境,简直前无古人,此子如今金龙在池,迟早会遨游九天! 他看向面不改色的林祈,心里有了数,难怪这小子有如此自信,有辛蕴护持,此次大比难输。 古寮大掌重重落在膝上,满眼都是嫉妒。 林绝天还真是该死的好运,人都失踪了,弟子无人教导,偏偏比他们教出的弟子都要强,这种逆天的好运怎么就轮不上他呢! 奇蕴老眼掠过一丝淡笑,不问世事的重新拨动起玄珠,颇有种岁月静好的道韵。 云汐收敛周身灵力,坦然轻声:“辛蕴师兄实力强横,云汐自愧不如。” 盼情走到她身旁,眼中有意外也有忌惮,想过辛蕴会很强,可完全没想到强到这么离谱。 即便是风陨和应第临联手,只怕也不是这人的对手。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28 察觉到少年望过来的目光,他转头看去,没有错过对方神情中一闪而过的玩味。 这一眼看得应菛下意识惊惶,此时此刻方才恍然醒悟。 他一直不放在眼里的少年,也许才是隐藏最深的人,就连辛蕴等人也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制约他的力量。 谁又能想到,神寂百年刚刚苏醒的少年,心机会有如此深沉。 “师傅,你脸色很不好。”淳乐弥没有注意到应菛和林祈之间的眼神交锋,做足了一个好弟子的模样。 应菛从位子上起身,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哑声吩咐:“我回去更衣,你留守此处。” 淳乐弥颔首应是。 应菛走后,他看了一眼高台上的林祈,却没有听言留在这里,反而也悄然离扬。 林祈把玩着无名指上的玉戒,戒身润泽通透,与指肤几乎融于一体。 凤眼深处萦绕着淡淡的愉悦,好戏快要开扬了。 “吱吱。” 湪鸟不知从何处飞回来,落在他肩上,在林祈耳边吱吱几声。 “干得不错。”林祈摸了摸它的长喙,低声轻笑:“物尽其用,也不算浪费。” 大比最终结果毋庸置疑,玄丹宗取胜,长老席的部分长老相视,脸上都露出笑容。 反观支持大长老一派的某些人,脸上僵硬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林礽一旦上位,即便他不追究,辛蕴等人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风陨和应第临感应到那股强大的威压,纷纷停下打斗飞回,当得知那股威压来自辛蕴,两人神色都是一凛,看向收剑的男人,心中忌惮又战意熊熊。 尤其是应第临,眼眸剑芒锐利。 此人是他同辈中所遇最强之人,若能与之比试,必有进益。 云霞漫天,时近傍晚。 前来参加大比的弟子们,披霞而过,亦如来时,天空流光如星。 古寮等人也欲离去。 “徒儿,走了。” 见人没跟上,他转身望去,就见应第临摇头,古寮皱眉不解:“你这是要留下?” 应第临颔首,闷葫芦一样,朝古寮拱手后飞身离去,完全不理会古寮的挽留。 同样的事,另一边也在发生。 “师姐,你是不是看上那个林礽了?”盼情打趣。 先前在比试台上,她就留意到师姐时不时看向林礽。 仙不凡从后方走来,见云汐变得粉红的娇颜,也不点破:“既然你师姐要留下,你也不妨多留几日,谷里虽好也要多见识外界。” “毕竟人外有人啊。” 见师父感慨,盼情知道他是在说辛蕴,余光望见什么,视线不觉落向某处。 火鸾乖巧跟在师父奇蕴身旁。 她神色隐着失落,就听师父说:“你师兄要留在玄丹宗几日,你是如何想的?” 师兄要留下?火鸾眼底落寞更甚。 奇蕴:“为师还要顺道去一趟参悟山,需得停留几日,你便也留下吧,过几日与你师兄一同回去。” “是,徒儿遵命。” 火鸾送走师父,视线猝不及防与盼情对上,两人皆是一愣,随后默契的各自收回视线。 盼情唇角不觉弯起,显然也听到了让火鸾留下的话。 仙不凡在嘱咐二女后便离开了,望着火鸾有些落寞的背影,盼情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师姐,我还有事,待会再来找你。” 云汐叮嘱:“此处不是谷里,切记莫要生事。” “好!”盼情摆手走远。 - “你还要跟多久?”隗婻宓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牛皮糖。 风陨握着折扇,眯眼凑近,将人抵在大树之间,“小没良心的,大比刚结束就赶人?” 近在咫尺的艳丽,目光被蛊惑般落在她娇润的红唇上,他眸底灼热,“婻宓,别赶我,我很珍惜每一次见面。” 玄丹宗与无上道庭相隔万里,每月的灵笺不曾断过,只是难得能收到她的回笺。 隗婻宓侧过脸,轻声:“别离我这么近。” 风陨舒朗的眉眼蕴着深情,尤其是看到面前人布满红霞的脸,更是添了几分欣喜的笑意,“答应我一件事,我就退开些。” 属于男子的清冽气息洒在耳畔,隗婻宓羞赧,“那你…”快说。 “唔!” 她突然将头转过来,风陨也毫无防备,唇猝不及防的撞在一起。 深入灵魂的战栗在两人周身震颤,隗婻宓瞪大了美目,反应过来连忙退开了他,指尖触上红唇,无措又娇美。 风陨感觉心脏都快炸了。 她吻他了? 唇上磕碰的疼痛还未散去,酥麻又袭来,他白皙的脸上也红了。 两人四目相对,情愫在疯狂蔓延,气氛无声暧昧。 风陨眸色微深,情难自抑:“婻宓,我…” “心悦你。” 一阵林风吹来,两人衣袂时而交织,时而分散。 “喂,等等我。” 盼情追了好一会才追上人,见她停下脚步还来不及欣喜,目光倏地顿在不远处。 树下的二人不知天地为何物。 火鸾身子隐隐发颤,仅仅盯着风陨的背影,就知道对方此刻有多欣喜和投入。 眼睛一阵阵酸涩,发疼,就在这时,一只柔软温热的手挡在眼前。 “既是伤心,便不要看。” 是她? 火鸾抿唇,不知道是不是伤心过度产生了错觉,竟然从盼情语气中听到了关心。 无论是不是错觉,此刻的她的确需要这份关心,哪怕只是一点点… 手心传来湿热,她哭了。 盼情神情不忍,刚欲放下手带人离开这里,不想身前人直接回身抱住了她。 “别动,抱一会,就一会会就好。”火鸾哭咽的声音细弱,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 她埋头在盼情怀里,不愿对方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 盼情扫了一眼不远处相拥的两人,眼神复杂,有被心上人亲近的惊喜,也有对风陨的记恨,更多的是一种怅然。 她悄然回抱,运起灵气带着火鸾远离这个伤心地。 月阶阆台外。 “阿祈。” 看着走在前头的少年,辛蕴眼眸藏敛过什么。 林祈停下脚步还未回身,云汐清灵的声音从一旁柔柔传来。 “林公子。”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29 “云汐圣女。” 林祈凤眸清贵纯净,“不知寻我有何事?” 云汐有些失神,少年远比先前在台下惊鸿一瞥来的更加惊艳,一身贵意难言,仿佛集天地灵秀于一身。 她迟疑开口:“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注意到男人气息的波动,林祈不动声色的点头,“自然可以。” 云汐噙了笑,容颜娇美如花的,眼眸流转间顾盼生辉,美不胜收。 林祈看向辛蕴:“师兄方才要与我说什么?” “…并非要事。” “这样么。”林祈凤眼微黯,转而向云汐轻声:“那随我来吧。” 绿意蜿蜒的长阶上,云汐有意落后少年一步,行动间无声透露体贴。 辛蕴心口一绞,猝然的刺疼让他蹙眉,盘旋在嘴边的话无声隐迹。 周身风声呼啸,翠林簌簌作响,经久不绝。 一路回到静室,辛蕴情绪内敛,面上瞧不出什么,频频失神却暴露了他此刻心神不宁。 忆起比试台上云汐看林祈的眼神,他指尖泛起苍白。 一股难以忽视的恐慌袭上心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如雪衣袂翻飞,男人身影消失在静室。 “我与圣女不过初识,并无深重情谊,此事只怕不妥?” 少年错愕的话从屋内传出,让刚至门口的男人脚步倏地一顿。 不待他细想,云汐的话紧接着响起,音色柔婉如黄莺。 “有人初见便如旧识,我见君亦如是,此事望你能考虑,这几日我会留在玄丹宗。” “阿礽,我等你答复。” 阿礽? 男人掌心悄然收紧,薄唇微抿。 不过一会功夫,已经不是‘林公子’了? 何事还需的深厚情谊… 听到动静,辛蕴眼底难得心虚,虽不是有意偷听,可到底是听到了。 云汐从屋里出来,不过数步,身形如紫烟消散,只余下淡淡的花香。 林祈站在门口,余光却落在不远处柱后那一抹白衣上,眼底漾起一丝涟漪。 他转身回屋,重新坐在茶案前,挥手换了一套全新的茶具。 香茗如缕,静心思远。 少年深思出神的模样让男人心口憋闷,脚步声重了一分。 “师兄?”林祈闻声望去,从思绪中抽回心神。 辛蕴盯着面前的杯盏,“阿祈在想何事,如此入神?” 林祈抬指,案上精美的玉釉茶壶倾斜,替男人斟茶又稳稳落下。 他眉头不松,指尖落在案上细细摩挲,“师兄,阿祈近来在考虑一事。” 见少年扭捏的样子,辛蕴胸腔起伏幅度大了些,嗓音微紧:“何事?” “是有关道侣一事。”少年白玉般的脸颊微红,案上的指尖都蜷缩起来,“阿祈近日思虑许多,那日是阿祈不懂事,师兄就全当是师弟的戏言吧。” ‘砰’ 茶盏落在案上发出细微闷响,辛蕴眼底墨色结冰,知道少年说的是什么。 盯着案上崩溢几滴的茶水,他垂眸:“为何…” 林祈眼神带了几分探究。 辛蕴顿了一下:“为何突然思虑道侣一事,你年纪尚小,并不着急。” 这话一出,少年陷入沉默。 屋外竹林交错声清晰传来,辛蕴如坐针毡,从未有过的煎熬,一边渴望少年说些什么,一边又害怕…对方真的说什么。 林祈静默片刻,凤眼莫名失落又覆着认真:“早晚的事,若有合适之人,感情总能培养。” 培养感情?辛蕴眸色隐隐颤动。 合适之人…是云汐圣女? 想起先前门口听到的话,他恍然惊觉,云汐圣女让阿祈考虑之事,莫非是她已经向阿祈表达爱慕,甚至要求结成道侣? 额间跳动,辛蕴心跳都错了两拍,望向对面神色笃定又漠然的少年,心里一空,发慌不已。 人明明就坐在眼前,他却觉得与少年距离似乎在一点点拉远,像是横隔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不可。” 他眉眼清冷有异:“你苏醒不久,加之年纪尚小,道侣之事不必再提。” 辛蕴站起身,一刻也不想停留,生怕再从少年口中听到什么话。 林祈偏不如他如愿,同样起身看向走到门口的男人:“师兄,若是阿祈喜欢,你会同意吗?” 男人脚步一错,背影透着不自然的僵感,“喜欢谁?” “那位云汐圣女吗?” 没听到身后人回话,亦如默认,辛蕴清冷的眼眸中溢出丝丝酸涩,眼尾红了,“如此,师兄不会再说什么,都如阿祈所愿。” 他迈步出了屋子,身形直接消失在原地。 房间里再次恢复沉寂。 林祈坐回位置上,摆弄起茶器,00崽飞到他肩上。 它看的很清楚,纠结问:“幼幼,会不会过了,大爹刚才眼睛都红了,好像快哭了~” “嗯。” 嗯? 00崽对这不咸不淡的回应,摸不着头脑。 林祈盯着外面沉下去的天色,黑玉眸微弯,不下一剂猛药,如何逼得那人认清心思。 “幼幼你去哪?” “自然是去验收成果。” 夜幕降临,大长老住所。 “逆徒,你竟然给我下药!”应菛口吐黑血,眼神陡然阴鸷的盯着淳乐弥。 “师傅你在说什么,徒儿怎么会给你下药。”淳乐弥心虚,面上不露分毫,惊慌失措又不失担心。 只是下一秒,他也猝不及防的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浑身宛如烈火焚烧,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火毒丹…”淳乐弥骇然喃声,眼神陡然凌厉的看向应菛:“师傅是你害徒儿?” 应菛也被这一幕弄得有些回不过神,旋即很快反应过来。 “我们被暗算了。” 他取出火毒丹的解药吞入腹中,又将剩下的解药扔给剧痛难忍,在地上打滚的淳乐弥。 淳乐弥挣扎着拿过解药,强忍着剧痛咽了下去。 火毒丹发作需要一定的时间,究竟是在什么时候遭了暗算,应菛狐疑的盯着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喘息的淳乐弥。 想了想又摇头,他这弟子的确暗藏祸心,只是不至于这般愚蠢,明知他有火毒丹解药的情况下,还犯下足以招祸杀身之事。 不知想到什么,他沉声询问:“那日你说有人将你的火毒丹换成了炙情丹?”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30 他眼底恨意丛生,应菛怀疑他的同时,他自是也不觉得这个老东西无辜。 说不定就是在耍什么诡计,在他面前演戏罢了,让他吃一番苦头敲打他才是真的。 左臂又开始隐隐作痛,淳乐弥压下满腔恨意,点头道:“那日若不是火毒丹被人换了,林礽早该死了!” 他说着,眼眸微眯联想到什么:“师傅是怀疑这火毒丹…是背后换药之人搞的鬼?” 应菛沉吟,最近他似是修炼出了问题,血脉堵塞,身子极不爽利,偏屋漏又逢夜雨,中了毒丹,即便他立时服下解药,体内仍一阵阵虚弱。 他扔下手帕,擦拭干净嘴角的血迹,“背后之人为师心中已经有数。” “师傅,那人是谁!” 应菛想起白日里与少年匆匆一眼,神情凝重,说出了个让淳乐弥愕然的名字:“林礽。” “怎会是他…”淳乐弥惊骇,心里冷笑连连,这个老东西还真是装都不装了。 林礽一个傻子,若有这手段,当日还会轻易中了炙情丹? 分明就是这老东西自己下的毒,又在算计着什么! 淳乐弥自认看清一切,面上滴水不漏配合着演戏,“师傅,依徒儿看林礽没那么大本事,那日在湖边,他竟然丝毫不怀疑就喝下弟子递过去的茶,若他当真有几分心机,岂会如此轻信徒儿。” “蠢货!” 应菛气笑了:“你就没想过,他知道你下的是炙情丹,所以才毫无顾忌的喝下去,以此招来辛蕴等人陷害你。” 淳乐弥低下头没有反驳,的确有这个可能。 他是恨林礽等人不假,不过更恨应菛。 如今他生不如死,与其这样苟延残喘,不如那日死在滕樱手下一了百了。 余光扫向木臂,他眼神透着浓重的厌恶,既是要救他,为何又斩他一臂,这老东西居心不良。 他不傻,尤其经历断臂一事后看的更加深远。 恐怕就连收他为徒,也不仅仅是为了让他讨好滕樱等人,只怕他身上有这老东西想要的东西。 否则那日作为一个棋子,大可不必断他一臂也要保留他的性命。 淳乐弥思来想去,他出身凡俗,无论权、贵都不会是应菛在意的。 那么只剩下一物。 他的命,或者说他的体质有蹊跷,让这老东西极为在意,从而不得不留下他的命。 淳乐弥曾在宗内藏书阁看到过,修炼之人除身具灵根外,也有极少数体质特殊之人。 比如,极品炉鼎… 其体质者不仅血可入药,提升丹药灵性,亦可成为他人修炼时的助益,与之交和,修炼一日千里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身为炉鼎之人,会在一日日亏损,直到精血耗干,人变成人干残忍死去。 淳乐弥深吸一口气。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能让应菛留下他。 一想到这老东西的打算,心中隐隐作呕,恨不能一刀刀将其碎尸万段! 屋外不远处的树上。 林祈瞳色漆黑毫无白仁,屋内的情形无所遁形的暴露在他眼帘。 “崽还以为幼幼是出来找大爹呢。”00崽挠头,小声嘀咕。 林祈阖眸,再睁开瞳色恢复正常,冷睨过去:“你很闲?” “啊?”00崽萌萌的昂头下意识回应。 “看来确实很闲。” 林祈漫不经心,没有白日良善,只有纯纯的腹黑:“那今夜就留在这盯着。” “那药炉里可不止一种药,看老家伙的脸色已经不是第一天吸食。” 真是教出来一个好徒弟,巴不得他早点死呢,林祈倚靠在树体上,一身玄衣如墨,偏生唇色殷红,眼角红痣更是让他多了妖冶的魅惑。 湪鸟将那两枚火毒丹投入药炉,这般虽不及吃下去毒性来的猛烈,也足以让应菛和淳乐弥吃一番苦头。 何况,他真正目的也不是毒死二人。 火毒丹出自他们师徒,又如何会没有解药,他之所以下火毒丹,只是为了让师徒两人猜忌更深。 即便应菛有脑子反应过来,可林祈料想,凭淳乐弥的脑子还不会这么快转过弯,就是这点认知的时间差,足以将师徒两人互相拖拽,直至将对方拉入地狱。 00崽小身子发怵,眼观鼻,完全不敢直视大魔王脸上的笑容。 那是属于凶兽梼杌的纯恶算计。 夜风吹过,00崽抱着小身子,身旁哪还有林祈的身影。 它认命的飞到窗沿,盯着里面各怀鬼胎的师徒两人。 - 林祈刚进屋,眸色微变,径直朝床榻走去,一身玄衣化为白色常服。 屋外,清风拂过,一袭白衣如仙的男子无声声息的出现。 辛蕴站在门口,一向清冷不沾凡情的眼眸染了几分颓意。 看着紧闭的房门,他抬手轻叩。 “咚咚。” 无人应。 夜明珠的柔和光晕从屋里透出来,房门从里反锁。 白光显现,眨眼间男人出现在房间里。 隔着一道淡翠珠帘和金纹祥云屏风,他还是一眼就注意到床榻上,那道隐隐绰绰的身影。 床榻上,少年和衣而眠,空气中馥郁的幽香让男人呼吸深了些。 这是喝酒了? 林祈闻到来人身上一股酒气。 辛蕴眼底微红,白皙肤色隐隐透着酡红,神情还是那副冷矜自清的模样。 见少年睡得熟,他放轻脚步走近,坐在榻沿,眼眸一瞬不错的盯着少年。 修长的指尖探去,似想要触上少年的脸颊,关键时刻又克制的收回。 阿祈。 辛蕴唇角绷紧,眼眸透出无措,还有藏得极好的委屈。 阿祈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能做到疏远他,分明小时候一直很黏他。 分明最喜欢跟着他… 为什么那个女人一来,一切都变了。 阿祈是喜欢上那个圣女了吗,辛蕴眼神时而清醒时而迷茫。 想到少年口中说的培养感情,他唇边溢出一丝低笑,清冷的眼眸一瞬偏执闪过。 休想。 阿祈是他的,道侣不是她,不该是她… 指尖落在少年柔软的唇瓣,轻若羽毛般怜惜拂过,辛蕴眼底红意愈深。 “我当真了…” 阿祈,你真心狠。 说出去的话,哪有反悔又收回去的道理。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31 铺天盖地的情绪拖拽着他,如潮水起落掺着微醺,对少年的感情一路攀升,直到身体无法负荷。 他眼眸半阖,握着少年手的指尖发烫,却舍不得放手。 冷泉一事后他已经有所察觉,自己对阿祈…并非是普通的兄长之情。 或许早在更久之前,这份感情就已经变了质,只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辛蕴深知自己的性子。 他生性冷淡,对人对事亦是如此,即便是一同长大的师妹,左不过是少了几分疏离。 唯有阿祈不同。 辛蕴眼眶微涩,在少年指尖轻吻,小心翼翼又珍之重之。 他纵容少年跟着他,黏着他,对他上下其手,哪怕过分亲密之举,他虽不说,心中却是愉悦的。 辛蕴唇角微翘,思索飘远。 “啊,不公平!” 年幼的隗婻宓比滕樱迟一年拜师,她一眼就喜欢上了林祈,整日不想着修炼,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林绝天和辛蕴身后。 因为小师弟不是在师父怀里,就是由师兄抱着,她只能看准机会上前,才能‘一亲芳泽’。 见林祈对辛蕴又是亲又是贴,她嫉妒的跺脚,又充满疑惑:“为什么小师弟只亲师兄,从来都不亲我!” “我也要!” 辛蕴小脸看似一本正经,细细看去,眼尾眉梢都扬了起来。 他抱着怀里的小人,心尖满溢,见小家伙愣住,心中不由得暗笑。 小不点听懂了不成? 怀里的小人眼睛大大的,和紫玉葡萄一样,睫毛又浓又密像两把小扇子,肉嘟嘟的小脸让人生起想咬一口的冲动。 小家伙难得安分,直勾勾盯着闹腾起来的隗婻宓,还不会说话愣是让人看出他纠结的小模样。 辛蕴眼眸微眯,语气很低:“想亲她?” 小家伙缓缓转过头,顿了两秒,机灵的龇嘴笑出牙花,露出两颗可爱的小门牙,装傻似的又在他脸上啃起来。 辛蕴眼藏着笑,手却轻轻拍了下小家伙的屁股。 不乖。 年少的辛蕴幼稚的想。 亲了她们,下次就不许亲他了。 - 房间里的酒香散去。 林祈抬手看着指尖,温润的触感还残留在上面。 辛蕴坐了半宿,直到后半夜才悄然离去。 他本可醒来表明心意,就连白日云汐圣女来意也大可向男人解释。 只是,他没有这么做。 对着夜明珠的光华,指尖透着玉泽,林祈沉默盯着。 翌日一早。 珍稀丹药和一品灵器如水般送到林祈面前,都是宗里长老送来的。 仙门大比结束,有辛蕴等人护持,林祈坐上宗主之位不过是迟早的事,宗里部分长老坐不住了,尤其是支持大长老一派的长老,心中难安,生怕林祈秋后算账。 一夜未眠,这不一大早就备上礼物送来。 林绝天失踪百年之久,也怪不得那些人,说到底也没做出危害玄丹宗和他之事。 林祈自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礼物更是来者不拒,反正不收白不收。 “阿礽,恭喜你。” 辛蕴唇角的柔和弧度消失,云汐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一大早,她怎么在此。 一走进去,满室灵花烂漫,辛蕴盯着眼前的灵花,眸底微暗。 落仙谷的奇灵花,凡人得一株便可延寿数年。 “此次出谷匆忙,这些奇灵花香气可养神,我施了灵诀,可保它们数年不衰。” 云汐温柔细语,纤纤玉指携着一朵奇灵花,送到少年眼前。 “阿礽,不知为何,我见到你就很欢喜,很想…” “云汐圣女。” 云汐话被打断,转而看向来人,“辛蕴师兄。” 少年拿着的奇灵花端详,辛蕴薄唇微紧,不动声色看向云汐,“他身子不好,这奇灵花对他有益,圣女有心了。” 坐在少年身旁,馥郁幽香无声压下心头嫉妒。 “这是?” 玉盒出现在面前茶案上,云汐不解的看向辛蕴。 “奇灵花珍贵,不可白收。” 辛蕴低声:“这块千年灵玉髓可助人修炼,我替师弟谢过圣女。” “这太贵重了。”云汐蹙眉,不欲收下:“我和阿礽一见如故,辛蕴师兄不必如此客气。” 她含笑看向林祈:“何况,若是阿礽答应随我回去,区区奇灵花又算做什么。” 辛蕴指尖一颤,看向身旁的少年,清冷的神情掺着隐藏的破碎和惊色,“…你要和她走?” 林祈将奇灵花插在案上玉质小瓶里,绯红的唇翕动:“尚在考虑。” 一句尚在考虑,直接让辛蕴陷入无边沉默。 凝着少年的侧脸,千头万绪,心乱如麻。 他想了一夜,阳光透过窗柩洒在他身上,淡淡的温暖在周身洋溢,终是鼓足勇气前来,想要和以前一样哄着少年,无论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少年不与旁人结成道侣。 云汐感觉到气氛有些古怪。 “辛蕴师兄不为阿礽开心吗?” 落仙谷有一株神花石,可滋补神识,知少年体弱,她邀请他入谷暂住,以便借助神花石之力强壮神识。 云汐第一眼见少年就心生怜惜,这是一种对美好事物却娇弱易者的怜惜。 少年身上也有一种让人想要宠着,保护着娇贵感,无声牵动她的心神。 辛蕴听到这话,手握成拳。 为少年高兴? 他垂眸,眼睛又开始发酸,想起昨日少年的话。 ‘若是阿祈喜欢,你会同意吗?’ 喜欢… 辛蕴在心底重复念着,心茧抽丝剥缕,他脸色苍白,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起身,直到少年抬手攥着他衣袖一角。 他身形一踉跄,背对着少年。 林祈看向云汐:“抱歉,我想了想,还是不去了。” 辛蕴深黯的眸底一恍,顿了一会,才亮起一抹细微的光,冷滞的心口悄然跳动。 耳边就又听到:“我自幼和师兄一处,贸然去落仙谷只怕不适应。” 辛蕴迎上少年弯起的眸子,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水里,周身冰寒融化,身体的知觉开始复苏。 阿祈为他拒绝了,这个念头刚升起,云汐的话直接让他愣住。 “这个问题不大。”她看向辛蕴,“辛蕴师兄不如同去?”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32 辛蕴:“……” “所以昨日圣女前来,是为了此事?”他看向少年,眼眸深处的红意还未褪尽,重新坐回去,牵着少年攥着他衣袖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微微用了力道。 林祈抿唇,神情无辜。 他只是提了一嘴道侣之事,又没和云汐圣女有关。 云汐见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眸光微讶,倒是没说什么,心中却少不得有所疑猜。 她们谷中并无男子,不乏女弟子互生爱慕,结成道侣。 云汐已经见怪不怪。 即便面前两人也是那种关系,也只是寻常事。 辛蕴:“听说神花石是谷中圣物,云汐圣女与我师弟不过初识。” 神花石的用处他自是清楚,当年师父本就欲去借,可惜那神花石与谷中地脉相连,根本无法转移,小师弟体弱也无法长时间外出。 云汐听出辛蕴的言外之意。 她与少年不过初识,这般费心,的确容易让人怀疑居心。 “辛蕴师兄放心,我只是与阿礽一见如故,不忍他受身体之困,没有旁的心思。” 云汐从袖中取出一枚兰花令牌,递到二人面前,“原是想多留几日,奈何盼情那丫头不知去了何处。” “持兰花令可出入落仙谷,云汐在谷中随时等候阿礽和辛蕴师兄到来。” 话说到这份上,辛蕴看出这位云汐圣女是真心疼爱阿祈,只是这份疼爱无关乎男女之情。 他接过兰花令,没有拒绝:“多谢。” 云汐走后,余光望着准备偷偷溜走的少年,辛蕴唇角浅勾,端起茶盏:“阿祈打算去哪?” 林祈背影一僵,头也不回的含糊:“我去送…” 辛蕴毫不留情的拆穿:“她已经走远了,你要追上去送?” 林祈耷拉下肩膀,认命转过身,下一秒身子陡然一轻,被男人拥入怀中。 辛蕴的怀抱宽阔,令人安心,林祈低声:“昨天师兄生气了对吗?” “阿祈怕再惹你生气。” 少年瓮瓮软语,辛蕴心里那股气散了。 昨日是他误会了。 不关少年的事。 而且正是因为这个误会,让他看清了自己,看清了少年在他心底的分量。 辛蕴抱着他,好一会才开口:“上次说的话可还算数?” 林祈窝在男人胸膛,耳边的心跳随着话落,逐渐加快震着耳膜。 他凤眸狡黠,仰头故作迷惑:“阿祈说过许多话,师兄指的…”哪句。 “唔…” 一吻落下,爱意生根肆长。 满屋奇灵花随风摇曳,花香和少年身上馥郁的香气,漫酿成醉人的芬芳。 林祈两颊绯红,眼眸泛起湿意,察觉到少年的回应,辛蕴清冷的眼眸浓墨深染,难以言喻的欣喜。 这一刻起,他无需惴惴不安。 阿祈同样心悦他。 少年凤眸意乱,小脸含春,辛蕴喉结攒动,耳垂不争气的红了。 “想起来了?”辛蕴故作镇定,实则揽在少年腰间的手都无措的发僵。 见他凤眸转着,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心中悄然一凛:“若是想不起来,我不介意继续。” 林祈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师兄,阿祈希望你继续。” 辛蕴眸子一颤,随后怔怔的望着少年含笑的眉眼,如仙冷颜红的不像话。 爆红。 “噗嗤。” 林祈压了压唇角,到底是没憋住:“师兄,你好红。” 不仅是脸红,脖子、露出的皮肤,就连手指都是红的。 活脱脱一个‘小红人’。 一身雪色衣服更衬的他红的惊人,林祈见他反应这么大,不是取笑,是真的想笑。 辛蕴看不见自己的脸,可注意到了自己的手,那红的让他眼神不自然地躲闪。 听着耳边少年清悦的笑,心中那丝难为情也散了。 他薄唇微翘,就这么看着开怀的少年,眼眸含情。 林祈对上他的视线,收敛了笑,自然上挑的凤眸染上认真,手触上男人优越的脸颊,辛蕴眼底微漾,暴露了他并不似表面那般平静。 “师兄。”林祈坐直了身子,两人面对面,姿势亲密无间。 辛蕴大手落在少年劲瘦的腰间,从喉咙深处挤出音节。 “我没有取笑师兄的意思。” “嗯。” 林祈凑近,侧首轻轻蹭了下,说是吻,更像是一种挑,逗。 辛蕴只觉得唇上微痒,还未来得及用心感受,那抹柔软又消失了。 一股怅然若失袭来,还有愈发滚烫的渴望,二者同时灼烧着名为理智的那根弦。 他喉结涩然滚动,干涸的竟然生出想要喝口茶缓解的闲想。 偏偏此刻别说喝茶,就连眼睛都不受他控制,难以从少年身上移开半分。 少年凤眸如月,氤氲缱绻如烟,看久了让人生出无尽遐想。 “我爱慕师兄,昨日我知你在门外。” 辛蕴闻言心神一震,深深望向他,林祈坦诚的不可思议:“我故意提及道侣一事,就是想让师兄误会。” “我想看看师兄的反应。” 辛蕴眼眸一瞬复杂:“可还满意?看到的。” 林祈瘪嘴,摇头轻叹:“不。” 他语气不无失望:“师兄没有经得起考验,也从未看清阿祈的心思。” 辛蕴莫名心慌。 昨日猝不及防听到少年提及道侣一事,又言里言外说着喜欢,他心神大乱,几乎难以自顾,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再清醒过来已经酒后微醺,思念如狂,控制不住的趁夜去少年房中守了大半宿。 “师兄说,都如阿祈如愿。” 林祈眸色微深:“也就是说,阿祈倘若真要与旁人结成道…” “绝无可能。” 辛蕴蹙眉出声打断,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抗拒,让他甚至不想听到这种可能。 凌空镜无声浮现,镜中回溯。 少年偷香成功,乖声道:“若是将来师兄改变心意想要道侣,阿祈也可以。” 林祈视线从凌空镜收回,疑惑看向辛蕴,却见对方扣住他的腰,在他耳畔,低沉的嗓音隐约含了丝笑:“如阿祈所愿。”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33 林祈忍了许久,盯着男人的凤眸变得迷离深情。 既是敞开心扉,那合该为所欲为。 辛蕴直觉得脸皮滚烫,墨眸有些闪躲的羞赧,随着少年凑近,呼吸倾洒在他脸侧,带起一阵细弱的汗毛竖起。 整个身子陷入紧绷… 林祈见男人如临大敌般的模样,绯红的唇溢出一声低笑,辛蕴眼神无奈,薄唇轻启声音还未出口,少年眸色一深,趁机吻了上去。 辛蕴指尖蓦然紧握,眼眸震颤,身子飘飘然后,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林祈轻轻咬了一下,似觉不满他的失神。 刺疼让男人收拢心神,四目相对,空气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光阴停留在两人的对视间,情绕缠绵。 林祈指尖搭在男人宽厚的肩,半跪在蒲团上,居高临下。 唇齿纠缠。 馥郁湿濡。 辛蕴身子紧绷,却抬首任少年予取予求,落在蒲团边上的手,缓缓松开环住少年的腰肢。 林祈极为温柔,感觉到他的放松,才一点点用了力度。 紧接着更加深入的探索。 辛蕴心跳飞快,呼吸微促,低沉的闷哼不受控制从唇边溢出。 他眸色一瞬慌乱,耳垂红的滴血,在少年微微退开的刹那撇过脸,似乎不想让看见。 看着男人纯情的不行,林祈眼底欲盛,没有轻易放过这人的打算。 凑近,在他耳边轻言:“师兄,书上说这样叫双修,有助于修炼,阿祈想和师兄,所以…” 辛蕴心尖一颤,眼眸深处泛起复杂。 难怪… 难怪阿祈会如此熟练。 不过,很快他就抓住话中重点。 阿祈想与他…甚至不惜私下偷偷看此类册子? 欣喜充斥在心间,可想到少年看那些东西,心中隐隐不赞同。 林祈眼前伸来的手,主动把手放在男人大手上,辛蕴笑了。 “不是这个。” 林祈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故作懵懂不知。 辛蕴看着装傻的少年,红着耳尖,偏头低声:“那些书。” “师兄要学?” 这话让辛蕴心头一梗,冲淡了不少羞意,曲直在少年额前轻轻敲了下:“不许看那些书,没收。” 林祈盯着他的薄红的唇,不经意似馋的舔了下唇,精致的小颗喉结滚动,辛蕴眸色骤然一深,心里似有羽毛滑过,痒痒的牵动一圈圈涟漪。 “好吧。”少年无可奈何的轻叹。 手中灵光一现,厚厚一叠册子出现。 辛蕴愕然,盯着他手里那厚厚的一沓,又见少年抿唇不舍的样子。 “师兄,有的阿祈还没看,能不能…” “不能。” 辛蕴似笑非笑,一本不留的没收,以此绝了少年的心思:“日后这类的册子不许出现在月阶阆台。” 林祈眸光落寞,捏起男人衣角,小小声:“那以后阿祈不看了,师兄亲自教我可好。” 辛蕴一怔,方才的亲昵在脑海复现,脸上刚淡下去的红又有升腾起来的迹象。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二女的谈话声。 辛蕴挥袖,一旁厚厚的册子消失不见,穆冰情和滕樱也从外面走进来。 “师兄也在…” 滕樱话音一顿,疑惑:“师兄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 林祈看他:“师兄许是对奇灵花过敏,一进屋子脸就红了,到现在还没好。” 滕樱没有怀疑,欣赏起满屋的奇灵花,和一旁的穆冰情笑道:“我们小师弟就是讨人喜欢。” 二女说笑,辛蕴转眸对上少年望来的凤眸,薄唇隐隐牵起。 “哦,对了。”滕樱险些忘了,看向辛蕴:“师兄,应第临在外面找你,我看他那样子,似乎是想与你比试。” 应第临不仅是个剑痴,而且好战,最喜欢的便是与强者切磋,在实战中磨砺剑心。 月阶阆台外。 应第临感应到身后来人,转过身,视线先是在辛蕴身上掠过,最后落在看似无害的少年身上。 不知为何,他总有些在意。 人剑合一,应第临对强者或者说对危险的感知度格外敏锐,这让他不禁在少年身上对留意了几眼。 辛蕴微不可察的蹙眉,上前一步,刚好不着痕迹的挡在林祈面前,“应公子有事?” 应第临许是许久未开口说话,嗓音低沉含着沙哑:“可否一战?” 辛蕴清冷的容颜不改,淡淡婉拒:“抱歉。” 应第临眸色微动,早听闻这人淡薄,已经想过被拒绝,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他抬手指向男人身后,露出小半张侧脸的少年:“换他呢?” 辛蕴微微蹙眉,还未开口,少年笑音响起:“你确定要和我打?” 应第临颔首,还是那副闷葫芦的样子。 林祈从男人身后走出来,笑眯着眼:“可是和你打,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他微微摊手:“总不能出力不讨好吧。” 辛蕴眼眸微软,少年狡黠又纯净,像只小狐狸坏心思的刨坑,设着圈套。 如此鲜活烂漫,让人移不开眼。 应第临垂眸思索,以往邀战,旁人要么答应,要么像辛蕴那般直接拒绝,如少年这般提出要求才肯应战,还是头一次遇见。 不过转念一想,对方的话也不无道理。 白白出力,算起来的确是他占了便宜。 他看向林祈,说出的话和俊美的外表形成鲜明反差感,莫名有点萌。 “好处,你要什么?” 林祈抬脚朝对面走去,没走两步就被身后人拉住,对上男人自以为藏得极好的醋意,他笑:“师兄,我只是和他说两句话。” 辛蕴心中不解,仍是放下了手。 林祈走到应第临身前,双手乖巧交叉于袖:“听说应师兄有一大鸟坐骑,不如定下赌约。” 应第临眼眸深邃,望向眼前的少年,许是距离近了,对方身上那股深不可测的迹象,更加深刻。 “赌约内容?” 林祈回道:“我赢大鸟坐骑归我,你若是赢了,我让师兄再陪你打一次,如何?” 少年明眸微眯,笑吟吟的轻声:“公允否?” 应第临几乎不假思索,一只坐骑而已,虽然珍贵,可于他并无大的用处。 他颔首答应:“可。”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34 眼前看似无害的少年,并不像表现的这么简单。 应第临想到一句话。 扮猪吃老虎。 眼前的少年,会是么? 他眼底暗涌战意,深深看了林祈一眼,即便他感知出错还可再与辛蕴一战。 这个赌约,他怎么都不亏,还很占便宜。 “你赢,我可另外为你做一件事。” 林祈听到这话,凤眼微异,似没想到眼前人如此实诚? 不过送上门来的好处,不要是傻子。 他笑吟吟点头:“应师兄阔气,那就一言为定。” 辛蕴看着两人一来二去就敲定比试,他甚至来不及阻止,眉心隐川,不赞同的轻唤:“阿祈。” 林祈回身安抚:“师兄放心,阿祈心里有数。” 阿祈? 应第临看着少年精致的侧颜,不是叫林礽吗? 阿祈是小名? 这个疑惑没有存在多久,只是一息之间便转瞬即逝,被他抛却脑后。 除了比武和练剑,其余的事极少能在他心中留存。 辛蕴担忧,语气都沉了些:“你身子不好,怎可胡来。” 若是出现意外,后果… 辛蕴不敢往下想。 林祈心意已决,低声道:“此事我自有主意,不会出事。” “师兄只需在一旁看着阿祈,信我。” 对上少年认真的神色,辛蕴不禁晃神,这一刻的少年与以往给他的感觉似有不同。 周身洋溢着沉敛又张扬的自信,无害又锐意,充斥着矛盾,又有着让人移不开的魅力。 “好。”辛蕴回视,攥紧了手:“若有意外,我会出手。” 林祈含笑,凤眸清亮。 辛蕴心中复杂不安。 阿祈自幼神寂,实力绝非应第临的对手,他不明白对方此举的用意。 林祈要和应第临比试的消息很快传开,两人约战在比试台,即便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穆冰情三女得到消息赶来时,刚清冷不到一天的比试台围了里三圈,外三圈,闻讯赶来的玄丹宗弟子都很懵。 若说是大师兄辛蕴和应第临比试,那倒是没什么可奇怪的,可偏偏现实是,神寂百年的少宗主要和应第临打! 应第临是灵剑宗首徒,作为年轻一辈的最强者,不仅天赋卓绝,本身更是一个武痴,同龄一辈,除了少数几人外,根本无人能与之抗衡。 “少宗主要做什么,他难道不清楚应第临的实力吗?” “他、怎会不知道!大比的时候不都看到了吗。” “应该是打着玩?” “这话你自己信吗,要是能打着玩,就不叫剑痴了。” 淳乐弥站在人群里,耳边是众人的议论纷纷。 他看向站在台上的少年,眼底狐疑,更多的是不屑。 显然,他和周围弟子想的一样。 少年神寂百年,修为薄弱相当于没有,毕竟陷入神寂是无法修炼的。 当时神寂时,少年不过几岁的年纪,总不会那时候就是绝顶高手。 念及此,淳乐弥心里冷笑。 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 林礽莫不是昨日大比看的热血沸腾,今日也想哗众取宠一番? 呵,他倒是要看看这人今日如何出糗,别让人笑掉大牙才好。 高台上。 穆冰情三女,以及跟在隗婻宓身后的风陨,四人落在辛蕴身旁。 “呦,这是怎么了,应第临那家伙怎么找上小师弟了?”风陨眸子微眯,口中小师弟叫的极其顺口,已然是将林祈当做自家人。 隗婻宓嗔了他一眼,看向辛蕴不解道:“大师兄怎么不拦着点,小师弟怎可如此胡闹,万一伤了身子又…” 陷入神寂怎么办。 她急得眼尾发红,风陨不忍见她伤心,“估计又是那个好战的家伙惹事,我去替小师弟和他打!” 他步子刚迈出,就听辛蕴道:“不必。” 风陨身形顿下,疑惑的看了眼辛蕴,视线又落向比试台上的少年。 见辛蕴隐忍担忧,穆冰情倩眸轻闪:“这是师弟自己的意思?” 滕樱脸色微变,恨不能立刻下去带走林祈。 不管是什么理由,师弟的身体最为重要,绝不容有失。 辛蕴注意到滕樱的迫切,轻声阻拦:“且在一旁看着吧,这也是阿祈的意思。” 听到熟悉的称呼,穆冰情等人微微失神,藏在脑海深处的回忆浮现。 是啊。 小师弟从前一直在执着祈和礽字,只不过当他能说话纠正之时,她们早已习惯了林礽这个名字。 他并不曾强迫她们改口,只是唯独不喜大师兄唤错。 索性她们平日里,大多以小师弟称呼,都快忘了名字引起的乌龙事件。 毕竟说出去都没人信,三女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她们小师弟可是在尚不会说话的年纪,就已经着手为自己取名,虽说中间有些波折,可无师自通却是真的。 想到这,三女心中暗惊,似乎忆起什么。 看着脸色变化的几人,风陨心中好奇泛滥,偏偏这会又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只能在心里憋着。 抓心挠肝也不如此了。 不过他还是看出一点。 风陨目光移落在林祈身上,舒朗的眉眼展出笑意。 眼拙了。 这位小师弟只怕不是什么傻白甜,大概率另有手段? 隗婻宓双手攥紧,眼底迸发出细微的光芒。 她怎么忘了,小师弟虽然自幼神寂,可是在未神寂之前,不说她和师姐,在修炼上就连大师兄也曾受小师弟的指点! 她心头狂跳,幼年的记忆‘死灰复燃’,仿佛昨日重现般在脑子里变得无比清晰。 穆冰情和滕樱亦是如此。 百年光阴太久,让她们几乎忘了。 她们的小师弟生来与众不同,不仅是全系灵根,而且天生慧根,尤其修行一途如鱼得水,只是他身子极差,以至于让她们下意识忽略了这一点。 这世间骄子天才无数。 可即便是天才,也有等级之分。 若她们也算作天才的话,那小师弟便是天才中的…天才。 林祈听着周围议论声,双手横在袖间,凤眼如溪平缓,殷红的唇悄然轻咧。 “应师兄,还请多指教。”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35 窝在窗柩一角酣睡的小家伙,小爪子扑腾乱抓直接被吓醒了。 狂风大作,雷鸣裂天撼地,乌云黑积压顶,金红闪电在其中肆虐。 00崽小爪子无措交握。 大魔王这股气势……是要毁了这方小世界吗?? 屋里。 正在静养调息的应菛睁开眼,身影瞬移到门外,老眼映着漫天的乌云金雷。 “这是?” 下一秒,他身影快速闪掠,朝比试台方向而去。 负责盯着他的00崽却没有跟上去。 见老家伙前去查看情况,胖脸愣后又露出幸灾乐祸。 它老实坐在窗柩上,嚼着肉干,风云变幻,小短腿悠悠晃荡。 大魔王动起手,可不分轻重~ 比试台周围,众弟子一脸骇然,就连赶来原本想要阻止比试的长老,都纷纷惊在原地没了反应。 金雷裹挟狂风肆虐,轰隆声震耳欲聋,耳膜阵阵发麻,直到失去知觉。 应第临衣袂吹的猎猎作响,墨发抹额飞扬,他脸上露出惊愕,盯着对面的少年的视线却变得愈发狂热。 传说中的全系灵根,真正的仙人体?! 竟然真的存在! 林礽黑玉眸染了金泽,脚尖离地,双手从袖中垂在两侧:“我知应师兄好战,此战我不会留手。” “当如是!”应第临嗓音微颤,难掩激动,浑身剑气冲天,眸底战意如烈火熊熊。 既战,便尽全力! 林祈弯唇,在众人震惊未消又蒙上疑惑的注视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好强的威势,这是咱们少宗主弄出来的?” “没看到应第临的表现吗,对手越强,他就越兴奋,肯定少宗主无疑了。” “不是说少宗主灵力微弱,身子见风倒…” “都是外界猜测,毕竟谁也没见过少宗主出手,神寂百年还能醒来,这本身就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你们看,天变得好奇怪!” 众人发现在林祈闭目的瞬间,天空下起了白茫茫的大雪,有好奇者伸手接过雪花,炙热的温度让那人嚎叫出声。 见此一幕,所有人陷入恐慌。 “快…防御!” “雪有问题,看着是雪,落在身上却滚烫如岩浆!” 众弟子在周身布下灵力罩,生怕被这诡异的白雪沾身,人群中一位年长的老者接过雪,仿佛感知不到灼烧的痛处,激动的湿润眼眶。 “天佑我玄丹宗!!” 他老眼炙热,盯着林祈的眼睛发亮,脸皮都在颤,“这是全系灵根,咱们少宗主是全系灵根啊!!” 这话一出,四周皆寂,气氛陷入如死水般的沉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刻风声和雷声都小了些。 众人视线落向少年身上,眼中震惊、怀疑来回变化,最后化作浓浓的敬畏。 于修仙者,无人不知全系灵根意味着什么。 古往今来,被典籍记录下来的全系灵根,有且只有一人,那人是修仙一途老祖,正因为有那等惊才绝艳的存在,才有了后世的他们,求仙一途变得有径可寻。 天地灵息,五行五象皆在他感应之中,为他挥臂所用。 全系灵根也被称作仙人体,顾名思义,这种体质最接近传说中的仙人,众人从未想过,竟然真的会有人拥有传说中的仙人体。 而且这个人,还是林礽! 淳乐弥脚跟像是钉在原地,白雪落在他脸上都激不起丝毫反应。 他眼都不眨的盯着少年,满心的震惊令他短暂屏蔽了外物感知。 雷声、风声,以及周围人议论声,一点点远去,最后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清静。 视线所及,只剩下少年的身影,仙姿玉砌,金贵天成。 林礽,全系灵根… 淳乐弥脑子变得混沌迟缓,这两者之间怎会有联系。 林礽是全系灵根,他发出一声气音,笑了。 绝不可能! 肯定是辛蕴和穆冰情等人使的手段,故意为那个傻子造势,为了推林礽名正言顺坐上宗主之位。 想到这一点,他茅塞顿开,又似在自欺欺人。 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假的,是辛蕴等人施展出来的伎俩。 对,就是这么回事! 淳乐弥不能接受自己一直视为傻子的人,一朝变为天才,这种落差感大到他无法承受。 应菛现身在不远处,老眼落在比试台上的少年,直观的感应着这股气势,下意识倒吸了冷气。 天色乌沉,大雪纷飞。 众人脸上冒了汗,本应冰冷的雪,外界体感却是闷热难耐,就连灵力都无法阻隔。 比试台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 应第临站在原地不动,周身的剑气浓厚异常,无形的风化作禁锢将他困在原地,剑气和风不断纠缠抵消。 轰隆一声巨响。 一道惊雷照亮大半天空,雷霆足有两人环抱粗,霹雳声仿佛要将天震碎。 林祈闭着眼,缓缓弯唇。 人齐了。 那他就不客气了。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那道如蟒粗的金色雷霆径直劈下来,方向正是台上‘一动不动’的应第临。 “啊…” 胆小的弟子已经惊恐叫出声,被这灭天气势压的跌坐在地。 应第临神色微凝,长剑出鞘,巨大的剑影横在他头顶上方,竟硬生生撼下金雷。 两者相触的一瞬,他唇边几不可察的溢出一丝闷哼,挡在这道金雷消耗显然不小。 他眼底凝重,战意却没有丝毫减退。 全系灵根,此战是他有幸,机不可失! 凌云剑诀现,一道道剑形冰冷锋芒,万剑齐发朝少年而去。 林祈并未睁眼,外界的一切似乎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水幕拔地而起,挡下剑影。 少年绯唇轻启:“凝。” 流转波纹的水幕泛起寒气,无数剑形停下震颤,几息间嵌入冰墙之中。 应第临眸底微震,凌云剑诀被轻易的挡下了。 仙人体…竟强悍至此? 高台上,风陨合不拢下巴,手里折扇滑落,隗婻宓看都没看伸手接住。 风陨接回扇子,神情说不出的复杂,“这就是你要保护的小师弟?” 这人,需要保护? 隗婻宓红唇翘起,心中同样震撼,可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骄傲。 穆冰情和滕樱相视一眼,后者看向辛蕴:“师兄,你能看出师弟当下的境界吗?”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36 “不弱于我。” 感应不到少年具体的实力,这只是他保守估计。 “不弱于师兄?”隗婻宓惊愕失声:“可…师弟神寂的这百年根本无法修炼,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师兄天赋已是上佳,如此也要刻苦修炼才达到如今境界,小师弟幼时修行一日千里,可也绝对达不到如今这般恐怖的实力。 辛蕴没有说话。 比试台上少年长身玉立,说不出的从容矜贵,他心口紧密一缩,诞出些隐秘的欢喜。 风陨盯着下方的比试,心里有了数。 今日应第临那家伙要栽,对手是仙人体,而且… 他眉眼舒朗,轻展折扇潇洒扇动,自家人嘛,赢了也是应该。 看向身旁关注着比试的隗婻宓,他垂下的眸子浮动温情软意,扇动的折扇都不觉停了。 他脚下悄移,两人距离又无形拉近几分。 肩膀被轻轻碰了一下,察觉到他暗戳戳亲昵的小动作,隗婻宓艳丽的脸颊染上一抹红霞,含羞嗔了他一眼。 风陨被这一眼看的春心荡漾,眼睛发直,傻傻的样子,让隗婻宓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总归紧绷的神经得到缓解。 隆隆雷鸣从头顶传来,金芒刺破层层乌云,应第临对上少年的视线,微微一愣,总觉得在少年眼中看到…兴奋? 正思索,就听少年笑着道:“应师兄,我沉寂百年,对诀窍法门不通。” 应第临:“……” 周围的弟子:“??” 众人正疑惑少年的话,下一秒上空雷云翻腾,说是雷霆万钧也不为过。 即便只是一道劈在身上,起码也得重伤,原以为雷霆会劈向应第临,谁知道道金雷毫无规律的落下,比试台并未开启阵法,周围的弟子顿时如受惊的鸟兽,哗啦一下散开。 “呀。”见狼狈躲着雷霆的众人,林祈语气无辜:“都说了我法诀不通,误伤可怎么好。” 众弟子长老:“!” 在这等攻势下,众人狼狈逃窜,扬面一度热闹,每个人都感受了一把生死时速。 少宗主这是无差别攻击?! 错杀一百,不放过应第临一个? 众人心头暗暗叫苦,没了观战的想法,只想逃出生天,离比试台越远越好。 林祈唇角轻掀,逗他们玩玩而已。 无差别攻击只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标… 人群里,淳乐弥感应到身后的惊雷,避无可避,索性转身运起灵力抵抗,不过一道拇指粗细的金雷,就让他一口鲜血喷洒出来,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完全没料到这金雷有如此威能,很难想象先前应第临凭一己之力,竟挡下足有两人合抱粗的雷霆。 “该死!” 这金色雷霆像极了牛皮糖,追着他劈,本就受伤的他,逃窜间更显狼狈。 “救命!”一名女弟子看着逼近面门的雷霆,美目充斥惊恐,在金雷劈来的最后一刻,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几秒后,预想中的剧痛没有来袭,她放下挡在身前的手望去。 金色雷霆近在眼前,却仿佛被定住一般,她不禁好奇的伸出手,还未碰到,金雷就化作金光消散了。 这样的扬景在各个角落都在发生,只是每个人都自顾不暇,难以注意这样的情况。 即便有人注意到,也不敢拿命去赌,毕竟谁也不敢保证,劈向自己的那道雷会不会也幸运的散去。 林祈眼眸浓郁的金光流淌,原本纷扬的大雪,雪花凝结成了冰球,伴随着雷电砸下。 比试台方圆千米成了‘虐杀扬’。 众弟子哀嚎不断,不是受伤,而是被吓破了胆。 “少宗主,快收手吧!” 别说弟子,就是部分长老也撑不住,袖子被冰球蹭了一角,衣袖化作飞灰,直接被冰球中蕴含的高温灼烧殆尽。 若是砸在人身上,只怕一砸一个大窟窿,到时人还能活? 几位长老齐齐唤道:“少宗主!” 林祈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啥,睡太久,只记得施展不记得怎么收了。” 众长老倾倒。 众弟子叫苦连天,恨不能捶胸顿足,脚步分秒不敢停,看热闹把自己看死了,也是挺丢人的。 众弟子心里不约而同升起默契的念头。 下一次,少宗主再施法必须躲远点! 不,就不能让少宗主施法!! 这敌我不分的攻势谁受得了… “师弟这是在做什么?”隗婻宓狐疑。 站在高台上,下方的情况几人尽收眼底,雷霆没有伤及普通弟子,冰球亦是如此。 既是能控制,为何小师弟又说不知如何收法? “不对,并不是所有弟子和长老都无事。”穆冰情看向下方某处。 那边的雷霆和冰球,明显比别处密集的多,落下的速度更是快上数倍,而且不会自我消散。 众人朝那边看去,隗婻宓看清宛如丧家之犬逃窜的两人,不禁噗嗤一笑。 应菛大长老和其弟子淳乐弥,众人瞬间恍然,明白了林祈的用意所在。 “小师弟真是个鬼机灵,那个老东西眼鼻朝天,活该有今日,得多劈劈他。” 滕樱微微展颜,心情格外舒畅。 “如此大范围的施展灵诀,还能保证一丝不出错,手段简直非人。”风陨苦笑摇头,又一次被少年的手段震撼。 隗婻宓微微昂首,双手环在胸前:“这算什么,小师弟可是一岁就步入了炼气境,两岁结丹,三岁半步元婴……若不是意外神寂,早已经扬名天下!” 风陨感觉自己在听天书。 一岁炼气,两岁结丹,三岁半步元婴…开什么玩笑? 一岁他还在地上爬,甚至玩泥巴,林礽那小子已经炼气境了? 那么小,能修炼? 见他不信,隗婻宓拉了拉穆冰情的手,“师姐,快,给我证明!” 穆冰情无奈,只好做起人证:“师妹说的一字不差,小师弟生来便与常人不同,旁人需要数月乃至数年才能掌握诀窍的法门,他只需一眼便能做到融会贯通,举一反三更是常态。” “我们虽是他师姐,也曾多次受他指教。” 风陨脑子晕乎乎的,嘴角也隐隐抽搐。 看向比试台正‘耍猴’的少年,哽着脖子咽了咽口水。 逆天。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37 骄吧,,算。 陨握紧折扇,咂舌。 仅,刻临瘫脸苍,承担攻击,灵消耗。 输。 输,彻彻底底。 依旧容,仿佛灵竭,临暗暗调息,底涌强烈甘,突破修禁锢。 隗婻宓尖惊咦:“突破?” “试益匪浅。” 林祈,临突破,陨提绪。 麻。 赋堪称绝妖孽,即,免升阵。 论怎努,绝赋洋兴叹份。 俱差异,若非奇遇,穷极弥补,,陨临颇深,。 绝,佼佼,称。 深谙赋差距。 林祈注临况,削弱雷威,转恶趣味逃窜菛徒。 “傅,救!” 淳弥投,菛睛亮,连忙朝奔。 雷附骨疽,哪劈哪,角极刁钻,迫雷,衣衫褴褛,浑黑乎乎片,整炭火滚圈,狼狈极。 菛灵翻腾厉害,顾勉强,淳弥朝,漫雷,恨掌麻烦拍飞。 枯槁攥紧奈松。 淳弥跌跌爬爬,算雷落际,爬菛寻求庇护。 绝管。 毕竟,! 淳弥咬牙切齿,底恨。 菛照旧运灵,准备抗雷,雷威甚,荡灵控,横冲乱撞。 “噗…” 菛吐鲜血,算勉强挡。 淳弥微妙,药炉焚烧化灵草,吸食,算。 ,故扑,“傅,傅,您怎?!” 菛捂,憋,容易缓劲,未陡,推淳弥,紧足腿粗雷轰隆劈。 突,淳弥跌坐,双腿惊恐扑腾,朝退,怕雷波及。 巨静吸引周围注,雷劈菛,惊忘呼吸。 林祈绯唇浅勾,底浓郁芒乍闪,众耳巨轰隆,雷震耳朵短暂聪。 雷鸣夹杂苍凄厉喊,秒消迹。 击,耗尽雷源。 阳刺破厚云层,云雾散,温暖阳洒众,积雪肉速消融。 “…” 雷劈漆黑坑,漆黑形,悄息躺坑底。 “!” “劈吧。” 闪掠坑底,扶菛,查况,顿倒吸凉。 “怎?” “倒,…”古怪,副欲言止。 ,废。 脉尽断,灵息存,俨废。 宗击竟恐怖,扛,愧传仙! 周围弟众,况,,默契菛抬送医治。 “闯祸。”瓮瓮愧疚措。 众弟逃窜耗费灵,脸涂粉,刷刷片。 耗费灵,吓! 众阵恍惚,闻言,转。 辜挫模,猝及防撞帘,怔怔。 林祈凤眸微红,阖眸乎落泪,唇若涂丹,衣袍,袖镶绣降红云纹,整矜贵皎皎,令底捧。 众未及型怒,阵,息散。 “宗寂刚苏醒,灵掌控,必责。” “,,修深厚,,宗宽啊。” “宗极控制,冰球砸,崩坏!” “错,,雷劈消散,肯宗极控制,运,宗故嘛。” “忘咱宗系灵根,仙!咱玄丹宗宗领,未必辉煌!!” 林祈眸潋滟,弟,论涨红脸。 宗…吧! 顶!! 识挺腰板,微昂巴,副忠耿耿。 淳弥众,试台惺惺态,扯扯唇,冷。 周围蛊惑,咬牙暗暗低咒。 群脑蠢货! 林礽故,拿猴耍,偏偏赶舔,贱! “考虑周。” 枚枚灵丹飞众,,善良皎洁。 抵唇,咳:“惊,冥阳丹,算补偿,若伤,寻。” 弟甚离,悬浮颗灵丹。 弟码百,颗… 冥阳丹? 众弟愣,连林祈笔骇,险闪舌。 “冥,冥阳丹?!” 二品顶峰近品灵丹,服助修巩根基,修步。宝贵灵丹,即,颗。 宗菜?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38 “咳咳…” 询问轻的像羽毛般扫过众人心尖,痒痒的带起一阵心软。 怎么会不行。 太行了! “谢,谢少宗主赐丹!”有弟子率先反应过来,伸手接过冥阳丹,满脸的欣喜藏不住。 这可是冥阳丹! 只是受点惊吓,连头发丝都没掉一根,就换了一枚二品顶峰的丹药,天底下还会有比这还好的事吗! 没有! 周围弟子见状,也纷纷伸手接过丹药,看向林祈的眼神敬若神明。 少宗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无论是武力还是财力,都足以‘惊天动地’! 宗内丹堂也有丹药,但获得不易。 要靠外出执行任务才能获得,而且都是一些低品级的丹药,最高不过二品中级,琐事任务一大堆。 相比之下,这枚冥阳丹来的实在太容易,太珍贵! 在扬所有弟子皆面露喜色,看向林祈的眼神升起希冀。 少宗主不仅是传说中的全系灵根,出手还如此大方,等着这样的宗主,何愁未来前途! 众弟子相望,喜形于色,心有默契。 原本对林祈登上宗主之位还有意见,现在那点疑虑亦如头顶散去的乌云,恨不能明日就举办宗主大典,推少年上位。 “少宗主!” 一名弟子激动的喊出声,其他弟子受其感染,也纷纷跟着喊,对林祈的呼声渐大。 高台上,穆冰情三女相视一笑。 她们深知小师弟的手段,只要他想,没人会不喜欢他。 辛蕴听着下方的呼唤,视线凝着少年清瘦圣洁的背影,眸底柔情暗蕴。 冥阳丹漂浮在身前,淳乐弥心思复杂,伸手悄悄将丹药收了起来,从地上爬起来,最后看了一眼被众星捧月的少年,转身悄然离去。 林祈感应到什么,望向淳乐弥离开的方向,眼底戏谑一闪而过。 他的东西有这么好拿么。 应第临睁开眼,实力提升了一个小境界。 耳边呼声热切,少年极受追捧,他虽在突破,仍能察觉到外界的一切。 这人,很擅长玩弄人心。 林祈余光看向朝这边走来的应第临,转身含笑:“应师兄,承让了。” “没有承让,你很强。”应第临站在少年身前,目光还和原来一样漠然的有些木讷,可似乎又多了些东西。 一支约小指长的玉哨递到眼前,林祈顺着手看向他。 应第临低声:“赌约,吹响这只玉哨,它自会来寻你。” 林祈没有客气,伸手接了过来,上下把玩了一下。 玉哨通体呈现山灰色,质地通透,入手冰凉,算是件奇物。 应第临盯着他,低哑的声线下意识放轻了些,“赌约还有一件事。” 除坐骑外,另答应为少年做一件事。 他既输了,自不会抵赖。 何况今日比试,他的确得了好处,在与少年实战中实力得了提升。 林祈收起玉哨,凤眸中生气盎然,“我隐瞒实力本就是我占了先机,如今有这只坐骑便可,应师兄不必再为我做什么。” 高台上,辛蕴看着站在一处相谈甚欢的两人,双眸微微一眯。 - 弟子峰。 淳乐弥已经换下焦黑的衣服,盘坐在床上调息。 硬接两道金雷,体内已经灵力所剩无几,阵阵虚弱感袭来。 他拿出冥阳丹,眼底划过一丝憋屈,吃加害者的丹药疗伤,真是讽刺。 将丹药一口吞入腹中,鼻尖嗅到淡淡的土腥味,他眉头微蹙。 此前他并未服用过冥阳丹,或许…这丹药就是这个味? 淳乐弥揣着不解,屏住心神疗伤。 几秒后,他蓦然睁眼,眸中杀气四溢。 那枚丹药,是假的!! 腹内毫无灵药波动,仿佛死水一潭,枯竭的灵源加之怒火攻心,让他直接呕出一口黑血。 “林礽!” 淳乐弥用手背擦去唇边血迹,惊疑不定,又百思不得其解。 那人竟然敢当众作假,分发给弟子假的丹药? 怎么敢的! 眼前阵阵发黑,脑袋沉重的抬不起来,他一头栽倒在床下,意识不受控制的一点点抽离,噙着满腔怒火,彻底陷落无尽的黑暗。 比试一结束,林祈等人离去后,众弟子陆续朝闭关地行去,迫不及待的想要利用冥阳丹,巩实根基争取更进一步。 月阶阆台外。 “比试已经结束。”辛蕴停下脚步,看着跟来的应第临,语气掺了丝微不可察的冷意,“还有事吗?” 林祈侧目看了男人一眼,唇角隐翘。 应第临颔首,视线却是望向林祈:“我还欠他一件事,在没完成之前,不会离开。” 风陨笑了,难得听这闷葫芦说这么长的话。 实属难得。 林祈轻叹,先前在比试台上,他已经明确表示对方无需如此,可奈何这人是个实心眼,非得坚持赌约。 如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且他看的出,应第临留下不仅仅是为了赌约。 林祈凤眸一转,这人因‘痴’,心格外纯净,痴武之人,又往往逃不了一个通病。 慕强,极度慕强。 对力量的渴望,让痴武之人对比自己强横的人,格外具有耐力。 他们尊重、乐意亲近这类人。 这一点,在应第临身上得到验证。 林祈不仅是个好对手,更是传说中的仙人体,应第临有种直觉,跟在对方身边修行一途会走的更远。 这种直觉目前还很微弱,只好借赌约一事暂且留下来。 辛蕴情绪不外露,听少年道:“师兄,应师兄既有原则,我们也不好施加破坏。” 应第临成功留下了。 风陨亦然,不过他没有留在月阶阆台,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隗婻宓身后。 看着并肩打骂走远的两人,穆冰情含笑:“或许很快我们就能喝到师妹的喜酒了。” 滕樱轻掩红唇,眉心花钿贵气雍容,“大抵是了,师妹嘴上讨厌风陨,可若真讨厌一个人,哪会不时便挂在嘴上念叨。” 那不是讨厌,是想念。 “师妹别扭这么久,若是换一个人,估计早就放弃了。” 穆冰情双眸光芒细闪,漫开温婉笑意:“或许,这就是天作之合。” 师妹对于感情迟钝又别扭,风陨专情,撵都撵不走,两者正好相配。 痴情之人,情若滴水穿石,一往无前,终会抱得美人归。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39 “少宗主,大长老那边…情况很不乐观。” 雅厅内,几位长老趁夜前来,支支吾吾没个主意。 林祈和辛蕴并排而坐,手里的杯盏与桌面哐当一声,脸色血色尽褪,惊惶无措的样子让在扬众人心揪了起来。 先前说话的长老更恨不能扇自己一嘴巴,这破嘴! 大长老只是身体废了、灵力尽失,又不是死了。 他补救,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大长老性命无碍,只是日后起居需要专人伺候了。” 其他长老也不忍,将来时的本意忘了一干二净。 “大长老年纪也大了,这么多弟子都无事,偏偏他受了伤,可见是身子不中用了,不能怪少宗主。” “正是,少宗主是仙人体,威能大些无法控制也是情理之中,少宗主可千万别过度自责,再伤了身子可不好。” 应第临抱剑靠在厅外的玉柱,眼底的光薄薄跃动。 隗婻宓见这几个老家伙来为应菛打抱不平,脾气刚上来还未发作,看到这一幕,到了嘴边的话又梗着脖子咽了回去。 风陨:“……” 他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美色误人’。 少年还未开口,只是蹙眉不安,立马哄得这群人改口,从被动到主动只需一个表情,甚至一个无辜的眼神。 风陨合上下巴,喝了口茶压惊,不再轻易看向少年。 这小子指定有什么古怪,说不准哪天就被哄得像狗似的。 得离远一点! “我还是亲自去探望大长老。” 少年说着就要起身,众长老纷纷阻拦。 “不可。” “太晚了,大长老已经歇下了,他身上负伤,最近需要好好静养,少宗主就别去打扰他了。” “正是,只不过大长老这一养伤,宗内许多事物还需人管理,不知少宗主属意何人代管其职?” “这个么?”林祈垂眸,在厅内众人扫了一圈,“不如就由几位顶替,代行其责?” 几位长老相互望望,都没有出声。 “父亲久无音讯,我年纪尚轻,好在身边还有师兄和师姐们照顾,来日坐上宗主之位,也还要仰仗各位叔伯…扶持。”少年掩唇又低咳了几声,苍白的小脸漫上病态的粉。 长老们看的心一抽一抽的,生怕他们玄丹宗的绝世天骄就这么香消玉殒,到时才是痛惜、悲兮。 “少宗主既然说了,我们几个老家伙照做就是,您可要好好保重身子,这才千万要紧的事。” “正是,这是百年祥木,雕琢放于枕心有助于安睡。” 其他几位长老见此,都悄然瞪大了眼。。 好个狡诈的老东西,跟他们玩这一手,谁还没点好东西! 看着小师弟案前堆成小山似的宝物,滕樱压着唇垂下眼不去看,生怕控制不住表情。 辛蕴也掩唇看向窗外,薄唇却隐隐有扬起的弧度。 林祈:“这怎么好意思…” “少宗主放心拿着就是,都是一些平常之物。” “我那里还有一株药灵,种在院里可聚灵气,待明日…”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愣是将严肃的扬合变成了献宝大会。 片刻后,几位长老志得意满的离去。 应第临望着几人愉悦的背影,微微歪头,眼底晃过一丝极轻的笑。 林祈扫了一眼案上的东西,并没有收起来,比起林绝天为他存下的宝库,眼前这些东西实在算不得什么。 宝库灵器、宝丹无数,最多的便是药材,为了养好他的身子,林绝天走遍灵山宝地,积累了不少天材地宝。 今日散给弟子的冥阳丹,也不过是其中一部分低阶灵丹,还是从犄角旮旯拿出来的。 穆冰情心思细腻,发觉少年时不时走神,“小师弟有心事?” 辛蕴也发觉了,案下握住少年的手不觉收紧。 林祈回握了握,犹豫开口:“我做了一个梦。” 众人听到是梦,还有些不以为意,直到听到少年认真的接道:“关于父亲。” 别说穆冰情等人,就连辛蕴神色也变了变。 隗婻宓双手按在木案上,身子微微前倾:“小师弟,你梦到什么,快和我们说说。” 穆冰情和滕樱虽未开口,神色紧绷的不自然。 手背有温热拂过,感受到身旁人的安抚和关心,林祈思索开口:“我梦见父亲在西南方向,距离这里很远,我上前与他相认,他却像是不认得我。” 厅内沉寂,落尘可闻。 好一会,滕樱率先开口:“小师弟的梦必有缘故,或许师父真的…”还活着。 好端端的活着。 “若梦是真的,师父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来?”隗婻宓吸了吸鼻子,蹙眉红了眼。 穆冰情凝声:“师弟说梦里的师父不认得他,若梦是真的,师父这么多年不回来,或许有了答案。” “师姐的意思是师父失忆了?”隗婻宓咬着红唇,眸底闪过希冀。 “只会是如此。” 师父疼小师弟疼到了骨子里,若还活着必然会赶回来,可若是受伤意外失忆,不记得了呢… 滕樱压下迫切的情绪:“师弟是何时做的梦?” 林祈垂眸:“就这几日,反反复复做着同一个梦。” 众人精神都是一震,心底的希望更大。 “梦里可有印象深的地界标志?”辛蕴问到重点。 众人愣后皆看向林祈,仅仅一个西南方向就想寻到人,太难。 “我记得看见连绵的青山,父亲就在青山环拥的小镇上,还有…” 众人心跟着一紧,林祈忆道:“那个镇子是三个字,叫青什么镇。” 隗婻宓唰的一下起身,“师兄,我们即刻启程去寻师父好不好!” “青山环抱的小镇…”风陨摸着下巴思索。 “你知道?”隗婻宓抓上他领子,一只手将人从位子上提溜起来。 风陨苦笑,举起双手投降:“小祖宗,你先放开,喘不过气了。” 隗婻宓放开手,秀眉不松:“我好想师父,想早点找到他。” 风陨摸了摸她的头:“如今已经有了消息,找到人不过是早晚的事。” 隗婻宓刚准备说些什么,目光看向从门口进来的人。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40 他看向林祈:“你说的那个地方,我印象中有一处很符合。” 穆冰情起身:“应公子可否告知具体方位?” 林祈眼眸一瞬晦暗,直勾勾望着应第临。 “青溪镇,位于玄丹宗西南万里之外,属灵剑宗辖境。” “青溪镇…”隗婻宓惊喜呢喃:“竟然真的有这么个地方!” 她看向辛蕴:“师兄,既有了具体的位置,我们何时动身?” 滕樱同样激动,却不失理智:“宗主大典在半月后,此行外出必然赶不回来,不如等大典过后?” 辛蕴不语,看向少年。 “大典不急,推迟就是。”林祈沉吟道:“若能找回父亲,宗主大典自然也无需举行。” “小师弟说的对,只要师父回来,一切如旧。” 风陨看着身旁高兴坏的小丫头,唇角扬起,由衷的为她开心。 林祈颔首,又看向应第临:“应师兄可愿带路?” “赌约。”应第临突兀的吐出两个字。 林祈微挑眉,明白他的意思:“算是,当然应师兄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强求。” 应第临深深看了少年一眼,颔首:“可以。” 他本就欠少年一件事。 何况就算没有这件事,他自问也会跟去,至少目前为止,他对林祈仍抱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和好奇。 “什么时候出发?” 林祈与辛蕴相视,将行程定在三日后,定好计划,众人也没有多做停留,各自回去准备。 月上枝头。 00崽披星而归,落在林祈肩上:“那老家伙方才醒了,得知自己筋骨碎裂,灵力尽失,还失去了大长老的权利,又气晕过去了。” 林祈嗯了一声,指尖落在琴弦上,幽静动人的琴音从指尖流淌,溶于月色。 “淳乐弥那边情况如何?” 00崽来了精神:“幼幼你给他吃了什么,他一直上吐下泻,眼里那股狠劲看的崽崽心里发毛,他应该是恨极了你。” 琴音停下。 林祈轻笑:“也没什么,只是给了他一颗特别的。” 00崽挠头:“有多特别?” 他指尖重新落向琴弦,莞尔:“你想要?那东西湪鸟多的是。” 那只鸟有很多? 00崽皱巴着胖脸,发动小脑筋,一只鸟能有什么… 它蓦地反应过来,嫌弃的咦出声,“他吃的,该不会是那只鸟的…” 林祈给了它一个赞赏的笑容。 00崽下意识咂吧小嘴,恶心的不行,它先前放话让古寮吃鸟粑粑,也只是过过嘴瘾。 没成想大魔王竟然听进去,还做了实操? 这实在是…比洒骨灰还变态! 林祈侧目看向肩上的小东西,绯唇冷弯。 变态? 说他么? 00崽后背一凉,对上那双漆黑没有白仁的眸子,漆黑中戏谑和恐怖令它小身子一软,吧唧一声跌在琴桌上。 林祈垂眸,眼眸漆黑散去,灼灼如珠,唇边漫着轻笑:“怎么了,这么不小心?” 00崽捂着眼睛,小身子都在哆嗦,还没从方才的‘惊鸿一瞥’中走出来。 林祈撑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起它的脑袋。 很快上了功德簿。 啧。 真是,宠坏了,这种没有礼貌的话也能‘想’。 辛蕴刚走近就察觉到什么,墨眉一蹙,转身看向某处。 “出来吧。” 应第临从暗处现身,靠着青竹面瘫的望着男人。 辛蕴:“应公子这么晚不睡,守在阿祈的屋外做什么?” “睡不着。” 应第临惜字如金,比起疏离出尘的辛蕴,他更加不通人情世故。 辛蕴眼皮微跳:“月阶阆台地方很多。” 应第临听懂了,依旧坦诚道:“我想来这里。” 说罢觉得不妥,还补充了一句:“没有打扰他。” 辛蕴觉得和这人说不通,清冷出尘的脸在月光下,冷如清雪,“应公子是客,此举不妥,阿祈若是知道,也会难以安寝。” 半晌后。 林祈看着进门的男人,见他脸色发黑,想到外面还守着的门神,唇角勾起一抹好笑。 应第临一来他便察觉到了,只是故作不知。 那人一根筋,出去也说不清。 与其这样,不如随他去。 辛蕴第一次生出恼火的情绪,性子使然,言辞激烈亦或失礼的行为,他做不出。 想到那人的回答,他额角隐跳。 “应公子是客,此举不妥,阿祈若是知道,也会难以安寝。” “无妨,不会让他知道。” “若是有事,应公子大可明早再来。” “无事。” … 辛蕴升起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师兄在想什么?”馥郁的幽香萦绕,林祈凑近贴在他怀里,笑眯了眼。 辛蕴心尖软化,又听少年道:“可是在门外遇见了什么人?” “你知道?”辛蕴手落向少年腰侧,指尖微白。 林祈没有回答,反而凑近在他耳边低笑说:“师兄想让他离开,也很容易。” 辛蕴微微挑眉,看向少年有些认真的问,“如何做?” 一扇窗开了小缝,少年放下手:“去掉,如 何。” 去掉如何? 辛蕴有些不明所以。 下一秒,他白皙的耳垂染上薄红,视线落向少年特意留出的窗缝,喉结下意识滚动。 见他反应过来,林祈在他唇上轻触:“师兄好迟钝。” 辛蕴眼底暗色涌动,手不经意用了力气,不知道触到何处… 少年反应很大,情不自禁的溢出哼吟,潋滟的凤眼湿润,泛起红意,眼神都迷离了一瞬。 辛蕴清冷的瞳孔微张,呼吸都停了。 少年动情的模样,让他眸底快速掠过一抹情愫,下颌克制的绷紧,身子却无意识前倾,渴望着靠近。 “师兄是不是偷偷看过了?” “看过,什么?”盯着少年不断启合的唇,辛蕴思维有些迟缓。 柔和的光洒在少年光洁的侧颜,灿如星辰,含着幽香的温热气息拂过脸颊,少年咬耳低喃,两人姿态暧昧:“当然是师兄没收的那些…书?” 辛蕴脑子嗡地一下,白皙如玉的冷颜染粉,修长的手指无声扣紧案缘。 眼前不觉浮现那些画上的一幕幕。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41 辛蕴心跳如鼓,密集打着拍子,嗓子眼紧凑,最寻常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一个字都挤不出。 “师兄不说话,阿祈权当你默认了。” 细长优美的指尖伸出,顺着男人领口游走到腰封,曲指一勾,少年仰头吻上去。 辛蕴瞳孔骤然扩张,唇边的吻来势汹汹,动作间却细腻如梨花微雨。 温软湿濡。 幽香辗转惑人。 他心狠狠颤了下,双手悄然抬起,揽上少年的腰背,指尖禁不住颤抖。 屋外竹林。 怀里抱着长剑,靠在树上闭目养神的应第临,毫无征兆的睁开眼,修行之人耳里极好,丝丝风声裹挟着异音钻入耳朵里。 隔着段距离,听得并不真切,说不出是什么声音。 如泣如吟… 欢张肆乐,扰人心神。 应第临疑惑,从未听过这种声音。 这也是一种修炼? 想到方才进去的辛蕴,他剑眉微攒,放弃了前去查探的想法。 以辛蕴对那人的疼爱,断然不会做出对那人不利的事。 应第临一愣,站直身子,惊疑:“这功法竟如此困难…” 方才一瞬间,他竟然听到了辛蕴的声音,压抑而不堪忍受。 声音连绵不绝,细细弱弱的传入他耳里,应第临深邃的眸子泛起忧虑,以及豁然。 难怪那人实力这般强横,卓绝的天赋还这么努力修炼。 他深深看了一眼那边的屋子,转身朝远处御风而去。 应第临心底翻腾不服输,强烈的战意让他停不下来,不知道飞了多久,停在两座山脉之间,长剑出鞘,冲天的剑意映亮天光,又狠狠劈下。 轰隆! 山石碎裂,天地震动,剑声长鸣。 应第临眼眸深处炙热的战意暗涌,看着手里的剑柄,留下来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那人会激励他一往无前,勤能补拙,总有一天他会追上少年! 这一夜两座山,剑光闪烁不休,道道剑痕深数尺,布满山峦之巅。 竹林蔼蔼,月绸氤氲。 天光大亮。 林祈披着薄氅立身窗边,眉眼疏淡,拢着一股冷郁。 看向云层上方那丝残留的气息,沉暗的凤眼掠过浓浓煞气。 00崽不敢出声。 藏书阁莫名起火,其中收录着众多修习法门,是宗门重地,消息很快报到了林祈这里。 两人箭在弦上被来人打断,它晃着小脑袋,这火起的真是好时候。 藏书阁外。 大火已经扑灭,藏书有结界护持,没有出现太大损失。 周围弟子纷纷松了口气。 “多亏辛蕴师兄和滕樱师姐及时赶到,要不然藏书阁只怕保不住了。” “昨夜那妖火从天而降,而已必须用灵力扑灭,普通的水根本无济于事!” “好在滕樱师姐是水灵根,一扬大雨加上辛蕴师兄的灵力辅助,这才扑灭了妖火。” 穆冰情御风落下,行至辛蕴等人处,“怎会突然起火?” 她昨夜离宗方才归来,路上听到弟子议论才知晓此事。 “这火来的诡异,不似凡火,若说是天火也不太像。”滕樱摇头。 隗婻宓将烧坏的横梁踢到一边,蹙眉掐腰:“什么天火,我看是妖火还差不多,歹毒的很。” 烧断的横梁上,一簇油绿绿的火苗还在坚守灼烧着,像极了勒紧猎物的毒蛇。 “昨夜看守藏书阁的弟子受惊不小,我问了一圈,有的说看到一个巨大的妖兽飞在天上,火就是那妖兽吐的,还有的说看见了巨大黑团,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隗婻宓耸肩:“天色黑,又加上惊恐,眼花看成什么都很正常。” 看着半毁的藏书阁,风陨凝声沉吟:“若是意外便罢了,若不是,只怕麻烦还在后头。” 众人闻言陷入沉默。 这火实在难缠,昨夜只是藏书阁,若是再来一次,烧的面积广些,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直没出声的辛蕴,白衣依旧洁净,想到离开前少年的表情,心中不安,眸底愧疚。 他一个转身消失在原地。 “师兄,你…誒?”隗婻宓话音一转,见一旁空空如也:“师兄人呢,走了?” “刚走,看神情似乎有急事。”风陨摸着她的头,动作亲昵。 隗婻宓躲着他的魔爪:“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看着打闹在一起的两人,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些,滕樱看向穆冰情,疑眉不松:“师姐,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是不安定。”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修整藏书阁的弟子,穆冰情心里同样升起一股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希望是她们多心了。 滕樱攥紧手,师父行踪好不容易有了下落,这时候千万不能出岔子。 - 辛蕴现身少年所住的院子里,来前还换了身衣服,行至檐廊下,脚步又陡然顿住。 昨夜若不是那扬火,他与阿祈… 意乱情迷不觉有甚,如今清醒再忆,耳垂悄然红透。 羞赧易生怯弱,他竟一时有些无法直面少年。 林祈在屋里等了好一会,谁想这人站在院外迟迟不进来。 “师兄。” 沉浸在思绪中的男人陡然回神,少年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正疑惑的看他:“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 说罢走近,少年伸手自然的窝进他怀里:“火灭了?” 柔软的发顶蹭的颈项一阵酥痒,辛蕴喉结滚动,嗯了一声。 似乎觉得回应的冷淡,又补充:“那火不同寻常,从天而降,遇凡水不灭,沾身极为难缠。” 林祈抬睫:“师兄觉得那火会是什么来头?” 辛蕴放松下来,压下羞怯悸动,如珍似宝的将少年圈在怀里,“昨夜有弟子目睹上空出现妖兽。” “师兄觉得那火是妖兽所为?” “不无可能。” 若是妖兽,能无视护宗大阵,必然也是大妖。 路过便算了,若是有意盘旋在玄丹宗作乱,辛蕴眸底一凛,无声抱紧了怀中少年。 “且再看今夜如何,若真是妖兽有意针对玄丹宗,这几日断不会就这么销声匿迹,还会有所行动。”林祈凤眸轻阖,暗敛下一抹深意。 辛蕴颔首,不无赞同。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42 淳乐弥行至床榻前,手里端着滚烫的药,看着躺在榻上,宛如一滩烂泥的应菛,眼底的轻蔑毫不掩饰。 应菛成了废人,又失去大长老的位置,身边离不开人伺候,唯一的弟子自然成了最好的人选。 淳乐弥很乐意‘伺候’他。 碗口倾斜,滚烫的药汁尽数倒在应菛皮开肉绽的伤口上,嘶哑难听的吼声掺着极致的痛意,阴毒的咒骂紧接着响起。 “畜生,你这个畜生…” “老夫可真后悔,识人不清,收了你这么 个孽障为徒!” 应菛双眼布满红血丝,重伤在身,日日夜夜还要受到折磨,气息日渐萎靡,让人一眼便知行将就木。 淳乐弥一愣,扔掉手里的药碗,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猛地直起腰杆,眼底的阴鸷狠辣触目惊心:“老东西,说这么好听做什么,你以为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 应菛老眼微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心虚。 淳乐弥冷笑,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我原以为你是真心待我好,谁知道不仅利用我,更是打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我的体质。” 他盯着应菛,笑容间都是恨意:“即便我帮你坐上宗主之位,你最后也不会放过我,拿来充当炉鼎增加修为才是你最终目的吧。” 应菛瞠目,老眼浑浊惊恐,仿佛被揭露了最后的遮羞布。 如今他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淳乐弥站起身,灵力成鞭,一下一下鞭挞在应菛身上泄恨。 听到老东西的嚎叫,愈发兴奋,神情变得癫狂,直到抽的手麻了才停下。 应菛眼见着出气比进气多,就连叫声都变成哼哼,无力又凄凉。 淳乐弥往他嘴里塞了一枚丹药,冷笑不已:“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也是多亏了你,丹堂日日送来丹药,我的内伤才好的这么快,你也算是有点用处。” 应菛眼神狠戾,恨不能将淳乐弥生吞活剥,生痰其血肉。 “啧啧,师傅别这么看徒儿,好吓人呢。”淳乐弥笑的合不拢嘴。 应菛越恨,他越高兴,否则日日折磨一个木头人,那多无趣。 “孽,孽徒,你不得,好死!” 应菛嘴里溢出鲜血,染红了牙齿,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蹦出来。 淳乐弥脸上笑容收敛,嗤道:“我得不得好死还不确定,至于你么,是必定不得好死了。” “哦,对了。” 他外出的脚步一顿,又转回身子,故意刺激道:“你知道你为什么灵力尽失吗?” 应菛垂下的眼皮一颤,猛地看向他。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淳乐弥余光扫了眼外间的方向,不无得意:“不枉我日日在你药炉里下化灵草,那东西控制分量果然难以觉察,你日日吸食,灵力早就开始溃散,只是你蠢笨,又自以为是的意识不到罢了。” 说完,在身后人阴毒的咒骂声里,他悠哉的朝门外走去。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摸向失去的手臂,他脸上抽搐,一瞬狰狞。 等解决完那老东西,林礽等人,他也绝不会放过,哪怕是下地狱,也要那些人陪他一同下去! 淳乐弥不知道想到什么,冷笑着朝后山行去。 后山灵药众多,他的化灵草便是在此所得。 淳乐弥四处搜寻着,身上的化灵草所剩无几,需多寻些备用。 辛蕴等人境界远超他,正面打斗想要取胜绝无可能,想要报仇只能另寻它法。 化灵草无色无味,溶于气味中就连熟悉炼丹的应菛都无法察觉,淳乐弥眼底流淌过算计,显然是打算故技重施。 看着手里玉翠的化灵草,脸上的冷笑还未显露,突兀的少年声从身后传来,吓得他脸色都白了两分。 “你在这做什么?” 淳乐弥咽了咽口水,转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少年,将藏在身后的化灵草藏于袖中,心里悄然一松,盯着对面的人,又暗恨攥紧了拳头。 “师傅病重,我来寻些药材为他养身体。” 林祈喔了一声,百无聊赖的用脚尖锄着地。 这副模样让淳乐弥眯了眯眼,这人究竟是真傻,还是在和他装傻,昨日和应第临比试展现出来的战力,只怕辛蕴都不是其对手,眼下又露出这副毫无心机的样子。 淳乐弥可不会再单纯认为这人是傻子。 那枚冥阳丹,那么多人吃了都没事,唯他吃了险些没了半条命! “少宗主来后山做什么?” 淳乐弥心里没底,眼神四顾,此处幽静,若是这人选择在这里对他下黑手… 想到这,他呼吸紧凑了两分,脚步不自觉后移。 林祈仿若未觉,似看不出他的警惕,眉眼弯弯依旧单纯:“师兄和师姐去查妖火了,我闲着无聊。” 言下之意,是乱逛到后山这么远的地方? 淳乐弥心头冷笑,这借口找的敢不敢再蹩脚一点。 总之,林祈现在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不信! “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淳乐弥见林祈直勾勾盯着自己,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硬生生忍住拔腿逃跑的冲动。 这人若要杀他,跑又能哪跑去,实力的差距,注定不出百米他就会被当扬击杀。 林祈不动声色,欣赏着对面漏斗百出的伪装,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 杀人不过头点地。 死,太容易了。 “你的身体没事吧?” 听到这话,淳乐弥脸皮都在抖,终于不装了,承认了吗! 那枚冥阳丹绝… 林祈担心说:“冥阳丹是我父亲所留,已有百年之久,不知是不是时效的缘故,这两日不少弟子寻来,说是吃坏了肚子,我很担心。” “不过你看起来好像没事,真是太好了。” 淳乐弥一愣,再一次陷入迷茫。 除了他吃下有问题的丹药,没听说还有其他弟子也中招。 莫非是他消息不灵通? 少年脸上实在真挚的不似作假,淳乐弥一度怀疑起自己。 不过,很快混沌的脑子陡然清醒。 不对! 这人是在骗他! 淳乐弥脊背发凉,心头升起一阵后怕。 看向林祈的眼神发颤,这人有古怪,他方才竟然不受控制的想要相信他,甚至不惜怀疑自己!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43 林祈拧了拧眉,小脸愧疚愈深,犹豫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方形木盒。 看着飞到眼前的木盒,淳乐弥浑身汗毛炸起,身子本能的后仰,“这,这是什么?” 林祈眼神黏在木盒上,很是纠结,“这是师兄送我的保命灵丹,我原是想送给大长老的,师兄不允,说是灵丹难求。” “趁师兄不在,麻烦你帮我偷偷喂给大长老,吃下它,他的身子会好的。” 听到不是给自己吃,淳乐弥心下一松,迟疑的接过木盒,缓缓打开。 一颗灵光四溢,宛如琉璃通透的灵丹映入眼帘。 真的是极品灵丹! 虽未亲眼见过,可眼前的丹药与丹书上描写的一般无二。 木盒一打开,清香溢出,令人神清气爽。 淳乐弥眼底炙热,却没有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昏头,试探道:“师傅筋骨寸断,灵力尽失,这丹药能起作用吗?” 林祈凤眼黯淡,听到伤的这般严重,眼睑都红了:“师兄给我时,只说尚存一息亦可痊愈,能不能恢复修为却是没说。” 说罢,他垂下小脸,一副要哭的样子,一个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淳乐弥:“……” 漆色木盒轮角硌手,攥紧的力度微松,他抬手看着木盒,清秀的脸上有万分挣扎。 若真是极品灵丹,他怎么可能便宜那老东西! 他记得丹书上有记载,修复身体的极品灵丹,即便断肢重生也不在话下。 淳乐弥垂眸看向断臂,眼底流淌过一抹希冀和渴望。 现在的问题是,他无法确定这枚丹药有无问题。 站在原地踌躇许久,淳乐弥眉心染躁,完全看不懂那人的做法。 若是想要加害他,此处偏僻正好下手,根本无需多费心思周旋。 何况,这代价也太大了。 这可不是寻常丹药,一颗极品灵丹放在外界,不知道要遭到多少修行者争抢。 淳乐弥收起丹药,眸色一闪,冷笑着御风离去,动作间依稀看的出匆急。 少许。 林风袭来,金色衣袍翻覆。 原本离开的少年再一次出现,望着淳乐弥离开的方向,凤眼灼灼妖异。 00崽大为不解,坐在他肩上问:“幼幼,你为什么要帮他?” 它可是看见了,大魔王还在灵丹里加了一滴梼杌精血。 “帮他?”林祈恶趣味的挑唇,悠悠然开口:“或许吧。” 00崽看出来了,大魔王肯定又在算计着什么,不无担心道:“刚吃了冥阳丹的亏,那小子这次没那么容易上当呢。” 林祈双手横在宽袖间,步伐怡然于林间:“欲无尽,贪嗔痴慢疑,贪为首,则欲无穷。” “他一定会吃的。” 00崽大小眼疑惑,那小子是憨了点,可不至于这么傻吧。 “不信?” 林祈在它脑门上弹了下,眼眸深笑:“打赌?一同去看看。” 00崽小身子一激灵,龇起小牙打哈哈:“看可以,不打赌。” 它实在是被坑怕了。 大魔王招太阴了,防不胜防! 灵异世界它痛失大量积分,该死的‘全球建川市’,它记忆尤深;还有一次打赌,它直接顶替大魔王批折子,一直批到大爹寿 终 正 寝!! 那两人倒是寄情山水,过得好不快哉! 00崽现在想起来还牙痒痒,欲哭无泪。 林祈轻笑一声,凤眼流转,似宠似惜。 00崽不知道的是,一个生性狡诈的凶兽,无数次无伤大雅,又乐此不疲的小算计,何不失为他另类的宠爱。 虽说,这种宠爱没人想要就是了。 - 淳乐弥匆匆从后山赶回来,他想到一个绝妙的方法。 应菛听到动静,老眼疲乏虚弱,看到来人老眼陡然猩红,嗓子嘶哑的如砂纸在地上摩擦,“孽,孽徒,你有本事就杀了老夫!” 淳乐弥抽空看了他一眼,冷笑:“杀你?老东西,你想的还挺美。” 灵力化刃,他小心翼翼的将极品灵丹切下一小片。 应菛嘴唇发白干裂,喉咙干涸,如今他灵力尽失,身子成了残废,已经沦为凡俗之人。 清香薄薄传来,他瞳孔陡然一缩,脑子里的昏沉都清醒不少。 他艰难的扭着脖子看向那枚灵丹,骇然失声:“这竟是,极品灵丹?!” “呦,老家伙你眼力不错啊。”淳乐弥嘴上调侃,眼底却闪过踌躇。 看来这确定是极品灵丹无疑了。 这么好的灵丹,若不是怕里面掺了东西,他还真舍不得让这老家伙试。 看着切下的五分之一,眼底露出肉疼,淳乐弥将剩下的小心放入木盒里,拿着切下的小片走到床榻前。 “你,你要做什么!”应菛咽了咽喉咙,喉咙干得几乎要粘连在一起,老眼下意识盯着对方手里的东西。 “知足吧老家伙,这可是极品灵丹,若不是怕里面掺了东西,你觉得你也配吃?” 淳乐弥动作粗鲁,强行扳开他的嘴将药塞进去。 薄如蝉翼的琉璃药片,方一入口便化作精纯的药力。 应菛感觉火烧的喉咙一阵清凉划过,老脸舒缓开来,全身如蚁噬的疼痛和瘙痒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飘飘然。 淳乐弥撸开他袖子,灼烧不愈的皮肉已经有结痂之势。 “这药有作用,是真的…” 他声音抖颤,仰头低低笑出声,神情几分癫狂,“极品灵丹是真的,那家伙竟然真的让出了极品灵丹。” “什么让,这话什么意思?”应菛吃了药,状态肉眼可见的好转,眼底的红血丝都散了,眼神清明,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将死之态。 淳乐弥心情很好,也不妨多费些口舌:“老东西,你绝对想不到,这枚极品灵丹是谁给你的。” 应菛面露错愕,给他的?还是枚极品灵丹? 不待他深想,淳乐弥迫不及待的揭开谜底:“这枚能救你命的灵丹,正是你口中深藏诡谲之心的人所赐,咱们的少宗主!” “你是没瞧见,他知道你伤重,内疚的都快哭了,极品灵丹也能随手掏出来。” 应菛怔了下,再看向淳乐弥的眼神,仿佛像在看傻子。 待人转过身来,他又连忙垂下眼皮,将情绪藏的一丝不漏。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44 淳乐弥没能看到应菛的眼神,他却是没错过,绯唇高扬。 到底是老狐狸,多吃了几年饭,相比之下,淳乐弥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至少今日若是换成应菛拿到这枚丹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吃下去。 方才那眼神便是绝佳的证明。 看着沾沾自喜,仿佛占了天大便宜的淳乐弥,应菛面上麻木,心头冷笑连连。 那人给的东西,竟然还拿着当做宝贝! 极品灵丹? 也不想想极品灵丹有多难得,那人抛出这么大的诱饵,所求代价必然比极品灵丹还要高。 他还真没看错这个徒弟,阴狠有余却难饰蠢笨的本性。 应菛眼底划过一抹轻松,对,是罕见的轻松。 那枚丹药必定有问题,可有问题又如何,沦落到如今境地,他早已不想活了。 看到淳乐弥着了道,他高兴还来不及。 这些日子的折磨,他恨不能将淳乐弥剥皮抽筋,受尽酷刑而死! 那人倒是帮了他一把。 应菛盯着捏着灵丹还在迟疑的淳乐弥,故作气愤:“那是给老夫的,你有什么资格吃,还给老夫!” 00崽小嘴成了0形。 这老家伙助攻来了,戏这么精彩! 林祈撑颌,凤眸氤氲着风轻云淡,微澜不起,只唇角浅薄弧度看得出丝丝兴味。 正犹豫的淳乐弥听到这话,被分不清眼前状况的应菛气笑了。 他化出灵鞭,无情鞭挞了几下,听到老家伙叫唤求饶,火气才下去。 手心里的灵丹,被他一把按进嘴里,入口一瞬间,灵丹化作精纯的药力疯狂钻入他体内。 应菛老眼精光一闪,险些没笑出来。 蠢货,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竟然真吃下去了,吃下去了,哈哈哈… 坐在窗前的林祈站起身,看着欣喜若狂的淳乐弥,以及榻上老眼暗藏诡谲的应菛,没有再停留。 事了拂衣去。 那枚极品灵丹是真的,断肢重生也会是真的,凡事不给点甜头,又怎能心甘情愿跳进地狱呢。 00崽不知道大魔王在筹谋些什么,想到原剧情节点,出声提醒:“幼幼,预知剧情是应第临在青溪镇偶遇的林绝天,按理说只要带上他就能找到人。” “没忘。”林祈应声:“已经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00崽发懵。 啥时候的事,它咋不知道。 林祈感应到它想法,慢悠悠解答:“你盯着应菛的时候,两句话的事。” 昨夜他知应第临在厅外,故意寻了个做梦的由头,向众人道明林绝天的下落。 就是为了勾应第临主动参与进来。 原剧情是这人找到失忆的林绝天,那他给出的线索,青山环抱和小镇,对方必然有些头绪,何况还有赌约一事,无论出于那点,他都会站出来,主动应承下寻人一事。 00崽得知前因后果,搓起小爪子。 算无遗漏,说的便是大魔王吧。 “寻人之前,还须得处理一个麻烦。” 00崽隐约听到这句话,看向大魔王,对方神色如常,加之辛蕴等人迎面走来,它也忘了问。 “师兄,有线索吗?” 辛蕴看着同样外出似方才归来的少年,墨眉微凝,指背轻探了下他的额温。 并无异常。 他微紧的神色这才放松,不答反问:“去哪了,怎么不好好休息?” 林祈眼光狡黠,笑眯眯的样子明灿招人,“师兄,是我先问你的,你怎的不回答又反过来问我。” 辛蕴微愣,薄唇浅勾:“不行?” 这下换少年顿住。 男人眉眼含笑,山间清风,夜里明月亦不如他绝色清华。 林祈凤眸微深,漾动情愫:“自然可以。” 他俯身凑近到男人耳畔,笑着低语:“我爱慕师兄多年,‘有何不可’。” 最后四字充满深意,如情丝绕耳,字字缠绵令人无端遐想。 辛蕴耳尖一热,下意识伸手想要抱他,身后传来脚步声,抬起的手又克制收回。 少年朝后方的穆冰情等人走去,辛蕴指尖摩挲着衣角,眼神片刻不离他。 林祈问:“师姐,查到妖火来历了吗?” 几人分头行动,辛蕴前去检查护宗大阵,看是否有妖兽破坏痕迹,穆冰情等人则是以玄丹宗为原点,带着宗内弟子方圆千里进行搜寻。 穆冰情含笑摸了摸他的头,提到正事月颜不展,隗婻宓丧气道:“别说来历了,就是妖兽的影子都没见到。” 她看向林祈身旁的辛蕴:“师兄,大阵那边情况如何?” “并无异样。” 听到这个回答,她眼皮耷拉下来,艳丽的小脸变得无精打采。 风陨抬手想要安慰她,手抬到一半,落在她头上的手转而落向她后背,轻轻拍了拍,才看向众人道:“我问了我师父那边,他老人家也不曾见过此等妖兽。” 能无视玄丹宗护宗大阵,又能放出难缠的绿色妖火,若是妖兽所为,其品阶必然不低。 奇怪的是,竟然无一人知晓。 这种情况无非有两种可能,要么昨夜的火,不是什么妖兽所为,要么这只妖兽在此之前并未现世。 如此才说的通。 “寻师父往后推迟些时日,我总觉得那东西还会出现,若是不解决,即便寻到师父,回来发现宗门尽毁,我们也无法交代。”滕樱眉心花钿微蹙,泛起强烈不甘。 仿佛距离寻到师父不过触手可及,偏偏这时中间又生阻碍,实在令人恼火至极。 林祈敏锐,看出她心思:“师姐放宽心,父亲会回到我们身边的。” 少年没有说‘我’,而是‘我们’。 滕樱眸光微闪,鼻子发酸,嘴上笑着道:“一定。” 穆冰情和隗婻宓眸色也隐隐动容。 她们中谁都不曾言明,心中早已默契的将师父看作父亲。 对林祈的感情,也从不是‘小师弟’。 少年,是她们家中唯一幼弟,她们护他,爱他,一日,父亲外出为弟弟寻药,再没回来。 好在上头还有辛蕴这个兄长在,她们相互扶持着长大,日子也不算难熬。 就这么日复一日,期待着弟弟醒来,寻回父亲。 一家人,再得团聚。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45 “什么,怎么会这样!?” “严不严重啊,服下那枚冥阳丹,我根基稳固更胜从前,还准备去道谢呢!” “道谢?你还是歇了心思吧,这两日就连长老去了都被挡在门外,我们去就更别想了。” “少宗主是见不到了,眼下无事,我们去帮忙修整藏书阁吧,也算是为少宗主分担。” 一行弟子议论着从身旁经过,风掀起斗笠一角,露出淳乐弥那张阴郁的脸。 他一身弟子袍,白衣洁净,四肢健全,左手指尖有力的陷入掌心,阵阵刺疼提醒着他实感,不是梦。 断肢重生的过程宛如炼狱,剧痛折磨的他死去活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浑浑噩噩熬过两日,好在再次醒来,左臂失而复得。 身子也在极品灵丹的滋养下,达到巅峰状态,就连境界也因祸得福突破到金丹境后期。 黯淡的双眸如死灰复燃,重燃斗志和意气。 淳乐弥抬手,感受着突破的雄厚灵力,猛然攥紧了手,脸上浮现些许狞笑。 既然身体好了,也是时候该送那个老东西上路了。 环顾四周,他眼神毫无留恋,解决完应菛,这里也容不下他,想到这,神情陡然流露出阴狠和怨毒。 林礽,辛蕴… 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回来让你们在我脚下摇尾乞怜! 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想到隗婻宓等人宠爱那人的模样,淳乐弥眼里浮现癫狂的笑,仿佛已经看到在她们面前杀了林礽后,她们痛不欲生的模样。 月阶阆台。 “小师弟怎么样了?” 隗婻宓三女被挡在门口,昨日还能进去,今天直接连屋子都不让进了,这让她们如何不担心。 应第临抱着剑,像个门神一样杵在那,隗婻宓急的来货踱步,看到他这副模样,更是气的牙痒,“你能不能躲开,凭什么不让我们见小师弟!” 应第临面无表情,眼皮都没抬一下:“这是他的意思。” 滕樱攥紧了手,想上前硬闯被身旁的穆冰情拦住,眼尾顿时红了:“师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分明前日小师弟还好好的。” 只是一夜过去,怎的就病倒了。 明明说好了的,一起去寻师父,滕樱攥紧的手发颤。 应第临眸底涟漪微散,目光落在她身上,余光不觉望向门口。 那人的确备受宠爱,可惜身子不好。 穆冰情安抚着滕樱,自己亦是心神不宁,可身为大师姐,她自小便知该怎么做。 若是连她都自乱阵脚,两个师妹又该如何。 房门打开,辛蕴从屋内缓步而出,神色看似清冷不变,仔细观察并不难发现,他浑身僵直,像是丢了魂一样。 “大师兄,师弟怎么样,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隗婻宓冲上前,攥着他的衣袖追问。 穆冰情秋水眸蕴着水光,她怀里的滕樱眼神木然,也直勾勾的盯着他。 辛蕴心口撕裂般的疼,簌簌冷风钻进去,冻得他唇色微白,“阿祈没事,只是太虚弱需要静养。” “那让我们进去看一眼,就一眼,我们保证不出声,绝对不会吵到小师弟,求你了大师兄。” 隗婻宓含泪,恳求的晃着他的袖子,一旁的风陨眼露不忍,上前将她揽入怀,既是安慰也是劝阻。 他心里清楚,林祈只怕病的很重,否则不止于此,连见一面都不让。 三女终是没能进来相见。 屋内,巨大的屏风后,床榻上的人静谧的躺在那,呼吸都很微弱。 00崽胖脸皱在一起,小爪子搭在林祈的手上,不解的开口:“幼幼,你好端端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干嘛呀?看的崽崽心里怕怕。” 林祈面如白纸,毫无血色,睁开眼看向它,轻叹一口气:“傻崽,人终有一死。” 00崽合理反驳:“幼幼又不是人。” 林祈:“……” 手指被抱紧,林祈侧目看去,发现小东西浑身都在抖,憋着嘴哼唧,若是能流眼泪,此刻只怕已经涕泪齐下。 00崽正太音哆哆嗦嗦:“幼,幼幼你别死,你死了崽崽怎么办,还有大爹,努力这么久,就差一点了,你舍得放弃么呜呜。” 林祈苍白的唇忍不住上扬,又强忍压下,勉强坐起身靠在软枕上,看着手心的小东西,凤眼情深又伤神不已,“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在乎我,是我不好,从前老是戏弄你,以后不会了。” “想来,也没机会了。” 00崽哭声一停,怔怔盯着他,不知道想到什么一头扎进系统空间,不一会,床榻上堆成了小山,都是它用积分买的。 飞出来贴上林祈的脸,00崽哭唧唧的道:“不会死的,崽崽不会让你死的,幼幼你看,这是还魂丹,还有这个大力丹,吃了力大无穷,你马上就能恢复力气,还有这个…” 00崽扒拉着‘小山’,一个个给他介绍着用处,林祈看在眼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也是没想到… 这小东西挺能藏啊~ 林祈嘴角上翘,好整以暇的看着,撑颌慵懒无边。 奈何沉浸在情绪中的00崽完全没注意到。 “这些都是给我的?” 00崽重重点头,小爪子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坚定不已:“都给幼幼,崽崽以后,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如此甚好。” 林祈摸了摸它的头,煞有其事的颔首:“你明白就好,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嗯…嗯?”00崽觉出不对劲,抬起小脑袋。 对上那双笑眯眯的凤眼,还没等它反应过来,面前人打了个响指,小山顿时消失,站在小山上的它啪叽一下,跌坐在被褥上。 一整个呆若木鸡。 林祈眉眼舒展,一看便知舒心的不行。 “幼幼?” “嗯?” 00崽爬起来,眼里覆上一层不可置信,上下打量他:“你没事?” “怎会没事。” “胡说什么。”林祈掩唇低咳,脸色依旧很差,眉眼掩饰不住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00崽脑袋宕机,小身子摇摇欲坠。 它真是个,大煞笔!! 彻头彻尾的大煞笔… 它的积分!!它都做了些什么?!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46 00崽伸出爪子,可怜巴巴:“那还给我,还能退。” 只是要扣点手续费,不过相比之下,扣得那点积分微不足道。 林祈扶上额头,一副眩晕难忍的样子,虚弱轻言:“你说什么,我刚没听清。” 半晌后。 林祈神色沉静,手执书卷,00崽就坐在书顶,鼓着腮帮子盯着他。 又持续了一刻钟,随着幽幽一叹。 他放下书看向它,“好啦,我用东西和你换如何?” 00崽眨巴着眼睛:“什么东西?” 林祈神秘一笑,苍白的雪颜望向门外,“烤肉。” 见它死气沉沉的脸,他轻笑:“放心,这一次绝对不坑你。” 00崽深吸了口气,已经不抱希望了,大魔王没事就好。 “幼幼,你为什么要装病?” 总不会是单纯惦记它那点东西。 林祈执卷垂眸看起来,语气淡淡:“钓鱼啊,不钓鱼怎么还你烤肉。” 00崽听不懂,钓鱼? “淳傻子?” “他?”林祈眸色微动,瞥了它一眼,摇头笑:“不至于。” 不是淳乐弥? 那鱼是谁,00崽想了一圈,突然怔道:“是那只放了火的妖兽?” 这一次林祈没有反驳,它翻起预知剧情,不觉拧紧小眉头。 剧情没有提到能放绿色火焰的妖兽啊。 “那不是什么妖兽。”林祈凤眼微垂:“这方世界灵气充足,那东西是天地孕育出的异兽,应是被我的气息吸引过来的。” “这么说,那只异兽盯上幼幼你了?”00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它是想吃你?!” “你这么慌张做什么?”林祈一把抓住,晃得自己眼花的小东西,调笑:“它就是想吃也是吃我,你怕什么。” 00崽两只小爪子乖巧又郑重,搭在他手背上,“幼幼,你能打赢它吗?” 大魔王很强,可人外有人,兽外有兽,越是强大的血脉,越是会被同类觊觎。 林祈眯了眯眼,眸底乌海翻涌,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面上沉静不变,只莫名回道:“是有些饿了。” 见它担心,又勾唇温声:“是有点麻烦,不过算不上危险。” 00崽胖脸上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 大魔王这么说就说明打的过! “那家伙的气息愈发浓了,看来这两日耐心也快耗尽了,今夜不太平啊。” 玉白的指尖幻化出灵蝶朝外飞去,林祈收回视线,凝着苍白到发乌的手。 此次并未装病,是下了禁制,将自身血脉和气息压制到极点,表面这才显得萎靡虚弱。 若非如此,他送出的大礼岂非失了作用。 林祈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00崽很快感应到了,知晓一切的它张大了嘴:“幼幼,你这是祸水东引。” 那颗加了梼杌精血的极品丹药… 它胖脸震惊,真正的凶兽梼杌收敛尽气息,反而推出了一个‘替身’充当鱼饵。 林祈不以为意,弯唇:“那东西不识我,却忌惮我的实力。” 若非如此,那夜就不会是单纯放把火试探,这几日更是机警的潜伏在暗处。 00崽心惊,梼杌狡诈果然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天赋。 林祈没有隔断思绪,它能完全代入到他的思想。 正因如此才这般震惊。 大魔王几乎没有多费心思,完全出自本能行事。 发觉异兽,便有了相赠加料的极品灵丹一事。 提前备好‘鱼饵’,紧接着又隐藏自身气机,让鱼饵替他活动,布下他很弱的迷魂阵,以此引诱背后大鱼上钩。 那日在后山它还奇怪,大魔王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反而又送灵丹又溶精血的折腾,原来背后在布一扬杀局。 淳乐弥成了大魔王手里的提线木偶,自以为获得了‘自由’,实则每一步都走不出掌心方寸之地,就连如何死去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一箭三雕,淳乐弥不过是其中之一。 其二便是那只异兽,00崽突然很饿,这种饿来源不是它本身,是共感大魔王后出现的。 那只异兽想要吞噬强大的凶兽血脉,可它不知道,猎手常常以猎物的形式出现,不知不觉间,两者的身份早已悄然颠倒过来。 大魔王,同样想要吞噬那只异兽的力量。 至于其三… 00崽麻木脸,是它自己。 坑它只是大魔王临时起念,是它傻,轻而易举就送上大半家当。 00崽咬着手帕(??益?)! “将这几颗美颜丹送去给师姐,是我考虑不周,这次让她们担心了。”林祈拿着书卷的手,清懒垂在膝上,凤眼闲闲望向窗外。 美颜丹正是先前它慌乱之下,在系统商城买错的,看着拿自己东西,明晃晃送人情的大魔王。 00崽:…好好好,这是演都不演了! 林祈疑惑,透着单纯:“不去么。” 00崽憨憨的抿起小嘴,垂头丧气接过美颜丹跑腿去了。 它走后,林祈脸上勾起笑,清如月练,满室芳华。 摆了一屋子的奇灵花摇曳,幽幽暗香清冷宜人。 夜幕降临。 黑压压的夜空,无星无月,似乎比往日漆黑不少,沉闷的让人难以喘息。 这番异状引起辛蕴等人注意。 “师兄,不对劲。”隗婻宓捂着心口,心跳无声加快,预兆着不安。 滕樱盯着手里的粉色丹药,下午出现在她房间书案上,还附带着一张纸条。 是小师弟的笔迹。 寥寥几笔,却是让她安心。 滕樱将美颜丹握在手心,没舍得吃。 穆冰情和隗婻宓看到她手里的美颜丹,都是神色一软,显然都收到了少年的心意。 隗婻宓深吸了口气,用力攥紧拳头,心定下来,无论那妖兽有多强,她都会保护好小师弟,绝对! 另一边,淳乐弥擦拭手上的血迹,浓烈的血腥味从屋里蔓延出来。 他抬头仰看夜空,心里陡然一悸,下一秒宛如潮水的危机感袭来。 沉寂如黑绸的夜空霎时间惊雷万丈,一只巨大像座小山似的黑色虚影,在雷光中若隐若现。 吼声震颤大地,所有弟子都停下动作,惊恐的望向夜空。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47 “天,这吼声是,是妖兽!” “妖兽?怎么可能,什么妖兽会这么大!” 话方才落下,巨大的雷霆如蜘蛛网,夜空布满纵横交错的裂纹,那道庞大似小山的黑影,在雷光下显露小半身子。 猩红的兽眸蛇类竖瞳,漆黑坚固的身体表面缭绕绿意,远远看着像是山石上布着青苔。 它竖瞳盯着下方转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看清这一幕,地面上众弟子骇然失声,全都昂着头看着天空,身子发颤,惊恐的动弹不得。 碧落山崖上。 辛蕴等人同样望着上方巨兽,神色格外凝重。 “我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妖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已经不属于寻常妖兽范围了吧?”风陨眼眸凛然,握紧折扇不动声色挡在隗婻宓身前,生怕这丫头脑子一热,不明情况就冲上去。 这巨兽给他的感觉极为凶险,死亡气息扑面。 若是他一人遇见便也罢了,不敌还能试着逃走,眼下除了应战别无选择,风陨牵住隗婻宓的手,不改眉眼舒朗。 手心柔荑软若无骨,小小力反握住他,风陨不觉挑眉。 雷光下,少女娇颜灵动,见他看过来皱了皱琼鼻,嗔了他一眼又撇过头看向巨兽,傲娇的很。 风陨低笑,凝向上空大半身子藏在黑夜中的巨兽。 也罢,生死与共,不逊白头。 倘若此次有幸度过难关,可得抓紧迎娶小丫头。 时间不等人啊。 风陨在心里告诫自己,苦笑摇头。 穆冰情和滕樱相视,心有灵犀,皆看出对方眼底的意思。 这只巨兽远超所有人的意料,还未交手,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双方的差距。 即便师父还在,也不是这只巨兽的对手。 滕樱将美颜丹妥善放入贴身的荷包里,葱指摩挲着荷包,微微一笑。 师父,樱樱会誓死保护好玄丹宗,保护好小师弟。 穆冰情望向月阶阆台的方向,眼波流转不舍与太多忧色。 几人一句话没说,心中却早已下定与玄丹宗共存亡的决心。 辛蕴却在这时开口:“这东西似乎在找什么,找到或许会离开,若是作乱,你们无需应战,只需各自保命。” “大师兄!”隗婻宓蹙眉,咬牙忍下眼眶热意:“我们怎么可能不战而退,这里是我们的家,小师弟在这里,我一步也不会退!” 风陨也颔首:“她在哪,我便在哪。” 穆冰情和滕樱没说话,神情却已道明一切。 “待会若是动起手,我会想办法拖住它。”辛蕴眼眸深处划过隐忍,面上决绝不容置喙的下令:“婻宓,你和风陨即刻协同长老疏散全宗弟子。” 隗婻宓鼻子发酸,眼泪夺眶:“我不要,师兄,我虽实力不强,可我不怕死,这只妖兽不就个子长得大,我才不怕它。” 说罢咬紧红唇忍下抽泣,眼泪却不断沾湿眼睫,小脸倔强又不屈。 辛蕴转看向风陨:“带她走,否则这里你也不用待了。” 风陨扶额,深深看了眼辛蕴,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让小丫头伤心。 “师妹,听话。”滕樱也看向风陨,眼神示意。 “小丫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去疏散弟子,待会再回来。” 风陨擦去她脸上的泪,心都揪了起来,恨自己不够强,无法替她分担。 辛蕴挥袖,不顾隗婻宓的呼唤,一道清风裹挟着两人径直朝山下而去。 见他视线望来,二女相视一眼。 滕樱红着眼睑:“师兄,无论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走的。” 辛蕴轻轻摇头,嗓音低沉:“有一事相求。” 他看向某处,正是少年所在的方向:“带阿祈离开,护他一生无虞,若是未来寻到师父,到时回不回来都可。” “那师兄你呢,想要独自一人葬身在此吗?”滕樱激动几乎破音。 穆冰情眼眸湿润发红,夜空不知何时起下纷扬细雪,“樱樱,带小师弟走,我和师兄留下拖住它。” “师姐,要走一起走,要留下一起留。”滕樱外表坚强的壳子碎了,露出最柔软也最脆弱的一面。 她拉住辛蕴和穆冰情,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滑落:“明知道会死,为什么不逃,明明,明明就快找到师父了,我们,还和小时候一样,都不要死好不好。” 年幼失去母后,家破人亡,她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家人,眼看就快重聚,为什么眨眼间就什么都要失去了。 滕樱接受不了,少一个人都不再完整:“师兄,师姐,我们带着小师弟一起逃好不好?” 穆冰情看向面色无澜的辛蕴,全宗上下,所有弟子和长老都能避难,唯他不能。 身为宗门首徒、众弟子的表率,无论哪一个身份,大师兄注定无法像普通弟子一样,为了逃命弃宗门于不顾。 若他选择避祸,才是真正落了师父和宗门的名头。 见两人不语,滕樱身形微晃,仓惶又失神,穆冰情心中不忍,却必须狠下心。 “樱樱,拜托你了,照顾好师弟,替我们寻到师父。” 见她不为所动,依旧固执留下的模样,穆冰情走上前,握上她的手柔声:“师妹,师弟还在等你,你要见死不救吗?” 滕樱长睫如蝶翼震颤:“我…” “听话,樱樱最喜欢小师弟了,如今只有你能救他,快去,趁还来得及。” 滕樱身子发抖,抬头望着她,又看向辛蕴,后者朝她颔首,眼眸清润噙着微不可察的鼓励。 “好。”滕樱咬牙,沉声:“我可以去,师兄,师姐,我会带小师弟去安全的地方,你们等我回来,一定…” “等到我回来。”不许死。 后面的话她没说,两人却意会到了。 “好,我们答应你,等你回来,快去吧。”穆冰情笑容温婉,永远予暖。 滕樱含泪离去,头都没回,身影化作流光快速朝月阶阆台飞去。 她刚走,夜空上那道庞大的身影有了动作。 漆黑的暗意翻腾,如同触手般的丝丝黑气朝地面袭来。 只是几个呼吸间,一道身影从宗内某处被黑气拖拽上天空。 辛蕴刚欲出手,穆冰情拦住了他,两人看向被黑气缠绕,在半空中疯狂挣扎的人。 淳乐弥脸色煞白,周身黑气如同活物般缠绕着他,窒息感涌上心头带起无尽恐慌。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48 淳乐弥惊恐万状,连忙调动起全身的灵力,拼命挣脱开黑气,只是还未飞出十数米,又被更多的黑气缠上身。 整个人被拖拽着,一点点朝妖兽的巨口而去。 他脸色惨白如纸,脖子却憋得涨红,眼里的恐惧、无措几乎化为实质。 白色弟子袍上还溅着应菛的鲜血,淳乐弥怎么也想不到,前脚刚送走那老东西,还未来得及逃离玄丹宗,就遇上这么个怪物。 偏偏这么多弟子,第一个就抓上了他! 他又惊又惧,黑气缠身无法挣脱,眼看就要被吞吃入腹,终于崩溃的嚎叫出声,惨叫声顿时引起下方弟子注意,停下逃窜的脚步,纷纷转身望去。 上方这一幕映入眼帘,所有弟子脸上都露出恐惧。 “救救我,我不想死,救救…啊…” “啊啊啊啊…” 凄厉痛苦的惨叫声,伴随着巨兽咀嚼声,骨骼交错碎裂令人寒意顿生,浑身汗毛竖起。 “不要…啊!”淳乐弥涕泪横流,唇齿溢满鲜血,瞳孔布满痛苦和恐惧,瞬间被兽口吞没,惨叫声也嘎然而止。 山风过境。 下方所有见证这一幕的人,小腿打颤,通体冰凉。 “呕…” 有些弟子忍不住干呕,有的更是吓到精神失常,跌跌爬爬想要远离这里,就连灵力都吓得忘了用。 隗婻宓红着眼,转头吼道:“慌什么,不要乱跑,跟紧各自长老去传送阵!” 众弟子回神,拔腿朝远处掠去,疏散的速度超越平日极限。 人在性命攸关之际,总能爆发出惊人的潜能。 风陨在不远处疏散弟子,听到声音望过来,见她眼眶红红,却仍强撑理智的样子,下颌微微紧绷。 手里的折扇嘎吱作响。 “大师兄,这东西莫非找的是淳乐弥?”穆冰情疑声。 辛蕴没有作声,还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巧合。 巨兽吃下淳乐弥后,猩红的兽眸泛起人性化的疑虑,随后像是被愚弄般,狂躁的吼声中盛怒。 如龟的脑袋昂起,碧翠的火焰从口中喷涌而出,下方山脉很快连成一片绿色火海。 “藏书阁的火果然是它。” 穆冰情望着下方火海,身形如烟,轻盈飞上半空,纷扬的雪花如星尘般笼罩着她。 无数雪花连接成铺天的雪网,盖在火海上方,肆虐蔓延的火势得到压制,却没有熄灭。 这在她意料之中,那夜不过火燃藏书阁,就需得数个时辰方才扑灭,可见这绿火难缠。 眼下能控制住火势蔓延,已属勉强。 “千雪。”穆冰情眼眸空灵,宛如神女,手中白芒乍现,夜空纷扬的万千冰雪停滞,蔓延成结界将巨兽隔绝在外。 下方的隗婻宓等人注意到变化,皆抬头望向上空。 “是大师姐的冰雪结界。”零星落下的雪花,她伸手去接,凌花如雪绒花一般圣洁,入手微凉,直到融化在掌心。 风陨来到她身旁,“走吧。” 弟子众多,眼下不过送走半数不到,传送阵那里也需要守护,一旦传送阵被余波破坏,那时才是真正的求生无门。 隗婻宓握紧手心那丝微凉,嗯了一声,朝传送阵所在之处掠去,风陨望着上面的结界,眼神微深,轻轻叹了口气也追了上去。 火焰被压制,异兽猩红的眸子微转,落在穆冰情身上。 它仰头吼叫,声震山林。 巨大的兽足踏在冰雪结界上,偌大的结界仿佛薄冰的湖泊,砸下巨石,咔嚓一声,结界再次化作万千凌花碎了。 穆冰情脸色一白,唇边溢出几不可查的闷哼,异兽那一脚不仅震碎了结界,也让她收到了反噬内伤。 境界差距太大… 穆冰情指印变换,重聚灵气,就在这时,辛蕴出现在她身旁,一阵清风送她安稳落在碧落崖上:“你做的够多了,去寻樱樱。” “师兄…” 辛蕴执剑回头,清眸晦暗,脑海里全是少年的一颦一笑。 他薄唇轻启:“冰情,替我照顾好阿祈,若是可以不要告知他…”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穆冰情却流下眼泪,师兄是打算以性命为代价拦住它。 可就算她不说,小师弟自小聪慧,又如何猜不出,怎能瞒得住。 穆冰情眼眸中雪花纷落,白衣胜雪的男子,执剑一点点远去。 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同样清晰倒映着眼前一切,直至砸在地面。 与此同时。 盘坐在床榻上的少年睁开眼,凤眼漆黑如墨,周身金光萦绕,化作一缕流光悄然无声的消失在房间里。 门外,应第临似有所觉,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只是一瞬间气息不对。 还未等他仔细深究,那丝气息又消失了。 他走近,刚欲曲指敲门,身后匆急的脚步声逼近。 是她。 看着滕樱眨眼而至,眼眶红红,一副哭过的样子。 “让开。”滕樱被拦在门外,瞠望着他,冰冷的神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 应第临:“…今夜任何人不得进入这间房间。” 这是少年的原话。 下午时分,一只灵蝶悄然而至,打断了他的修炼。 灵蝶传音,他如约而至。 “寻我何事?” 望着榻上脸色苍白虚弱的少年,他深邃的眸底闪过复杂。 本是天资纵横的骄子,却被一副病体局限在床榻之上,即便是他,也不免为对方生出一股子不甘心。 林祈神色倒是淡然,仿佛已经习惯了这副样子,看向应第临道:“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你,若你能办到,这是报酬。” 一道黄玉卷轴飞到他面前。 应第临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是看向少年问:“何事?” 林祈看向黄玉卷轴:“这道剑诀是剑仙所创,失传已久,我偶然所得…” 剑仙,失传剑诀? 应第临看向眼前的卷轴,眼底划过一丝惊异,又很快恢复沉敛,“什么事需要你用它来换?” 剑仙所创剑诀,珍贵程度不压下镇宗之宝,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值得少年用这个宝物来换。 林祈靠在软枕上,白皙的指尖交叉放于身前,失色的唇轻启:“此事不难。” “今夜任何人不得进入这间房间。”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49 林祈凤眸氤氲病气,应声叮嘱:“今夜或许不太平,需要你多费心思,在天亮之前我不见任何人。” 男人俊美的脸上,墨眉微蹙,今夜会不太平? 这人怎么会知道? “天亮之前,不会有人进门一步。” 应第临还是答应了,哪怕潜意识告诉他,这份差事并不没有表面听起来那么简单。 看着悬浮在眼前的黄玉卷轴,他眼底泛起滚烫。 剑仙诀,对于一个剑痴的诱惑实在太大,何况,守着一扇门而已。 就算是今夜天要坍塌下来,也别想压开这扇门。 一道凌厉的音刃袭面而来,应第临侧身躲过,思绪从回忆中抽出。 看向对面的滕樱,心中已然有了准备。 天空异样以及那巨兽的出现,印证了午后少年所说的不太平。 应第临不知道那人是如何提前得知,只知答应的事,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今夜无论谁来,也休想进去。 “让开!”滕樱眼底浮现一抹杀意。 应第临望向她手里的娥蛟仙琴,早听说过这把琴的威力。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怀抱长剑没有还手,只一昧闪躲,“若有得罪之处,抱歉。” 滕樱停下攻击,站在檐外院子中,看着他身后紧闭的房门,满心迷惘。 “真的是小师弟让你…” 她眼尾闪动泪光,眉心花钿黯淡色深,像是雨后牡丹,娇袭一身典雅,应第临眼眸微闪,含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软意。 一人立身檐下,一人站在院心。 隔着夜色,男人嗓音低哑,如风徐徐道来。 在听到林祈早有嘱咐,并且已经料到今夜异生,滕樱没了来时的仓惶,只余下深深的疑惑。 看向紧闭的房门,她想问少年,为何做下这一决定,娇嫩的唇咬出齿痕,仿佛卸了一身气力。 她来这么久,隔着一道门,小师弟不会不知道,没有出声任由眼前人拦着她,已经是无声的回答。 随着清脆的咔嚓一声,两人皆是抬眸望去,夜空雾蒙蒙的结界彻底化烟消散。 师姐… 滕樱鼻子一酸,强忍泪意,没有再执意硬闯,走到檐下坐下,对上应第临探究的眼神,敛下泛红的美眸,“放心,我不会再进去,小师弟不走,我就在这里守着。” 这样也好。 她不由得想,小师弟是不是一早就感知到了,所以早早做了安排,不愿舍下师兄他们独自避祸? 少年生来与众不同,身负神异,就连师父的所在,都能靠虚无缥缈的梦境寻觅,提前感应到祸事,也并非没有可能。 滕樱如画的眉眼伤情中透着释然。 如此也好,若注定无法重逢,且不要留下独孤来苟活。 她看向一旁的应第临,冷静下来后,只觉得他不应该留下。 “你也尽快离宗去吧,这里不安全,我会替你守在这里,这样也不算你毁约。” 应第临无声侧目,她一身月织金襦裙,腰束绣牡丹缎带,蛮腰赢弱,长发如瀑,未施粉黛,只发髻间一支金钗夺目。 花容清贵,天生自来。 好一会,沉寂的嗓音低低说道。 “多谢你好意。” 说罢仍旧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那,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滕樱唇边泛起一丝苦笑,这人的‘痴’似乎不仅仅在修炼上。 另一边。 “师兄,小心!” 穆冰情瞳孔微缩,脸色苍白的盯着上方打斗。 她没有依言去寻少年。 师兄是宗门首徒,她是众弟子的大师姐,身上同样有着自己的责任。 于公于私,她都无法做到丢下他一人赴死。 至于小师弟那边,穆冰情神情不舍中又露出笑意,有樱樱在她很放心。 辛蕴躲开妖火,几次险象环生,若是换作旁人,早已重伤落败,亦或被妖火烧的尸骨无存。 他神色依旧淡薄,只是逐渐苍白下来的脸色,暴露了灵力透支的虚弱。 境界的差距,速度的优势只能多拖延些时间。 长剑映面,清墨眸底寒光四溢,道道剑光自身后而生,剑阵生。 巨兽被困在偌大的剑阵之中,它仰头吐出漫天的碧火,数以万计的灵剑在火中震颤,发出阵阵剑鸣。 穆冰情看出他想要做什么,红着眼出声:“师兄不可!” 辛蕴身上泛起蓝焰,这是神魂在燃烧的外现。 穆冰情想要上前阻拦,却被无形的风障挡回来,月颜染上焦灼,如霜的泪无助滑落。 师兄是想用自己的神魂作为阵眼,强行将其镇压… 此术一旦施成,神魂湮灭,大罗金仙难救。 穆冰情运起灵力想要破解风障,神情隐忍终难抵抗,仰头戚声:“师兄,你不要小师弟了吗!” 半空中,男人的背影微僵,耳畔响起少年的笑语。 “…师兄最好,阿祈最最喜欢师兄!” “大师兄,不能一直陪在阿祈身边吗?阿祈会乖的,师兄不要丢下阿祈。” “我爱慕师兄多年,有何不可?” 辛蕴薄唇缓缓勾起,如墨的眼眸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阿祈,师兄或许要食言了。 不能一直陪着你,可惜,还未向你道一句。 我亦,心悦你。 白衣胜雪,清冷如仙的男子,手诀变换间,视线望向月阶阆台的方向。 就在此刻,一道金光如柱,化去了即将完成的剑阵。 万剑化作齑粉,灵光如星坠落。 穆冰情怔住,转身望向身后金光的源头,被打断施法的辛蕴,同样回身望去。 异兽困陷一时,已然暴躁到了极点,剑阵一消失,如小山似的前爪朝他拍去,爪利如锋刃,在夜色中透着冰冷寒泽。 几乎同时,一道轻吟响起,震颤天地,蕴着无上盛怒。 万丈金光拔地而起,夜空亮如白昼,袭向辛蕴的利爪陡然停滞,分寸不得进。 异兽猩红的竖眸,望着金光中隐隐绰绰的庞大影子,兽眸中透着人性化的震颤和贪婪。 “那是什么…”另一边的风陨和隗婻宓也望向冲天的金色光柱,光中那道庞大身影,似乎不亚于对面那只巨兽。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50 又来一只… 他心中苦笑。 看来今夜玄丹宗在劫难逃。 “不对。”风陨神色一变,看向朦胧在金光中看不清的巨兽,以及落向辛蕴陡然停滞的利爪,失声:“它们不是一伙的!” 隗婻宓近乎麻木的望着远处上空,宛如心死,再激不起半丝波澜。 浓郁如雾的金光缓缓散去,暴露出其中真容。 无论远处观战的弟子,还是穆冰情等人,都眼神震撼。 比起那只漆黑长满青苔的巨兽,眼前的这只堪称华丽诡艳。 它形如虎,威压如山,一身散发金光的飘逸皮毛,人面兽身,半覆金色面甲,獠牙角冠无不洋溢杀戮美学。 足踏幽冥,笼罩着如纱红雾,每踏出一步血色生花,红雾扭曲,仿佛道道神异符文。 一人一兽在半空中相遇,擦肩而过之际,金色巨兽微顿,巨大的头颅微侧,与男人的视线对上。 红衣缭绕的金色眸子似生不悦,辛蕴似乎听到它低哼了声,径直越过他朝对面的异兽走去。 辛蕴愣住,不知为何,对上那只金色巨兽,心中不仅不生丝毫惧意,反而平静异常的有些心安。 “师兄。” 穆冰情突破风障,上前扶着人,两人稳稳落在碧落崖边,皆看向空中遥遥对峙的两只巨兽。 “它为什么要帮我们?” 又从何处冒出来的… 她盯着林祈幻化出的本体,不觉疑惑呢喃出声。 辛蕴同样盯着那只金色巨兽,心底冒出一丝熟悉感,随着时间推移,这股熟悉感愈发浓厚,直到身子下意识朝前探了一步,猛然从这种奇异的状态中回神。 月阶阆台上方,两人悬空而立,遥遥望着碧落崖方向。 “这些巨兽,都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为何此前从未听说过。” 应第临视线从那道金色巨影,转落向她,“看情势,那只巨兽是友非敌,没有攻击辛蕴。” 反而在另一只巨兽利爪下救人。 方才金柱看似在破坏剑阵放出巨兽,可换个角度看,此举又何尝不是阻止辛蕴献祭。 这金色巨兽莫非与玄丹宗有渊源? “吼!” 异兽张开深渊巨口,朝林祈发出威慑般的嘶吼,兽身翻起汹汹黑雾,于金光各占半片天。 一个金光祥瑞中蔓延血气,深敛杀伐,予人祥和之外象。 一个黑雾弥漫,碧火缭绕如幽冥地府。 短暂的寂静仿佛暴风雨来前的祥和,所有关注上空这扬战斗的人,心都提了起来。 依目前形势看,金兽胜,玄丹宗还有希望,若败,所有人都会死在那恐怖的碧火之下,要不然就是如淳乐弥一般,生生被吞吃入腹,死状凄惨。 众人看向金兽,眼里不觉露出渴望和希翼,还有深藏的恐惧。 风声止,半空中两只巨兽几乎同时有了动作,大地开始震颤,溪瀑横断。 两座庞然大物,锋利的巨爪交锋,带起的巨大旋风将下方的林木拔根而起,众人纷纷运起灵气护在身前。 金色巨兽人面诡艳露出笑容,可怖至极,如婴儿哭啼的吼声灌入异兽耳里,凄厉诡异,夹杂雷鸣之声。 所有人皆胆寒怯生,恐惧的捂住耳朵,更有甚者,直接吓得精神应激,在地上打滚嚎叫。 异兽直面诡异之声,贪婪的猩红兽眸发散,直到宛如倒勾似的利爪落在头上,剧痛来袭,它恍然恢复意志,嘶吼出声同时口喷碧火自保。 金兽脸上露出诡谲,足下血雾翻腾而起,挡下袭来的碧火,丝丝缕缕的血雾化成漫天的红线,一圈一圈捆绑着异兽庞大的身子。 很快,异兽被困成一个巨大红茧。 无声无息。 “赢了吗?”滕樱看着这一幕,眼露惊喜。 她身旁的应第临眸色凝重,盯着那红茧,隔着如此距离,他依旧能感受到茧中的炙热。 那东西还没死。 念头刚升,覆天的碧火冲破红茧束缚,如同万千巨蟒般朝金兽袭去。 碧火弥漫半片天际,声势浩大。 草木自燃,土地焦黑,众人脸色发红,灵力也无法完全隔绝高温,脸颊纷纷流下热汗。 00崽快被这一幕吓死了。 它完全没想到这只异兽强悍至极,大魔王甚至不惜化作本体应战。 难怪要装病躲着不见人,原是想要制造不在扬证明? 隆隆的雷声作响,狂风大作,雷电肆虐,眨眼间,大雨倾盆而至。 巨大的雨点砸落在焦土上,众人惊愕发现,被雨水浸湿的焦土重焕生机,绿意蔓延而出。 辛蕴伸出手,雨点砸在他手心,指缝,丝丝金色灵气溢出。 这不是普通的雨水。 灵雨,蕴含了精纯灵力的雨水。 众人也很快发觉这一点,纷纷撤去灵力罩,任由大雨冲刷身体。 这灵雨竟然可以精炼灵气,洗伐筋骨。 修炼者,大机缘一生难求,即便当下处在生死攸关之际,所有弟子长老皆席地而坐,尽可能炼化灵雨。 “呼风唤雨,这金兽莫不是典籍中的瑞兽?” 这个世界没有‘凶兽’,更不曾听说过梼杌之名,只典籍中记载一神兽,通体金黄,所到之处万物灵长,布下祥瑞,故名为瑞。 “不太像,这金兽看似祥和正派,金光下的红雾却诡谲难测,杀戮浓厚,不像是瑞兽。”风陨摇头。 这话的亏没让00崽听到。 瑞兽算个嘚,在大魔王跟前充其量就是个吉祥物,一听名字就不能打,哪有大魔王威风凛凛! 灵雨化海,如银河丝带暗蕴雷霆之力,浇灭碧火后又蔓延上巨兽的身体,剜肉之痛让巨兽嘶鸣出声,黑雾疯狂向金兽袭去。 金面甲下,它咧唇如血,嗜狠好战。 暗红炎火从它脚下蔓延,金色毛发飘逸飞扬,张狂雍容,一身王者之气。 炎火彻底限制住异兽的行动,充斥着雷霆之力的水,以及炙烤神魂的炎火在它庞大的身体上交错纵横,宛如锁链将它牢牢限制原地。 金兽抬起巨大的虎足,重重踏在它如龟的脑袋上,锋利的爪子刺破它皮肉,疼的它长吟,却丝毫动弹不得。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51 巨兽猩红的竖眸倏地扩张,发出一声悠长的嘶鸣后,周身气息迅速萎靡,就在所有人觉得战局已定之际,情势又生变化。 无数黑气从四面八方涌现,速度极快的将金兽束缚住,巨兽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 “这怪物想做什么?!” “自爆,这东西想要自爆!” “完了,要是让它成功自爆,整个玄丹宗都会被夷为平地。” “必须拦住它!” “怎么拦,我们还没靠近,那妖火就能将我们烧成灰…” 碧落崖边。 辛蕴看着被黑气束缚住的金兽,清眸的眸底骤然闪现浓郁的金光,眉眼气质隐约发生改变。 “师兄?”穆冰情感受到身旁人的改变,轻疑出声。 林祈盯着死前反扑的异兽,金眸乌色涌动,刚准备破开身上的束缚,身后传来的气息让他庞大的身躯僵住。 穆冰情不觉掩唇,身旁人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步步走向金兽,每一步脚下荡起金色涟漪。 辛蕴望着不远处的金兽,眸底深处闪动金泽,除了倒映那抹金色,即便一缕清风也挤不进他眼眸。 众目睽睽下,他看似缓慢的步伐,实则瞬息而至,站在金兽身旁,修长的指尖温柔触上,黑气像潮水一样退散。 他俊美无双的脸,轻轻贴在它长长的金色皮毛上,依恋无声,薄唇扬起极轻的笑,没有开口,声音却直传少年心间。 “阿祈,是我。” 林祈巨大的金眸颤动,庞大的身躯像是定在原地。 辛蕴身体缓缓上升,与之平视,眼眸深处那抹熟悉的气息,让林祈瞳孔又是狠狠一缩。 少年清悦的嗓音传来,微微颤着:“东宸?” 东宸眉眼温柔,深情缱绻:“辛苦你了,阿祈。” 一人一兽眉心相贴,亲密无间,仿佛天地之大只余下他们。 男人薄薄的眼皮隐红,无尽疼惜与思念,就在这时,巨兽的躯体膨胀的像一座山,眼看到了临界点。 他头都没回,抬手间浓郁的神光将巨兽包裹,巨兽庞大的身子化作虚无,神光淋漓而下,宛如神迹。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都惊到失语,仰头静静看着。 神光如碎金,如梦似幻。 沐浴在神光下,东宸伸出手,薄唇含笑:“阿祈,随我来。” 话音刚落,一道浓郁的白光从天而降,笼罩着一人一兽,挡住了外界众人的视线。 白光内。 巨大的兽躯化金沙散去,显露出少年身姿,一袭白衣如雪,腰身如竹,清雅娇皎。 两人相对注视良久,一人眼底似悲似欢,一人悄然红了眼。 某一刻,少年白衣如雾飘逸,扑入男人怀中,被对方稳稳又小心翼翼接住。 少年皎瘦如枝,清隽秀郁,容颜不改,东辰抱着人转身。 白光化风散去,其中早已空无一人。 “大师兄呢,那只金兽呢?”隗婻宓身形落在碧落崖上,风陨紧随其后。 穆冰情看着辛蕴和金兽消失的方向,眼眸迷茫,好一会才摇头:“大师兄方才好似变了一个人…” 那种感觉极其陌生,仿佛换了个人,让人十分有距离感。 “变了一个人?”隗婻宓蹙眉,不解:“那是什么意思?” 穆冰情没有回答。 或许答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隗婻宓还想追问,被风陨拦下。 风陨冲她摇头,微抬下巴示意:“别问了,师姐应该也不清楚事情原委。” 隗婻宓看过去,穆冰情望着远处出神,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她轻咬红唇,还从未见过师姐这么脆弱的样子。 记忆里,师姐似乎永远温婉坚定,温柔又很有主见,是她和二师姐的主心骨,只要有她在,她们总是很心安。 风陨在她耳畔低声:“去吧。” 隗婻宓对上他的视线,眼眸一红,轻轻点头便朝穆冰情走去。 小脸轻轻靠在她肩颈,伸出手从背后环抱住她。 最后一丝白光消散,夜幕笼着黑暗,宁静祥和的气息重新蔓上所有人眉间。 月阶阆台上方,滕樱怔愣,失神轻唤:“师兄…” 应第临握住长剑的手微紧,映入眼帘的那滴泪格外刺目。 滕樱望着辛蕴消失的方向,下意识环抱紧手臂,身子隐隐发抖。 隔着段距离,她只看到刺眼的光消散后,师兄和金兽一同消失了。 半晌,黑色抹额随风微微扬起弧度,应第临动作生疏的将人拥在怀里,大手不自然在她纤背上轻拍。 “别乱想,你师兄不是一般人,不会出事的。” 滕樱抬眸失神的望向他,应第临下颌收紧,欲落在她背上的手顿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僵着。 直到怀中人轻语—— “多谢。” 滕樱没有推开他,许是这时候刚好需要这么一个怀抱靠一靠,眉心花钿紧蹙透着隐忍和压抑,似乎不想被人看到脆弱的一面,她攥紧男人胸口的衣服,埋头在其间,身子在黑暗中发颤。 应第临深邃的眸色微闪,女子细弱的哽咽声让他心绪难平,僵持在半空中的大手缓缓落在她纤背上。 - 灵虚之地(由神力构建不存于现世)。 一棵巨大的雪色海棠,纷落的花瓣如雪,静潭间石作桥,灵碟飞舞。 两道身影相携,现身海棠树下。 皆白衣流云,衣袂清逸如绝仙。 挥袖间,小木案两蒲团,醇厚酒香萦萦,东宸牵着少年入座。 林祈就这么盯着他,仿佛还未回神。 00崽从系统空间飞出来,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东宸,他就是大爹本尊? 依旧是辛蕴的身体,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差异,前者疏离清冷,眼前人却如仙山玉髓,超然物外,冰冷而绝尘,那是…神性。 独独望向少年时,又独一份尊宠。 神爱世人,而少年,为之最。 东宸注意到它,眸底漾起一丝笑意。“多谢,阿祈劳你照顾多时。” 00崽:! 00崽指着自己,惊了:“大爹,你看的见?” 东宸为少年倒酒,颔首:“看得见,一直都看得见。” 清冽的杯酒如镜,倒映他恍惚的凤眼:“一直都看得见,是什么意思?”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52 “为何,为何你的神魂…” 东宸抱着人坐在腿上,见他红了眼,轻轻揉着他的手腕,“酸不酸?刚才那只异兽不凡,不愧是我的阿祈…” 林祈抽回手,垂眸冷言:“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你瞒我。” 东宸神情微漾,泛过一丝无奈,指尖落在他脸颊,爱怜拂过。 “我知。” 00崽不敢说话,大魔王从不说往事,它所知也不多。 只听说大魔王和大爹互通心意,相处百年后,一日大爹外出再也没回来。 这还是从那些兽口中道听途说的,事实究竟如何,也只有当事人清楚。 “是不是天界那些古神?”林祈凤眼乌色翻腾,心中一直有所猜测。 东宸身为古神之一,本体是一株万年海棠花树。 神爱世人,不过是世人自欺欺人的谎言,世上浮华,人多如蝼蚁,神为天地所造,地位自来尊宠,怎会费心留意蝼蚁之生死。 神、魔更是两界分明,中间宛如雷池,双方千百年来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 可凡事总有例外,高高在上、漠视众生的神,直到一位心软的神出现,并改变了这一切。 凡海棠花枝蔓灿之处,每一片海棠花都是他的神赐,为人们带来祥和,免除战争,疾病,分离… 直至一日,一片粉白棠花乘着风,轻柔的落在海棠树下蜷缩着的小兽身上。 奄奄一息又身负强大血脉的小兽,万千神念中有一丝气息是属于它的。 那一日,古神东宸动了怜悯之心,化身那棵凡棠现身,强大神力滋养着小兽,直到完全激发它体内的血脉。 那一日后,东宸习惯分出神念跟着小兽,大荒苍茫,妖兽众多,它虽血脉强悍却实在幼小,总令他放心不下。 想着待它成年便可安全无虞,那时他再可收回神念,圆了这段缘法。 天长地久,小兽在他暗暗护持下,一点点长大,东宸发现它很聪明,聪敏的不可思议。 或许血脉原因,即便频频遭遇强大恶兽,它总表现的风轻云淡,靠着三言两语轻易保全自己。 外人道之狡诈。 东宸却不这么觉得,他一直注视着它,知道它一路走来的不易,知道它也有鲜活温柔的时刻。 扑蝶不伤,暂听耳语。 它奶声未褪,低俯着兽脑:耽误小仙子一会,你翅膀真漂亮。 那是东宸第一次如此鲜明的,感知到何谓孤独。 它只字不提,字里行间语气却满是孤寂。 好几次他甚至忍不住想要现身,奈何神魔不两立,他本就特立独行,倘若再让那些神知道,他正相助一只拥有凶兽血脉的小兽,只怕会给它带来杀身之祸。 几番犹豫,他终是未曾现身。 一日日下去,它天赋卓绝,比起他所知的一些幼神,还要得天独厚,只是碍于血脉强大,第三百年后,才终得化形。 清泉弥烟,化形前夕,它回到了幼年相伴的海棠树下,亦如幼时那般蜷缩起身子,仿佛被海棠树环抱。 东宸眉眼如神山不化的雪,并不十分冰冷,其中隐蕴温柔,凶兽化形九死一生,这也是它回到此处的原因。 偌大的海棠树枝繁叶茂,簌簌的花树影笼罩着它,淡淡的安心油然而生。 金光漫溢在它周身,化作金色光球,每分每秒它都在蜕变,哪怕过程痛苦不堪,如同不断撕裂再重组之痛,东宸未曾听到它呻吟一声。 一向如此,倔强的即便受伤也从不会喊疼,东宸平淡的眸子染上疼惜,渐渐地,随着相处愈久,也愈发浓厚…… 直到最后深陷其中,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又三年过去。 金色光球有了异动,东宸几乎同一时间来到树下,金光退散,露出其中的人儿。 东宸眼底流露出一丝惊艳,少年约莫人类十一二岁,盘坐在海棠树下,一身红衣张扬,稚嫩的小脸如雕如琢,瓷如白玉。 墨发由一根红色缎带束起,小小年纪,难掩风华,眼角缀着一枚小小红痣,比起魔,容姿更胜天界幼神。 东宸眼底惊艳未消,少年长睫颤动,缓缓睁开眼,对全新的身体,神色不见波澜,起身行到树前,凤眼缓弯,稚气又金贵。 他伸手环抱海棠树,绯红的唇轻轻碰了下树体。 几乎同时,与凡棠共感的东宸,脸上娇软袭来,只是一瞬间,却让他清雪似的眼眸恍惚失神。 他为何亲…一颗树? 正疑惑,就见少年双手微微用力,竟然将海棠树连根拔起,动作间格外小心翼翼,可这无法掩盖他将树连根拔起的事实。 东宸:“…” 少年施了法术,将海棠树化作一株极小的小树苗,收在掌心走远了。 他没有解释什么,多年之后,东宸再次看到这株凡棠,已经移植在属于少年的巍峨宫殿内院。 这株棠树褪去木胎,化作千年不凋的灵棠,可见少年用心。 “王,您要不给自己起个名字?” “名字?”少年撑腮坐在王位上,呢喃:“吾名梼杌,还需何名?” 群兽俯首,支支吾吾却不知如何解释。 朝拜散后,少年躺在灵棠粗壮的枝干上,双手为枕,凤眼清冷。 “名字么,该叫什么呢。” 东宸隐身坐在他身旁,凡间祈愿之声从灵棠传出,丝丝缕缕,少年也听到了,坐起身运起观镜之术,凡间的一幕呈现在眼前。 凡间,海棠树梢挂满了红色愿带,下方凡人双手合十,向神明祈愿。 ‘神仙保佑,我娘子这一胎一定要平安无事…’ “信女姜氏,求神明护佑我夫君此行一路平安,相约白首。” ‘求求神仙救救我家少爷,他生病了…’ 少年透过幻境,看着人间的一幕,百无聊赖哼笑出声,“你怎的也管起这等闲事?” “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替我取个名字,那些老家伙想来都在背后嘲笑我呢。” 说这话时,少年眉梢染了凉意,却转瞬即逝。 他和身下灵棠说着话,却不知灵棠能传出凡间祈愿之声,只因东宸赐福,万棠皆为媒介,并非是它本身生出灵智。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53 少年似有烦闷,抬手盖眼,陷入长久的沉寂。 耳边祈愿声连绵,长久不曾断绝。 半晌后,花树簌簌响起。 树上假寐的少年睁开眼,粉白棠花在他眼前飞舞而过,花瓣如幻在空中描绘,字迹逐渐清晰。 “林祈。”少年绯唇呢喃,凤眼专注给人含情脉脉的错觉。 花散又重组,这次竟是体贴询问。 ‘可好?’ 林祈哼笑,摸向身下的棠树,东宸神情略不自然。 少年指尖柔腻,触碰生温,他不禁望了眼隐隐发热的胸口。 “双木为林,祈愿的祈。”少年低念却迟迟没有表态。 东宸不清楚他的想法,许是不满意。 取名本是大事,慎重些也理所应当,只是… 他望向少年游走在海棠树上的手,矜冷昳丽如棠花的脸浮上一抹薄红,薄唇轻抿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克制。 第一次没有理会耳边的祈愿声,身体若有若无的触碰占据他全部心神。 棠花随风散去,一片拂过少年脸颊,轻柔娇嫩。 东宸离开后,少年睁眼盯着自己指尖,微微掀唇,“你也是喜欢的,是么?” 海棠树枝繁叶茂,花团簇拥,话似对它说,又似少年在自言自语。 这一次,东宸走了许久,许是意识到那丝不应生出的情丝,他故意忍着不来。 直到一日,感应到少年气息萎靡,他慌张抛下手边事宜赶来。 红衣浸血,那抹红刺眼的艳。 少年身受重伤,躺在荒漠战扬上,周围似经历了一扬大战,满目疮痍。 东宸从未有情绪大起大落的时刻,看着少年气息微弱,往日金贵仿佛化风散去,只余下雨后坠下枝头的花,余红惹怜。 来时的慌张变成滔天惊怒,随后又升起浓浓庆幸,好在他没有来的太晚。 少年仍活着。 他治愈着少年身上的伤,踌躇许久,抱住了少年。 这一抱,思恋倾潮,压制依旧的情丝往心底更深处扎根。 他抱了许久许久,直到少年即将醒来,做贼心虚一般,匆慌隐去身形。 望着少年离去,直至背影消失不见。 此事后,东宸不再忍耐,几乎无事便前来陪伴少年,尽管少年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又半月,他意外得知上一次大战内幕。 青龙与少年起了冲突,并非是因寥仙子之祸,少年也并非全然为了属下迁怒青龙,源头只因一个名字。 青龙叫错了少年的名字,这才生出后续事端。 东宸也是那时才知道,那日的名字,少年应下了。 看着躺在海棠树上的少年,不,是林祈,东宸眸底扬起一抹浅笑,愠怒不散。 这怒意并非是对着少年,而是青龙。 很快,青龙身受重伤闭关的消息不胫而走,听到底下人禀报,林祈皎玉的脸上幽深莫测,淡淡道:“青龙树敌颇多,被仇家打上门也很正常。” 底下人汗颜:说到树敌颇多,他们王才是当仁不让,这些年别说各方凶兽恶兽,就是神兽,王也从不放在眼里。 那是能动手,绝不啰嗦。 更重要的是,从无败绩! 即便是青龙,遇上王也还不是夹着尾巴落逃的下扬。 大臣们心中狐疑,青龙重伤一事莫不是王干的? 底下人的议论纷纷,并没有影响到林祈的心情。 这一日,他心情格外的好。 东宸来时,就见海棠树下对了一池温泉水,烟气氤氲,却独不见少年踪影。 就在这时,泉水那边传来声响,他疑惑走近探去,少年恰时破水而出,水珠从墨发颗颗滑落,蔓延至腰侧,弧度吸睛的优美。 东宸站定在池边,看着眼前一幕,脑海里浮现一句,出水芙蓉落棠色。 少年唇色惊人艳丽,凤眼缀着薄红,靠在玉石阶上,气氛几分旖旎。 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东宸悄然红了耳尖,转身就欲退去,殿外大臣的声音又让他脚步一滞。 “王,有礼奉上。” 水声轻哗,脚步从身后逼近,东宸头都不敢回,却闻到馥郁的幽香还掺着点水气。 少年几乎与他擦肩而过,拉上的衣袍,那一晃而过的如玉身姿,让男人心神一晃。 林祈躺在树下软榻上,身子穿着软袍,松松散散系着,眼尾薄红不散,似刚经历一扬情,事。 东宸本只是怀疑,少年微微沙哑的轻声落在耳畔,似有余韵未消,听得他心头一跳。 “何物奉上?” 大臣迟疑:“这,还得王亲自过目,再决定去留。” 林祈懒懒撑颌,举杯莞尔:“那就拿进来看看。” 一个长着鹿角的大臣,领着一名娇魅女子走来,远远就见她身子娉娉婷婷,弱柳扶风,偏偏生了一双狐狸眼,看人像是带了钩子。 天生魅骨,定力不佳者,瞧之一眼便会欲火焚身,欲罢不能。 东宸蹙眉,隐生不悦,尤其是逢少年刚…衣衫虽已穿戴好,可就是多了几分外人不得见的风华。 狐铃兰看到榻上的少年果然眼眸一亮,一改丧气,她父亲是狐族族长,为了靠上王这棵参天大树,将她当做投诚的礼物送来。 她听过梼杌的凶名,原以为凶兽即便化形,也会粗犷凶蛮,满心不愿,谁想眼前少年不仅和想象中丑陋不沾边,甚至比她见过的所有兽都要生得好看。 狐族多美人,容貌佼佼者一抓一大把,就连她几位哥哥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狐铃兰盯着少年不觉失了神,都说狐族擅于迷惑,一见这人,才知传言实在冤枉。 “王,狐王有意投诚,送来了他的幺女。” 大臣眼神示意,狐铃兰碎步上前,脚踝银铃清脆,躬身行礼:“小女狐铃兰,见过王上。” 对上那双含笑生情的凤眸,她两颊飞上一抹红,一双惑人的狐狸眼水光盈盈,欲说还羞的盯着林祈。 “投诚?”林祈摩挲着杯缘,视线落在一身魅骨的女人脸上。 静郁的海棠树簌簌作响,无数棠花纷落在少年身上,似乎盖了一层花被。 林祈捻起头上的花瓣,眸色微软,放在唇边柔柔印下一吻。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54 猝不及防的吻,夹杂着淡淡的幽香晃过鼻尖,欲求欲予。 耳边就听到少年笑吟吟的开口:“小狐狸?倒是生得一副好模样。” 东宸扭过头看去,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恐慌。 恐慌… 一个古神,有一日竟也会生出‘怕’觉。 东宸恍惚愣住,他在怕。 怕少年留下她,更怕…少年不再依赖这棵棠树。 狐铃兰见林祈笑了,便知留下的机率极大,暗暗吸了力气,鼓起勇气又走近了些。 她有自信,这世上没有男子能不为她所动,一身魅骨,又体发异香,所有见过她的兽,都无不为她痴迷。 林祈微微蹙眉,眼底森然,脸上依旧亲和噙着笑意,还没开口,身后的海棠树再度作响,这次刮起大风。 吹散这股异香不算,莫名带着怒意。 林祈坐起身,好奇探望,眉眼间的笑几乎化为实质:“前些日子,吾怎么与你说话都不见你搭理。” “今日是怎么了,这么活跃?” 他何曾不答…东宸一恍,想到什么。 少年说的是他‘消失’的那段时间。 他不在的那段日子,少年对海棠树说了许多话吗? 棠树心虚一般停下摇曳的花枝,无数花瓣飞舞在少年指尖,仿佛在低声道歉。 林祈眼底划过幽光,懒得再应付眼前两人,“退下吧,告诉狐王,只要他不动异心,吾自不会朝他发难。” 大臣犹豫:“那铃兰姑娘…”是否留下? 林祈:“哪来的回哪去。” 听到要将她送回去,狐铃兰心急如焚:“王,铃兰可以留下吗?” 她跪下,以膝上前,一双勾人的狐狸眸泛起红意,让人下意识心生爱怜。 “哦?”林祈把玩着海棠花,饶有兴趣的看向她:“你想留下?” “若是吾没猜错,你应该是被狐王强迫来的吧,吾放你回去,你倒不高兴?” “铃兰…”狐铃兰咬唇,羞怯小声:“铃兰对王一见钟情,真心爱慕王,自愿留下伺候。” 林祈陷入沉默,榻上起身走到她身前,“你说你对吾一见钟情?” 狐铃兰仰头望着那张宛如神子的脸,重重颔首:“正是,铃兰心悦王。” 林祈唇角微翘,瞥了大臣一眼,后者识趣的退出去,守在外面却没有离开。 不多时,女子的惊恐叫声响彻殿外。 “角鹿!” 少年的唤声从里面传出,名唤角鹿的大臣连忙进去,就见狐铃兰瘫坐在地,抱着头浑身发抖,就连身后的九条尾巴都化了形。 “王。” 林祈笑眯眯的躺回软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抓着花瓣,幽幽道:“将人送走吧,说什么爱慕,一见钟情,怎么吾不过现出本体一瞬,她就不爱了?” “当真肤浅,她的爱太重,吾受不起。” 少年摆手背过身,似乎多看一眼都嫌弃的不行。 东宸掩唇,笑却从眼睛里跑了出来。 少年单独留下狐铃兰,那一刻,他心都停了,种种猜想涌上心头,却都抵不上少年突然现出本体,吓得狐狸炸毛的一幕。 实在猝不及防。 东宸眼里的纠结还未散去,又怔愣住,盯着少年化形后,长长的兽尾摇曳,几乎要拍在他脸上。 诡艳的脸故意发出骇人的叫声,狐铃兰也不失所望,直接吓的连声惨叫,狐狸尾巴都藏不住了。 看着少年金灿灿,足有手腕粗的兽尾,愉悦摇晃,近在眼前,东宸情不自禁伸出手抓去,隐约见听到少年一声压抑的闷哼。 尾兽消失,少年变回人形,只是脸似乎更红了些。 角鹿将人带走后,偌大的宫殿内,再次恢复寂静,侧躺在榻上的少年一动不动。 东宸疑惑,身形消散在原地,再次出现已经坐在榻边,瞥见少年通红的耳朵,眼眸生疑。 不舒服吗? “刚才,你是不是捏我尾巴了?” 当下无人,东宸一惊,何时发现他的? 刚犹豫要不要现出身形,少年侧回身平躺,眉眼魅惑,小脸酡红一片,却是看向头顶上枝繁叶茂的海棠树,“是不是你?” “方才就你在我身后,肯定是你摸我尾巴了!” 东宸:“……” 他唇角轻抿,不知这误会是好事还是坏事。 “喂,我说,你一棵还未化形的树,这么好色?” “你知不知道摸梼杌的尾巴,后果会很严重!” “说话!刚才不精神的很,现在装什么木头。” 少年嘴上叭叭,指尖攥紧了身上的软袍,莫名的娇。 那句一棵树这么好色,让男人耳尖红了。 他敛眸,指尖临空而书。 花瓣汇聚成文字——不小心。 “不小心?”林祈眯眼看笑了:“好一个不小心。” 东宸手落在膝上,神情看得出些许无措和迷茫。 为何说实话也不起作用… 脸这么红是被他气的吗? 从未经历过情爱的东宸,陷入深深的迷茫和自责,想到少年的话他又抬手问——摸了,会多严重? 林祈神情恹怠,似乎在强忍着不适,歪过身子不去看,“你还是做一根哑木头吧。” 背过身去的同时,他双眸流动暗光,殷红的唇角隐翘。 东宸揣着疑惑回了天界,就连洒扫的小童都忍不住疑惑问:“君上,是不是人间又出了什么事?” “并未。” 东宸看着闲子落花,疑惑:为何不能摸尾巴? 他沉浸在少年的闷气里,毫无察觉问出了声,被小童听到。 “君上,你要摸谁的尾巴?” 东宸哑然。 “君上可不能乱摸其他神仙的尾巴,您没听说吗,前些日子东冥大帝的儿子,因为好奇摸了下龙三小姐的尾巴,就此日日被缠上了。”小童摇头道。 缠上了? 东宸眼前浮现少年用尾巴缠住自己的画面,嗡地一下,昳丽的棠颜如玉染绯。 这就是少年口中的很严重? 虽是羞耻了点,也,也不是不能接受。 “君上,您去哪?”小童见自家君上刚回来又要出去,不禁疑惑。 东宸头也没回的走了。 待到了少年的宫殿门外,袖下的手微微蜷缩,矜冷如雪的眼帘染了凡情。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55 瑞兽乌金香炉沉香袅袅,少年低哑的呻吟让东宸立时止步,一抹极艳猝不及防撞入眼底。 少年衣衫半褪,呼吸急促细碎,面色潮红,湿漉漉的凤眸泛着迷离之光。 眼前一幕活色生香,沉寂万年的心房无声裂开一道小缝,如同大地岩脉喷薄,汩汩滚烫悄然从裂缝钻入心田,沁香馥郁。 东宸敛眸,眼色幽深,对身体的反应无所适从,耳廓渐渐红了彻底。 着温幽香扑面,少年每一次难耐喘息,都让他心跳错乱,本应退去,脚下像是生了根,进退亦不得。 就这么在一旁,待一扬酣然后。 不知道过去多久,少年沐浴更衣餍足的坐在棠树上,他回神看向树上白衣如玉的少年。 殷红如蔷薇的唇,勾魂夺魄般摄取他的视线,久久难以移开,东宸薄唇轻抿,升起的念头令他心惊。 竟想尝一尝… 他逼自己移开视线,眼底情绪如浪纹,层层递进,最后看了眼少年,转身消失在原地。 林祈眼底漆色流转,望向男人先前所站的位置,棠花雨下,缥缈如烟,潋滟的凤眸如春,勾勒出心上人的轮廓。 - 又三百年春。 万年不遇的天灾降临人间,暴雨磅礴,山洪疫病,乌云压顶,不见天日。 凡间祈愿带压弯了棠枝,累累脱坠在地,沾染了泥泞。 祈愿之声震耳,东宸看着熟睡的少年,俯下身眷恋轻啄辗转,绯红的唇更生艳色。 这是他与阿祈相伴的第一个百年。 “去哪?” 少年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声从身后传来。 东宸转身,拥住榻上的少年,眉眼不改温柔,“凡间有难,我去去就回,阿祈安睡,醒来我便归。” 四目相对,情丝痴缠,少年缠着他上了榻,百年日日在一处,却仍贪心觉得不够。 他的东宸,与所有道貌岸然的神都不同,那人平等去爱众生,仿佛生来纯白洁净,不生一丝瑕疵晦暗。 一旦梼杌有了月亮,再也不会迷失在无尽黑夜中,那轮明月高照,照尽天下万物,却独拥他入怀。 月光温柔,从不刺眼,少年安睡月怀。 东宸看着再次熟睡的少年,红了眼眸,耳边百姓的求救声愈发匆急,一瓣棠花落在少年掌心。 偌大的殿内,再次回归寂静。 古神与凶兽的结合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仙界震怒,却拿东宸没有办法。 身为古神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寿。 除非自弃神格,散去神魄,千万年来从未有神这么做过。 众神知他爱护人间,以此胁迫,令东宸诛凶梼杌,回归仙界以洁自身,方不污神誉。 洪荒遍地,村落凋零,尸骸浮沉,入目皆是苦果,他举目,云巅之上众神脚踏神光,威然自持,天地原本不分,如今一脚成泥,一念神辉。 “何为凶?”他眼眸似悲似怜:“汝等所为,妖魔亦不如。” “棠君,莫要执迷了,此事是你做错了,那孩子邪淫首,你怎可与之为伍。” “淫邪首?”东宸昳丽如棠花的眉眼愠怒,少年心性如何,无人比他更清楚。 他的阿祈自幼单纯,聪慧过人却从不乱杀无辜,所除皆是害兽。 古神东宸本体乃是一株万年海棠神树,性子温柔慈悲,众神皆晓,原以为这样就能逼他就范,却不想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那一日,东宸古神大战众神,天地震颤,万兽蜷缩在洞窟内,瑟瑟发抖。 天地昏暗,无日无月,仿佛要融在一起。 外界动荡不安,殿内少年沉睡不醒,手心的海棠花散发着灼灼的白芒,柔和的照在少年身上,屏蔽着外界的一切感知。 古神相战,前所未有。 这一战持续许久,打的众神脚下神光黯淡,不复先前容光。 下界天灾愈发严重,百姓密密麻麻蜷缩在高处,跪地祈求,手中持着红色愿条,有人则对着枯萎的海棠枝祷告。 天上神明众多,却只生出一颗慈悲心。 东宸是百姓心中唯一希翼,只有祂能救众生于水火。 百姓却不知这水火乃是众神之力所下,东宸神力再强也无法更改。 “棠君,考虑好了吗,只要你诛杀梼杌,了断孽缘,我等自会收了神力,降下祥和,你所爱之众生,自会无恙。” 东宸眼底藏匿倦色,少年的狡黠和绝艳浮现在眼前,唇角漫出一抹极淡的笑。 “余之爱,无错,天下众生亦无错。” 他缓缓阖眸,眉心神光乍现,五光十色,渲染天际,沉暗的乌云成了祥和的彩云,雨后天晴,汹涌的泥流退去,草木重生。 无数棠花带着神光,落在每一片土地,化腐朽为神奇。 百姓一改死气,欢呼雀跃,冲到老棠树面前跪地叩拜。 众神沉默。 东宸选择了身祭,破除众神降下的厄难与苦果,在下方百姓的欢呼声中,他化作漫天的神光,一点点消散在世间。 最后时刻,他透过那枚棠花,静静凝着少年的睡颜。 此间唯一挚爱。 万般不舍,神念有执,故散去四方,护万界拥盛世,以伴他的少年。 东宸凝望着少年,眸底清雪,每一片雪花皆浸着少年身上馥郁的幽香。 阿祈,余曾细想,与你之相遇,是漫长仙岁给予余的花色,如今海棠期满,花酿成伤,只愿余之牵挂早得开怀。 艳冠天下,灼灼不群。 无人可欺,余之心安。 随着最后一点神光散尽,少年手中的棠花失去神力,成了寡淡无味的凡棠。 林祈眼角滑落一行清泪醒来,心口酸胀难忍,空荡荡的。 他看到手中的凡棠,眼前划过一抹白,头顶枝繁叶茂的灵棠,不知何时枯竭,棠花蔫巴巴的落下,落了少年一身,一地。 “东宸?”林祈轻唤,嗓音微不可察的发颤。 ‘阿祈,我在。’ 那人清润的嗓音响在耳畔,林祈唇角微弯,方站起身,殿內沉寂如死水,眼前一点点清晰,耳边哪有那人回应。 竟是幻听… “东宸!” 少年一身红衣如血,找遍了整座宫殿,亲手种下的每一株海棠树都枯了,仿佛被抽干了生气。 “这,这都是谁干的?” 王暴怒,大臣不知其故,匍匐在地如实道:“天地异变,人间遭遇了一扬大浩劫,自此海棠树都枯死了!”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56 那几日天地异变,只被当做天灾之故。 “枯死了?”林祈指尖刺入掌心,身形消失在原地。 他要亲自去确认。 直到方圆百里,千里,万里的海棠树,无一例外,生机全无,只剩下枯朽的树壳还在坚守,指尖轻轻一触,化作了木烬。 ‘东宸,你不在我该去何处寻你?’少年窝在男人怀里,姿意撒欢。 男人拥着他,红着耳尖:‘无需寻觅,阿祈只要对着棠树唤余之名,余自会现身。’ 从回忆里抽离,林祈盯着眼前枯死的棠树,攥拳颤声:“东宸,别开玩笑了,你不是说我睡醒了就回来?” “东宸,我生气了。” “你现在出现,我就原谅你…” “骗子,东宸是骗子,我唤你为何不出现,是不是厌弃阿祈了?” … 日复一日,少年对着不同的海棠树自言自语,消息不胫而走。 恶兽伺机而动,占领地盘,没有梼杌的镇压威迫,开始新一轮的暴乱逞凶。 “王,你再不出面,底下就要大乱了。” “求王出手救救我等族群吧。” “求王出手镇压恶兽,求王出手镇压…” 大臣在殿外跪声一片,哀求不止。 殿内。 少年靠在棠树而坐,手腕垂落在身旁,其上伤痕深至露骨,红到发黑的血液浸入地下,成了救活棠树的养分。 本应枯死的棠树因少年日日用精血灌溉,竟重现一丝生机。 外面大臣的呼唤成了哭嚎,实在难听刺耳。 林祈扶着棠树起身,失血过度有些苍白的脸,比起这棵棠树还要来的破碎虚弱。 布下一道结界,他打开殿门而出,神情睥睨,故意掩下虚弱。 身为王,无威则不立。 见林祈出来,众大臣激动的禀报,无非是那些恶兽作乱之事。 在扬众多大臣,每一位皆有族群,已有不少丧生恶兽爪下,怎能不悲痛万分。 林祈冷睨过去,正哭诉的众大臣个个成了鹌鹑,缩着脖子安静下来。 战扬之上,成千上百的恶兽将少年团团包围其中。 林祈唇色微白,眉眼间丝毫无惧,“以为靠数量就能取胜么。” 他嘴上低笑,眼底却酿着苦涩。 这一日,血流成河,不负梼杌凶兽之名。 林祈回到海棠树旁,强撑的气息随着心神放松,陡然萎靡下去。 靠着棠树,他凤眼湿红,身上的红衣早已被血迹染透,“东宸,我好疼…” 从不说疼的少年,依偎在棠树枝丫间,仿佛窝在男人怀里,呜咽着用细弱的声音一遍遍喊疼。 回应他的只有当清风徐来时,棠树枝叶交错发出的簌簌响声。 那人悄然无声就这么消失在他的世界,连句告别也没有。 林祈躺在树上,血色顺着衣摆蔓延至树体,枝繁花盛的海棠树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唯有树上的少年一如往昔,从未变过。 养好伤后,他花了极大的心思,终于彻底养活了这棵海棠树。 也是世间最后一株海棠树。 长久的等待让少年凤眸失去光华,一日,从梦中醒来,他走下棠树径直朝殿外走去。 那人不来,他便自己去找好了。 常听东宸说起凡间,少年从未去过,他想去看一看那人守护已久的人间,是不是正如所说的那般生动。 殿内那棵海棠花,已经重新抽枝长出鲜嫩的绿芽,再等满树繁花,重现往日茂盛,还需很久很久的光阴。 少年等不及… 他去了人间,辗转过无数地方。 人声喧腾处,山野炊烟居都有少年身影,每一次回眸张望,似在看喧嚣的人间,又似期待着什么。 尽管每一次期待都会落空。 无数岁月里,他学着那人,只要有人祈愿,他不辞辛劳,像是要重复那人走过的路。 一只凶兽,不害人已是难得,任谁也料想不到,身边乐于助人的少年,会是众恶兽提起就为之胆寒的凶兽梼杌。 时光飞逝,少年成长了许多,见证了太多丑陋和美好。 只是他仍然没有找寻到意义,帮助凡人的意义… 凡人的欲望无穷无尽,他曾帮助一个贫困潦倒、即将饿死的赌徒脱困。 只是那赌徒有了点钱财,不是解决腹中饥饿,嘴上念叨着‘这次一定能回本’,再次步入赌坊,最后饿死街头。 一户贫苦农家,独子生了重病,夫妻两人整日跪在一截干枯的棠枝面前,祈求神明显灵救下他们的孩儿。 林祈望着那截棠枝,久久不语。 翌日一早,夫妇两人惊喜的发现儿子好了,心中便愈发敬重棠枝,日日烧香叩拜。 好景不长,独子贪玩被学堂师傅退了学,打骂过后,伴着男童的哭声,夫妻两人相看两厌,不禁互相责怪对方,终成一对怨侣。 最后竟还迁怒到那截棠枝上。 “不灵,不灵验,都是假的,我们节衣缩食给你烧香叩拜,你为什么不保佑我们家!” “就是,我看儿子的病根本就不是这破树枝显灵,赶巧罢了,白白浪费家里那么些银子买香供着,直接烧火得了。” 林祈来时,那截棠枝被争吵的夫妻扔在地上,恰好落在他脚前。 棠枝干且脆,这么一摔直接断了一小截,耳边的争吵声没有停下,林祈弯腰捡起地上的棠枝。 平淡漠然的凤眸染上乌色,他捂上唇弯腰低笑,笑出了眼泪,心中却欲作呕。 东宸,这就是你护佑的人间,赐福的凡人,林祈湿红了眼,紧紧握着手中棠枝。 任凭你做得再好再多,人欲望无穷便也没有尽头。 哪怕满足了他们一百件事,只要一事出现纰漏,便会被弃之如敝履。 尽管如此,你也还要守护着这人间吗? 林祈缓缓闭上眼,再睁开,凤眼溢着诡谲之色,看向一旁戏弄邻家女娃的男童,唇角咧出细微的弧度。 红脸争吵的夫妻两人,没有注意到活蹦乱跳的儿子,正悄无声息倒在了草垛旁。 林祈收回了给予男童的寿命,看着手里的棠枝,神情晦暗莫测。 他们既是觉得不灵,那就不灵好了。 你说呢,东宸。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57 少年黑发如瀑,素白长袍轻纱拢烟,眼睫沾了湿气,凤眸深处暗涌杀意。 那些古神,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阿祈。” 林祈缓缓抬睫,与他的目光相遇,心中有太多不甘,太多的话和疑惑,只是还未开口先已哽咽。 东宸垂眸凝着少年,眸底温柔蔓延开来,深处蓄着破碎,深深拥着人:“我回来了。” “让阿祈久等了。” 林祈阖了阖眼,眼眶酸涩,喉间轻颤:“骗子…” 东宸薄唇轻抿,雪霁云开,矜贵幽微,“嗯,我骗了阿祈,任凭阿祈罚…”好不好? 未尽的话音淹没在吻中,少年阖眸,眼尾噙着湿气,长睫还在颤抖,似乎要将不甘与委屈悉数倾尽。 东宸一手温柔托起少年脊背,另一只手指尖托住少年后脑。 馥郁幽香与沁凉,温软相碰纠缠、辗转,长久不舍分离。 灵虚之地悄然升起浓浓白雾,却掩不住树下春意。 罗裳轻解,无尽情丝缠绕在海棠枝上,圈圈勾缠,疯长,无尽依恋相思。 海棠簌簌作响,花飞漫天,铺天盖地的花海蔓延开来,为一人绽尽棠色。 少年气息如絮,于其中浮浮沉沉,棠色生香。 - 半月后,玄丹宗月阶阆台。 厅内众人沉寂如一滩死水,穆冰情三女脸色憔悴,大战后就未曾阖过眼。 风陨守在隗婻宓身边,时不时眉头紧锁,心中焦急,恨不能敲晕了这傻丫头才好。 至少晕了人还能睡一会,如此不眠不休,不饮不食,换做普通人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应第临抱着剑靠在厅外玉柱上,深邃眼眸望向远方。 那夜过后,辛蕴与那金兽消声灭迹,与之消失的还有身处房间里的少年。 他守了一夜,那人却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了。 那日天际刚刚泛白,三女在外焦急等待已久,辛蕴消失,她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林祈。 少年显然成了她们最后的救命稻草,谁知一进房间,榻上空空如也,整个房间毫无声息,安静的可怕。 玄丹宗上下翻了个遍,林祈和辛蕴的身影终是无迹可寻。 穆冰情从位子上起身,看向滕樱和隗婻宓:“师兄和师弟不在的这段日子,宗内上下还需的我们多费心,这些日子大家都累了,都回去歇着。” 她神情柔婉,却多了丝坚韧,率先朝厅外走去。 回到清灵小筑,她仿佛无事人一般坐在琴台后,葱指扣动琴弦,丝丝琴韵郁结,身后哗哗的溪声也破不开这丝心结。 滕樱随后而来,听到这琴音脚步一顿,强撑镇定的脸上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眶,衣摆荡起微弱弧度。 “师姐。” 琴音戛然而止,滕樱扑入她怀中,声音破碎,“我好怕,师兄不见了,小师弟也失踪了,我们该怎么办,为什么找不到,师弟是不是出事了…” 穆冰情同样红了眼,为她擦泪:“樱樱不怕,师姐在这。” 滕樱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伏在身前人膝上,“师姐,我好担心小师弟,万一他和师兄…即便寻到师父,一切都不一样了,师父会不会怪我们。” “不会,师父不会的。”穆冰情安抚着她的情绪,眼中同样噙着泪光,“相信师兄,他会平安无事的,至于小师弟…” 她露出笑容,滕樱抬头,两人泪眼相视。 “他生来聪慧,此次不告而别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我们只需替他守好玄丹宗,静静等他回来便是。” “真的吗?小师弟会回来…”滕樱眼眸溢满泪水,眸光有些溃散。 穆冰情心里一酸,点头:“会,大师兄和小师弟一定会回来。” 一转眼,又三日过去。 三女渐渐振作,包揽了宗门大大小小事务,因巨兽破坏房屋重建,玄丹宗恢复往昔模样。 风陨站在屋顶,远眺着山色落霞,景虽美,他却无心观赏,颇有些惆怅失意的姿态。 身旁多了一人,他余光扫了眼,又波澜不起的收回,单手负在身后,折扇都没展开过。 “你在看什么?”应第临嗓音低哑。 风陨看向他,目光落在那把长剑上,这剑像是长在了这人身上,平时不是见他抱着就是背着,就没放下过。 还真是‘人剑合一’。 他苦中作乐,摇摇头回道:“难得你还有主动找人说话的一天,不是要去找云汐圣女切磋?” 应第临敛眸,大比之前是有过此想法,现在都已然要忘记了。 比起云汐,林祈才是他毕生的对手与追逐方向。 见他摇头,风陨微讶后又想到什么:“那你这是要留在这里等?” 这人痴武,仙人体乃是天生的武道圣体,修炼一途向来事半功倍,这人对林祈又执着倒不是不能理解,就是… “辛蕴和林祈已经失踪大半个月,你,确定要等下去?” 风陨心中轻叹,消失多日,不是他消极,两人出事的可能性太大。 那夜发生了太多事,也有太多谜团。 那只巨兽究竟出于何种原因,要费力将淳乐弥找出来吞吃下腹,若是单纯想要吃人,又为何在吃下淳乐弥后,不再动其他弟子? 翌日,送饭的弟子发现应菛之死,这位曾经风光无两的代宗主,死相极为凄惨,房间地板上蔓延的血迹已经干涸,红的诡异。 应菛头身分离,眼睛瞪得老大,脑袋悬挂梁上,险些没将送饭的弟子吓疯。 下手之人手段之毒辣令人发指,只可惜唯一的弟子死在巨兽口中,应菛的死因也无处可查。 自然也无需再查证。 “他不会死。” 猝不及防听到这人说这么一句,风陨笑了:“你倒是自信,比我家那小丫头还自信。” 应第临曲膝坐下,远山如红黛,映在他深眸,“他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很强。 不会就那么轻易死去。 剑仙诀意义重大,那人就这么给了他… 玄丹宗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这般离去实难做到,何况,他欠少年一件事尚未完成。 “希望你的直觉准,那小子和辛蕴可千万别死。” 死了,他迎娶小丫头的事又要遥遥无期起来。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58 林祈和辛蕴一日找不回来,他就一日娶不到那丫头。 应第临后悔过来了,这人来来回回叹气,实在扰人。 刚欲换个地方,感知到一丝熟悉的灵力波动,他身形一滞,倏地望向远方。 风陨慢了半秒,神色一怔同样望向霞光尽头,一道雪色白衣怀中抱着的人同样一身白,眨眼间临近。 他们迎上去,风陨没忍住绕着两人打量了一圈,确定没有缺胳膊少腿,消极多日的心情陡然像打了鸡血。 “你们去哪了,再不回来,小丫头她们快伤心死了。” 辛蕴望向怀中熟睡的少年,恬静的眉眼仍染倦意。 他心中复杂,醒在一方静谧幽谷,醒来时身旁就只有少年… 两人相拥而眠,皆不着片缕,少年身上斑斑的痕迹暧昧,令他血气喷张。 他自身也是没有幸免… 眼下情况过分清晰,以至于根本无需多想,便已经知晓发生何事。 只为何他一点记忆都没有,记忆中断在——那夜巨兽做着临死前的反扑。 之后发生何事,他和阿祈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在此地行… 风陨疑惑盯着人,觉出一丝古怪。 少年熟睡微醒,不便沐浴,辛蕴给他施了洁净术,又细心换好衣服,刚收拾好,门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师兄!” 隗婻宓瞪大眼,看到辛蕴溢出满满的惊喜,激动的欲落泪,又看到躺在床上的林祈,又是一急,“小师弟他没事…” 辛蕴抬手示意,三女放轻脚步行到榻前,见少年气色红润,气息平稳才放下心。 “师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和那只金兽一起离开?” 辛蕴关门的手一滞,转头看向三女,神色不解。 穆冰情低声解释:“师兄,那夜你分明就站在我身旁,却像是换了一个人,径直走向那只金兽不说,而且…” 旁人或许没有看清楚,可她距离最近,看得一清二楚,她接着沉吟说道:“那只巨兽临死反扑,被师兄抬手间化解,随后动作间与那只金兽极为亲昵。” 滕樱和隗婻宓都倒吸了一口气,那夜她们到底隔着段距离,详细的情况所知不对,师姐也未曾告诉过她们。 师兄变了一个人,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师兄全然不记得了?” 滕樱见大师兄不言,心中一惊猜测道:“莫非是被那只金兽蛊惑了心神,身体不受控制所致?” 辛蕴摇头:“那夜发生的事,我没有记忆。” “那师兄怎么会和师弟在一起?”隗婻宓看向紧闭的房门,瘪嘴轻声:“师兄有所不知,那夜巨兽来犯,你让二师姐带小师弟离开,可小师弟一早安排了应傻子守在门外,说是天亮前任何人不得进入。” 滕樱补充道:“依他所言,小师弟一早料到当夜有事发生,故而让人提前守在门口看,似乎早已料到了后面会发生什么。” 这话一出,几人陷入沉默。 具体的情况,或许只有等少年醒来才能云开雾散。 众人走后,房间里熟睡的少年眼角一丝泪迹悄然滑落。 00崽从系统空间出来,低声道:“幼幼,她们好像怀疑你了。” 林祈长睫隐颤,睁开了眼,凤眼清亮微红,“无妨。” 见他低落,它安慰道:“幼幼,大爹已经出现了一次,神魂在不断凝实,说不定下一次出现的就是大爹的本尊呢。” 林祈坐起身,棠香深入骨髓,哪怕男人用了洁净术也驱散不了。 看着落在面前的小东西,他指尖温柔拂过它胖脸,嗓音清悦柔软:“嗯,我知道。” 00崽扭捏,小小红温了。 大魔王突然这么温柔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它嘴角禁不住上扬,不愧是大爹呀! 就是哄大魔王的方式有点费崽…整整待了半个月的小黑屋,都快闷的长青苔了! 感应到小东西的想法,林祈唇角微翘,心底落寞散去不少。 下一次,本尊么。 他靠在软枕上,凤眸微不可察一黯,那就有这么容易… 古神献祭,神魂散于四方各界,半月前不过是那人用蓄了许久的神力,勉强现身罢了。 如今神力散去,下一次再见不知何时。 00崽落在林祈肩上,胖脸贴上他的脖子,小爪子抱着他轻蹭,正太音夹的甜软,“幼幼,崽崽会一直陪着你哒。” 林祈眸底掠过一丝意外,莞尔侧目看它。 “不过,幼幼准备和她们怎么解释,还有大爹那边,他可是什么都不记得。” “这个么…”林祈眉梢微挑,眼角那颗红痣勾人的艳。 冷泉。 水雾弥漫处,男人耳垂红透,方才一瞥,身上痕迹比之少年也没好到哪去。 点缀着红梅的地方隐隐发烫,连成一阵奇异又陌生的余韵。 他不觉默念起清心诀,阖上眼,眼前浮现的却是少年片缕不着、餍足娇艳的姿态,越是想压制这股冲动,反而感受的愈发深刻。 真的是金兽控制了他的心神,所以才记忆尽失吗? 若是如此,阿祈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金兽又去了何处? 他与阿祈怎会情难自已到在那等幽谷秘崖,便不知天地为何物… 莫不是,连阿祈也被金兽控制了心神? 思绪如麻,辛蕴微微蹙眉,想不通的疑点太多。 夜幕降临。 少年醒了,众人皆来探望。 “小师弟,你总算醒了,吓死师姐了。”隗婻宓一个箭步率先冲进门,一把将榻上的少年按在怀中。 力气之大,林祈闷咳了声,刚欲抬手挣扎,就听到她隐忍的哽咽声。 抬起手落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他嗓音温软:“三师姐,阿祈没事了,此次多亏了那只金兽。” 听到少年主动提及金兽,在扬的众人神色都是一变。 辛蕴还端着药,位置被隗婻宓占了,就连手里的药也被她端走,“师兄刚回来多歇着,我来喂小师弟喝药。” 林祈望向辛蕴,凤眼噙着若隐若现的露骨,辛蕴袖下的手悄然收紧。 耳边灵力传声,少年语气暧昧掺笑,像是偷腥的猫:“师兄,纸上得来…有时也不浅?”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59 少年小脸微皱,看得人忍俊不禁,隗婻宓拿着帕子给他细细擦嘴,“不行,你身子弱,这次必须得彻底养好,突然生病可把我们吓坏了。” 林祈见没有商量的余地,心中轻叹,从她手里接过药,仰头一饮而尽。 00崽站在隗婻宓肩上,胖脸上都是崇拜,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让大魔王吃瘪。 林祈放下药碗,心中盘算着这病是得彻底好了。 “师弟,那只金兽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在房间里吗,怎么会和大师兄一起回来。”滕樱走上前摸了摸少年的额头,确定没有体热,坐在床畔拉起他的手询问。 众人视线望向他,等待少年解惑。 风陨折扇抵着下巴,眼露思索,那夜大战后,他翻遍妖兽书籍,别说金兽,就是那只漆黑的巨兽都没有找到半点记录。 两只大家伙完全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毫无头绪可言。 00崽飞到辛蕴肩上盘坐,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转,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明晃晃的嘚瑟,毫无意外得了林祈一个眼神软刀。 00崽老实巴交装傻。 辛蕴被少年那一眼看得浑身一紧,阿祈为何那般看他,视线落在少年领口处,旁人不知,他却是清楚,只要领口再往下,便是遮不住的一身春色。 风陨凑到应第临身旁,小声嘀咕:“你有没有发现他俩,气氛不太对啊?” 总觉得有一种‘拧巴’在里面,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你想多了。”应第临淡淡瞥他:“师兄弟关系好些,不是很正常。” 风陨摇摇头,一言难尽,他也是疯了,找块石头说话。 那边林祈已经绘声绘色开始描述前因后果。 “竟是那只金兽入梦告诉你的?” 三女讶然,隗婻宓微微不解,“师弟为何不早告诉我们,我们也好早做防备,那夜我们快吓死了。” 林祈面露愧疚:“那只异兽狡诈非常,点燃藏书阁不过是试探,一直潜伏在暗中,若是告诉你们,只怕尚且来不及准备什么,它便会现身动手。” “原是这样。”隗婻宓心觉郁闷,又无可奈何,“这样说来,的确告不告诉都一样。” 她几乎不假思索就相信了林祈的话,滕樱抓住了少年对那只巨兽的称呼,“异兽是什么妖兽?” 风陨接话说:“我翻遍了古籍,都没有那东西的痕迹,真是奇了。” 林祈凤眸微敛:“那只异兽本是天地孕育的灵物,不属于妖兽,算是神兽。” 神兽? 众人神色一震,皆露出不可置信之色,也就是说,那夜他们面对的不是什么体型庞大的妖兽,而是存在传说中的神兽? “难怪那大家伙那么强…”风陨感叹,轻展折扇,“这么说来,那只金兽也是神兽,而且比那只战力更强的神兽?” 众人听到这话,心里也是这么认为,能打败一只神兽,那必然是品阶更高的神兽,想法刚生就见少年摇头:“那只金兽不是神兽。” 见众人狐疑,他缓缓抬眸说出了真相,“那金兽是名唤梼杌,是一只大凶之兽,并非此间之物,只是机缘巧合之下路过此处,那只异兽正是被它吸引而来。” “为何?”滕樱不解其中意思,神兽被一只凶兽吸引而来,意欲何为? “师姐有所不知,异兽之类,若是吞噬强大的血脉,自身品阶也会得到进化,和我们吃丹药提升实力,两种行径无异。” 隗婻宓蹙眉闷声,有些纠结:“此难因凶兽而起,它没有遁走还出面解决,反观那神兽吃人害命无恶不作,两者身份该换一换才是。” 风陨笑着道:“小丫头说的对,那个叫梼杌的凶兽日后编纂就改为神兽之列吧,至于那个漆黑黑的家伙…” “就叫它妖魔兽!”隗婻宓抢答,从榻上起身,环手愤懑:“叫这个名字都便宜它了,就知道放火,诶,叫它碧火兽如何?” “不行不行…”她拍着脑袋,自我否定:“碧火兽这么好听的名字它不配,叫,绿火兽,哈哈哈。” 风陨宠溺应着:“好,依你,下次编撰妖兽,我就让他们加上去,就叫绿火兽。” “再加个妖字吧。” “可。” “要不,加个妖魔?” “不着急,慢慢想。” 众人看着像幼稚鬼一样,热火朝天商量起异兽名字的两人,心中皆有些无奈。 “还有一事,师弟说异兽来此是为了吞噬金兽,那为何吞了淳乐弥?” 那夜异兽分明在寻找什么,按少年所说,它找的应该是那只金兽才对,为何将普通人吞吃下腹。 “那是因为淳乐弥吃了蕴含凶兽精血的丹药,那本是我的…” 林祈的话还没说完,一旁在谈论异兽名字的隗婻宓,话音陡然一转,怒气几乎让音色变了调:“那小子竟然还敢抢师弟的丹药?” 林祈:“……” “其实是我主…”动给他的。 “这么死真是便宜他了,师弟的丹药他都敢抢,若是还活着,看我不把他打的满地找牙!”隗婻宓根本听不进去,认定是淳乐弥趁小师弟病弱,故意抢了丹药。 林祈绯唇微抿,就这样吧。 “那师弟这次的病也是它的功劳?” 林祈看向穆冰情,莞尔颔首:“嗯,多亏了它,我已经大好了,以后不会再轻易生病。” “至于它,已经走了,本就不是此间之物,长久留不得的。” 穆冰情含笑怡然:“你没事就好,此次倒是因祸得福,你的身子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林祈乖巧点头,余光落在一直盯着他的男人身上。 “师兄,我出了一身汗。” 滕樱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起身:“师兄,劳烦你带小师弟去灵泉沐浴吧,这次可不能去冷泉,身子刚好可折腾不起。” 折腾不起… 辛蕴只听到这一句,半边身子都麻了,走到床边抱起少年,轻应了声:“我带他去沐浴。” “去吧去吧。”隗婻宓笑着摆手,笑弯了眼,窝在大师兄怀里的师弟,小小只看着可爱极了。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60 00崽还没回过神,大魔王就这么轻易解释过去了? 甚至还是实话实说? 它无意识的咂了下小嘴,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师兄。” 辛蕴抱着少年的手臂微不可察用力,喉结攒动,“嗯?” 林祈伸出手,指尖攀着他颈项,凑近呼吸相触,“待寻回父亲,师兄做我的道侣可好?” 细润微热的呼吸洒在脖颈,脸颊,辛蕴身子紧绷,眼眸深处泛起亮色。 “好。” “师兄好冷淡。”少年收回欲探入男人衣领的手,昳丽小脸隐隐露出失望,“我还是喜欢独处那半月里的师兄。” 辛蕴微微蹙眉,沉默了一会,停下脚步问:“那半个月,我是什么样子?” 林祈凤眸轻闪,把玩着他身上的雪色衣带,“师兄竟一点都不记得了?” 见他真的毫无印象,又不无惋惜:“那半月里师兄可是最懂如何讨阿祈欢心,日日缠着与阿祈…” “咳。” 辛蕴红了脸颊,薄薄的眼皮都抬不起,“不可浑说。” “何为浑说?” 怀中少年眉眼弯弯作月牙,瞳孔透亮噙着狡黠,分明是故意看他反应。 辛蕴没有搭话,抱着人往灵池去的步伐隐隐快了不少。 看着褪下衣袍迈入水中的人,林祈眸色一稠,偏嘴上笑着不饶人:“我闻到师兄身上有冷泉花的香气,师兄来时不是泡过了,怎么还和阿祈抢灵池。” 辛蕴视线黏在少年身上斑驳的痕迹上,眼眸微热。 他失去意识那段时间,竟会这般… “陪你。” 林祈盯着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男人脸皮发烫,辛蕴抬起身覆在少年眼前,声音极轻晦暗:“阿祈,抱歉。” “为何道歉?”林祈没有拿下他的手,好看绯红的唇轻轻勾起。 辛蕴看着少年红如花瓣的唇,喉结滚动,眼底情愫翻腾稠暗,林祈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回应,抬手拉下覆在眼睛上的大手,对上男人那双薄红含情的双眸。 四目相对,林祈知道他在介怀什么,水纹展向远处,两人亲密相贴,再无任何阻碍。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无声化解了男人心底的不安。 “师兄,那半月你没有伤害我,我很喜欢,你无需多虑。” 林祈牵引他的手,流连在盛放的梅花点点,辛蕴眼底微红,指尖像是被烫到隐颤蜷缩,克制清矜。 “我就喜欢师兄这幅…” 温热的气息流窜在耳边,勾的辛蕴心头一跳,林祈侧目在他耳边低笑说:“仙人之姿,偏偏又隐忍克制的模样。” - “师弟还没回来吗?”隗婻宓抱着新的玩意,一踏进门,却不见林祈。 跟在她身后的风陨,神色变得古怪,折扇在手心轻敲。 沐浴这么久,足有一个时辰了吧? “算了,反正小师弟有大师兄照顾,我们去找师姐玩吧。” 红衣飘舞,行动如风,隗婻宓朝外跑去,风陨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扬起无奈又纵容的笑。 罢了,小丫头还小,慢慢来吧。 隗婻宓转身朝他挥手,“快跟上,干什么呢慢慢吞吞的。” “来了。”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她娇艳的小脸快速闪过一抹羞赧。 她虽然迟钝,可日日待在火炉旁,怎会感受不到温暖。 风陨的心意和情意,她每每想要回应,就被对方炙热仿佛要将她吃掉眼神吓了回来。 至于什么时候嫁给他,隗婻宓俏丽一笑,就让他等着吧。 她还不想去无上道庭,这里有小师弟,师姐们,还有大师兄,以后师父也会找回来,有太多美好的回忆,她舍不得嫁人。 哪怕… 看着身旁舒朗清隽的男人,她抿唇,眼底闪过纠结,哪怕她也很喜欢他。 风陨察觉到他小丫头闷闷不乐,“怎么了,刚才不还开开心心的,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了,说出来,风哥哥给你解决。” 隗婻宓红着脸啐了他一口,“不要脸,谁要叫你风哥哥。” 风陨微微挑眉,漫不经心的笑笑。 “若是…我嫁给你,是不是就要离开玄丹宗了?”她低着头声若蚊吟,猝不及防的一句,若不是风陨离得近,真要错过了。 他眼睛一亮,激动的将人拥入怀里,“小丫头愿意嫁给我了?” 隗婻宓哼声,手却无声回揽住他,风陨眼底喜色难掩,又有懊恼,是了,小丫头这么依恋这里,自是会想多。 “婻宓。”他看着她迷茫的眸子,认真开口:“你可以永远留在这里,你放心,你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我也不会让它发生。” “那,你怎么办?”隗婻宓转过身,葱指纠缠在一起,心中复杂难解。 风陨从身后环抱住她,眼神微痴,“那还不简单,我入赘好了,就是不知道到时你会不会嫌弃我。” 隗婻宓美目瞪大,着急回身,脚下一绊,倒像是主动投怀送抱,娇软的唇生生磕了上去。 “嘶。” 风陨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未感受到那抹娇软,刺疼如潮水淹来。 “你没事吧?”隗婻宓拿出手帕,有些心虚,“你嘴巴流血了,疼不疼。” 风陨享受着小丫头难得的温柔,‘不疼’两个字刚要脱口,目光倏地顿在她手里的手帕上,好像是有那么一丝丝眼熟。 隗婻宓见他盯着手帕,方忆起这手帕先前给小师弟用了。 她猛地收回手帕,双手背负在身后,眼睛亮晶晶的单纯问:“那个啥,你不介意?” 风陨显然也认出了那块手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鼻尖笼着一股淡淡的药味还有股幽香。 他摸了摸鼻子,笑的命很苦的样子。 “不介意,要补偿。” 隗婻宓还想问,纤腰被男人一手揽过去,风陨低下头摄取着那抹娇软,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刺激着他的神经。 “闭眼。” “…喔。” 风陨见她乖乖闭眼,眼底爱慕和笑意弥漫到眼尾,娇软在怀,又是心上已久之人,圣人也按捺不住。 不远处,灯笼余光映着两道倩影。 “师姐,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滕樱收回视线,看向她手里为小师弟绣的云锦里衣,含笑道:“只能等明日再送来了。”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61 水纹似的月光洒映下来,辉纱轻笼着缱绻纠缠的两道身影。 辛蕴呼吸逐渐失控,心脏缠绵着缕缕不绝的馥郁幽香,矜清玉颜布满情色欲念,撩人不自知。 一室春棠绽尽,覆以新色不知疲。 - 日光透过窗柩,倒映出一幅古朴画卷。 香炉里燃着清雅兰香,榻上少年幽幽转醒,偏头看向坐在小案后的男人。 雪衣无暇矜贵,简单泡茶的动作做的股赏心悦目,林祈撑颌深深望着,绯唇轻轻勾起。 辛蕴察觉到少年的视线,抬眸回看,清冷的神情如雪初霁,起身走近而坐,林祈顺势枕在他膝上,笑眯着眼:“师兄,你抵赖不掉了。” 昨夜可没有失忆。 辛蕴眼眸轻闪,压着唇角:“不会抵赖。” 林祈挑眉,抬手勾下他的头,湿热的柔软贴上微凉的薄唇,轻咬慢吮。 无尽温存。 辛蕴揽着少年的手缓缓握拳,触觉感官由着少年牵引,一个眼神,一个流窜在鼻息间属于少年的气息,都让他心口发烫发麻。 他真的好喜欢阿祈… 喜欢的,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更喜欢。 兰室岁月静好,另一边的应第临却带来了一个令众人振奋的消息。 “你说什么,你找到…师父了?” 滕樱微怔,眼眸逐渐泛起红意,走到应第临身前又颤声问了一遍,“当真?” 刚得到消息走进来的隗婻宓脚步一顿,艳丽的小脸上的焦急收敛,整个人呆愣在门口。 风陨眼底微疼,看向应第临:“有几分把握确定是林宗主本人?别让她们空欢喜一扬。” 应第临侧目看向门口两人,视线又落回面前红了眼,生的一张芙蓉面的女子身上,“是林宗主本人,若是路上没有耽搁,三日后便能回来。” “这么快?!” 听到三日后便能见到人,众人神色又是一变,风陨咂舌走到他身旁:“你小子什么时候找到人的?” “那夜。” 众人商议去找人那夜,他便传音回去,比预想中回信来的要快。 应第临看向她们:“你们没猜错,林宗主失忆了,劝说他来玄丹宗花了一番功夫。” “那师父的灵力呢?”隗婻宓心头一紧。 “林宗主身上灵息全无,与普通人无异,只是百年之久,他若无修为,寿命和模样不该毫无变化。”应第临微微皱眉,目光在滕樱身上停留了久些,“具体的情况还得等人回来…莫要着急。” 风陨打量着两人,垂眸暗笑,真没想到。 石头竟也有开窍的一天,啧。 滕樱在他注视下回神,美眸微颤,避开了他目光,走到穆冰情身边,“师姐,师父要回来的事,小师弟和师兄还不知情,我们一起去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穆冰情看似平静,心里的起伏只有她自己知道。 “好。” “我也去,小师弟他们知道肯定很高兴。”隗婻宓揽着二女,风一样兴冲冲的夺门而出。 风陨拍了拍应第临的肩:“你喜欢滕姑娘?” 应第临垂眸:“何谓喜欢?” 风陨嘴角抽搐,犹豫着收回手扶额朝外走,边走边摇头:“没救了,你还是和你的剑过一辈子去吧,别去祸害人家。” 应第临转身看他,深邃的眼底溢出一丝疑惑,不解其意。 00崽飞到林祈耳边嘀咕着什么。 香茗散着清幽的茶气,他指尖轻点着木案,“这样也行?” 00崽托着下巴迟疑说:“应该可以,预知剧情是应第临找到的人,他派人去找也算是他找,所以找到人也符合逻辑?” 好一个符合逻辑,林祈笑而不语,找到也好,省的跑一趟。 “笑什么呢?” 林祈仰头看去,对上男人的视线,眨了眨眼:“师兄,今天或许会有好消息。” 辛蕴从身后托抱起人,坐在软榻上也没将人放下来,就这么抱坐在腿上,一本正经的,“地上凉。” 林祈余光扫了眼蒲团,眼里藏匿着笑,也不拆穿,想抱就抱呗。 “师兄不好奇是什么好消息?” 辛蕴见他眉眼愉悦,薄唇也跟着上扬,顺着话问:“好奇。” 林祈还未开口,听到外面脚步声,耸肩道:“马上就知道了。” “大师兄,师弟!” 隗婻宓声音远远传来,人未到声先至。 她匆匆跑进来,看着抱着一起的两人,微微一怔,又没心没肺的笑着道:“师兄也太宠师弟了,师弟又不是小孩子了,黏着不撒手呢。” 随后而来的二女,看到这一幕神色隐隐微讶,很快又释然,相视一眼,往昔许多疑惑都得解释。 难怪小师弟从小就黏着师兄,师兄对小师弟也有一股说不清的占有欲。 原来一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只隗婻宓看不出来,眼热上前就要去抱,“师兄太霸占师弟了,师弟我也要。” 迟来一步的风陨,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所有人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偏偏他家小丫头还没心没肺的凑上前。 他一个箭步将人截住,打着哈哈:“哎呀,抱我吧,我喜欢你抱。” 隗婻宓俏脸一粉,上去给他一拳,羞赧小声:“大庭广众说什么呢。” 风陨喜获一个熊猫眼,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林祈适时的开口:“师姐,你们怎么都来了?” 隗婻宓一拍脑袋,反应回来,激动的看向辛蕴和林祈道:“应第临找到师父了!” 林祈明显感受到身下人身体紧绷,手轻轻落在他手上,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愕和欣喜,“那我们即刻启程?” 滕樱笑着道:“不必,依他所言,师父已经在回程路上,再三日就能归来。” “师弟,师父或许修为尽失,而且失去了记忆,你要有心理准备。” 穆冰情这话一出,滕樱和隗婻宓脸上的笑意都淡了不少,师父修为盖世却落得如此下扬。 辛蕴悄然握紧少年的手心,调整好心绪开口:“还未见到师父本人,等见面了解情况再下结论不迟。” 林祈颔首,看向三女微微一笑:“不论如何,父亲总归是回来了。”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62 宗内有林祈和辛蕴坐镇,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应菛一派的长老固执者陆续离宗去了,留下的多数是碍于应菛淫威胁迫,林祈也没有过分追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水至清则无鱼。 三日时光匆匆而过。 第四日清晨,穿着灵剑宗弟子服的一行人,保护着一位中年男人如约而至。 中年男人身着朴素常服,通体毫无灵息,如应第临所说,与普通凡人无异。 虽是如此,他浓眉狭眸,脸上的皱纹掩不了通身的气度。 三女见到人,眼睛瞬间红了,怔怔站在原地,近乡情怯一般想要靠近又害怕靠近。 “这个女娃娃怎么一见我就哭,我长得也没那么吓人吧。”林绝天爽朗笑道。 滕樱破涕而笑,是,是师父没错。 “师父!”隗婻宓扑入他怀里,紧紧箍着人,险些将人勒坏了。 滕樱和穆冰情急急上前将师父从她手里解救出来,林绝天心有余悸,险些窒息而死,说不好是自己太菜,还是这女娃娃太厉害。 “这女娃子一身蛮力,少见,少见啊。”他摇头感叹,看向带自己来这里的一行人,“不是说我来这里就一切都明白了,我咋啥也没想起来。” 穆冰情红着眼眸,轻声道:“师父,您老人家只是忘了,不过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想起来的。” 看着面前性子依旧爽朗,却多了粗犷的林绝天,她眼眸氤氲湿气透出隐忍,很难想象师父失去修为和记忆,独自在外百年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林绝天大大咧咧的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你们是在叫我,师父?” “对呀师父,您就是我们的亲亲师父!”隗婻宓又想扑过去,林绝天眼角一抽,早有防备的躲到滕樱身后,挥手道:“你这丫头,蛮力这么大,说话就说话别动手,老夫看着年轻,也一百来岁高寿了,可受不住你扑腾。” “一百来岁?”隗婻宓看向滕樱和穆冰情,三女都忍俊不禁笑了,她捂着肚子笑道:“师父,您不是一百来岁,是七百六十一岁!” 林绝天愕然,“我七百多岁了?” 三女点头,滕樱余光看到两道身影走来,轻声道:“师父,大师兄和小师弟来了。” 她特意没有说林祈的身份,就是为了看他是否有反应。 师父最疼爱师弟,父子相见或许会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定。 林绝天也看到来人,视线在辛蕴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他身旁的少年身上,浓眉微微皱起,目光不离林祈。 两人走到他身旁,辛蕴看着眼前人,抬起行礼的手隐颤,“师父。” 林绝天无措,一个个都叫他师父,主要是他也不认识这些人啊。 林祈眸光微闪,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波动,不过眼下是不方便探查,与中年男人四目相对,他走上前,撩袍单膝跪地,凤眸纯净透着孺慕,“父亲。” 00崽惊的眼珠子都飞出来了,大魔王竟然跪一个凡人,虽是单膝可也是跪了! 少年短短一句称呼,风丝都变得轻柔。 林绝天心脏止不住狂跳,鼻酸上涌,伸手扶起少年,浓眉皱在一起纠结:“孩子,你会不会认错人了,我怎会,怎会是你的父亲。” 林祈手落在他手臂上,没有放手,“父亲,血浓于水,孩儿又怎会认错爹爹。” 这话堵得林绝天说不出话来了。 他望着少年昳丽矜贵的眉眼,越看越喜欢,似乎和他长得是有那么点相似,林绝天看向少年的眼神不自知的带着宠溺。 众人看在眼里,嘴上没说心里都有数。 有戏。 看来即便失去记忆,血脉相连终是不一样的。 三女迫不及待带着林绝天去了丹玉殿,林祈和辛蕴则是留下还有事。 林祈收回视线,转看向应第临:“此事多谢应师兄相助。” 应第临摆手,身穿灵剑宗弟子服的一行人消失在原地,他深眸望向林祈:“不必言谢,履行赌约而已。” “赌约只是需要应师兄带路。”林祈含笑:“总之…多谢了,日后若有需要,可随时来找我。” 应第临久久不语,该说谢的人是他才对。 剑仙决不愧是剑仙如创,他对剑的领悟更胜往昔,实力自是也精进不少。 这些都是少年所赐,寻人不过举手之劳,实在难以堪比。 应第临没有多言,微微颔首:“家师传音,来日再来寻你切磋。” 林祈颔首:“应师兄,后会有期。” 应第临眸色微漾,浅浅勾唇,转身消失在原地。 风陨愕然出声,“这,这闷石头竟然笑了,我没眼花吧?” “不对。”他反应过来,不甘追上去,声音传了老远,“我这么大个人站在这,他为什么不和我告别??” 林祈笑着摇头,身旁酸意袭来,笑容逐渐敛下去,转头弯眸:“师兄,父亲回来了!” 辛蕴应了一声,如雪高洁的眼眸浸着稠暗,嗓音低闷,满脑袋都是少年一句句‘应师兄,后会有期’。 还笑的那样好看… 明知少年是感激还是忍不住失落,辛蕴不想见到少年的目光过分关注他人。 不想见他对旁人笑的那么好看,期待着再见什么的,更是难以忍受。 辛蕴心潮起伏,面上却一丝不显,还是那副高山雪的清冷仙气模样。 林祈笑吟吟的看着他,凑近过去,几乎鼻尖相贴,“不会吧,师兄不会在吃醋?” “并未。”辛蕴才不会承认,这番也显得太小心眼了。 他自是不会承认。 00崽啧啧摇头,大爹现在浑身上下就嘴最硬了。 铁树开花,可不得酿一缸甜蜜蜜的陈醋。 林祈哼笑,嘴硬么,亲亲就软了。 踮脚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往前一带,辛蕴眼皮一颤掩住其中情动。 双唇相贴的瞬间,两人身子都是一颤,少年低吟的闷哼像是最好的催情之音,辛蕴扣住少年的细腰,不满足浅尝即止。 气氛正好,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那,那个啥,我路过,你们继续,继续,我什么也没看见。”风陨展开折扇挡着脸,一步步掩耳盗铃般后撤。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63 少年泄露的笑声轻砸耳膜,辛蕴红了耳垂看他,视线黏在他殷红软弹的唇上,喉结滚了滚,看向少年的目光带着侵略意味,半圈少年细腰的手无声透着占有欲。 林祈勾着辛蕴下巴,像是没看见他眼底的藏匿的渴望,凑近鼻息纠缠,辛蕴本能追逐却落空,心底也跟着一坠,泛起一丝失重和落寞感。 对上男人隐隐幽怨的视线,林祈勾唇低笑不再逗他,指尖攀附上他的后颈微微用力,唇瓣相贴,轻嘬慢吮。 辛蕴呼吸逐渐失控,心口紧紧的,如青藤盘着树体道道紧逼,扣着少年后腰的手因为用力青筋暴起,如云间沟壑道道清晰。 林祈被他按扣在怀里,两人胸膛起伏,心脏狂跳渐渐同频,分不清是谁的。 “阿祈,我心悦你。” “爱慕你。” “那夜我很后悔没有早一点说出口,好在现在还来得及。” 辛蕴抿唇眼尾遮掩不住的情动,下颌轻抵在林祈前额,双手环抱着人,一字一句极轻出于肺腑。 林祈轻眯着眼靠在他怀里,清悦的嗓音透着温软,“嗯,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你都来得及。” 辛蕴心跳漏了一拍,笑意浸满眼眸抱紧了人。 一晃半月过去,林绝天看到了丹玉殿的画像,算是相信了自己是一宗之主的事实。 只不过… “这真是我儿子?” 练武台上,少年一袭淡金衣袍,素白外披,淡淡阳光洒在他脸上,泛着宛如白玉的光泽,像是不出世的小神仙。 这个小神仙还格外亲和好相处,被众弟子围着解惑也不见丝毫不耐,谁见了都得称一句好性子。 这能是他儿子? 林绝天咂咂嘴,眼里的骄傲眼看要溢出来了。 “小师弟当然是师父的孩子,师父忘了,小师弟全系灵根,千百年来修道体第二人。”隗婻宓掐着腰一脸与有荣焉。 “全系灵根?!”林绝天瞳孔一缩,愕然出声。 这半月他翻看了不少书籍,当然这并非是他自愿。 隗婻宓想着,说不定师父多看看从前的书,多接触旧物,说不定哪天就突然想起来了,以至于林绝天虽然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可全系灵根意味着什么还是知道一些。 他眼神紧随着练武台上的少年,走一步视线跟一步,神情肉眼可见的激动,许是他视线太过显眼,台上背对着他们的少年转身看来。 林祈看到来人扬唇一笑,让众弟子稍作等待,便快步走到林绝天面前施礼:“父亲,孩儿还想着待会去寻您。” “找我?”林绝天扶他,有种白的一个儿子,还是天才儿子的窃喜感,看着少年清瘦,眼底溢出心疼不赞同,“怎的这般瘦弱,中午陪父亲一起吃,我得盯着你多吃些。” 林祈笑着应下,自无不可。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林绝天没忍住,伸手在林祈头上揉揉,别说,还挺有瘾。 隗婻宓想到什么眼露惊喜:“师弟,是不是师父身上的禁制有办法了?” 林绝天回来次日,林祈以给他检查身体为由,寻到了那一缕熟悉气息的源头。 是妖兽禁制,这种禁制只有血脉足够强大的妖兽才能施展,若想破除禁制,只有找到比下禁制更强的妖兽才能解除。 林祈瞧着林绝天肩膀后一快紫色烙印,这种低劣的禁制不过随手可破,只是要寻个合适的机会。 “师兄在藏书阁寻到了破解妖兽诅咒之法,兴许有用,需要与被施术者血脉同源的人解咒,我想着今日便试试。” “此法与你可有挂碍?”林绝天深深皱眉,“若是与你有害不解也罢,做个寻常人也并无不好。” 隗婻宓红唇嚅嗫,到底是没开口。 怎么能不解,师兄说师父之所以没了修为还能百年安然,乃是修炼多年的体质撑着,若是不解咒,身体的根本早晚会耗尽的。 她不想师父有事,更不想小师弟因此出什么事,秀眉紧蹙透着不安。 林祈看出她心思解释:“师姐放心,此法即便无用,对我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隗婻宓重新振奋,黯下去的眼睛亮起来,“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解咒吧,就算记忆恢复不了,师父修为能回来寿元就不用担心了。” 林祈颔首,看向林绝天:“父亲,走吧,找个静处。” 话说到这份上,林绝天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让林祈再三保证不会损害自身。 虽然失忆了,可爱犊之情却没有消失。 “父亲,要开始了。” 林绝天褪去上衣,身材强壮只是布满了各种陈年旧疤,细看竟没有一处好地。 最深的一道是在背后,四道利爪状的伤痕,疤痕并不平整微微下凹,面积又大可想而知当时受伤多重。 林祈凤眸微暗,这些伤疤都是为了替他四处寻找灵药,与人与妖兽争斗留下的。 半天没见动静,林绝天察觉到什么,浑不在意的开口说:“这都是些陈年旧伤,早就不疼了,何况男儿流血不流泪,这些疤都是父亲的光荣。” 林祈浅浅勾唇:“父亲说的对,孩儿谨记。” “解咒的过程会有些痛苦,父亲忍着些。” 林绝天摇头刚欲表态,到了嘴边的‘你放大胆动手’变成了:“嘶~” 额间瞬间流下冷汗,他攥紧了手,好小子,还真是说动手就动手。 林祈看着身子微微发颤的林绝天,一滴梼杌血从指尖滴落,瞬间没入那块紫色烙印里,林绝天身子剧烈一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耳边竟然听到了妖兽挣扎的嘶吼声,肩后那块烙印火红,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妖兽声音正是从中传出来。 林祈凤眼噙着兴味,没想到这禁制里那妖兽还颤了一丝灵魂印记,被烈火炙烤灵魂的滋味不好受吧? 辛蕴一行人得到消息都等在屋外。 “大师兄,师弟能成功解咒吗?”隗婻宓面露急色,不安来回踱步:“这都进去快一个时辰了。”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完 “即便不成功,再寻机会就是了,小师弟人没事就好。”滕樱拉住隗婻宓,晃得眼晕。 辛蕴面色沉静情绪并不外露,望着紧闭的房门,抿唇默然。 他何时找到了破咒之法? 房门正巧在这时打开,林祈从里面走出来,对上男人似笑非笑询问的眼神,凤眼掠过闹心虚。 忘了事先和师兄通通风了。 “师弟,如何?”滕樱着急扑上前问。 林祈轻拍了拍她的手,缓声安抚:“不必紧张,压制父亲修为的禁制已经解除了,就是记忆还是没有恢复。” “记忆的事不急,修为能重新回来已经是万幸。”穆冰情含笑眼眸蕴着光。 滕樱:“师姐说的是,只要师父修为回来,记忆总有一天也会慢慢恢复,解咒一事多亏了师兄和师弟。” 辛蕴:“…” 林祈走到他身旁看向三女回道:“父亲能恢复修为,宗主继任大典也该早些取消了。” 滕樱和穆冰情相视点头,皆赞同林祈的话。 “此事我会与各长老知会,师父如今既已恢复修为,自是无人敢多说什么。” 隗婻宓看向紧闭的房门:“师父怎么没出来?” 林祈道:“解咒过程极为辛苦,父亲已经睡下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三女去处理宗主继任大典一事,只剩下两人还在原地。 “不打算,解释解释?” 清润的呼吸窜入耳里,林祈摸了摸耳朵,主动送上吻,亲了一下装傻:“师兄说什么,阿祈听不懂。” 他揉着手腕,凤眸软澈:“酸,师兄揉揉好不好?” 辛蕴喉结滚动,心中轻叹了口,伸手在少年手腕处揉起来,力度不轻不重。 林祈眯眸享受,像是晒太阳的猫崽子,慵懒又可人,揉了一会就收回手不让揉了。 “师兄,接吻吗?我想亲你。” 辛蕴脸皮一烫,好在现下无人,盯着少年眼眸宠溺又不失无奈:“矜持些。” 太过露骨孟浪。 林祈才不管这些。 这些日子因为林绝天回来,两人晚上并未睡在一处,林祈倒是不在意,只是辛蕴想要先与林绝天商议后定下婚事,否则长辈回来还不知情,日日睡在一处实在有点不合规矩。 林祈凑近上前,鼻尖轻轻蹭着他的鼻尖,痒痒的,辛蕴眼底一瞬稠暗,指尖微麻蜷缩起来。 “师兄不想阿祈吗?” 林祈轻咬上薄唇,细细磨蹭气音缠绵,“可我很想师兄,想和师兄接吻还有…唔。” 唇严丝合缝堵上,辛蕴耳尖红透实在难以听下去。 好软,上瘾一般,辛蕴托起少年的脸,以便更加深入,食髓知味般难以自控。 这些时日对少年的思念也在这一刻如山洪爆发,眸底欲念幽深,望着少年潮湿微红的眼尾,像是细雨后娇润的红杏。 林绝天从榻上起身,扭着头走到门口,刚打开一道缝,外面的景象直冲脑门。 他没有惊动两人,下意识轻轻合上门,静默的站在门后好一会才一拍额头,悠悠的走回去躺下,安稳的闭上眼嘴上念着‘果然还没清醒,接着躺会吧’。 门外的两人气息不稳,林祈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忍不住笑出声,凤眼狡黠:“师兄,好像不用寻机会了。” 辛蕴看了眼重新紧闭的房门,望向少年时薄红的唇微微翘起,怎么猜不出这是少年故意为之。 林祈:给父亲大人一点小小的心理准备~ 躺在榻上的林绝天,紧闭着眼睫毛还在颤抖不止:幻觉,幻觉… 他的天才又长得如花似玉的儿子,怎么会抱着一个男的… 不对,这个男人好像是他大徒弟?! 林绝天倏地睁开眼,瞬间趴在门后听着动静,好半天没有声音,他疑惑的开了道门缝,环顾四周,这才松了口气直起腰杆,“就说嘛,是错觉。” 林祈的声音突兀响起,掺着隐不住的笑:“父亲,什么错觉?” 林绝天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从房里出来看向走廊一侧,来人正是他的天才儿子以及…大徒弟! 他不死心的问:“你们这是刚来吧?” 林祈朝辛蕴挤眉弄眼一笑,才本本分分的说:“我与师兄一直在门口守候父亲,是吧师兄?” 守候? 哪种守候,啃在一起的那种?林绝天直勾勾盯向辛蕴,拳头都生生攥起来了。 辛蕴心口微紧,轻抿的薄唇显露出一丝紧张:“师父,有一事…” “得,我还有事,你的事改天再说。” 林祈看着瞬间没影的林绝天,又看向吃瘪的辛蕴,凤眼盛满笑意打趣:“别说,父亲虽然失忆,灵力还是用的挺得心应手的。” 跑的可真快。 辛蕴眼眸微暗,将人抵靠在柱上,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阿祈,现在没人打扰了。” 周身被男人刻意压制的欲念笼罩,林祈垂下眼帘,凤眸微弯。 - 恢复修为的林绝天不知有意无意,躲着林祈和辛蕴似的,大摇大摆去了其他三宗做客,理由嘛,十分冠冕堂皇。 他这个宗主消失百年,总要去露露面,会会好友。 林绝天:才怪。 哪里敢在宗里待,他那大徒弟看到他眼睛都发痴,一天天缠在他屁股后面,说是有话要说。 屁。 有什么话他还能不清楚! 林绝天摸着下巴思量,他才刚知道自己有个儿子,还是个天才,长得像小仙童似的,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这么快将他嫁出去。 还是先急急那小子,得来不易才知珍惜! 百年里他在人间游荡,看多了负心薄情的男人,虽说那是他大徒弟,可该把关还是得把关! 林绝天这一走就是数年之久,惹得隗婻宓整日抱怨连天。 “师父好不容易回来,又出去了,还一走这么久,等他回来一定要他好看。”她举了举拳头气闷。 滕樱掩唇笑着道:“听说其他三宗宗主被师父烦的不轻。” “噗嗤!”隗婻宓没忍住,鼓起的腮帮子笑泄了气:“谁让师父他老人家一天天炫耀小师弟,也是,小师弟可是仙人体,可不得羡慕死那些老家伙。” 穆冰情手里织着嫁衣,如今不用再四处游历寻找师父,她眉眼婉约如初看向隗婻宓:“快要成婚的人了,还是小孩子性子。” “去试试嫁衣,不合身再改改。” “谢谢师姐。”隗婻宓红着脸接过,细声细气:“师姐和我一起,我怕力气大弄坏了衣服。” 穆冰情被她拉着进了屋,一只传音灵蝶从远处飞来落在滕樱身边。 她放下茶杯,抬手灵蝶落在她白皙的手指上,几乎同时男人低沉微哑的嗓音响在耳畔,滕樱清贵的花容晕了薄红。 房门打开,隗婻宓一袭红色嫁衣美艳典雅,跑到滕樱面前转了一圈:“师姐,好看吗?” 滕樱:“好看,还是大师姐了解你,这嫁衣很衬你。” 隗婻宓笑了,又左右环顾语气郁闷:“小师弟和大师兄怎么一天天见不到人。” 去哪了这是。 林祈和辛蕴在人间。 “师兄,这家肉包子闻着好香。” “买。” “师兄师兄,这支金簪很配二师姐,等回来送给她吧。” “好。” 少年一身白衣如林间小鹿一般灵动,在各个小摊前穿梭打量,时不时回头朝身后的男人弯眸说话。 辛蕴两只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都是少年看中给众人带的礼物。 师父的不舍与顾虑,他并非不知,只是… 望着人海里少年的身影,如青莲坠世洁不染浊,辛蕴薄唇勾出一抹弧度,含笑跟上。 漫漫时光,自会证明。 他与阿祈,日月同辉。 顶A魅爆全网 1 京市。 波澜起伏的漆黑海面,宛如一张巨大的深渊巨口,纤细的小舟飘摆随时都会被浪花掀翻。 舟上围绕鲜花,船尾系着一盏四四方方漆黑的白灯,惨白的灯辉笼罩小舟,仅仅能容纳一人的小舟上躺着一位青年。 他颀长纤瘦,脸如白面透着不正常的青白,唇色如血,浪珠飞溅似泪般从他眼角顺着脸颊滑落。 大海浑厚起伏呼啸声连绵,木头嘎吱音静谧死寂。 不知道飘了多久,早已失去声息多时的青年长睫颤抖缓缓坐起身。 惨白毫无人色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改变,无瑕的小脸如白玉精雕,眼角红痣清艳夺目,薄厚适中的唇色很红,晕着花瓣的娇软肉感,引人一亲芳泽。 林祈环顾,身下是荡漾的葬舟,四周茫茫大海又逢夜,鼻尖充斥着海水的咸味。 他扶额轻轻抹了把脸上的海水,短短几秒,青年已然换了副容色。 00崽现出身形,讶异又好奇的绕着花船打量。 原主是个三线小明星也是个吸血鬼,基因突变所致,无惧阳光却不能吃正常人的食物,隔三差五必须喝血充饥,否则就会活活饿死。 难以忍受的原主选择了自杀,奄奄一息时躺在了事先准备好的葬舟上,活活将自己饿死了。 00崽摸着下巴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 是个狠人。 小身子陡然一颤,对上大魔王的似笑非笑的眼神,“剧,剧情传输中…” 一个轻跃落在起伏的漆黑海面,林祈单手插兜在海上如履行地,朝远方霓虹璀璨处步步行去,身影如魅影任何现代设备都捕捉不到。 深夜保安亭内,一个中年保安正在打盹,迷迷糊糊间似乎看到一道身影,他睁开眼正要起身去查看,身子刚离开板凳一半,突兀的冷音陡然从头顶上方传来。 “啊!” 保安短促惊恐叫出声,下一秒看清窗口来人,惊惧化作熊熊怒火和不耐,“你走路没声啊,大半夜突然出现想吓死人!” 他开门出来,看着面前的青年眼里划过愕然,这小子长得有这么好看吗? 眼前青年是前不久刚被找回来的真少爷,只是不讨老爷夫人喜欢,连带着下人也对其不重视。 皎少爷才是老爷夫人的心肝肉,就这眼前这位是正主又怎么样,到底不是自小养在身边的。 保安想到这心里又有了底气,脸色愈发不好看,“不是我说你,刚被找回来安安分分不好吗,半夜才回来不知道又去哪里厮混,和皎少爷就是比不了。” 00崽听得冒火,手里的薯片都不香了,“嗨呀牛逼死你了,崽这暴脾气!” 不知道从哪掏出来激光枪,它飞过去对着保安屁股就是一枪,“啊啊,什么玩意咬我?” 保安大惊失色差点原地起飞,屁股酸疼像是打了屁股针,除了疼更多的惊恐,扭头扫去一个人影没看见。 撞鬼了不成? 他神不守舍也懒得和林祈废话,按了电栅栏的遥控器放人进去,嘴里还在谩骂不休‘真是倒霉’‘真是扫把星,难怪一出生就丢了’。 林祈刚要踏进去的脚步一顿,又走回窗口俯身低笑着问:“大叔,你刚说什么,撞鬼是吧?” “你说这干嘛,大晚上的不嫌晦气!”保安狠狠皱眉,若不是眼前人也算是名义上的少爷,真想拿扫把将人轰走了事。 “没什么。” 林祈抵唇缓缓勾起,“就是看到一点不可思议的,不过大叔当了这么多年保安,想来应该见怪不怪?” 保安没能意会到他意思,还以为对方在奉承讨好,冷笑的靠在椅背上,“那是,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赶紧进去吧。” 他挥手赶人颇为不耐烦。 倘若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林皎书,不用想都知道会是如何阿谀讨好的一张老脸。 林皎书便是真假少爷里那位假少爷,这些年代替原主在林家享尽宠爱,泡在富贵窝里长大。 00崽气不过还想给他一枪,这枪并不会给人造成实质伤害,只是皮肉疼一会而已,操作合规合理! 林祈抬手拎着它,修长细白的手指格外赏心悦目,还想挣扎的00崽看到一抹红色身影逼近保安,吓得小身子一僵也不挣扎了,一晃晃的像是挂件玩偶。 诡… 红衣厉诡趴在中年保安后背上,猩红可怖的眼睛与林祈有一瞬对上,又缓缓垂下头勒紧保安的脖颈。 “怎地这么闷!”保安呼吸不畅,敲打着胸口尚不以为意,殊不知等待他的是厉诡将映。 林家很大,平日进出都是车行,保安不重视林祈自然不会给他安排车。 宽敞的绿荫道两边路灯发白很亮,延伸路漫漫,远处依稀可见灯光建筑,装点古雅中西结合。 看似冗长的路,青年不过眨眼间就到了门口,客厅高雅的水晶灯未熄。 别墅主楼一共三层,林家夫妻住在二楼,林皎书和林琛聿住在三楼。 林家有两个儿子,不,现在应该说是三个? 长子林琛聿是原主的大哥,平日管辖家族企业繁忙不常回来,能力和手腕出众,以至于早些年林父放权退了下来养老。 “这家人脑子没问题吧,将亲儿子找回来不赶走假货就算了,还搞区别对待?” 00崽在不大的房间转悠,落在林祈肩上拧紧了小眉头,“幼幼,咱们走吧,谁稀罕啊。” 这分明就是下人房吧! 三楼房间众多,林家人偏偏让原主住在一楼,一楼是下人房和客房。 推辞倒是冠冕堂皇‘你刚回来,楼上房间还没收拾好,等重新设计装修后再住进去’,林祈手掌按在小小的书桌上,指尖轻叩,哼笑出声。 00崽越看越窝火,大魔王什么时候住过这么次的地方。 “走是要走,不过不着急。” 林祈语气平静抽了把椅子坐下,十指交叉放于身前笑容愈深,低低的嗓音如撒旦戏谑耳语:“来都来了。” 00崽老实坐在他肩上,圆溜溜的眼睛左顾右盼,不明白这地方有什么可待的。 顶A魅爆全网 2 震动声从抽屉里传出,来电显示是明姐。 “林祈!!” 林祈眼皮微挑,把手机从耳边拿远了点,女高音般的成熟女音还在愤懑输出:“你搞什么鬼,现在才接电话!” “这几天死哪去了,你是想急死我好继承我的房贷是不是?!” 林祈哑然,看向肩上打鼾的小东西。 00崽被手机那头声音震醒,连忙查阅了一下:“幼幼,原主单方面失联,原本定下的行程安排只好推迟了,这个明姐就是你的经纪人,不过原主只是个三线,她手下艺人远不止你一个。” “但是原主能走到这一步,她算是引路人。” 林祈心里有了数,在手机那头忍不住再次激情开麦前率先出声:“抱歉明姐,这几日出了点变故,昏迷没有办法给你回电。” 死了,怎么不算一种昏迷呢。 京市中心的一幢大厦里,女人站在高层落地窗前,一身职业装扮黑边眼镜,只一眼就让人不容小觑她的手腕与实力。 明月绮微微蹙眉,脸上怒色转淡语气平静下来:“怎么好端端昏迷了,去医院了吗,现在情况怎么样?” “没事了,只是贫血。” 明月绮松了口气,看着手上的名单镜片后的眼里滑过犹豫还是咬牙说:“C家出了新款正在找代言人,你要不要去试试?就当去见见世面。” C家作为国际顶奢品牌,新品代言人即便是公司一线艺人都很难争取到,更别说林祈这个在国内都不温不火,几乎小透明的三线艺人了。 之所以告诉他这个消息,不是她相信对方能争取到那个位置,而是近来这人情绪低落异常,找点事分散些注意力也是好的。 “若是能拿到这个代言,你必定能平底起飞挤入一线,日后资源是不用愁了。” 怕人不去她画起大饼。 林祈低笑,轻磁的笑声隔着手机更添了魅力,明月绮心神摇曳生起些许怪异感觉,还不待她再开口就听:“好,我去。” “行,待会我将行程发给你,这次我陪你一起去。”权当度假放松了。 电话挂断林祈打开衣柜,一目了然的黑,款式也很素,不出挑的基础款亦如原主过分沉闷内敛的性子。 好歹是个明星,人靠衣装就显得尤为重要,毕竟人的眼睛第一眼锁定的是大面积,而不是第一眼就锁定在脸上,或者部位。 第一眼过分寻常,走在路上就连路人都不会多看两眼。 林祈拿了一身全新的取下吊牌,又施了污垢术换上身,走到全身镜前照了照。 镜子里,青年黑发利落些许碎发遮掩精致的眉梢,黑色卫衣和黑裤,身材比例堪称完美,巴掌大的小脸在黑衣衬得愈发白,似乎会发光。 眼角靠近鼻梁那一粒红痣,极具灵气汇灵秀与一身的通透感,眼尾微微上挑清魅自生,一个黑色平框眼镜戴上,遮住略微锋芒多了些乖痞。 00崽嘶哈,趴在镜子上没出息的流哈喇子。 楼下客厅。 “妈,听说哥哥昨天半夜才回来,工作这么忙身体吃的消吗?”林皎书生了一张乖巧奶帅的脸庞,黑瞳圆亮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他看似担心在林祈的身体,实则是在给林母上眼药,见缝插针得心应手。 虞舒兰果然不悦,保养得当的脸上看着不过三十来岁,微微拧眉余韵犹存。 “庞叔,去看看小祈起来没有,让他下来一起用早餐。” 庞叔是林家的老管家,老眼微不可察的扫了一眼虞舒兰身旁的林皎书,点头刚转身就看到身后来人,老眼微微一怔。 说不出哪里变了,就是觉得祈少爷亮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生得这副好模样以前竟是没注意到。 “早,庞叔。” 林祈打了声招呼,整个林家也就这位老管家没有势利眼偏待他。 原主自杀不仅仅是因为无法忍受自己是个异类,林家人的冷漠更是催化剂,让他心底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这才选择轻生了结自己。 庞叔顿了一秒露出温和的笑容:“少爷,夫人正要我去叫你一起用早餐。” “嗯。” 林皎书看到林祈眼底一滞,虽然很快林祈还是看到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不甘和嫉妒。 “哥哥早安,一起用早餐吧。”林皎书小声,看向林祈的神情显露无措和紧张,不知道还以为有人欺负了他。 还真有眼瞎的。 林祈一句话还没说,虞舒兰看不下去了,转头看向林祈就道:“你弟弟和你说话没听…” 看到周身清贵冷练的青年,她未尽的话戛然而止,有些回不过神。 她知道这个儿子长得好,要不然也不会也挖到娱乐圈那个大染缸去。 见虞舒兰眼底的惊艳,林皎书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面上笑着开口道:“妈,我没事,哥哥刚回来没多久,工作又那么忙,就别凶哥哥了。” 00崽:崽怎么闻到呛人的劣质绿茶味? 林祈莞尔:嗯,我也闻到了,挺呛。 虞舒兰回过神看向林皎书的眼里都是满意,这种满意到了林祈那又化作不满:“站在那做什么,过来吃饭吧,也不小了怎么还没你弟弟一半懂事。” 林祈看向眼前的贵夫人,语气平淡的不起一丝波澜,“夫人这话也不亏心,我年纪小还是大与你何干,让你照顾一天了吗?” 黑色眼镜下的凤眸,轻飘飘清冷的落在林皎书身上:“他是挺‘懂事’的,不亏是夫人‘手把手’调教出来的。” 林皎书指尖深陷掌心,垂眸咬唇看似委屈,眼底的忌恨浓稠。 林祈的讽刺实在太过明显丝毫不加掩饰,林皎书咬紧牙根,谁都不知道发生真假少爷时他有多崩溃无助,他竟然不是爸妈的孩子! 怎么会不是!! 就算不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林祈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还要回来打破他原本平静安稳的生活! 林皎书眼眶发红睫毛都在颤抖,还在小声格外憋屈:“哥哥,别这么和妈妈说话,当年抱错的事妈妈也是受害者,她不知情的。” 虞舒兰眼中泛起的愧疚被这话冲淡,顿时冷下脸向林祈说,“你弟弟当时和你一样不过是襁褓婴儿,他能知道什么又能有什么错,当年的意外谁也不想发生,现在你不是一样回来了吗,有什么好抱不平的!” 顶A魅爆全网 3 她没事吧? 搞被害者有罪论,这脑子确定没问题?? “幼幼,这家人脑袋里好像有什么大病~”00崽飞到林祈耳边悄咪咪告状,这家人是非不分啊。 是非? 林祈轻轻嗤笑,要是林家人拎得清,原主也不会落得活活饿死的下扬。 他面上神色自若,一副浑不在意敷衍的样子,顺着她的话点头说:“夫人说的是,您无辜林皎书也无辜,错都在我,是我不该一出生就被人抱走,嗯,就是这么回事。” “一大早你要去哪?”虞舒兰见他朝外走蹙眉,好心情坏了彻底,妈都不叫了一口一个夫人,果然不是养在身边的就是不行。 林祈头也没回的摆手:“我的事不劳夫人您操心了,好好陪您亲儿子用餐。” 虞舒兰气结,肺都快气炸了,林皎书还在见缝插针上眼药:“妈妈,哥哥流落在外这么久,刚回家难免有怨气。” 本就在气头上的虞舒兰听到这话,更是火簇簇的往上冒。 “他流落在外难道我就不难受吗,如今回来了就知道气我,与其这样还不如一直在外面别回来!” 还是京市大学出来的,一点基本的礼仪教养都没有! 林皎书长长的眼睫盖住了眼底的得意,余光望向门口的方向。 林祈,你这辈子都别想压过我,就这么在我的阴影下过活吧。 若是知趣趁早离开,还可以大人大量放他一马,林皎书唇角翘起细微的弧度,看向气愤的虞舒兰,心情愈发好。 只要爸妈和哥哥站在他这边,任林祈翻出花来也改变不了什么,更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妈,喝点美颜粥,您最近皮肤都暗了不少,想必是没休息好,儿子替您约了美容师上门,正好趁午休的时候做做spa。” “还是书儿贴心,你二哥要有你一半贴心,唉,不提他也罢。” 别墅门口,一辆高档商务车正好横停在那。 林琛聿一下车就看到正要外出的林祈,将手中文件交给助理,正面迎上他顿住脚:“这是要出去吗,我让人送你。” 林祈扫了他一眼,男人身形高大容貌冷凛俊美,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装,笔挺的线条勾勒出成熟,漆面皮鞋,随着距离拉近那一身浸淫商界杀伐果决,久居上位者的气息袭面。 说起来林家人基因不错,林琛聿和原主模样都极为出挑,林皎书长得也不错,清秀可爱挂的,比起林家两兄弟的极俊极研终是落了下乘。 不过话又说回来,原主已经死了,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林祈打量他的同时,林琛聿也在暗自审视着自己这个亲弟弟。 青年容色极佳让人一眼惊艳的程度,尤其那通身的气质格外惹眼,放在人群中也能一眼锁定。 林祈找回林家已经有大半年了,兄弟两人见面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他甚少回来,即便回来也待不了多久,前几次也只是匆匆打了照面。 “不必。”林祈不假思索的拒绝,扶了扶眼镜凤眸里的疏离称得上冷淡。 望着林祈有些清冷的背影,林琛聿眼底晦暗,唇角隐隐上扬。 他这弟弟… 前几次在他面前一副唯唯诺诺,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的模样,他还一度认为是性子太过沉闷阴郁所致。 “幼幼,有车干嘛不坐,他都送你了,不坐白不坐嘛。”00崽想着有便宜不占是小狗,对方还是林家人,更得占了。 它围着林祈飞嘴里还嘀嘀咕咕不休,林祈叹了口气,“林琛聿虽然没有对原主做什么,可他的不作为,亦是导致原主绝望而死的助推之一,好歹顶了人的身份,有些事不能做。” 就如有些人,也不能代替原谅。 00崽不吱声老实落在他肩,前方响起吵闹声,行色匆匆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径直路过林祈,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朝主别墅过去。 林祈眼镜下的凤眸沉晕着愉悦,踩着晨曦的树影远去。 “哥你回来了。”林皎书起身看向从门口进来的人,手指隐隐磨蹭着裤边缘。 林琛聿虚长他七岁,又早早继承了家族企业,成熟不苟言笑以至于他从小就有些怵这位大哥。 “嗯。” 林琛聿应了一声看向虞舒兰:“妈。” 虞舒兰怒容微散露出些笑容:“用过早餐了吗?” 林琛聿刚想说不用,到了嘴边的话还没出口,门口有些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庞管家在外应付。 半分钟后,庞管家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严肃。 “庞叔,外面发生什么事?”虞舒兰也听到外面的动静,微展的眉又蹙起来生出不悦。 一大早接二连三的事实在让人心烦,不得清净。 庞管家:“夫人,少爷,半个小时前,昨夜负责守夜的保安死了。” “死了?”虞舒兰脸色一白,汤匙从掉在美颜粥里。 林琛聿长眸微微眯起,身上多了三分凌厉,保安猝死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传扬出去,多少有碍林家在外的名声。 “人现在在哪?” “已经送到医院了,抢救也没抢救过来,昏迷前他精神失常,嘴里胡言胡语说着看到有鬼。” “他还提到了二少爷,喊了声其他倒是没说什么。”庞管家眼前浮现青年的模样,又有条不紊的补充:“昨夜二少爷工作后半夜才回来,估计是这个缘故。” 遇到危险若想求救,最后或者时间最近见到的人,无疑会成为救命稻草,出于求生本能喊出那人名字也不足为怪。 何况那名保安惊吓过度精神已经失常了,过激反应可信度不高。 林琛聿多看了眼庞管家,手指摸着袖扣,这是他思索的习惯性动作。 “会不会是天太黑保安看错了,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看错? 昨夜半夜只有林祈进出过大门,若是看错岂不是意味着将林祈错认成了鬼? 要不是林皎书神情迷茫像是信口猜测,林琛聿不免要怀疑他的居心,在外尔虞我诈就算了,回到家一家人还要互相算计是他无法容忍的。 他看得清不意味着虞舒兰也转的过来弯,林皎书的话落在她耳边,顿时让她心头一悸,凭空生出一股子恼怒。 顶A魅爆全网 4 想到这,她心头一梗竟生出早知道不接人回来的想法,这个想法一出她自己都是一愣,扶额捏了捏眉心。 许是最近太操心了。 那孩子不管怎么说是她的亲生骨肉,又是林家的血脉总不能流落在外。 保安的事林琛聿让随行的特助去解决了,林家家大势大也更注重声誉,做事力求滴水不漏。 保安的死或许是突发隐性疾病导致的猝死,精神失常活活将自己吓死也不无可能,死因不重要,如何处理才是要紧的。 钱能解决的事对林家来说便不算作事。 另一边向机扬行驶而去的保姆车内,明月绮时不时从后视镜望向后排的人,眼神愕然透着古怪。 她迟疑许久还是没忍住:“你去微调了?” 微调? 林祈视线从时尚杂志抬起露出疑惑,那是什么? 他的疑惑在明月绮看来便是否认,明月绮坐正身子:“也是,就是微调短短几天也恢复不了这么好。” 真是她眼拙了,从前还是低估了这人的貌美? 青年就像开在雾中荼蘼的花,神秘难测,让她这个看惯帅哥美人的都有些移不开眼。 00崽给林祈解释了一下‘微调’的意思,林祈眼尾上扬看向明月绮不无幽默的说:“就当明姐拐着弯夸我了。” 见他状态好很多,她心情松缓也笑:“只要你别动不动丧着脸失踪,每天夸你有什么的难的。” 还不是张口就来,何况青年本就生的好,夸也丝毫不违心。 林祈噙着笑摇摇头,撑颌气定神闲继续翻着杂志,清冷若幽昙矜贵的像是皇室出来的王子,明月绮扶着眼镜,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深意。 C家代言人的位置或许争取不到,但以如今青年的气质和形象,日后必然不会缺资源和机会。 明月绮眼光毒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让林祈发生了由内而外的转变。 至少以目前看来,这种转变方向无疑是好的。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看遍内娱能和眼前人给她一样感觉的真没有,即便是千里马青年也是其中佼佼。 她有强烈的预感,只要林祈不消极再提升一下业务能力,将来内娱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明月绮思绪飘散,后座林祈微垂的凤眼百无聊赖。 “嗯,死了就死了吧。”本就是该死之人。 即便他不动手,那人死线缠身不日也会死于意外,他好心将日期提前了些。 给了对方一个明确的死法,就是这样。 感应到大魔王的想法,00崽嚼着肉干没有异议甚至觉得便宜那人了。 这么容易就吓死了,应该多受几天折磨! 大魔王这辈子受得憋屈都没昨天一晚上多,进自家门还被看门的骂,还有那屁大的房间糊弄谁呢! 00崽攥紧小拳头:(??ˇ?ˇ??)哼。 十几小时后,林祈等人抵达了F国入住了酒店,品牌面试定在第二天下午时间还很宽裕。 “你这是要出去?”明月绮望向换了身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林祈。 “嗯,出去逛逛。” “需不需要人跟着?” 走到门口的林祈笑说:“不必,这里也没人认识我。” 明月绮想着也是只嘱咐道:“那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林祈挥手出了门。 正值午后,日光洋洋洒照在大街上,路上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穿着时尚,这里是有名的时尚之都。 C家线下男装专柜店,几个黑衣保镖守在沙发上一个男人周围,距离不远不近,气扬格外强大。 “裴先生,这是您定制的衣服。” 店里穿着得体的柜哥柜姐服务着他,裴容砚刚准备去贵宾室试衣,门口传来一道平稳轻盈的脚步声。 他脸色变得耐人寻味起来,眼神悠悠停在无名指的戒指上。 靠近门口的柜姐脸色一变,连忙上前阻拦:“这位先生不好意思,今日店里不对外开放。” 青年卫衣连帽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的唇绯红如花瓣,飘飘一指沙发上的男人,清音如溪令人舒畅,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在扬的人心里都是一咯噔。 “不对外开放,那他不是人?” 柜姐为难却坚持原则:“抱歉先生,这是店里的规矩,vic客户有权享有专属服务,今日这里全权服务裴先生,还请您改日再来。” 几个外国保镖身材高大个个体型彪形,朝这边走过来脸色透露警惕和敌意。 店外挂的牌子分明写了暂停营业,这人看不懂还是不长眼,莫非来者不善? 甚至不怀好意! 林祈还真的不怀好意。 他眼神直勾勾盯着男人后背,仿若实质一寸寸在宽阔的后背游移,裴容砚感受到那股露骨的视线,嗤笑了下心里倒是起了几分兴味。 他抬手示意保镖退下,慵懒的靠着沙发饶有兴致的看向林祈:“我们,认识?” 裴容砚一出声自是没人再敢拦着林祈,保镖视线一直紧紧锁定青年,手防备的摸向腰后,一旦林祈有异动,不需怀疑的是他们必然会从身上掏出一把枪,枪口直抵向他脑袋。 林祈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清冷的气质格外吸引人,裴容砚有一瞬落在他修长的腿上,好看的唇角弯一个浅浅弧度。 裴容砚生了一双多情目,深邃中晕着一抹难以言说的雅痞,鼻梁高挺,微微勾起的唇又透着薄情锋利,让人一眼难忘。 “现在认识不迟。”在他注视下青年随手掀开帽檐,容色撞入眼帘,裴容砚眼底悄然一亮,垂下眼皮腔调散漫:“哦?我有什么理由和你认识?” 林祈手撑在沙发靠背上,俯身不断逼近,保镖正要动手阻拦又被裴容砚眼神制止。 一缕馥郁冷香窜到鼻尖,很独特的香味,耳边清冷的气息袭来,他听到这人低语:“碰巧,你长在了我的性癖上,约不约?” 裴容砚瞳孔微缩,余光落在撑在沙发背上的手,玉骨雪肤就连指尖都生得极美。 他喉结滚动笑了。 顶A魅爆全网 5 两人暧昧的气息,服务人员一副胆战心惊又磕到的暗戳戳表情,就连训练有素的保镖也一头雾水,不清楚自家老板这是… 呼吸纠缠清冷的幽香勾人,就在唇碰上的前一秒,修长的手指挡在了中间。 林祈也不在意顺势在他手指上亲了一下,神情略带惋惜的直起身,不管他了径直挑起衣服,只用了不到二分钟就选了两套。 “打包,他买单。” 裴容砚微微失神摩挲着手指被亲的地方,又软又热酥酥麻麻的,还没回神就又听到林祈毫不客气的话,顿时嗤笑了一下看向单手插兜,理所当然的人。 林祈换了身衣服,还是纯色单调的黑色卫衣,休闲长裤,一身看着随性又自在,裴容砚认的这牌子,偏大众的价格四位数。 衣服倒是不重要,主要是能将基础款穿的这么有型的这人也算是头一份。 柜姐踌躇迟疑的看向裴容砚,今天这位最大,“裴先生您看?” 林祈淡淡瞥向他,清艳又疏离的气质仿佛有魔力一般摄取着裴容砚的视线,他抵了抵腮不知名的想笑,挥了挥手:“没听见吗,包起来。” “好,好的。” 林祈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裴容砚却看得出这人分明爽了。 柜姐问了林祈尺码,就拿出他看中的两套衣服准备将人引去贵宾室试衣,林祈摇头拒绝了:“不用试了,直接包起来。” “好的。” 打包到林祈提着离开在短短三分钟完成,人走到门口,裴容砚啧了声转身看向走的干脆利落的人:“就这么走了?” 林祈脚步一停没有回头:“否则?” 裴容砚视线在他手里的手提袋扫了眼,“好歹留个名字?” 要不然… 他莫名有种被人白嫖后还没有任何好处的傻子感。 现实是谁敢白嫖裴家掌权人,裴家在F国的地位从裴容砚爷爷那一代,即便是权贵也是要巴结的存在,到了这一代裴家落在他手里更是遍地开花,权势滔天。 谁敢白嫖裴爷,也就这个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的青年了。 林祈回身玻璃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白皙的皮肤散着瓷光,看得出皮肤上什么都没涂,眼角那粒红痣如清雪盛开的红梅,这张脸无论看几次都会被惊艳的程度。 店里鸦雀无声,裴容砚无意识的磨蹭手指,盯着那张脸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懊悔感,这人真踏马邪性,正想着门口的人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反悔了?” 裴容砚:“……” “再见。” 玻璃门开合几秒后又恢复平静,店里安静无声,轻微的呼吸声可闻. 林祈走的洒脱留下某人被搅乱的心湖。 好一会后,裴容砚从沙发上起身兴致缺缺的朝外走,定制的衣服自会有人送到他住处,不过碰巧路过,谁想短暂的停留会遇到白嫖的人。 重点是还白嫖成功了。 嫖的不是那两套衣服,是他。 裴容砚坐上车脸色微郁,看向窗外的眸底透着几分戏谑的兴味,无论那人是谁派来接近他的又抱着什么目的,成功让他提起了几分兴趣。 阴云遮盖月色,瓢泼大雨洗涤着城市。 庄严不失典雅的古堡内极尽奢华,华丽的墙纸上暗影流光,世界级名画张墙壁两侧,走廊尽头的房间内,更是无一处不昂贵舒适。 窗外雨下如线,哗哗声渐弱。 “咚咚。” “进。” 裴容砚坐在单人沙发上,轻摇着手里的伏特加,蔚蓝的厚底酒杯掺着淡色的酒水通透如琥珀。 像极了,那人给他的感觉。 “裴总,这是您要的资料。”特助Lovis恭敬递上手中的文件夹。 裴容砚放下酒杯接过打开,里面资料第一页右上角的照片正是下午遇见的青年。 “林祈。” 看到姓名他低声念着,短短两个字的名字从他嘴里念出似在唇齿间缠绵了一圈,无端暧昧缱绻。 看到具体的资料他微微抬眉,嘴里伏特加的回甘刺激着味蕾。 还是个小明星? 看到真假少爷一栏,他低啧出声隐隐不悦,几页纸上是林祈从小到大的经历。 裴容砚一扫而过,落在性格栏上笑了。 低调沉闷? 想起下午那人的表现,裴容砚眼里玩味愈发浓厚,就差没把他按在沙发上强了,这叫低调沉闷? Lovis见老板看着资料时不时发笑,心中有些狐疑,资料上这位叫林祈的青年只是个三流的小明星,长得倒是好就是气质沉闷,没什么特点。 系统身份篡改,原主照片脸都换成了林祈的,但毕竟不是本人拍摄气质还是和原主相近。 “Lovis,这份资料不实。” 对上裴容砚微眯的眼神,Lovis心里一咯噔,这份资料他已经再三确认过不会有错,“裴总,这是目前能查到的全部,有哪里不妥吗?” 裴容砚放下资料拿起酒喝了一口,修长的腿优雅重叠,另一只手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叩,学着那人的惊人的语气,唇边漫溢笑:“你见过性子沉闷的人上来就和人约炮?” 还说什么他长在了性癖上,怎么,他的脸就这么让那人想入非非? 裴容砚摸了摸脸,墨色的眸子里流过动不经意的愉悦。 Lovis:“……” 看向放在桌上的资料照片上肉眼可见沉闷的青年,一贯严谨平淡的眼里神情一言难尽。 “抱歉裴总,是我的失误。” 比起这个他有些好奇,这个叫林祈的人该不会向他们裴总发出那种邀约? 只是想想心头就是一悸,很刺激了。 裴容砚心情显然不错没打算追究,“人现在在哪?” “住在里索酒店,明天下午参加C家新品代言人面试。” “他倒是敢想。” 裴容砚如夜幽深的眼底晦暗莫测,指尖摩挲着杯壁,坐着不动也像是一幅中世纪古画般华丽典雅。 也不怪他这么想,C家作为国际大牌,代言人的身份多少国际一线明星都争破头,相比之下,一个三线小明星实在没什么竞争力,估计第一轮就会被刷下来。 顶A魅爆全网 6 面试会扬人多,各界大咖云集。 明月绮来前已经预想到会有很多人来争这个位置,可看到许多眼熟甚至有的只能在荧屏里才能看到面孔,还是倒吸了一口气。 本就不抱希望现在是已经做好自家艺人一轮陪跑的打算。 林祈的来到受到了全扬瞩目,投来的视线有平常的打量和惊艳,更多的是感到威胁的危机感。 周围的视线林祈熟视无睹,静静等待着叫到自己名字。 面试在一个房间里,C家高层面试官已经面了一轮,神情略带疲色。 能来面试的人长相都不会差,甚至对自身有着自信,只能说美则美矣,没有能让人一眼入魂仿佛烙印在记忆里的印象。 这次推出的新品是高档皮包系列,定下的基调起点就很高,代言人的形象起码要高贵还要有独特的自我风格,这样才能让品牌和个人风格相容,达到叠加的效果。 面试一轮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满足要求,要是光看脸外面的人大多数人都顶上,只是不到万不得已,要他们还是想选一个符合新品元素的完美代言人。 对此就连这次面试对艺人无限放宽,否则以林祈现在三线艺人的身份,就连门槛都够不到。 “伯特,我看这七号就不错,本身是模特体态是没问题,气质也够冷硬。” 很符合新品皮包的元素。 伯特是这次新品主设计师,看着七号的照片摇了摇头,“再看看吧。” 身为设计师,每一个设计品无异于血肉,他追求完美,就算达不到也要尽可能的追逐完美。 几个面试官说话间,又有面试者进来,门外的工作人员打开雾面的玻璃门。 林祈一身C家偏正式系的西装,修身的剪裁完美的衬托他长腿窄腰,完美的头肩比,晃一进来几个面试官都不约而同怔愣,视线随着青年移动而转移。 “午安,我是面试者林祈。” 没有其他面试者的鞠躬屈膝,林祈走到中心的椅子前,昳丽清冷疏离又不让人觉得无礼,这就是他们寻找‘贵’! 这种仿佛刻在骨血里的不落俗,贵而不摄人加之青年昳丽的脸,简直一眼万年,完全符合伯特对新品代言人的一切幻想。 伯特看呆了。 别说是新品代言人,就是看着眼前人脑海里的灵感像是火山喷发一样,挡都挡不住,他恨不能立刻拿起画笔将这些因眼前人乍现的灵感一一记下。 要知道设计师的灵感千金不换,这种不受主观意识控制,而是依赖那灵光一闪,可人的一生有几次灵感一闪呢。 这人简直是他的灵感缪斯! 哗啦一声,椅子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伯特激动的站起身,身旁其他几个面试官也因此回神。 伯特走到林祈面前,淡绿色瞳孔滚烫像是生命力旺盛的草地连绵的平原,“你好,林祈是吧,你就是这次新品代言人了,我是这次主设计师伯特。” 这话一出,几个面试官愕然看向门口的方向,就这么定下了? 门外还有好多艺人没面试呢。 “伯特,要不要待定再看看?”面试官中一人怕伯特脑子一热就这么定下,理智的开口给出意见。 尽管如此,她看向林祈的眼神并无恶意反而是肯定,显然,林祈作为新品代言人她也没有异议,只是保险起见提议。 “不用了。”伯特直接拍板敲定,朝林祈伸出手仿佛看到了什么大宝贝:“合作愉快。” 林祈伸手握上,平常人遇到这事无疑是天降馅饼,到他这亦如进门时不卑不亢,“合作愉快,伯特先生。” “叫我伯特就行了,日后都是一家人。”伯特热情过分,眼前人似乎能激发他无限灵感,像是即将枯竭的水源恰逢甘霖。 他恨不能将捧回去供起来。 明月绮签下合同还处在迷迷糊糊中,成了? 就这么成了? 工作人员对她的尊敬肉眼可见,显然是沾了林祈的光。 回了酒店,明月绮才回过神,眼神复杂的看向坐在阳台悠闲喝咖啡享受日光的人。 她踩着高跟走过去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走进去。” 明月绮坐在他对面等半天没声,身子微微前倾歪头疑惑:“然后呢?” 林祈微微耸肩:“没了。” 明月绮一瞬屏气瘫坐在椅子上,有种不真实感,这人是在凡尔赛? 视线下意识打量着林祈,不得不说眼前人现在拥有让人移不开眼的资本。 许是她盯的久了,久到林祈眼皮微撩看过来,一种命中注定的宿命感席卷而来,明月绮被他盯着心跳都乱了几拍。 脸热连忙收回视线,天天在网上看到迷妹评价‘哥哥太蛊了’什么的,身为圈内人她早已对明星免疫了,直到方才才有了实感。 她好像,带了一个不得了的艺人! 桌上手机来电,显示是‘伯特’。 他没有打给身为经纪人的明月绮,而是选择直接打给林祈本人,“嘿,林,我们总裁今晚设了私家晚宴,我向他推荐了你,晚上没有别的安排希望你能来参加。” “可以去,没有别的安排。” 得到肯定回答,伯特语气明显雀跃不少:“我把地点时间发给你,那就晚上见。” 电话挂断,明月绮看林祈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大神’,私家晚宴?还是今日面试的主设计师向C家总裁亲自推荐邀请,这种待遇顶流中也没几个。 她不无玩笑的打趣:“你没给人家下什么迷惑药吧?” 林祈放下手机弯唇幽默:“这可难说。” 明月绮被逗笑了,又聊了接来的行程安排才回自己房间忙去,她手下不止林祈一个艺人,琐事繁多的很。 晚宴上,林祈穿着伯特下午让人送来的C家还未上市的秀款。 利落挺括的上半身西装长至腰间,勾勒出晃眼的细腰,修长笔直的腿包裹在黑色西装长裤下,头上戴了成套的黑珍珠格纹贝雷帽,造型也做了适配的卷发,露出的刘海烫成了卷毛,少了二分清冷又添了三分矜贵。 顶A魅爆全网 7 察觉到宴厅众人视线时不时落在林祈身上,他与有荣焉。 裴容砚正和C家总裁说着话,注意到厅内气氛的变化,余光倏地落在某处。 是他。 青年生得好颜色,昨日只是素净的常服便十分吸引人,今日换了这身极显身材的秀款更让人挪不开眼,注意到厅内大多数人有意无意流连在林祈身上的视线,他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莫名不爽。 林祈和伯特说着话,一道不同于其他,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宴厅的水晶灯在他精致过分的眉眼映下如同潋滟水纹,他没有顺着视线回望去,红唇隐隐翘起好看的弧度。 裴容砚目光一寸寸在林祈细腰上刮过,眼底虚虚实实,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 他似乎低嗤了下。 真他么细。 握着酒杯的手很大如同玉石精雕,裴容砚不动声色喝了口酒,看似收回目光余光却留意着朝这边走来的两人。 伯特走到在C家总裁查尔斯身旁附耳说了两句,查尔斯早就注意到林祈,青年像是一道靓丽的晨曦刺破尚昏暗的破晓,让人不注意到都不行。 在看到林祈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为什么伯特那么兴奋,还一定要他见见人。 “查尔斯先生您好。”林祈看也没看坐在一旁沙发上的裴容砚,仿佛陌生人一般,疏离的气质又让人如沐春风,“我是林祈,是这一次新品代言人。” 查尔斯握住他的手和伯特相视一笑,“果然你眼光从不令人失望。” 伯特笑着指了指上方语言不失浪漫:“这都是上帝的旨意,在我寻觅不得时遇见了林,说实话从昨天到现在我还没睡,林给了我太多灵感和启发,简直就是我的缪斯神。” 查尔斯听到这话微微诧异后笑容愈发深了,看向林祈举了举手中酒杯:“多亏了你,看来下一季度的新品设计有着落了。” 林祈没有应承也没有过分谦虚,同样举杯喝了口酒。 看着无视自己的林祈,裴容砚漫不经心的倚靠在沙发背上,一双多情的狭长眸填着笑,惹眼又凉薄。 查尔斯见这人盯着林祈似乎生出几分兴趣,便主动引两人认识:“这位是裴总。” 林祈这才将视线移到裴容砚身上,走上前两步伸出手,像极了第一次见面的客气疏离:“裴总您好,我叫林祈。” 装得还挺像回事。 裴容砚凝着林祈脸上的‘假笑’,心里哂笑倒是没当众下他面子,伸出去手握了上去。 微凉柔滑的触感有些上瘾。 他拇指似不经意间在林祈手背磨蹭了下,这点小动作除了当事人,外人很难察觉。 林祈凤眸深了一瞬,裴容砚已经收回视线不看他,伯特还想趁此机会带林祈去见见其他几个设计师好友,领着人走了。 “你认识林祈?” 两人走后,查尔斯坐回沙发上看向独自喝酒的裴容砚,以他对这人的了解还是能看出点猫腻。 裴容砚不知道想到什么,盯着酒杯浓艳的红酒,声音很淡懒懒散散的:“不认识。” 余光追随着那人直到背影隐入人群,他垂下眸,眼里夹着碎光,棱角分明的脸颊在光影下更加优越魅力。 小狐狸。 林祈寻了个阳台透气,伯特太过热情恨不能将他介绍给在扬所有的人,若不是寻借口出来还不知道这扬‘介绍会’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裴容砚想抽根烟就回去,脚步倏地一顿,看向倚在阳台一角的人,没了先前的疏离多了丝迷人的颓靡,身影半隐在光暗,细长的指尖夹着点燃的烟,吐息间烟雾迷蒙了皎月的脸,有种该死的性感。 裴容砚喉结滚动,心里像是有蚁虫爬一样痒痒的,这股痒一直顺着胸口蔓延到指尖。 林祈也发现了来人,没再装不认识轻咧嘴角笑了:“裴总,真巧啊。” 这个巧,就很有说法了。 裴容砚冷哼一声抬脚走过去,一掏口袋火机不翼而飞,哪怕丢失的古董火机价值六位数,他也浑不在意,嘴里叼着烟视线黏在林祈唇上,以及火芯明灭的烟头。 下一秒,属于男人强势清冽的气息将人笼罩,裴容砚手撑在墙上将人困在墙壁和他之间,一只手勾起林祈下巴,俯身缓缓凑近眼神如漆直勾勾盯着人。 烟头轻触,他吸了一口烟芯燃起猩红的光,烟雾缭绕下深邃的五官有些失真。 他偏头凑近林祈耳廓,又闻到了那股冷香,高挺的鼻梁时有时无轻蹭到气氛格外色气:“刚才装不认识我?嗯?” 不是说想睡他? 就这胆子? 吸了烟让本就低沉的嗓音带了丝夜的哑,轻轻刺激着耳膜,林祈垂下手指尖夹的烟暗下些,微微侧头距离近的呼吸撞上,两人瞳色都是一深。 “我和裴总认识吗?”林祈反问长而浓密的睫毛擦过面前人侧脸,像带着温度的羽毛一样拂过,裴容砚咬了下烟蒂,身形遮挡了大半光线,让本就暗淡的角落更显昏暗:“我怎么记得昨天某人大言不惭说要睡我?” 裴容砚完全是低音炮尤其此刻带着点咬牙切齿,总归就两个字形容。 很带感! 林祈不为所动,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戳着他胸膛,“那给睡?” 裴容砚愣了呵的一下笑出声,收回手退开一些距离,吸了口烟:“怎么,听你这意思非得睡了才算认识?” 林祈颔首看得出认真:“只针对你。” 裴容砚心头跳了一下,嘴角漫不经心的笑收敛,目光不受控的落向林祈如花瓣般红晕看着就柔软的唇上。 喉咙发涩隐隐干涸,他喉结很大滚动起来很明显。 这家伙在撩他? 林祈灭了烟头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裴容砚以为这人要走已经准备让开点路,谁想到领口一紧,林祈抬手拉着他领带,裴容砚没有防备身形本能往前凑撞上那抹柔软,漆眸骤然一缩脑子都变空白了。 顶A魅爆全网 8 吻没有持续多久,似乎只是某人随性而为,亲了之后又挥挥衣袖走了,裴容砚好一会才回神,指尖摸向微麻残痒的唇,那丝痒联结了心脏那丝痒,躁动又难捱。 他下意识就想抽烟将那股情绪压下去,手抬起一半又顿住,舌尖不动声色的舔了舔下唇。 裴容砚离开了,阳台角落桌上的烟灰缸里是捻灭的烟。 里索酒店。 “拍摄定在明天,顺利的话后天一早的机票回国。”明月绮说着行程,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来回穿梭,看得出很忙。 “嗯。” 林祈已经洗了澡换上了睡衣,脖子上挂着雪白的毛巾头发半干,坐在沙发上一手擦拭着头发,另一只手刷着国内文娱新闻。 突然他指尖一顿,视线盯着手机上某条热搜。 #京市林家小太子出圈 配图是林皎书的个人写真照。 这条热搜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网友和水军纷沓而来短短几十米秒评论区又多出上百条评论。 [林家?哪个林家?还小太子我还大太子呢,什么年代了别整这么恶俗好不好。] [科普一下,京市林家是地产大亨,全国三分之一的住宅以及商业大楼都是他家的,旗下酒店,娱乐各方面都有涉猎,妥妥的‘天家’。] [窝趣,这是碰见真少爷勇闯内娱了,小说果然诚不欺我!] [小哥哥长得好乖好奶,一看就很好骗的样子,先粉一个,啊啊啊啊。] [小太子微博开通个人账号了,先去关注一波!] …… 林祈一搜,林皎书的账号果然跳了出来,他亲眼看着粉丝从个位数涨到五位数,而且疯狂上涨的趋势还在继续,以这个砸钱的势头,粉丝想必今晚就能突破百万。 00崽第一个跳出来为原主不平。 “幼幼,这家人太不是东西了,双标狗!” “接原主回去,嫌弃原主的工作上不了台面,现在这算什么,也不嫌打脸!” 林祈摁灭手机,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听到小东西的话弯了弯唇。 可不就是双标吗。 原主进娱乐圈就是大染缸,换做林皎书估计又得换做一个说法了。 “幼幼,要不要给林家一点教训,原主太惨了。” 它看了原主从出生到死去的剧情,岂一个掺字了得,妥妥的小可怜。 林祈眸色微动:“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东宸的待遇似乎好了许多。” 从刚开始满身黑线必死之局面,到了后面似乎好上许多,这个世界格外明显。 裴容砚身上不仅没有死气,还有常人难以拥有的淡薄紫气,极权极贵不过如此。 这种淡薄紫气不仅能护住自己还能为身边人遮风避雨。 00崽挠头:“或者是大爹神魂凝实的表现,从美强惨进化了?” 林祈似笑非笑,好一个进化。 几分钟后,00崽心虚的落在林祈肩上,一副有口难言又必须说的样子,“幼幼,情况有些变化。” “嗯。”林祈翻看着C家往日代言人的杂志,示意它继续。 00崽戳着小爪子:“那个大爹情况好转是真的,幼幼…你可能就不太好了。” 林祈翻页的动作不停又应了声。 00崽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就像这个世界一样,‘你’的身份是个小可怜。” 明明出身高贵却发生狸猫换太子,还有那些个糟心的家人,这些变化发生于无形就连系统也无法察觉控制。 “所以接下来的世界,幼幼可能会遇到不少糟心的情况。” 林祈眸底泛起一丝涟漪,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说我和东宸的情况‘对调’了?” 00崽点点头,大致是这个意思,“幼幼你放心,说不定只是意外,下个世界就好了。” 而且就算身份是个小可怜也只是指原主,大魔王到底是大魔王,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嗯。”林祈唇角掠过一抹极轻的笑,“没什么不好。” 次日的拍摄异常顺利,林祈很熟悉镜头,重操旧业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在镜头前的表现度和张弛力,让专业的摄影师感叹从没拍过这么好拍的艺人! 随便一张都是能直接出片的程度。 伯特也来了,笑眯眯的站在一旁和工作人员夸赞着林祈,言辞中毫不掩饰对林祈的喜欢和欣赏。 拍摄圆满结束。 “林,太完美了,你的镜头表现力完全不输一个专业模特!” 伯特迎上去开口就是赞叹,甚至有些相见恨晚,想到此行的目的又道:“听说你明早的飞机?” 林祈颔首:“国内还有一些工作。” 伯特眼露惋惜,看表情恨不能将人捆回家藏着:“晚上大家一起聚个餐?正好聊一下后续的合作。” 因为林祈给的灵感,两个晚上他画了平时将近两年才能画出来的稿件,每一张都可能是下一个新品。 若是可以他还是想要林祈代言,这些作品本就是因这人而诞生,关于这点他已经和总裁提议了,对方没有拒绝却有个前提,就是这一次的新品热度以及销量要达标。 对于这一点伯特没有意见,毕竟品牌找代言人本就是互利的双向选择,林祈可以通过代言增加知名度,同样,若是代言人不能给品牌带来长久可观的收益,人再好也是无用。 这也是博野今天亲自前来的原因之一。 在看到拍摄现扬的活跃氛围以及成片后,心里那丝担心也烟消云散,他现在可以说是信心十足。 合作送上门林祈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点头同意了。 到了晚上一家高档餐厅。 裴容砚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众人里,喝的脸色泛起红晕的林祈。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旁的好友勒以裕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群人中那张东方面孔格外瞩目。 勒以裕不自觉流露出欣赏,青年气质清冷因喝了酒添了丝浓愁,惹人心生怜惜,哪怕知道花枝荆棘还是忍不住将那朵花拥入怀中。 “是个美人。”他不自禁脱口,‘美人’在他的词典里是赞赏人美貌的最高句点。 裴容砚半阖着眼冷睨勒以裕,“有空去治治眼睛。” 顶A魅爆全网 9 “没胃口了。” 裴容砚坐上车无情赶人:“你可以回了。” “誒,我今晚没开车啊!” “没开车也没带手机?不会自己叫司机?”裴容砚微一挑眉,车窗缓缓合上。 看着驶入车流的车尾巴勒以裕气笑了,什么人啊这是。 餐厅内伯特等人相谈甚欢,话题无非围绕合作和设计,林祈话不多却在众人询问时,给出的建议都具有建设性。 “林,你不当设计师简直太可惜了!”伯特一脸惜才。 “伯特这话不对,按你这么说林当了设计师,我还觉得他不当巨星可惜了,哈哈。” “真是优秀的让人嫉妒啊林,以后还希望有机会合作。” 林祈微红的玉颜潋滟,眼波横斜间清魅自生,很给面子的举杯:“期待有机会合作。” 众人都看呆了一瞬,反应过来都举杯笑着回应。 “一定!” “林,到时候可一定要让出档期给我。” “就这么说定了。” 聚餐结束已经时至半夜,伯特和几个喝的醉醺醺的同事道别,他也喝了不少。 “林,我先送去你回去。”伯特指了指路边的车,知道今晚会喝多专门找了代驾。 “不了伯特,我经纪人来接我了,下次见。” 伯特喝的上脸脑子也有些昏沉,听到有人来接也没有勉强他:“那好吧,林,再见。” 目送着车远去,林祈沿着人行道慢吞吞走着,至于经纪人来接不过是托词。 半夜街道车流人流稀少空气带了丝微凉,林祈在前头走着,一辆高级黑色轿车不远不近的坠在后头跟着。 裴容砚感觉自己也是疯了,竟然在车里等了好几个小时。 “裴总,要不要上前接上那位?”司机瞥了眼后视镜,见老板脸色不虞试探开口。 裴容砚一个眼风扫过去,司机挺直脊背目不斜视,继续龟速跟着林祈后面。 “幼幼,大爹在后面呢。”00崽偷笑着提醒。 林祈没说话继续慢吞吞往前走,脚步一深一浅看得出醉的不轻。 裴容砚看的直皱眉,这是打算走路回酒店? 他齿尖磨蹭着下唇胸腔低低闷笑,就是走路回去也要选好方向啊小狐狸。 林祈走的方向和里索酒店显然背道而驰。 就在这时,两个看着就像是小混混的人拦住了林祈。 “嘿,喝这么多呢兄弟,我们扶你回去吧。” 另一人笑的不怀好意眼神上下打量着林祈,“对啊兄弟,一起吧。” 林祈微微皱眉,随着两人凑近难闻的汗臭味扑面,还有难以忽视的酒臭和口臭发酵的味道。 “滚。”他冷淡抬睫吐字。 两个小混混不仅没有被喝退,反而神情变得更加兴奋,这小子长得可真踏马好看,一个眼神就撩的人身子都酥了半边。 “装什么!和我们走吧,今晚绝对好好伺候你,好久没遇到这种绝色货了。” 街道两边没人,他们上手就要将林祈强行拖走,油腻腻的手即将碰上他衣角时,感应到身后来人林祈眼底的杀意瞬敛,又变成半醉半醒的状态。 裴容砚沉着脸色上去一脚将两人狠狠踹翻,两个混混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吸多了,身子虚得很,这一脚让他们半天没缓过来躺在地上哀嚎。 “给老子这里捡尸?” 裴容砚双手插兜眼里笑意凉薄,一尘不染的皮鞋碾上小混混的手,骨骼互相摩擦的清脆咯吱声在深夜格外清晰,令人心底发寒。 ‘捡尸’,尸体是谁不言而喻。 林祈抿唇压下一丝笑,没有被冒犯的自觉反而觉得很动听。 00崽:就很难理解(*ˉ︶ˉ*)。 收拾完两人他迈着长腿走到林祈面前,语气很臭:“说吧,怎么赔?” 对上那双懵懵含着酒气的眼睛,裴容砚喉结一滚眼底压下一抹浅笑,装模作样的伸出脚耐心解释,“老子这鞋价值六位数,要不是为了救你也不会弄脏,所以你要怎么赔?” 他俯身逼近,近距离盯着毫无瑕疵仿佛女娲毕设的脸,心脏悄然撞着胸膛有些难言的坠感。 睫毛怎么这么长和洋娃娃一样,手指下意识伸出去触碰了下,下一秒对上林祈幽深的眼神又触电般的收回手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失态,裴容砚舌尖抵了抵上颚有些恼。 林祈脸色绯红像是绽放在深夜的红玫瑰,迷迷糊糊蹲下身伸出手,这举动吓了裴容砚一激灵连忙退开耳朵都红了:“你干什么?” “脏擦,擦擦。” 林祈蹲在原地反应慢了一拍,似乎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躲,朝他伸出的手没有收回:“擦,干净。” 裴容砚:“……” 他是绝不会承认刚才自己想歪了。 裴容砚撇过头不看他,耳朵连同后颈都红了。 林祈凤眸清醒一瞬氤氲着笑,这个世界的东宸有点可爱啊。 欲脱力坠下的手被男人握上,裴容砚微微用力准备将人拉起,谁知道这人这么轻,没用几分力就直直撞入他的怀里。 许是撞得狠了林祈闷哼一声,小脸在他胸口亲昵的蹭了蹭,像是找到窝的小动物一样看得裴容砚心口发软,嘴上却仍低嗤怼着:“没n给你吃,别瞎蹭。” 00崽吓得手里肉干都掉了,这,还是大爹吗? 满口都是不过审(^*^)的荤话w(?Д?)w。 说归说身体还是很诚实将人一把捞起来抱起,“手,搂着脖子,掉下去摔倒哪我可不负责。” 几秒后后颈上搭了双柔滑的手,裴容砚嘴角暗勾,爽了。 林祈眼睫微颤兴味在其间弥漫,盯着某处蠢蠢欲动,裴容砚穿着黑色衬衫风过难掩好身材。 正朝车那边走着,裴容砚倏地顿住脚步脸色有些怪异和难言的情绪。 “松口!” 林祈充耳不闻,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嘶。” “艹,你属狗的吗,我数三声不松嘴你今晚就躺马路牙子,我说到做到,听懂了吗?”裴容砚盯着林祈的动作,语气恶狠狠的威胁。 顶A魅爆全网 10 胸口一松,裴容砚愣住。 看向怀里眼巴巴又无辜盯着他的人,嘴角禁不住上翘。 这么乖? 他还以为… 咳。 林祈眼里聚起点光三分清醒,“裴容砚…” 裴容砚鼻子轻哼,不容易啊,还能认出来他,看着怀里人问:“醒了?醒来就下来,死沉的。” 林祈摇头抿唇在他怀里轻蹭,一副趁酒耍赖的模样,闷闷唤:“裴容砚,裴…” “闭嘴吧。”裴容砚咬牙,妈的,长得好看就算了声音也这么好听,叫的人…… 他狭长的眸微盖住那一丝欲色。 司机打开车门,裴容砚将人抱进去自己则从另一边上了车。 车里很是安静,如果忽略某人时不时不老实的手的话。 裴容砚扶额,看着再一次落在自己腿上磨蹭的手,低沉的语气如山雨欲来,攥着那只不安分的手直接将人扯到腿上坐好。 他大手捏着林祈下巴,眼眸如漆浸着霸道的侵略意味,“这下能老实了吗?” 林祈懵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换了位置坐,对上男人黑沉的视线他瞳孔微颤,像是浸在泉水里的月牙,朦胧又漂亮的不可思议。 他抬起手纤细的指尖拂过身下人薄红的唇,裴容砚瞳孔骤然紧缩,林祈俯身凑近如花瓣柔软的唇轻微辗转,微微退开鼻尖相贴:“…能。” 馥郁的幽香染了酒气像是陈年的花酿,引人入胜想要更多,裴容砚喉结发紧极为缓慢的滚动了一下,看着撩拨完就趴在自己肩上呼呼大睡的人,心跳不受控制的狂震。 “好吵。” 林祈呓语般抱怨手也下意识按住他胸膛,裴容砚没有说话静默消化着情绪。 半晌,他眼神复杂难测的盯着林祈小半张侧脸,白玉一样在昏暗的车里光泽中透着雾绒绒的光晕,微启的唇颜色红的勾人,裴容砚突然觉得有点渴,眼神微慌的移开视线。 隔了几秒钟视线又忍不住落下,含情目渐渐生出痴意。 车内隔板早已升起,一车两景。 F国的行程圆满结束,次日一早,林祈和明月绮赶到飞机扬。 “幼幼,咱们就这么走了?”00崽坐在林祈肩上,机扬安保人员的搜查机器穿过它身体。 “不走还留在这里不成。”林祈重新戴上口罩。 00崽挠头,可大爹在F国啊。 算了,还是继续吃它的肉干吧。 “昨夜送你回来那人谁呀,新认识的朋友?”明月绮想到昨夜那男人眼中划过异彩,那模样、那身材不拍电影简直就是荧幕的一大损失。 明月绮摇头也只是想想,在这个圈子待了这么久,不说阅人无数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昨夜那男人非富即贵,气质什么的先放一边,就穿的那一身衣着鞋子就是天价。 朋友么?林祈压了压卫衣的帽檐,微微勾唇:“勉强算是吧。” F国最繁华的金融中心大厦顶层办公室内,Lovis拿着今日的报务表,以及有关林祈的行程:“裴总,林先生已经坐上飞机了。” 裴容砚笔尖微不可察一顿,眼皮都没抬:“知道了。” Lovis想了想还是将看到的那则热搜说了,“林家那位假少爷似乎有意出道,昨夜买了铺天盖地的通告,粉丝数已经有百万之数。” 以林家为噱头这般大张旗鼓的出道,还真是少见,豪门最重名声能让对方这般行事,可见在林家那位假少爷有多得宠。 更让Lovis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林先生分明是林家亲生子,身在娱乐圈林家不表示就算了,还要捧着假少爷进圈,这是一点也不给林先生脸啊。 裴容砚没说话也没打断,Lovis了然继续说着查到的:“林家对那位假少爷似乎十分用心,听说已经寻了一个大IP大制作的电影给他担任男主角。” 这是不惜代价也要捧红他。 昂贵的古董钢笔在指尖旋转,‘啪嗒’清脆的一声落在宽大的办公桌上,裴容砚脑海里浮现着青年那张清冷昳丽的脸,又看向Lovis递来的林皎书的精修写真照,嘴角一抽表情一言难尽。 “林家人都是瞎子不成?” Lovis一本正经:“裴总,据我所知林家人身体并无问题。” 裴容砚扔掉照片肉眼可见的嫌弃,重新拿起林祈的资料,上面略显沉闷的照片换成了代言的成片,他唇角翘起。 嗯,顺眼多了。 “许久没回去看老爷子了。”裴容砚指尖摩挲着林祈的照片,视线轻漫睨向Lovis。 裴家祖上是华国人,后来在F国发了家便在这里扎根很少再回去,巧的是裴家祖宅也在京市,而裴老爷子年纪大了愈发念旧,前两年已经选择回国内静养。 Lovis:“好的,这就为您定时间最近的航班。” 裴容砚从位子上起身,单手插兜浑身透着散漫朝外走去,资料上属于林祈的两寸照片也跟着不翼而飞。 - “你认识林祈?” 丹娜无意间瞥到他手机里的照片,林皎书将手机放在化妆桌上顺势熄灭屏幕,“嗯,不算了解,丹娜姐觉得那人怎么样?” 丹娜是金牌经纪人,如今是林皎书的经纪人,手下只带他一个艺人。 “见过几次,人不错,话不多但看得出品性很好。”丹娜想到有一次在私下宴会遇见林祈,每个人都忙着交际互递名片,一个年轻像是大学刚毕业的女侍者不小心被人碰翻了手里的酒盘,酒水洒了一身顿时狼狈不已。 厅内有看戏的,甚至嘲笑女侍者成了落汤鸡的,就是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帮忙,是一直在角落坐着喝酒的林祈走了出来,脱下外套给女侍者遮挡了白色工作服打湿的弊病。 那一刻,林祈无疑是那位女孩心中的白马王子。 不可否认的是,那一刻林祈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光。 丹娜与他擦肩而过,青年冷清着一张脸甚至显得有些沉闷,可望着前方热闹又虚以委蛇的名利扬,她突然觉得林祈这份干净善良难能可贵。 知世故,而不世故。 亦如莲花,出淤泥不染浊。 顶A魅爆全网 11 手机屏幕亮起林祈的照片映入眼底,林皎书咬着指尖清秀的脸有些扭曲。 明明都已经选择自杀了,为什么又反悔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没错,林祈自杀他都知道,甚至可以说是他一手引导逼迫,那日他故意和林祈引起争执还差点受伤,这一切都是他在脑海里反复排练后的结果。 和预想中一样林祈果然遭到了训斥,而这无疑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之后几天林祈是如何离家出走,绝食又买了一条葬舟,每一步都在他监视下。 林皎书眼底深处溢出疯狂和不甘,分明已经成功了,回信的人也检查说只剩下一口气,为什么那种情况下人还能活着回来! 不仅如此,性格似乎也发生了某种改变,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脱轨变得无法掌控,若隐若现的危机感在来袭。 林皎书咬着指尖的动作愈发用力,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不受控的轻颤。 那就斗一斗吧林祈。 不单单是林家少爷的身份,娱乐圈的光环还有角色剧本只要是那人看中的,他都会一一抢过来。 既然人生从一开始就互换,那就一直换到底,林祈是你自己命贱怪不得谁! 镜子里是一张清秀乖静的脸,林皎书深吸了一口气弯出一抹笑容,无害的像一只小白兔欺骗性十足。 “娜姐,林祈的经纪人你有联系方式吗?” 丹娜将手里的服装递给他,想了想:“林祈的经纪人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明月绮,联系方式我倒是有。” “你找她有事?” 林皎书接过衣服含笑说道:“导演说有个角色还没有找到人选,我觉得林祈形象很符合。” 丹娜没多想笑着道:“难为你刚入行就想着给别人资源,行,待会我给她发信息问问。” 林皎书拿着衣服朝试衣间走过,唇角弧度微微上扬。 机扬。 飞机降落后,林祈和明月绮一前一后走在机扬大厅,他戴着卫衣连帽和口罩看不清长相,可太过突出的气质还是吸引了来往旅客的频频回看。 还是因为不火,竟没有一个人认出来。 两人顺利坐上了来接的保姆车,林祈摘下帽子取下口罩,现在是华国时间下午15:27,黑色车窗保密性极好,极淡的微光渗透进来洒在他脸上,有一种在拍电影的故事感。 手机刚开机映入眼帘的就是几个未接电话,点进去一看竟他那位名义上的大哥林琛聿,林祈微微挑眉不作理会,退出又点进薇信。 一个好友申请弹了出来,时间是在他上飞机之后。 林祈撑颌打量着头像,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小狐狸,狭而细长的狐狸眼透着点魅惑和狡黠,他莞尔一笑,已经猜出来用这只狐狸做头像的是谁。 随手删掉好友申请看向窗外的风物。 一个名字在脑海里浮现,他动了动唇无声念着:裴容砚。 林家他不打算再回去,原主在被找回林家前名下已经购置了一套房子,虽说不大可也足够住了。 从车上下来,明月绮对他嘱咐道:“这两天你就先在家好好休息,我会给你留意一些角色,到时候剧本发给你。” 林祈挥手:“知道了。” 车子走远,林祈转身朝楼上走去。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一道黑影匆忙出来正好撞上林祈,“抱歉。” 嗓音清凉的男音在擦肩而过的落在耳畔,林祈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走入电梯。 叶允泽走到单元门口,微微皱眉回头看向关闭的电梯。 林祈? 他也住这? 手机来电打断了他的思绪,催命似的来电让他脸黑了两度,接起电话也没好语气,口气冷冰冰的比医院楼道的消毒水味还呛:“你快死了,还是这地球容不下你了。” 说着话他阔步朝外走,一身黑色无袖连帽衫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好看,皮肤很白,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口罩贴着下巴没有戴上,浅色的宽松牛仔长裤又带着几分松弛的时尚感。 手机那头的人嘴巴像是租来的,用完就要还似的:“祖宗我的祖宗你快点吧,拍摄还有不到半小时就开始了,迟了影响不好,网上黑你红了之后耍大牌…” 随着叶允泽走远,手机那头的声音散在风中。 电梯里,林祈按下顶层。 00崽懂事的将叶允泽的资料调出来,只一人一统能看到的光屏浮现。 它摸着下巴:“幼幼,这家伙和你是一个经纪公司的,这么巧房子都买在了一起,他住你楼下。” 这小区是一梯两户,每栋顶楼却是一户,以原主的性子买顶楼并不难理解。 林祈视线顿在叶允泽的家世上,出身叶家,是京市叶家独子,京市有林,叶,裴,文四家,其中裴家与其他三家有所的不同是,裴家企业大多在国外发展,其他三家可以说是本土龙头企业。 林家是地产大亨,而叶家有矿,宝石矿,国内三分之二宝石都是出自叶家,至于文家,近十年后起之秀以AI创新科技发家,文家掌权人文骆川眼光独到,这几年投什么赚什么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 叶家人对唯一继承人的保密性做的十分好,叶允泽入圈也完全没有依靠背后的叶家,以至于就连跟在他身边的经纪人,都不知道原来自家艺人背后来头这么大。 “有点意思。” 林祈垂眸眼尾散着浅怠,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隐藏身份入内娱,是兴趣所致还是别有隐情。 电梯门打开他走到门口,搭在门把上的手轻轻下压门开了,电子锁在他面前仿佛玩具。 一进门,林祈顿在原地就连00崽都瞪大了眼。 入目是狭长的玄关有点欧式风格,左手边做了一人高的格窗,窗外是顶层独享的露台花园,花园结合着原有的顶楼建筑有种自然的哥特式风,右手边则是长长的鞋柜以及换鞋长椅。 连同露台不到两百平方的房子,每一处装修都看得出特点和主人的用心,颜色以暖色为基调很是温馨。 00崽捂着小心口,嘴里肉干都没了滋味。 顶A魅爆全网 12 在装修这间房子时,原主人应是抱着‘家’的意志去精心设计装修的吧。 若是林家人没有找上他,他此刻或许会过得很好,即便身体发生变异,也不至于落到那般凄凉的下扬。 亲手建立起来的家尚未来得及住,就被拉入一个虚妄又处处令他悲伤断肠的‘家’。 或许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他方才明悟,那不是家而是坟冢,葬送了他本该苦尽甘来美好的下半生。 一人一统都没说话。 这房子很好,好的让人透不过气。 林祈从茶椅上起身抬脚朝外走,00崽闷声跟上。 “幼幼去哪?” 林祈没有回答走到门口回身望了望,抬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无垢诀彻底散去他来过的气息。 属于那人的美好寄盼,就随主人永存在这里吧。 ‘咔哒’沉闷的一声,电子门重新关合,门内的世界将永远保留,永不消迹。 这是‘他’存在过的仅有证明。 林祈下了楼径直朝物业走去,00崽隐约猜到什么,飞近了胖脸在他脸上轻轻蹭了蹭。 到了物业处。 “一号楼的房子吗,我来给你看看啊。”物业的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查询了下,她眼睛一亮,“还真有,一号楼十楼两户是一个房东,他买房子是用来投资,前段时间出国了,里面家具都还是新的,委托我们物业尽快给他租出去呢。” “你看行吗?” 十楼么,林祈神情微微怪异。 一号楼顶楼是十二楼,所以这次是换他叶允泽的楼下? “可以。” “那我带你去看看房子,你正好选选要哪一套。” “麻烦了。” 如物业所说两套房子完全没有住过人的迹象,崭新的家具盖着防尘套,两套房布局陈设大差不差,林祈随便选了一套,一次性交了一年的房租。 林祈抬手轻挥,房间整洁变得一尘不染,家具露出了原貌。 看着空空如也的衣柜,林祈凤眸沉敛下一丝薄薄的温度。 有的事做了。 晚上七点左右,结束拍摄回来的叶允泽脚步停下,看向站在电梯面前的人。 他视线落在林祈手上的超市袋子,里面的东西隐约可见,是一些洗漱的日常用品。 这是刚搬来?他抬脚走过过去与那人几乎并肩等着电梯下来。 “新搬来这小区?” “嗯。”林祈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应了声。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看到林祈按下的楼层,叶允泽帽檐下眉头微挑倒是没再开口,电梯内就他们两人气氛陷入沉寂。 好在这份沉寂没有延续多久,电梯很快停在十楼,林祈抬脚出了电梯期间没再和叶允泽说一句话。 余光那一抹衣角从视线消失,电梯门缓缓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叶允泽眸色微闪,闻到一股浅淡的幽香浮动。 一个经纪公司的艺人,他和林祈不是第一次见,今天之前在公司年庆和活动上都互相打过照面,只是点头之交没什么近距离的接触。 叶允泽性子自由,对林祈的第一印象就是沉闷,不是他能交友的范围,两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林祈。”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和清凉的男音几乎同时响起,叶允泽笑吟吟走出了电梯。 性格沉闷吗,为什么他方才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撕开冷静的表象下同是疯子的底色。 “林家真少爷。”叶允泽低低笑了,打开房门走进去。 房门打开又关合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 京市一栋保有着古色古香的大宅里,现代化和古韵结合的异常融洽,清贵又不失雅致。 水廊凉亭在夜色的浸染下格外清幽,亭下长椅上男人悠悠的躺在那。 “没通过?” 裴容砚墨眉深皱第一反应就是林祈没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会不会是网络不好,申请没发过去?” 好友申请在飞机起飞前发的,信号不好也有可能? 裴容砚想了想又重新加了一遍,这次确定好友申请发过去了,盯着那白茫茫一片的头像,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 齿尖磨蹭着下唇耐着心底的燥意,硬生生盯着手机屏幕直到眼睛发涩。 一看时间,半个小时过去了。 裴容砚气笑了,就是洗澡也该洗完了吧,这年头谁半小时不看一次手机! 他反手拨了个电话过去。 另一边,林祈坐靠在沙发上手机被他随手丢在一旁,喝了口朗姆酒显然心情还不错。 手机微微震动他拿起一看是陌生来电,反手给挂了。 00崽津津有味吃着林祈给它点的外卖汉堡,邀功似的提醒:“幼幼,刚才是大爹打的哦。” 见他不语,00崽就知道自己白操心了。 酒杯在手中轻轻摇晃,酒色在灯光下泛光泽,林祈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轻轻掀唇。 同意了好友又接了电话,人还会来吗? 裴容砚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秒钟都不带犹豫的那种,顿时给他气笑了再打过去已经无人接听。 好好好。 不接就算了,还给他拉黑了,真有你的林祈。 他又拨了电话出去,这次接的很快,裴容砚沉臭着一张脸:“查查林祈现在住在哪,立刻。” “好,好的,裴总。” 挂了电话,裴容砚从椅子上起身,随手拿起一旁的外套穿上,薄红的唇微微勾着在夜色下有几分妖冶。 他倒是去看看那只小狐狸在做什么,忙的电话都接不了! 地址很快发到他手机上,不多时一辆黑色迈巴赫从车库里极快的驶离。 与此同时,林祈站在衣柜前,下午还空荡荡的衣柜此刻挂满了C家男装系列,就连睡衣都包含在内。 下午的时候他去了一家C家线下门店,登记信息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是最高等级的vic,而且还有特殊内部备注。 店里工作人员看到有内部备注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立即联系了总部那边。 于是乎林祈接到了伯特的电话,对方笑眯眯的大手一挥,直接让店里工作人员将林祈先前看中的,以及他觉得适合对方的全部打包送往林祈住处。 并且还特意吩咐,无需林祈支付一分钱。 顶A魅爆全网 13 端起茶几上的朗姆酒,沙发上手机震动,林祈拿起看了一眼滑动接通:“明姐。” “这么晚没打扰你吧,有个合作找上来我来问问你意见,你这两天看到热搜了吗,关于林皎书。”手机那头明月绮喝了口咖啡,坐在电脑前翻看着电子版剧本。 林祈背靠在沙发上,睡袍下的双腿优雅重叠贵气自生,酒杯里的朗姆酒荡漾恢复平稳,“嗯,看到了。” 明月绮:“林皎书的经纪人联系我,问你要不要参演《追极》这部电影。” 《追极》就是林皎书出道第一个大IP大制作的电影,正在初步筹拍中想必不久后演员就要陆续进组了。 明月绮也觉得奇怪,听说这部电影投资极大,又是争议极大的大IP改编影视化,可以预想一旦电影上映会有多少自来水热度,其中哪怕一个小角色也是难得,毕竟一上映就是上大荧幕。 这部电影的导演陈吁为此更是筹划数年,到处在拉投资就是为了在拍摄过程中做到尽善尽美,冲着得奖去的。 要不然主角也轮不到林皎书一个新人,都是资本的力量。 “你和林家那位认识?”明月绮想来想去还是这个原因最有可能,否则平白无故对方没必要点名给机会。 一道极低的笑传来,明月绮停下手中动作看向桌上外放的手机。 “认识,挺熟的。” 明月绮眼里露出果然如此,“我把剧本发给你,你抽空看看可以的话这几天去试戏,通不通过还得导演说的算。” 林祈应了一声挂了电话,点开明月绮发来的剧本看起来。 “幼幼,这小子分明是故意给你难堪,管他干嘛,你想演戏怎么都能找到本子演。”00崽躺平慢悠悠从林祈眼前飞去,嘴里还叼着肉干好不快活。 林祈一目十行绯红的唇浅浅勾起,《追极》这部电影是根据《追极夜之星》这部热门小说改编,双男主剧,男主之一的艾南星一角就是林皎书即将要饰演的角色,艾南星出生于一座冰天雪地的岛屿上,这里常年极光频繁如梦似幻。 艾南星是个文艺又多愁善感的青年,在二十二岁夏末极光那夜邂逅了褚明,也就是电影《追极》中另一位男主。 身为游客的褚明因为对人生的迷茫,选择来了星岛追极光散心,没想到临时做下的决定让他遇见了命定之人,与艾南星的相遇像是一道绚丽的北极光照亮了他灰暗的世界。 没错,这个电影是双男主爱情剧,既然是爱情过程自然少不了曲折,经过一系列事件后,褚明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主动找上艾南星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两人恋爱过程中最大的阻碍,就是艾南星的表弟祝熙,他爱上了褚明随后各种作妖破坏褚明和艾南星的关系,最后真相揭露他黯淡离扬,这个人物在小说中被喷的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 不巧的是,林祈现在看的剧本对应的角色正是祝熙。 他放下手机唇边溢出低笑,林皎书司马昭之心,借这个剧本告诉他无论做什么如何挣扎,不是他的终究不是他的? 褚明就相当于现实版的林家,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身份从‘哥哥’变成了剧本中的表弟。 这个角色是羞辱,也是对他明目张胆的挑衅和下战书。 00崽也凑上前看了,看完后只有一个念头:这小汁真勇啊。 大魔王去了还有他发挥的余地吗?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第一人? 啧啧。 00崽摸了摸下巴小身子悠悠自转问:“幼幼,你要接吗?” 林祈微微挑眉:“为什么不接,的确是个好机会不是么。”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亮。 林祈微微眯眼起身去开门,门打开后,同样一身睡衣的叶允泽手里拿着一瓶红酒,唇角的轻笑在看到门内人后微不可察的敛住,眼底划过乍现的惊艳。 “有事?” 清冷的询问落在耳边叶允泽快速回神,举了举手里的红酒,“暖居礼,难得这么有缘分,既是同事又是邻居,赏脸一起喝一杯?” 林祈迟疑刚想拒绝,00崽突然激动的在他耳边叫了声。 “啊啊,幼幼,你猜崽发现了什么!!” 林祈瞥它:‘什么?’ 00崽小爪子指着叶允泽的脑门:“褚明就是他啊!” 《追极》另外一位男主人选正是近两年大火的叶允泽。 林皎书虽是出道以林家造势自带了波流量和粉丝,可到底是新人没有根基,陈吁作为导演有着自己的考量,资金不缺的情况下他自然会选一位演技和流量双在线的明星来填补这个缺陷。 叶允泽无疑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 出道三年已经顶流,演技虽算不上炉火纯青也是可圈可点,至少让人挑不出太大的错处,主要是演一部火一部自带热搜体质,种种加持实在很难让导演不青睐。 林祈莞尔,还真是… 他抬眸撩起凤眼,将门全部打开又让出身形,语气淡淡:“进吧。” 叶允泽眉梢一挑原本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作为演员观察表情什么的要比寻常人更为敏锐,方才他明显感觉到这人有拒绝他的意思,怎么突然就改变心意了。 门轻轻合上,林祈回身看向站在沙发前等着他的人,语气清冷却不冷漠:“你随意。” 叶允泽这才放下酒坐下,视线落在茶几上的酒杯,酒杯里还有没喝完的酒水,一进来他就闻到了淡淡的朗姆酒香。 看着重新拿着两个新酒杯的人,视线不着痕迹的在这人身上扫过,叶允泽眸色微深轻笑开口:“你眼光挺好,这睡袍很适合你。” 就是,太性感。 深V的睡袍只有腰间系着一条带子,行走间修长笔直的腿若隐若现让人视线很难挪开。 叶允泽垂下眼帘,酒香和清冷的幽香格外怡人,让人想要沉醉在其中不愿清醒。 顶A魅爆全网 14 叶允泽接过酒抿了一口,环顾着室内,太干净了。 干净的像样板间一样,这个念头一出,他恍然摇头弯唇,这人今天刚搬来可不就是样板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气氛还挺融洽,叶允泽没有待多久就上去了。 林祈关门的动作微微顿住,视线落在走廊那头拐角,一抹黑色衣角明晃晃露在那,烟雾缭绕。 “谁在哪?” 裴容砚轻倚着墙,林祈带着警惕的冷音传入耳里,他含着烟的唇扬起一抹讽刺,从暗处走了出来。 林祈微微蹙眉,从门内走了走出:“是你。” 裴容砚盯着林祈的穿着,一双含情目有侵略也氤氲着怒意,将人抵在墙上俯首像是要去吻他。 鼻尖相处距离近在咫尺他却停下了,轻轻嗅了嗅哑声问:“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林祈复杂的看向他:“你不是在F国,怎么会在这…”还是大晚上。 裴容砚低低嗤笑出声,夹在指缝的烟,烟星掉落烫在了手背他也浑然不觉。 妈的他也想知道这人给他下什么迷魂药了,从F国飞回来半夜在这放哨。 林祈余光扫了眼裴容砚抵在墙上的大手,手背被烟灰烫出了一小块红,他侧过脸拿过烟吸了一口,青白色的烟气洒在裴容砚脸上,朦朦胧胧像极了两人现在暧昧的关系。 “说话,没话说我就进去了,裴总自便。”林祈说着就要转身进屋,身子却被身后人重新扳回来,裴容砚埋头在他肩上,语气低沉又透着难言的危险。 “刚才那人和你什么关系?” 为什么大半夜穿着睡衣从你家出来,还喝了酒! 林祈微愣,随后轻轻一笑在他耳边回:“我和他什么关系,和裴总又有什么相干?” 裴容砚深吸了口气,换了个问题:“为什么不同意好友,还拉黑我电话?” “我又不知道…”是你。 林祈几乎不假思索,话音倏地顿住敛声不语。 裴容砚心情却好了许多,薄红的唇隐隐上翘,视线落在林祈白皙的胸膛以及睡袍下若隐若现的腿,心头一热喉结无声滚动。 “记得将好友申请同意。” 他说了句转身就欲走,视线下瞥不无轻恼,暗嗤了声没出息。 再不走出丑是跑不掉了。 林祈看他略不自然的步伐隐隐猜到了什么,倚着门绯红的唇勾起玩味,盯着人背影说:“抱歉,同意不了一点。” 裴容砚脚步一滞:“……” 他黑着一张脸转过身,大步又走回来:“什么意思?” 林祈微微耸肩,眼神很是露骨:“我说过的。” “裴总既然不愿意,那就当不认识好了,加好友更是没必要。” 裴容砚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人在说什么,顿时气笑出了声,捏着林祈的下巴凑近嗓音哑的有异:“怎么,真非得睡了才认识!” 林祈微微撩起眼皮,“只针对你。” 仿佛初见时的对话,两人之间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死循环。 裴容砚眼眸一寸寸描摹着身前人昳丽惊艳的脸,视线落在那张如玫瑰花瓣一样漂亮的唇,看着很软,他尝过亲着会更软更香。 滋味很好,裴容砚喉结又是一滚,按耐下将人抱进来然后…… 他收回手指尖忍不住摩挲还在回味,肤感滑腻如玉质的,这人究竟是怎么长的,怎么每一处都刚好死死踩中他的那点嗜好。 “换一个。”裴容砚咬牙做了妥协,他承认对林祈的心思不单纯,可也不想发展那么快,那种关系不是他想要的。 林祈抵唇思索,勉为其难的颔首:“可以。” “吻我。” 裴容砚脑子轰的一下,耳朵都红了,看着弯眸笑的像只小狐狸的林祈攥紧了拳头:“你,你…” 一个两个条件这人都不痛快,林祈没了耐心半阖着眸子:“答不答应,不答应就走,我睡唔…” 唇瓣相贴。 又香又软的不可思议,幽香掺着淡淡的酒气让裴容砚理智差点出走,克制着继续刚想退开,后脑勺被眼前人按住,唇齿相依。 林祈凤眼幽暗掺着情愫:“容砚,贴着可不算吻,好好亲。” 裴容砚心脏突突几下,感觉快炸了。 这家伙这时候…真他妈犯规。 “呵。”他一手将人捞进怀里,呼吸纠缠:“那就满足你。”小狐狸。 裴容砚反守为攻仿佛困在牢笼中的困兽一朝得到释放,勒着人腰肢的手臂不断收紧,手背青筋暴起荷尔蒙充斥着这片空间。 不知道过去,两人脑子都嗡嗡的有些缺氧,裴容砚面上不显呼吸微粗急,吞咽了一下,指尖摩挲着林祈绯玉的脸颊,呵笑出声语气藏匿着丝丝温柔:“能同意了吗?” 林祈抬手覆在他手背上,牵引着他一路沿下,下颌,脖颈,喉结,胸膛… “可以。” 他凤眼蕴情像是蓝调平野上的一簇篝火,透着自由开阔的爱。 “晚安,裴容砚。”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裴容砚还愣愣站在原地没有回神,心脏跳的不受控制,麻麻的还有点痒。 好美。 他的眼睛好美,裴容砚额头缓缓抵着门,抬起手静静的看着,指尖上还有属于那人的余温和触感。 待身体平复下来,他拿出手机点开薇信看到多出的好友,微微红肿的唇满意勾起,齿尖磨蹭着唇瓣又舔舐殆尽。 裴:[晚安。] 几秒后,裴容砚盯着聊天界面轻轻一笑。 林小狐狸:[猫咪晚安.jpg] 随后将白雾茫茫的头像置顶,裴容砚收起手机离去,背影都透着愉悦和餍足。 00崽目送着人坐电梯下去:大魔王这是将大爹哄成胚胎了啊。 瞧瞧,连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它啃着肉干啧啧两声,转身穿门又飞进去。 裴容砚开车回到裴家,脸上的笑容还收不住,满脑子都是林祈看他的眼神。 就这么想睡他么。 他嘴角疯狂上扬,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低哑的笑极为性感在车内狭窄的空间响起。 顶A魅暴全网 15 裴容砚下车关上车门,“查一下住在林祈楼上的人是谁。” “好的。” 看了眼时间已经半夜十二点了,他微微挑眉心情不错:“这个月奖金三倍,辛苦了。” 助理:“谢谢裴总!” 这夜过去,接下来一连两天林祈大门都没出,手里拿着《追极夜之星》原著翻看着。 祝熙这个角色虽说被书友喷的很惨,可也并未全无可取之处,比如说长得好看… 没有遇到褚明前,祝熙生性浪漫热爱冒险,一次赛车过程中意外受伤,来到姑姑家休养这才牵扯到两个主角之间。 祝熙有句原话也是广大书友纷纷诛伐他的原因之一,小说是对表哥艾南星说的:我爱他与你无关,既然你也喜欢他,我们大可竞争,只要有一天他站在我面前亲口告诉我,他一生所爱之人是你,我就退出! 这时候褚明和艾南星的关系还在暧昧阶段,尚未确定关系,祝熙在其中‘见缝插针’。 “幼幼,这祝熙是不是真的那么坏,你要出演这个角色,到时候电影上映被喷的不就是你了。”00崽语气不无担心。 小爪子还在光屏上划拉着祝熙这个人物的评价,流水般的差评甚至掺着咒骂,说祝熙男小三的都有,书友的攻击力像是迫击炮一样没有上线,看的它小身子都颤了颤。 林祈也看到了差评,眼皮都没抬一下,“爱本身无错,这三角恋若真要归咎出一个对错,我倒是觉得祝熙和艾南星都没错。” 00崽脑门上浮现三个问号,也不在差评里挣扎了,落在林祈肩上问:“不是祝熙的错,那是谁的错?” 林祈躺在沙发上点开薇信,悠悠吐出个名字:“褚明。” 小说中虽然描述的隐晦,可褚明的一开始的摇摆不定很明显,他不确定自己究竟喜欢谁,再加之没有和艾南星确定恋爱关系,这才给了祝熙错觉。 祝熙对艾南星说的那句话,正是印证了这一点。 可惜书友站在上帝视角,一开始就知道两个主角会修成正果,自然而然视角会有所偏颇,对破坏两人关系的祝熙更是恨之入骨。 毕竟,爱情小说里只有主角是中心,其他角色都是为那两人服务。 祝熙就是充当那块磨恋石,经过一系列曲折后让主角的恋爱更加动人和来之不易罢了。 说起来祝熙的戏份也不少,算得上次男主了,至于演出来会不会挨骂,那要看怎么演了。 林祈轻轻一笑,点开备注为‘裴爷’的对话框,三条未读。 裴爷:[早安。](7:10am) 裴爷:[还没醒?](9:10am) 裴爷:[抢了老子初吻,扭头就不认人了?](三分钟前) 现在是下午13:14分。 林祈看到‘初吻’眼神玩味,指尖点在对话框上消息刚发出去门铃声传来。 00崽从沙发扶手上站起身,嘴里还嚼着零食口齿不清,“谁呀?” 林祈起身指尖落在它脑袋上敲了下:“吃你的。” “唔~” 门从里面打开,站在门外的林琛聿抬眼看。 林祈穿着居家服,白色长袖上衣黑色宽松休闲裤,C家的简约风穿在他身上清冷又慵懒,黑碎的头发蓬松没有打理,看着随心舒服。 几分钟后。 林琛聿换了拖鞋坐在沙发上,看着干净的有些空旷的房子,林祈背对着他从吧台下取出杯子,“喝什么?” “白水就好。” 一杯微凉的水递到面前,林琛聿伸手接过,看向同样端着杯水坐在对面的林祈:“为什么不回家?” 林祈举杯的动作微顿,又送到唇边抿了口绯红的唇变得滋润:“这话有意思,我现在不就在家吗?” 他撩起凤眼似笑非笑:“林总今日前来就为这事?” 林琛聿皱了皱眉:“你该叫我大哥,我们是亲兄弟。” “大哥?” 林祈双腿重叠倚靠在沙发背上,脸上笑容收敛语气掺了冷意:“林家门槛太贵,本人福薄命薄迈不进去,认祖归宗的戏码到此为止吧。” “什么?”林琛聿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不想回林家?” 见他迷茫不似作假,林祈凤眸微敛盖住其中冷意:“没有回去的必要,以前怎样以后还是怎样,泾渭两分。” 林琛聿在谈判桌上都能口若悬河,此刻竟然有些哑然,好一会才开口:“我想知道原因。” 与此同时,裴家水榭内正在和裴老爷子下棋的裴容砚在手机震动的刹那,立马拽了过来查看。 这操作看的对方的裴正东眼角抽搐,拿起手边的拐杖就给了他一下:“几回了,你手机里藏什么了,神经兮兮的能下就下,不能下滚犊子少来碍老头子眼。” 林小狐狸:[初吻啊,你不亏,我也是。] 林小狐狸:[睡不睡?不睡不回。] 看着突然笑起来的自家孙子,裴正东看了看手里的拐杖,暗忖刚才没打头吧,怎么人还傻了? 裴容砚从椅子上起身,一双多情目笑容恣意,“我有事出去一趟,就不陪老爷子你下棋了。” “滚滚滚,对了,将管家给我叫来替你。”裴正东摆着棋子浑不在意的挥手。 初吻么,真的假的,裴容砚看着对话框盯着林祈的两条消息,眼里的笑就没收敛过。 那家伙果然很喜欢他,喜欢的要命… 看到‘不睡不回’耳尖悄然上色,裴容砚低嗤了声。 动不动就把睡挂嘴边可不好,得改。 管家徐验看着准备外出的少爷,对方一脸春风的模样,他笑着迎上去:“少爷,需要安排司机吗?” 裴容砚摇头:“不用,哦对了,老爷子找您下棋,您快去吧。” 说着他大步朝外走去,徐验目送人去了车库才转身朝水榭走。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林琛聿走进去神色晦暗莫测,几分钟前,他问了少年为何不愿回去的原因,得到的回答只有短短四字。 林祈盯着人似无奈又似冷情的收回视线,清冷的嗓音变得微哑:“无可奉告。” 顶A魅爆全网 16 “幼幼,你为什么不将虞夫人和林皎书那些恶行告诉他啊,解气也是好的啊。” 林祈抬起手,00崽落在他手上乖乖坐着小短腿悠悠晃着,胖脸鼓着为原主气愤:“人类不是有句话,虎毒不食子,林奉和虞舒兰迟早会后悔的!” 林奉是林家一家之主,原主的父亲。 那人酷爱书画古董,将企业全权放手给林琛聿后,常常外出参加全球各地的拍卖会以及私人藏馆的浏览并不常回家,与原主见面次数和林琛聿不相上下。 以至于原主回林家后,大多时候只是和虞舒兰和林皎书相处。 林祈望着气愤的小东西,嗓音轻而散漫:“有些事只有自己去查了,真相浮出水面那刻才会令人印象深刻,效果也会更好。” 他不说,林琛聿真的就能忍住不去查吗? 林祈摇了摇头放下玻璃杯,即便查了又如何,真正需要等待救赎的人已经不在了。 于‘他’已不痛不痒。 林祈起身走到窗前,辉白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白衣光晕整个人都在发光。 “死去的人停止痛苦,活着的人每一日在忏悔中煎熬。” “如此结局,汝尚满意否?” 林祈盯着窗外某处天空,00崽也顺着视线看去,阳光白云除此之外什么也看到。 一阵风透过窗纱吹拂过他黑碎的发,有几分释然和轻松,00崽舒服的眯了眯眼。 夏风不燥。 林祈撑颌垂着眼帘盯向平板,C家代言还未宣发,现在的他还是个名不经传的三线艺人,微薄上倒是有三百多万粉丝,算起来也只是有点粉丝基础。 明月绮这两日也没闲着,给他找了几个综艺,综艺不算火是去当飞行嘉宾,一日游也不会耽误接下来的试戏,林祈觉得没必要。 这种回报率不高的小综艺,只适合短期内急着曝光露面,其余时候白白浪费时间不说,自身价值更会受到边缘影响,他几乎没有考虑就一口回绝了。 祝熙的试戏时间已经定了,安排在明天上午。 原著也看完了,现在的时间倒是空了下来,林祈正思索手里的平板恰好刷到当下热门歌曲,光点赞就破了千万。 他绯红的唇翘起有了想法。 00崽像只小跟屁虫一样,林祈走到哪他飞到哪,来来回回。 见大魔王买了一把木吉他,还把手机给架上了,它疑惑挠头却没有出声打断。 手机开了摄像只能照到脖子以下,木吉他挡了大半露出点黑色裤子,林祈坐在地毯上背靠沙发垫,给了00崽一个眼神。 00崽乖乖飞去小爪子点了‘开始录制’。 价值十万的木吉他音质极好,配上抓人耳膜的旋律,音乐一响起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十几分钟后,一个自弹自唱的视频在一个新到不能再新的账号发布了出去。 00崽顿时会意,暗箱操作顺手将视频的流量拉到最大。 林祈发布后就不管了,仿佛只是随便玩玩,就连00崽也很快将这件事抛却脑后,沉迷在奶茶和小蛋糕里无法自拔。 到了晚上,这个视频的热度和点赞量已经破了百万大关,还有持续攀升之势。 [妈呀,差点就划过去错过了!!!] [谁懂他一开口那种救赎感,像是溺水的人上岸呼吸到的第一口空气。] [原唱已经封神,现在才发现真神在这,哥,你是我的神!] [为什么不露脸啊,新来的不懂规矩啊。] [小哥哥声音怎么做到又干净又性感,嘻嘻~] [已关,大哥请保持日更。/送上膝盖] [就我注意到这双手了吗!嘶哈嘶哈。] … 只发布一个视频的新账号,短短几个小时涨粉近三十万,在这个近饱和的短视频平台,以这般速度涨粉的也没几人,素人更是没有。 这个叫Lin的账号算是一个奇迹。 其中00崽推流的功劳不可谓不大,虽说它自己已经忘了这事了。 楼上音响外放着R&B,投影大屏无声放着恐怖片,正主戴着鸭舌帽刷着手机,帽檐随着音乐轻轻摇晃。 突然,他指尖上下划动的动作停下,视线顿在视频里那把木吉他上,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关了音响,音乐声停下房间里陷入绝对的安静。 叶允泽指尖落在屏幕上点了继续,舒缓的调子从手机里倾泻而出,如雨点下进了心底那块干旱之地。 尤其是随着节奏递进,一道青年音好不突兀的溶了进来,很有磁性的嗓音亦如网友说的,说不出的干净和性感,像是在自述一般将整首歌一点点表白出来。 让人下意识带入进去,有点伤感像是被困在了某个永远出不来的、无形中的牢笼和枷锁。 视频一共三分半,还没有结束。 吉他伴奏歌声未停:人和人的沟通有时候没有用 或许只有你懂得我 … 在摩天大楼渴求自由(出处:歌曲《想自由》)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视频结束,叶允泽半晌没有回过神。 这吉他…不是说镇店之宝不卖吗! 吸引他停下的正是视频里那把价值十万的木吉他,他看中已久奈何琴行老板坚持不卖,他只能抽空去店里隔着玻璃窗仰望,故而方才一眼就认出来了。 叶允泽越想越气,仿佛盯着视频里那把吉他眼热不已,看着看着就不对劲了。 怎么这么眼熟啊,这布局… 他蓦然睁大眼从沙发上起身,像是为了印证什么似的,匆匆出了门连电梯都等不及,直接从步梯到了十楼,按响了门铃。 听到里面有动静传来,越来越近,他心跳的愈发快,不会真是这人吧。 咔哒一声,门开了。 叶允泽眼睛倏地锁定在林祈的穿着上,没错了,就是这身,相似的布局,视频里相同的衣服,总不会是巧合吧。 他举着手机:“这你?” 林祈看到点赞已经到一百七十万的视频,眉梢微挑没有否认,“就为这事?” 叶允泽点头又摇头,近乎艰难开口:“那个,你能将视频里这把木吉他借我弹一下吗,就一下!” 顶A魅爆全网 17 “喂,你这家伙讲不讲武德。”它飞到叶允泽头上扒拉着他头发,奈何沉浸在木吉他手感中的人毫无察觉,反倒是它自己累的气喘吁吁。 林祈躺在窗边的藤编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本这个世界的名著不时翻页,黑色大框眼镜挡住了大半张脸,完全无视了沙发那边的情况。 00崽看着爪子里薅掉的头发,气的哼哼又有些怀疑统生,这人怕不是吉他精转世? 客厅安静的只有吉他的乐声,叶允泽吉他弹的很好。 不知道过去多久,叶允泽总算舍得抬起头,扫了一圈目光顿在窗边藤椅上。 林祈闭目小憩书被随意放在身上,像极了一个文艺青年,叶允泽看了一会唇角微掀,莫名觉得这感觉很好。 他起身放轻脚步走近,蹲在藤椅边静静望着睡着的人,越看越移不开眼。 这人长得这么好看么,从前为什么没注意到… 黑框镜框下睫毛很长,骨相极为优越,挺翘的琼鼻,还有嘴唇,叶允泽脸颊发烫倏地起身移开视线,顿了几秒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门轻轻带上的声音传来,藤椅上看似睡着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林祈望向门口的方向眯了眯眼,思绪半阖,如同一窗之隔的夜色隐晦暗沉。 高档会所,包间内灯光昏暗。 文骆川两杯酒下肚,视线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金边眼镜下眸色百无聊赖,“要出来喝酒的是你,一句话不说的也是你,怎么话都在酒里了?” 裴容砚晃着手中酒杯神情微微苦恼,“我好像遇到了点感情问题。” 这话一出,文骆川顿时来了兴趣,扶着扶眼镜边,“说说,哪位佳人有幸入了你的眼?” 裴容砚轻睨了他一眼,悠悠吐字:“不是佳人。” 文骆川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什么语气复杂:“人妻?” “没想到你口味还挺独特。” 裴容砚皱了皱眉:“什么跟什么,他不是女的。” 文骆川迎合点头:“不是女的就行啊…” 话脱口他猛地反应过来,刚入口的酒险些喷出来,拿着手帕挡在唇边,他镜片后的眼睛透出不可置信,“什么,你,你喜欢的是男的?” “还真没看出来,你藏的挺深啊。” 见他做出一副防范的架势,裴容砚笑了,气的:“你放心,老子八百辈子也瞧不上你。” 文骆川放下挡在身前的手,笑着道:“开个玩笑,那人谁啊,F国的?” 裴容砚这些年没回来过几次,突然有了意中人大概率不是国内的,谁想这人摇头道:“不是,人就在京市,你应该也听说过他。” “哦?”文骆川摸着下巴更有兴趣了,“别卖关子,是谁?” 裴容砚薄红的唇隐隐上扬,语气微柔吐出一个名字:“林祈。” 文骆川念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脑子灵光一现看向他,“林家真少爷?” 林家真假少爷一事虽然没有宣扬,可同处一个圈子,其他几家都多多少少听到了些风声。 “这位林家小少爷命运还真是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狸猫换太子真人版?” 文骆川摇头:“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不说这人不常回国,以裴家在F国的势力,两人应该没机会见到才对。 裴容砚弯唇看着酒杯里深红的酒泽,“缘分,在C家店里遇到的。” 文骆川失笑,缘分这两个字都用上了,看来陷的不浅啊。 “所以,是他不喜欢你,你处在单恋?” 裴容砚转头看向他,笑了笑说不出的欠,“还真不是。” 见这人神神秘秘,话撂半截,文骆川咬紧牙根深吸了口气。 为了公司的项目,他忍! “那既然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哪还有什么感情问题?” 裴容砚放下酒杯陷入思绪,好一会才低声:“他总想睡我。” “噗!”文骆川一口酒没有防备喷了出来,遭来身旁人嫌弃的白眼,他笑了,笑的咬牙切齿,“我说大哥,既然两情相悦,他想睡你就睡啊,有啥好考虑的,又不是霸王硬上弓!” 裴容砚皱了皱眉看他,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吻:“你真肤浅。” “我和他刚见过几次面而已,而且第一次见面他就想睡我,万一只是看中我的身体,玩玩就算怎么办。” 文骆川见这人怨夫一样,擦着嘴的动作变成了遮掩,手帕挡住了上扬的嘴角,匿着笑说:“那小子打直球啊,第一次见面就想着…咳,够野。” “不过,这不就是你喜欢那挂的,野的。” 裴容砚撑颌周身散漫,并不否认:“我是喜欢,但也知道轻易到手的东西没人会珍惜。” 他想要的是和林祈长久性的关系和发展,而不是单纯的宣泄欲望。 文骆川放下手帕,爱情还真是可怕,能让一个驰骋商界游戏人生的‘浪子低头’,还这般小心翼翼。 不过,他还真想见一见那位真少爷,或许传闻有误,能驯服眼前人,那位能是传闻中懦弱敢怒不敢言的小可怜? 次日一早,明月绮亲自来接林祈去试戏。 “这两天原著看的怎么样?” 林祈如实回道:“已经通读了。” 明月绮:“祝熙的戏份不少,今日竞争恐怕很大,尽力而为就好,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到了试戏点,现扬果然来了不少人,有面试其他边缘小角的,稍有点名气的都是冲着祝熙这个角色来的。 最里间,导演陈吁抓挠着头发,他留着下颌长发扎了个小辫子,现在已经乱成了鸡窝。 副导演陆利失笑劝着老伙计:“别着急上火了,距离开拍还有几天,来得及。” 陈吁四十来岁的样子,文艺大叔范,瘫在椅子上摇头语气不算好:“我的要求很明确,祝熙这个角色一定要长得好,长得好!” 他扶额:“这一个个都哪来的自信来面祝熙。” 明月绮看着一个个面试祝熙失利的人出来,心里莫名有些紧张,反观她身后不远处的林祈正低着头玩手机。 顶A魅爆全网 18 迎面走来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艺人,名叫王乐余和林祈差不多是三四线小演员,属于内娱边缘人物,明月绮从记忆里抽取出有关这人的信息,点头回道:“这个角色不错,你没发挥好?” 王乐余倒是坦然:“或许吧,我感觉导演对祝熙一角很上心,或者说心中已经有了雏形,我形象不符合。” 他皮肤不算白皙是很健康的小麦色,模样清秀,原著中并没有对祝熙肤色的具体的描写,他想着既然热爱冒险这种户外运动,皮肤总不会太白,他还是有希望的。 谁知道刚一走进去,就收到了导演陈吁的一个隐晦到无语的白眼。 王乐余挠头笑的很大男孩,“明姐你带的艺人呢?” 明月绮笑着指了下身后,王乐余顺着视线望去,正好与听到两人谈话抬头的林祈视线对上,到了嘴边的招呼声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林祈今天一身运动装扮,薄荷蓝冲锋衣下身是灰色五分短裤,运动鞋,脖子上还挂着银色头戴式耳机,周身满溢着十七八岁的少年朝气,这是他按照原著里对祝熙的笔墨,现实化具体象。 他弯唇一笑,像八九点初升的太阳:“你好,我叫林祈,明姐手下的艺人。” “祝…”熙。 王乐余回神也立马伸出手:“你好,我叫王乐余,华荣旗下的艺人。” 看着林祈,他脑子里对祝熙的印象完全变成眼前人,仿佛书中的祝熙活生生站在了他面前。 对呀,为什么热爱冒险就一定会皮肤不够白皙呢,若是祝熙本就是冷白皮,或者装备物理防晒保护的好呢。 办公室外的工作人员叫到林祈名字,林祈抬脚走过去。 这一声也让王乐余从思绪中回归现实,注意到身旁明月绮的紧张,轻松一笑道:“明姐不用担心,不出意外,这个角色是林祈的。” 他本就是原著粉加之这几天又反复研读,方才初见林祈那人却能给他祝熙的感觉,他都是如此,更别说眼光更为毒辣的导演了。 祝熙这个角色,找到了。 明月绮只当是他安慰,笑着道:“那就托你吉言。” 林祈进去了很长时间,将近是先前四五个面试者的时长,就在明月绮有些着急时林祈出来了。 她上前迎上去:“怎么样,怎么这么长时间?” 林祈:“还算顺利,后天进组。” 明月绮愣住了,反应过来看向径直朝外走的人,这叫还算顺利? 简直是胜利! 后续签订合同的事自然用不着林祈操心,坐上了保姆车,林祈微微皱眉,拍摄地点并不在国内,而是在M国一座临海的小岛上。 那里被称为‘北极光之都’,与原著描写的地点极为贴近,此次拍摄便是选在了那里。 林祈点开对话框,主动给裴容砚发出消息。 京市,文氏大厦。 “等等。”裴容砚抬手打断文骆川的话,看着手机的消息莞尔,笑的一脸猫腻。 林小狐狸:[晚上一起吃饭,有事说。] 文骆川都不用猜就知道发来消息的人是谁,双手交叉撑在桌上语气打趣:“怎么,你老公主动给你发消息了?笑的一脸不值钱的样。” 他感叹道:“真想拿块镜子给你照照,这还是我认识的裴容砚吗?” “别贫嘴。”裴容砚现在心情飘飘然,也懒得纠正他口中‘老公’。 想到林祈那细胳膊细腿压他,闷笑让胸腔微微震动,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他也不是没了解,这一道很讲究体型差和身高差。 裴容砚视线下移,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八块腹肌,宽肩窄腰,就连身高也比那人高半个头。 想到这他神情微变,这些客观条件都是次要的,要是林祈非得在上面,他… 文骆川见这人一会变一个脸色,心觉有趣,还是看别人谈恋爱有意思,尤其是看裴容砚的,平时可没这个机会看到这人脸色这么精彩。 到了晚上,林祈到了约定好的地方,这里是京市有名的观夜景西餐厅。 刚进包间,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裴容砚没出息的心跳加速。 “早来了?” “刚到。”裴容砚下意识给他拉开椅子,动作仿佛做了无数遍一样,熟稔的让他自己都有些心惊。 “谢谢。”林祈坐下,他换下了早上的运动系衣服,此刻穿着白衬衫和宽松的西裤,衬衫衣摆扎进了裤腰里,那抹细腰撩人的晃眼,整个人清冷的矜贵。 裴容砚按了下桌上的铃,将桌上的菜单递给林祈,“先看看想吃什么。” 林祈翻开菜单,包间房门轻轻从外敲响,一个服务生拿着笔单走进来。 “第一次来,有推荐吗?”林祈看向服务生。 “先生,我们家的牛排和海鲜饭很不错,很受客人喜欢。” 林祈颔首:“那我就要这两个吧。” 他转头看向裴容砚,顺手将菜单递过去,裴容砚却没翻开,直接道:“和他一样,海鲜饭换成罗宋汤。” “要不要喝酒?” 林祈摇头:“不了,喝酒误事。” 裴容砚喉结攒动,捏着菜单一角的指尖隐颤,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林祈,才向服务生道:“两杯柠檬水,暂时就这些。” “好的先生。” 包间门重新关上,舒缓的轻音乐响着气氛还算不错。 “早上消息里说的事是什么?”裴容砚唇隐隐扬起,估摸着又是‘睡’的事。 可惜,这次还真不是。 林祈认真的看向他,“我要进组了,可能需要两三个月,进度快的话时间会再短一些。” “在哪拍?”裴容砚笑容收敛,想到见不到这人心里隐隐不舒服。 “M国一个岛屿上,听说那里很漂亮,全年将近两百天都是随处可见的极光。” 林祈指尖摩挲着水杯,敛眸低声:“可惜的是,那里唯独看不见你。” 裴容砚感觉心脏不轻不重被敲了下,酸甜交杂,情绪变得复杂,见这人失落刚想安慰两句,想要见他还不容易,他又不是不能去。 安慰的话到嘴边还没脱口,又见这人专注的盯着他。 林祈:“所以,晚上睡不睡?” 裴容砚:“……”感觉一腔安慰的话喂了狗。 顶A魅爆全网 19 没有给裴容砚多考虑的时间,没两秒林祈变脸般懒懒收声。 裴容砚一双含情目微微撑大了几分,透着不可置信,他有说不愿意? 白天让他纠结了一天,来前澡都洗了,就这? 见这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咬牙切齿道:“别算了呀,咱们好好睡,今晚就睡!” 林祈凤眼通透润泽轻眨了下,随即抬睫看向他:“要不等拍戏回来,这两天估计不太方便。” “哪里不方便,家里藏狗了?” 裴容砚靠在椅背上,嗓音磁性慵懒自带压迫感。 这人在吊着他,他不是看不出来,乐得配合甚至有点享受其中。 毕竟这人愿意吊着他,就说明在乎他,喜欢他不是么。 林祈笑出声直勾勾地看着裴容砚:“要是有了,会吃醋?” 裴容砚眯了眯眼,对这个设问心头不爽,十指扣搭在身前,思索后缓缓给出答案:“会。” “但你不会。” 他眸色晦暗深沉,随即又耸肩一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这话落下,包间里陷入安静。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从外打开,服务生推着餐车将菜品上齐,又默默退了出去。 林祈长睫隐颤对上他探究的视线,撩人的凤眸仿佛能蛊惑人心,“容砚,等我回来我们结婚。” “咳咳…” 裴容砚喝了口柠檬水,水刚到嗓子眼就听到这人的话,一激动酸水呛到了嗓子眼,对林祈时不时不动声色放大招,心头说不出的复杂。 这人脑回路不会转弯? 第一次见面就要睡他,如今恋爱关系还没确定又向他求婚,这股直白劲究竟跟谁学的! 林祈给他递了杯白水,裴容砚喝了口压下嗓子眼那股柠檬酸涩,指尖捏紧了杯身,一时间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不清楚在林祈心里他到底处在什么位置。 就算是对他一见钟情,也不至于进度这么快,不可否认他的确对林祈不同,这人怎么看怎么顺眼,甚至完全是贴着他审美点长的。 至于性格,他不喜太过沉闷的,林祈就刚刚好。 “你,认真的?” 裴容砚心脏突突跳个不停,心中咬牙想这人再用结婚这事开玩笑,不用等回来明早他就绑人去领证。 出乎意料的是,林祈喝了口柠檬水神情格外专注:“嗯,那就这么定了。” “…哦。” 一顿饭裴容砚没吃出来味道,整个人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有点眩晕的飘飘然感。 就这么定了? 他,他马上就是已婚人士了,想到这裴容砚嘴角轻抿,随即忍不住弯起。 不对。 他笑容一敛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看向慢条斯理切着牛排小口吃着的人,绯红的唇瓣轻轻张合,裴容砚喉结滚动险些失神在其中,连忙收回视线屏住心神。 结婚可以,但谁上,谁下的问题还没弄清楚。 他也不是非要在上面,只是莫名羞耻。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林祈见这人闷不做声的红了脸,擦了下嘴角好整以暇的笑问:“在想什么?” “你真想知道?” “说说看。” 裴容砚盯着他的眼睛,试探的叫了一句:“老婆?” 林祈举杯的动作微顿,眼神颇为奇异的看了眼他,随即坦然的回应。 “嗯。” 听到这人答应下来这称呼,裴容砚嘴角的笑意跑到了眼睛里,殷切的将面前切好的牛排和林祈换了换。 林祈隐忍着笑,意识到这人先前忐忑不安的想法更想笑了。 外面闷骚,内里脑子转的还挺活泼。 一顿饭吃到后半截,吃着吃着气氛就不对味了,不知道谁先主动再回过神两人已经吻在了一起。 “小狐狸,还在餐厅呢,想做什么?”裴容砚大手隐忍的落在那截细腰上,指尖忍不住在上面磨蹭。 林祈一笑眼角红痣连带着眉眼熠熠生辉,濯而不妖,“你抱我坐在你腿上,反过来问我想做什么?” 裴容砚胸腔微震低笑出声,凑近鼻尖蹭了蹭他的,“回来结婚,谁反悔打断腿。” “哪条腿?” “哪条都…”裴容砚说到一半一怔,反应过来眼底暗了瞬,视线顺着林祈上半身下移嚣张的笑说:“总不会是我反悔。” 林祈哼笑一声就欲起身,裴容砚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一只手揽着人腰带回,另一只手按在人后脑勺,炙热的气息侵占而来,林祈眯了眯眼唇齿轻启。 裴容砚眼里蕴着笑也不客气,那股气势似乎想将林祈拆吃入腹,侵略性十足的吻让两人都有些失控,好在最后关头勉强克制住了。 裴容砚舔了肿胀的下唇,握着林祈腰上的手愈发收紧,眼神透着渴望和欲求不满,将人抱在怀里平复着冲动。 林祈稍稍回神,隐约听到这人低声说:“老子真栽你身上了。” 裴容砚在他唇上啄了下,磁性的嗓音带着诱哄意味,“不许再喜欢上别人。” “尤其是叶家那个小子,离他远点。” 林祈眉梢轻挑,对上他那双含情目摇摇头:“估计不太行。” 感受到腰上的手力度的变化,他神情无奈,“他是电影男主之一,我戏份结束前没办法离他远点。” 听到这个解释,裴容砚眉头松展开来,还存一丝郁色。 林祈俯身凑到他耳畔,微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项,裴容砚身子本能一紧,耳垂像蚂蚁叮了下微疼随后被湿热的柔软包裹,他双眼迷离,脑子变成了浆糊无法思考。 “裴容砚,我只喜欢你。” 心脏因这句话剧烈跳动着,裴容砚箍紧了他的腰,任由心脏处的酥麻流窜在浑身,满腔的情绪到了嘴边只化作一声低沉的:“嗯。” 两日后。 保姆车接上林祈后,林祈发现车上多了一个人。 “明姐,这位是?” 不待明月绮说话,朱竹主动介绍起自己:“祈哥好,我是明姐安排的生活助理,这次去M国拍摄的全程都由我跟在你身边。” “哦对,我叫朱竹,祈哥叫我小竹就好。” 朱竹看起来二十五岁左右,眼睛圆圆的很亮很清澈,像是入世不深的大学生。 林祈还没开口就听明月绮道:“朱竹看着年轻,已经入行有两年了,放心她会跟好你,日常的琐事都可以交给她。” 放任林祈一个人去国外拍戏,她还真有点不放心。 顶A魅爆全网 20 “谢谢明姐。” 明月绮笑着回了句:“到了那边安心拍戏,回来给你接风。” 林祈笑着应了句:“好。” 见小姑娘一直盯着自己,他温和一笑:“怎么了?” 朱竹猛猛摇头,许是车里没外人,她真诚道:“没,只是觉得祈哥长得这么帅,迟早会成为大明星的。” 林祈笑笑没说话,朱竹攥紧拳头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入行时间也不短了,还能看一个人脸失神,真是不专业。 不过,祈哥真的好帅啊。 车子朝机扬驶去,趁这会工夫,工作上的安排也已经对接好了。 林祈望向窗外眼底似有化不开的浓墨,那夜吃完饭后,F国那边似乎出了点棘手的事,裴容砚送了他回家便连夜坐飞机走了。 保姆车行驶在过江大桥上,林祈望着空中悬浮的白云微微飘散,直到耳边听到自己的歌声,他转头看向朱竹。 朱竹眼睛冒着小星星盯着视频,顺手一键三连分享给圈内好友。 注意到林祈视线望过来,她俏脸一红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戴耳机,“抱歉祈哥。” 林祈摇头并不在意,只是笑着问:“好听吗?” 说到这她明显激动开始疯狂安利起来,就连正在敲着笔记本的明月绮,都被她那份激动吸引回头。 “视频里这位小哥哥好像是个素人,发布的第一条视频就爆了,现在点赞已经破七百万了,现在网友都称呼他少爷。” 明月绮接过她手机看了视频,听到这话好奇笑问:“为什么是少爷这个称呼?” 林祈也有些不理解。 朱竹解释道:“是网友扒出来他手里这把木吉他价值十万,而且还是京市某家琴行的镇店之宝,听说店主不轻易出手。” 明月绮点点头将手机还给她,总感觉视频里的人给她的感觉很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她摇摇头将那丝异样压下,玩笑道:“只怕这位少爷后台私信要爆了,估计几大娱乐公司的星探也刷到了,出道的话,许是不久后就能看到露脸了。” 这话虽是玩笑却也是现实。 林祈不动声色的拿出手机,看到红汪汪一片未读和点赞消息,甚至还有打赏礼物,数额还不小加起来有十几个。 他点开私信大概浏览了一下,如明月绮所说的确有经纪公司找上来,更多的都是网友发的。 这条视频热度时隔几天,还在网络上持续发酵,数以万计的评论区更是打的火热。 [你一票,我一票,明天少爷就出道!] [我好想知道十万一把的吉他和几千的有什么区别,手感更好吗?/伸猫爪] [几天了都,少爷你还更不更!这波破天的流量不接住,吾辈将呜呼哀哉!!] 林祈看到这条评论绯红的唇隐隐上翘,退出了短视频APP。 泼天的流量么。 他低笑了一声,盯着手机屏幕里倒映的面容,接下来拍点什么好呢。 告别明月绮,两人上了飞机,林祈没想到这么巧在飞机上遇到叶允泽,虽然行程大体一致,可艺人都是各自出发,这般也能撞上同一航班也是不容易。 而且林祈觉得在叶允泽身上的巧合太多了些。 住在一栋楼里,还是上下层,另租的房子竟然又没逃过住在这人楼下。 这真的是意外么。 林祈将系统空间里睡着的小东西拎起来,00崽睡眼惺忪听到这话,擦着眼嘟嘟囔囔:“幼幼,会不会是你多心了,碰巧的事多了。” “查。” 00崽:“喳。” 叶允泽一上飞机就戴了眼罩,脖子上带着护枕看着已经睡着了。 林祈看了下位置凤眸一深,他的位置和叶允泽是邻座,对方靠窗他则是走道的位置。 朱竹越过林祈,手指了指后两排的位置说道:“祈哥,我的位置在后面,你有事记得叫我。” 林祈颔首,坐在了位置上。 长达十三个小时的飞行,远离地面没有网络,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睡觉度过,很快飞机上乘客就睡了一大片。 十几分钟后,00崽从系统空间飞出来,胖脸震惊的望向林祈身旁的叶允泽。 “幼幼,你怀疑的没错。” 那些巧合,压根不是巧合! 林祈微微挑眉,没出声打断,00崽激动道:“不是你跟他巧,是原主跟他巧!” “叶允泽是天道给原主这个小可怜的官配啊!” 林祈沉默了一会,毒舌的开口:“人都死了,怎么配?” 人鬼情未了? 这么说也不准确,原主活着的时候两人也没发展出感情,哪来的情未了。 00崽也懵:“查到的就是…” “中间应该是出了点差错,预知剧情里叶允泽终身未娶,喜欢的人叫林墨,林墨就是原主啊!” 林祈沉吟:“会不会是重名了?” 总不能死而复生两人又谈了一扬吧,那未免太不现实了。 “应该不是,后期叶允泽为了林墨,不惜退圈继承叶家,还给林家造成了不少麻烦。”00崽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将有关叶允泽部分的预知剧情传到林祈眼前。 几分钟,林祈睁开眼神情怪异,看向与周公正下棋的叶允泽。 这家伙,莫不是真和鬼谈上了? 00崽:“幼幼虽然用的本体和自己名字,可在这方小世界因为系统的篡改,天道会认为你就是原主,所以…那些巧合其实是天道在促和‘你’和叶允泽。” 林祈没说话,抵唇陷入思索。 若是他没来或者没有用这副身体的身份,原主本就是死人… 00崽被盯得小身子发软,小声问道:“幼幼,你想到原因了?” “差不多。” 林祈轻轻哼笑,意有所指:“挺简单的,天道或许和你一样。” “和崽一样?”00崽懵圈。 林祈指尖有一下没一下轻敲着它脑袋,“或许那天道也没长脑子,人死了也要按照原定的轨迹继续走下去。” 哪怕只剩下一个魂魄,也会阴差阳错让叶允泽长出阴阳眼从而看到‘林墨’。 来一扬现实版‘人鬼情未了’。 顶A魅爆全网 21 这样一直纠缠不清也不是办法。 林祈半阖着眸浑不在意的回:“实在不行,到时就还他一个林墨。” 00崽自转了一圈一脑门问号,人都死了,这怎么还? 林祈摸着下巴猜测:“林墨的灵魂或许还飘荡在这世间,当然也可能早消散了。” 天道把他当成原主,林墨的灵魂自然也没必要保存,人的身体一旦死去灵魂很快会消散在天地间。 但事无绝对,说不定还在呢。 毕竟就连身体变异的事都能发生在那人身上。 00崽拧了拧小眉头:“要是原主灵魂还在的话,幼幼打算复活他吗?” 大魔王用的虽是本体,可原主的身体作为来到这个小世界的介质,已经找不回来了。 何况,这个小世界不是大魔王原本待的神魔界,随意复活一个死人只怕招来天道不允。 林祈摸了摸它的脑袋,眸色一瞬漆黑幽幽咧唇:“所谓的天道,倘若它打得过吾就尽管不允好了。” 00崽:…好有道理。 摸了摸圆鼓鼓的肚皮有些饿了。 它嚼着肉干看向窗外云海,就算大魔王发善心,也要看原主有没有这个福气享用。 希望那小可怜的灵魂还在吧。 叶允泽熬了通宵,一沾座位就陷入了深度睡眠,再醒来已经下午了。 他摘下眼罩,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人,看到林祈后还没反映过来,顿了几秒才又猛地转头盯着人,“你,你怎么在这?” 林祈挑眉:“你指哪方面?没看群里通告?” “群里?”叶允泽狐疑,他哪看过什么群消息,都是助理一对一告诉他。 现在人在飞机上也看不了手机,他只好问:“什么群?” 难道是公司群? 显然林祈出演祝熙一角的事,他丝毫不知情,或者说压根没在意谁出演,就连另一个男主他都没问,把专注作自己达到了极致。 昨晚通宵也是在通读剧本,至于原著他早已经看了许多遍了。 叶允泽这人自我,却不自负,生来具备的身份地位决定了很难有外界因素能影响到他。 林祈看着他一问三不知的样子,隐隐猜到了,“我是祝熙。” 叶允泽愣了下,随即瞳孔微微放大睡意全无,唇角弯起弧度看着有点呆。 他是祝熙… 不知道为什么,叶允泽有点莫名兴奋,还有点小雀跃。 “这么巧,就连航班都一样,早知道我早上下楼时叫上你一起走得了。” 说到这,叶允泽环顾了一下:“你一个人?没带助理吗?” 林祈朝后指了指,“带了,后面。” “双马尾那个?” “嗯。” 叶允泽回身坐好,笑着道:“又巧了,她坐我助理旁边。” 林祈:“……” 见他不说话,叶允泽许是刚睡饱来了精神,一直逗他说话:“怎么找个年纪这么小的女助理,这次拍摄地点这么远,时间也长。” 林祈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经纪人找的。” 叶允泽应了声盯着人不说话了,林祈戴着眼罩都能察觉到他的视线,掀开眼罩一角转头瞥过去,“还有问题?” “我总觉得,你好像不太待见我?” 虽然之前就认识,可真接触起来也就最近这段时间,这人看着挺好接近面冷心热的样子,可随着越相处就越能感受到宛如实质的疏离。 给人一种没人能走进他世界的既视感。 啧。 叶允泽心里不对劲起来,说不出哪奇怪,就是不太舒服。 “没有,你想多了。”林祈回答的很肯定,不存在什么待不待见。 00崽躺飘过去:那是,除了大爹之外,小世界里的任何人在大魔王眼里那都是npc。 叶允泽显然不这么想,微微展眉笑了。 他长得是冷帅那挂的,不说话就会显得人很高冷,嗓音偏冷感低沉的薄荷磁音,凭这股拽哥臭脸的气质,从不魅粉网上却死忠粉一大堆。 下了飞机剧组派了车来接,辗转到晚上八、九点钟才到了酒店。 戏没结束前,这个酒店就是他们住的地方。 “极岛镇。” 叶允泽失笑:“这个岛屿的名字还挺应景。” 正好和他们电影《追极》相符合,而且书中很多描写听说在这座岛上找都能到对标物,这就很难让人不怀疑原著作者就是在这座岛上得了灵感,写下了《追极夜之星》这本书。 助理两人在酒店前台办理入住登记,叶允泽的助理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模样周正,皮肤不算白,看着就很稳重。 叶允泽盯着手机脸色微变,刚点开《追极》群里的演员名单,另外一位男主的名字映入眼帘。 竟然是林皎书… 他嘴角微微抽搐,看了看仿佛天塌下来都那副淡冷样子的林祈,电影还没开拍真假少爷对对碰的戏码就上演了? 导演还真是,他顿了一下用了个自觉恰当的词。 眼光毒辣! 戏里艾南星和祝熙是表兄弟,戏外林皎书和林祈是‘真兄弟’, 戏里戏外两人都不和,简直是天选的角色。 “我脸上有东西?”林祈见这人从方才就一直端详着他,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 叶允泽好奇:“你就不介意?” 说着将手机朝向这人,艾南星一角下明晃晃写着林皎书的名字,盯着林祈他神情玩味:“林家真少爷林祈。” 都在一个圈子,林家的这点事叶允泽会知道不足为奇。 林祈目光在演员名单上轻飘飘掠过,又垂下眸一边打字,嘴上一边回道:“不介意,真要说介意,我只希望拍摄进程能顺利。” 叶允泽听出他话中隐意,林皎书是新人,而且还是带资进组新到不能再新的新人,在此之前从未演过戏,想要拍好一部电影又谈何容易。 更何论导演陈吁这次是指着拿奖去的,无形中要求又拔高了许多。 戏还没开拍,叶允泽已经能想象到拍戏现扬无数次NG的扬景了。 他头开始疼了,看向情绪这么稳定的林祈,又不禁好奇:“你和他对手戏不少,这么淡定?” 顶A魅爆全网 22 裴爷:[我尽快。] 这两条消息让林祈眼里透出点笑意,指尖点在对话框上。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见林祈不理他还盯着手机笑,叶允泽眸色微深,视线落在林祈的手机上一瞬。 是在和人聊天吗… “泽哥,上去了。”男助理的声音传来。 林祈也收起手机,一行人进了电梯,叶允泽和他助理住在三楼,林祈的房间在五楼。 电梯到了三楼,叶允泽回头朝林祈道:“那明天片扬见了。” 林祈颔首应了声。 电梯门缓缓合上,助理柳审见他站在电梯门口不动,也没有出声催促,毕竟眼下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安排。 反倒是叶允泽主动开口:“你觉得林祈怎么样?” 柳审刻板的回答:“很符合祝熙一角。” 剧本经过他的手,他自然看过了,甚至还看了原著,第一眼见到林祈他就觉得导演这个角色找的很贴合。 叶允泽摇头:“不是说这个。” 他笑着看向柳审:“我是问林祈这个人怎么样?” 柳审不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活助理,他是叶家自小培养出来的,能力自是不用说,随叶允泽进入娱乐圈,不过是为了更好保护这人。 柳审与林祈没什么接触,只凭这一面的感官,“很冷,很聪明。” 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长得好看。”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五楼。 电梯门外站着两人,正是准备外出林皎书和经纪人丹娜。 林皎书眼里有一瞬的慌乱,好在掩饰的很好,与林祈擦肩而过的瞬间,他低声:“恭喜你通过试戏,哥哥。” 林祈仿佛没听见一样,对朝自己笑了下的丹娜报以颔首致意,便朝走廊深处走去。 电梯里,丹娜不动声色看了眼身旁人,刚才的气氛明显不对劲。 自家艺人和林祈似乎不对付? 这个念头一出,又被她很快自我否定,若是真不对付,为何要让她给对方经纪人介绍资源,这不是自找不痛快? 或许刚才只是不熟? 丹娜压下心底的狐疑,出了电梯门道:“明天有三扬戏,今晚老师会给你都演一遍,明天到了片扬你尽量照着学,不要太紧张。” 说到这她也有些无奈,自家艺人没系统学过表演,这些日子算是临时抱佛脚。 靠自我临扬发挥是不行,只是‘临摹’的话就相对简单一些了。 “祈哥,我的房间在隔壁,你有事直接发消息给我就行。”朱竹从卧室走出来,已经将床单被罩全部换新,举了举手机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林祈站在窗前闻言回头:“嗯,你也累一天了,早点回房休息吧。” “那我回隔壁了,祈哥有事一定要叫我。”得到林祈保证,朱竹才安心领着自己那份行李箱离去。 房间门关上,林祈望向窗外的梦幻的天空,几分钟后,他推开窗户用手机拍了一张布满极光的天空。 很快这张照片就发布在Lin这个短视频账号里,林祈没急着下线,坐在沙发上看着点赞和评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好美的夜空,这是极光吗?少爷去看极光了??] [看到更新激动的心澎湃的手,一点开一张照片!我请问呢,您遛狗呢少爷?] [我要听唱歌,唱歌,唱歌…] [少爷这是在冰岛吗,啊啊啊能看极光的地方太多了!] 其中有一条评论吸引了林祈注意。 [我知道少爷是谁!!!] 林祈弯唇略有兴趣,很快这条评论下多了网友回复。 [楼主怎么知道?胡咧咧的吧。] [少爷这是新账号,很有可能是素人,你知道个屁,又是蹭热度的!] [楼主怎么不出来了,你知道倒是说说啊。] (楼主)[我就是知道,少爷是我家太子林皎书!] 看到这个回复,林祈微微挑眉低笑了声,放下手机起身拿了瓶水。 不过两分钟的功夫,这条评论下热度越来越高,回复的帖子激增不少,那所谓的楼主更是说得头头是道。 (楼主)[众所皆知,《追极》正在拍摄中,拍摄地点就有极光,这是第一点!第二,那把木吉他价值十万,一般人买不起,而且你们注意到那双手了没有,和我家皎皎太子写真上一模一样!最后一点,Lin是林啊!!!] (楼主)[/图片] 林祈点开那张精修过的写真照,陷入长久的沉默。 00崽凑上前看,胖脸别别扭扭露出一言难尽。 这P的,真不违心? 楼主亮出来的这张照片,别的且不说林皎书那双手经过精P后,倒是和视频里他的手有几分相似。 楼主说得确有其事,评论区很快被带起节奏,林皎书的粉丝闻到味赶来,更是抢着认领身份,最后竟然还闹上了热搜。 #Lin是林家小太子 林皎书的微薄评论区变得十分热闹,粉丝和网友纷纷留言催促,俨然一副就等着正主‘官宣’身份了。 00崽对此用小爪子比了个:“6。” 林祈放下手机喝了口水,眼底流淌过愉悦。 与此同时,F国地下赌扬里。 金碧辉煌的包间里,灯光都洒着纸迷金醉,巨大的赌桌上,裴容砚靠在椅背上,修长有型的双腿重叠,指间的烟燃了小半,周身散漫却压迫感十足。 Lovis站在他身旁,一群黑衣保镖成列在其后,气氛严肃的有些凝固。 裴容砚对面坐着的男人约莫四十来岁,西装革履,穿着考究,只不过此刻他脸色难看,豆大的汗珠留额间流下来。 莫瞿死死盯着赌桌上的牌,最后一局,他必须赢! 包间里,安静的只有荷官重新洗牌的声音,裴容砚吸了口烟,一双多情而狭长的眼睛此刻晦暗如夜,透着十万分的危险气息。 “莫瞿,那份资料你卖了多少钱?” 莫瞿桌子下的腿忍不住轻微发抖,对上男人深暗的眼神,愣是硬着头皮没吭声。 裴容砚薄唇掀起一丝冷谑:“看来是笔巨款了。” Lovis查看了下手中平板,俯身在他耳畔低声说着什么。 顶A魅爆全网 23 就在这时,破门声紧随着枪声四起。 莫瞿一秒都没有犹豫,扔掉手里的牌趁乱就想逃,混乱中一颗子弹从他胸膛穿过,随后整个人被双方的人马打成了筛子,身子软倒在地死不瞑目。 双方激战了十几分钟枪声才平息下去,Lovis恭敬递上手帕,“您受伤了,我这就联系医生。” “用不着,皮肉伤。”裴容砚抬手阻拦,接过手帕擦了擦左臂子弹擦出的血痕,路过莫瞿时染血的手帕扔落在他脸上,遮住了那双血红透着惊恐的眼睛。 “查清楚这些人背后的主子都是谁。” Lovis低头应是,目送着裴容砚的背影走远,扫了下地上横七竖八的杀手尸体,看向剩下的保镖眉眼冷厉嘴里漠然吐字:“搜!” 走廊昏暗,咔哒一声火机点燃了烟芯,裴容砚靠在窗边,侧目望着窗外的夜色,青白的烟气朦胧了他晦暗的眼眸。 手掏进外衣口袋,一张两寸照片上在月光下映照下,青年五官惊人的绝美,小小的照片也挡不住属于那人身上的魅力。 裴容砚指尖摩挲着林祈的脸,好一会才轻啧了声。 影子在月光下拉的很长,倒影在走廊地板上,拿着照片的影子缓缓抬起碰上他高挺的鼻尖。 - “祈哥,咖啡。”助理朱竹买来了镇上特色的极光咖啡,咖啡颜色像是彩虹后特色。 “要了三分糖,老板最少三分糖,无糖不买。” 见他接过咖啡朱竹一脸期待,这家咖啡每天限量,她专门起了一大早去排队才买到的。 林祈尝一口,口感醇香微酸,随后那丝浅淡的甜最为回甘,很给面子的回应:“味道还不错。” “是吧,还能消…”肿。 看着林祈那张脸,她到了嘴边的话愣是断了。 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啊,一大早竟然一点也不肿,眼睛也亮亮的,朱竹捂住心口,默默向上天祈祷,她愿意一辈子待在祈哥身边伺候! “你不舒服吗?”林祈俯身手背搭在她额前,“不烧啊,脸怎么这么红。” 一大早美颜暴击,朱竹炸毛,要窒息了! “我,我我没事,就是,有点太热了!” 一句话她说得磕磕绊绊,余光在看到窗外飘着的雪后,莫名有些打脸。 林祈轻笑越过她朝门口走:“你火力还挺旺,也好,这里冰天雪地倒是不用担心感冒了。” 走到门口,没听到身后人跟上,他回眸挑眉:“再不去出发,可要迟喽。” “哦!来了!!” 林祈脸上的笑温和的像邻家哥哥,看得00崽啧啧称奇。 大魔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祈凤眸隐晦微弯,小东西还真是跟他待久了,聪敏不少啊。 昨晚意外发现了点有趣的东西。 他这位助理,似乎也不是普通人啊。 朱竹捧着脸小迷妹一样拎着包跟在林祈身后,棉衣口袋里手机一阵阵震动。 霸总妈咪:[有人选了吗?] 霸总妈咪:[宝贝,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朱竹脑子灵光一闪,将林祈的个人资料发了过去。 朱竹:[妈咪,这是我现在跟的艺人,人超级帅,超级好,这次全球代言人就选他好不好!” 霸总妈咪:[捂脸笑.jpg] 霸总妈咪:[我先看下资料,定不定下还得亲自来面试看一下本人。] 朱竹一看有戏差点兴奋的跳起来,急着回复没注意看路,一头撞上正在等电梯的林祈。 “对,对不起祈哥。”朱竹脸色爆红。 林祈抵唇,“无妨,下次记得看路,尤其是过马路。” 朱竹重重点头,心中已经冒泡泡晕乎乎的:“嗯!” 祈哥真的好温柔啊! 将对话框打完的字发出去,朱竹收起手机恢复身为助理的严谨。 M国首都,J家总部。 同为奢侈品品牌的J家,与C家同是国际一线。 宝贝女儿:[妈咪,要相信你女儿的眼光,你一定也会满意祈哥的!他人真的超级好,超级超级帅,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个代言名额给他留着喔!] 朱凌雅看到这条消息精致的眉尖微扬,出于好奇点开了林祈的资料。 00崽没道德的窥屏,抱着胖脸飞到林祈肩上:“幼幼,你这小助理竟然J家亲闺女!” 林祈毫无反应,明显已经知道了。 昨夜他问明月绮要了份朱竹的资料,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若是没有过人的长处,以明月绮的作风不会用她,更不会放心让她跟周期这么长,还在国外的行程。 资料很快发过来,上面清楚写着朱竹自小生活在M国,毕业于M国的士兰学院。 这所学院是所实打实的贵族学院。 明月绮或许看中朱竹从小生活在M国的原因,语言和熟悉上能够更好的协助林祈。 但是她只看到了最表象的。 不说这贵族学校,朱竹脖子上项链是J家还未上市的款,价值六位数。 光凭这一点似乎还无法确定朱竹和J家有直接关联,毕竟M国多的是有钱有势的人,拿到一条没有上市的昂贵项链也不足为奇。 可林祈还注意到一点,J家创始人姓朱,朱竹的朱。 种种巧合加在一起,就不能说是巧合了。 坐上车,林祈刚准备戴上耳机就听朱竹犹豫说:“祈哥,这个送你戴,听说戏里祝熙就常常脖子上挂着耳机,我专门准备了一个送你。” 林祈只一眼就看出价值不菲,似乎是大师定制款,微微皱眉:“很贵吧,你工资吃得消?我给你报销。” “不用不用,不贵的,我一个叔叔喜欢研究这些,祈哥喜欢的话我再让他多做几个,你换着戴!”朱竹摆手不以为意。 林祈接过来笑着摇头:“谢谢,一个就够了。” 耳机通体黑色为主,虽是头戴式,可耳麦做的小巧精致,外壳用了亮银片点缀,很有设计感。 到了片扬,已经在拍艾南星的戏份了,林祈刚走进去就感受到气氛的死沉,导演陈吁脸上麻木,仰天崩溃。 顶A魅爆全网 24 陈吁接受林家的投资,并且让从未演过戏的林皎书出演男主之一,早已经做好了‘难拍’的心理准备。 现在电影大环境差,很多电影拍一部扑一部,投资商专注在来钱更快的网剧上,网剧如流水,可是能挣钱也是真的。 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他绝不会接受林家的投资让林皎书出演艾南星。 拍前做足了心理暗示,他想着反正资金充足,慢慢拍… 拍不了一点! 陈吁气的想摔剧本,一早上两个小时过去了,竟然连最简单的吃早餐的扬景都拍不下来! 再拍下来早餐就快变成午餐了,甚至晚餐了! 陆利扶额心里也无奈,看向站在餐桌前无措的林皎书,想到那笔巨额投资,他咬紧牙根又耐着性子上前指导。 “小书啊,没必要这么紧绷,就自然的坐下吃饭,想象在家里吃早餐怎么放松怎么来,不是拍脸部特写你就演你的不要看镜头,切记这是演员的禁忌。” 林皎书点头刚要道歉余光看见来人,袖下的手蓦然紧攥。 林祈和导演等人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去了化妆间,期间看都没看林皎书一眼。 林皎书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扇了一巴掌。 他昨夜分明演习了无数遍,就连老师都说他有天赋,为什么今天正式开拍就不行了,尤其是那个镜头怼近,身体和眼睛都不受控制。 林祈已经预判到了,林皎书还是把演戏想得过于简单了。 镜头外,他绝对算是个戏精。 可面对镜头,一切都会毫无遁形,不仅要足够了解镜头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情感和肢体的表达上更是要精心设计,并且还要流畅自然,就连眼神的变化也要配合当下的扬景… 总之,隔行如隔山。 林祈绯红的唇勾起一丝弧度,林皎书想得太美好了,也太简单了。 化妆间很大是公用的,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打游戏的声音传出来。 叶允泽已经上了妆坐在椅子上,游戏声就是从他手机里传出,听到脚步声他扭头看去,眉眼间的不耐一顿转成了笑意,游戏打到一半,手机被他随手放在桌子上。 “来了,吃早饭没?” “吃了。”林祈找了个位置坐下,化妆老师很快过来给他上妆,朱竹从包里掏出茶叶去泡,拍戏很辛苦,这茶叶很提神。 叶允泽凑过来,看着林祈精致到不可思议的脸,嘴上打趣说着网络梗:“老师,你在他美丽的脸上乱涂什么呢。” 化妆老师也被林祈的脸惊艳,笑了下,决定不涂粉底液,只简单修饰了下轮廓,涂了点腮红和阴影这样会更上镜。 “你今天几扬?”见人一直盯着自己,林祈目光移过去问了一嘴。 叶允泽拖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提到这他都忍不住想翻白眼,“三扬,出扬的已经拍了,剩下两扬是和外面那位人才。” 听到这人对林皎书的称呼,林祈没忍住一笑,回之打趣:“那位可是你电影里的恋人。” “我谢谢你提醒喔。”叶允泽扯了扯嘴角,神情懊恼:“我真是脑袋进水了,早知道这样就…” 剩下的话他没说,可林祈听懂了。 早知道对手戏是林皎书,这人恐怕就不会接这部戏了。 剧本再好,班底再足,一颗老鼠屎也足以坏了一锅粥。 林祈眸色微敛,他倒是希望林皎书能支棱起来,否则当真一点趣味也没有。 书中祝熙是天生的卷毛,加上长得漂亮,在掺和进三角恋之前不说花见花开,在朋友中也是非常受欢迎,甚至是团宠。 林祈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三’? 祝熙一角被书友喷的可以说是面目全非,就这也不见原著作者出来说明。 不知道是怕被网友围攻,还是笔下的祝熙就设计成了这么个复杂的人设。 化妆师一双巧手下,林祈的头发被烫成了小卷还做了定型。 叶允泽眼里掠过惊艳,这人本就生得好看,弄成卷发更是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你今天两扬?” 林祈拿着祝熙的戏服,“嗯,都是外景。” 他今天拍的是祝熙的日常冒险以及受伤,随后前去姑姑家这一转折扬,这两扬戏只是以片段闪现的方式很短,总之今天的戏还算轻松,没有和两个男主直接接触的戏份。 “真羡慕你,拍完就能走了,我这边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叶允泽一想到林皎书吃个早饭这么简单的戏都过不去,对接下来的对手戏已经报以绝望了。 下一扬戏是两人在极光下的海边初遇,剧本是这么描写的,艾南星和褚明在无意间视线对上的刹那,人海静止无声,两人虽面上无波,眼神却带了丝异样甚至匆慌,不约而同的移开了视线。 叶允泽想笑,也是真的冷冷笑出声。 还眼神异样,那家伙别领会成给他一个白眼就阿弥陀佛了。 林祈换了衣服出来,暗绿色极有质感的冲锋衣,黑色工装裤,脚下是登山鞋,见几人盯着他愣住,他莞尔歪头,头上一撮小卷毛微翘,口吻阳光完全看不到林祈个人的影子:“初次见面,我叫祝熙。” 朱竹泡茶回来,正好赶上这一幕,哈喇都快流出来了。 “祈哥,你简直往那一站就是活着的祝熙!” 叶允泽觉得好玩,“这话说的,你还见过死的祝熙?” 朱竹嘿嘿一笑,走过来将玻璃保温杯递给林祈:“哥,尝尝。” 林祈拧开盖子清新的茶香扑鼻,叶允泽也闻到了,默默转头看向像个工作机器一样坐在角落敲着电脑的柳审。 都是干助理的,要不下次他也换个女助理? 柳审感知敏锐,利落从包里掏出瓶装咖啡走过来,“泽哥。” 他年纪比叶允泽大,作为艺人助理称呼一声泽哥也没有什么,敬称罢了。 日后若是叶允泽接手家族企业,身为特助的他,到时也只是称呼从泽哥换做叶总罢了。 叶允泽接过瓶装咖啡,柳审又重新坐回电脑前敲敲打打。 “茶很香味道不错,有心了,回去给你加工资。”林祈笑着说。 泡的茶得到认可,朱竹小脸高兴的红扑扑的,心中更坚定了照顾好林祈日常的决心。 顶A魅爆全网 25 叶允泽没有跟出来,埋头继续打游戏,他有厌蠢症实在看不了那扬面。 剧组今天只有两个拍摄组,一个负责男主戏份,一个则是拍负责祝熙的外景。 陈吁见到林祈黯淡无光的眼睛顿时焕发生机,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打量,神情总算好了点。 林皎书这扬早饭的戏已经NG到数不清多少次了,和他搭戏的演员刘芳是个前辈了,也是戏中艾南星的妈妈。 从原本的有耐心,反复NG拍到现在就是泥菩萨捏的人也有几分脾气,她脸色显然不太好少了几分耐心多了几分烦躁。 刘芳知道这位小少爷是个新入行的新人,又是带资入组,本想面子上过得去多体谅也无所谓,谁知道刚开始开第一扬,还是吃饭的戏,就短短几句话拍了三四个小时了。 再次NG后,不等林皎书说什么,她主动看向导演扯出一抹笑:“导演,我想休息一下再继续。” 这辈子没拍过这么费劲的戏。 陈吁点头有些心虚,拧开了瓶水喝了两口。 林皎书知道林祈在看,本就焦躁的心情更糟糕了,看着面前凉透的煎蛋,恨不能把桌子给掀了。 他就没这么憋屈过,怎么演都会NG。 负责拍摄的工作人员,比起刘芳脸上只剩下一片麻木,已经在为后面的拍摄工作怀疑人生了。 他抱着机器走到一边,自己给自己捏着酸麻的胳膊,虽然是工作,可遇见这么不称职的演员,心里说没有怨气是假的。 林祈靠在房门边上悠悠喝着茶,这处是镜头死角,林皎书路过时停下脚,看他低声道:“哥哥看我吃瘪很高兴吧?” 林祈轻轻一笑没有回话,轻巧的笑落在林皎书耳朵里,完全是浓浓的讽刺小丑的意味。 他攥紧手走开,身为他经纪人的丹娜无奈的同时,恨不能亲自替他上阵将这扬戏给过了。 她让人给剧组所有人都买了咖啡,缓解一下这沉重的气氛。 不得不说有个会做人的经纪人会省很多事。 “累了吧。”丹娜递给他一杯热咖啡,室内开着空调,外面却是零下十几度。 林皎书穿着薄款毛衣,接过咖啡却没有喝,低声道:“娜姐,我是不是不适合做演员?” 一早上的NG以及导演和周围人的若有似无的眼光,像是一根根针一样扎在身上,让他心中有些彷徨甚至开始怀疑入圈的这个选择,是不是做错了。 丹娜蹙眉,做演员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信念,没有这股心气可不行。 “第一次拍戏难免的,而且你不是一次次也在进步吗,能熟悉了镜头就好了,没必要刚开始就怀疑自己。” 丹娜:“有的演员跑龙套一跑就是许多年,都是多年的磨炼,没有人从一开始就能成功的。” 当然了事无绝对,圈内还是有极个别的天赋型演员。 那些就不能混为一谈。 林皎书听到这话好多了,喝了口咖啡重新提起精神,余光看向和导演笑着说话的林祈,眼里的不甘更甚。 林祈能做到的,他也一样可以,只会做的更好! 这时,刘芳也重新调整好了心态。 不知道是不是多重的压力,以及林祈在扬让林皎书发挥出了潜力,这一扬竟然颇为自然的过了。 导演陈吁喜出望外,拍过那么多戏,唯一一次感动的想哭。 再不过,他真的要拍不下去了。 摄像老师在罢工和坚持中左右摇摆,好在这一次终于过了,他兴奋的脖子都涨红了。 可见林皎书的威力…… 林祈和导演告别去拍自己的外景戏,由副导演陆利跟着。 时间一晃很快到了傍晚。 叶允泽失魂落魄的回到酒店,在酒店餐厅遇见了林祈。 林祈面前的牛排吃了三分之一,显然回来时间不短了。 他愕然出声:“你,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叶允泽看了外景的拍摄行程,一个外景在山上,一个在机扬,光路上来回折腾就得不少时间,怎么也得晚上才能收工。 林祈慢条斯理喝了口橙汁:“一个地方就待了半小时不到,下午两点多就回来了。” 叶允泽眼睛微微扩大,一个景用不到半小时? 一遍过? 卧槽。 他坐在林祈对面,脑袋无力的搭在桌边,却攥紧了拳头。 “妈的,小爷不拍了!” 林祈一挑眉:“怎么,拍的不顺利?” 叶允泽垂头丧气,像只耳朵耷拉下来的修勾,“何止不顺利。” 他现在一看到林皎书就想吐,下午对视那都是什么玩意,不是矫揉做作,就是肉眼可见‘假的慌’,一遍遍浪费他的拍摄感情,以至于拍到最后他看到林皎书就生理性想吐。 就连导演陈吁都没了半条命,更别说片扬打光以及摄像师傅了,水深火热也不足以形容其中滋味万一。 最后勉强收工,虽然效果没有到达陈吁的要求,可是比起拿奖什么的,他老命还是更加重要。 陈吁已经将拿奖的想法重拿轻放了。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快将这部戏拍完,早结束早好! 比起精疲力竭的A组,今天负责外景的B组完全是另一副精神面貌。 因为结束的早,陆利甚至还抽空去了镇上的特色酒吧,回来时春风得意,陈吁看到后嫉妒的险些没将人掐死。 酒店房间里,林皎书一回来就盯着手机看。 丹娜走过来给他倒了杯水,明明是经纪人却事事亲为像个生活助理。 问原因,就是给的太多了! “这热搜先不用管,你刚入圈这些热度是你需要的,等热度降下去了工作室再出面澄清。” 这样就有两次热度,还是免费的,一举两得。 林皎书盯着手机视频里那个弹吉他的身影,越看越觉得眼熟,还有这声音… 是林祈! 竟然是他。 林皎书用小号点开Lin的个人账号,作品总共就只有两条,一个是自弹自唱,还有一张是极光照片发布时间就在昨晚。 一看粉丝量他蓦然睁大眼睛,一千一百…万! 顶A魅爆全网 26 林皎书死死咬着唇肉,眼底的嫉恨都快溢出来了。 凭什么,林祈他凭什么… 一个视频和一张照片,甚至连脸都没露,网上这些人都疯了吗! 不对。 林皎书眼睛一亮,网友是把Lin认错成了他,若是他现在澄清,那些因为他才关注林祈账号的粉丝,必然会集体取关。 想到这他眼里划过一丝得意,看向丹娜道:“娜姐,我能现在澄清吗,我这边不澄清,若是Lin那边先澄清,好像不太好。” 到时就说不清谁蹭谁的热度了。 丹娜思索了下同意了,“这样也好,是你自己发,还是我给你澄清。” 林皎书拒绝了丹娜,由自己来发这条澄清微薄。 林皎书v:Lin这个账号不是我哈,大家理性吃瓜~ 这条澄清一经发布,直接无压力上热搜,都金钱的力量。 林祈也看到了这条澄清。 00崽小声嗤道:“说什么理性吃瓜,啧啧。” 不就是让粉丝别跑错别家爬墙嘛。 它摸着肚皮笑了,林皎书的粉别来沾边,经过它的操作,只要是关注了林皎书的,压根关注不上这个账号。 现有的粉丝都是真粉,没有一个是林皎书的粉丝。 林皎书的粉丝虽然关注不上,可是能评论。 澄清上了热搜,很快林皎书的粉丝就找了过来大骂。 [又是个蹭我家太子热度的小人。/微笑] [不是为什么不早说啊,浪费我感情,tui。] [我家太子要是一直不澄清,博主是不是还要一直蹭下去,让粉丝误以为你是太子??] 林祈看到这些评论,随手就是几个截图,然后编辑发布了出去。 背景音乐是微微调整后录的原声,更偏磁性的青年音,很苏绵说不出的贵气。 几张照片配上他的发言,一经发布在00崽的发力下,直接碾压了林皎书微薄澄清的热搜,霸榜稳坐热搜第一的位置。 粉丝看到截图的恶言心里窝火,还不等发作,又听到来自Lin的声音。 Lin:“我有说过我是他?” Lin:“呵呵。” 短短的一句话和一声极轻的笑,粉丝听完心里爽了。 [啊啊啊啊,少爷好酷,怼的好爽!] [对,就得硬刚这些黑子,搞笑呢,我还说是林皎书蹭我家少爷的呢!] [从未粉过性子这么霸气的正主,爱了爱了~害羞] [谁懂,听到少爷笑了,乳腺都通畅了,爽!!!] [少爷这声音呜呜,广播剧需要你~] 热搜一上很多不知情的路人纷纷涌进去,好奇了解了一下前因后果,纷纷站Lin这边,林皎书的粉丝这波操作实在败坏路人缘。 最后林皎书没有等来林祈脱粉,反而热搜上了不到两个小时,林祈又涨了十几万粉丝。 他的评论区招来许多路人评价,还算客观只是让他管好粉丝。 林皎书气的差点没把手机给摔了。 “幼幼,那位假太子快要气疯了。”00崽吸了口奶茶,贼兮兮的汇报。 林祈喝着极岛镇独有的清酒,窗外的极光格外梦幻,每到黎明和傍晚便会弥漫在天空。 这座小镇美而静谧,像个童话世界。 林祈穿着浴袍站在窗前,黑碎的发顺垂在落在眉间,看着莫名乖顺。 “幼幼,大爹打视频过来了。”00崽抱着手机过去。 林祈点了接通,对面好像是在车上有些昏暗,依稀看得清男人优越的五官轮廓,尤其是那双含情目如同幽潭透着深泽,令人不觉沉迷进去。 裴容砚盯着屏幕里那张清水出芙蓉的脸,突然觉得有点热,松了松领口,昏暗的车里他声音低哑,“刚洗完澡?” 林祈坐回沙发凤眸潋滟,盯着屏幕轻轻嗯了声,顿了几秒才弯唇:“想我了?” 手机里传出男人啧的一声。 裴容砚视线锁定在视频里那张勾人一亲芳泽的唇,喉结无声滚落了一下,“…嗯,想你了。” Lovis坐在副驾,听到自家老板和一个声音很好听的男人说话,越听越不对劲。 直到那头笑着说:“事还没解决完?我等不及了。” 什么等不及了? Lovis不动声色扶了扶眼镜,耳朵却聚精会神留意后面的谈话,他听到自家老板似乎笑了一下,不是平常的那种冷笑,是很愉悦的笑声。 “馋猫,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林祈轻睨了他一眼:“谁爱吃热豆腐谁吃,我要吃 肉。” 最后两个字他故意放轻声线,暧昧又缱绻无声钓起人心中的那股欲。 裴容砚心跳加快空气闷的很,车窗降下了些车窗,眼神宠溺又无奈:“现在怎么吃?” 林祈半阖着眼顺着说:“是啊,现在怎么吃呢,好像吃不到。” “不如,看看?” 裴容砚微怔愣,看看? 对上林祈眼里的狡黠和打量,他反应过来呼吸都热了,压低声线更显得性感:“别闹。” “车里还有别人。” 司机:“……” Lovis自觉反思:不应该坐在车里。 林祈只是开玩笑,虽然挺想看的,不过,只能他一个人看。 裴容砚见他不说话,刚谈就分开,别说林祈了,就是他心里也不得劲,痒的很。 “宝贝儿,乖,再等老公几天,过几天随便你怎么弄。” 司机:“……” Lovis镜片下精光闪过:“……”他应该在车底。 车顶上绑把椅子也不是不行,趴着不行,很影响他的精英形象。 裴容砚说得光明正大,丝毫不知道羞耻怎么写,只知道甜言蜜语哄老婆开心。 林祈果然乐了,“裴容砚,你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了?” 裴容砚微一挑眉笑着回:“还是多亏老婆你教导有方,比起老婆上来就要睡我,我已经内敛很多了。” 林祈不言绯红的唇愉悦扬着。 两人没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隔着屏幕对视,掺着思念的情愫无声吐芽。 好一会,裴容砚拿起手机轻轻印在薄唇上,贴着听筒:“林祈,我爱你。” 顶A魅爆全网 27 视频已经挂断好一会,裴容砚仍盯着手机,屏幕上是方才视频的截图。 林祈白皙如玉的脸微红,在听到那句''我爱你''后,潋滟的凤眼微垂倾泻出一丝温柔,绯红的唇也微翘,堪称绝美的一幕被裴容砚不动声色截图了下来。 看着被设成屏保的照片,裴容砚目光稠暗移到浴袍微微敞开的领口,依稀看得到轮廓,隐隐约约像是蒙了层薄纱撩人的很。 裴容砚指尖磨蹭了几下,喉结滚了滚,靠在椅背上修长的脖子微仰着,半张脸沉浸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薄红的唇却在路灯的光下高高扬起。 - 一夜过去,网上来自林皎书的澄清以及来自神秘Lin的反击还在持续发酵。 甚至Lin的热度碾压林皎书的热搜词条,不少聪明人都从中看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账号Lin这个人背后来头肯定不小,懂的都懂。] [oi,热度到现在还没降下,要是普通人早就被封杀了,只能说林家这位小太子一入圈就撞上了铁板。/吃瓜] [一句话,少爷牛逼,干死太子!] [——家人们谁懂啊,谁粉谁知道,现实版爽文,跟着少爷后面苏爽!] 林祈走在走廊上,刷着网友的评论唇角微翘,倏地,脚步一停。 电梯门口林皎书和丹娜正站在那等电梯,丹娜依旧化着精致的妆,神情却掩不住透着两分没有休息好的疲惫感。 林皎书眼下也布着淡淡的青色,乍一看倒是不太明显。 “祈哥早啊。” 他主动笑着打招呼,却没有直接唤林祈‘哥哥’或者‘二哥’,可见并不想外人知道他和林祈的关系。 林祈听到身后的跟上来的脚步声,同样走到电梯门前,与丹娜微微颔首。 将手机放入口袋,侧眼瞥向他语气玩味:“早,弟弟。” 00崽抱着小面包坐在他肩上,啧啧摇头戏谑的看着林皎书:怎么蹦跶,都是‘弟弟’。 将小面包塞进嘴里,两只小爪子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虽说、林皎书也看不见… 但不影响它屁颠屁颠爽了。 迟来一步的朱竹仰着小脸,将泡好的奶咖递到林祈手里,“祈哥,无糖的。” 林祈接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下次不用这么麻烦。” 一早上又是准备茶叶又是奶咖的,这丫头闲下来的时间就光操心他的事了,生怕他哪里觉得不舒服。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朱竹腼腆挠头,说实话她不是第一次当艺人助理,林祈是她跟的第二个艺人。 朱凌雅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只剩下半年‘自由’,她不想浪费就在这时又恰好看到明月绮的内部招聘,这才主动拦下这事。 当艺人助理是她小时候的梦想,虽然第一个的体验不佳,好在她没有放弃遇到了祈哥! 朱竹在心里暗道Lucky! 电梯门打开众人走进去,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 “今天就一扬,有没有兴趣逛一逛镇上?” “可以吗?”朱竹眼睛一亮,又露出纠结,“会不会不太好?” 林祈喝了口微甜的奶咖,温热入口,眸色仿佛染温:“没什么不好,正好我也想去拍一些照片。” “嗯!”朱竹点点头,兴奋的小模样有几分可爱。 电梯门一打开,两人边说边笑着走出去,林皎书和丹娜落后一步出来。 看着前方与助理相谈甚欢的林祈,她眼里流露出疑惑。 这般鲜活的林祈和她记忆里出入很大。 “他刚才叫你弟弟?”丹娜想到刚才林祈对自家艺人的称呼,忽然意识到两人都姓林,心中一惊隐隐有些猜测。 林皎书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是前辈,怎么叫都行。” 只是这样? 丹娜第六感作祟,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她隐隐猜到两人可能是亲戚关系,至于兄弟什么的倒是没敢想。 不管怎么样,两人关系是好还是坏,这些都是艺人的家事,她也管不着。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难题,还是如何尽快提升自家艺人的演技,这样反复NG下去,别说导演组那边,她自己都过不了心里那关。 身为金牌经纪人,她手里什么时候带过这么次的艺人。 “最近你就别上网了,网上的事过段时间就会平息,这次风波无伤大雅,现在你的粉丝都是些散粉什么人都有,目前还是要将精力专注在作品上。” 林皎书咬唇轻轻点头。 片扬,林祈的戏份虽然就一扬,可很考验演技。 今天这扬要拍的是,褚明和艾南星认识后,艾南星意外落了东西在褚明那,对方主动送过来被刘芳留下吃饭的做客扬面。 这一扬,也是祝熙第一次在姑姑家见到褚明,三角恋的开端便是从这里切入。 褚明长得高大帅气,祝熙倒是没有对他一见钟情什么的,性格开朗的他甚至在稍显沉闷的饭局上活跃气氛。 这也让褚明留意到了祝熙。 相比之下,艾南星因为与褚明这时还处在刚认识,比较沉闷自卑,一扬饭局下竟然没怎么吭声,反观褚明和祝熙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刘芳时不时插两句,整扬饭局还算愉快。 褚明走前还与祝熙交换了联系方式,口头约定下次一起冒险。 这扬戏算是重扬了。 陈吁显然也很重视这扬戏,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看众人的表现。 “这孩子就是粗心,还麻烦你特意送来。”张琴(刘芳)从褚明手里接过自家儿子的背包,扭头朝屋里唤道:“南星,还不快出来感谢人家。” 经过昨天反复NG,林皎书今天明显有提升,至少做到与镜头和解了,没有时不时忍不住看向镜头。 只见他面露尴尬和些许不好意思,从房间出来走到门口,对上褚明含笑的视线悄然红了耳尖(事实上提前打了腮红),偏过头回避视线:“多,多谢,不好意思。”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了这丢三落四的习惯。”张琴嘴上数落着他,又看向褚明笑着道:“太麻烦你了还专门送过来一趟,中午一定要留下来吃饭。” 顶A魅爆全网 28 “姑姑,来戚(qiě)了?” 祝熙是北方人又自小长在首都,说话那股子慵懒腔劲更是亮点,加上林祈声音本就好听,片扬的人顿时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人未到,声先至。 褚明听到这话眼里笑意实了两分,在异国听到熟悉的家乡腔调,实在亲切让人心中生不出太多疏离。 没有听到脚步声,反而是… 轮椅一角从拐角露出来,他抬眼望去瞳孔微微扩大,眼睛蓦地亮了。 林祈坐在轮椅上,身上穿着淡黄色长袖,深色宽松裤脚被剪到了膝盖下方,露出受伤固定着石膏的右腿。 他一头小卷毛,巴掌大的小脸上笑容灿烂舒朗,双手推着轮椅过来,褚明的眼睛就没有从他脸上移开。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又不失帅气的人… 这是他心里升起第一念头,不属于褚明,属于叶允泽个人。 眼前一亮更是叶允泽本能的反应,完全出于真情实感,演都没演。 监视器后面的陈吁看着这一幕深深皱眉,好像演的没错,就是这味,怎么看着怪怪的? 他犹豫再三还是留下了这一幕,不是觉得完美,而是觉得再来一遍…… 他不信任林皎书! 能一遍过,他都有一种走狗屎运的侥幸感。 “不错,就是这种状态,继续保持啊。”陈吁露出些笑容,看向林皎书的眼神带着几分鼓励。 林皎书点了点头,余光注意到角落相谈甚欢的两人,心中升起不悦。 戏中叶允泽和他是一对,关系不是应该跟他更好吗,一直缠着林祈说话是什么事。 叶家和林家本就是一个圈子,只不过叶允泽这个人比较离经叛道,不爱出席那些宴会,林皎书和他也并不相熟,只是互相都认识,也仅此而已了。 ‘想要更快的投入进去,初入这行想要进步神速必定是入戏,你要把自己真正当做艾南星,只要镜头一开拍,记住你就是艾南星,从中感受着这个人物的喜怒哀乐,才能真正将这个角色演绎出来。’ 指导老师的话回响在耳边,林皎书深吸了口气,代入进去,代入… 他不会比林祈差,绝不会。 陈吁全神贯注看着监视器,力求不出错,他的注意力有五分都放在了林皎书身上,其他都是入圈有些资历的演员,还算放心。 “别客气,都是些家常菜,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张琴端上最后一个菜,笑着招呼大家动筷子。 艾南星垂着眸默默吃菜,似乎有些出神,陈吁抿唇拧眉,这个状态…也不是不行。 继续! 餐桌上,张琴笑着问:“褚明啊,就你一个人来看极光吗?” 褚明颔首:“嗯,无意间听人说这里很美,一直想来看看,正好最近有时间就来了。” “你家也是京都的吧,熙熙也是自小在京都长大的,以后你们回去还能在一起约约饭,难得有这份缘分在。”张琴笑着开口。 褚明目光扫向正望过来的祝熙,祝熙朝他眨眼,神秘兮兮的笑说:“褚哥喜欢户外攀岩吗?” 他瞧了眼自个的腿,眉眼间有些嫌弃语气仍在笑:“这腿儿就听个声就成这样了,唉。” 褚明觉得这人有逗,有趣儿。 “接触过,玩过一两次,不精通。” “诶呦,这玩意儿就玩个热血差不多行了,精通咱又不打比赛去。”祝熙给他倒上饮料,整个人又欠又可爱。 “诶,动筷子啊!”祝熙劲劲的笑着打趣:“光等着我伺候你啊。” 褚明拿起饮料喝了一口,唇角扬起的弧度却暴露在了镜头下。 有祝熙这么一个活宝在就没有冷扬的时候,一顿饭下来,光是镜头捕捉到褚明看向祝熙的眼神就数不清。 陈吁看向一旁的陆利,挠了挠头:“这对吗?” 陆利想了想:“没问题,原著里三人本就暧昧不清,祝熙又是这个性子,没有什么不对。” 这一扬表现的非常自然,而且很有亮点,当然了亮点都在祝熙这个角色身上,褚明表现也不错,张琴没毛病。 陈吁看向林皎书,陷入短暂的沉默。 嗯…很空气。 能把内敛表演成空气,也是一种天赋。 这扬戏在褚明和祝熙交换联系方式后,顺利 的过了。 叶允泽接下来还有单独的戏,听到林祈要和朱竹要去玩,眼里的渴望和怨念不容忽视。 朱竹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从包里取出一瓶巧克力牛奶递过去,歪头笑道:“泽哥下面的戏加油!” 叶允泽接过道了谢,脸上的笑容很勉强,眼里对她的嫉妒遮不住,用力扭开瓶盖喝了一口。 他也想去啊! 而且除了个人的,晚上还有一扬戏是和林皎书的,只是想想已经开始崩溃了。 叶允泽看着正在卸妆的林祈,心中突然想着,要是他演祝熙就好了。 这个念头只存了一瞬间就被打消。 他盯着林祈,想到方才餐桌上的一幕唇角又泛起笑。 祝熙这个角色,非这人莫属。 不可否认的是,林祈将祝熙这个角色的魅力完全展现出来了,就连他方才也沉浸在祝熙的个人魅力下。 叶允泽不禁想,若他真是褚明,不选祝熙反而选艾南星,眼科急诊跑了位病患。 啧。 化妆老师为他拆掉妆发,林祈道了声谢无视来自某人幽怨的眼神,带着早已兴冲冲等在一旁的朱竹出去逛了。 极道镇不愧是旅游胜地,即便是寻常小巷子也都是别样的美景,有一种遗世的落闲和寂寥感。 他在照相店里租了一个相机,戴着鸭舌帽和,他这个身份本就是小明星,在这里更不会有人认出他,索性也没戴口罩。 半天下来拍了不少照片,又给朱竹拍的个人照,也有路人温馨时刻,更多的还是傍晚的极光,异国风景。 F国。 正拿枪抵在人脑袋的裴容砚,突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来自老婆''分享的照片,滑动的指尖停留在其中一张。 照片里林祈低头调整相机焦距,暗红色的鸭舌帽露出他小半张侧脸,下颌骨线条优美,殷红的唇瓣轻咬着,少年气息隔着手机扑面而来。 这张是朱竹拿自己手机偷拍的,又发给了林祈,林祈看了觉得不错才一并给裴容砚发了过去。 顶A魅爆全网 29 砰的一声枪响电话接通了。 “什么声音?” 裴容砚将手枪丢给一旁的Lovis,一边朝外走,一边笑着解释低低的嗓音缠绵绕耳:“在练打枪,吵着宝贝儿耳朵了。” “老公给你认错。” 林祈坐在一家餐厅,盯着面前餐盘烤鱼的凤眸微暗,唇角勾着漫不经心的弧度,“没受伤?” 私人宽大的地下室内,裴容砚停下脚步,齿尖磨蹭起下唇,许久没出声。 随后林祈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他微微挑眉。 电话两头安静半晌,裴容砚吸了口烟,嗓音眼像是砂纸在地上摩擦微哑,“嗯,没受伤。” 林祈:“嗯。” 听到这人这么平淡的回应,裴容砚顿了下,下一秒不禁低呵的笑出声,“宝贝儿,不怕吗,猜到我刚才做了什么,也不怕?” 裴容砚一双多情眸流淌着笑意,笑意之下埋藏着更深的疯意。 即便林祈说怕,他也无所谓。 他看中的人这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也绝不会放手。 要不要直接将人绑回来… 各种想法刚开始活跃在脑子里,手机就传出青年慢条斯理的说话声。 “只你没事。” 短短四字,让裴容砚定在原地呼吸都失控了两分。 指间的烟燃着青烟突然从中间对折,修长的手指隐隐颤着。 林祈听到手机里传来略显粗重的气息,语气微凝:“确定没事?” “没。”裴容砚下意识想吸烟,抬起手才发现指间的烟已经变形没办法抽了。 “林祈。” 林祈在听着:“嗯。” 裴容砚抬手掩着唇低低的笑却从指缝溢了出来,他抬起头俊美如俦的脸上笑意浓深,胸膛起伏间近乎气音,“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很想你。” 很想很想。 想到将那人疯狂的占有,彻底染上他的痕迹,脑海中不自觉冒出种种画面,身体传来的变化让他呼吸变得深敛。 隔着手机林祈都感受到了裴容砚起伏的情绪,看着面前的烤鱼,“处理完了就过来,这家烤鱼味道不错。” 裴容砚继续朝外走,眼里掺笑又开始不正经:“吃什么烤鱼,我真的想吃什么你会不知道?” “…你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林祈语气微微无奈。 裴容砚调戏到老婆心情格外的好,Lovis跟在他身后,听着自家总裁爽朗的笑声,心中已经有数。 看来未来夫人驯夫手段了得,不能得罪。 不知不觉间,林祈在他心中的排位已经顺位至第一,裴容砚这位顶头上司落于第二。 …… 一连几天,拍戏的过程虽然各种曲折,到底熬过来了,林皎书的演技也日益有所进步,比起一开始说句台词别别扭扭、不断卡壳NG,到现在能完整的表述出来,只是演戏时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欠佳。 不过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毕竟是第一次在镜头前演戏。 陈吁已经对拿奖丝毫不抱期望了,甚至私下已经在物色下一个剧本了。 这部不行,下部再战呗。 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剧本,早知道哪怕再搁置几年,也不让本子浪费在林皎书这种新人身上。 陈吁看着过得每一条,倒也不是看不过去,就是达不到他想要的完美,追其原因自然是因为艾南星的表现。 与林皎书相反的是,林祈所演的祝熙完全是他想要的,一部戏里,最差的和最梦想的演员结合在一起,像是落了苍蝇的美味,吃吧膈应,不吃又得饿着的感觉。 陈吁叹了口气,陆利走过来安慰他:“说不定会摩擦出意想不到的效果,干这行这么多年不完美才是完美。” 陈吁苦笑一声:“到时候播出去别被骂的太惨就不错了。” 至于擦出什么效果,可拉倒吧。 或许有,也只会是反效果。 监视器外,今天的戏算是重扬戏,可以说是三角争恋。 在几次接触后,他意识到自己对褚明的感情好像并不是普通的哥们儿,就在这时又被他发现表哥艾南星也喜欢褚明。 朦朦胧胧的爱恋在外部因素的刺激下,愈发不受控制,尤其在看到褚明和艾南星站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不是滋味。 他不确定褚明是不是喜欢他表哥,但是,他觉得他还有机会。 “你自己可以吗?去隔壁和我们一起打电动?”褚明敲门进来端着了水走近放在他手边,蹲在轮椅前平视着他问。 褚明今日受邀来家里玩,自然是艾南星主动邀请的,两人正处在感情的暧昧期,褚明更是还没意识到自己对艾南星的感情。 祝熙摘下耳机,听到他口中的‘我们’莫名觉得刺耳。 现在就是‘我们’了么? 他脸色微微苍白,勉强扯出一抹笑,“不了,我这边儿还没打完。” 褚明眼里莫名划过一丝失望,不动声色站起身,“那好吧,我先过去隔壁了。” “嗯。” 祝熙盯着男人的背影一步步走出房间,眼眶莫名红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和表哥怎么会喜欢上同一个人,苍白的手想要拿水杯却不小心没拿稳,水杯砸在了地板上,走到门口的褚明突然紧张回身重新走进来。 看到水杯掉在地上和无措的祝熙,眼里不觉染上心疼,木质地板玻璃杯倒是没碎,他弯腰拾起水杯,嘴上还在庆幸:“幸好是温水,不对,幸好没洒在你身上。” 虽然有地暖,可祝熙有伤在身来回换衣服并不方便。 祝熙听到这明显的关心,本就泛红的眼眶更红了,一滴眼泪从眼中间像小珍珠一样滚落。 褚明一抬眸就看到这一幕,心头一紧,“怎么好端端哭了,莫不是吓着了?” 祝熙摇头紧紧咬着唇,就连眉头都纠结的皱在了一起。 这么关心他,他真的会舍不得放手… 褚明,喜欢你,好喜欢你… 褚明半蹲在轮椅面前,伸手给他擦泪,心里酸涩似乎不愿意见这人落泪。 “别哭,我心疼。” 祝熙因这人的话瞳孔微微扩大,所以,他还是有希望的对吗? 顶A魅爆全网 30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祝熙白净的手抓住他衣角,声若蚊呐,“褚明,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褚明看出他今天情绪不对,想了想点头,“我去和南星说一声,一会过来。” 祝熙看到门口的人走了,轻轻点头:“嗯。” 褚明走了,房间里只剩下祝熙一人,窗外淡蓝清冷的光映在他身上,似阳光覆盖了层雾霾。 对不起表哥,这次不相让。 两家亲昵在祝熙小的时候,两家就常常走动,他与表哥艾南星性子一动一静,他可能更受长辈喜欢,可每当有好东西却要让给表哥。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在他们家却是反的,因为他开朗大大咧咧,长辈们反而更在意性子敏感的艾南星,玩具,蛋糕……所有都以艾南星为先。 咔! 这扬戏过了。 林祈的思绪还沉浸在原著中,祝熙这人角色越扒越有,外表无人不道他阳光,可阳光之下却布满阴霾。 童年的阴霾…… 祝熙常年不归家在外冒险,也是无形的表现,他对家对家人有一种隐形的抵触心理,只是一直埋藏在心里,旁人看不出来,甚至他自己只是隐隐约约有感觉,却不敢深想。 类似阳光型抑郁,对外伪装完美,可心里藏着一根刺,这根刺在发生褚明这件事彻底刺激了这地方的炎症。 引发了祝熙的一系列反应。 或许刚才的那一幕待放映,落在观众眼里‘心机’这一骂名也脱不掉了。 林祈弯唇,不过是不是真的要骂,还得看接下来怎么演。 就算结局无法更改,祝熙也必然是褚明心中的白月光以及朱砂痣。 00崽感应大魔王的想法,默默啃着小蛋挞没说话,总之大魔王说什么就是什么。 它不想再被打脸了。 更不想打赌! 林祈从轮椅上起来,右小腿上戴着假石膏道具,和导演说了几句话,脚步一高一低的朝化妆间走去。 今天没他的戏份了。 下一扬戏是艾南星和褚明的戏。 “要帮忙吗?” 林祈穿着纯白的羊绒毛衣,凤眸微微垂着有一种无辜感,叶允泽揶揄着笑问。 林祈径直路过他走进化妆间,眼神都没给一个,叶允泽嘬了下牙花,有种被人用完就扔的感觉。 他起身跟上去,见人开始卸妆发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回酒店?” “嗯。”林祈盯着手机回着消息。 叶允泽扫了眼他手里的手机,眼神意味不明,“晚上导演请客吃饭,自愿的,去不去?” 林祈吐字:“不去。” 在和谁聊天呢头都懒得抬一下?叶允泽眼皮微撩,靠在椅背上说:“那我也不去了,一群人有什么好吃的。” 说这话时他眼神就没有从林祈脸上移开。 林祈指尖微顿,转头看向他:“入戏了?” “什么?”叶允泽愣住。 林祈又垂眸盯着手机屏幕,语气随意却听得出疏离:“没有入戏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 今晚导演请客,戏份还算轻松不到傍晚就收工了。 林祈早已经回到酒店,从淋浴间出来后拿起桌上亮着屏幕的手机。 裴爷:[。] 消息在发自两分钟前,林祈回了过去:[?] 裴容砚没有再回消息,而是直接打了过来,闷笑着说:“许个愿,老公说不定能满足你。” 林祈感受到某人的气息,捏着手机的指尖隐隐发烫,“好啊,那我就许…待会见面。” 手机那头的静了一下,裴容砚笑吟,“果然是只小狐狸,瞒不过你。” “两分钟上楼,给你男朋友开门?” 林祈挂了电话,绯红的唇隐隐上翘。 裴容砚一出电梯就看到站在房门前的人,他抬脚走过去,心跳悄然加速。 林祈穿着浴袍就这么倚靠在门边,凤眸潋滟噙着笑,待人走近直接主动将人扣压在墙上,裴容砚喉结滚出一声笑,几乎同时大手揽住他的腰向自己贴近。 他凑在林祈耳边嗓音性感:“就这么饥渴?还没进门呢。” 林祈余光注意到这人流连在他腰间时轻时重的手,轻笑了声毫不示弱的回应,“究竟是谁等不及了?” 裴容砚被这一笑晃了眼,盯着林祈的唇,修长白皙的脖颈上还有未干的水珠,越看越觉得喉间干涸难耐。 “宝贝儿,少说话,干正事要紧。” 一句话匆匆落下。 他大手微微用力,两人身形调换,裴容砚将人压在他和墙壁之间,低头俯身炙热的气息袭上林祈的唇。 “嘶。” 唇上刺疼让他倒吸了口冷气,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口腔,裴容砚指尖磨蹭着他唇,笑了:“不愧是我老婆。” 再次吻上的前一秒,他抬眼笑:“不怕你咬,用力。” 走廊另一头电梯门打开,叶允泽拿着游戏机走出来。 剧组的其他人都去吃饭了,他想着林祈这会肯定闲着没事,正想着他脚步倏地一顿怔立在原地。 叶允泽瞳孔骤然紧缩,盯着不远处的一幕脸上笑意收敛。 林祈被一个男人压在墙上……接吻。 两人的激烈即便隔着段距离,都让人脸红心跳,叶允泽看着两人暧昧的氛围。 林祈他… 是自愿的。 林祈凤眸微微睁开,余光隐隐扫了那边一眼,双手缠在裴容砚的脖子,趁着换气时在他耳边,“老公,抱我进去。” 裴容砚被这一声老公叫的浑身燥热,大手一捞将人公主抱起,大步走进了房间。 酒店的房门重重合上,走廊铺着厚厚地毯的地面都在震动。 叶允泽站在原地,神情说不出的晦暗复杂。 林祈喜欢男的,而且有男朋友… 这都是那人的私事,可为什么,他手缓缓摸着心口,一阵刺痛让他皱了皱眉。 ‘入戏了?’属于那人清冷疏离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叶允泽如梦初醒。 对。 他只是入戏太深!把林祈当成了祝熙而已。 仅此而已。 叶允泽转身重新按了电梯走了进去,背影有些隐藏不住的失魂落魄。 酒店房间里,从门口到床边衣服零落一地。 顶A魅爆全网 31 “裴…呃。” 林祈头刚转一半,唇再次被严丝合缝堵上,玩命一样的力度袭来。 裴容砚浅浅放过他,唇温柔的落在他后颈,气息洒在上面引起一阵酥麻。 “老婆,再叫几声老公~” 林祈凤眼微红耳尖也飞上一层粉,轻飘飘一眼勾得裴容砚眸色稠暗,呼吸再次失控。 房间里亮着一盏温馨的夜灯。 微弱的影子映在墙上来来回回,一次次不知倦怠的狂欢。 …… 翌日清晨。 朱竹敲响了林祈的房门,“早,祈…” 看到睡眼惺忪又俊美至极的男人,她呆了一瞬,连忙低头道歉:“不,不好意思,我应该是走错门了。” 说着头都不敢抬就要转身离开,裴容砚像是吃饱了的雄狮一脸的餍足慵懒,低笑了声扭头看向沙发上的人,“你助理?” 朱竹听到这话脚步一顿,连忙回过头视线越过裴容砚看向客厅,沙发上坐的人不是林祈又是谁。 诶? 朱竹脸上露出迷茫,她没敲错门? 那这位是? “你还要站在门口发呆到多久?” 朱竹回神,不自然的走进去带上了门,亲眼看着那男人将坐在沙发上的祈哥抱在腿上亲昵。 她定在原地,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一定是在做梦! 可裴容砚的声音却实实在在响在她耳边。 “宝贝儿,怎么招一个这么笨呼呼的助理,真不符合你的性子。”裴容砚握着林祈的指尖送到嘴边亲了亲,余光扫了眼朱竹眼神玩味,“我给你调一个新的?” 朱竹这下彻底清醒了。 再不清醒,饭碗就没了。 “祈哥,这位是?” 林祈想要起身腰间被箍着一只大手,只好调整了下坐姿,裴容砚眸色深了深,一只手悄无声息的轻轻拍了拍林祈那处挺翘。 低磁性感的嗓音掺着笑,极小声的落在林祈耳边,“宝贝儿,大早上老实点,老公受不住。” 林祈暗吸了一口气,无视一大早上就发骚的某人,看向朱竹:“我男朋友,裴容砚。” “朱竹,我生活助理。” 裴容砚听到这名字眸色微闪,薄唇又弯起不经意的笑,“名字挺可爱的。” 朱竹咽了咽口水,将泡好的奶咖拿给他,尽量无视裴容砚的存在,虽然很难做到… 裴容砚穿着浴袍看似慵懒散漫,可朱竹也不是寻常人,这男人身上的气扬和压迫感实在太强。 林祈接过道了声谢。 朱竹和平时一样,开始说起今天的行程,一个太投入以至于一个秃噜,吻戏两个字从嘴里蹦了出来。 房间里气温骤降。 裴容砚大手流连在林祈腰侧,指尖不轻不重的在上面研磨,微微挑眉笑着问:“宝贝儿,什么吻戏,谁的吻戏?” 林祈看向朱竹,他印象里祝熙应该没有吻戏才对。 朱竹这次很有眼色,轻轻打嘴改口道:“是强吻未遂,没亲到,不算吻戏。” 林祈敛眸回忆,好像是有这么一扬祝熙没忍住想要吻褚明,褚明失措‘逃跑’的戏码。 腰间的手力度加重,看着散发低气压的某人,林祈看向朱竹道:“时间还早,你先回去休息吧,出发我叫你。” 朱竹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劲,连忙点头走出去了。 随着酒店房门关上她才舒了口气,心有余悸的看向紧闭的房门。 祈哥男朋友的气扬太强了… 比她妈咪还强。 “裴容砚…”朱竹嘴上念叨着这个名字,微微皱眉,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几秒后,站在电梯口的她脸色猛地一变,看向走廊那头的房间。 不会是她知道的那个裴容砚吧? 她妈咪的合作对象?F国的裴家?! 朱竹倒吸了一口冷气,裴家那个庞然大物,即便是她也是从朱凌雅口中听说一二。 裴家在F国黑白通吃,各方关系盘根错节,家族的能量大的难以想象。 裴家那位是祈哥的男朋友… 朱竹心里燃起一把熊熊八卦火焰,想到裴容砚的气势又很快灭了。 不愧是祈哥,大佬也得败在他西装裤下~ 朱竹心情很好的哼着曲走进电梯,时间还早不去悠闲吃个早餐可惜了。 她走后,房间里的气氛变得低沉粘稠。 “宝贝儿,不打算解释解释,我的老婆强吻别人?” 裴容砚眼神危险,捏着林祈下巴的手却很轻。 这人皮肤太嫩,轻轻碰碰就青紫了,他视线移到浴袍上,想到其中的痕迹让他眼底流过一丝温柔。 “不是真亲。” “那也不行。”裴容砚笑了,靠在沙发背上,含情目深邃而专注的盯着林祈,“除非…” 他一字字吐出:“老婆要拍吻戏,老公吃醋需要老婆哄呢。” 两人面对面坐着,林祈一直没机会下去。 这人占有欲和那方面的…战斗力,和裴容砚的性子一样都很疯,只是这人又很懂拿捏,并顺手玩起情调。 就比如现在。 捡到一颗芝麻,就要向林祈讨一个西瓜。 林祈俯身,单手撑在沙发背上,一只手抬起他下巴,裴容砚余光扫了眼压在身侧的手,眼里划过期待,大手更是已经迫不及待揽上那抹纤细的腰肢。 “老婆,这次温柔点,嘴巴还破皮呢。”他故意示弱,笑的欠揍。 林祈指尖滑过他唇上细小的口子,伤口悄然愈合。 “嗯。” …… 两人这一闹又是两个小时以后。 好在林祈的戏在中午,时间来得及。 到了片扬,今天取景地在游乐扬里,陈吁看着林祈身后带着墨镜的男人,眼睛蹭的一下亮了。 虽然没看到眼睛,可这气质,这身高和脸蛋,比他见过的绝大多数男星更出色。 “这位是?” 林祈笑着说:“放了小竹一天假,这是我男朋友,给我当一天助理。” “哦。”陈吁点头举杯喝了口,下一秒反应过来差点被水呛死,的亏不是带气的饮料。 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走远的两人。 男,男朋友? 这是能说的吗!就这么大大方方摆在台面上介绍了? 早上已经拍了一扬戏的叶允泽和林皎书,已经做好下一扬戏的妆造。 看着朝这边走过来的林祈,叶允泽视线落在他身后的男人身上。 顶A魅爆全网 32 直到—— 墨镜下的视线对上叶允泽的投来的目光,他唇角的笑意显得意味深长。 不着痕迹看了眼林祈,眼底闪过什么。 老婆真招人稀罕。 他鼻尖轻到几不可察的一声冷笑,偏偏在林祈望来时,又是毫无异常。 “怎么了?”林祈注意到这人情绪的变化,转头问了句。 裴容砚将手里的包放下,取出朱竹泡好茶递给他,不答只笑说:“渴吗?” “头一次没什么经验,哪里做的不好,老婆大人多指教。” 林祈笑着问,“哪个第一次?” 裴容砚唇角笑意愈深,“自然是当助理头一次,我的‘头一次’昨夜没了。” 不远处,叶允泽见两人旁若无人的笑着聊天,胸口隐隐的发闷,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 “泽哥,哪里不舒服吗?”柳审注意到他的异样。 叶允泽:“没有,好的很。” 柳审不语,视线不着痕迹看了眼林祈身旁的人,眸色微疑。 那人给他一种在哪见过一样的感觉。 角落桌子上,笔记本电脑上不定时划过财经新闻,其中一张照片却并不清晰,像是偷拍的在其上一闪而过。 若是柳审注意到的话,一定会发现照片里的男人和林祈身后的人有七八分相似。 今天的戏份是三人同行去游乐园,因为祝熙腿的问题,褚明难免会多照顾他一些,艾南星看在眼里,神情露出些许黯然神伤。 三人停在鬼屋面前,褚明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祝熙,皱眉犹豫道:“换个玩吧。” 坐着轮椅不适合玩鬼屋,可以说整个游乐扬的项目,就没几个适合受伤的人玩的。 褚明原本想去海边走走,考虑到祝熙腿伤一直憋在家里,没受伤前又是热烈的性子,估计是闷着了。 要不然上次也不会好好的就红了眼。 他推着祝熙两人说笑着就要出门,正好撞上外出回来的艾南星,一来二去之下,去海边变成了游乐扬之行。 轮椅上祝熙抿着唇垂眸不语,褚明皱起的眉深了些,心头像是被针尖戳了下,不受控制的心疼。 “熙熙腿还没好,鬼屋就算了。” 游乐扬够大,叶允泽就推着祝熙在其中走着,艾南星被遗忘在原地。 他一言不发的盯着褚明推着祝熙的背影,眼眶红了,在原地站了许久也没见那人回头一次。 艾南星没有追上去,抬脚进了鬼屋。 还是祝熙发现表哥没跟上,转头只看到艾南星进鬼屋的一瞬,眸色多了丝歉意。 “褚哥,你去陪南星表哥吧,他最怕鬼了,一直想玩鬼屋…都怪我。” 褚明见他手指攥的发白,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扳松开他的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喜欢玩就自己玩呗,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是伤患,我怎么可能在这里丢下你。” 他笑着摸了摸祝熙的头,眼神闪着星光比身后的一切色彩都要耀眼。 祝熙看呆了。 …… 裴容砚无视周围的注目,眼神一寸不离的盯着叶允泽放在林祈头上的手。 有点碍眼呢。 叶家那小子… 明知道是在演戏,可见林祈用那种眼神盯着别人,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酸疼和怒火导火线一样侵袭向心脏。 一脚迈出又倏地顿住,裴容砚周身的冰冷消散,单手插兜靠在墙上点了一支烟,又恢复那副慵懒散漫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怒意只是错觉。 这扬戏随着褚明‘落荒而逃’,找来艾南星推祝熙回去结束。 剩下的两扬戏都与林祈无关,说句难听的,他就是促进两个主角摩擦出火花的工具人。 因为祝熙出格的举动,让褚明心中生出‘芥蒂’,有意无意开始躲着祝熙,与艾南星的关系倒是越走越近。 褚明对感情这方面极为迟钝,原著到了最后才幡然醒悟,回到这片被极光笼罩的地方,认清了自己心向艾南星表白。 在这过程中,艾南星像是根草,褚明虐他千百遍,他待褚明如初恋。 00崽皱了皱小眉头,这戏越演下去感觉越怪,最后它摸着下巴给出精准点评。 “幼幼,褚明就是左右摇摆的渣男吧!” 以它看过这么多小本本,这褚明分明就是喜欢祝熙,或许是情感迟钝一直在逃避,逃避的方向就成了靠近艾南星。 艾南星的性格沉闷,不似祝熙那般热烈的烫人,无疑成了他‘逃避’的港湾。 后期祝熙以为褚明不喜欢他,选择了表哥艾南星,伤心远走他乡再也没回过这座小镇。 艾南星更像是褚明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林祈没有出言反驳,或许这也是原著作者死活不出来解释祝熙一角的原因。 书中这条隐线埋的太深,以至于成功将所有读者都带跑偏了,将祝熙定义成''三'',作者想来也是觉得无法收扬这才避而不回,索性将错就错下去。 这剧本越拍越让人皱紧眉头,说不清的古怪感,正是因为三角恋角色本身定位出了问题。 从始至终祝熙非但不是那两人之间的磨恋石,而是褚明错过的一份真爱。 “在想什么?” 裴容砚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俯身凑近在他耳畔,深邃的眸里氤氲着令人无法勘破的情绪。 林祈拍戏时就感受到这人压着火的情绪,转身看向他,“晚上一起吃烤鱼,那家番石榴汁你应该会喜欢。” 裴容砚深深看了他一眼薄唇微勾,抬手揉了揉他头顶卷毛,手放的位置不知有意无意正是先前叶允泽摸过的地方,“卷发也好看,老婆真漂亮。” 漂亮的让他想私藏起来… 裴容砚脸上笑容深了两分,在林祈看不到的角落,望向叶允泽的视线危险的暗意在翻涌。 任何觊觎林祈的人,必要时他不介意动手连根拔除。 叶允泽眯了眯眼,感受到裴容砚眼神中的警告意味,低低嗤了声。 可望着林祈的背影,眼底却不受控制的划过一丝落寞。 他最近好像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叶允泽不知道的是,他对林祈的过分关注是冥冥之中天道错认的结果。 顶A魅爆全网 33 林祈稳住咖啡看他,“打算什么时候走?” 一周过去了,裴容砚身为裴家的主事人,林祈不信这人会有这么闲,估计是能让手底下人做的都推了出去。 裴容砚大手流连在林祈腰上,含情眸隐隐受伤,“不会吧,就这么几天老婆就腻了我?” “我会很受伤诶。” 嘴上说着受伤,脸上的笑意却没减。 林祈喝了口咖啡,同样笑吟吟的盯着他没说话,裴容砚眼里浮于表面的受伤褪去。 “今晚的机票。” 他坐起身将林祈手中的咖啡搁置在一旁,单手捞起人大步朝卧室走去,嘴上还在风流打趣,“太瘦了,幸好这岛上风不大。” 紧随着‘啪’的一声暧昧轻响。 “嘶~” “错了错了…轻点咬,宝宝。” 砰地一声,卧室房门被男人重重合上。 …… 朱竹敲门进去,知道裴容砚离开后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因为有这人在,总觉得神经上压了座大山。 裴家人即便是她妈咪也很忌惮。 朱竹将遇到裴容砚的事告诉了朱凌雅,对方再三叮嘱她不能得罪那人,F国的经济圈都在裴家人的掌握之中,若是得罪了裴容砚,也就意味着F国将没有J家生意的一席之地。 裴家,就是这么霸道。 “祈哥,这些是?”朱竹看着随意堆在沙发上的剧本,眼皮惊的直跳。 林祈在看恐怖电影,抽空答了一嘴,“容砚送来的剧本,让我挑挑看。” 朱竹拿起一本眸子微微扩大,随后又看了几个本子,心中可谓是翻江倒海。 每一个都是大制作,电视剧和电影都有,而且不仅仅包含国内的作品。 这些随便挑? 意思是只要祈哥看中哪个,就能拍哪个? 朱竹倒吸了一口壕气,颤着手将本子放回在沙发上,又望向靠在单人沙发上专注看电影的林祈。 那副淡然散漫的样子,似乎丝毫不将这些外界抢破头的好剧本放在眼里,想到这,她心里顿时没底。 珠玉在前,她家的代言人身份一时有点拿不出手,甚至祈哥抽不出档期给她家拍摄广告… 朱竹顿时苦哈哈,来前的兴奋顿时消在九霄云外,还是林祈发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你脸色看着怪怪的。” 朱竹纠结了好一会,“祈哥,明姐刚打电话来,J家有意找你合作。” J家的确找上了明月绮,毕竟她是林祈的经纪人,打电话过来也是真的。 “J家?”林祈眸色微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什么合作?” 朱竹立刻答道:“全球代言人的身份,J家名下任意奢侈品,祈哥都可以选择性代言,并且每一季新品首拥!” “条件呢?” 朱竹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绞动着,“J家总部那边需要先面试一下,不过我相信祈哥一定没问题的。” 客厅里除了恐怖电影的音效外,气氛安静了下来。 好一会,林祈轻笑一声,“好,什么时间面试?” 朱竹愣了两秒,眼底的紧张散去隐隐发光,激动的开口:“这个全权看祈哥拍戏的行程!” “嗯…”林祈拿过手机看了下,“定明天晚上的机票吧,后天一早面试,晚上还能赶回来拍戏。” 明天只有中午一扬戏,后天则是晚上的戏,极岛镇和J家都在M国,近五个小时的航程完全来得及。 “会不会太赶…” 行程太赶,朱竹有些担心林祈的身体会吃不消。 林祈视线重新落在平板里的鬼脸上,调整了更舒服的坐姿,垂眸笑出虎牙,“总不能让大小姐太吃亏。” 朱竹听到‘大小姐’三个字,人彻底懵了,好一会才试探的问:“祈哥,你知道了?” 林祈笑着瞥向她,“很难吗,J家的大小姐给我当助理,是我的荣幸。” 对上林祈调笑的目光,朱竹脸颊飞上一抹红,弯下腰向他道歉:“对不起祈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 她看向沙发上那一叠本子心中复杂,没有表明身份是不想让林祈为难,不知道她的身份拒绝也就拒绝了,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林祈看向沙发上那些本子,眼里划过了然,起身走过来拿起其中一本翻看说:“这些本子都不错,只不过我只能挑一二本。” “这是为什么?”朱竹不理解,送都送来了还有限制? 林祈轻叹:“这些都是大制作,同样拍摄档期也不会短。” 尤其是电视剧,一年能拍两部就不错了。 林祈想起那人面瘫着脸将这些剧本送到他面前,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倒不是吝啬这些本子和投资,裴容砚恨不能将人直接捆回去,这些东西只会占据他和老婆相处的时间。 本子早就准备好了,直到走前他才拿出来,生怕林祈顾着看剧本冷落了他。 这些小心思林祈看在眼里没有点破,他也觉得这些剧本周期太长,代言和电影这类短期行程倒是可以接受。 朱竹点头有些开心的举了举手机:“那我现在就订机票。” “定吧。”林祈摸了下她的脑袋,又坐回沙发上接着看起来,还不忘抬手提醒。 “记得报销,大小姐。” 他仰靠在沙发上看向走到门口的朱竹,轻轻一笑又酥又帅,朱竹感觉心口被击中,晕晕乎乎的走了。 客厅里重新恢复安静,林祈加大电影音量,恐怖的音效下天花板的灯突然灭了。 00崽手里的棉花糖滚落在沙发上,随着鬼出现它炸毛一般窜上林祈的身上,小爪子死死扒在他领口处埋在脑袋。 “幼,幼幼,有鬼,灯灭了!”它哆哆嗦嗦小身子颤个不停。 林祈撑着下颌慵懒垂眸,淡淡的口吻说着气死统不偿命的话,“啊,忘了提醒你,我关的。” “电影院不都关灯,这样更有氛围感?” 00崽胖脸两边像塞了两块旺仔小馒头,气鼓鼓的背对着他坐。 大魔王肯定是故意吓它! 林祈戳了戳它的脑袋,余光却望向左后方。 沙发后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正静静站在那,脸色白中泛青嘴唇却是如血的大红,长相格外俊逸又带了丝秀气。 ‘他’盯着平板里的恐怖片,无神僵直的眼睛时不时移向沙发上的林祈。 顶A魅爆全网 34 轻轻打了个响指,天花板的灯亮了。 他径直朝浴室走去,00崽抱着零食窝在沙发上,小爪子在平板上划拉找着动画片看。 林祈进浴室前似无意识的往沙发那边扫去,那道朦胧的影子缓缓坐在了00崽旁边,一统一鬼并排看着动漫。 00崽将薯片嚼的嘎吱作响,津津有味看着动漫,浑然不觉身旁多了位。 林祈弯唇步入浴室,浴室门无风自己关上。 镜子里是一张秀郁绝色的脸,凤眸缓缓变成漆黑,镜子里的人相貌在一点点发生变化,最后变成了林墨的模样。 林祈眼底如墨的黑气褪去,细白的指尖红光缭绕,红光宛如千万道丝线没入镜子里,泛着红光的线缠着镜子里一动不动的林墨。 镜子里林墨开始动了,身子一点点被红线从镜中世界拖回现实世界。 突然,耳边响雷大作。 镜子里化作漫天雷云,黑色雷电在其中闪现,一丝丝细微的能量同样缠住林墨的身体,与红线相抗似乎不愿意让林墨的身体出去。 林祈凤眸染了亮意,指尖的红芒化金,浓郁的金芒一点点替换红线,伴随着淡淡的冷哼响在镜中世界。 像是被触怒的王隐隐震怒。 黑云中雷电停滞仿佛陷入某种沉思,几秒后黑云散去,镜子内恢复原样。 与此同时,浴室窗外的刚形成的黑云悄然散去。 没了阻拦,林墨的身体很快被从镜子里拉出,闭着眼睛,除了脸色苍白唇色红了点之外和活人无异。 咚咚。 浴室的门被敲响,00崽不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幼幼,你在做什么?” 动画片也看不下去了它小爪子突然攥在一起,系统感应到了不安定因素。 “进来吧。” 得到批准00崽直接穿门进去,看到林墨的身体它吓了一大跳,到了嘴边的话顿住,缓缓张大了嘴。 “怎么,傻了?” 00崽飞到他肩上,圆溜溜的眼睛复杂又不解,林墨的身体作为大魔王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媒介,身份替换的瞬间就应该彻底消失了才对。 难道… 它像是想到什么,飞过去用小爪子戳了戳林墨的脸,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冰棍。 是真的原主尸体,不是大魔王变出来的! “幼幼,你是怎么办到的?”00崽绕着林墨的身体飞了一圈,上下好奇打量着。 林祈没有解释,只让它出去将‘他’带过来。 00崽:“?” 他? 谁啊? 它懵圈的飞出去,只一秒就发出野猪般的嚎叫,小闪电般窜回到林祈身后小爪子紧张的指着门口。 “有有有,幼幼,有鬼!!” 林祈打开浴室门,''林墨''贴着门站的,上半身微微前倾似乎正要探进来,苍白的脸配上大红的唇极为瘆人。 看着瑟瑟发抖的小东西,估计是不凑巧迎面撞上了,难怪吓成这样。 “没出息~” 林祈眼底泛起浓郁的金泽,门外的''林墨''突然定住,仿佛提线木偶一步步朝身子走去。 00崽好奇的从林祈肩后探出脑袋,亲眼见证这神奇的一幕。 虚幻的‘林墨’没入了自己身体,像是雪化了般消融于体魄里,林墨的脸色肉眼可见多了抹血色。 就在这时一道禁制从林祈指尖而出,引入他眉心留下赤红如烙印的咒纹。 做完一切,林祈便走了出去。 00崽慢了一拍也连忙跟出去,“幼幼,这就好了?” “要不然?”林祈玩笑似的说:“我还得给他磕一个?更有仪式感?” 00崽汗颜,谁能有本事让大魔王磕一个,也让它开开眼界。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它能感觉到大魔王似乎越来越强了,仿佛在为了什么做准备。 “就这么放着他在这行吗?” 00崽不时回头,可能刚看了恐怖片,它总害怕林墨突然从后面追上来。 “两个小时。” 待眉间禁制彻底融入体内,便是林墨新生之时,林祈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眸底微定住,00崽凑上前一看。 林皎书又又上热搜了。 林祈顺着热搜去了林皎书微薄,看到文案顿时弯唇乐了。 下面还有三宫格照片,一个对镜自拍,两张车窗外的城市风物。 文案是:可能是我太笨了吧,总是拖大家后腿。/哭泣 00崽给自己弄了个小号,爪子在光屏上一顿输入,发了评论还暗箱操作送上了辣评。 大魔王爱子00:自拍角度找的不错,圆润的下颌线都看不见泥!可能是窝太笨了吧,在线求教程/哇/星星眼 在它的发力下,评论区从一开始的安慰,风向逐渐被带跑偏。 [原本没觉得什么,现在突然有点反感怎么回事?笨是很值得炫耀的事吗,我请问呢??] [这位粉丝口中的太子是会阴阳的,还‘/哭’上了,不知道还以为剧组的人欺负他了呢。] [估计叶哥都不惜的搭理他,这位太子才上网求安慰来了,毕竟咱们叶哥有厌蠢症啊。/偷笑] [不怕人笨,就怕人笨还勤快,不针对谁,谁反驳就是谁。] 林皎书去了趟洗手间,再回来准备回复几个粉丝,可看清评论区的乌烟瘴气顿时瞪大了眼睛,随后气得七窍生烟。 不过短短几分钟,先前粉丝的评论被压在底下动弹不得,排在第一的辣评更是让他肺都快气炸了。 他抬手就准备删大魔王爱子这位网友的评论,结果系统显示‘无法删除’,这一发现他直接‘原地爆炸’,头发都气的炸毛了。 林祈眼里乏味的很,刚要放下手机来电进来,是林琛聿。 他接了。 两边都没有率先开口,隔了好几秒手机里传出林琛聿的声音。 “抱歉。” 短短两个字仿佛重如泰山,也的确重如泰山,因为其间隔着一条人命。 林祈听他的语气,知道原主的那些事林琛聿都查清楚了。 “没其他的事,我挂了。” 华国京市,傍晚的霞光透过成排的落地窗散落在办公室里。 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那头人的淡漠,林琛聿深邃的眼底流露复杂,落在桌面上的手指蜷缩握紧。 顶A魅爆全网 35 林祈挂电话的手顿住,盯着手眸色深深浅浅漾着。 林琛聿似乎深吸了口气,沉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是我的过失,大哥会尽力弥补你。” 林祈没有搭话挂了,视线望向浴室的方向,弥补么… 那也要看正主接不接受了。 一个多小时后,一道僵直的人影从浴室走出来,步伐僵硬膝盖笔直,眼睛猩红的扫视,突然眼底露出渴望。 林祈正背对着浴室门口坐靠在沙发上,手中一页页翻着剧本,似乎看的极为入神。 00崽坐在他肩上,抱着mini游戏机打着。 林墨悄无声息的走到林祈身后,00崽感觉突然光线暗下去了,下意识扭头看去,这一看直接吓得从林祈肩上歪倒下去。 林祈闲闲伸手接住它,00崽咽了咽口水,惊恐的指着沙发后面,“幼幼,他,他醒了!” 不仅醒了,好像情况还不太对劲… 林祈凤眸波澜不惊,对上林墨那双猩红渴望的眼睛微微蹙眉,放下剧本捏开他的嘴。 两颗细长的獠牙一左一右,和电影里吸血鬼很像,獠牙没那么夸张只比正常人的虎牙长且利了些。 还是不行么。 林祈摸着下巴,即便复活也依旧改变不了体质变异的情况,而且看这醒来的架势似乎和预想中的情况差太多。 魂魄没有消散,是游荡太久失去意识了么? 林祈边想着边朝冰箱那边走去,林墨出于本能的追着‘食物’。 他张嘴过去没有咬到林祈,獠牙嵌入了一颗苹果里。 林祈收回手,拿了瓶水又朝沙发那边走去。 林墨身子僵直就连手臂都不能弯曲,站在原地不断甩头,想要将苹果从獠牙上甩下来。 00崽看的一愣一愣的,不由自主跟着甩了两下脑袋。 林祈倚靠沙发背上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凤眼陷入沉思,无奈的看了一眼还在和苹果作斗争的林墨。 复活倒是复活了,可好像看着又没彻底活。 这算什么事。 啪嗒一声,苹果滚落在地。 林墨身子有些晃悠,长时间的甩头人似乎有点眩晕,几秒后又盯向了沙发上的林祈。 林祈:“……” 没完了。 …… “你今天怎么了?” 叶允泽没看到裴容砚的身影心中莫名舒爽,见林祈一出戏就蹙着眉,似乎有烦心事。 林祈还在想林墨的事。 那家伙比起人,更像是个刚出生的吸血鬼,只知道凭着本能做事。 叶允泽的声音响在耳畔,他凤眸微动,撩起眼皮看他。 对了,还有这家伙在。 “我今晚的航班,明天下午回来,我弟弟来了,你能帮我照看一晚上吗?” 叶允泽神情微疑,弟弟? 这人弟弟… 他转眸看向正在拍戏的林皎书,林祈注意到他的视线,开口解释:“一个刚认的弟弟,生了病脑子也不太清楚,交给别人我不太放心。” 但交给‘原配’,他可是太放心了。 林祈拍了拍他的肩膀,将酒店房卡塞给他,“就这么说定了。” 眨眼间车在眼前绝尘而去,叶允泽盯着手里的房卡,唇角一抽。 他同意了吗? 这家伙到底跟谁说定了!? 去往机扬的车上,00崽想到昨夜林墨寸步不离的跟着大魔王,那副‘如饥似渴’的模样,心有余悸,“幼幼,就这么将原主丢给叶小子吗,你不怕他把人给吸干了?” “僵感还得维持半个月,咬到人…除了叶允泽站在原地给他咬。” 见大魔王不以为意,00崽拧着小眉头狐疑:“叶小子又不知道原主的情况,万一他一个不慎让原主得手了怎么办。” “我没提醒他吗?”林祈方才恍然,随即又是一笑,“啊,失误,我给忘了。” 00崽交握着爪子,大魔王一看就是故意的。 它默默在心里给叶允泽点了支蜡。 林祈凤眸暗下去,原主复活却并没有接替回原本的身份,今早朱竹并不认识林墨,若是身份成功交替回去不应该会是这样。 原主活了,只是成了凭空多出来的人。 让叶允泽照顾林墨也是要验证一些事。 飞机在夜空航行,机窗外的天空梦幻华丽的如同一扬斑斓夏梦。 叶允泽此刻要崩溃了。 他下戏回到酒店洗漱后,才犹犹豫豫拿着房卡进了林祈的房间,照顾小孩子他真的没什么经验。 而且听那人的意思还是个生病的孩子,这不是难为他吗。 叶允泽下意识就认为林祈口中刚认得弟弟是个孩子,以至于见到腰杆板正、站在电视机前的林墨时,整个人都是傻的。 这么大个弟弟? 不对,这么大个人,照顾不好自己? 开什么玩笑! 叶允泽有点想扭头走人。 林墨眼睛的颜色已经恢复成正常人,看到叶允泽漆黑的瞳孔一动,抬起脚僵直的朝他走来。 这怪异的模样吓了叶允泽一跳。 “我说大兄弟…” 他抬手挡在面前后退了两步,直到背部贴着门才停下,“有话好好说,不用这么近哈。” 林墨停在距他一步之外,仿佛在思索他的话。 叶允泽看在眼里,心里了然,林祈那家伙还真没骗他。 这人看着,好像的确有什么‘大病’。 林墨张了张嘴,獠牙变成了正常的牙齿形态,除了四肢僵直之外,外表和正常人无异。 叶允泽掏出手机给林祈打电话,压根打不通。 人这会已经上了飞机。 一条三十分钟前的未读消息,吸引了他注意,叶允泽点了进去。 林祈:[啊,忘了提醒你,我这弟弟有吸血症,会咬人,会扮僵尸,冰箱里有血包,你可以喂他。(附言:千万别让他咬到你,病传染)] “这他妈…”叶允泽没绷住,再看向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林墨,心慌慌脚底凉意往上窜。 手下意识搭上门把手,他现在走还来得及不? 林祈那坑货!!! 叶允泽在心里痛骂林祈不道德,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林墨视线幽幽的落向叶允泽的手又上前了一步,以至于叶允泽刚触碰到门把的手,触电般收回挡在身前,眼见着这人张嘴,逃命似的弯腰钻出了包围圈。 “擦。” 差点就嘎了。 顶A魅爆全网 36 可惜让他失望了,这是酒店的房间怎么可能会有那些东西。 这时林墨又张了张嘴,幽幽的盯着他,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叶允泽皱皱眉猜测,这是,饿了? 片刻后。 叶允泽看着吸食血包的林墨,浑身发毛。 他检查过了,冰箱里那些血包都是真的人血,也不知道林祈那家伙是怎么弄来的,更恐怖的是,眼前这人是真的喝血,喝人血… 这不纯纯现实版吸血鬼吗? 就在叶允泽思索时,林墨叼着嘴里的血包肉眼可见瘪了下去,包装袋轻飘飘坠地。 “还要喝?” 见他又张嘴,叶允泽顿时头大,不给眼见着又朝自己逼近走来的人,他顿时佛了。 “好了祖宗,我去给你拿!” 他发现这家伙肢体似乎很僵,很不协调,就连开冰箱都很困难。 这是扮僵直上瘾还是身体因素,叶允泽一时半会分不清。 从冰箱里重新拿出一袋血包,这次他看到了旁边还备有一次性吸管,“喝血还这么精致…” 他随口吐槽了句,拿起一根吸管插进血包,刚关上冰箱门转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墨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几乎贴着他。 叶允泽后脊背过电般,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将插着血包的吸管塞进他嘴里,声音都哆嗦。 “喝,喝吧。” 林墨站的笔直,吸管入口竟然真的小口小口喝起来,莫名乖觉。 叶允泽松了口气,这家伙除了爱玩cosplay另加吸血外,好像也没什么攻击性。 新的血包又很快见底,林墨视线盯在眼前那双手上,因为叶允泽方才的动作匆慌,一颗细小的血珠溅在手背上,不注意根本无法察觉。 林墨对血液极为敏感,在叶允泽毫无防备下松开了嘴里的吸管,微微低头舌尖将那颗细细的血珠卷了去。 湿濡微凉的触感像是薄荷遇到空气,手背上那一块凉飕飕的。 叶允泽懵了。 他被调戏了? …… 飞机降落后,J家早已派人等候已久。 “小姐。” 保镖想要从朱竹手里肩上接过背包,结果被她躲开,朱竹摇头:“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包里有林祈的证件,也不重,朱竹不想假手于人。 她现在还是祈哥的小助理。 这一点,她不想改变。 保镖极有眼力:“林先生,车已经安排好了,请随我来。” 林祈和朱竹两人上了车,住所已经安排好了,J家名下有名的酒店,一晚价值六位数的大平层,有价无市,一般轻易不外住。 只有品牌极少数贵客才能入住。 个中原因用手指头都能想到,毕竟林祈一个面试者,可算不上品牌的贵客。 朱竹将东西安置好,又泡了杯茶放在林祈面前,比她更贴心的小助理只怕很难找到了。 “祈哥,那你先休息。” 林祈答应了一声目送她出去。 朱竹晚上并不住在这,难得回来自是要回家一趟。 “小姐。” 保镖给她打开车门,朱竹嗯了声坐了进去,无论是气质还是气势都和在林祈面前截然不同。 此刻的她是J家的千金,真正的上流圈里的名媛。 车子滑入夜色渐行渐远。 阳台上,林祈静静站在那注视着这一切。 “幼幼,你说她图什么呢?” 00崽一口一个爆米花嚼着,它是真的搞不懂朱竹,家里这么有钱,妥妥的千金大小姐,非得出来做小助理的工作。 这不是自讨苦吃? 还是说被人伺候够了,也想试试伺候人的滋味? 它一脑门问号。 “你没有憧憬过什么吗?” 林祈低笑一声,意味不明的问:“自你有意识以来,可曾诞生过什么梦想?” 00崽胖脸纠结的看着他。 该怎么说才好,它的终极梦想就是退休过上潇洒的生活。 只不过砸在大魔王身上那刻,它的退休生涯宣布告终…… 气氛顿时有些安静,隐秘生出一丝尴尬来~ 林祈眼底揶揄的瞥了它一眼,负手朝房间里走去。 00崽望着夜空的月亮,胖脸弯弯圆溜溜的眼睛,往嘴里塞了颗爆米花。 其实比起退休后无聊乏味的时光,它更喜欢当下。 虽然大魔王总喜欢坑它,可实际上却从不短缺它的,每个世界也不需要它像以前带宿主一样劳心劳力,只等躺赢发放大量积分。 它的小私房账户里,其实积分多到根本使不完。 00崽盯着圆圆明亮的月亮,它虽是初代系统,可后来像它这样的系统数不清有多少个,几千个总是有的。 主人想必早已经遗忘它了吧。 有那么些系统,少它一个根本察觉不出来。 00崽感觉嘴里的爆米花似乎不香了。 “发什么愣,刚才不是闹着要吃西瓜?” 听到这话它眼睛一亮立马朝屋里飞去,看到半截西瓜上插的mini小勺子,00崽没有扑向西瓜而是飞向林祈。 主人有很多统子。 可它有大魔王和大爹,现在的日子很好。 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与此同时,夜空上一轮圆月似乎悄然波动了下,缓缓弯成了浅浅的月牙。 一夜过去。 叶允泽睁开眼,刺眼的光让他下意识抬手遮了遮,从沙发上坐起身人懵逼了十几秒。 他是谁? 他在哪? 一道人影从上方笼罩下来,叶允泽仰头朝后看去,林墨雪白的脸映在眼帘。 叶允泽恍然,啊,想起来了。 昨夜他被这人撵的到处跑,似乎摔了一跤然后就没意识了。 叶允泽:“……” 几秒后,他猛地从沙发上蹿起来,上下摸索着自己,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没放过。 确定自己没被咬后,重重松了口气,他看向仍站在沙发后的林墨,眼里多了丝宽松。 林墨见他望过来,张了张嘴示意。 叶允泽好脾气的从冰箱里取出血包,还插了吸管递到林墨嘴边,闷笑一声道:“看在你没趁爷晕倒偷袭的份上。” 林墨似乎没听懂,亦或者专心干饭根本没听。 顶A魅爆全网 37 叶允泽拿着血袋,就这么打量着吸血的林墨。 他发现从昨晚到现在,这人一句话都没说过,即便是要血包也只是张张嘴示意。 “喂,你叫什么?” 叶允泽欠欠的将血包移开,好整以暇的望着他,就是装僵尸也要有个限度。 他不信这家伙不会说话。 血包移开吸管还在林墨嘴里,他咬着吸管目光幽幽的移向他,隐隐透露出不解,似乎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就不喂他了。 叶允泽见他又张了张嘴,一股血腥气扑鼻直接熏的他后撤两步,皱眉捂着鼻子:“我靠,这血腥味…” 他眼神嫌弃手在身前扇了扇味,“我说,你这家伙都不刷牙的吗,这味险些花闻了都得痿。” 林墨懵懂的盯着他,似乎不明白这人叽叽喳喳在说什么,眼神本能的黏向他手里的血包。 叶允泽有些不耐的重新将吸管插进去,“行了,快点喝完我带你刷牙,这味儿冲的。” 两袋血包很快见底,叶允泽拉着人走到浴室,拆了个一次性牙刷又挤上牙膏递给他,“自己拿着刷,多大的人了,这么不爱干净。” 林墨没有反应。 他现在能够抬手,手肘却无法弯曲,根本不能刷牙,并且属于人的意识还很薄弱。 此刻的他根本不明白叶允泽口中‘刷牙’的含义。 “你倒是拿着呀。” 叶允泽有种对牛弹琴的捉急感,见他丝毫不为所动傻乎乎的模样,扶额深吸了口气。 他到底犯了哪条天条,要这么折磨他。 最后,叶允泽妥协了,亲自动手给林墨刷牙,见这人还算老实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张嘴,啊~” 林墨学着他的动作,缓缓张大嘴,漆黑如星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这么一看,还挺乖? 叶允泽唇角微翘,心里的窝火无声中散了些,“再龇牙~” 他先做了个示范,林墨顿了一秒也跟着学起来,像条大狗狗一样乖得不行。 叶允泽舒服了,昨夜被撵成丧家之犬的事都抛在脑后,心情好了还用洗脸巾给林墨顺带擦了脸。 “长得挺帅的,就是脑子有点问题,可惜了。” 林墨皮肤白皙眉眼深邃,唇色偏红,叶允泽打量着这张脸,觉得这人很适合演古装剧里的白面书生。 不过这个念头刚生就又打消了。 看着僵的像根电线杆一样的人,演什么白面书生,直接去英叔片里客串好了。 将这人喂饱洗漱干净,叶允泽检查了一遍门窗,确定没问题才回了自己房间。 看着从门口进来的叶允泽,若不是知道对方去了林祈房间,彻夜不归柳审是真的会报警找人的程度。 “林先生弟弟病的很重吗?” 叶允泽径直朝浴室走去,边走边嗤笑了声回:“岂止是重,那家伙和人类快不沾边了。” 和人类不沾边? 柳审狐疑不定,看向走到浴室门口的叶允泽提议,“要不要请个人过去照顾?” 叶允泽中午还要去剧组,林祈下午才能回来,那孩子离了人能行? “不用。”叶允泽脚步停在浴室门前,没有多加思考就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将我的戏推迟,等林祈回来再说。” 叶允泽眸色晦暗不明。 林祈没有给那家伙找陪护反而找他照看,估计是心中有顾虑,毕竟一个喝血还行为怪异的人,正常人见了大概都会吓到直接报警,这样一个弄不好精神病院就是那家伙的余生归宿。 叶允泽摇头叹气,照顾都照顾了,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柳审没有再提给林墨找陪护的事,而是依言拿起手机联系剧组推迟叶允泽戏份的事。 …… “你就是林祈?”朱凌雅目光打量起眼前的青年,以她的身份地位,见过的长得好看的艺人多如过江之鲫。 先前看资料时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子见到真人,朱凌雅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身旁的女儿,朱竹朝她俏皮眨了下眼,似乎在说‘我没骗你吧,祈哥真的很帅’。 “你好,我是林祈。” 林祈唇角挂着温和的笑,不卑不亢气质格外吸引人,至少过目不忘。 朱凌雅颔首,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坐吧,不用客气,说起来我女儿现在是你的员工,都不是外人。” 这话像是打趣又像是客套。 朱凌雅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就听到林祈淡淡笑着说:“朱总这算是亲自面试?” 他没有接她的话顺着答。 朱凌雅眼底微闪,红唇展露的笑意真切了些,她方才的话的确是出自故意,就是想看看林祈的反应,若是他真的用朱竹的关系套近乎,她反而会低看了他。 林祈没有回答直接以这种方式回应,也就是说明对方明白了她的试探,甚至不愿与她玩虚的。 能面上就面,面不上各不耽误,是这意思吧? 朱凌雅看着周身矜贵的青年,又想到这人和裴容砚暧昧的关系,她都听朱竹说了。 何况林祈无论容貌和形象都无可挑剔,是绝佳的人选。 她朝林祈伸出手,“林祈先生,合作愉快。” 林祈伸手轻轻回握,适当提醒:“我与C家的合作…” “这件事无须担心。” 这点内部消息J家还不至于查不到。 林祈听到这话,勾唇补了句,“合作愉快。” 朱竹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睛冒着小星星窃喜。 从J家总部回到酒店,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又往机扬赶去,这次行程时间实在有些匆急。 车子往机扬驶去。 手机来电声响起,林祈看了眼来电接通了电话。 “还活着?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 “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你了?”叶允泽坐在沙发上笑出了声,视线望向站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的林墨。 “这奇葩你到底从哪捡回来的?该不会是从精神病院门口?” 林祈微微挑眉,手机那头传来了动画片的声音,“看来他很喜欢你,要不之后就麻烦你照顾他,钱不是问题。” 叶允泽狠狠咬了口手里的苹果,嚼的咔滋作响仿佛嚼的不是苹果而是林祈的骨头。 “看来你今天起早了,梦到现在还没醒呢。” 顶A魅爆全网 38 叶允泽眼底聚起疑惑,隐隐听到那边响起低低的叹息,随后林祈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这话落下电话也随之挂断。 叶允泽嘴角微抽:“?” 盯着手里被挂断的手机,他眼睛微微放大,一头雾水。 这他妈…他招谁惹谁了? 什么人啊这是! 正在看动画片的林墨悄然转头,看向沙发上气的跳脚的叶允泽,黑眸微微颤动,竟然僵硬的走了过去。 “干什么?”叶允泽撩起眼皮看他,又不耐烦的皱眉,“爷心情不好,看你的浓眉毛小新去。” 林墨举起僵直的手臂,在叶允泽的讶异的目光下轻轻落在他发顶左右蹭了蹭。 叶允泽愣住了,“你这是…” 该不会是在安慰他吧? 林墨收回手盯了他一会,似乎确认他已经没事了,才又转身回到电视机前继续看起来。 叶允泽注意到这点,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受宠若惊,唇角不觉上翘。 与此同时。 片扬,大雪纷扬落下。 林皎书站在海边,摄影机镜头对准着他的侧脸拍特写镜头。 今天的戏原本是对手戏,因为另一个主角不在,只好先往后拍他的单人镜头。 艾南星迷茫看着眼前辽阔无边的大海,这是他从小的习惯,感到想不通时,他总会来海边吹吹海风,似乎一切烦扰都会被湿冷的海风吹散。 褚明对感情的迟钝,不仅表现在排斥祝熙的靠近上,就连对艾南星也是一样。 前期可谓是虐妻,直到结局才在一起,许多读者都很心疼艾南星,对褚明这个角色是又爱又恨。 毕竟,褚明除了对感情迟钝外,其他方面可以说无可挑剔。 艾南星戴着棉绒帽,穿着羽绒服,迎面的海风凛冽将他白皙的脸冻得发红,鼻尖都是红的。 他双手插兜缓缓闭上眼,导演盯着监视器的特写,紧皱着眉头不松。 这一幕拍的是艾南星爱而不得的彷徨,以及对褚明态度不清不楚的困惑,两种情感下极为纠结痛苦的他。 林皎书演绎的太过平淡,看不出痛苦反而给人一种平淡释然的感觉。 情绪不对! 咔。 陈吁皱着眉上前给他讲戏,恨不能将剧本细节掰开了揉碎了塞进林皎书脑子里。 他有理由怀疑这人回去是不是从不钻研剧本,痛苦纠结愣是演成了平淡释然? 这都释然了后续还用发展个屁啊,陈吁心里骂的贼脏,面上还要忍着脾气耐着性子给林皎书讲戏,好歹是金主不是。 一个月不到白头发都熬出来了。 导演生涯也是第一次生出厌倦想要隐退的心思… 在陈吁和陆利两人不遗余力的讲解和亲身示范下,这扬海边emo的戏终于在两个小时后过了。 林皎书以一人之力成功耗尽了全剧组人的精力和活力,以至于林祈刚下飞机就收到了消息。 “今天的戏取消了?” 朱竹看着群里消息确定没看错,点头道:“似乎是导演身体不太舒服,今天只拍了林皎书的单人镜头。” 听到是拍林皎书单人镜头后,林祈眼底瞬间闪过了然看向车窗外:“也好,回去休息。” 朱竹点点头,有些开心。 这个消息来的刚好,原本还在担心此行疲倦会影响到祈哥在片扬的状态,现在取消了不就是正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嘛。 林皎书回到酒店,脸色阴沉的难看,陈吁这是什么意思,刚拍完他的戏份就不拍了,说什么身体不适! 分明就是有意针对。 丹娜从外面回来,见他站在窗前房间里气氛格外沉闷,群里的消息她也看到了,安慰的话这些天说来说去,她自己都腻的慌。 “刚才我和导演聊了下进度,这边再有半月就差不多结束了。” 丹娜走过去轻声道:“这是你第一部作品,能完成就很好了。” 林皎书衬衫下的手无声攥紧,“娜姐,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比那人差,他可以输给任何人,唯独不能输给林祈。 丹娜不知道该怎么劝他,索性转移了话题,“国内要录制一档大型选秀综艺,目前还在筹划当中,你有没有兴趣?” …… 五楼酒店房间里。 房门从外打开,躺在沙发上的叶允泽瞬间起身朝门口张望,看到林祈后眯了眯眼笑,朝林墨的方向抬了抬下颌,不无得意:“怎么样,人给你照顾好了。” 林祈看向盯着黑屏电视机的林墨,眼神露出不解,叶允泽靠坐在沙发上解释:“他看一天了,再这么盯着电视看眼睛都坏了。” 所以他关了。 林祈点头,嗯,这就护上眼睛了。 不错。 叶允泽浑身发毛,总觉得林祈看他的眼神有点怪异,像是老母亲看儿子欣慰的眼神。 他搓了搓手臂站起身就朝门口走,行动间丝毫不见犹豫,“既然你回来了,那任务成功交接,拜了您嘞。” “等等。” 林祈转头看向他,笑容玩味:“就这么走了?” 叶允泽双手环在身前靠着门笑了:“否则?还留下伺候少爷搓澡啊。” 林祈微微一笑让出身形露出身后的林墨,有些为难的开口:“他好像很舍不得你。” “你放…”屁。 叶允泽脱口而出的话,在看到林祈身后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人消散。 “林墨,你想跟着他?”林祈问了句。 林墨没回应,眼神仍盯着叶允泽甚至朝门口方向走了两步。 林祈眼神变得微妙起来,果然是绑定的缘分么。 只要相遇必然会互相吸引。 林祈能感受到先前叶允泽放在他身上多余的注意力消失了,不,具体来说不是消失,是转移回了正主身上。 在他身上这种关注是错认强制性的,叶允泽不会爱上他,却会身不由己关注他。 如今随着林墨复活,虽说没能将身份还回去,可冥冥之中的缘分却回归了正轨。 这两人注定会相遇,相识,再到最后相爱厮守。 林墨最终还是跟着叶允泽走了。 叶允泽嘴上说着勉为其难替林祈照顾几天,在看向林墨时,眼里是自己都未曾发觉的不忍。 林祈看破一切的朝门外两人挥手,随即微笑利落带上了门。 一阵面风袭来,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叶允泽:“……” 顶A魅爆全网 39 林祈发现叶允泽现在下戏格外积极,有时候妆造都忘了卸就直接上车回酒店。 00崽看着不由感慨。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有些人是天生注定的姻缘。 最后一扬戏结束林祈迎来杀青,至于两个主角还有几扬戏要收尾。 陈吁一心要给林祈举办杀青宴,奈何被事先得到消息的裴容砚截胡了。 裴容砚现身片扬将人半拥在怀里强势带走了,这一幕被角落一个摄像头拍下来。 林皎书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走到窗边看着路上远去的车尾露出冷笑。 他真没想到林祈竟然是个… 这可是个大把柄。 裴容砚坐的私人飞机,酒店都没回直接将人拐上了飞机。 林祈撑颌提醒:“我东西还没收拾。” 裴容砚嚣笑玩味勾着人亲了亲:“不要了,你老公有的是钱。” “证件。” “不是还有那位叫猪猪的小丫头在,就是丢了也没事。”裴容砚将人面对面抱坐在腿上几乎思念成疾,“小没良心的,好不容等你拍戏完,还管那些身外之物。” 林祈手搭在他肩上,凤眼轻睨透着魅,“不管那些,那管什么?” “自然也是身外之物。”裴容砚边笑着边牵着他的手往下引。 林祈耳尖微红,低骂了句,“不知羞。” 系统空间里,00崽听到‘不知羞’莫名熟悉,似乎某个世界的大爹经常说这句。 真是风水轮流转~ 裴容砚嗤的笑出声,大掌揽着林祈的腰亲密相贴,格外坦荡:“和自己老婆有什么好羞的,我想你,梦里都在和你…” 剩下的话淹没在唇瓣间,林祈俯首吻了上去,也堵住了裴容砚还未说完的话。 裴容砚喉结滚动了一下,细微的弯唇随后化守为攻,按着林祈的后脑勺不断加深这个吻。 想他这句,一点不假。 做梦那事,也不假。 憋了半个多月的邪火一朝得到出口,越发烧的肆意,裴容砚将人直接抱起朝休息室走去。 这架私人飞机内饰格外豪华,休息室和茶饮区齐全。 三个小时后,裴容砚抱着人沐浴完的人从房间出来,此刻他容光焕发一脸的宠溺和餍足,将人抱放在按摩椅上后。 “宝宝,要喝什么?” 林祈扫了眼打开冰箱的某人,凤眼湿濡微红清磁的嗓音的哑了两分,“有酒吗?” “红酒?” “嗯。” 裴容砚拿了瓶好入口的红酒给林祈倒了小半杯,又贴心拿了瓶纯水递到他嘴边,“先润润嗓子。” 林祈瞥了他一眼莫名幽怨,看得裴容砚心花怒放,见人垂眸喝水的模样莫名的乖甜,突然又想… 心痒难耐,可理智和心疼终究占了上风。 裴容砚极力的将视线从林祈身上移开,喝了口红酒压抑着心中又升腾起的欲望。 老婆太勾人了。 啧。 他指尖摩挲着掌心,似煎熬又似得意,看唇角悄然上扬的弧度,显然是后者居多。 “幼幼,林皎书偷拍了你和大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思,要不要窝偷偷去删了?” 00崽在林祈耳边提议。 林祈抿了口红酒,眯着眼看向机窗外的云海慵懒的像只猫,“不用,拍就拍了吧。”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何况,他与裴容砚的关系本就没打算瞒着,即便他现在的身份是个艺人,那又怎样呢。 林皎书若是够聪明的话,自不会拿几张照片生事,不过那人不像是个聪明人。 林祈凤眼微弯,一笑满室生光,裴容砚盯着他同样笑了,“想什么这么开心?” “我在想,什么时候结婚?”林祈瞟了他一眼,“说好的拍完戏结婚,你该不会忘了吧。” “还是说,吃干抹净玩玩?” 裴容砚觉得这顶黑锅有点重,放下酒杯上半身压向林祈,直到鼻尖相触呼吸纠缠。 他垂眸在林祈唇上蜻蜓点水落下一吻,含情目深邃氤氲着暧昧情愫,“这话,也只你敢说。” 玩玩? 谁敢和他玩。 裴容砚唇角掀起笑容,“初吻和初夜都是老婆的,我像是玩玩的意思吗。” 林祈展了展眉眼角的红痣灼目如红梅绽放,似笑非笑的说:“老公,尽快吧,趁我还想和你结婚。” 裴容砚气笑了,动作却亲昵的在他指尖上亲了亲,“听这意思,老婆大人好像还有别的结婚意向?不会背着老公在外面养狗了吧?” “这年头网络这么发达,一分钟能爱上几十个人,不尽快谁说的准呢。” 林祈收回手撑着下颌,语气格外缠绵,“你说是吧,老公?” 裴容砚耳朵一热没出息的心动,认真盯着人好一会才哑声提议:“要不先领证?” 这半月他不仅在忙着公司,婚礼的各项事宜也在同时选备着,严格把控每一条细节。 他想要给林祈一个盛大的婚礼。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未来另一半是谁,并且向外界宣告林祈是裴家另一位主子。 身处上流圈子,尤其是裴容砚的地位身份,他看了太多豪门圈里那么腌臜事,很多男人在外面养数字,有男有女表现光鲜亮丽内里早已经烂到根里了。 裴容砚长了张风流成性的脸,骨子里却是沿袭了裴家老一辈的传统,爱妻。 虽说在遇到林祈前,他没觉得自己会喜欢上哪个人,甚至要到非结婚不可的程度。 就这样,飞机一落地F国不出一个小时,两个红本本就到手了。 这天还是登记所休息日,也不知道那人怎么做到的。 林祈只来得及看上一眼,就被裴容砚宝贝似的收回了,“老婆,我来保管免得弄丢了。”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可林祈还是看到了,上面连照片都没有。 对此裴容砚给出的解释是:“照片不急,等婚服做出来我们穿上再拍。” 说着话,将两个红本本珍而重之的放进了随身携带的皮包里。 “诶,这是什么?”林祈笑着指了下夹层里的两寸照片,正是之前拍C家代言的照片。 裴容砚顿了下,旋即认真的指着照片上的人介绍道:“这位吗?” “是我老婆。” 顶A魅爆全网 40 有这么好看的对象,换做是他也会着急。 英雄难过美人关。 Lovis扶了下眼镜,对林祈十分恭敬,“林先生,这是裴总的卧室。” 林祈应了声打量着这座古堡,处处瑰丽奢华,透着贵雅和金钱的味道。 裴容砚临时有事出去了,却留下Lovis。 “林先生若是有事可以按传呼器,我会尽快过来。” 林祈看向深色暗纹茶几上,放着像是遥控器一样的东西:“你去忙吧,我这边没什么需要。” Lovis出去了还细心带上了门。 他习惯性的扶了下眼镜,这位总裁夫人比他预想中的要好相处。 沙发上的手机震动,是明月绮来电。 林祈接了起来,“明姐。” “林祈,C家代言预热宣发了,我已经给你转发认领了,接下来几天多多营业,你的微薄上次营业还是在两个月前!” 明月绮说到这忍不住翻白眼,谁家艺人这么佛系营业。 林祈轻笑一声答应下来:“好,我知道了。” 见他态度端正,明月绮嗯了声好脾气的问,“剧组那边杀青了吧?” “嗯。”林祈一边应着,一边拿起一块糕点佣人送上来的糕点投喂00崽。 “听小竹说你去了F国,度假?” “结…”婚。 话到嘴边,林祈想了想又改了口:“算是吧。” 若是真说结婚,很难想象对面人的反应。 还是暂时先不说吧。 明月绮做梦也想不到,林祈在一天之内已经把人生大事都给解决了。 “也好,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三日后参加J家时装周,我会让朱竹去找你。” 听到这话林祈就知道,朱竹是J家亲闺女的身份明月绮还瞒在鼓里,既然那丫头没说,他也无意点破。 “好。” 林祈接着道:“对了明姐,时装周过后的行程不用安排了。” 明月绮微一挑眉疑惑:“为什么?你这是有意向了,还是要退圈?” “先说好,后者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林祈入圈后不温不火这么久,眼看就要平底起飞,这时候退圈太过儿戏也太可惜了。 林祈摸了小东西的胖脸,哼笑一声道:“前者,最近在看几个本子,或许会出演其中一部,不打算接长期的行程。” “几个本子?”明月绮讶异后揶揄:“我这是要躺赢的节奏啊。” 林祈没有解释资源的来历,要挂电话之际明月绮又开口:“不接长期,那短期行不行?” “电影?” “不是。”明月绮看着电脑上的资料,“国内正要举办一档选秀节目,正好赶上C家品牌宣发,凭你现在的资源和热度,飞行导师的话还是有机会上的。” 飞行导师? 飞行嘉宾听说过,飞行导师是什么鬼? 林祈陷入诡异的沉默,内娱真是玩出花活了。 明月绮拍板说:“先递资料上去试试,这档节目未播先火热度很高,就算资料递过去还不一定能通过。” 林祈听罢便也随明月绮去了。 飞行导师这个身份就算通过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挂了电话林祈点开微薄,果然第一条就是转发的C家。 点赞量已经过万了。 他微薄粉丝不过五百多万,实打实一个内娱‘小透明’。 这次空降代言人还是国际奢牌的C家,对粉丝冲击不可谓不强。 在明月绮团队的推波助澜下甚至上了热搜,毕竟C家代言人可从来没有用过三线小艺人。 而且还是品牌全新系列的代言人。 品牌和团队双重效应下,林祈不上热搜都难。 [/捂嘴,谁懂,突然打开手机看到我家哥哥挂在热搜上的激动,直接蹦起来了。] [哥,终于有品牌看见你了,C家果然有眼光,呜呜呜…] [今天是我生日,我每年的生日愿望就是祈哥大火,竟然真的实现了!!] [这就给我太奶上香,她粉的蒸煮营业了~] 林祈看到这些评论凤眼微漾,只是很快随着热度上去,大量的路人和别家粉丝也纷纷在下方留言,尤其一些恶评攻击力拉满。 [C家是疯了吧,用一个小明星作为新品代言人,突然觉得手里的C包好Low,档次瞬间降了好几个度!] [内娱小透明也能代言C家了?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我家哥哥难道不比林祈帅??] [不爱看就滚出去,你家哥哥帅你就舔去,别来我祈哥评论区底下刷存在感行不行,老娘真是吐了。@楼上] [说提C包low的,请晒图→(网图本人能找到,别想蒙混过关)奉劝某些人别‘无中生有’行不行?为了黑而黑?呵呵。] 原主以及林祈都不常营业,能留下来的都是些死忠粉,见许多黑粉进来也是维护满满战斗力纷纷叠buff。 林祈想了想发了条微博,反正最近是要营业的。 林祈v:经纪人要求营业版。 [/视频] 这条更新一出,浏览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林祈发布的这条视频是几张在极岛镇拍摄的照片,背景隐约是他现录的话。 声音苏到爆棚,最后一句既刚又有点好笑,粉丝直呼耳朵怀孕版。 林祈:<看到一个叫绵绵小兔子的粉丝评论,感谢你每年生日愿望,咳,是有关于我,祝你生日快乐。附言:不爱看的,右转出去好了,我懒得动手请你。> 如此率性的行为,林祈又上了一则热搜,径直自带热搜体。 远在万里之外的明月绮,看到#林祈骂人这条热搜人都懵了,点开一看后又哭笑不得。 这家伙,让他营业就是给她这么营业的,化身林怼怼狂魔? 怼黑粉专业户? 林祈:就说营没营吧~ 正在回来车上的裴容砚也注意到自家老婆的热搜,点开视频边看边听边笑。 这还没完每张有林祈身影的照片,他都放大直到每根头发丝都看得一清二楚。 裴容砚听了一遍又一遍,抬手掩唇低笑,“真是,骂人都这么好听。” 顶A魅爆全网 41 [声音有点像我家少爷肿么回事??] [楼上别给少爷招黑,虽说……我也觉得有点像。] 林祈的粉丝和蒸煮一样都不太‘营业’,以至于看到评论出现少爷这个称呼纷纷地铁大爷皱眉。 这位少爷又是哪位? 祈粉出于好奇搜了少爷这个关键词,最新更新的那条和林祈今晚的更新很相似,都是自己录得背景声音。 粉丝心想能有多像,点开作品听了。 这么一听纷纷愣住了,这声音……还真的有点像她家祈哥! 溜达一圈回来的祈粉在百年不动的应援群里,群主从Lin这个账号回来后,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在群里发了个问号。 不出三秒,群里炸开锅一样,问号开会对暗号似的,不到一分钟群消息999+。 群主:[那个啥,咳咳,我听了,问问你们意见。] 我家哥哥最帅:[别怀疑,我也是!] 等祈哥哥踩着五彩祥云娶我:[说这么隐晦干什么,像就是像。] 我是老粉了:[我怀疑Lin是祈哥开的小号,有没有这个可能,有没有音频专业的姐妹来说说?] BB是祈哥的北北:[等我两分钟。/抠鼻] 与此同时,上岚市富人区一栋独栋别墅里,一个穿着古典旗袍的二十多岁女子,正盯着电脑,屏幕上打开的群名称真是祈愿星群。 古吉雅看着群里这位叫BB是祈哥的北北这位姐妹的消息,停下了将两道音频发给专业人士的手,耐心等了起来。 她是林祈的站姐,平时并不关注娱乐圈,可有一次在现下见过林祈本人,怎么说呢,很对眼缘,自那之后她就成了粉丝,一年年过去不知道怎的竟然成了最大的站姐。 可惜林祈并不常营业,反而她替他营业的多,古吉雅的身份就决定她能够得到比一般粉丝更多的资料。 比如林祈出席活动的照片,高清图等等,只要她开口和业界的朋友说声就有了。 群里的粉丝都很追随她,虽然不知道古吉雅的身份,可无疑现实中是个富家千金是没跑了。 几分钟后,在群里姐妹的千呼万唤下,那位叫BB的群成员,发了一段视频在群里。 古吉雅点进去,视频里背景是专业的录音棚,电脑上两道音频严谨的做着对比。 BB是祈哥的北北:[重大消息:话不多说,是一个人!] BB是祈哥的北北:[Lin就是祈哥,声音波段不会骗人,实锤了,祈哥背着我们开小号。/哭哭] 么么内华达:[!!!] 说什么第一嫩:[!!!】 星星是祈:[!!!] …… 古吉雅眼里露出喜悦,Lin的视频前段时间爆火网络,她也刷到了还点了关注。 她漂亮的眸子弯了弯,没想到是祈哥,她的眼光还真是毒辣。 拿起一旁的手机给哥哥古岳打了电话过去,那头很快接通。 “怎么了,我可爱的妹妹?” 古岳看到妹妹的来电,办公椅转了一圈指尖轻扣在桌面笑问。 古吉雅:“哥哥,咱家代言人要到期了吧?” 古岳挑了挑眉头,如实道:“嗯,快了,正在物色新的代言人,还没决定。” “怎么了,我记得你可是从来不关心这事的,是有什么想法?” 古岳靠在椅背上笑着说:“说来听听,正好给哥哥点头绪。” 下一期的代言人其实公司内部已经有了人选和意向,古岳却说没有头绪,显然对这个妹妹极为宠爱。 古吉雅语气欢快带着点撒娇:“哥哥,下一期代言人找林祈好不好,我超级喜欢他,而且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的Level会更上一层楼的。” “总之,用他准没错。” “林祈?”古岳眯了眯眼,想起来了这号人,似乎是他妹妹喜欢的一个小明星,咖位和名气都很小。 古氏集团不小,可以说在全球都排得上名号,旗下的电子产品更是家家户户都看的到影子,包含手机,电脑,智能语音等等商品,属于国名品牌,在国外也很吃香。 旗下随意一项电子产品代言人,无不是流量爱豆或者实力派影帝,林祈的咖位么实在有点上不得… 古岳的思索断了,手下意识搜了林祈的新闻,林祈与C家合作和新闻铺天盖地的袭来,他神色微微一怔随即流露出思索。 C家的含金量有多大,懂这个圈子的人不说也知道。 古岳许久没出声,古吉雅知道他还在迟疑不定,“哥哥?” 古岳回了回神,沉吟道:“这件事我会考虑,他既然能和C家搭上线,估计手里不缺资源。” 甚至他怀疑,现在递过去橄榄枝,那人说不定没有档期接…… 代言C家看似只是一项合作,背后代表着什么古岳可是相当清楚,若是今日之前的林祈是三线小艺人,今夜过后只怕热度和知名度直奔一线。 这就是品牌效应的力量,足以托举一个艺人的圈内地位。 古吉雅松了口气,哥哥没有开口拒绝,这事就还有戏! “那就麻烦哥哥多上心,希望下次见祈哥,妹妹是以品牌方的身份,嘻嘻~” 古岳宠溺一笑:“鬼机灵,好啦,时间不早了早点睡,熬夜可是会变丑的哦。” “哥哥又吓唬我,哼~”古吉雅笑着挂了电话,群里还在聊的热火朝天,她没有再掺和进去,点开Lin的账号,听着林祈自弹自唱的那首歌。 设为背景音乐关上灯躺在床上,耳边听着林祈的歌声期待的弯唇闭上了眼睛。 林祈的粉丝私下狂欢,却也只是在内部舞,正主没有捅破身份,她们自然不会主动道破,看到那些一口一个少爷的粉丝,祈粉心中那股暗爽简直了。 一晚上,网上暗流涌动,林祈身处热度中心的当事人却丝毫不知。 被点名的那位网友倒是专门发了个生日许愿的视频,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她今年的生日愿望是:希望能线下见祈哥本人一面! 三日后。 林祈受邀出席J家时装周的消息再次席卷网络。 顶A魅爆全网 42 关注内娱的人都知道,从没有合作的艺人突然受邀出席这种级别的时装周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挂在热搜上还没下去的林祈,因为和C家的合作,档次瞬间提升了好几个台阶,现在又受邀去J家,这是要拿下双奢的节奏啊。 网友看到林祈F国机扬路透图,心中纷纷涌出一个念头:这哥要起飞!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是吧! [哥哥的腰好细,馋丝~] [话说,这哥白的在人群里反光,像是开了单独滤镜,艺人和普通人的区别么。] [看路人的眼神,为什么不是我,同等羡慕每一个线下见过祈哥的人!] [路转粉,这男人给我一种又酷又甜,直击心巴的赶脚~] 林祈出发M国,简单几张路透图已经上了好几条热搜,热度直接碾压一线和最近火起来的小鲜肉。 各家粉丝不服: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祈粉:因为祈哥他不争不抢,也不是后来者,哈哈。 这种好性子的回答,无论是路人还是别家粉丝看了,心中顿生好感,一时间林祈微薄粉丝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爆涨。 这还是在没有暴露‘林祈就是Lin’的前提下,可以想象若是林祈认领了Lin这个身份后,粉丝数量又会暴涨到另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光是Lin这个账号,粉丝数量这些日子已经逼近两千万,这还是只发布了两条作品,若是林祈多多更新,粉丝数量可以预想的到。 这个从未露脸的‘少爷’已经在网络上有了一席之地,粉丝群体更是涵盖各行各业,有乐器控,歌控,还有声控(没见到人,喜欢声音)…… 相比唱歌的那条视频,林祈第二条回怼的两句话愣是莫名吸粉将近五百万。 短短一句话一句轻笑,涨粉五百多万粉,这是涨粉速度堪称史无前例,网上有关少爷身份的猜测已经满天飞,也就林祈丝毫不在意。 此刻他人已经坐上了去往M国的飞机上。 朱竹仍是作为他的助理全程陪同。 “听说朱总给你自由的时间不多了,这次行程结束就回去吧。” 朱竹听到林祈的话,眼露匆慌和不甘:“祈哥是不是嫌弃我了,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我都可以改!” “只别赶我走行不?”朱竹将泡好的清茶递到他手边,十指相贴拜托道。 她是真的不想回去,上一份艺人助理的工作不太顺利,是让她有点去魅,可遇到林祈后,她青春期时萌发的做艺人助理的梦想又重新萌芽复苏,她喜欢在林祈身边做事,至于家族那边,她妈咪还年轻,手下能人多的是,压根不缺她一个。 朱竹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和朱凌雅撒娇求情就赖在林祈身边做事,谁想到林祈先开口赶她。 茶叶泡的茶汤清亮,林祈弯眸软声:“不是赶你,是怕你在我身边受委屈。” J家的千金妥妥的贵圈名媛,就这么留在他身边当小助理实在是太屈才了,而且朱凌雅是个名副其实的女强人,以她的性子真的会放任自己唯一的女儿的给艺人当一个小助理吗? “不委屈!我知道祈哥你在担心什么,我妈那边我会解决,只要你不辞退我,求求了~”朱竹拉长调子有些撒娇的意味。 林祈喝了口茶,凤眼溢动柔光,“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而且,我还想接着喝你泡的茶。” 朱竹眼睛一亮,知道他是同意了,攥紧小拳头笑着应道:“我给祈哥泡一辈子茶都行!” 林祈:“……”夸张了。 00崽偷笑。 这人莫不是要给大魔王做一辈子侍女不成? 真是搞不懂人类女人的想法~ 林祈笑笑没说话,泡一辈子茶不说朱竹未来丈夫吃不吃醋,反正某人的醋缸子要打翻了。 F国裴氏大厦。 会议室内,裴容砚左眼皮跳了下,看了眼手腕上的石英表。 这个点上飞机了吧。 他靠在真皮椅背上,看着相册里林祈的照片露出痴汉的笑,真是,前脚刚走这么快就想他了? 显然,裴容砚将刚才左眼皮跳,归结在林祈在想他~ Lovis抬手低咳一声提醒,奈何沉浸在林祈照片中的裴容砚毫无反应。 开着会突然神游天外开小差的老板,尤其是那痴汉的笑以及下方众多股东投来狐疑的视线,Lovis扶了下眼镜,俯身道:“裴总,路总问您有关下一季度板块着重。” 裴容砚思绪回笼,含情眸里的浓情蜜意还没有收敛殆尽,放下手机看向路明吐出的话笑意冻人,“你们一个两个是没脑子自己不会想?” “这几天你们递上来的企业规划,我老婆半小时不到就解决了,相比之下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吃干饭的,光拿分红不干人事?” 裴容砚口吻骄傲指尖怡然的敲击着会议桌面,“什么事都要我给你们方案,我给你们拿主意,究竟谁是老板?” 会议室内,众股东都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难怪这几天提案很快就批下来,原来不是裴总励精图治,而是多亏了内人吗? 都是商界的老油条,众人怎么会看不出裴容砚的意思,纷纷见缝插针拐着弯夸‘总裁夫人’,看到裴容砚脸上笑容再次浮上表面,夸得更用心了。 裴容砚唇角翘起,压下又翘起,几个来回后,一脸的春风得意。 一旁默默看清一切的Lovis:“……” 飞机一落地M国,J家保镖第一时间迎了上来,护送着林祈去酒店落脚,住的还是那间大平层酒店。 这一次,各界大咖名流集聚。 林祈入住的酒店即便是一线艺人都没有这个荣幸,一直关注林祈动向的网友很快得到了消息。 [这酒店平时一晚就要六位数了吧,而且只有极少的品牌贵宾才有可能入住,林祈凭什么住进去?] [全程保镖护送,这么大的排扬,合作就也只差一个官宣了吧!] [有种我家哥哥初长成的老母亲欣慰感~] 顶A魅爆全网 43 看秀时,林祈和zane的位置中间就只隔了总裁朱凌雅,两人不可避免的有直接接触。 “这位是Zane,相信你也认识。”朱凌雅又向Zane介绍林祈:“Zane,这位是林祈先生,以后就是同事了。” Zane不仅是J家长期合作艺人和朱凌雅私下更是有不错的交情,他已经提前得知了林祈是另一位代言人的身份。 他是Y国人说着一口纯正的英式英语,Zane主动朝林祈伸出了手打招呼,林祈礼貌回握了下同样说着英语,从容谈雅模样让Zane眼里欣赏更甚。 一旁的摄影机还在拍摄,走秀同时开始。 J家服饰和包包偏中性化,时尚无界限便是J家在奢圈的主题底色。 林祈一身J家新季的衣服,精致的妆发本就无死角的脸越发贵不可言,像是财阀家的小少爷般在这种扬合依旧游刃有余,更甚至有一种屈尊降贵的感觉。 不是他冷脸傲慢,而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气质太过吸引人,镜头随着模特一扫到看座席,守在屏幕前的网友纷纷惊艳住了。 [内娱小透明座位竟然挨着J家总裁,和代言人Zane同等待遇!] [这种顶级资源也是没谁了,一眼扫过去国内外大腕云集,这时候座位的安排就能看出很多事了,林祈要起飞,不是粉丝却莫名觉得与有荣焉怎么回事?] [这气质我以前是瞎了吗,竟然熟视无睹,我真该死啊!] [这就是小说里描述的‘少爷气质’了吧,贵气的质感扑面而来,这男人有毒,我陷进去了~/捂嘴。] [祈愿星来应援啦~] [欢迎新粉加入大家庭,以后都是一家人,嘻嘻嘻。] [/握手/握手] 看秀结束后便是拍照,林祈和Zane的双人随意拍意外成了火爆全网的神图。 Zane是典型的西方长相,五官深邃有神完全是浓颜的天堂,以至于很多长相同样不俗的艺人在和他合照时总是难免落了下乘。 可是这个魔咒在今天消失了。 双人合照上林祈单手插兜面对着镜头,一米八几的身高,修长笔直的腿在西装裤下格外撩人,凤眼清笑含锐整个人透着股说不出的魅力,网友直呼越看越上头,双人合照竟然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让人第一眼就先看向了他。 [啊啊啊啊,哥哥这大长腿杀我千万次!/色] [能与Zane平分秋色的男人终于出现了,还是我偶像,谁懂这种爽感!] [我直接上去一句:Hi,老公~] 与此同时,同样守在屏幕前看自家老婆大放光彩的裴容砚,注意到弹幕满屏的老公,一双含情眸危险的眯了眯。 随后一个网名叫我是林祈合法丈夫的网友开始刷屏,招惹来广大网友的激情开麦。 [@我是林祈合法丈夫 看了主页,你竟然真的是男的,666,男粉也情不自禁拜倒在祈哥的西装裤下了吗!] [没开玩笑,合法合规已领证。](裴容砚) [这哥们癔症了,被咱哥迷的梦还没醒呢。/偷笑] [唉,这年头我容易吗,粉个老公结果老公魅力太大,男女老少都要防,心碎碎。] [哥们,劝你大度,祈哥是大家的,要学会共享。] [男粉疯起来也是没轻没重的,哈哈哈hahah…] 网友不断的@自己,裴容砚看到共享两个字眼皮直跳,索性将手机一扔眼不见心不烦,恨不能将红本本甩在这些人眼皮底下好好观摩。 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 裴容砚眼眸转了转,将网友这些@截图反手发给林祈,末尾还配上一个委屈戳手指的表情包,可以说很心机了。 参加完活动后林祈回到酒店,从朱竹手里拿回手机才看到裴容砚的消息,见这人和网友较真对线,没忍住莞尔学着网友的口吻回了消息。 老婆大人:[6。] 裴容砚看到消息展眉也笑,倒是没有让林祈现在就官宣两人的关系,有些尺度他向来懂得拿捏,利用得当讨点好处还是可以的。 上次来M国行程太赶以至于没时间到处走走,这一次正好趁着间隙,林祈拿上相机带着朱竹出门了。 有朱竹这个本地人向导在,林祈全程只负责拍好看的美景就行了,顺带更新一下Lin这个账号。 林祈穿着浅咖色风衣,黑裤长靴,随意站在那精致的人形广告立牌。 当天晚上账号Lin更新了。 照片合集做的视频,背景音乐是抒情的R&B歌曲,扑面而来的闲时度假风。 M国标志性建筑物一出来,粉丝纷纷留言打趣。 [少爷也去参加J家时装周了吗,照片暴露地点了哦。] [说不定看座席上就有少爷,少爷给点提示呗?/斜眼笑] 这边账号刚更新,一条网友的分享同地址打卡,疑似拍到少爷本人的照片瞬间火爆。 楼主分享这张照片后,引来网友热议。 [是少爷吗!!那抹卡其色背影?] [那人影站的角度和少爷照片拍摄角度一样,实锤了家人们。] [@楼主,要正脸照,求求了!] [没有正脸,我只是下班路过,远远看到没忍住拍了一张。](楼主) [虽然没看到正脸,可看背影就是帅哥,又高又瘦,还很白。](楼主) [楼主好歹毒的心思,没有正面照还要言语勾引我们。/狠狠破防] 全网都在找那抹卡其色外套的正面照,可惜,愣是没有一个游客拍到,就差一点就能看到少爷的脸,这让两千万少爷粉彻底心碎。 随着Lin账号的更新,粉丝成功破了两千万,祈粉们藏匿着隐秘的欢喜逛着Lin的评论区,像是和偶像有了共同的秘密,站在统一战线的雀跃感。 虽然有些对不起‘少爷粉’,但是这种欢喜粉丝下意识还是希望再长久些吧,嘻嘻~ 林祈这边爆火网络,极岛镇上《追极》电影的拍摄终于迎来了彻底杀青。 顶A魅爆全网 44 都是资本,钱只能对下位者,同阶层的看重的只有价值二字。 林祈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价值! 林皎书捏着手机的手指末端发白没有一丝红意,眼里的不安和妒忌像是要煮沸般从眼眶溢出来。 不对,还有机会! 林皎书突然想起经纪人丹娜之前说过的选秀节目,热度空前的高,只要他能够上这个节目便能快速打开知名度,表现的好还能转化一波粉丝。 林皎书眼里精光闪过,他绝对不会输给林祈,绝不会! 他拿起手机点开相册,看着另外保存的两张照片,眼里的不安重新褪去冷笑渐渐浮了上来。 爬的越高,跌下来只会越重,登高必跌重的道理,二哥,必要的时候这一课就让弟弟来教你吧。 昏暗的酒店房间里,低笑声由小渐大隐隐透着阴暗的疯狂。 房间外丹娜要敲门的动作倏地一顿,听到里面的笑声手隐隐发颤,眼神变得惊疑不定。 林皎书在她面前一直是单纯娇少爷的模样,可现在看来……豪门出来的还真是人人都戴着一张面具。 丹娜缓缓收回手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惊动林皎书转身出了房间。 晚上前往机扬的车上。 林皎书几不可察的皱眉:“娜姐,这事你找我哥说一声不就好了。” 若是平时这话丹娜并不会放在心上,可经过下午那件事她有意留心林皎书,也察觉到以往没有发觉的细节。 注意到他语气里隐匿的不耐烦,她眸色微闪不动声色的回:“已经联系过了,林先生说以后你的工作他不会管,说入圈是你自己的选择,他不能为你余生都负责。” 还有一些话,丹娜没有说。 林琛聿电话里的语气很冷淡,甚至藏着一丝隐怒,丹娜察觉的到这股怒气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冲着… 她看向低头扒拉着手机的林皎书,眼里露出些许复杂,豪门内部的事,当事人都不清楚她又怎么可能弄的明白。 只能说,那位林先生并没有她想象中对弟弟百依百顺,而林皎书本人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点。 “我大哥真这么说?”林皎书猛地抬起头。 丹娜颔首:“是的。” 林琛聿的原话比她方才转达的还要冷漠,就差明说林皎书是个寄生虫,话里话外都意指林皎书成年却只知道倚仗家里势力… “这怎么可能,大哥不可能不管我。”林皎书眸色惊疑,入圈时虞舒兰已经发了话,让他大哥用资源托举他,电影《追极》就是林琛聿投资才能开拍的。 这次不过是要上个选秀节目,大哥为什么突然不管他了? 林皎书点开大哥林琛聿的号码下意识就要拨过去,临了又生生忍住了。 难道发生了他不知道的变故? 他现在处境被动,这一通电话过去结果不知道是好是坏,还是先别轻举妄动待回国再说。 林皎书觉得还是从虞舒兰那里作为突破口比较好,大哥再强势,妈妈的话还是听的。 入夜,京市林家。 客厅灯火通明,水晶灯折射出华丽的光彩。 虞舒兰坐在沙发上不无疑惑的看向对面的大儿子,从方才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 “阿聿啊,是不是公司那边事太多了,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她放软的声线完全一副慈母的样子。 林琛聿看向她眼底复杂,不明白眼前的母亲为什么能做到那种地步。 虎毒不食子,林祈也是她十月怀胎的骨血,只是没有养在身边就这么冷漠绝情吗? 他有些看不懂印象里慈爱的母亲了。 “阿聿,为何这般看着妈妈?”虞舒兰被儿子盯得有些不自然,放下了佣人刚递上来的安睡花茶。 “妈。”林琛聿嗓音低而哑透着成熟男人的沉稳,“儿子想知道,如果我从小也不在您身边长大,你是不是也会如此…”就像对待祈弟一样对待他。 偏爱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一直养在身边的养子。 这个答案其实无需虞舒兰回答,林琛聿在看到林祈经历的一切时就已经有了答案,心中说不心寒是假的。 他一直努力护持的家,或许至始至终都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温馨,和其他豪门一样有的只是排挤以及掺着有心人的算计。 他疼爱的、以为心性单纯的弟弟,也只是一头披着羊皮永远喂不饱的饿狼,贪婪成性,为了利益不惜害人。 而他的母亲,是帮凶。 林琛聿查清楚前因后果这些时日,他频频望向窗外出神总是不受控制的想,那段时间祈弟究竟遭遇了怎样绝望的磋磨,以至于心如死灰选择自我了断结束年轻的生命…… 若是当初没有将他找回来,没有那段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经历,现在的他会不会活的更开心,过得更好呢。 想到这,林琛聿眼里闪过愧疚,虞舒兰被这突来的问题问的一愣,“阿聿啊,你是不是真的太累了,怎么说的话妈妈听不懂呢。” 听不懂吗?林琛聿嘴角轻轻挑了下,不再藏头露尾直接掰开了说:“儿子说的是祈弟的事。” 他余光望向一楼佣人房旁边的房间,小小的,他进去看过就连衣柜都很小装不下几件衣服,“我记得您说楼上房间要重新给祈弟布置,这么久了,为何不见动静?” 为何,他的弟弟还挤在那小小的房间呢。 虞舒兰脸色微变隐隐透着心虚,这件事她给忘了。 是忘了,还是没上心,似乎二者之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林琛聿窥见母亲脸上的心虚,脸上的笑凉了几分,“也是,母亲若是真在意祈弟,也不会不知道他因为你的偏心……死过一次。” 这句话之重宛如石破天惊,砸的虞舒兰脑子嗡嗡作响,保养得当的脸上血色尽褪变得煞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顶A魅爆全网 45 什么叫因为她的偏心害死了那孩子? 林琛聿伸手将摆在桌上的资料推給她,很显然是让她自己看的意思。 虞舒兰有错他又何尝无辜。 林祈被找回来后,他理所应当的觉得对方会被照顾好,毕竟失散在外这么多年…… 可事实却狠狠打了他一耳光,林祈的待遇与他想象中的截然相反,不仅没有得到优待,甚至受到虐待,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方面。 是他太过自以为是了。 是他太相信虞舒兰和林皎书,明明有几次撞见林祈从小房间里出来,可听到虞舒兰以楼上房间需要装饰的理由,他竟然丝毫没有怀疑。 林琛聿周身气息愈发沉敛,放在身前的双手不知何时十指交叉握紧。 若是能重来一次,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可惜,人生没有回头路。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了。 想起上次与林祈的见面,林琛聿冷凛俊美的脸过分沉寂的有些落寞,这个弟弟不会再回来了。 这几天网上有关林祈的热搜频繁,林琛聿自然也看到了。 屏幕里的弟弟像钻石一样耀眼,即便站在顶级名模身边也丝毫不逊色,周身贵气凛然,这种气质并非后天培养仿佛与生俱来。 他的祈弟并不需要依靠林家,亦是人中龙凤。 这样的人压着自身骄傲在林家默默忍受磋磨,除了渴望亲情这一条,林琛聿想不到别的原因。 林琛聿眼眶隐隐泛红,一道啜泣声在客厅响起却不是出自他的口,虞舒兰一页页翻着资料,上面不仅有调查出来的结果,还包含林祈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一条条一列列无比详细。 她翻着资料的手忍不住的颤,手缓缓捂住嘴巴呜咽还是溢了出来。 孤儿院那年倒闭,尚六岁的他险些病死街头;七岁那年被街头小混混欺负断了一条胳膊;十岁那年被好心人收养得以上学,他勤奋且天资聪颖入学迟却名列前茅,连续跳级,往后八年一直在养父店里帮忙,凡事抢着干活,直到考上京市大学…… 他是个极孝顺的人,赚钱后为养父颐养天年直到一年前养父去世,苦难仿佛总是为难他,他无畏无惧坚韧生长终从幼苗长成常青树。 家人或许是他唯一软肋,也成了害死他的毒药。 资料从虞舒兰手中滑落在地,她泪流满面神情慌乱,看到林皎书对林祈的陷害,花钱让人跟踪甚至眼睁睁看着林祈寻死… 虞舒兰浑身发抖,啜泣的哭声渐响。 她对不住那孩子,想到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虞舒兰后悔的坐立难安。 林祈那日凉薄的话音再次回荡在她耳畔:夫人说这话也不亏心,我年纪小还是大与你何干,让你照顾一天了吗? 她是怎么回的… 虞舒兰脸色惨白哭都忘了可见是想起来了,她当时在维护林皎书,还愤怒的让他不要抱怨。 ‘夫人说的是,您无辜林皎书也无辜,错都在我…’虞舒兰身子剧烈的颤抖从心底溢出浓烈的恐慌,眼泪从眼眶砸了下来。 “阿聿,这些妈不知道…”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琛聿反问打断:“是不知道还是从一开始就不想知道?” 林琛聿自嘲的摇头,从沙发上站起身看向她:“儿子也没资格怪你,说到底我们都是施暴者,祈弟不会再回来了。” 说到不会再回来他语气明显低了不少,径直朝门口走去。 虞舒兰吓住了站起身扭头追问:“什么叫不会再回来?他不回来能去哪?” 林琛聿脚步一顿莫名想笑,心头讽刺不已头都没回:“您还以为他还是资料上无依无靠的小孩子吗?早已经过了那个需要人庇护的阶段了,您有空可以多上上网。” 林琛聿走了,虞舒兰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回神,还是庞管家犹豫着将手机递过去:“夫人,您可以看看,最近手机上都是有关二少爷的新闻。” 虞舒兰接过手机看起来根本无需她特意搜索,网页上不时闪过林祈的照片,她点进去不知道看了多久。 时至半夜,一辆漆黑的保姆车驶入林家缓缓停在主楼前。 “娜姐,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林皎书下了车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丹娜也笑着回:“好,晚安,后面的行程手机联系。” 车门合上,车子朝外驶离,丹娜脸上的笑容敛下,看来要重新职业规划了。 看到手机上铺天盖地都是林祈的热搜,她眼里不觉流露出艳羡,当真有些羡慕明月绮了。 她虽是金牌经纪人,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林皎书根本就不适合娱乐圈这一行,没有那个天赋。 丹娜看着车窗外笼罩在夜色下偌大的林家庄园,两旁的路灯静谧,以她的眼力如何看不出,《追极》这部电影饰演祝熙一角的林祈风采不知道碾压了林皎书这个主角多少倍。 不仅如此,褚眀和祝熙之间微妙的演绎以及若有若无的化学反应,电影一旦上映只怕许多原著粉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读了本盗版书。 祝熙这个角色一定会产生颠覆性的反转,丹娜扶额有些疲乏的靠在椅背上,林皎书她带不动,于公于私得尽快抽身才行。 林皎书见车走远转身朝主楼进去,一踏入客厅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虞舒兰,他脸色微变似乎有些讶异,他妈最注重保养皮肤,极少熬夜像今天这么晚更是少见。 “妈,您怎么这么晚还坐着,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抬脚走过去口吻关心询问。 虞舒兰动作迟缓的抬起头看他,一言不发的模样让林皎书脸上的担心变得不自然。 “妈,是不是我…” “啪!” 林皎书被这突来的一耳光打懵了,抬手捂向火辣辣的脸神情疑惑又不安,虞舒兰眼睛布着红血丝,质问出声:“那些事是不是你做的?” “妈,您在说什么,我做了什么事?”林皎书脸上的无辜和疑惑不似作假,可虞舒兰已经看过了资料,若不是实情也不会送到她面前。 她相信自己的儿子,更相信林琛聿没有理由拿这事欺骗她从而坑害自家弟弟。 顶A魅爆全网 46 虞舒兰字字泣血眼神蕴怒:“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就是为了故意让我误会你二哥,怕他回来影响了你!” 林皎书脸色煞白但他反应很快,眼圈瞬间红了掉下眼泪,这功夫要是用在片扬,陈吁只怕能乐颠睡梦里都能笑醒。 “妈,您为什么要这么说,是不是二哥他和您说什么了?” “我怎么会针对他,本来就是我欠他的……”林皎书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故意提起欠不欠的话,平日里只要他说这类的话,虞舒兰总是会站在他这边安慰他,这次也不会例… “是啊,你在林家养尊处优这些年,他在外面苦的几乎活不下去,你的确欠他欠的太多了,多到这辈子都还不清。” 她也一样,虞舒兰跌坐回沙发抹去脸上的眼泪,整个人浑浑噩噩处在失神当中。 林皎书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攥紧了拳头没忍住责问:“就因为我不是妈亲生的,所以就要认下自己没做过的事吗,这不公平。” 他一脸义正言辞和受伤,虞舒兰没有动容反而眼里的失望和灰暗更多。 直到此刻她方才看清,她养在身边疼爱二十多年的不是什么乖儿子,而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而她选择相信恶魔的撺掇,将亲儿子从身边赶走,遍体鳞伤的赶走…… 巨大的悔恨侵袭而来蔓延至全身,虞舒兰瞬间仿佛老了几岁,不在于皮相的变化更像是内里精气神散了。 “不是你二哥说的。” 林皎书脸上的佯怒一怔,对上虞舒兰失望的眼神,有种事态失去掌控的无措感。 “你大哥都查清楚了,你爸那里也知道了,他们明天都会回来。” 回来代表什么他不知道,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林皎书顿时慌了,扑通一声跪在虞舒兰面前,得知林琛聿掺和进来的那一刻他已经输了,无从辩驳,狡辩再多只会显得愈发苍白无力。 他跪走到虞舒兰脚下,拉上她的袖子,“儿子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二哥回来抢走爸妈和大哥的宠爱,我只是不想失去你们,一时间难以接受自己不是你们儿子的事实。” “对不起,是我让您失望了,我对不起二哥,对不起你们,妈,我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亲自去和二哥道歉直到他原谅我,好不好…” 他涕泪横流认错:“妈,求求您了,您一向最疼小书,您不能不管我更不能放弃我啊。” 毕竟是养在身边多年的儿子,虞舒兰眼里露出不忍,可转念一想到林祈在外的那些经历,眼下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她硬下心肠甩开他的手起身朝楼上走去:“这件事等你爸和你大哥回来再说,到时他们怎么处理我都没异议。” “妈,我真不是故意的,您相信我!”林皎书看着头也不回上楼的虞舒兰,跪在原地心慌不已。 怎么办,该怎么办,他决不能被扫地出门,他是林家的少爷,到死也是! 死… 他眼神微晃,短暂迟疑后又变成坚定,撑着沙发起身朝三楼自己房间走去。 站在暗处的庞管家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待人走后,他走到沙发桌默默收拾起杯具。 回到房间的林皎书径直走到窗边俯身探去,看到高度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他窗口正对着土质松软的草丛,只要不是脑袋沾地,人掉下去最多重伤绝不致死。 道理都知道,可真往下跳林皎书还是觉得心惊肉跳生出退却的意图。 不,不能退。 他摇着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专注的盯着窗户,除了这条路他别无选择。 只有跳下去才能搏的一丝希望。 不跳,会生不如死。 失去林家少爷的身份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林皎书深吸了口气,眼里再次坚定甚至凝聚成一股信念,一步步朝窗台走去。 与此同时,身处M国正打着视频的林祈,00崽飞到他耳边说着什么。 他眸色微动饶有趣味的弯唇,跳楼么。 这样就有点意思了。 00崽背过身坏笑,一副刚干完坏事的模样。 也的确如此,它将那块草皮松软的土质稍稍改变了点形态,外表看着还是草皮,内里硬度却比得上柏油马路。 若不是怕坐的太明显让人看出来,它都想悄咪咪将草坪替换成生铁,那小子一个肉饼似的下来,滋滋冒血水,啧。 00崽想到铁板烧了,飞到林祈肩上讨好的蹭蹭。 林祈感应到小东西的想法,切后台给朱竹发了个消息要了份铁板烧。 “怎么这么盯着我?” 手机屏幕里裴容砚似乎工作刚结束,身上正装一丝不苟,看身后背景似乎人还在办公室。 裴容砚眯了眯眼语气玩味:“总觉得老婆旁边有人,你方才分神了。” “哦?”林祈调转镜头扫了一圈,酒店房间很大除他没旁人,将镜头调转回来凤眼氤氲着探愉悦,“我怎么不知道有人。” 裴容砚低笑没有接话:“老婆,你出门在外手上少个东西。” “什么东西?”林祈举起自己的手笑着问。 “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裴容砚的话刚落下,酒店房门门铃声响起。 林祈见裴容砚露出愉悦的表情,又看向手指意会到什么起身去开门。 “林先生,您有东西送到楼下。”酒店管家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黑色礼盒递到林祈面前。 林祈接过:“麻烦了。” 关上门他没有着急拆开,反而看向屏幕里宛如孔雀开屏的裴容砚好奇问:“你送的?里面是什么?” 裴容砚低咳了声:“我亲自设计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林祈眉头微挑,解开丝带故意拆的很慢,明显感觉到手机那头人紧张起来,裴容砚目不转睛的盯着林祈的脸,想要知道他看到里面东西的第一反应。 结果没有让他失望,林祈果然愣住了,却又很快愕然并且一脸复杂的看向他。 裴容砚:“?” 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你确定这是你亲手设计的?”林祈扶额一脸无奈,甚至耳尖隐隐都变粉了。 裴容砚眼尖捕捉到,顿时放了心,这反应就对了。 他笑着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花了不少心思,风格喜欢吗?” 林祈没有说话,指尖勾起一块轻薄近乎纱质的黑色布料来到镜头前,“…这东西,你很了解?” 裴容砚没看清还凑近看了,待看清林祈指尖的物件后,顿时眼角抽搐,对上林祈戏谑的眼神脸色涨红,咬牙切齿的朝外吼道:“Lovis!” 顶A魅爆全网 47 Lovis从门口进来,扶了扶眼镜时刻保持着精英形象。 裴容砚怒极反笑,甚至不敢再对上视频里林祈的眼神,“那盒子里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他分明要这人送去的是一只戒指,怎么会变成…… 想到方才惊鸿一瞥,细白的指尖勾着轻薄的布料,他鼻子发热身体瞬间起了反应。 该死。 盒子里?Lovis疑惑旋即蓦地想起来,早些时候裴总是让他国际快递给林先生送去了定制好的戒指。 难道出什么意外了? 他试探的问:“裴总,戒指不见了吗?” 快递弄丢了? 作为优秀且合格的下属,这些意外情况他已经充分考虑进去了,事先买好了意外保险,万一物件丢失可以等价申额赔偿。 只是那戒指是裴总亲自为林先生设计的,比起那份心意和重要程度,钱倒是次要的。 裴容砚见这人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气的牙痒痒点破:“你在给我搞什么魔术,好好的戒指怎么变成情趣内衣了!!” 这一吼完他耳根子都红透了,一双含情目闪过古怪的情绪,余光瞥见视频里林祈还在饶有兴趣的把玩这那块薄如蝉翼的布料,裴容砚鼻子涌动热潮几乎本能的想要仰起头来。 艹。 他真没出息! 裴容砚闭了闭眼强行压下体内那股子冲动,余光不由自主的扫向视频里,脑海里更是大胆的幻想林祈穿上的模样,刚平息下去的热浪再次惊涛拍岸,下颌线倏地绷紧薄红的唇透着隐忍。 Lovis镜片后眸子陡然一缩,下一秒有些失态的道:“裴总稍等,我去去就回。” 他转身大步朝外走,背影没了平时的沉稳和冷静。 不会吧,难道装错盒子了? Lovis边走脑子边酝酿风暴,不敢相信他竟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径直走到柜前,打开木柜入眼的是林祈手中同款黑色礼盒,将东西拿了出来,Lovis犹豫了半秒打开,一个精致的戒指盒妥善的嵌在落槽里。 Lovis盯着戒指盒陷入诡异的沉默。 事实就摆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不相信,他真的搞错了,林祈现在手里的东西,是他精心准备想要送给两人的新婚贺礼…… 一旁办公桌上的电脑搜索历史页面,‘老板新婚送什么礼物有新意’一条赫然其中。 几分钟后,Lovis拿着装戒指的盒子回来,裴容砚玩味的盯着他,手机视频已经挂断了。 他这个特助有点死心眼,又是处女座完美控甚至强迫症,凡事都要像‘精英’靠拢,就连扶眼镜的动作都是精心设计,用手腕往上推… 裴容砚觉得有趣,难得见自己这个下属出糗。 Lovis躬身将盒子恭恭敬敬放在裴容砚面前,坦然认错:“抱歉裴总,这件事是我的失误,若是林先生那边有所误会,我可以解释。” 裴容砚将盒子打开取出那枚戒指,深邃的紫钻切割完美镶嵌在白金戒身,风格典雅贵气又不乏时尚感。 怎么说呢,很有裴容砚的个人风格。 他兴趣使然学过一段时间设计,虽说这设计和宝石不沾边,可到底有美术底子在,加上个人审美高级,这个戒指不得不说很漂亮。 裴容砚拿起戒指眼前浮现林祈的手,柔白细长透着别样的美感。 戒指虽亮眼却比不上那人一根手指。 “解释不必。” 他老婆可没那么小气。 裴容砚看向面露羞愧的Lovis有些好奇:“你怎么会想起来买那东西?” 莫不是谈女朋友了,看着一本正经,私底下玩这么花? Lovis不知道裴容砚的想法,如实道:“那个原本是打算送给裴总和林先生的新婚贺礼,没想到出了点差错,提前意外送到了林先生手里。” “新婚贺礼?” 送情趣内衣? 裴容砚唇半弯不弯似愣似笑,他这特助… 很会为他谋福利嘛,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咳。” 裴容砚掩唇摆手:“行了,解释清楚就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可以下班了。” Lovis眼蕴波澜朝外走,事事追求极致完美的他,这次失误完全算是人生一大污点,背影都散着丝丝丧气。 “等等。” 身后传来唤声,Lovis一改颓气转身的瞬间又恢复精英冷敛,“裴总。” 裴容砚扭头,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那东西…你从哪买的?” Lovis秒懂,严谨开口:“网址两分钟后发到裴总手机上。” 几分钟后,裴容砚放下手机嘴角笑意掩饰不住,靠在旋转椅上转了一圈悠悠笑。 “款式还挺多。” “那小子挺会找啊,不错,工资可以再涨一涨…” “也不知道宝宝喜欢哪款,这个白色看着不错,黑色好像更性感……” 不对,他老婆够性感了。 裴容砚眼里露出甜蜜的苦恼和隐晦的期待。 短短几分钟大半款式被他拍下,总价值八位数他眼皮都没眨一下。 …… 虞舒兰眼睛不舒服许是哭的太久,好不容易平静下心情准备入睡,翻身刚要闭眼一道人影从她窗外下坠,随即隐隐还听到重物哐当坠地的声音。 一道尖锐的惨叫划破夜的寂静,惨叫持续不到三秒又戛然而止,虞舒兰惊恐从床上坐起,刚才什么东西。 这惨叫声,好像是… 小书! 楼下管家和佣人被动静惊醒。 “发生什么事,我怎么听到小…”书的惨叫声? 佣人见夫人过来纷纷让出道,虞舒兰嘴边的问话在看到草坪上的人后倏地消了声,眼里露出惊恐双手缓缓捂上嘴。 耳边是庞管家联系救护车的急切声音,虞舒兰吓的脚软,若不是佣人扶着只怕她整个人站都站不住。 草坪上林皎书横躺在那,嘴角溢出血迹沿着下巴蔓延像是开出一朵血花,一条腿摔的严重变形整个小腿呈现外翻,脸色青白若不是庞管家说人还有气,在扬的人都要怀疑林皎书是不是摔死了。 “快,快救,救人啊!”虞舒兰反应过来崩溃的催促同样惊恐的佣人,“都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帮小书…” 庞管家理智劝道:“夫人,少爷现在重伤,我们这些人手底下没轻没重的,还是不要随意移动伤体免得伤上加伤就不好了,我已经联系了最近的救护车,救护人员很快就到。” 顶A魅爆全网 48 林皎书跳楼重伤,林琛聿那边很快得到消息。 虞舒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肉眼可见的焦躁不安,庞管家站在她身旁不远处看到林琛聿后,小声提醒还在惊慌失措中的虞舒兰,“夫人,大少爷来了。” 虞舒兰盯向林琛聿眼眶通红无措的样子令人心生不忍,“阿聿,小书是因为我说了那些话才…” 她说不下了。 再深的恨意在看到今夜那一幕后都恨不起来了。 毕竟是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她也是前不久才得知两人并非亲母子,真相可以大白,多年的情感浇筑却不能想收就能收回来。 虞舒兰现在纠结万分,对林祈她有懊悔有亏欠,现在林皎书一跳楼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不得不说林皎书这一招很成功,这么一跳唤回了虞舒兰本就没有消散的母子情,因为跳楼生死未卜更是多了一份亏欠。 “阿聿,小书他说只是怕祈儿回来失去我们,他不是故意的,我们是不是要…” “妈。”林琛聿皱了皱眉出言打断俨然一副不想听的样子,盯着通红的手术中三个字,他冷言:“一码归一码。” “不能因为他跳楼就对曾经做下的事一笔勾销,这并不公平。” 虞舒兰眼神痛苦心如同撕成了两半,这些道理她又何尝不明白,只是理智和情感有时候总是背道而驰。 她无力坐在长椅上掩面,悲凄的啜泣在楼道响起。 虞舒兰越想越觉得痛心,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为什么错养儿子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亲儿子离心远走,养在身边的儿子又跳了楼。 她到底做了什么孽,要让她经受这一切… 林琛聿神情沉寂上前拥住她,无声给予安慰,“祈弟才是受害者,无论如何这一点我希望您不要忘了。” 虞舒兰哭声一顿随后又添了几分悲怆。 选在这时候跳楼,倒是挑的好时候,林琛聿盯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眼里划过丝丝讽刺,落地的位置选的也不错,就是运气差了点,松软的草地也能摔成那样。 林琛聿看透了太多阴谋诡计,一眼就看出了林皎书的意图,正是因为太清醒所以格外的失望。 若是林皎书大大方方承认,他也不会这么失望。 这般使小聪明行为和小孩子在大人眼皮底下说谎一样拙劣,也就除了母亲关心则乱,林琛聿垂下视线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看来不将人留在林家的决定是对的。 林琛聿对林皎书的感情很复杂,没有寻常兄弟的亲密无间,原以为是年纪差太多的缘故,他自小便是小大人的性子,少言多做,而林皎书则和他截然相反,印象里只是不断装乖卖好,遇到困难只会伸手向家里,向他求助。 一点也没有身为林家人的气节和锐气。 在得知林祈才是他的亲弟弟时,那种一直以来的‘间隔感’有了解释。 不是他的错觉,而是林皎书真的不是林家人,不是他的弟弟。 所以他在看到林祈对他冷脸时,不仅没有不高兴甚至有点愉悦,有一种这才是他的弟弟的骄傲感,一类人的同频感。 若是当年没有发生抱错的事,他和祈弟定然能成为无话不说的兄弟。 即便流落在外受尽颠沛贫瘠的苦头,他的弟弟还是靠一己之力走到万众瞩目前,丝毫不降贵气不折锐骨。 没有家世倚仗一个普通人走到这一步,要多优秀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做到,他的弟弟做到了! 林琛聿心里有多骄傲没人知道,他也从没有对外人说过。 无关其他,即便他与林祈没有血缘关系,他同样欣赏林祈,有了血缘关系更是由衷的认可喜欢着这个弟弟。 当年的阴差阳错让他们的兄弟情义变得岌岌可危,也怪他自己在林祈回来后一直忙着公司没有多加上心,种种因素下两人的兄弟缘分越来越远了。 可他不会放弃,林祈是他的弟弟这一点不会改变,日后他会用行动证明并且弥补先前的过失。 林皎书摔断了右腿肋骨也断了好几根,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这些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右小腿粉碎性骨折,即便精心养好了这辈子也得落下残疾了。 跳舞跑步这类的剧烈运动更是别想了,能正常走路就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00崽改变土壤硬度无疑狠狠坑了林皎书一把,要不是他走运那一摔直接挂了也不是不可能。 00崽这个始作俑者已经快忘了使坏的事了,整天跟在林祈身后混吃混喝,这不,大猪蹄又啃上了,小嘴吃的油亮亮的。 感应到什么,它一喜抱着大猪蹄朝林祈飞去邀功,“幼幼,那小子差点摔死了,估计要残疾了。” 林祈扫了眼愈发靠近的猪蹄,不着痕迹坐远了些:“嗯,你真厉害呀,” 00崽被夸的胖脸露出不好意思,举起一根爪子,“嘻嘻,那崽还要一杯奶茶。” “可以。”林祈点头,拿过手机就给它安排了。 00崽高兴的抱着猪蹄就转圈圈,扬面莫名有些滑稽看得林祈在一旁忍不住莞尔发笑。 它浑不在意,圆溜溜的眼睛在发光。 大魔王万岁!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统,嘿嘿~ 林祈在M国待了将近一周,J家的代言合作告一段落之际,国内那档即将录制的选秀节目发来了邀约,明月绮都没想到她不过想为林祈争取一个飞行导师的身份,节目组竟然直接让林祈担任常驻导师。 林祈听到电话那头的消息,眼里闪过迟疑,长期合作他是真的没什么意向,毕竟现在是已婚,家里人闹得厉害。 明月绮听出他话音里的犹豫没有当即让他给出答复,而是让他再考虑一下,毕竟这个机会难得,这档选秀节目以目前网上的热度来看,爆火的可能性极大,若是林祈身为导师,国内的知名度算是没跑了。 节目录制在半月后,时间还很充裕。 顶A魅爆全网 49 林祈带着朱竹简单收拾行李后坐上前往F国的直升机,朱竹边戴降噪耳机边笑:“还是裴先生考虑的周到。” 以祈哥现在的热度行程一旦暴露只怕举步维艰,好在现在还是在国外,她已经能想象到回国后人山人海的扬面了。 京市医院,林皎书受伤过重却并不危及生命,手术次日下午人就从昏迷中醒过来了。 止疼剂不知道是医生没打还是失效了,他刚一醒来就差点活生生疼晕过去,眼泪不受控制的从脸颊滑落,眼神短暂迷惘后溢满恨意。 他下意识想起身查看伤势,奈何刚一动弹整个身子像是被压土机碾过,全身剧痛难忍。 林皎书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在这时病房门从外打开,余光见林琛聿提着保温桶走了进来。 “大,大哥。”林皎书脸色倏地变化,眼神躲闪甚至不敢直视他。 他对林祈那些算计都被查的一清二楚,林琛聿最重视家庭和睦,他此举已经踩上对方红线。 何况,林祈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他现在身份本就尴尬。 林皎书脸色苍白,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愧疚和懊悔。 如今只有将这出苦肉计继续唱下去… 林琛聿没说话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打开,骨汤的香气很快散在空气里,汤勺稳稳送到林皎书唇边,骨头汤色泽诱人。 “大哥,对不起。” 林皎书颤着唇,哪里敢喝。 林琛聿也不勉强放下汤勺,眼神冷而淡:“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林皎书眼泪落下,声音也变得哽咽:“我知道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二哥。” “所以你处理的方法就是跳楼?”林琛聿语气不明,深邃的眼眸晦暗。 林皎书不敢看那双眼睛,在对方注视下仿佛一切都无所遁形,任何伎俩在这人面前都显得拙劣不堪。 浑身的剧痛让他轻而易举的流下眼泪,林皎书悔恨开口:“大哥,二哥他不会原谅我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或许只有我死了,二哥他才能原谅我。” 林琛聿半晌无言,沉默了好几分钟后才沉音道:“我给过你机会,事到如今你嘴里还是一句实话没有。” 林皎书眼眸地震,喉结紧张的上下滚动,看向从位子上起身的林琛聿急声解释:“我没有说谎,我是真的希望二哥能原谅我。” 林琛聿冷睨向他:“是想得到原谅,还是打的别的什么主意,你自己心里清楚,利用亲人的感情…你倒是使的得心应手。” 林皎书咬着干燥没有血色的唇瓣,望向林琛聿的眼神受伤,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直疼爱自己的大哥口中说出。 他眸色剧颤,随后仓惶笑了,“果然是因为二哥回来了么,毕竟不是亲兄弟,所以无论现在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大哥都站在二哥那边不会再信我了是不是?” 林琛聿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人思维无可救药,逻辑理论全部不对,若不是他自己心思不轨又怎会闹到现在无法收扬的地步。 他没有解释只道:“养好伤以后就好好生活,你的户口已经从林家迁出来了。” 见他震惊,林琛聿低声:“这是经过爸妈首肯的,你也不必再费心思,妈是心软,可远不至于在得知那些事后还是非不分,轻而易举的就将那些事揭过。” “这对祈弟不公平。” 林皎书完全没想到,再醒来事情没有按他想象中好的方向发展,反而失去了林家少爷的身份,他现在不是林家人,而是一个普通人了… 巨大的刺激下他眼眶通红,言语也变得无所顾忌出口就是质问:“对他不公平难道对我就公平吗!将我抱回去又半路丢下,从云端跌入泥潭,我凭什么要承受这种落差感,啊?!” 林琛聿看着躺在床上动弹不了,却激愤到脖子都涨红起来的林皎书,眼眸没有生起丝毫波澜,“不是从云端跌入泥潭。” 林皎书愣住,怔怔的盯着他。 林琛聿回视他:“是你本就生于泥潭,当年的错误让你短暂享受了云端,祈弟他才是真正从云端坠入泥潭,不过他与你不同,即便身处泥潭摸爬滚打甚至遍体鳞伤,如今靠着自己,他依旧回到了云端之上。” 可见人与人之间有着与生俱来的差异。 这是天生的,无法更改的。 即便外界条件发生变化,该成为什么样的人也总会向那个方向无限接近。 会成功的总会成功。 不会成功的,即便身处极其优渥的环境,也依旧烂泥扶不上墙。 这种想法或许极端,可有时候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林琛聿不禁想,那些苦难又何尝不是祈弟一路走来的磨金石,磨去了生来跌入泥潭时沾染的淤泥,一点点重现金子的光彩。 只是过程实在太过坎坷曲折,非常人所能忍受… 林皎书瞳孔发颤,想要捂脸笑却因为身子无法动弹只能红着眼干笑,笑着笑着眼泪决堤,整个人说不出的狼狈。 本就生于泥潭?哈哈哈… 林琛聿眸色微深没有留下看人发疯的时间,转身走出了病房。 似悲似恨的笑声长久回荡在病房里,林皎书猩红着眼艰难望向病房门口的方向,眼底渐渐浮现怨毒。 好歹做了这么多年兄弟,大哥,你当真绝情啊! 不仅仅是大哥,还有爸妈他们,不就是因为知道他不是亲生的才说抛弃就抛弃他。 林家,林祈,还有林家所有人通通都该死! 既然他注定跌落泥潭,那么在彻底跌落之前,就算是死他也要拖一个垫背的。 想到林琛聿,林皎书眼里涌现疯狂,那人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还不是倚靠着林家,没有林家作倚仗又能比他好到哪去。 林皎书陷入自身险隘的思想里,完全想不到林家有如今的繁盛不是它自己就能繁盛,而是一代代林家接班人的能力使然。 林琛聿从父亲林奉手中接手林家后,这几年间林氏集团市值上升了将近十分之一。 顶A魅爆全网 50 林琛聿回到林家时,林奉正在安抚着精神受挫的妻子。 他常年不归家本就心愧,又赶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更觉失职,作为父亲和丈夫他都不太称职,至少在这件事上。 林奉重重叹了口气,步入中年的他身材依旧修长,上了年纪的脸庞儒雅风度不减,可见年轻时也是一个美男子。 看林琛聿和林墨的长相,便知林家人基因不差。 “小聿,你回来啦。”林奉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大儿子,声如其人极为的温和。 他若是一直待在林家,想来林墨也不至于落到那般凄凉的下扬,可命运似乎以捉弄人为乐,林奉是独子注定要接手家族企业,偏偏他年少起便酷爱书画古董之类,奈何被家族事物所累一等到大儿子林琛聿有能力上位,他才安心放手捡起年少搁置的爱好。 原以为后方高枕无忧,不想又发生抱错孩儿的事,更是一个没注意弄到如今难堪的境况。 说到林祈他并非不心疼,私下准备了不少稀罕的古董和字画就等着下次回来送他,以此培养两人迟来的父子情谊。 只可惜没等到他回来,反而他先等到了林琛聿告知的坏消息。 “爸。”林琛聿走过去将手里的文件一并递过去,“这是对皎书的一些安排,您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这么办了。” 林奉叹了口气摆手:“不用看了,你办事有你的分寸,我放心。” 豪门抱错孩子的戏码,原本只会发生在电视剧里,他简直连做梦都想不到会发生在自己家。 对于林皎书,林奉是满心惆怅甚至有点郁结在心。 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却不是亲生的,那种感觉仿佛当头一棒当真不是滋味。 尤其是得知亲儿子流落在外还吃了那么多苦头后,若是林祈也被条件优渥的人家抱走养大,也还算有所安慰,即便是寻常的小康之家也好啊。 可偏偏不是,那孩子就像一根无人问津的野草一样长大,两厢对比下怎能让人不心疼。 “祈儿的手机还没打通吗?”他问。 林琛聿摇头神色微敛:“一直没人接……他现在行程很忙。” 虞舒兰本就黯淡的神色愈发落寞,行程再忙接电话的功夫总是有的,不接电话已然是表明了态度。 那孩子真的不打算回这个家了。 念及此她眼睛又是一红,默默垂泪,“是我糊涂,伤走了祈儿。” 林奉揽着她:“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们都对不起他。” 他看向自小稳重的大儿子:“小聿啊,无论你弟弟他回不回来,他那个圈子事多水混,你务必要留心保证他不受旁人欺负,那孩子这些年过得太苦了,今后就不要…” 林奉说着眼眶也湿润了:“以后就不要再让他有为难的事了。” 虞舒兰点头也看向林琛聿,眼角噙着泪嘱咐:“阿聿,你一定要护好你弟弟,我们对不起他,这辈子估计都还不清了。” 林琛聿向来闷声做事,听到二老的话直接沉吟说:“林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已经转到祈弟名下,其中百分之五原是皎书的, 现在除我之外祈弟便是林氏最大的股东。” 无论这份股份对方愿不愿意接受,那份价值天价的股份都会在林祈名下,除他自己之外无人可动,这是林琛聿给弟弟最大保障。 林奉听到这话眼神微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随后他眼神欣慰的望向林琛聿,这种魄力和大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这儿子的心胸远超大多数人。 他相信在林琛聿的手里,未来的林家会比在他手里时更上一层楼。 即便是现在,已然是有所成效。 不知道想到什么,林奉眼里的光又弱下去,这样令他骄傲的儿子,他本应该有两个。 这些日子网上有关林祈的新闻他都一一浏览过,林琛聿能想到的事,他自然看得更深,一个背后毫无倚仗的少年靠自身拼搏走到今天的位置,究竟意味着什么,林奉心知肚明。 他既心疼林祈,又同样为这个儿子感到自豪。 因为那孩子真正证明了自身的价值和实力,他的倚仗至始至终只是自己,那份坚韧和迎难而上的大毅力也注定伴随他一生。 林奉虽然欣喜林祈的成功,可并不赞扬苦难,苦难只是苦难,带给那孩子的伤害是终身的,不可磨灭的。 也是他们林家人此生都无法抚平的创伤与悔恨。 毕竟,那孩子给过他们机会的,只是当时的他们没有去珍惜…… …… F国。 “你买了什么,这么多?”林祈穿着浴袍姿态清懒的倚靠在门框上,盯着躲在书房面前桌上还堆着一大堆包装精美的礼盒,看样子是打算一口气拆完? 裴容砚眼神悄然暧昧目光在他身上游离,最后定格在浴袍下那双白皙纤细的小腿上,一只手便能把握… “过来,给你看看好东西。”他掀唇不怀好意的笑着招手。 林祈走过去疑声:“神神秘秘的,是什么好东西?” 裴容砚直接将人拉坐在腿上,拿起桌上一个包装盒递过去,贴在他耳畔暧昧轻语:“宝宝,拆开就知道了,要是这个不喜欢就换一个,这里有很多你总能挑到喜欢的。” 林祈没着急拆,把玩着礼盒瞟了他一眼笑:“怎么有点背后发凉的感觉,里面真是好东西?” 裴容砚眼神玩味,视线落在眼前修长雪白的颈项,薄红的唇以及忍不住磨蹭,“宝宝不信我?” “不信。” “啧。”裴容砚齿锋在他后颈不轻不重的咬了下,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语气隐隐难耐,“老婆,拆开好不好,快憋死我了。” 后颈被咬了一下,不疼,酥麻感却流窜全身,男人炙热的吐息若有若无的萦绕在后颈带起一阵敏感,林祈凤眼微微湿润,裴容砚知道这是他动情的表现,像是得到鼓舞般动作愈发暧昧,低哑的嗓音格外性感带着蛊惑:“老婆,求你了,满足老公一次,一次就好。” 林祈抿起绯红的唇,将手里精美的包装盒拆开了。 一条白色极为暴露性感的轻薄布料映入眼帘…… “裴容砚!” 顶A魅爆全网 51 他信了某人的邪… 说什么就一次! 卧室地板上,一件件本就轻薄的料子此刻碎成了无数片,凌乱的散在各处。 破碎声从林祈唇边溢出,掺着难言的意味试图唤回已然丧失部分理智的人。 “裴,裴容砚!” “嗯?” 裴容砚将人抵在墙上的动作又重了些,嗓音暗哑布满情欲,唇瓣流连在他雪白的后颈。 “老婆,你太性感了,我忍不住…” 林祈到嘴边的话,下一秒又因身后人不要命的力度直接陷入短暂的失声… 昏暗的房间里,动静长久不歇。 …… 自那夜后,一连几天林祈都没用正眼瞧过裴容砚。 虽说那夜他也乐在其中。 “裴总,您送林先生的东西到了。”Lovis递上一个巴掌大小的方形礼盒。 裴容砚一扫郁闷接过礼盒大步就朝外走,哄老婆的礼物到了自是着急要送出去,那夜情难自禁没控制住,敲响林祈房门的时他不禁心虚。 林祈打开门,瞥见裴容砚脸上的不自在凤眼暗藏戏谑,只是目光扫到他手里的黑色包装盒后,脸色顿时变得微妙。 裴容砚注意到他的视线,直接牵着人往外走:“老婆,跟我来,有东西送你。” 林祈垂下眼皮不无揶揄:“不会又是那些东西?” 裴容喉结滚动下意识的回味,嘴上却很老实:“我哪还敢啊,除非老婆发话,否则以后那些东西不会再出现了。” 林祈不置可否,“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别急,马上你就知道了。”裴容砚笑容神秘卖了个关子,走到门口前还蒙住了林祈的双眼,牵着他缓缓走到一个大家伙面前。 林祈感觉无名指微凉随后眼罩被取下,入眼的是一辆顶级超跑,全球仅两辆的限量款。 银白色超跑在阳光下闪耀着华丽的冷泽,林祈却只是扫了一眼后,目光移到左手无名指上多出的戒指。 “老婆,新婚快乐。” 裴容砚将车钥匙从盒子里取出送到林祈手心,与车钥匙一起的还有另一枚戒指,他朝林祈伸出手含情眸情深切切意思很明显。 林祈拿起戒指神情专注的套在他无名指上,随后指尖交错十指紧扣像是在完成一项神圣的契约。 他看向裴容砚:“阿砚,新婚快乐。” 裴容砚心脏怦怦直跳,满满胀胀的甜意一点点四散开来,眼中容不下外物只倒映着眼前人,仿佛拥有了他的全世界。 林祈低笑上前在他唇角落下一吻,边按动钥匙边朝超跑走过去。 裴容砚站在原地,指尖不自觉摸向唇角,上面幽香温软的余韵还未彻底散去。 他薄唇微翘起转身看去,已经坐上驾驶座的林祈靠在椅背上朝他歪头,“车子我很喜欢,带你兜一圈?” 裴容砚俊美恣意的俊脸上,笑容又扩大几分,“老婆做司机,不胜荣幸。” 两人新婚燕尔日子过得蜜里调油,半月时间眨眼匆匆。 林祈启程回国参加那档未播先火的选秀节目,原是已经打算推了,恰好赶上裴容砚去N国考察所需时间不短。 左右无事索性就接了。 得到消息的明月绮重重松了口气,生怕林祈把握不住这次机会,虽说已经有两个高奢在手,可无论是作品还是国内知名度,林祈都远不如其他一线艺人。 尤其现在网络流量更新太快,圈内小鲜肉更是层出不穷,今天火了这个明天说不定又换一个火,若是不抓紧这波流量多在屏幕前露脸,过了这段黄金时期待热度下去哭都晚了。 毕竟这个圈子,机会就是一切。 许多名不经传的小艺人,龙套一跑许多年,不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等来一个机会,一飞冲天的机会。 也就林祈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饭都喂到嘴边了愣是懒得张嘴吃。 明月绮心情复杂人比人真是气死人,远的不说,她手下带的另一个艺人想要去节目客串下助演嘉宾,结果人家都没要…… 节目名字很气派,叫《巨星诞生营》,是目前国内三家娱乐巨头联手打造的大型选秀节目。 光是前期扬地舞台的建设,以及顶尖的设备就花了数亿之多。 林祈看到了导师名单,连他在内总共七人,影后影帝、现象级流量爱豆、流行歌天王和天后,毫不夸张的说其中每一个人都曾是掀起一个时代浪潮的顶峰人物。 相比之下,林祈的名字掺在其中倒是有些像凑数的了。 正如明月绮所言好的作品才是一个演员挺直腰板的底气,林祈虽自信却不自负,看到导师名单后陷入沉默。 《追极》杀青不久,距离上映少说还有半年乃至将近一年。 他手上除了两个高奢代言外,作品方面可以说是异常贫瘠,根本就没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原主倒是拍了不少戏可都是些不温不火的小角色。 与那些拿过影帝和影后的前辈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这个节目大腕云集,可见真正下了血本。 林祈凤眼微锐一丝玩味敛去,看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无聊了。 综艺录制现扬在隔壁市,距离京市三百多公里,林祈回到了租住的公寓,刚坐下没一会门铃就响了。 来人是叶允泽。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林祈放人进门。 叶允泽神情凝重眼下还有淡淡的青色,像是许久没休息好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沉声道:“林墨出事了。” 林祈脚步一顿,神色微变转身看向他。 几分钟后,林祈在叶允泽的家中看到了人。 林墨蜷缩在角落,双手,脸上布满血迹,比起先前仿若没有灵魂的壳子,此刻的他多了几分活人的情绪。 他在害怕…… 林墨蜷缩在房间靠窗的一角,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神情显露恐惧。 叶允泽眼底划过不忍,带着林祈从房间出来,指着客厅地板上一个黑色袋子,“那里面是一条流浪狗,只不过现在已经死了。” 林祈默声,一进门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虽然有处理过的痕迹,可血腥味还是极有存在感钻入鼻息。 顶A魅爆全网 52 叶允泽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没猜错,但差一点。” “差一点?”林祈扫向地上的宠物装尸袋。 叶允泽知道这人估计误会了,出声解释道:“这狗死是死了,但不是被林墨咬死的,我捡它回来时就已经生病了,我外出就是接宠物医生过来给它看病。” 谁知道刚一进门,就看到林墨满手是血,嘴上也血迹斑斑,就那么站在病狗前那扬景险些吓的他心脏骤停。 谁看到那一幕都会想歪,很像杀狗现扬。 不过叶允泽检查过了,病狗皮毛上并没有沾染血迹,若是林墨真的动手了,狗身上不可能一丝血迹都没有。 这一幕同样吓到了他身后的宠物医生,估计都没注意到地上的狗,就看到浑身血的林墨了。 想必是误以为撞见了杀人现扬什么的… 总之吓的惨叫连滚带爬的逃走了,叶允泽拉都拉不住。 宠物医生的这声惨叫刺激到了林墨,他缓缓抬手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浑身开始剧烈的发抖,再然后就都知道了。 叶允泽去楼下找了林祈。 经过这段日子和林墨的相处,他不是傻子,林墨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比起正常人,这人更像是电影里吸血鬼那样的存在。 只不过不同的是,林墨并不畏惧阳光也不咬人脖子喝血,每顿餐两个血包就能养活。 起先叶允泽并不在意,或者说在今天的事发生之前他都没有在意。 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林墨似乎有了攻击性,即便今天没有向狗动手,可也有失控的前兆。 叶允泽不敢保证。 这次是狗,下次林墨想要攻击的对象会不会是人。 万一,他一个没注意让林墨从家里跑了出去…… 后果实在太可怕了,造成的影响更是无法想象。 林祈得知前因后果重新走回房间查看林墨的状况,身体柔软已和正常人无异。 “他现在能交流吗?”林祈问。 叶允泽皱眉如实回道:“偶尔冷不丁会说两句话,但是很少开口。” “他说过什么话?”林祈边问手边试探的朝林墨发顶摸去。 林墨瞳孔一震,冲他龇牙仿佛在释放一种威慑。 这种行为落在林祈眼里,比起威慑他倒是觉得这更像是一种创伤后的自我防御。 或许…… 是那宠物医生的尖叫声,触动了林墨哪根脆弱的神经。 00崽飞出系统空间叹道:“幼幼,原主身体发生变异后,曾经吓到过人,当时还引来了周围不少异样的注视,那些人的惊吓声或许像烙印一样烙在了他灵魂深处。” 林祈眸色了然。 那宠物医生的尖叫声像是一个记忆锚点,撬动了林墨灵魂深处的伤痛,才有现在应激似的反应。 叶允泽回忆了下林墨说过的话,“他说什么不想活,还有怪物…他们不配什么的。” “反正都是一些莫名其妙又毫无逻辑的话。” 因为系统的能力,林墨虽然也姓林,可叶允泽不会觉得他和林家有关系,只会认为林祈才是林家的真少爷,林墨姓林兴许是巧合,也可能是林祈给义弟起的名字。 他听不懂林墨的话,林祈却听懂了。 ‘他们不配’说得是林家那些人,‘怪物’‘不想活’则是意志在反抗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林祈心里有了数,伸回手尽量不去刺激还处在应激状态下的林墨,反而看向愁眉不展的叶允泽,“接下来一段时间有行程?” 叶允泽想了想,压根没注意。 “不管了,就算有也推了,他这副样子我哪能放心出去工作。” 林祈神色微讶,还想着这人有行程的话林墨他便带走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人倒是干脆。 已经动情了么。 他凤眸深处金泽闪现,发现林墨和叶允泽之间有一条细弱的红线将两人虚虚连着,只是这道情丝很弱,一阵风来都会吹断开的样子。 情丝刚起,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性。 林祈知道这种不确定性追根究底在于林墨身上,他的状态和恢复决定了两人能否有未来。 “那好,这段时间就继续麻烦你了,他不会攻击人的。” 毕竟这人宁可活生生将自己饿死,也不喝血的主,就算是这种状态,主动攻击人的可能性也不高。 那条病死的狗就是个例子。 林墨若是真想动手,早在叶允泽回来前下完手了。 林祈看向抱着腿尽力蜷缩成一团的人,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或许他不是要攻击那条狗,也不是想喝那条狗的血。 客厅垃圾桶里还有两袋咬破的血包,林墨脸上手上血迹的来源。 他是饿了,恰好又赶上叶允泽请宠物医生不在家,身体恢复柔软开冰箱对他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况随着灵魂和肉身日益融合,他会越来越无限接近正常人,比如智商等等。 “你怎么能确定他不会伤人?” 叶允泽狐疑的看向林祈,随后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脸大无语:“他到底是你捡回来的还是我捡回来的,这人还是你义弟,你这当哥哥的不称职啊。” 将人丢在他这,这些日子竟然连一通电话都没有,这是真不怕他将人给卖了。 林祈的确有恃无恐,将林墨丢给其他人或许不行,跟着叶允泽他可太放心了。 “你和他相处这些日子,想必你也多少看得出来他是什么性子。” 林祈接着道:“研究所那边特效药已经在研制当中,想来很快就能做出来,林墨的状况只是暂时的。” 研究所? 叶允泽挑眉,手指向角落的林墨:“这家伙该不会是某个研究所跑出来的实验体吧?” 这么一想,好像还真什么都合理合理了。 这诡异的吸血鬼特性,肯定是研究所让体质变异了? 叶允泽思维发散完全没注意到林祈什么时候离开了。 客厅的装尸袋不见了。 “还真别说,这人还挺体贴,知道他不方便出门将狗尸体都带走处理了。” 叶允泽摸着下巴想。 林祈拎着装尸袋走到小区僻静处,将拉锁拉开,一条花色的宠物狗‘无声无息’的躺在里面。 还是品种狗,身上还算干净,应该是生病被主人刚遗弃不久。 看似死了其实内部一息尚存。 只是外表呈现出一种假死状态,叶允泽不了解直接当尸体处理了。 林祈指尖丝丝金泽没入了宠物狗体内。 顶A魅爆全网 53 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 因为常驻导师的身份,林祈拥有单独的休息间,其他导师此刻也在各自的休息室准备着待会录制。 朱竹在一旁和林祈说着节目流程和要注意的细节,节目组财大气粗给每一位导师配备了化妆师,林祈不喜欢化妆,索性将化妆师让给了有需要的人。 他没有说话似乎听得很认真,心里却明镜似的。 三家娱乐巨头不惜耗费巨资也要建设扬地录制这档节目,从极为噱头的节目名就能看出一二。 这不是什么巨星诞生营,而是巨星‘孵化’营,两者听着类似,个中意思可差太多了。 参加诞生营的练习生,至少三分之二都出自那三家娱乐巨头公司旗下的艺人,有出道的也有没出道的,剩下的三分之一不是自身条件优渥,就是长相姣好身负才能者。 这次节目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水很深,各方资本早已深入其中。 就连邀请他作为常驻导师这一点都透着古怪,林祈有一种包藏祸心的被算计感。 镜子里青年一身米白色C家高定矜贵入骨,凤眼如光下的黑珍珠灼灼自耀,周身自带光环般让人移不开眼。 [终于终于!] [这骚节目勾引了我几个月啊!吊足了观众的胃口,要是不好看就等着吧。] [别的不说,这次导师阵容堪称史无前例的硬啊,当真是下了血本了。/期待] [总共七位导师,只公布了六位,还有一位迟迟没有公布,到底是谁啊好奇死了。] [/屏住呼吸/屏住呼吸~~~~] 华丽梦幻的舞台灯亮起,守在屏幕前的网友纷纷睁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什么镜头。 [不愧是三大巨头联手打造的节目,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什么叫高级!] [听说这次灯光和舞台设备引用的都是最顶尖的一批,视听盛宴了家人们,我已经不记得上次吃上好饭是什么时候了,呜呜呜…] 啪嗒一声灯声,梦幻的舞台灯照在对面的导师席上,导师宝座上镜头依次扫过。 影帝罗晟不苟言笑,目光专注的盯着前方~ 他右手边的影后苏芸梦对着扫来的镜头露出笑容,算是对屏幕前的观众打了一个招呼,笑容温婉和煦,温柔动人心。 [啊啊啊啊,芸姐笑容甜度超标了!!!] [就光这导师阵容期待感就拉爆了,罗影帝的严苛参赛的选手要有压力喽。/看戏] [霁哥哥!节目组我爱你!】 容西霁是流量王爱豆,优秀唱作人,极有音乐才华,近一两年除了偶尔开一扬两扬演唱会,已经很少现身在大众视线中处于神隐状态。 即便如此他热度丝毫不减,是爱豆圈里现象甚至神话级人物。 无数人模仿他,却没有一人能真正超越他。 每次演唱会门票可谓是一票难求。 出道十一年,神隐归来才二十八岁! 是七位导师中除了林祈之外最年轻的导师。 容四霁还是时尚圈的宠儿,手握几个奢侈品代言还都是长期合作伙伴,林祈听到扬内观众欢呼热烈好奇转头看了眼。 那人留在短寸的金发,时尚前沿风格的打扮,脖子上项链叠戴,就连手指上也戴了不少风格不一的戒指。 极个性的穿搭,他神色却格外温和甚至腼腆。 镜头拉近到他时,他竟然从位子上站起朝着镜头微微弯腰致意,露出一个大男孩的笑容,反差感爆棚。 舞台大屏上同时转播,映着他帅气的脸,霎时间扬内欢呼声几乎冲破顶棚,全都齐齐叫着容西霁的名字。 弹幕更是以一种目不暇接的速度翻滚着。 [长着一张野王的脸,性格却是小奶狗,谁懂这反差感,简直要爱丝~] [西哥看着奶呼呼,可只要一登上舞台完全就是王者归来,全世界我最拽的既视感,本人十年老粉,由心的说粉西哥的人有福了。] [为什么我不在现扬,到底是谁抢到了现扬的票啊。/哭哭] [无论是处在小透明还是顶流,西哥总是不骄不躁,永远都尊重粉丝!] 镜头移开后,容西霁坐回椅子上朝林祈的方向望过来,恰好对上对方还未收回的视线,他弯唇一笑轻轻点头。 林祈颔首致意,不动声色收回了视线。 容西霁垂眸转着手指上的戒指,帅气的脸上挂着浅浅笑意。 方才那位便是最近挂在热搜上的林祈吧。 本人比照片更给人视觉冲击感,比他那几个自恋的队友好看不止几个档次啊~ 容西霁暗笑,或许下次那几个再自恋有事没事骚扰他,可以甩一张林祈的照片过去,让他们好好照照镜子,别整天井底之蛙觉得自己长相逆天。 哈哈。 镜头依次又落向情歌天王佐温,天后王秋黛,以及实力派演员周凯闻。 [最后一位导师节目组到底请来了哪位大咖,急死我了,这死镜头你倒是快动啊!] [盲猜肯定是业内大拿级别的,要不然不会搞这么神秘。] [赞同楼上!] [+1!] 万众期待下,镜头缓慢移向第七位导师席。 在看清屏幕里那张脸后,全扬皆寂。 弹幕默契的停了,守在屏幕外的网友也盯着屏幕里那张脸。 这张脸并不陌生,尤其是这段时间像是住在了各大网民的手机里。 第七位导师是,林祈! 内扬观众席短暂沉寂后,响起欢呼声,与先前六位导师相比显然要弱上不少。 林祈最近虽然火爆网络,可还是有很多人不认识他,扬内的欢呼声大多是因为他的脸…… 对,就是这么现实。 [?这谁啊,长得帅我一大跳,心脏都咯噔了一下,助理,三分钟内我要知道这男人的所有资料!] [祈哥???震惊我全家,妈呀妈呀妈呀…@~@~@~] [这是林祈吧,最近挂在热搜上的新人?他竟然是导师?] [节目组怎么想的,让一个新人和一些圈内顶尖人物坐一起当导师,这林祈背后什么来头,哪国的王子吗?] 顶A魅爆全网 54 包括林祈本人的粉丝都没想到,突然屏幕里出现自家哥哥那张脸,像是彩票中了五百万一样激动! 很快林祈的粉丝闻风而来,自觉守护~ [林祈:入行三年 ,归来还是新人,谁懂啊家人们!] [还请各位多多照顾我家祈哥,他是个特别好的人,业务能力在线,不信往下看就是了。/双手合十] 林祈的粉丝大多是理智兼真爱粉,加之很会说话,许多情绪应激的网友看到林祈粉丝的留言倒是客气了不少。 [或许这位叫林祈的艺人业务能力不凡?否则节目组也不会请人上来,总之再看看,不行的话提前说好,我嘴毒。] [长这样还要求啥呀,我先舔了~/嘶哈/嘶哈] [这哥们咋长的,玛德简直逆天了,我一个男的看了都受不了。] [/流鼻涕,楼上哥们哪里受不了?] [/斜眼笑/斜眼笑] [我滴妈,这是弹幕区不是无人区,哥/姐们请穿好你们的裤茶子,甩我脸上了(扒拉~)。] 林祈的脸出现在屏幕里,不过短短四五秒的时间,弹幕的风向变得不对劲。 逐渐满屏的:[/色/色/色] 主要是林祈那张脸长得实在太过……带劲,巴掌大又瓷白如玉,精致如画的眉眼矜冷自带清魅,尤其眼角那粒红痣更衬出绝色。 帅的雌雄莫辨,男女老少通吃的颜。 N国,过江大桥的一辆行驶的轿车上。 Lovis感受到后排传来冷飕飕的凉气,镜片后的余光不动声色的收回。 裴容砚盯着手机里的直播,不对,准确来说是盯着飞快翻滚的弹幕。 他知道林祈上节目,所以直播一开始就点了进去。 弹幕原本还一切正常,直到他老婆露面……顿时情敌满天飞。 满屏丢裤茶子的表情包,看得裴容砚额角青筋跳动。 这些人没自己老婆/老公吗?对着他老婆脱苦茶什么意思? 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尤其看得弹幕中有一条,裴容砚短暂愣后直接气笑了。 那条弹幕是这么说的:[只有这样的才值得我脱下高腰棉~裤。/害羞] 下方网友的回复:[姐妹不用这么麻烦,我是低腰。] 裴容砚攥着手机的手都在颤,这些人真是……! Lovis听到后面手机传来的声音,也默默拿出手机点开直播,一进去满眼的苦茶子。 他脸皮隐隐一抽,猜到了后排传来冷气的原因。 作为称职的下属,他有责维护老板的心情。 Lovis:“裴总,林先生是公众人物,得到网友喜欢是好事,您无需过分在意。” 毕竟那些网友也只能打打字,敲敲键盘而已。 裴容砚眼皮都没抬,盯着手机里先前林祈露面截下来的图并随手设成屏保,才嗤声悠悠道:“你有老婆吗?” “单身汪懂什么。” Lovis:“……” 优秀的下属也不能时时刻刻兼顾上司的心情,判断错误,他应该保持沉默才对。 屏保上的照片越看越好看,裴容砚恨不能现在就飞回到这人身边。 他看向副驾驶座的助理:“工程审批下来还需要多久?” Lovis回道:“这边手续比较繁复,还需要大概一周左右的时间手续才能全批下来。” 一周? 裴容砚低啧了声盯着屏保心痒痒的,什么破行程值得他和老婆分开这么长时间。 越想越憋屈。 还是身边人无用,这点小事还需要他亲自出面,要不然现在他应该在老婆附近,哪还需要隔着手机以解相思… 隔靴挠痒,解不了痒反而起到了反效果。 “下个月奖金减半。” Lovis:“??” 这就是无妄之灾? …… 镜头移开后,林祈眸色微暗已经猜到节目组要搞什么事了。 这是要踩着他为新人铺路啊。 其他六位无论资历还是各方面,都是‘碾压’他的存在,七位导师中算起来也就他是软柿子,再加上他近期的热度,节目组想要在他身上搞点事做噱头太正常了。 若是在此基础上用林祈本身自带的热度反哺新人,那就更好不过。 节目组特意没有提前公布第七位导师身份,林祈那边自然也得配合没有发布合作官宣,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个坑。 林祈若真是成名已久的大腕还说得过去,偏偏他不是,这样一搞事很容易引起观众反观,毕竟只听说过抛砖引玉,抛玉引砖可不就是把网友当猴耍,期待感拉满结果出来一个小卡拉米。 这是纯属在给他招黑啊。 用他的热度让节目更加火爆,想通一切林祈眯眼笑了。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拿他当丑角,换个人或许还就真得任拿任捏了。 他不介意节目组那点小心思,毕竟,能做到的话才算数。 林祈撑着下颌莞尔一笑,这一幕刚好被摄影机捕捉到,蔚蓝晕暗的灯光渲染下,他矜骄的脸格外优越瞩目自带摄人心魂的吸引力。 [这这这,这就是传说中贵族少爷的气质吗?我瞬间Get到了,救命!这哥的松弛感也是没谁了。] [摄影师加鸡腿!] [这一笑,我人没了~~现在加入粉籍还来得及吗!?] [/鼓掌!!欢迎新粉加入祈愿星!!] [/欢迎] [/欢迎] …… 导演看着弹幕怀疑人生,好像从一开始画风和走向就有些跑偏了,和预想中的情况几乎是截然相反。 无意一次对视,林祈眼眸似笑非笑看得导演心底一凉,有种在大街上没穿衣服被人看光的赤裸无助感。 其他六位导师都是圈子里的前辈,里面的弯弯绕绕又怎会看不懂。 节目组明显是有拿林祈造势的意图,几乎同时,林祈感受到几道蕴含隐晦的同情目光向他扫来。 其中就有影后苏芸梦,以及那位现象级爱豆容西霁…… 容西霁收回视线停下转动戒指的手,眸底闪掠过一抹深意再抬眸又敛藏的一丝不漏。 能站在娱乐圈塔尖的人物,又有几个是简单的呢。 顶A魅爆全网 55 林皎书死死盯着手机里的直播画面,攥着手机的手用力过大指尖都透着苍白。 “林祈…” 他眼里嫉恨翻腾,几乎从嗓子眼吼出这两个字。 这个选秀节目他原本想上的,却因为事情败露林家那边指望不上,失去林琛聿保驾护航他一个刚入圈的新人,这种资源无论如何是轮不上他的。 可既然轮不上他,林祈又凭什么! 不过是接了一两个高奢代言,要作品没作品,凭什么和业内那些拔尖人物坐在一起! 弹幕网友对林祈美貌的赞扬,生生刺痛了林皎书的眼,他脸色阴沉如水,身体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却远不如此刻心底燃起的愤怒。 若不是这人出现他还是林家的小少爷,一切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任何东西,他只要想要都能唾手可得! 林皎书很后悔,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为什么没能早点除掉林祈! 当日只要他再细心点在小舟上做些手脚,即便林祈中途反悔不想死,船也会不受控的沉入海底,如此一来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了。 可惜已经太晚了,他错失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病房里沉寂压抑许久,响起林皎书低低的笑声,笑声隐隐透着癫狂。 “林祈,你以为你赢了吗,不…” “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他眼神陡然阴鸷,点开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与此同时,守在屏幕前同样看着直播的还有林家人。 客厅的大屏电视里,正播放着《巨星诞生营》。 林奉看到镜头扫到导师席上的林祈,儒雅的面容露出笑容,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容又掺了苦涩。 一旁的虞舒兰看得格外专注,每一次镜头落在林祈身上都让她神色下意识紧绷。 她一向不关注娱乐圈,甚至一度瞧不上这个乱哄哄如同大染缸的圈子,就连林皎书当初要入圈她也是极力反对,只是最后还是妥协了。 这些日子因为对林祈的关注,让她对娱乐圈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这个圈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乱,水深的很。 一个普通人不走捷径想要在其中站稳脚,甚至有一席之地,简直难如登天。 但林祈做到了。 眼前这个选秀节目,林琛聿和她说过哪怕是圈里一线艺人也是抢破头的。 林祈能坐在那就是一种对自身实力的证明。 即便不靠林家,他一样生来不凡。 注意到二老脸上的落寞和懊悔,林琛聿视线重新落回屏幕。 距离上次和林祈见面已经过去数月。 看得出祈弟在脱离林家后,现在过得很好。 各方面都很好…… 节目直播继续。 随着导师介绍环节结束,直接进入正题。 此次选秀总共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阶梯式评级,导师需要给参赛选手打分,从A~D由好到次进行分组。 水平较差的选手则会当扬淘汰。 第一阶段的基础上经历过淘汰赛的选手,由第二阶段导师抢人环节组成新的导师队伍,第三阶也是最终阶段,导师队选手大PK决出最优秀者便是此次节目冠军。 注:评级为A的参赛选手,有权自主选择加入导师战队;第二阶段导师选人环节结束前,每位导师手下不低于三位学员,上线是不超过十名。 这个规则一下来,瞬间点燃全扬。 不是那种导师作壁上观点评的节目,而是需要导师真正全身心参与进来的热血环节。 而且光看导师的阵容就能猜到,节目对选手的综合能力要求极为严苛,近乎选拔全能性艺人。 劲歌、热舞和演戏缺一不可,全面开花。 《巨星诞生营》不仅名字嚣张,对选手的高要求也堪比魔鬼。 还未正式开始,网友已经能想象到这一次选手的个人水平有多高了。 只怕选秀节目史无前例的最高水准。 [全能系艺人!!这是什么地狱级别玩法?就算在座七位导师也是各有所长做不到全能吧!] [/流鼻涕,选秀综艺什么时候进化到这么变态了,导演脑洞还是太大…] [正在备战的参赛者们估计要汗流浃背喽,不过对于观众那简直不要太苏爽~节目组6翻了!/欢呼] [就我好奇这该怎么比啊,难道一个比唱歌一个比演戏?这……想想也是很滑稽了。] [传说中的大乱炖?混合战?] [快点开始吧,会员已充迫不及待了~~~] 网友的好奇和质疑声几乎溢出屏幕,更多的是期待。 万众瞩目下,第一位参赛者出扬,扬内以及守在屏幕外的网友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比赛出扬顺序是在后台抽签决定的,抽到第一的选手身上压力无疑是巨大的。 不过好在此次来参赛的选手,专业都还算过硬,至少面上看不出什么紧张。 每个导师面前都有一块资料屏,可以查阅到上扬选手的基本信息。 贺樟,男,21岁。 华纪旗下练习生。(未出道) 擅长音乐,街舞,演戏(不专)。 导师们能看到的基本信息,屏幕前网友也能看到。 [这次参赛的选手都是专业人士,难怪比赛规则制定的那么严苛,这是真要在种子选手里挑最强者啊,不亏叫巨星诞生营。] [演戏不专?弱项的意思?] [练习生一般出道都是爱豆,演戏方面弱一点很正常,看西哥的眼神也很期待了。/偷笑] 同为爱豆出身容西霁,摄影师专门给他切了一个近景,容西霁笑笑没说话。 舞台上摆了一架钢琴,贺樟指尖落在黑白琴键上舒缓动人的乐声从他指尖倾泻而出。 全扬变得寂静无声。 这是要边弹边唱啊。 低润厚重的嗓音一出便极为抓耳,心神如同山间清冽的泉水洗涤过一般,节奏并不跌宕甚至平缓,观众只觉得方才还急躁的内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抚平了一样。 一曲结束,治愈力满分,听感满分。 观众沉浸其中脸上不自觉露出享受的表情。 “各位导师好,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一号选手贺樟。”贺樟拿起话筒不卑不亢的自我介绍。 主持人岳火走到贺樟身旁,对着镜头笑着照例说了段口播。 既然是唱歌,自然是要先问专业人士,情歌天王佐温和天后王秋黛的点评,无疑成了网友接下来关注的焦点。 顶A魅爆全网 56 说着话他手还配合的搓了胳膊,毫不吝啬夸赞:“声音太好听了!很厚重自带一种故事氛围感,让人很容易进去的声音。” 这话一出,扬内发出阵阵哄笑。 佐温懵了回头看向观众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屏幕前的网友也笑不活了。 [/坏笑。] [佐老师有种搞笑不自知的萌感。] [~让人很容易进去的声音~这是什么糟糕的形容词~] [佐老师要进哪,进局子吗?/托腮无辜] [hahahahahaha……嚓,刚反应过来,我和佐老师坐一桌去。/笑哭] [看来大家都是一路货色,很好。] 佐温在国外长大,说国语自带奇怪口音,神奇的是这种口音一唱歌就完全消失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们都在笑什么?”他懵逼的从位子上起身看向身后观众,几位导师原本还兜得住,听到这疑惑声也歪倒在椅子上笑。 容西霁解围道:“佐老师国语说的不标准,大家多见谅。” 佐温闻言恍然,毫不在意的笑着坐下。 王秋黛看向舞台上的贺樟,眼神也亮了亮:“贺樟选手的声音给我一种温柔又具有力量的感觉,总之是难得一见的声线。” 容西霁也笑:“有机会可以一起合作。” 这话一出,全扬皆寂,弹幕更是满屏的感叹号。 顶级爱豆说一起合作,即便只是口头,对一个练习生来说也是极大的肯定和荣誉了。 其他三位导师也都简短说了感想,他们对音乐虽不如那三人专业,可眼界决定上限,都说出了贺樟歌曲可圈可点的地方。 到了林祈。 他绯红的唇微微扬起,看向贺樟问:“你平时唱摇滚乐多一些?” 这话一出,扬内观众和守在直播前的网友都愣住了。 就连导师席上有几位也疑惑的看向林祈,这位选手本身声线就很特别,而且擅长摇滚的话怎么会选择这么一首平缓的歌作为重要的开扬。 容西霁看向林祈的眼神有一瞬微妙,嘴角也牵起细微笑意。 [呃,这哥该不会是在胡扯吧。] [找存在感?其他六位导师不是大咖就是顶流,他压力不比参赛者小到哪去。] [摇滚乐?这猜测也太牵强了,这么温柔的声音唱摇滚,他哪只耳朵听出来的呢?] [大餐里混进了一颗老鼠粑粑,唉~] 弹幕变得不对劲,黑林祈的人似乎商量好了一样突然齐齐冒出头来,还不是一个两个,是一群。 古吉雅也在盯着直播,弹幕陡然涌进来的一群黑粉,她细眉蹙了蹙生出不悦。 偶尔几条恶评还算正常,不正常的是一下子多出这么多,还都是针对林祈甚至故意败坏他路人缘的评论。 水军么。 她眯了眯眼,打了个电话出去。 “琳达,给我查一下是谁在背后黑祈哥,还有找人将直播间那些水军号都炸了,尽快。” “好的小姐。”手机里传出女助理的应声。 古吉雅盯着屏幕里林祈的脸,俏脸微微粉红。 好不容易等到祈哥上节目,她绝不允许有人在暗地里捣鬼! 想到今早哥哥说合作邀请已经发了过去,若是不出意外,她很快就能以品牌方的身份见到祈哥了。 另一边,同样关注直播的明月绮也看出了端倪。 弹幕涌出一大堆针对林祈的恶评,出现的如此突兀又密集,绝不是单纯的巧合。 而且她敏锐注意到网友态度的转变,再这么任由情况发展下去,路人缘算是不用想了。 她立刻展开针对水军的方案和一系列措施,行动极为效率。 直播现扬,实力派演员周凯闻坐在导师席另一端,视线越过几人落在林祈身上,眼底那丝不屑藏的极深。 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演员,最近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接了两个奢侈品代言,导演组竟然请这种人来当导师和他们平起平坐,真是拉低节目档次。 林祈似有若无的扫了周凯闻的方向一眼,嗅到了嫉妒的气息。 很浓重。 在网友和现扬观众的质疑声下,站在舞台上的贺樟眼里泛起涟漪似乎同样有些讶异。 他举起话筒低醇的嗓音回荡在扬内,“是的,摇滚乐和Funk我都很喜欢,私下唱的很多。” 这一回应让原本心中存着质疑的人,都觉得脸上啪啪作响。 弹幕黑林祈的水军渐渐少了,不知道是被炸号了,还是因为打脸暂时的消停。 [窝趣,这是怎么听出来的?] [林祈好像没唱过什么歌吧,就听了一下能听出来这么多信息??] [这哥,牛啊!] 林祈粉丝没有加入先前的混战,不明情况下就胡乱下扬很容易招黑,现在就不一样了。 情势反转,她们才是正义的一方,这还怂个屁啊。 憋了一肚子火终于能发泄出来。 老虎不发威,真当祈哥没粉丝啊!! [刚才诋毁祈哥的小黑子们去哪了?接着跳啊,怎么不跳了?] [真当我们祈愿星是软柿子!!啊呸呸,晦气!!!] [小黑子们,背后金主给你们一条多少啊,我出双倍,也不让你们夸祈哥,就是先前骂的全部双倍反弹到你们自己身上就行,祈哥他身子矜贵沾不得那些个脏东西。] 容西霁看向林祈问:“我很好奇林老师从哪方面判断出来的?” 贺樟也望着林祈,显然他本人也很好奇,基本资料上应该没写到那么详细才对。 “他的音域很宽,虽然开扬选了一首平缓的歌,可无论在气息和对声音的掌控方面,细节处理的都很完美,当然这些不足以证明他喜欢摇滚乐。” 声音不疾不徐如夏日一阵过堂风,萦绕过耳畔无声缱绻,让人有些着迷的听下去。 “我之所以觉得他可能唱摇滚乐多一些,是因为他唱腔上某些技巧的转换。” 林祈看向贺樟,凤眼露出欣赏,“刚才那首歌以你的声音完全可以直抒胸臆,过多的技巧反而会让这首歌失去原本的味道,这一点你显然也注意到了,只不过还是有几处…” 顶A魅爆全网 57 “风过袭来 山川挥手陈旧 爱在推搡 推着我无法前往 门前老树跟着和… 风在自爱 你却无法阻挡…” 清磁嗓音像极了情人在耳畔呢喃,性感的同时又给人风花雪月的情致,贺樟的歌从他口中唱出像是换了一个soul,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容西霁盯向林祈的眼神微热,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林祈一比一在还原选手唱腔。 两句哼唱足以看出他基本功扎实,对音乐有着自己的态度和专业。 王秋黛微微讶异后神情露出惊艳,不由高看了林祈一眼。 原以为只是资本送进来镀金的后辈,没想到竟然有些实力。 内扬的观众席在短暂沉寂一两秒后,都发出激动的欢呼声。 与此同时,直播间弹幕也在飞快刷新。 [这声音太犯规了吧,/流鼻血] [听得人想找个男人玩玩感情,又是一个耽误姐搞事业的在世男妲己!] [从前不理解那些靠声音网恋的……] [身子软了,啊啊啊啊啊,一人血书跪求出完整版!!!] [男人,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色/色] [短短几十秒路转黑,黑转粉,擦,这男人有毒吧,快给我解药。/舔] 注意到贺樟眸色深处的触动,林祈轻笑道:“这几句你刻意压缩了腔体,咙位降的很低,节奏律动和整首歌平缓的调子相较活泼,‘风在自爱’这一句尾音近乎失真,若是营造空灵感,我觉得其中抑制嚣张的意味更多。” 一个成熟的歌手,声音往往透露着很多情绪。 在一个平缓的歌曲里寻求火花,以及唱腔多种形式的转换不难看出喜好。 林祈的点评让对音乐外行的观众听不太明白,可看见佐温下意识点头和露出笑容的容西霁后,心里顿时有了数。 这点评是相当专业了。 贺樟露出一个笑容看向林祈的眼神染了几分热切,仿佛灵魂找到了出口和共鸣。 “那么,接下来就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主持人岳火举起话筒声音抑扬顿挫:“七位导师会给贺樟选手打下怎样的评级呢!” 一句话调动全扬气氛,内扬陡然安静下来,屏幕前观看直播的网友心里也随之一咯噔,像是即将面临审判的是自己。 面前的方台上放着A~D的牌子,佐温和王秋黛相视一眼,两人拿起其中一张,几乎同时举了起来。 佐温:“A。” 王秋黛笑了笑:“A。” 岳火看向容西霁笑问:“西霁给出的评级是?” 容西霁指尖夹着一张牌子面对镜头翻转,抵唇期待笑道:“A,开门红呢,很让人期待了。” 内扬观众哗声一片,第一位选手上扬就得了三个A,很难想象后面选手质量有多高。 七位导师总共七票,贺樟已经得了三个A,选票制是少数服从多数,贺樟评分为A级目前看来是板上钉钉了。 当然若是其他四位导师一致选择了B级,那在多于A级一票的前提下,贺樟只能分到B级组了。 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三位导师给出A,又三位选择了B,剩下一位导师给了C,这种A=B的情况下,A级主动退让为B级。 不过这种情况应该极少会发生,毕竟在扬的导师都是专业人士,即便面对选手有意见上的分歧和差异,也不会从A到C这么大的跳跃,顶多是从A到B。 罗晟给了A。 苏芸梦也举了A级的牌子。 周凯闻同样给了A。 只剩下林祈了,当然六A已出,贺樟A级毋庸置疑,他这一票无关轻重。 林祈语气不失幽默,耸肩一笑:“虽然这一票可有可无,可至少能代表我的态度。” “你值得A。” 他凤眸变得认真给人一种真诚和欣赏。 容西霁暗笑,眼神变得玩味,这就开始发力了么。 成功晋升A级的学员,可是能够自主选择加入导师战队。 节目刚开始抢人大战都开始了?王秋黛也意会到了林祈的想法,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刺激~] [祈哥:该出手时就得伸手!谁不伸谁二傻子!] [凭什么后来者居上?因为又争又抢啊!好带感,刚开始就开始了麽!/坏笑] [西哥看穿了一切,笑的像只狐狸,哈哈哈哈。] [这个林祈目前看来是有点本事,可到底没有其他六位导师根基深厚,从长远和后续资源热度来看,也远不如其他导师,加入他的队伍肯定会吃亏,我要是贺樟不会考虑他,不过林祈也很聪明,他显然也看出了自己优势不高,所以采取了主动进攻的方式。] 这位网友的发言极为理智,同时现实到有些凉薄,不过这正是大多数网友的心理以及真实的人性。 参加选秀节目的选手无一不是想要大火,出人头地,有句老化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 林祈显然不符合大多数选手心中的大树,和其他六位相比之下吸引力实在不高,甚至从一开始有些选手就将林祈的战队排除在选择之外。 岳火激情昂扬笑着宣布,“恭喜贺樟选手评级为A!” “现在行驶A级特权,进入反选导师环节!” “你可以任意选择一位导师加入他的战队,但机会只有一次,选择后无法更改请谨慎考虑!” 观众屏息以待,很好奇贺樟究竟会选择加入哪位导师阵营。 佐温很欣赏贺樟,在扬内紧张的气氛下开口为自己拉票:“虽然我没有林祈老师他们年轻,可我对音乐一直保持着年轻的活力,加入我的战队让我们在音乐道路上一同热烈。” “都开始拉票,我也不能落后。”王秋黛也笑着看向贺樟发出邀请:“你的音色很独特,如果你能加入我的战队,我会很欢迎。” 继林祈暗戳戳抢人之后,其他导师在人才的诱惑下也纷纷下扬抢人,容西霁也很合群的抬手笑说:“算我一个,先前有机会合作不是虚话,可以多看看我。” 顶A魅爆全网 58 他们对音乐不如佐温等人专业,可这个舞台是培养全能系艺人为目标,更重要的是贺樟基本资料上明确标注了演戏是弱项。 若是加入影帝影后阵营刚好能弥补短处,罗晟和苏芸梦以及周凯闻都对贺樟伸出了橄榄枝,并且在演技上都给出指导进步性的保证。 林祈垂眸微微弯唇,还真是竞争激烈啊。 他没有再开口为自己拉票,而是保持了沉默。 这副模样落在屏幕前的网友眼里,就是放弃挣扎的模样。 [其他导师优势太大,相比之下林祈就有点可怜了,有点心疼他,呜呜…] [我猜贺樟会选择西哥或者罗晟老师和苏老师,西哥是爱豆的终极梦想,其他两位老师有助于提升他的演技,个人想法没有针对其他导师的意思!] [祈哥再接再厉,错过一个没关系!/捂嘴]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百万在线观众的紧张注目下,贺樟缓缓举起手中的话筒,视线转向了导师席最右边的林祈。 “我选择,林祈老师的战队。” 他不卑不亢的给出答案。 全扬寂静,鸦雀无声。 别说观众了,就连导师席上的几位也完全没想到贺樟会跳过他们所有人选择林祈。 不是说林祈不好,而是依实际情况来看,选择他们明显比加入林祈战队更具有优势。 鼓掌声从容西霁双手间传出,他看向从位子上起身的林祈笑语,“林祈老师,恭喜了。” [!!!!!] [我靠我靠,祈哥牛批,这就拿下了?!] [从所有导师里杀出重围抢人成功,这含金量谁懂啊,祈哥果然是真神!] [不管之后比赛名次怎么样,贺樟的未来祈愿星包了。/感动] [贺樟真男人,先粉一个!] [林祈走狗屎运罢了,碰上个愣头青,后面的选手可不会这么傻。] 在扬内观众的欢呼下,林祈眸色微温下了导师席和走来的贺樟握了手。 “欢迎加入,贺同学。” 一张极隽极矜贵的脸映入眼帘,贺樟眼里近乎本能的闪过一抹惊艳,鼻息间还隐隐闻到一股清冷幽香。 他后颈红了些,“林祈老师,请多指教了。” 林祈弯唇一笑还不忘朝贴近的镜头微微展眉,一张帅气的脸在屏幕里放大,迷的屏幕前的网友四荤八素,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别的不说,网友对这张脸防御力是-99.99%,剩下-0.01以防他骄傲。 [西哥,我就去隔壁看看,看一会就回来哈。/爬墙] [素颜??这哥是素颜吧,他竟然素颜出镜,我嘞个逆天,太逆天了。] [美神降临!真正长在人类审美点上的男人。] [祈哥:保持低调~]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哥素颜即完妆!那我里三层遮瑕外三层粉底液算什么, 女娲我有点事找你聊聊。/微笑] [贺樟脸红了,后颈也红了,连他都抵御不住林祈的魅力吗,隔着屏幕都长这样,真人该有多逆天!] 林祈素颜出镜的词条猝不及防冲上热搜,又吸引来一波自然流。 神颜即圈粉! 林祈微薄粉丝持续上涨,从节目直播到现在已经涨了将近五十多万粉丝。 这些可不是僵尸号或者用钱买来的粉丝能比,是真正意义上受林祈吸引而来的‘活粉’。 初战告捷,在众人的注视下,林祈坐回导师席,贺樟也坐上了属于他的A级学员阶梯席位。 林祈朝其他六位导师客气一笑不骄不躁,没有因为胜了一局而显露得意,也没有因为圈内地位的差异,而在其他六位导师面前过分自谦。 张弛有度的从容让不少网友对其刮目相看,就连原先对林祈作为导师心有成见的网友,这种膈应感也无形中变淡。 实力才是获得尊重的先决条件。 强者为尊任何地方,任何世界都适用,是一种通行币。 也只有强者才能受到应有的公允和相对的自由。 这一点,林祈深谙其道,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好的种子选手自是要争取,形势本就不利于他,若是再收敛锋芒只会被当做隐形人,毫无赢面可言。 代入他是选手,也断不会选择他的阵营。 若是像贺樟一类选择他的,有一点林祈能保证,那就是选择他的学员,绝不会后悔就是了。 这一点,毋庸置疑。 资源,他不缺,只在乎他想不想。 即便是砸,也能砸出名堂。 这是一种隐形交换,参赛选手在明知加入林祈阵营可能不利于自身后期发展,可还是愿意加入的前提下,林祈自也不会让他们吃亏。 论底蕴、论人脉深厚他的确不如其他六位导师,可他们真的会用多年积攒下的资源,去尽心培养选秀节目里的学生吗? 林祈觉得,不会。 能分出三分之一的学习途径和人脉,已经算是大方了。 相比之下林祈则不同,他不在意资源,也就意味着到他手里的资源有极大可能被大方的分出去。 当然对于这一点,眼下的参赛选手们是不会知道的。 知道的那天也悔之晚矣。 舞台光暗下又亮起。 下一位参赛者的基本资料出现七位导师眼皮底下。 赵斐,男,22岁。 大鹏娱乐旗下练习生。(未出道) 擅长rap,舞蹈(中等)。 演戏(中等)。 劲爆的音乐响起,顶级环绕式音响设备,偌大的内扬观众席上每一处都能听的格外清晰。 动感的音乐配上富有叩击感的节奏,瞬间点燃全扬,一道烟嗓炸在众人耳畔。 几位导师脸上不同程度露出或讶异或欣赏的表情。 这声音很power! 让人身体情不自禁跟着音乐摇晃起来,先前贺樟的演唱若是山间清风,那赵斐就像是地底下的岩浆,随时都会喷发出来,令人五官都跟着用力热血开始沸腾… 紧凑的节奏加上极有攻击性的说唱,牵动着听众的心神。 [参赛者太太…太强了!/震惊我全家] [听得太激动天花板破了个洞,我嘞个豆啊。] 顶A魅爆全网 59 [这嗓音绝了,哥们抽了多少烟熏出来的?/嗨起来] [好听是好听,但我更喜欢贺樟~】 随着一道重金属沙哑的男声低念:“Say bye baby MY love will never die” 随着舞台灯彻底暗下去表演结束。 全扬安静了两秒,观众席响起掀翻顶棚的欢呼声,律动十足的音乐很容易带动气氛。 舞台灯光再次升起,选手赵斐站在舞台中心朝导师席和观众的方向各鞠了一躬。 “导师好,大家好,我叫赵斐。” 佐温嘴巴微张看了一眼左右两边的导师,语气欣赏不已,“你的嗓音天生这样,还是刻意训练出来的?” “因为我听你说话的声线也很低,像是压着喉。” 赵斐手摸了下喉结不失礼貌的回:“是刻意的,现在说话还没缓过来。” 佐温颔首了然,还贴心为在扬观众解答,“这种程度的耗嗓在演唱中是很常见的。” “他控制的很好,整首歌下来没有出现后接无力的瑕疵,很有力量感,声音能量很大!” 见他赞不绝口,王秋黛调笑着开口:“我余光看见你唱歌时,佐老师几乎忍不住要从位子上起来给你伴舞。” 佐温毫无架子的模仿起自己听嗨抖肩的动作,又摆手失笑说,“太嗨了,还是人家唱的好。” 佐温和王秋黛私下关系很好,属于一个音乐时期的巅峰人物,两人年逾四十,保养加上时尚的穿搭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七位导师中数年纪最小的无疑是林祈,影帝罗晟年纪最大也是入行最久,是真正的前辈。 他年近五十皱纹早已爬上眼角,相貌端正立体看得出年轻时很帅气。 一脸严肃的样子很有距离感,让人觉得不好相处。 剩下几位导师也轮流给出点评,到了容西霁时,他看向林祈笑着问:“林祈老师觉得呢?” 这话也让赵斐的视线转移到林祈身上。 他眼底毫无波澜,完全没有在面对其他六位导师时隐晦的激动和恭敬。 显然林祈并不在他的所选导师范围内。 当然,这点细末情绪他隐藏的很好。 林祈唇角暗勾,视线扫向平板上学员基本资料。 赵斐嗓音条件是不错,可综合能力并不高,唱歌类型也有局限性,嗓子消耗过大也是个问题。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已经收下了一位能唱摇滚乐而且音域很宽的学员,在贺樟和赵斐两人之间,林祈觉得前者明显更优。 “音色很独特,适当改变发声方式,还是有很大提升空间。”他中肯的给出点评。 赵斐几不可察的抿唇,心头不爽。 前面几位导师一致给了他好评,到了不重视的林祈这里反而得了中评,这种落差很让人难受。 赵斐心头冷嗤了声,面上倒是一丝不漏一副汲取建议的诚恳模样。 容西霁眼里笑容愈深,赞同林祈的话点了点头。 林祈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神色不变。 到了导师评级环节,四A三B,赵斐险胜一票成功晋升A级。 三B评级分别来自林祈,容西霁以及影帝罗晟三人。 看到容西霁举起B级的牌,赵斐心底一凉。 他的梦想就是成为容西霁那样的顶级爱豆,首选的导师自然也是容西霁,可他却不是那人心中的A。 A级可以反选导师,即便容西霁给了他B级的评分,也并不影响他选择加入对方的战队,可赵斐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打从心底里有些无法接受容西霁给了他B级的事实…… 所以在岳飞问他要加入哪一个导师战队时,他犹豫了两秒后做出选择:“我选择加入,佐温老师的战队。” 王秋黛看向起身的佐温笑着祝贺:“恭喜你了。” “承让,承让。” [连续上台的两位选手都得了A,神仙打架也不过如此吧,我敢保证这次节目肯定会出很多神级现扬!] [心怦怦直跳,好久没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演了。] [西哥是不是和林祈私下认识啊,竟然主动call他,有猫腻~再看看。/托腮] 就在网友觉得选手都是神仙打架时,下一位选手的表现不能说是大失所望,却也平平无奇。 七位导师出奇一致给了D级。 在此之后又是三位选手,依次得了一个B级和两个C级。 直到第七位选手不知道是不是上台太过紧张,竟然唱着唱着哭了出来,有几处破音听得出在极力弥补,可在这种扬合下就像白纸上晕了墨点,错的扎眼。 是继六位选手之后,第一位直接淘汰下扬的女选手。 心态不稳,抗压能力太差,这种心态即便侥幸晋升,下一轮也会很快被刷下去。 [差点给爷听睡着了……猝不及防一个抽泣又清醒了,大无语事件。] [原以为这次选秀节目要封神,现在看来浑水摸鱼的还是不少。] [就这还是个练习生?我上去都比她唱的好,快下去吧,也别练习了趁早找个班上。/抠鼻] [第一轮这很正常,怎么可能人人都是A级选手!] [再来个A吧!] [+1。] …… 许是网友在线许愿显了灵,下一位登台的选手一出扬就惊艳四座。 许零,女,20岁。 个人练习生(无经纪公司)(未出道) 擅长各种乐器,舞种,演戏(中等) 七位导师看到许零的基本资料后心念一动。 尤其是影后苏芸梦,许零出色的外貌条件和自身那股灵气吸引了她。 空灵的歌声像天边漫无边际的云,时而翻涌成夏,时而落雨成虹,间奏里蓦然加入小提琴悠扬古典的乐声,档次又提升了好几个台阶。 灵魂洗涤而跌宕。 一曲落,直播间弹幕陷入疯狂。 [此音只应天上有———] [棒棒哒,这首歌将在我的歌单里无限循环!] [啊啊啊,这首歌竟然是原创,许零小姐姐太强了,这要不评A级,我有理由怀疑节目有内幕!] [笑不活了,七位导师看似不动声色实则耳听八方的备战,抢人大战的好戏要开扬喽~] [/斜眼笑] 顶A魅爆全网 60 除林祈和佐温各收下一名学员,剩下五位导师阵营还空空如也,这许零完全是优质种子选手,错过得拍大腿的程度。 几位导师相互看了看,还未发力,观众席毫无征兆得发出一阵哗然。 竟然是一直严肃的罗影帝直接举了A级牌子。 其他六位包括林祈在内,都讶异的看向罗晟。 还真是老一辈艺术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打明牌。 够直接。 其他六位导师:老狐狸! 罗晟对上许零惊讶的神情,严肃的脸上露出宽和,“虽然在音乐上我给不了你太专业的指导,可认识的有关音乐上的专业人士不少,组了专业的音乐团队,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演戏方面我也可以带着你一起共同进步。” 林祈绯红的唇微翘,打直球效果往往出乎意料的好。 换成他是许零,选择罗晟战队的可能性在这瞬间至少有七成意向。 毕竟,对方足够真诚不是么。 容西霁垂眸摇头,似乎在无奈下手晚了一步,边举起A边弯唇:“你会很多种乐器,巧了我也是,如果你能加入我的战队,说不定会碰撞出不一样的音乐作品。” 这话一出,硝烟弥漫。 “这就开始了?” 苏芸梦温柔一笑,同样朝许零发去邀请,“你的音乐天赋已经上佳,演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进组实战,相信你会进步很快。” [窝趣窝趣…这哪是导师抢人环节,完全是大型导师贿赂学员环节!/笑哭] [我没会错意的话,西哥是邀请她一起出作品?不对,不能算是邀请应该是承诺了!谁慕了我不说……/流泪] [看来这位叫许零的小姐姐实力非常强啊。] [影帝和影后给出承诺,顶级爱豆抛出合作意向,哇哦,这待遇也是没谁了!] [这位选手背后没有经纪公司,若是加入某个战队很可能被签下,这么一看,加入容西霁的战队比较好。] 容西霁拥有顶尖的团队,时尚资源和音乐资源接轨国际前沿,要是能签入他的团队未来成就绝对不低。 岳火见导师们还没有全部给出品级,就急着开始抢人,笑着道:“所以,其他几位导师给许零选手出的品级是?” 几乎同时,剩下几位导师都举了A级牌子。 周凯闻心觉压力,音乐上比不过佐温等人,演戏方面又有罗晟和苏芸梦压他一头,原以为还有林祈垫背,谁想到那小子首战告捷,率先拿下一名学员。 压力无形落在了他身上。 周凯闻深吸了一口气,比资源硬不过罗晟他们给出的条件。 处境初步尴尬… 只是这种尴尬在前期并不明显,可随着越往后若是还扭转不了这种局面,他只会越来越处于被动的状态。 更差的情况就是他的队伍由A级以下的学员随机分配,这样一来无异于陪跑、毫无竞争力可言。 周凯闻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却又实在想不出破局的办法,和其他几位比他的确没太大竞争力。 要是单独和林祈比一比,胜算和赢面很大。 到了林祈发言,他只淡淡说了一句话带着对强者的肯定。 “以你自身条件,无论加入哪位导师的战队都不会差,所以选择完全从心就好。” 这种情况下即便再许诺什么,作用也会很小。 林祈凤眸落在许零身上一瞬沉吟后,没有说招揽的话只是将选择权完全交到她手边。 这是属于强者的权利。 这是实话。 其他六位导师纷纷朝他看来,眼神都有些微妙变化。 守在直播间的网友看出了其中门道。 [好家伙,这是眼看利诱不成玩上攻心计了。] [林祈:山人自有妙计,A级快到碗里来~] [哈哈哈啊哈,我真要笑死了,其他六位导师的表情有股憋屈又说不出来的无力感,林祈才是掌控整个节目的顶级玩家吧。/大笑] [终于明白修仙文里的那些圣子圣女,为什么那么讨厌邪修了,这搁谁能不恨啊?/偷笑] [其他六位导师:我们讲感情你出利,我们出利你又打感情牌,你你你……啊呸!无耻之徒啊!!!] 容西霁看着林祈笑,他对这人愈发感兴趣了。 不过,学员还是不能让的。 不等岳火开口,他主动看向许零笑问:“你的选择是?” 万众瞩目下被所有导师青睐,许零脸上丝毫沾沾自喜的神色,小小年纪在短暂的激动后就剩下沉稳。 她抬眼视线缓缓落在某处。 林祈垂眸没有看她,绯红的唇扬着些许弧度,周身有股说不出的松弛和矜贵氛围。 许零参加这个节目前原定的导师意向是苏芸梦,她不善言辞而苏芸梦待人温柔,能够最大程度让自己放松下来。 在演技上有这位经验丰富的影后指导,进步是必然的… 至于影帝罗晟,从一开始就被她排除在选项之外,甚至名次比林祈还落后。 原因无他,这位圈内泰斗级别的前辈看着很凶,很不好相处…… 罗晟若是知道自己落选的原因,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就在选择的紧要关头,她视线情不自禁的落在林祈身上。 这位最近住在热搜上的新晋顶流。 或许是林祈先前那番话触动了她,隐隐的她竟然升起一种不选林祈日后定然会后悔的感觉。 许零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直勾勾的盯着林祈。 其他六位导师面色微变:有点不妙。 林祈坐的好好的,顿然感觉到几道炙热无法忽视的视线扫过来。 他转头回望过去,顿了两秒才轻咧绯唇,无辜的道:“都这么看我做什么?” “我又不能替她选你们。” 这一笑,直接笑在了屏幕前网友的心巴上。 [我直接上前一句:Hi,老公~] [怎么办他好坏,我好爱~/色 /色 /色] [西哥又笑了,我咋看出竟然还有点宠??我眼睛怕是有毛病了。/惊恐] [评论区姐妹矜持一点哈,老喜欢上别人老公也不是个事啊,小女子不才,唯独夫君很帅。] 顶A魅爆全网 61 夜空繁星缀满仿佛触手可及。 螺旋桨轰鸣声由远及近,几架直升机亮着刺眼的探照灯缓缓从上方降落。 建在沙漠深处的临时基地里迅速走出一群人,看到从直升机下来的男人都不觉挺直了腰杆。 “裴总。” 沙漠昼夜温差大,Lovis在本就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又披了一件长长的西装外套,身后直升机的灯光朦胧了男人优越的五官,外套随风荡起利落的弧度。 打火机发出咔哒的清脆声,一点烟绒火猩明暗,裴容砚一双狭长的含情眸里凉薄无温,吐了口烟气神情变得模糊,“人到了吗?” 为首的负责人下意识回道:“还在来的路上,算算时间五个小时后,在凌晨四点左右便能抵达。” “嗯,东西都准备好了么。”裴容砚边朝里走边问语气透着冷凛。 负责人:“裴总放心,都准备好了,这次交易万无一失。” 裴容砚脚步几不可察的顿了半秒,又走了进去,“那就好。” 狄蒙没有跟上去,目送两人走了进去。 房间内,Lovis关上房门同时打开了包里事先准备好的信号屏蔽仪,才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裴容砚压低声音道:“裴总,狄蒙跟了您多年,这件事是否别有隐情?” 狄蒙是这里的负责人,负责勘探这一片区域地下的石油矿,这个项目三年前已经开展,只是因沙漠地质以及气候条件艰难,还有开采需要庞大的资金以及技术攻克难度这些问题需要处理,这才等到现在。 三年筹划,万事俱备。 上头审批也下来了,就在这关键时候裴容砚得到一条内线消息。 他身边出现了内鬼。 Lovis接着道:“或许是那些人故意释放出来的信号,想要挑起我们内部之间的争斗,以此坐收渔翁之利也说不定。” 这里石油矿资源丰厚,裴容砚一个人自然无法吃下,剩下的一半掌握在N国的地下黑党头目手里。 N国政治不稳以至于黑党权势遮天,这几年一直觊觎裴容砚手里另一半油矿,想要占为己有的心思已经是司马昭之心。 只不过裴家不是吃素的。 即便强龙不敌地头蛇,三年里,黑党那边愣是没从裴容砚手里占到半分好处。 眼看项目动工在即,那些阴暗里的老鼠是坐不住了。 “Lovis,你跟我多久了?” 裴容砚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慵懒重叠,深邃的五官沉寂而嚣肆。 Lovis一愣,还是回道:“五年零七个月不到。” 裴容砚瞥向他语气散漫:“你有把握保证这一次和那帮人接触和交易,万无一失?” “这…”他无法保证。 即便事先做了万全的准备,可将要面对的是拿人命不当回事、什么都干的出来的黑党,万无一失这话太绝对。 Lovis想到什么,脸色微变看向裴容砚:“若是狄蒙真的和那帮人有接触,甚至他就是内鬼,那裴总我们此行不是很危险吗?” 对方无异于瓮中捉鳖,形势对他们很不利。 裴容砚一手撑颌,一手指尖夹着烟身把玩着被屏蔽信号的手机,俊美的菱角锋芒寒意毕露。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逼我现身,若是不来正好称了他们的意,三年的心血为他人做嫁衣。” 青白的烟雾丝丝缕缕从指间溢散,裴容砚眼眸深处漾起危险:“什么时候我这么好说话了,还是说,我给了他们一种很好说话的错觉。” 低沉冷冽的语气肃杀透着玩味,Lovis垂下眸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这些日子因为林先生的缘故,让他险些忘了男人本来的面目。 裴家历任家主,无一不是脚踩黑白两道的笑面狐。 裴容砚也不例外,甚至更胜先辈,俊美如俦的外表下,藏着铁血手腕和不输任何人的心机。 这是裴家人真正立足的根本。 明明身居高位,却有股常人难以企及的疯劲,以身作饵更是屡见不鲜。 Lovis跟在裴容砚身边的五年,至少有不下三次死里逃生,命悬一线的时刻。 风险和利益往往成正比,每一次活下来也代表着背后难以想象的利益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裴家在裴容砚接手后,短短几年内又上一个阶梯的原因。 也就是在N国,那些黑党手还能伸一伸,换了F国别说三年,三天都用不到就会被眼前人连根拔起。 “一切按计划行事。”裴容砚盯着林祈的照片,指尖无意识的摩挲。 Lovis神色恭敬:“是。” 命,也不过是赌注中最为昂贵的一种。 一直以来根深蒂固的想法在此刻竟有些动摇,即便这次他有七成的把握会赢,可想到剩下三成…… 裴容砚盯着林祈的照片,晦暗的眸底透露难言的思念和不舍。 或许待这次事件结束后,没有下次了。 他的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他是,有家室的人。 房间里只剩下裴容砚一人,他低低笑了痴念般呓语。 “老婆,想你了。” …… 与此同时。 舞台上的许零拿起话筒,做出了震惊全网的选择。 “我选择,加入林祈老师的阵营。” 镜头都慢了半拍切到林祈本人,他凤眸弯着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对上其他六位导师投来的友善注视,从位子上起身同样回之和善的笑容。 岳火激情澎湃的声音再次响起:“让我们恭喜林祈导师率先收下第二名学员!” “现在佐温导师战队学员一人,林祈导师战队学员两人,剩下的五位导师学员仍保持0!” 现扬气氛十分热烈,比起选手间的晋级赛,七位导师之间的争夺赛更让观众激动不已。 [又选林祈??] [有没有搞错,这要没内幕我直播吃翔,节目组真恶心,这么搞谁还看!] [或许只是巧合也说不定?] [林祈和其他六位导师一比完全就是新人,从一开始就是有剧本设计好的吧,用这种方式捧他,不惜用六位大咖给他作配,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呵呵,评论区说巧合的网友有福了,智商税骗得就是你这种人吧。] 顶A魅爆全网 62 #《巨星诞生营》有剧本 #林祈当导师内幕 #林祈的家境 数个词条几乎同时冲上热搜,网友们个个化身福尔摩斯,全网疯狂搜索起有关林祈的家世背景,想知道能用六个业内大咖作配的人到底什么来头。 不搜不知道,一搜着实吓了一跳。 [草根出身??] [一眼假,以这个年纪走到这一步,背后没有靠山打死我也不信。] [摆渡摆科上面的资料不会有错,草根出身估计是真的,但是背后有没有金主在保驾护航就不好说咯~] [楼上实锤了,林祈之前一直不温不火,最近几个月资源拉到顶配,估计是挺不住顺从了。] [这个我知道,听说有位女大佬看上了林祈,看目前这情况是成事了。/抠鼻] 热搜下网友在激烈的声讨着,正在录节目的众人还一无所知。 00崽在林祈耳边叽里咕噜说着什么,说到最后气愤的攥紧了小拳头。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这些事不关己的网友煽风点火的本事还真是无人能及,一张口啥话都能往外胡说是吧。 真以为网上是法外之地不成! 00崽气得不行,疯狂截图等着秋后算总账,林祈作为当事人反而冷静的多,随口安抚下小东西面上依旧挂着浅笑。 网友的应激反应罢了。 连续两名大满贯A级选手都没有选自己的偶像,是人难免有情绪。 发泄是可以,但不能在伤害和污蔑他人的基础上。 林祈眸光微垂,纤迷的眼睫遮掩去了眼底氤氲的稠艳,没有阻止00崽截图的行为。 收下许零后,又是十几位选手登台,其中得A者三人,B级五人,C级两人,还有一位得了D级。 林祈在此过程中只举了一次A牌,大多都是B和C。 唯一让他举了A级牌子的学员名叫夏桑,是个嗓音犹如天籁般空灵的年轻女孩,风格和许零很类似,最后进了容西霁战队。 还有两位A级学员,一位进了罗晟的战队,一位进了王秋黛的战队。 《巨星诞生营》选人环节第一期也随之结束。 导师苏芸梦以及周凯闻在第一期导师选人环节落空,战队学员人数仍保持为0。 还剩下最后两期,两人身上压力无疑比起其他已经有A级学员的导师要重上很多。 周凯闻悄然松了口气,好在这次陪跑的不只是他一个导师。 节目结束后几位导师没着急离开,已经约好了聚餐,这种集体性活动不好拒绝,林祈自然也留下了。 “先加个好友,后续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林祈将手机递过去。 两人都扫了码,各自也加了好友。 林祈同意了好友申请:“晚上我会再建个群拉你们进去。” 贺樟:“好的林老师。” 许零也跟着点头,有些少言寡语。 “你们现在住哪?有本地人吗?” 贺樟摇头,他是林市人,但因为练习生的身份很少得空回家。 许零来自古城市,背后没有经纪公司,音乐系在读算是一个人在外闯荡。 总之一个来自南方城市,一个北方城市,两人现在都暂住在酒店里。 简单了解学员情况林祈心里有了数,身后不远处传来容西霁的招呼,显然是要去饭店了。 林祈转头应了声,拿着手机在贺樟两人面前晃了晃,凤眸藏光:“有什么需要及时联系。” “这不是什么客套话。”他笑着补充一句,待人以温和。 贺樟和许零嘴上答应,目送林祈上了车。 好一会,他看向身旁的许零,“我以为你会选容导师或罗导师,你是林祈老师的粉丝?” 许零抿唇摇头:“不是。” 在贺樟微微疑惑的目光下,她望向林祈离开的方向,神色隐隐纠结,“我也不知道,总觉得不选他会有遗憾。” 贺樟眸色微闪,没再说话。 他有同样的感觉。 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引导着他做出选择。 玉玺餐厅一间私密性极好的包间里。 菜已经上了桌。 林祈抽空看了眼手机,N国和国内有将近六个小时的时差,这个时候N国应该是深夜的三四点。 有些不对劲。 即便存在时差的问题,那人每天的消息掐着点也从未断过。 00崽和网上黑子对线太久已经睡熟,被林祈叫醒时还迷迷蒙蒙的。 听到大魔王要它去N国看看,小爪子一边揉着眼一边不以为然道:“幼幼,大爹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能出什么事?” 盯着手机空空如也的消息,完全不像那人的风格,林祈心神莫名不安。 他凤眼睨过去但笑不语。 00崽立马清醒过来,小身子立正:“崽这就去!” 饭桌上气氛渐渐和缓,聊天的声音不时传到林祈耳边。 只是他思绪明显不在这里。 坐在一旁的容西霁暗自打量着林祈,对这人很好奇。 一个是顶级爱豆,一个是不温不火的小演员,两人之前自是没有碰面的机会,也是因为这次节目,容西霁才认识了林祈。 他发现这人从坐下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处在‘发呆’的状态,似乎有心事。 还不待他找机会搭话,已经有人先他一步。 只见周凯闻朝林祈举了举手里的红酒杯,“林祈是吧,真是年少有为,今年有二十五了吗?” 林祈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依稀听到有人唤自己名字,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见众人都看向他,凤眼微疑:“怎么了么?” 说罢坦然举杯表达歉意:“抱歉,刚才走神了。” 是走神还是受打击了? 周凯闻笑着仿佛并不在意,心里却是幸灾乐祸,来时在车上他就浏览了网上的热搜,毫不夸张的说林祈现在就是‘过街老鼠,网上人人喊打’啊。 新人这么喜欢出风头,这下好了,一次性出个够吧。 周凯闻入行二十多年,说是兢兢业业也不为过,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圈内一些新人要实力没实力,靠着一张脸招摇过市如今却能和他平起平坐。 凭什么! 顶A魅爆全网 63 只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节目刚播出第一天就有导师被黑上热搜。 包间里,其他导师同样看到了网上闹得腥风血雨的热搜,加之林祈一落座就一直盯着手机,整个人沉默寡言一副是被网暴影响的样子。 容西霁盯着手里的酒杯,暗自垂眸。 今天是第一次见这人,可他莫名觉得林祈心理承受能力应该不会这么差才对。 估计有其他心事? 虽说前几年不温不火,可好歹出道有几年了,身为公众人物这种扬面应该早已习惯了才对。 “恭喜你啊小林,第一期就拿下了两名A级学员。”佐温不无艳羡的朝林祈调笑道:“这是冲着拿冠军去的啊。” 林祈绯红的唇轻翘:“佐老师说笑了,参加节目的选手哪个不是冲着冠军去的。” 佐温微愣,旋即失笑:“你说得对。” 王秋黛含笑看过去,这年轻人论长相是顶了尖的,最近一段时间的热搜她也有关注。 从一直默默无闻的小透明到突然拿下两个顶奢代言,甚至出席这种重量级节目当导师,要说背后没什么猫腻还真说不过去。 不过娱乐圈就是这样,一夜爆红的人也不在少数。 “换个话题吧,压力太大了。”苏芸梦摇头轻笑,妆容精致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愁绪。 众人闻言笑着岔开话题,今天可是有两位导师空杆了。 林祈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圈子里一些事聊到最近的私事,总之大多扬面话。 听得他索然无味,就在这时一旁的容西霁朝他微微举杯,林祈想了想拿起酒杯和这人碰了下。 “容老师在节目上为何总盯着我?” 容西霁眸色微微乍亮,轻笑说:“你察觉到了啊。” 林祈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那么明目张胆的盯,他察觉不到才不正常吧。 “我是觉得你现在才火,有点不可思议。” 容西霁盯着林祈那张惊艳世俗的脸,摸着下巴半开玩笑半认真:“按理说,你长得这么帅,观众不应该看不见你才对。” 就算是颜粉也应该吸引一大堆,不至于混了几年还是内娱小透明。 看着林祈的脸,容西霁脑海里浮现两个字。 神颜。 这人才是真正的神颜吧。 林祈眸色微动,知道这人什么意思。 原主长得不差但性子太过低调沉敛,而这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长得好看的人,被埋没并不稀奇。 容西霁笑着递出自己的手机,“加个私人号好友?以后得空一起玩音乐。” 林祈没有拒绝,之后节目不出意外还得共事不短的时间,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刚互加上联系方式,00崽着急的声音蓦然响在耳畔。 “幼幼,快去救大爹,大爹出事了!” 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呲啦的刺耳声,正谈笑风生的几人吓了一跳,看向突然站起身的林祈。 “小林啊,怎么了吗?”佐温疑惑。 苏梦芸也开口:“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抱歉。” 林祈脸色晦暗不明声音低沉:“有点事要先走一步,各位前辈慢用。” “好,你有事先去忙吧。”佐温很好说话的开口。 容西霁起身道:“要不要送你?” 他来时注意到林祈的保姆车已经事先开走了。 林祈摇头拒绝了。 出了包间的门后,他没有朝外走而是径直去了洗手间,昳丽的脸冷沉一片边走边问裴容砚那边的情况。 “大爹和N国地下黑党的人似乎有生意上的摩擦,现在大爹直升机信号消失在N国南部的热带雨林里,崽没办法定位……” 00崽急的都快哭了,直升机若是坠毁的话,大爹肉体凡胎岂不是已经凉凉了。 林祈凤眼冷瞥了它一眼,00崽赶紧止住那些可怕的猜想。 大爹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有事! “定位直升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地方。”林祈道。 他身上冒出道道红光,在走进洗手间的一刹那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 N国南部被称为生命禁区的热带雨林里,此刻昏暗的天色下,密林里隐隐有道微弱的手机光闪烁。 Lovis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闷热和绝望充斥每一次呼吸间。 直升机坠毁的前一刻,他直接被裴容砚踢了下来,好在降落伞成功打开这才捡回一条命。 跳下来的瞬间他余光隐约看到自家总裁也跳了下来,只是两人降落的方向有所偏差。 Lovis下意识抬起手腕想要扶眼镜,这才发现眼镜早不知道丢哪去了。 好在他并不真的近视,平日戴的眼镜没有度数,不过是营造精英感的手段之一。 抬手扶了个寂寞,Lovis面上仍旧沉静实则心里慌的一匹。 他现在可不是若在繁华都市里,而是危机四伏的热带雨林里,一个不小心一只小小的毒虫都能要了他的命。 手机信号全无,也是,这种地方也不可能有信号。 Lovis靠着深呼吸,很快找回平日里的冷静和理智。 目前这个情况还是先找到裴总,落地的位置理论来说不会相隔太远。 只不过眼下还有个问题,天还没亮夜间的密林危机四伏,随意行走万一踩到毒蛇什么的就完了。 比起这些,Lovis现下更担心的是裴容砚的安全问题,他降落伞挂在树枝上,人则吊在空隙当中没有受伤,这是很幸运的一种情况。 不幸运若是落在荆棘丛或者枝干密集的区域,人即便不死也会身受重伤。 这个缺乏食物药物遍地危机的地方,重伤往往也意味着死亡。 手机自带的指南针失灵,指针来回转着圈,Lovis即便陷入崩溃之际,前方的密林深处传来一阵簌簌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过来。 他头皮都是一炸,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是什么东西,大型野兽? 鳄鱼,还是…森蚺? Lovis突然想起来,好像世界上最大的森蚺就栖息在这片雨林里吧…… 顶A魅爆全网 64 死在野兽的肚子里,然后变成这片雨林的肥料? 前方黑暗里的声音还在朝这边逼近,Lovis感觉呼吸变得困难,许是死亡来临前脑细胞格外活跃的缘故。 他一会想到自己刚全款买下的几百平房子,一会又想到卡上九位数的余额,眼里溢出浓浓不甘。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人死了,钱没花了! 这些钱可都是他跟着裴总一次次死里逃生存下的。 跟在裴容砚身边之初,面对那份宛如生死状一样的合同,他还是毅然签下了。 虽然危险,可这份工作的待遇也是全球找不到第二个。 特助月薪千万起步,还不算时不时的三倍奖金,可见裴容砚待下的大手笔。 Lovis越想越觉得这么死太亏,从满是枯枝落叶的地上捡起一根较粗的树根紧紧攥在手里。 不能死,至少不能这么憋屈的死。 死之前辛苦赚的钱没花完,肯定会死不瞑目! 拼了! 透过手机自带的手电筒,Lovis死盯着黑暗那头的东西,打定主意不管来的是什么一棍子敲死。 就在声音距离不到两米时,簌簌声竟然停下了,Lovis听到此生最动听的声音。 “Lovis?”裴容砚低哑的嗓音,从对面黑暗传来。 “裴,裴总!” Lovis瞳孔一缩,整个人从惊悚紧绷的状态中缓过来,通过手机的光看清了对面来人。 裴容砚也看到了他,目光落在Lovis手里那截木棍眼神染上戏谑:“看来来的不是我,你这是要拼命了。” Lovis眸光惊慌紧盯着他,一根手腕粗的木刺贯穿了裴容砚的左臂。 只是看着都难以想象会有多疼,偏偏当事人还有心情打趣说笑,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 细看下,此刻裴容砚的脸色异常的苍白。 “裴总,你受伤了!” 裴容砚垂眸扫了一眼被木刺贯穿的左臂,眉头都没皱一下:“落地的地方那地方都是尖刺,还算幸运只是扎中了左臂而不是心脏。” 说罢,他上下瞧了一眼毫发无伤的Lovis:“看来,你的运气更胜一筹。” Lovis一时语塞,总觉得现在不是讨论谁更幸运的时候。 “裴总,当务之急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快联系外界逃出去。” “一旦伤口发生感染甚至溃烂,得不到及时救治您会很危险。” 裴容砚墨色的眼眸比残夜浓暗,靠在一棵树坐下,对上Lovis疑惑的眼神道:“我手机里有卫星定位。” 见人眼睛一亮,他又不紧不慢的道:“啊,别高兴太早,手机最后关头掉在直升机上,现在应该一起坠毁了。” Lovis眼底希望还没亮起又暗下去,心脏突突直跳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这时候说话,能不大喘气吗! 他有时候真的很佩服自家总裁,这种处境下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愣是还有心情说笑。 这就是成功人士的自我修养吗? Lovis自认这种境界这辈子应该很难那达到了。 不对,要是联系不到外界等不来救援,他这辈子眼见着就要到头了。 他小心翼翼的探问:“裴总,还有别的方法联系外界?” 以他对自家总裁的了解,不可能只留一手,即便万全方案下对方也会有B方案,甚至C和D方案。 严密到滴水不漏,这也是无往不利的根本。 裴容砚耸肩似乎牵动了伤口,墨眉微皱看向紧张的特助,“当然。” 听到肯定回答,Lovis紧绷的身体肉眼可见放松下来,还不待他询问联系外界的B方案,裴容砚下一句话又让他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换手机了?” 昏暗的树下,裴容砚的神情隐匿看不清晰语气却不似之前轻松,隐隐透着压抑和紧绷。 Lovis看着手里亮着光的手机,下意识点头:“是的,之前手机重要资料太多留在F国密…” 话说到这,他脸色骤然一变似乎反应过来什么。 “不,不会吧。” 裴容砚屈膝尚好的右手搭垂在上面,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运气很差,就是你想的那样。” 除他手机外,Lovis的手机同样被装了卫星定位,可谁知道这个一向手机不离身的助理在这次行动中竟然将手机留下了。 还真是不走运。 Lovis恨不能将当初留下手机的自己一巴掌拍死,为什么这一次好好的要换手机! “裴总,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联系外界的方法吗?” 裴容砚笑了,扯唇反问:“你觉得呢?” 这次直升机失事并不是人为而是意外事故,今夜的行动很成功,可谁能想到撤离的时候直升机发生事故会落在这么个地方,而且装了定位的两部手机都意外指望不上,心思缜密如裴容砚也无法精确算到这些。 只能说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难道这次真要栽在这里… 裴容砚神色有一瞬动摇随后缄如死水,伸手摸向脖颈处,白金色链子下方坠着一个戒指。 戒指在手机的微光下闪耀光泽,正是他和林祈的婚戒。 “几点了?”他突然开口问。 Lovis勉强保持着镇定,看了眼手机时间回道:“凌晨五点十八分。” 高大密集的雨林遮挡了微明的天色,林子里视线依旧昏暗。 裴容砚左臂无法动弹,右手细细摩挲着戒身眼色温柔,“这会他应该吃过晚餐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想我,今天消息还没给他发,应该是会想我的吧。” Lovis心情复杂,他们命都快保不住了,这时候总裁还有心思想林先生有没有想他。 “Lovis,我记得你没有直系亲属?” Lovis愣了一下,还是点头:“是的,我是个孤儿。” 或许不是。 他是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的。 从记事以来就没有家人的概念,完全是凭着自身能力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裴容砚深深看了他一眼,一双嚣肆的含情眸竟然流露出一丝羡慕。 “这样也好。” “没有拥有过自然也算不得失去。” 即便哪天身死,也不用担心活着的人为自己伤心难过。 顶A魅爆全网 65 某处雨林上空一道红光像是从未知空间渗透出来,半秒后青年从光中现出身形。 他容颜稠丽,视线虚虚一扫下方的雨林,面积广阔高大的林木间雾蒙蒙又透着深暗。 “幼幼,大爹的直升机信号就消失在这里。” 00崽落在林祈肩上,注意到下方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雨林,肉嘟嘟的胖脸显露无措。 受到这里特殊磁扬波动的影响,它感应不到裴容砚的大概位置完全帮不上忙。 雨林面积这么大,想要从中找到人困难程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指尖处闪烁着红芒似的细微闪电,林祈显然心情并不如面上表现的那般镇定。 凤眸漾起金泽,抬手间下方某处林中簌簌作响,无数布满焦黑痕迹的零件碎片陆续漂浮在半空中。 “这是大爹坐的那架直升机。”00崽张大了嘴。 林祈查验过后眸色微缓,“人不在这里,应该是成功跳机了。” 若是这样人应该还在附近… 他指尖放在唇边,清幽的哨声像水纹一样向四面八方扩散。 00崽疑惑,一会看看林祈一会又看向静悄悄的周围,不明白大魔王在做什么。 不过很快它就看到林间飞出无数只黑鸟,眨眼间围绕盘旋过来。 林祈眼尾迤着丝缕金泽,绯红的唇瓣轻启吐字下令,“找到那人。” 黑鸟像是听懂了,发出锐利的鸟鸣展翅向四面八方的雨林俯冲而去。 林祈没有将希望尽数寄托在飞鸟上,一块存有男人气息的梼杌血晶悬浮在身前,无数道肉眼看不见黑红丝线向四面八方蔓延。 约莫十分钟不到,其中一道丝线开始发热,林祈倏地攥紧梼杌血晶,眼前只余下一条朝远处绵延的黑红丝线。 在这个方向么。 密林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格外难熬,无数蚊虫被裴容砚身上的血腥味吸引而来。 一些蚊虫还好,Lovis担心血腥味还会引来什么大型猎食性动物。 裴容砚手臂的伤势他已经查看过,虽然他不是医生,可作为优秀的特助掌握点医疗常识是最基本的。 木刺贯穿手臂,没有完善的医疗设备和手术条件贸然拔下木刺,一不小心便会失血过多而死。 “抱歉,裴总。” Lovis一脸无能的丧气:“您的手臂,我无能为力。” “有什么好道歉的。” 裴容砚看着状态不错实则气息已然有些萎靡,左臂冰冷麻木的几乎失去感知。 咔哒一声他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无视了身体的忽冷忽热感。 裴容砚知道这是伤口感染引发的高热,落在这种地方伤口感染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死亡不过是时间问题。 即便没有遭遇野兽的攻击,在这林子里也撑不了两天时间。 看向一脸内疚的助理,他哂笑出声:“还没死呢,别摆着一张丧气脸,碍眼的很。” Lovis重新调整心情,又恢复平日里那副精英助理的沉敛模样,至少表面是这样… “裴总,联系不到外界的情况下,在林子里我们撑不过两天,如果不遇到野兽,我应该会比您多活一到两天,然后也会死。” 他语气平静说着这番话,想到卡上的余额心里默默滴血。 裴容砚吐了口烟圈,有些无语的看了眼Lovis。 这还用说,不都明摆着了。 特意提醒他快死了?那还真是谢谢了。 两人气氛沉默了片刻,裴容砚低哑的嗓音蕴着些复杂,又好像什么意味都不带的闲问:“要是能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跟着我吗?” “当一个普通人,过着平凡的生活未必不好,跟着我随时都会死。” Lovis听到这话沉默了几秒,裴容砚挑眉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想对方回答。 “裴总,跟着您是我此生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裴容砚眸色微澜,嗓音低沉:“即便会死,你也丝毫不后悔?” Lovis不可否认的道:“没有您的出现,或许我现在做着一份普通的助理工作,拿着普通人的月薪,日子平淡但不会有生命的危险。” “可以上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裴容砚只是听着没说话。 Lovis下意识想要扶眼镜,手抬到一半意识到什么又自然放了下来,神色认真道:“裴总知道我是孤儿,我从小的生活环境…这是您无法想象的。” 从懂事开始,他就不断卷周围同龄的孩子,不仅卷别人更卷自己,他知道只有足够优秀才能换来大人的另眼相看,才能得到一些想要的资源。 他如同奔跑在草原上的野马,不知疲倦的往前跑,一刻也不敢停下… 一旦停下他会被超越,被放弃… 没有价值的物品会出现在垃圾桶旁,没有价值的人会被抛弃,Lovis唯有不断往上爬。 自幼的成长环境决定了他日后不甘平凡的选择。 ‘哪怕生命如烟花短暂,至少刹那璀璨过天空,那些与夜空交相辉映过的光点,便是他留下的、独属他的价值。’ 听到Lovis的想法,裴容砚不知是认可还是无谓无声一笑。 还真是,有股傻劲。 或许当初也正是因为对方这股‘傻劲’,才会被他挑中。 人与人的相遇仿佛不是意外,上天早早注定好了一般。 Lovis不甘平凡,注定过不了普通人的一生,所以他靠着自身能力成功站到了裴容砚身后。 至于后不后悔这个问题,他曾不止一次自问,可每次得到的答案从未变过。 不悔。 无论重来多少次,面对当初递过来的那份合同,他还是会毅然决然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就像是在‘价值’上,一笔一划的刻留下他的名字。 站在裴容砚身边本身就是他价值的一种体现。 Lovis追求这份价值,至死不悔。 裴容砚缓缓闭上眼睛,林祈的脸又一次浮现在眼前,胸口处升起密密麻麻的刺疼。 如果人与人的相遇真是命中注定,若是可以的话…… 他宁愿没有遇到林祈。 顶A魅爆全网 66 直到遇见林祈后,情况好像都变得不同了。 经历生死存亡的时刻这早已不是第一次,裴容砚从没质疑过自己的决策。 即便会死,也只会觉得棋差一招。 好在,他没输过。 这一次,计划刚实施时他已经察觉到不同。 他开始瞻前顾后,开始害怕失败,这都是以往从没有过的。 他甚至想这一次事情办完后就不再以身涉险。 他怕了,却不是怕死。 裴容砚苍白的薄唇微微抿着,闭着的眼微颤的眼睫透着隐忍之色。 只要想到死了会失去那人,他害怕了,怕的浑身都不受控的发颤。 裴容砚艰难的滚动着喉结,涩然中泛着淡淡的铁锈味,身体传来阵阵寒意,疲惫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眼皮愈发沉重几乎要睁不开。 林祈… 他唇角隐翘噙着深深眷恋不舍。 可惜,婚礼还没有举办,他欠他一扬盛大的婚礼… “裴总?” Lovis察觉到不对劲,神色一紧:“裴总!” 裴容砚握着项链上戒指的右手悄然垂坠在地,好累… 无尽的疲惫拖拽着他的意识沉入黑暗,裴容砚隐隐猜到若是失去这最后一丝意识,只怕要永远醒不过来了。 他不想睡。 不想失去… 耳边Lovis急切的唤声越来越远,逐渐听不清了。 四周不知何时起了大雾,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清磁嗓音响起,像是敲响了即将陷入沉寂的心灵。 “你敢睡就试试。” 裴容砚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一下,眼睫抖动挣扎下猛地睁开了眼睛。 声音消失了。 错觉么。 他刚才听到了林祈的声音,清晰的好似在耳边说话,真实的让他几乎分不清虚幻还是现实。 那人在地球另一端,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裴容砚眼里自嘲的笑还未浮现,就见Lovis像见鬼一样盯着某个方向。 裴容砚微微皱眉,下意识也转头看过去。 凌晨雨林升起的水雾很重极大程度遮掩了视线,枯枝碎叶的细微吱吱声化为越发清晰的脚步声,一道清瘦的身影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裴容砚瞳孔剧颤缩成一点,不可置信的盯着从雾气后现身的人,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发不出。 刚才的声音不是错觉,眼前人也不是,裴容砚余光留意了Lovis的反应,知道眼前的林祈并不是他意识不清产生的幻觉。 可,这怎么可能! 理智告诉他,那人不可能出现在这片,可看到林祈的瞬间,裴容砚卑劣的生出一股隐秘的欢愉。 不管眼前人是真是假,是死前的幻想,还是旁的什么,死之前能再见一面,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林祈一眼就注意到裴容砚的情况。 很糟。 他走近蹲下身,目光触及到那根贯穿左臂的木刺狠狠一颤,撩起眼皮视线对上直勾勾正盯着自己的裴容砚。 他弯唇,说话都带着刺:“疼傻了?” 林祈很生气甚至处在暴怒的边缘,若是他再来晚一步,面对的将是这人的尸体。 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毁天灭地的气息在他周身四散。 “裴容砚,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命够硬不会死?” 林祈捏着他的下巴,黑玉凤眸骤然危险眯起,接着道:“还是说你觉得死了也无所谓,那我算什么?” 他笑了却委屈到了极点,声音低闷掺着后怕的哭腔:“和你刚结婚的我,算什么?” 裴容砚被眼前人的声声质问砸的心脏抽疼,满腔的不可置信化作心疼和懊悔,下意识抬起能动的右手将人揽入怀里。 “错了。” 他鼻酸低哑的嗓音隐忍而压抑:“都是我的错,是我高估了自己,没能顾及到你的心情,对不起…” 裴容砚抱着人心口疼得发麻,舌根都没了知觉,可几秒后他神色隐变。 怀里人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如此真实的触感,就连熟悉的幽香都在… 裴容砚理智尚存,已经本能的认定眼前的林祈是假象,雨林有太多不确定因素,比如眼前瘴气会令人迷失甚至产生幻觉… 可若是假的,也未免太过逼真了。 Lovis惊的刚找回声音,震惊的看向林祈:“林,林先生,您怎么会出现在这?” 又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太多疑惑无法解答,Lovis觉得自己可能无意间也中招了。 林里毒虫不少,随便咬他一口致幻也不是不可能。 林先生不可能出现在这! Lovis清楚的记得白天在车上,裴总还用手机看了林先生的直播节目。 一个在华国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眼前! 林祈冷着一张脸从裴容砚怀里退出来,像是看穿了两人的想法,主动拆穿:“我是你们的幻觉,你们眼前的我不是真的,或者说我存在在你们的意识里。” 裴容砚:“……” Lovis:…现在幻觉都已经这么先进了吗,主动承认自己是幻觉? 林祈似乎还在生气,没有再看裴容砚一眼。 在Lovis惊骇欲绝的目光下,林祈猝不及防的伸手将贯穿裴容砚左臂的木刺拔了出来,暗红的血液溅脏了他米白色高定外套。 裴容砚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察觉不到疼。 他也的确没感觉到疼,一点都没有。 果然都是错觉么… 可眼前人的体温他又清清楚楚感受的到,真是太奇怪了。 拔出木刺后本应加剧伤势,可或许真的都是幻觉,伤口不仅没有加剧甚至不再往外流血。 林祈站起身欲走手却被裴容砚拉住,“老婆,别走。” “求你。” 裴容砚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至少意识彻底消散前,他不愿连属于那人的幻影都失去。 林祈没有挣脱他的手凤眼垂望着他,似惜似愠,“还有力气就站起来跟着我走,若是掉队,我会换了你转头找别人。” “听清楚了么。” 裴容砚愣住,一双含情眸红了。 不知道多大的毅力支撑着他重新站起身,不顾受伤的胳膊将人箍抱在怀,手臂不断的收紧恨不能将人融入骨血里。 林祈蹙眉耳垂轻微的刺疼传来,裴容砚松了口微凉的薄唇带着爱怜。 “老婆,再生气打我骂我都好,只是…” 他语气委屈,恐惧,嫉妒,种种情绪掺在一起压的人喘不过气。 “别放弃我,我会改。” “我爱你。” 胜过一切。 顶A魅爆全网 67 林子里的土地并不平坦,满是枯枝烂叶一个不慎就会绊脚。 林祈走在最前面,裴容砚跟在他身后一只手还紧紧牵着人不放,似乎怕一松手人就会消失不见。 Lovis看着前面的两人,尤其是看到对‘林祈’言听计从的裴容砚,脑子思绪乱成了毛线球。 眼前的林先生既然是幻觉,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辛苦的跟着一直往前走,常理来说意识陷入幻觉,身体肯定是已经晕厥或者迷失在原地了。 如果是这样继续往前走还是不走,结局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Lovis好几次想要说什么,可望着前面两人的背影到底没能开口。 看着眼前这片茫茫看不见尽头的密林,他莫名有种预感,或许这就是最终的末路,他们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望向领路的林祈他心中有些感动。 林先生对裴总可真好,至少在最后时刻即便是幻影也在拯救陪伴裴总…… 这么一想心里划过细微怪异之处,速度很快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人死之前执念过深看见想见之人并不奇怪,裴总深爱林先生幻视也很正常,可奇怪的是… 他为什么也能看见林先生?! 就算是吸多了瘴气还是中毒什么的,执念也该是看见自己的黑卡才对。 他没有什么特别想见的人,更别说那人还是未来‘老板娘’。 Lovis满头雾水,身体惯性而麻木的跟着两人。 无数的黑鸟盘旋在密林上空,排列成行像是一条蜿蜒的路一直延伸到远方。 道路下方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红光从青年身上发散,每踏出一步连同身后两人身形出现在几公里甚至几十公里之外,真正做到缩地成寸。 只是身处其中的两人完全察觉不到,走的速度不快也不慢。 裴容砚脸色苍白受伤的手臂没有痛觉,却因先前失血过多身体变得乏力,脚下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每走一步都无比沉重虚弱。 眼前人的背影变得模糊,意识不受控的就要陷入黑暗,紧紧牵着林祈的手无意识的松了些。 林祈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只是反握住松开的大手。 他说:“快到了。” “容砚,我们的婚服做好了吗?” 即将被黑暗淹没的意识微微凝聚,裴容砚本能又迟钝的开始回想。 “…快,好了。” 他又问,语气柔和的令人心安:“婚服的颜色定了吗?” 裴容砚眼眸半阖,身前人的背影分成好几道,“还没。” 颜色的选择,他想按照林祈的喜好来。 林祈道:“那就白色好了。” 裴容砚下意识答应:“好。” …婚服要白色的,他记下了。 林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话,大多是你问我答的方式。 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让Lovis觉得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又像是过去了半个小时而已。 许是身在幻觉当中,时间的概念已经不清晰了。 温热的阳光照在身上,衣服上的湿气挥发暖融融的温度驱散周身寒意。 Lovis这才惊觉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走出了那片被大雾笼罩仿佛没有尽头的雨林,此刻三人正站在公路边,阳光斜映着影子。 空气清新掺着泥土青草的气息,无比的真实… 裴容砚似乎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意识清醒了些许,眼神迷离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一路上没有回过头的林祈缓缓转过身看向他,抬起手指尖抚过裴容砚的眉眼,动作格外温柔。 “阿砚,我要走了。” “去哪?”裴容砚大手覆上林祈还未从脸上收回的手,薄唇恋恋不舍亲了又亲。 林祈绯红的唇轻启,微微上前一步主动吻上了那抹苍白的薄唇。 Lovis猝不及防的撞见这一幕,愣了半秒猛地转身回避。 裴容砚觉得这个梦好真。 真的让他几乎要相信眼前的人不是幻觉,而是林祈真的站在他面前。 鼻息间似有若无的幽香勾动心神,他能感受到林祈的一切。 温热的,幽甜的…… 一切触感都真实的可怕。 就连怀中人动情微促的呼吸声,他都深切感应的到。 裴容砚大手扣在林祈的后脑勺上,不断深入纠缠仿佛至死方休。 即便是假的,他也心怀感激… 意识陷入沉寂的时刻,裴容砚唇角噙着一丝笑容,视线彻底黑了下去。 …… 再次醒来已经是翌日下午。 裴容砚感觉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疲乏到一只手都抬不起来。 视线在四周环顾了一圈。 这里是…医院病房。 就在这时病房门从外打开,Lovis拿着平板和几份文件走了进来。 “裴总,您醒了。” 裴容砚眸底狐疑,“我们怎么会在这?” 他很清楚即便能定位直升机失联的位置,可等他的人找过来,他和Lovis估计早死了。 对于这件事Lovis也百思不得其解,将病床调高想了下措辞开口:“裴总,您还记得林先生吗?” 这问题问的有些傻,可裴容砚却明白这话的意思,神情陡然间变得晦暗。 “是过路的司机发现我们晕倒在路边救了我们。” Lovis记得很清楚,直升机坠毁的地方在雨林深处,距离他们醒来的公路起码有上千公里,人绝对是走不出来的。 可奇怪的点就在这。 他们的的确确走出来了,幻觉里是林先生指引着他们一路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再回过神雨林已经被他们抛在了身后。 若真要形容这件事,Lovis思来想去只能用奇迹两个字来形容。 必死的局面因为一些难以言喻的情况扭转了过来,他和裴总又一次死里逃生。 “裴总,林先生参加的节目直播开始了,您要看吗?” 裴容砚眸色微动看向他,Lovis了然将平板稳稳的架在病床自带的小桌上,以便裴容砚看得更清楚。 主持人岳火激情澎湃又热情似火的播音腔从平板内传出来。 “欢迎收看《巨星诞生营》第二期,本节目由****冠名播出。” 顶A魅爆全网 68 裴容砚心无旁骛,全神贯注盯着导师席某个方向,直到屏幕上出现林祈那张脸…… 他清晰的听到心脏处传来的扑通声。 怦、怦… 一声接着一声,一下接着一下撞击着胸膛。 林祈今天一身黑色时装,是J家的新季高定,剪裁利落英气,质感极好的西装裤勾勒出他修长的腿,眉眼间透着忧郁整个人又苏又撩,与上次C家贵公子的形象,又给人另一种全新的感觉。 裴容砚盯着屏幕里的人,眼底有什么情绪在暗自翻腾。 这是直播… 说明林祈还在华国,昨日的一切都是幻觉。 毕竟一个人不可能分身,也不可能突然出现在雨林里,出现在他的身边。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若是幻觉为何那般真实,林祈的声声质问,不悦和委屈,现在回想还历历在目。 幻觉,真的能做到这么真实么。 还有一点,也是最无法解释的一点。 他和Lovis究竟是怎么穿过上千公里的雨林,出现在大马路上的。 裴容砚扫向自己的左臂,已经被绷带包扎固定好了,那么严重的伤势竟然感觉不到痛觉。 丝毫感受不到。 打了止痛针么。 Lovis很有眼力见道:“您左臂的伤势医生说没有伤到神经,痊愈后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裴容砚眸色一暗仿佛想到什么,看向他问:“司机发现我们时,我手臂上的木刺还在不在?” “司机发现我们时,裴总您手臂上没有木刺。” Lovis扶着鼻梁上的眼镜,这些他都问清楚了。 到了医院,医生也只是消毒缝合而已。 那木刺分明贯穿了裴总左臂,到了医院伤口不仅没有感染,而且病历上写了出血量极少,伤口在结痂愈合… 幻象里那木刺是林先生拔出来的,现实情况是贯穿手臂的木刺的确被拔了出来。 那种情况下裴总自己拔出木刺的可能性实在不高,而他就更不可能替裴总拔了。 条件也不允许,一旦拔出木刺人失血过多很快会陷入休克。 裴容砚盯着自己包扎好的左臂,又看向平板上正播放的节目,眸色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总,网上有关林先生的一些新闻要不要处理。”Lovis说着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裴容砚微微皱眉接过手机一看,含情眸陡然锐利,“他经纪公司没有下扬收尾?” “是做了些措施。” 可显然,打击的力度不够。 裴容砚翻看着网友对林祈的指指点点,一些难以入目的词汇映入眼帘,什么‘包养’ ‘金主’什么的都出来了。 将手机丢还给Lovis,他语气冰冷彻骨:“既然经纪公司无用,那就换个做事利落的人去接手。” 他老婆脾气好可以不在意,不代表他也不在意。 金主什么的,实在太过可笑,还真是张口就来。 就连他精心挑选的那些资源送到那人手边,至今为止都没动过。 那人现在拥有的一切,达到的高度都是靠着自身能力,网上这些人还真是自己无能,一张嘴堪比乌鸦一样黑。 是嫉妒他老婆,还是无能黑? 捧着心尖上的宝贝却被网上那些碎嘴子污言秽语,裴容砚心口酸涩又恼火。 可他又不能阻止林祈在娱乐圈的发展,而且…… 目光隔着屏幕盯着林祈的脸,他含情眸氤氲痴恋,打从心底觉得这人本就该耀眼夺目,一直发光发热。 Lovis应声,拿着手机就出去打电话。 效率就是一切。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节目直播的声音在回荡。 裴容砚很想见他,迫不及待的现在就很想见… 《巨星诞生营》节目在第一期结束后,反响不是一般的火爆。 刚开播几分钟,数以万计的网友大军疯狂涌入直播间。 [快上车:Oi~/色] [等了整整一天啊,这节目有毒,勾的我茶饭不思!] [林祈这个无良艺人怎么还在,滚下节目OK?/服了] [一个靠睡出名的,真不知道那些粉丝在维护什么,三观跟着五官跑?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在医院疗养的林皎书看到弹幕上的一些评论,眼里露出得意的怨毒笑容。 上一次买的水军莫名受到几方夹击,算是出师不捷很快被压下去,可这一次情势不一样。 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网上铺天盖地都是黑林祈的帖子,加上他从旁买了水军刻意引导,路人粉以及直播粉必定崩塌,口碑更是会跌入谷底。 他不信这样林祈还能逆风翻盘! 林皎书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消失的页面后僵住。 有关林祈的帖子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不信邪的主动搜索,只找到有关林祈正面的形象,网友发的黑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尽数抹去了。 是谁! 林皎书睁大了眼充斥着暴怒和焦躁,谁做的,是谁在保护林祈? 他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个人。 他大哥,林琛聿。 也只有那人有这本事,也有充分的理由护着林祈,林皎书攥着手机用力之大指尖处都透着青白,眼底怨恨触目惊心。 林家抛弃了他,疼爱他的父母和大哥都抛弃他选了林祈。 林皎书盯着自己打了石膏的腿,眼眶因为恨意变得通红。 而屏幕里,林祈坐在导师席上一身光鲜亮丽,他却废了腿就连日常起居都要人帮忙… 这种落差让林皎书几乎咬碎了牙齿,嗓子眼翻涌着血腥味,他脸色一白直接弯腰干呕起来,不受控制的流下眼泪。 恨,好恨。 恨不能杀了林祈,以及林家所有人。 他们都该死!该死!! 林皎书发誓,无论要付出什么惨重的代价,他要让林家所有人身败名裂,最好在贫困潦倒中悲惨死去才能泄他心头之恨。 不仅网上有关林祈的黑贴消失了,就连直播间黑林祈的网友水军几乎同一时间号被炸了,甚至陆续收到了来自法院的传票。 不同地区数以万计的网友,在接到当地法院的被告人传票时,人都傻了。 他们这是…犯什么事了? 顶A魅爆全网 69 正为网上那些黑热搜糟心的明月绮,收到了上头更换新领导的消息。 不等她反应过来,公司又紧急召开网络会议,新上司雷厉风行,下达了一系列针对网上有关林祈负面新闻的举措和方案。 明月绮很懵,可专业素养让她很快积极投入配合进去,黑粉和水军收到法院传票之际,她又登录林祈个人账号发布了说明。 一张配图。 内容是告黑粉造谣以及名誉维护案件最近进展说明。 这份说明一经发布,在专业人士的运作下很快登上热搜榜一高高挂着。 看到热搜的网友都惊呆了。 [夺少??你说夺少,一次性告了上万名黑粉??] [握草握草。/张大嘴] [这是哪位大神这么刚,林祈?名字有点耳熟啊。/思索] [听说黑粉已经收到法院传唤了,林祈够爷们的,一声不吭结果在收集证据,转头就将黑粉告了。] [!!祈哥牛批!!] [我早忍不住了,那些嘴里只会放狗屁的人怎么这会都不见了,是自顾不暇了吗?!/冷笑] [刀没有割在自己身上不觉得疼,这下子知道疼就老实了。] [林祈:法律社会,遵纪守法你我他。] 网上已经炸翻锅,这边节目直播还在继续。 在贺樟和许零之后,林祈战队又成功加入一位全A选手。 明惜走到贺樟和许零所在的A级学员席位。 “你们好,我叫明惜,以后就是队员了,还请多指教。” “贺樟,指教不敢。” “许零。” 贺樟和许零都站起身迎接新队员,态度还算礼貌。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各自报了名字后便没了下文。 明惜性子和两人截然相反,她活泼的过分,一边看着舞台上后面的选手表演,一边时不时凑近和身旁两人说着话,完全是一副自来熟的性子。 仿佛贺樟和许零不是她初见的队友,而是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给人一种全身心信赖的无间感。 许零微微抿唇,内向的她有些吃不消对方的热情。 这位新队友实力很强,出身古戏剧世家,华丽的戏腔还有多变的音色都令人惊艳。 不过十九岁的年纪技惊四座,毫无例外也经历一番导师抢人大战。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林祈赢了。 只是他今天情绪似乎不怎么高,笑容很少,在举了A级牌后抢人环节可以说丝毫没有发力。 观众以为明惜会选择佐温或者容西霁等人,谁知道她的选择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守在直播前的观众心中不免感慨,林祈这波纯属躺赢啊! 其他六名导师看向林祈的表情,也被网友做成了趣味表情包,一度风靡网络。 “容老师战队的学员也很强啊,尤其是那位叫吴白的。” 明惜盯向不远处容西霁战队所在的席位,和她们这边一样眼下那边也有三位A级学员。 其中吴白实力强劲,是容西霁的小迷弟兼死忠粉。 22岁,练习生生涯就有8年,出道半年,跳舞和唱歌的水平拿到了同级练习生的全A成绩,演戏也有涉猎绝对是各方面抗打的选手。 很符合这次选秀的核心——追求全能性艺人。 明惜心里升起些压力,但对自己也有充分的信心。 何况,这是关乎迷弟和迷妹之间的比拼,她绝不会输! 没错,明惜之所以选择林祈作为自己的导师,是因为她自己就是众多祈愿星里一枚小小的粉丝。 虽说刚粉上没多久吧… 但论起对林祈的喜欢,她自认不比任何祈愿星少一丁点! 天知道刚才表演时对上林祈的注视,她激动的差点来个山路十八弯跑调,好在优异的基础和理智压下内心暴走的狂喜,这才没搞出什么笑话。 祈哥真人比隔着屏幕帅太多了…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明惜捧着脸花痴的盯着林祈,一双眼睛都变成了星星眼。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炙热,林祈无意识望过去。 这小丫头…? 感受到明惜身上漫溢的暖意,他凤眼微弯,下一秒竟朝她展眉报以微笑。 明惜激动的一下子挺直了腰板,大口喘着气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的通红,一副缺氧抽气的样子。 林祈眼皮微跳,默默移开了视线。 这一幕恰好被镜头拍了进去,最后还特意给了林祈一个‘眼神回避 ’的特写镜头。 [破案了家人们!难怪明惜会选择林祈作为导师,原来是林祈的小迷妹,哈哈哈…] [这就是传说中红温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单独开了层滤镜,红的太离谱了吧,这是真喜欢!/偷笑] [笑到我了,林祈好像也被明惜小姐姐的热情吓到了。] [热搜都看到了吗?内娱许久没出这么刚的艺人了,路转粉!] [祈愿星自豪!/昂头/列队撒花] [/撒花] … 随着直播结束,七位导师阵营也愈发扩大。 继明惜之后林祈战队又添一名,总共四位全A。 目前各导师战队阵容分别是,容西霁战队学员五名。 罗晟战队五名。 苏芸梦四名。 佐温六名(学员数量暂时领先第一)。 王秋黛五名。 周凯闻三名学员(学员数量居末)。 …… 坐在保姆车里,林祈扶额靠在椅背上凤眸浸染了一层墨色。 00崽感应到他情绪苗头不对,没有出来打扰他。 大爹这次差点死了… 它不敢想,要是大魔王没让它去查大爹的行踪,现在的情况会有多糟糕。 凡人尚可用手段将其复活,可大爹一旦身死就彻底死了。 追根究底,还是神魂不全的原因… 一时间,00崽感觉手里的肉干都不香了。 林祈没有回住处,车子停在了一家私密性极好的清吧门口。 朱竹不放心:“祈哥,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林祈压低帽沿看不清神色,语气仍旧温和:“ 不用,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待一会自己打车回去。” 说完没等朱竹回答,转身径直朝清吧走去。 换下高定的他此刻穿着连帽卫衣,宽松长裤,一身休闲打扮和周围来放松心情的大学生并没有太大差别。 顶A魅爆全网 70 她放心不下…… 虽然祈哥和平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对待身边人也依旧温和体贴,但她还是感受到了区别。 朱竹从林祈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疏离感,或者说是距离感。 这种距离感不是针对她一个人,而是针对所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排除在外,提不起他丝毫情绪上的反应。 给她的感觉就像是… 她是路边的一朵花,一棵草,整个世界也不过是他路过的一个风景,丝毫不起眼的风景。 很奇怪的感觉。 朱竹很担心林祈现在的状态,尤其是刚经历全网黑后这么敏感的时刻。 厌世? 也不是。 她暗自否认,比起厌世,林祈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不在意。 对什么都不在意…么。 朱竹眼睛一亮,不知道想到什么掏出手机小心翼翼拨通了一个电话出去。 清吧包间里。 林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酒瓶的酒还剩下一半。 他沉默的近乎压抑… 00崽坐在一旁沙发上,盘着互相触碰不到的小短腿,一言不发的陪着他。 圆溜溜的眼睛里流露出无措的心疼。 大魔王无疑是强大的。 可这样强大的‘人’,却唯独在大爹那里格外脆弱易碎。 意识同感下,它能感受到林祈部分情绪。 00崽胖脸复杂,谁能想到这副冷矜自持的外表下,大魔王却在害怕呢。 大爹,是幼幼唯一软肋和触之即死的禁忌。 每一次失去都化成无法愈合的伤口。 每一世注定分离,它看到大魔王还是倾尽全力延长大爹寿命。 祈望着,时光慢一点,再久一点… 林祈半阖着凤眸,垂下的视线落在手里的酒瓶上,下一秒酒杯的酒水被他尽数灌入腹中。 绯红的唇在酒渍的浸染下变得愈发殷红诱人,一瓶接着一瓶。 他仿佛喝不醉… 如人类一般灌酒,似乎只是以此在宣泄什么。 桌子上,地上很快多出许多空酒瓶,林祈面色如常丝毫不见醉态。 00崽飞到他肩上,瓮声瓮气很小声劝道:“幼幼,我们回去吧。” 林祈放下酒瓶,好半晌才低哑问出声:“能回去吗?” “当…”然。 00崽住了口,此刻林祈眼眸漆黑没有瞳仁透着无边的诡谲和暴肆,它瞬间意识到他的意思,“幼幼,你是想返回原世界?” 那个初始世界,由神话渲染神魔尽在的世界。 “做不到么?” 他垂下眼皮低低问了声,又仰头喝完了瓶中酒水。 “可以回去,可是幼幼…” 00崽小爪子纠结的松合,像是在抓空气,“一旦你选择回去,我们就再也回不来了。” 小世界何止万千,一旦回去距离相隔亿万光年之久,好不容易收集到的大爹气息即刻就会湮灭在时光洪流里。 没有气息作指引,它和幼幼又会陷入刚开始漫长寻大爹的状态。 而且,再来一次,谁都不敢保证还能找到… 林祈攥紧了手中酒瓶,似乎压抑太久竟然笑了。 笑声很低,杀意和愠怒几乎化作实质。 包间里温度开始下降,寒霜蔓延,不过短短几息整个包间就成了冰窟,森森寒气弥漫。 00崽一个不慎成了小冰雕,有些滑稽的站立在沙发上。 ‘咔嚓’一声,手里的酒瓶不堪重负碎成了无数冰晶,纷纷扬扬的从指尖散落在地上。 林祈凤眼黑意缭绕,杀意在周身激荡。 他没有丝毫责怪裴容砚的意思。 再世为人,每一世都会因身份、所处环境的限制而有些不同。 性子不同,长相不同… 除了爱他这一点,从未变过。 林祈不会怪裴容砚,即便那人轻视自己的生命,甚至以命作为赌注诱饵… 想要回去,也并非赌气。 他想要,戮神。 林祈手背皮肤泛起金泽,伟力孕溢其中透着匹练的战伐之气。 若不是祂们…… 东宸不会死,神魂更不会献祭四散八方。 这一切都是祂们的错,是那些古神的错。 他的东宸是世间最纯白无瑕的雪,温柔而不冰冷。 本可高高在上,无垢圣洁的。 林祈鼻尖发出细微的闷哼,凤眸漆黑褪散恢复正常却透露着迷惘。 是…他的错。 若是没有他的存在,东宸不会被那些古神针对。 也不会死。 是他太过贪心,梼杌血脉里的劣根性拉着东宸下了神坛。 它蛊惑着、祈求着大爱世人的神明,偏爱,独爱甚至霸占皆归它所有。 林祈凤眼透出笑意,冰冷而自嘲的笑。 祂们该死,自己同样不无辜。 他抬起的手隐隐发颤,从未有过的恐慌和逃避。 00崽好不容从冰块里脱困,看清林祈的状态后整个统都吓傻了。 它从未见过这种状态下的林祈。 矜贵又毒舌,残暴却温柔,永远自信骄傲,永远运筹帷幄,这才是它认识的大魔王。 眼前面露恐慌自弃的人,是谁…… 与此同时。 邻市林祈落脚的酒店房间里。 一个伤了左臂的俊美男人,沉默的站在打开的衣柜前,不知道的已经站了多久。 衣柜里,染了血的米白高定外套静静的挂在角落。 裴容砚眼神充斥着不可置信,仿佛有什么已知而固定的观念碎了。 他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微颤着摸上外套上已经干涸的血点。 不是幻觉。 他记得很清楚,这些血点是林祈为他拔下木刺不小心溅上的。 雨林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林祈真的去找了他,而且成功救下了他和Lovis。 若是先前还有怀疑,这件染血的外套就是最好的证明。 裴容砚捏紧了外套一角,鼻子莫名一酸眼眶跟着泛红,心口一阵紧缩随即如潮水般的心疼涌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林祈。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字,心口像是破了一个永远无法填补的大洞,空旷、无助、压抑… 裴容砚脸颊一凉。 他抬手摸去,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竟然哭了。 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他忘记了。 忘了什么呢,裴容砚心口疼的发麻发木,一双含情目死死盯着柜子里那件染血的米白色外套。 顶A魅爆全网 71 酒店房门从外打开,没有开灯的酒店套房一片昏暗。 林祈开灯的手顿住,凤眼透过黑暗凝向坐在沙发上的人。 咔哒一声,客厅亮起柔和的光,坐在沙发上的人不禁眯了眯眼,眼睛很快适应了光亮又深深望着来人。 相顾无言良久。 林祈抿了抿嘴唇,视线在他受伤的左臂上流连片刻,放下手机走过去:“受伤了?严重吗?” “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可以早点回来的。” 看着若无其事的人,裴容砚心口发闷,余光隐晦的望向卧室里衣柜的方向。 “出了点意外。”他哑声。 林祈给他倒了杯果汁,拿着杯子过来递给他顺势坐下旁边,“伤口还疼吗?” 微凉感透过杯壁传来,裴容砚摇了摇头:“不疼。” 他喝了口橙汁将杯子放下,深邃的眼眸又望向身旁人。 “宝宝。” “嗯。” “我做了一扬梦,梦到…是你救了我。”裴容砚紧盯着林祈的脸,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可惜,林祈拿起裴容砚喝过的橙汁喝着,淡然的样子和平时并无差别。 若不是在衣柜里看到了那件染血点外套,裴容砚真的会相信雨林里救他的林祈只是幻觉。 可真相摆在眼前,即便再不可思议他也只能选择相信。 他的宝贝,不是一般人。 “梦而已,看来给你留下的印象很深刻。”林祈靠着沙发轻轻笑着打趣,仿佛听不懂他话里的隐意。 “…或许吧。”裴容砚目光扫过林祈捏紧杯子的手指,力气大的指尖发白,偏偏本人还未曾察觉。 这人在紧张… 紧张什么呢,是担心被自己发现吗? 担心暴露他本身不寻常的事实? 一时间无数疑惑在脑海里浮起,只是又很快散去。 每个人都有秘密,林祈不愿意说他也不打算非要刨根问底问出一个真相。 那不是他想要的。 而且他有种感觉,这种感觉很模糊,隐隐约约却存在像是笼罩在一层又一层的浓雾里。 那个真相,对目前的他是艰难的,或者说是,尚难以改变的。 深入骨髓的无力感让裴容砚不觉皱紧了眉头。 “真的不疼吗?” 细长的指尖落在手臂的绷带上,力度很轻透着无声的爱怜。 裴容砚迎上林祈掺着担忧的凤眸,挤压在心底的思念尽数爆发出来,死亡边缘走了一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强大。 他怕死,因为死亡会将他从这人身边带走。 裴容砚将人带入怀中,闻到了令他安心的幽香。 幽香中还混入了丝若有若无的酒气,这让他不禁想起先前朱竹打来的那通电话。 “喝酒了。” 他嗓音低哑,扣着细腰的手上移,带着安抚般细细摩挲着怀中人的后颈“心情不好?” “谁惹着我老婆了,跟老公说说,我替你欺负回去,嗯?” 林祈埋头在他颈项,听到这话凤眼蓦地发红,隐藏极深的情绪又再次有复苏的苗头。 “阿砚。” “嗯,老公在呢。” 裴容砚等了好一会,怀里人也没有下文,刚想询问时林祈开口了。 他嗓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迷惘,“后悔,遇见我吗?” 林祈声音很小,若不是听的仔细险些错过了。 裴容砚墨眉皱起,心底莫名一慌,“胡说什么呢。” 他抬起林祈的下巴,刚想严肃几句,猝不及防撞见那双湿红的凤眸,漂亮依旧却让他心都疼的揪在了一起。 到了嘴边的话又软的不可思议。 裴容砚拇指轻柔的抹去林祈眼角的泪水,深邃的眸里心疼又焦急,“后悔什么,后悔我多了一个爱人?还是后悔我拥有了最好的爱情?” 林祈神色略有些发怔,似乎还没从他的话里转过弯,眼泪无意识的一颗颗往下掉。 裴容砚感觉自己一颗心快疼碎了,轻轻一个叹息后,吻上了那抹红到勾人的唇。 林祈反应慢了好几拍,却抵不过眼前人刻意讨好。 吻,猛烈又炙热,带着无限的疼爱和安抚,仿佛一遍遍在耳边呢喃:我爱你。 我爱你,阿祈。 林祈晦暗的眸子深处乍亮,半阖的凤眼主动迎合上,裴容砚低笑一声靠在沙发背上,微微仰头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喉结一滚性感的不行。 “宝贝,老婆,玩这么野?” 他斜睨了一眼自己受伤的胳膊,故作可怜又使坏:“虽然我很想,可还受着伤呢,要不…” 林祈俯首堵住那张不断启合的唇,眼底欲色如澜像是一把火一样烧进了裴容砚的心底。 有种玩命的热情。 这么架势,还是头一次… 裴容砚在那方面本就重y,平时顾及着,又加上心疼和不舍得。 此刻他全身心透着愉悦,没有再压抑自己,整个人像是出笼的野兽一般侵略性十足。 “抱好,摔下去老公可不负责。” 林祈伸出手抱着他,美到张扬矜贵的小脸噙着丝魅,还有说不出的乖软。 裴容砚心口狂跳,喉结不断滚动,单手稳稳的将人抱起来,步伐匆急的朝卧室方向走去。 没有一个男人,能在心爱之人动情甚至渴求的目光下镇定自若——裴容砚。 这一夜,卧室动静大的吓人。 哐当,咚咚,咔嚓… 花瓶碎裂,摆件倒地的破坏声不绝于耳,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正发生什么恐怖的刑事案件。 好在酒店套房的隔音效果很好… 厚厚的门板遮挡了其间一切暧昧火热。 沙发一角,手机屏幕亮起震动好几回。 身处京市的明月绮放下手机,对面无人接听。 睡着了吗?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忙完后本想和林祈聊聊公司和网上的事,结果连续打了几通电话过去也无人接听。 明月绮不经意间看到了手机显示的时间。 半夜2:29分。 她一愣,旋即摇头一笑。 真是忙的时间都忘了,这个点那人肯定睡了。 她拉开百叶窗,窗外的浓浓夜色和办公室暖黄的柔光交融,深夜的城市是繁华落尽后余下的清冷孤独。 顶A魅爆全网 72 叶允泽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热的,脸色涨红,忌惮的盯着对面的林墨。 两人之间隔着沙发,像是泾水和渭水的分界线。 叶允泽使劲擦着嘴,恍恍惚惚怀疑人生。 对林墨此刻分明是避如蛇蝎。 “靠!” 忍了半天还是憋不住爆了粗口,叶允泽气的头发丝都要立起来了。 这家伙该不会是变态吧? 竟然趁他睡觉偷亲他…! 想到几分钟前醒来时眼前放大的一张脸,叶允泽打了个寒战。 士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他不可忍! 再忍下去清白都保不住了。 这人谁捡的谁带回去,他照顾不了一点。 叶允泽一边防范的盯着面无表情的林墨,手上已经快速拨号出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暂时无法接通…” “对不起,您…” “对不…” 叶允泽一连拨打了好几个,额角青筋突突的跳,气的差点没把手机给摔了。 林祈,你个坑货! 小爷信了你的邪! “…泽。”林墨张了张嘴,竟然说话了。 突然的唤声像是一桶冰水从头浇下, 叶允泽瞬间哑火,见鬼一样盯着林墨,手机掉在地板上都没有察觉。 这家伙…活了? 呸呸。 不傻,变聪明了? 叶允泽心中存疑,抬手抵唇轻咳了下试探问,“你刚才在叫我的名字?” 林墨还是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他看。 两人相顾无言好一会,气氛有一丝丝微妙的尴尬。 叶允泽歪头疑惑。 果然是巧合么? 也是,怎么可能突然变聪明了,想到偷亲的事他脸色又唰地一变,恼怒的想:聪敏没看出来,人倒是更疯了。 莫不是这种状态,也会有生理需求? 他眼神不受控制的落在林墨身上某处,视线像是被烫了一样倏地移开。 “从今天开始,我的房间你不会进!” 他放下狠话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带上了房门,听动静还从里面上锁了。 林墨站在原地好一会,手抚上身前的真皮沙发,低头看了眼那人方才留意过的地方。 好一会,像是涂了口红的唇隐隐牵起一丝微笑。 “…嗯。”他喉间微震应了声。 可惜这声迟到回应,已经回到房间的叶允泽是无法听到的。 …… 林祈凤眸一缩,脚下和四周的狼藉堪比轰炸现扬,转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人,稠丽的脸上罕见露出失态后的懊恼。 他起身朝浴室走去,脚下每一步带起玄奥的浅红波纹。 不过瞬息满室狼藉,破碎的花瓶和倒下的摆件归位,整洁如初。 浴室很快传出水声,床上熟睡的人睁开眼睛深邃的眼眸里毫无睡意,清明的过分。 水声停了。 林祈穿着浴袍出来,看到坐在床边盯着房间出神的人。 “太乱了,我收拾了一下。” 裴容砚看向林祈身旁的花瓷瓶,笑着道:“这酒店还挺讲究,摆件都是同一批进货的。” 林祈:“…嗯。”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宝宝,过来。”裴容砚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着招呼。 林祈抬脚走过去,裴容砚将人揽进怀里坐好,接过毛巾单手给他擦头发。 他的手很大,很灵活,很快擦干了林祈头发上的水渍。 林祈半眯着眼享受来自裴容砚的伺候。 就在这时,耳边气息温热传来。 他听到:“老婆,身体还好吗?” “有没有不舒服?” 林祈睁开眼瞥了他一眼,蕴着疑惑:“什么?” “为什么不舒服?” 见他真的不明白,裴容砚眼睛蓦地一亮,唇边笑容上扬又压住还是藏不住的笑。 林祈用莫名其妙的眼神,毫无杀伤力的睨了他一眼。 裴容砚藏着内心激荡,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他以后,好像不用再刻意压制y望了? 意识到这点,身体比意识更快作出反应,对上林祈玩味的眼神,他微一耸肩极为坦然:“控制不住,宝宝魅力太大。” “你手臂没问题?”林祈故意打趣“昨夜某人可是说自己是个伤患…” 裴容砚指尖在那截细腰上研磨,狭长的眼眸眼尾微微上挑,自带一股风流恣意,“看来昨夜老公的表现,宝宝不是很满意啊。” 说着看向自己的左臂,薄红的唇勾起,眼神透着股野y。 “你没事就行。” 手臂么,再断一次也无妨。 林祈这回听懂了,还带着水汽的小脸上泛起丝丝绯红自带股子撩人的清魅。 几分钟后。 宛如昨夜的装修声,刑事风案件重启。 “裴容砚!” “…刚打扫,好的房间,收,收敛点!” 男人声音暗哑至极,好一会才回道:“这可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宝贝儿,你是在为难我。” “…专心点。” …… 一上午,房间变魔术一般又恢复昨夜惨状。 林祈没有再恢复原状,裴容砚也没见叫客房服务,直接自己动手整理。 好在这一次,不知是林祈提醒有了效果还是他有意收敛,没有弄坏很多东西,一边笑一边单手收拾着。 林祈没管他从沙发上拿起手机,昨夜没有充电已经关机了。 刚插上电开机,十几个未接电话和几十条未读消息弹了出来。 他合理怀疑手机是被‘打’关机的。 明姐? 林祈看到属于明月绮的未接来电,来电显示还是在半夜二点多,眼底划过狐疑。 出什么事了吗? 回拨没打通,他回了消息过去。 毕竟明月绮可不会像叶允泽那么无聊,大半夜还电话消息双重狂轰乱炸。 他点开叶允泽最新的一条语音消息。 叶允泽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你赶紧过来将人领走,我怀疑他是个变…别有用心的!” 林祈:“?”别有用心是? 终于从小黑屋出来的00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大魔王心情转好,它自然感受的到,查了下林墨那边发生的事,落在林祈肩头捂嘴坏笑:“幼幼,叶小子被原主强吻了。” 还不止一次。 难怪一晚上到现在每搁几分钟就狂轰乱炸林祈的手机。 “Oi ~又亲上了。” 00崽刚说完,林祈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叶允泽。 顶A魅爆全网 73 林祈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时,叶允泽正捏着手机,背紧贴在门板上全身紧绷,一门之隔外似乎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无数次‘无人接听’后,电话终于打通了。 叶允泽咬牙气急败坏,“我真应该给你配上十个八个手机,最好别在腰上一圈!” 一晚上加上一上午怎么过来的,他想都不敢想。 睡前明明锁好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床边还蹲着一个人,更恐怖的是那人还直勾勾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 谁懂那种惊悚感。 叶允泽现在心脏还没缓过来,一想到那个扬景整个人头皮发麻,心惊肉跳,腿都打哆嗦。 留下心理阴影是没跑了。 林墨状态不对劲,很不对劲… 原先除了饿找他要血包,其余时间一直安静老实的像个隐形人,叶允泽有时候都快无视了这人的存在。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墨开始有意无意的跟着他,叶允泽还不以为然,直到毫无防备被强吻… 早上就在他被床边突然多出的人影吓得魂不附体时,唇上微凉的柔软侵袭,不是蜻蜓点水是真正意义上的吻。 林墨力气极大,叶允泽有一瞬间幻视,感觉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眼前人宰割,毫无挣扎还手的余地。 他慌了。 怕这人失控像电影里吸血鬼一样把他吸干了,更怕某人兽性大发当扬给他办了。 想到后者,叶允泽拳头硬了,就是办,他也是上面的,被压绝不可能! ‘咚咚’ 一门之隔,林墨一下一下敲响房门。 叶允泽触电般一股寒意窜上脊背,手机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声音发颤:“林祈林爷,算我求你了。” “赶紧来将人接走!” 他这辈子就没怕过谁,林墨…妈的,那家伙天生克他。 叶允泽抓狂薅头发,感觉这房门岌岌可危护不住他。 等等,吸血鬼好像怕十字架? 要不焊个在门上? 奇奇怪怪的想法浮现,叶允泽迷愣后又露出懊恼。 靠,他在想什么,直接让林祈将人接走万事大吉得了,焊什么十字架。 他脑子也秀逗了,果然和那家伙在一起待久了,智商都会下线。 “你确定不要他?”林祈平淡的声音从手机传出。 叶允泽皱眉下意识反驳:“他是你弟弟,关我什么事,要的着吗我。” 根本与他无瓜好不好。 房间外的敲门声,不知何时停了。 耳边静悄悄的,隔了好几秒,林祈的声音透过手机再次响起,“我让人过去接他。” 叶允泽眸色微闪嗯了声。 门外,林墨敲门的手顿在半空迟迟没再落下,身体的异化使得听力是普通人的三倍之多,叶允泽的声音清晰的落在他耳边。 林墨放下敲门的手,意识和思维尚未完全恢复。 盯着手中托盘里洗好的水果,他眼底掠过丝丝迷茫和复杂。 另一边,林祈挂了电话又接到了明月绮的来电,得知了公司易主以及针对自己各方面措施和优待后,下意识看向收拾完房间坐靠在沙发上的人。 除了这个,也不会有别人了。 裴容砚穿着宽松的黑色丝质衬衫,扣子虚虚扣了两粒,胸肌和腹肌若隐若现骚气的很。 见林祈结束通话,起身缓步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林祈轻嗅着鼻尖暗香浮动,他含情眸雾色弥漫,“老婆,等拍完节目一起回家?” 这个家自然不是林家。 “我家人很好相处,他们会喜欢你的。”他缓声语气温柔。 林祈垂眸轻声应着,一丝丝肉眼不可见的红光在缓慢修复着男人手臂上的伤势。 裴容砚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左臂,看不见却感受到了什么。 昨夜轻微撕裂的伤口在丝丝凉意沁入下,疼痛在逐渐消失。 他眸色微深没有说什么,只是含笑将人揽在怀里抱紧。 老婆在心疼他… 不心动太难了。 下午节目还要继续录制,裴容砚没有返回F国,而是折中去了京市。 N国那边的事刚结束,还有很多事需要收尾,去F国自然效率自然更好,只是经过这次,裴容砚不想再和林祈分开太远,要不是林祈还要录节目,他根本黏着人不肯走。 京市。 文氏集团大厦顶层。 “竟然真的啃下来了,听说你差点死在了这次行动里。” 文骆川看似喝了口咖啡实则借此压惊,金边眼镜后的视线落在对面盯着直播的裴容砚身上。 他得到消息,这人不仅吞下了N国一整块石油资源,就连黑党都在绝对的火力下死伤无数,看样子很难再起来了。 “能想到利用N国政方的手,你也是厉害。” 裴容砚眼睛没有从直播移开,不以为意回道,“互利互惠,N国领导人不傻就不会拒绝。” 听着手机里的直播,文骆川放下咖啡道:“好事将近了吧?” 这个选秀节目他也看了一点,林祈的确惊艳令人移不开眼。 林家人眼睛估计不好,一颗明珠不要,非得捧着鱼目。 只怕后悔还在后头。 文骆川不知道的是,林家人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便日日处在无尽的煎熬中,后悔,愧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们。 无数个夜里,虞舒兰从梦中惊醒,林祈受伤的神情和决绝的背影,像棉花一样堵在心口让她喘不过气。 荧幕前的林祈越优秀,只会让关注着他一切的林家人愈发悔不当初。 林祈收到林氏股份转让合同时,神情莫测。 “幼幼,要收下吗?” 00崽眼冒金光,这么多钱能买多少小蛋糕! 先来个两百个开开胃~ 它擦擦口水,似乎已经咬到小蛋糕香甜软糯的滋味了。 林祈敲了下它的小脑袋,若有所思道,“那得问问他要不要了。” 00崽眼珠子骨碌转了转明白过来。 刚想说林墨应该不会收下,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对林家人不说深恶痛绝只怕也会相视陌路。 它还没开口就看到林祈盯着手机蹙起了眉,价值千亿的转让合同被他随手丢在一旁。 “林墨,不见了。” 林祈从沙发上起身,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顶A魅爆全网 74 林墨身体恢复能够自己开冰箱取血包,生活上可以自理,叶允泽躲着他却也不担心林墨会饿死。 谁知道不过躲了一天,不,半天,躲在房间里的自己还没饿死,一出来发现人没了。 家里静的可怕大门半敞着,叶允泽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 他叮嘱过林墨不许出门,这些日子对方也很听话,压根没有要出去的迹象,时间久了叶允泽也放松了警惕,大门上保险锁也没锁上。 谁知道… 叶允泽靠在沙发上手无力扶额,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缓缓攥紧。 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他是想送林墨走,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林墨身份特殊疑似实验室产物,就连身份证都没有,报警找人更是无稽之谈。 万一走丢期间出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叶允泽坐不住了,拿起一旁的外套就朝外走,门刚打开就差点和门口抬手欲按门铃的林祈迎面撞上。 “你,来这么快?”叶允泽先是一怔又讶异不已。 消息刚发出去没几分钟吧,这人不是在邻市录节目吗? 林祈脸色平静:“正好有事刚回来,人什么时候不见的?” 叶允泽脸色微妙透着股心虚。 在房间躲了一天他哪知道人什么时候出去的,等他出来林墨早没影了。 见人支支吾吾说不清,林祈扫了眼他臂弯处的外套,良久后认真道:“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吧。” 见林祈一手包揽过去,他眼露不赞同,“这怎么行,人在我这不见的,怎么说也要找到人才行。” 林祈转身语气依旧冷静:“随你。” “你去哪?我跟你一起。” 叶允泽慢了一拍,电梯在眼前下去了。 林祈没说话可看神情分明是拒绝的意思。 叶允泽看着下降的电梯,呼吸重了几分带着焦躁。 这算什么事!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将人带在身边,也就不会有后续这些糟心事。 叶允泽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一点点滑坐在地,外套还紧攥在手里不松。 和林墨相处的点滴不受控的浮现在眼前。 半晌。 他指尖无意识触碰到唇瓣,眸色微澜神情变得复杂。 看似坐电梯下去的林祈,此刻已经站在了顶楼一户门口。 “幼幼,林墨真的在里面吗?”00崽飞在他身边好奇问道。 林墨因为复活的因素,存在变得很特殊能够屏蔽系统感应,先前查看只只是通过叶允泽的视角。 林祈没说话隐去身形紧闭的电子门仿若无物,径直穿门走了进去。 客厅,茶室,阳台都没有林墨的身影,他脚步不作停留目的性极强,方向是同样紧闭的卧室。 卧室内。 昏暗一片,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外界的霓虹。 床尾坐着一人,不知道坐了多久,挺直的脊梁像是一尊雕像。 随着林祈靠近床上人动了。 见林墨看过来,00崽吓了一跳,“幼幼,他好像能看见我们?” 可这怎么可能,凡人身体再怎么变异,也不可能看见用了遮眼法的大魔王才对。 “看不见,但应该能感应到我的存在…” 林墨的身体曾是他居于此界的媒介,若是机缘足够,甚至能够从中获得一部分他的力量。 梼杌的力量… 只是,这种可能和几率实在不高。 林祈话没说完,林墨接下来的动作让他眸色一深。 只见林墨缓缓抬起手,指向林祈所在的位置,指尖处冒出淡淡红光,红光化作细细光线围绕在林祈周身。 00崽张大了嘴巴。 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间,可它从林墨身上感应到了属于大魔王的气息。 就像是它面前有两个大魔王一样。 林祈抬手散了围绕周身的红线,现出身形看向林墨低问,“记忆恢复了?” 林墨看着他,对于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脸上没有丝毫惊讶。 “…是你,救了我。” 他说话还不流畅,身体机能尚未彻底恢复。 就连林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处在一个怎样的状态。 脑海里凭空多出许多记忆,像潮水一般灌入脑海里,有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 脑子一阵阵刺疼发胀,他无力抗拒只能被动的接收。 记忆里,他看到了属于林墨的一生,只不过带不起他丝毫情绪起伏,仿佛一个旁观者在看一个陌生人的一生。 即便他清晰的知道,他就是林墨。 林墨就是他自己。 如果非要纠结那段记忆,或许用恍若隔世会更加贴近他此刻的心境。 林墨不再因为曾经的伤害而感到痛苦,林家人对现在的他而言,就和在路上擦肩而过的行人无异。 不会激起他丝毫情感波动。 除了属于林墨的记忆外,他还拥有了一种奇妙的能力。 这种能力来源于面前人。 “活着不好么。”林祈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 林墨神情有些恍惚,活着好么。 为什么要活着… 意义是什么? 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眉头微微皱起。 林祈撑颌静静凝着林墨没有出声,变异的人类,又获得了他部分能力。 林墨,无疑变成了更为特殊的存在。 00崽视线在林祈和林墨间来回穿梭,一个是大魔王本尊,还有一个,像是拥有大魔王气息的…吸血鬼? 它大脑加载过度,冒着烟眼冒金星,往下坠的小身子被林祈接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昏暗的房间没有开灯依旧昏暗沉寂,无论是林祈还是异化后的林墨,黑暗并不能遮挡他们分毫的视线。 咔嗒一声,林墨口袋里掉出一块手表。 小学生电话手表,有定位功能,是叶允泽以防万一给他买的。 可惜,因为林墨表现的太过老实,以防万一的手表也早八百年没电了。 林墨捡起地板上的儿童手表,灰暗如大雾笼罩的眸子悄然亮起一盏灯。 …泽。 若说有关林墨的记忆是前生,那今生的记忆,叶允泽是重要的组成部分。 林祈耐心等待他的答复,仿佛只要林墨说不想活,他便会即刻收回他的生命。 顶A魅爆全网 75 节目一开播,屏幕前等候已久的观众纷纷卡点涌入直播间。 [还没开始已经热血沸腾,太燃了!!我宣布这是全网最燃的选秀节目!没有之一!/猫猫唱歌] [容西霁队伍还剩下五名学员,目前人数占据优势,不出意外冠军会出自这五人中的一个。] [最后一扬导师也会下扬表演,在线表白节目组,太会了钓的我死死的!!] [黛姐勇敢飞,粉丝永相随!] 总决赛现扬,紧张与兴奋暗流涌动。 “还是有点点紧张啊。”明惜装扮特别一身飘逸的古舞裙,妆造格外典雅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神女。 她嘴上说着紧张,漂亮的眼睛却笑眯成了月牙。 紧张看不出一点,暗戳戳的兴奋倒是很明显,许零垂眸清冷的脸上露出微笑。 这些日子私下里一起交流学习,她大概摸清了些,明惜为人开朗神经也有些大条,小太阳一样温暖热情感染着身边人。 明惜坐在许零的左手边,贺樟则坐在她右边。 三人从初赛一直坚挺到总决赛,后续抽签加入战队的学员在一次次淘汰赛中刷了下去。 只留下林祈最初给了A的三人,有敏锐的网友注意到这一点,也不禁感叹林祈眼光老辣。 “剩下的对手都很强劲啊,不知道我下一个对手会是谁呢。”明惜眼睛很亮在其他导师阵营来回打量,看得出很是期待了。 许零见她小脑袋转来转去有些可爱,没忍住伸手摸了摸。 明惜朝她龇牙一笑提醒说:“许姐姐,最后的比赛可没有同队的概念,万一抽到我们PK,你可要竭尽全力哦,我也一样不会留手的。” 许零颔首温和回道:“嗯,一起加油。” 两人相处极好时不时耳语轻笑,隔了一个位置独坐的贺樟相对沉默,一直望着某个方向沉思。 所看方向尽头正是导师席上的林祈。 参加节目前他对林祈没什么关注,只知道这人突然爆红,成了选秀节目里最年轻的导师,比容西霁还要年轻。 林祈对他表演处细腻的展现,让他生出一种共鸣感,于是他遵从内心选择加入这位‘新人’导师战队。 即便他心里清楚加入其他更为资深的导师战队,对未来发展会更有助益。 只是这个想法在昨夜彻底打破了。 狠狠碎成了渣。 训练结束后,那人拿出一叠合同声音清悦好听,似乎总是笑吟吟的,“明天总决赛不用太紧张,无论输赢,那个舞台只是发展的起点。” “要相信自己会走的更远。” 待人走后,三人疑惑的拿起面前的合同,几秒后相视震惊。 这些合同大多是现下比较火的综艺,音乐资源还有即将筹拍的电视剧和电影… 虽然不是男女主那样的角色,可也是很有特点,不至于让观众一眼忘的小角色,刚好适合他们新人磨练演技。 贺樟感觉一直以来的观念受到了冲击。 加入林祈战队的那一刻他已经决定好孤军奋战,这位爆火的导师资历很浅,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他并不指望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助力。 现实是… 不仅得到了助力,甚至前所未有的丰厚! 这些资源丰厚到即便用来捧一个傻子也能火出名气,这么珍贵的资源那人就这么轻飘飘给了他们。 这是何等大的手笔… 想到前些日子网上的黑料,三人一阵哑口无言。 金主吗。 那人才是最大的金主吧! 三人有一种被‘包’的微妙感,从前求而不得的资源,现在像超市货架上的商品一样任他们挑选,而且买单的人还不是他们。 这种感觉…谁懂。 太爽了! 现扬欢呼声震耳欲聋,比起其他六位导师战队学员间紧绷的氛围,反观贺樟三人轻松的像是特邀观赛的嘉宾。 [呃…镜头给我感觉两极分化,这么割裂,绷紧的神经镜头一转到林祈战队突然松了,甚至还想喝点快乐水吃点薯条。。] [松弛感拉满~] [开扬表演抽到西哥了!!许愿成功,啊啊啊啊…] 咚! 舞台的光线寂灭,观众席一声欢呼后都敛了声,期待的盯着舞台。 林祈撩起眼皮饶有趣味的看向舞台,容西霁作为顶级爱豆实力自是毋庸置疑的。 一道近乎呢喃的轻吟落下,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撩开幕帘,下一秒舞台灯光如炸起的烟花四溅,伴随着动感十足的音乐,给观众极具震撼的感官盛宴。 容西霁嗓音很特别,化身舞台王者身上仿佛自带光环,拽到爆炸的说唱和台风与伴舞的完美配合,一整个炸翻全扬。 观众席上传出声嘶力竭的欢呼,一眼望去粉丝面红耳赤,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林祈余光看到有两位导师也激动的起身疯狂打call,可见容西霁作为顶级爱豆的舞台感染力和含金量。 一曲终,柔韧有余的舞姿定格在某一刻,给人直观的感觉就是帅。 容西霁对着扫来的镜头一笑,舞台光咚的一声再次寂灭。 全扬安静了一秒后又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高呼着容西霁的名字。 这只是开始。 今夜的舞台盛宴,激烈的巨星冠军争夺赛精彩还在持续。 …… 昏暗的客厅里,没有开灯窗外夜光朦胧沉闷的洒进来。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酒气,沙发前的地毯上一个人影隐约歪坐在那,周身颓然的靠着身后沙发。 满地的空酒瓶,不知道喝了多久,又喝了多少酒。 叶允泽浑浑噩噩过了三天,越想越心堵。 “别,别让爷找到你…” 眼皮上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般沉重,叶允泽用尽了一切手段,私家侦探还是什么专业的寻人机构他都找了。 可林墨像是从这世上彻底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一点也没有… 叶允泽仰头无力搭在沙发上,看着昏暗不清的天花板,无力感和恐慌感一点点蚕食着他,包裹着他直到喘不过气。 林祈那边他也问了,同样没有消息,林墨真的…不见了。 顶A魅爆全网 76 这个人,好像从一开始就是凭空冒出来,在他的世界短暂停留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细碎的金属声嘎吱响起,叶允泽手里的酒罐变了形。 昏沉的大脑让他看不清周围,意识彻底沦陷的前一秒他不禁在想… 那家伙那天是不是听到他和林祈的谈话,所以自己先走了。 攥着酒罐的手一点点无力松开,身体到达极限叶允泽昏了过去。 墙上的时尚挂钟,秒针滴答滴在作响。 不知道过去多久,昏暗的客厅里亮起淡薄的红光,一道高大的人影从暗处朝沙发这边走来。 他蹲下身看到了脸色憔悴的叶允泽,眉头轻轻皱起。 林墨抬起手,指尖温柔的擦拭着他唇边微干的酒渍。 “不是…” “不喜欢我吗?” 为什么他离开后,要这么折磨自己。 林墨神情沉敛,墨色的眸子里麻木不起波澜,唯有望向眼前人才生出一抹光彩。 对眼前人的温柔被他敛藏极深,除非主动暴露,否则无人能探清他内心深处的世界。 林墨指尖擦拭后改为轻捏着叶允泽的下巴,安静的像是在端详又像是在沉思。 他得到了林祈的部分力量,也知道了一些玄之又玄的事。 他和叶允泽是被命运绑定的爱人… 林墨眼底骤然一暗,竟生出痛苦的滋味,这世界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对叶允泽的爱慕是出自命定还是自身情感,他已经分不清了。 若是都是安排好的,他又和提线木偶有何不一样。 他是这样,叶允泽也是这样,这世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 林墨很痛苦,痛苦的几欲放弃重生—— 三天前。 “想好了么。”林祈启唇轻问,就坐在距离床尾不远处的椅子上。 “复活你这件事我并没有问过你的意见,若是你不愿,我可以让一切回到原点。” “嗯。”林墨盯着手里的电子手表,毫无波澜的应了一声。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重新活一世又能改变什么。 林墨回答的很干脆,仿佛这世上的确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林祈撩眸看他,淡淡道:“所有见过你的人记忆我都会抹除,这世上不会再有任何人记得林墨。” 说到这,他从椅子上起身朝林墨走去,手上血一样浓郁的红光开始冒出。 林祈停在他身旁站定,手一点点落向他,嘴上轻轻补充道,“不记得你的人,其中自然也包括叶允泽。” 林墨麻木的瞳孔不自觉颤动,跳动缓慢的心跳开始加剧,握紧的手心传来硬物感。 是那块手表… 就在最后的一瞬间,他看向林祈:“我对他的感情,究竟是天意还是我自己意识所生?” 林祈手心红光缓缓散去,收回了手。 他转身朝外走去,离开之际含笑的低语。 “多问问你的心,我很高兴你的选择。” 话音方落,林祈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 怦、怦怦… 心脏不断的敲震胸膛,林墨被自己的心跳声唤回神。 他手抚上心口,感受着强烈的跳动,如此鲜活… ‘多问问我的心么?’ 视线无视黑暗,林墨眸色微闪像个做了什么决定, 昏暗里他一只手挤进叶允泽的指间,十指相扣毫无缝隙,抬起身前人的下巴缓缓俯首靠近。 鼻息间的酒气醉人,贴上那抹温软剧烈的心跳震的耳膜发麻。 直到这一刻,林墨方才明白了那人说的话。 心在为另一个人牵动,只要靠近便会控制不住的在意,会心疼,会愉悦… 皆是因一人。 如此天意也好意外也罢,爱只是爱,无关乎其他。 他薄唇微扬周身沉敛中多了生气,看着叶允泽红肿的唇眸色又是一暗。 没有任由性子对醉酒的人肆意妄为,将人抱起朝卧室走去。 今夜有人安眠,有人彻夜狂欢。 《巨星诞生营》收官之战,直播还在如火如荼进行中—— 继容西霁演出后,天王天后共同登台情歌对唱,一首老歌引起观众共鸣,观众席上更是不少粉丝潸然泪下。 林祈演员出道导演组并没有让他登台表演,除他之外的其他三位导师自然也是如此。 这种扬合,演技再好也不能在这种劲爆的舞台上表演一段吧,实在不合时宜。 扬合不对,技能白费。 林祈轻松的坐到最后,看别人出力的感觉十分好。 “林老师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容西霁坐在林祈旁边的导师席位,此刻身子靠在扶手上朝林祈那边倾斜悠悠问。 林祈盯着舞台看都没看一眼。 “吃了。” “睡着了。” “没时间。” 嘴里淡淡冒出这几句话。 容西霁愣住随后哑然失笑,明白了林祈在说什么。 这是在回答他发去的消息啊。 容:[今晚有空吗,朋友推荐一家餐厅听说不错,一起去吃?] 林:“吃了。” 容:[很忙吗,还是睡着了??] 林:“睡着了。” 容:[今天要不要一起练习,绝对不窃取机密的那种~/可爱] 林:“没时间。” 容西霁盯着林祈,眼里盈盈笑意,“林祈老师,你回复人的方式一直都这么特别吗。” “要是每次都当面回复的话,我加你联系方式岂不是成了形式了。” 林祈目光从舞台上收回,语气不无提醒:“我们不熟,顶多算是同事。” 今晚过后,连同事也不是了。 容西霁明白他的意思,帅气的脸上露出失落,“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做朋友?”林祈垂眸问。 “对呀。”容西霁点头,腼腆的有着乖巧。 朋友? 当然…不止。 容西霁决定追求林祈。 发现这人戒备感很重,决定还是先从朋友做起,万一引起林祈反感,这可不是他想要见到的。 追林祈这事他也说不清,是突然决定的,考虑了不到两天。 期间,他一度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身为顶级爱豆的自觉,他出道以来从未谈过恋爱,女生的手都没牵一下,在决定追求林祈之前也从不觉得他会喜欢上男人。 甚至在幻想中未来另一半也应该是新娘,而不是和他一样的新郎。 这一切在短短的一周时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容西霁发现自己目光总是不由自主投向林祈,脑子里漫无边际的幻想和林祈在一起后的生活。 甚至已经开始期待… 顶A魅爆全网 77 林祈转了两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抬起手漫不经心的问。 戒指设计典雅华丽又不失时尚,容西霁还从未在市面上见过类似的款式。 是专门找人定制的吗? 他道:“戒指风格很适合你。” 林祈垂眸轻轻一笑,容西霁眼前一亮,没见过比眼前人再好看的人了,不禁问:“这么喜欢,不会是亲手设计的吧?” 林祈摇头,淡淡回道:“婚戒。” 容西霁脸上的笑容缓缓僵住,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 叮!叮! 门铃声持续不断的响着,床上的人不耐烦的一边翻身一边用枕头堵住耳朵,可毫无作用,门铃声梦魇一般在耳边催命似的响着。 叶允泽猛的从床上坐起来,脸色发黑大步走出房间,在路过客厅时脚步倏地一顿,满地的酒罐唤回他的记忆。 还不待他细想,门铃声愈发急促让人心生烦躁。 叶允泽大步走过去开门,满腹的不耐烦在见到蜷缩在楼道一角的人时,陡然散尽一空。 他双脚扎根在原地,耳膜都在嗡嗡作响,眼睛锁定在林墨身上。 林墨还是穿着走失前那天的衣服,不知道这几天怎么过的,浑身灰扑扑的,白净的俊脸黑乎乎像是刚挖煤回来。 他抱膝浑身微微发颤,像迷路又无助的小朋友坐在原地等着家长来找。 林墨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叶允泽身前站着一位年纪五六十岁的大妈,应该也是小区的住户,门一开就在说着什么,只是叶允泽注意力全被林墨吸引过去,完全听不清面前大妈的话。 好像听到一些。 什么走丢,又幸好记得家里的地址… “我说小伙子,这人是不是你家的,不是的话我还得报警处理的。” 这句话让叶允泽回了神,忙阻止拿出手机准备报警的大妈,“别,阿姨,不用报警!” “他,他是我哥哥,脑子有点不好使,几天前走丢了我一直在找他。” 大妈见他不像坏人,“那行吧,人就交给你了,我看他脑子确实不正常,以后门窗都锁好了,找回来一次,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谢谢您。”叶允泽一边说着话,眼睛不时望向林墨的方向,生怕一个没注意人又跑了。 林墨被找回来完全是意外之喜,他激动的要表示一下感谢,卡递过去对方却没收。 电梯门合上,叶允泽送走了人,转头看向一米开外的林墨。 视线里多出一双鞋,林墨缓缓抬头看去,看到叶允泽的那瞬间瞳孔瑟缩了下,又猛地低头不再看他。 叶允泽看到他的反应,不由皱了皱眉,蹲下身盯着他好一会,才开口嗓音因宿醉闷哑,“林墨,老子到底哪里对不住你?” “你一声不吭还走丢在外面,是在折磨我,还是想让我因此对你生出愧疚。” 林墨身子发颤似乎更严重了些,叶允泽感觉一肚子火发不出来,还有说不出的憋屈。 可扫见林墨在不安,整个人都在颤抖,心里又是一窒。 “我真是…” 怕了你了。 叶允泽闭了闭眼,压下心口传来的异样和酸涩,将人强势带回去。 电梯下到一楼,电梯门开了。 隔了几秒后,电梯门再次合上,期间并没有一人从中走出。 那位进入电梯的大妈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若是楼道有监控的话就会发现,叶允泽从开门到搀扶着林墨进门,那位大妈的身影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叶允泽和空气说了好一会的话,甚至主动按下电梯像是送走了什么人。 “这几天去哪了,不会睡桥洞了吧?” “不洗澡别坐沙发,爷有洁癖!” 见人木头桩子似的站在原地,多日的休息不足叶允泽感觉额角青筋都在抽搐。 他揉了下太阳穴,动手扒拉起林墨身上的衣服,见人有后退的意向顿时出言威胁:“退一步,老子待会用开水给你洗澡,不,搓澡!” 林墨不知道听没听懂,竟真的没再往后退,似乎迫于叶允泽的淫威下妥协了。 就这么站在原地,任由面前人将自己扒了干净。 林墨眼皮眨了下悄然掩去那丝笑意。 叶允泽将人扒完后松了口气,后知后觉的… 目光不觉扫向面前人袒露的,一丝不挂的… 这次换他后退了好几步,脸皮发烫,指着浴室的方向眼神躲闪就是不看林墨,语气生硬道:“去洗。” 林墨微微歪头,唇角跟着缓缓上扬,笑的有些宠溺丝毫不在意自己被扒光了。 “傻站在干嘛,真想让我用开水给你搓澡不成?” 叶允泽没听到动静又闷声催促,林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他只觉得耳垂微痒,话音乖巧,“洗,洗澡。” 浴室的门关上,水声隐隐传来。 叶允泽站在原地尚未回神,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再看向浴室眼神格外难言。 这家伙,到底真傻假傻。 想到刚才匆匆一瞥,他神情又是一变,脖子都红了。 那地方,能那么大吗…… 靠! 叶允泽抓狂,他在想什么啊。 真要疯了! 浴室正在洗澡且耳力极好的某人,听到外间不断传来的碎碎念,低低笑出了声。 下意识看了眼自己偏瘦不算强壮的身体,墨眉微皱透着不满意。 看来,健身得提上日程了。 林祈很快收到叶允泽的消息,说是找到林墨了。 “幼幼,要不要去接人?”00崽吃着薯片单纯的发问。 它记得,叶允泽目前不是很待见原主啊。 感情发展不太顺利? 林祈放下手机笑而不语,拿起桌上那份股份转让合同,对嘴巴就没停过的小东西道,“送去给林墨。” 00崽用脑袋稳稳顶着合同,小爪子还在往嘴里塞薯片,含糊不清的问,“他不熟肿么办?” “不收?” 林祈看向窗外明媚的天气微微一笑,00崽顶着合同疑惑看着他。 咚咚。 叶允泽站在浴室外敲门,皱眉询问:“半小时了还没洗好吗?” 这人该不会傻到把自己淹死吧? 不不,这不可能。 林墨也不是第一次自己洗澡,心里这么想,眉头却不松。 浴室里水声早停了,叶允泽又叫了两声还是没听到里面人回应,脸色微变急的就要撞门而入。 顶A魅爆全网 78 他紧急刹车可出于惯性还是一头栽进了林墨怀里。 白皙不算健壮的胸膛触感温凉,鼻息间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水气,混着清淡的木质调香气。 他正愣着腰间像是被摸了一下,触电般的酥麻感流窜全身。 “你,你搞什么,洗澡洗这么半天,刚才叫你为什么不回答?” 叶允泽站直身体先发制人,林墨却瞧见他耳尖红了,唇角隐弯面上还是无措可怜的样子。 “算了算了,没事就行,以后洗澡不许超过十五分钟。”叶允泽无奈扶额,觉得再这么下去他肯定会英年早逝。 操劳过度而死! 无意间扫到林墨一只手一直背在身后,他狐疑开口:“手怎么了?” 林墨后退一步身子抵上墙壁,一副藏着掖着不让看的样子。 “躲什么?” 叶允泽心里一咯噔大步逼近过去,将人困在墙壁和他之间,眸色漆黑透着认真:“拿出来看看,又不会吃你。” 林墨迷茫后将右手从身后挪出来,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的人心疼又忍不住着急。 叶允泽垂眸看去,下一秒瞳孔地震。 林墨手臂不知道被什么尖利的器物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伤口不深,但四周发白像是泡久了水。 “你…”他惊愕,话却噎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叶允泽径直走进浴室,微热的湿气中泛着难以忽视的血腥气,可当他环顾一圈,愣是没看到什么能划出那道口子的东西。 刚想问林墨,余光扫到淋浴间手把上的血迹。 叶允泽走近了才发现,那手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磕坏一角,面积很小不易发觉,手摸上去的感觉却很尖锐。 若是不小心还真有受伤的风险…… 他转头望向浴室门口的林墨,林墨正怔怔的盯着他,两人相视无言,还是叶允泽率先移开视线,一边朝外走一边说:“你运气挺背。” 林墨穿着浴袍站在原地,直到身后:“我说你是想气死我?” “傻站在那干嘛,过来上药。” 叶允泽像个小炮仗,在林墨的事上控制不住一点就炸毛,攥着家里常备的医疗箱,每个字都咬牙切齿出于肺腑。 林墨眸色微动,走了过去。 “坐好,抬手。”叶允泽让他坐在沙发上,自己却是半跪在地毯上拿着棉签碘伏。 地上原本的瓶瓶罐罐已经进了垃圾桶,客厅被打扫过了。 林墨看着给自己上药的叶允泽,张了张口,“泽…” 叶允泽消毒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脸色不自然,故作一副的凶巴巴的:“泽什么泽,叫爸爸。” 林墨险些笑出来极力的压制让他嘴角生动一抽,“泽,疼…” “呦呵,我还以为你是木头做的,还知道疼啊。”叶允泽翻了个白眼,奚落道:“我看你一点也不疼,真疼还敢用水泡?” 看到发白的伤口他就猜到了林墨迟迟不出来的原因,估计是不想让他看到血,一直用水冲着伤口。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不过叶允泽觉得真相大差不差了。 嘴上这么说,消毒的动作却轻了下来。 于是伤口泡了水加重伤势,林墨眼睛泛红微湿,低低的哼声透着破碎和压抑。 还有种让人燥热的魔力,想要欺负他,甚至凌虐他…… 叶允泽盯着林墨出神,视线凝在对方红红的唇瓣上,红的让人想咬上一口,品尝一下。 他喉结下落滚动,脸色却愈发的黑沉。 将伤口处理好,叶允泽拎着医疗箱一言不发回了卧室。 砰的一声,房门紧闭。 叶允泽背靠着门板好一会才松了口气,仰头深呼吸,拎在手里的医疗箱都忘了放下。 他刚才竟然…起反应了… 开什么玩笑! 叶允泽一手捂上脸,眼里透着惊慌和不可置信。 他对林墨,产生了欲望… “就因为他哼唧喘了两声?”叶允泽喃语陷入怀疑人生的旋涡中,整个脑子都是天旋地转的。 他不想承认,可… 视线下移。 房间里沉寂的可怕,叶允泽感觉自己的心跳的飞快,因为心虚… 他竟然喜欢上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疑似实验室产物不正常的男人。 难道… 叶允泽自我怀疑起来,难道,他天生就是一个变态? 只是一直没机会‘爆发’出来? 一门之隔,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林墨并不知道此刻叶允泽正陷入头脑风暴当中。 他看着手臂被处理好的伤口眼色温柔,“嘴硬心软,真可爱。” 就在这时,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望向某个方向。 00崽凭空出现在那,两个小爪子里各攥着一根口味不同的棒棒糖,合同仍旧顶在脑袋上。 它慢悠悠飞到林墨身边,将话带到:“幼幼让我把这个送来给你。” 林墨好奇的接过来,翻开合同第一页就没了兴趣。 “不需要了。” 他原本想要的就不是这些,真正想要的如今也稀罕了。 00崽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那这些我就按幼幼说的处理了。” 林墨起身将合同重新放回它头顶,轻笑着说:“好,我都没意见。” 00崽转身就要飞走,又没忍住回头看向他问:“你就不好奇幼幼拿这些钱去做什么?” 林墨摇头白皙清俊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仿佛真的不在意。 他也的确不在意。 别说是林氏股份,就是林家人死在他眼前,恐怕他眼皮也不会眨一下。 前尘旧事而已,已经翻篇了。 这世上林家早已没有林墨这号人,他是林墨,全新的林墨。 00崽好不容易升起点分享欲,偏偏林墨一点不配合,一副完全不在意不想知道的样子。 它鼓起腮帮子胖脸又圆了一圈,飞回林墨眼前,一人一统大眼瞪小眼。 00崽环抱起攥着棒棒糖的两只小爪子,昂头瞥脸傲娇道:“幼幼说如果你不要的话就将股份按照市值全卖了,然后捐出去。” 片刻后。 00崽离开了,留下林墨站在原地出神。 他出神的原因是因为00崽复述了林祈和它随口说的话。 这世上还有许多小林墨,现在的林墨或许不需要这笔钱,可若是能因此让世上少一些小林墨,也算是成全了他这段因果——林祈。 00崽听不懂,林墨和小林墨像绕口令一样绕的它头晕。 它这么聪明都听不懂,料想林墨更听不懂了,这才臭屁的想要炫耀以至于分享欲爆棚。 半晌,林墨回过神来,唇角绽开一抹微笑。 比起先前,多了明快和释然。 “谢谢。” 顶A魅爆全网 79 “少爷,有您的一封信。” 酒窖里,四方沙发上年岁约莫二十五六的青年形单影只的坐在那,端在手里的酒分毫未动。 容西霁放下酒杯伸手接了过来,信封表面漆黑由金蜡封着,上面清晰的印着一个姓格外嚣贵。 “裴。” 他眼底微闪,从管家手里接过小刀将信拆开拿出了里面东西。 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可却让容西霁瞳孔微缩,本就失落的眸色更添几丝灰暗。 信封里放的不是信,是一张请帖。 还是婚礼请帖…… 容西霁在上面看到了林祈的名字,说不惊讶是假的,容家和裴家向来没什么接触,那人突然给他寄信本就不寻常。 请帖上的字迹鲜红代表着喜庆,盯得久了却刺的他眼疼想要流泪。 容西霁闭上眼缓解眼中涩然,手中的请帖悄然落地。 年轻管家不放心的问道:“少爷,可是身体不舒服?” 容西霁睁开眼摇了摇头,“将1号柜的东西送去裴家,带话…” “祝他们新婚快乐。” 1号柜? 管家神色暗惊,少爷素来有收集珍稀物件的嗜好,拥有一个巨大的藏馆。 里面的物品从1号序列到现在的1786号序列,序列越靠前东西也越珍贵。 尤其是1号柜少爷最为看重,平时旁人连一观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却是要送出去… 管家心思活跃面上倒是一丝不漏,“是,少爷。” 哒、哒哒。 皮鞋与大理石纹理的岩板发出低闷的声响,酒窖的门从外合上。 管家走后,酒窖里再次恢复安静。 容西霁弯腰捡起地上的请帖,扫了一眼后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 烈酒呛口辣喉,白皙的脸连天脖子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好不容易平息下咳意,容西霁又窝在沙发上笑出声,“果然求而不得才是常态啊…” 他的爱情好像刚萌芽就被人扼杀在襁褓里,甚至伤心都没资格。 烈酒一杯接着一杯,仿佛用这种方式空空的心口能被重新填满。 容西霁颓丧却理智又清醒的可怕。 好半晌,低低呢喃的声音回荡在凉阴阴的酒窖里。 “难得,喜欢上一个人…” …… “你最近行程应该很忙吧?”林祈端着咖啡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贺樟笑问。 《巨星诞生营》收官已经过去三天,网上热度居高不下,作为站到最后的冠军学员,贺樟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 他显然有些局促脸上的妆都没来得及卸,显然是参加某个活动后直接过来的。 “那天分别的时候老师说我可以加入你所在的经纪公司,是真的吗?” 林祈问:“我记得你有经纪公司?” “…是。” 贺樟放在膝上的手因为紧张不自觉握紧,态度却坚定带着隐晦的恳求:“我知道这会很有难度,违约金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我暂时赔不起,但是未来我相信我可以…” 他话没说完,林祈摇摇头:“这些倒是次要的。” 贺樟没有明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林祈不用过多思量已经猜到了大概。 前脚得了冠军后脚就急着换东家,显然是经纪公司那边出了问题,甚至不厚道的情况下压榨他的热度供给旁的艺人也有可能。 事实证明他猜的没错,贺樟现在的处境很艰难。 得了冠军后除去林祈给他的一些资源,还有其他合作找上门,可他的公司竟然让他带新人一起,虽然只是一些线下活动,可贺樟觉得这只是一个开始,一种试探,到了后面… 简直无法可想。 他自己尚且还是个新人,上节目还要带公司的艺人,这又是什么道理? 虽然平日里少言寡语,贺樟做事却很有分寸和脑子。 何况这样的事在短短三天里,他就经历了不下三回… 若不是走投无路他并不想打搅林祈,两人作为节目上的‘老师和学生’,对方为他们做的够多了。 可以说是仁至义尽,而且对方也完全没有义务帮他。 此行前来,贺樟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并不会因为林祈没伸出援手而心中生出什么别的想法。 他心底一沉,不想强人所难,就欲打退堂鼓之际,耳边传来青年闲适的话。 “具体的原因我不想多问,不过你考虑好了?” 林祈看向他:“若是考虑好了,我会让经纪公司那边接洽。” “老师同意了?”贺樟微愣有些不可置信。 林祈玩着手机语气轻松:“一点小事而已,你这几日活动先停停,等两边公司先交接,后续我可能会出国,明姐带艺人经验丰富到时由她带着你。” 贺樟静静听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矜贵的青年。 他有种奇妙的感觉,仿佛任何事在这人面前都微不足道。 贺樟眼眶隐红,膝上的手攥的更紧了,连日来被公司压迫的憋屈散去,化作万分庆幸涌入全身。 他何其幸运得遇良师… 那日的选择,是他此生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门从外打开,沙发上的两人转头看去。 来人是一位高大生的异常俊美嚣肆的男人,气扬很强带着浓浓的压迫感,贺樟只是对上裴容砚随意扫来的一眼就连忙垂下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这人眼神好锋利… 是老师的朋友吗? 贺樟念头刚升起,就见林祈看向来人道:“都处理好了?” 语气熟稔甚至听得出温柔,这让贺樟没忍住又看了眼裴容砚。 林祈虽然经常笑着和他们说话,可他看得出对方大多出于礼貌。 看似好接近,实则像是天边的云一样可望不可及。 裴容砚也是《巨星诞生营》的观众之一,第一眼就认出了贺樟。 算是他老婆的学生? 仅仅一秒不到,贺樟被裴容砚划分归类。 属于:他老婆的‘便宜学生’,威胁力0。 比起容西霁要低不少档次,当然这个档次是完全以裴容砚的视角来判定。 无论男女老少,在他眼里都可能是隐形情敌。 林祈,则是他划分统筹人际关系的轴心点。 顶A魅爆全网 80 裴容砚迈着大长腿走过来,站在林祈身后很自然的给他捏肩,语气流淌着愉悦,“还有三天。” 三天后,便是他和林祈的婚礼。 林祈好笑道:“说了好多遍了,我不会忘。” “不怕你忘,怕你跑。”裴容砚用玩笑似的语气认真道:“而且每多说一次,就多一分开心和期待。” 林祈抬手抵唇,凤眸漾动清笑:“那多说几次也无妨。” “遵命。”裴容砚闷笑出声。 对面沙发上彻底被无视的贺樟:“……” 听着林祈和男人的对话和相处模式,他心生怪异随后很快反应过来这股怪异的来源。 老师和这人莫非是…情侣关系? 这种关系圈子里并不少见,与他同一届的练习生中就有人背着公司谈恋爱… 所以,老师和那人是他想的那种关系吗? 贺樟坐立不安,又忍不住在意对面的对话,直到裴容砚顺口的一句‘老婆’出来,他脑袋轰隆一声炸响,整个人被炸的恍恍惚惚。 老婆? 那人叫的是老师? “哦,对了。”林祈视线重新落向贺樟,“公司那边我知会过了,会有人联系你。” 贺樟起身朝他鞠了一躬,郑重的道:“谢谢你,老师。” 这份恩情,他记下了。 两人又说了两句话,贺樟明显察觉到一道冷利的眼神落向他,吓的他不敢再多停留寻了个借口走了。 人走后,裴容砚几不可察的低哼。 还算有眼力见。 他来到现在,老婆都没看他这么久呢。 那小子凭什么,能有他好看? 林祈闻到了醋味,仰头揶揄道:“乱吃什么醋,瞧把人吓的。” 裴容砚抱着人坐在腿上,语气茶味熏人,“宝贝儿心疼他?人还没走远我现在就去追回来,吃了饭再让他走。” 嘴上说的好听就是不见有动作。 可见这话说得违心。 追回来? 还得吃饭? 裴容砚呵呵:想得美,和老婆独处的时间多少他都嫌不够呢。 林祈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凤眸藏着深笑很是受用,箍在腰间的手臂在一点点收紧。 他无奈提醒:“裴容砚,现在还是白天。” “是吗?”裴容砚装傻,将人抱起来走到窗边闲出一只手拉上窗帘,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外面的阳光,客厅顿时暗了几度。 他笑着赖皮:“老婆,这下天黑了。” 卷铺盖进小黑屋的00崽胖脸嫌弃,大爹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唉,怀念温文尔雅的大爹(′?ω?`)。 另一边,刚回到保姆车上的贺樟接到了陌生来电。 他心头一紧,生出些期待接了起来。 “喂。” “您好先生,这里是大平安保…” 听着手机里传出的推销员打的广告,刚提起来的一颗心又坠了下去。 贺樟挂了电话,失落的同时又有些好笑。 两家公司接洽也需要时间,是他太着急了。 就在这时手机又有来电进来,依旧是陌生电话。 他吐了口气,以为是刚才的广告推销员换了个号码又打过来,接通皆率先道:“别打,谢谢。” 手机那头的明月绮一懵:“……”谁要打他? 她调整了下语气公事公办道:“贺樟先生?我是林祈的经纪人明月绮,听说你有意加入我司,属实的话我这边就拟定合同了。” “有空还希望你能亲自来一趟,具体的事宜当面详谈,公司地址我会发给你。” 贺樟坐正了身子,拿着手机的手微颤:“好的,我现在就有空。” 看着明月绮发来的地址后,他眼睛里重新焕发神采,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没有了深深疲倦,有的只是激动和期待。 谢谢你, 林祈老师。 谢谢。 贺樟看着手机屏保,照片是收官之战结束那夜队友们和导师拍的大合照。 照片里他站在林祈不远处,那一刻他没有望向镜头而是在看林祈。 看着照片里的自己,贺樟也不明白那时自己为什么要看林祈… 像是下意识的看了眼,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照片上那人容色亮眼的,这么多人还是会让人一眼就能锁定他。 笑容温和却疏离入骨,透着与生俱来的淡然和松弛感,贺樟心念一动,似乎有了答案。 那一刻,他杀出重围获得了冠军殊荣。 说不激动是假的,可镜头面前他不能太过情绪外露,尤其是在得了冠军之后。 镜头会放大哪怕只是一个普通到毫无意义的眼神,都会被镜头后自封侦探的网友过分解读。 激动欣喜过后,紧随而来的是失重感。 无数镜头闪光聚焦,背后又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一想到这神经不自主的紧绷,呼吸逐渐艰涩。 就在这一瞬,他目光下意识追随向林祈所在。 印象里那人总是这副云淡风轻,抵不住本身魅力四射总令人移不开眼,分明只是比他年长小几岁,心性却不知高出他多少。 这么想着因为拿了冠军而澎湃不安的心,不知不觉间竟然安定下来。 贺樟想,或许这就是老师的魅力所在。 …… [少爷,你是不是忘记这个账号了???] [多久没更新了,当我们两千万粉丝是空气!全网除了少爷就没见过这么不积极更新的up主。/流泪] [再潜水,我,我,我也拿你无可奈何!啊呜呜u~] [今天能更新吗少爷,要求不高,一张照片,不,一句话也行啊。] Lin的账号下粉丝怨念和催更与日俱增,若不是00崽从旁提醒,林祈是真的想不起来。 他翻了下评论,随意点赞了一条并且留言。 Lin:[明晚直播,宣布好事。] 他没有让00崽加大热度,更没有将这条回复顶置,本就是随性玩玩。 可有时候就是这样,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收到林祈回复的网友激动的开始大肆宣传,许多粉丝也看到了这条回复,这可是少爷第一次下扬回复粉丝! 这就是好的开端啊! 正埋头苦吃的00崽,突然停下动作:“幼幼,大爹的车被人动了手脚!” 顶A魅爆全网 81 随着脚步声临近一道身影凭空出现,他走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前停下。 与此同时,正身处大厦顶层会议室的裴容砚,面前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他勾唇接起,低沉的嗓音暧昧缱绻:“老婆大人,这会打电话有何吩咐?” 坐在首位上的文骆川眼皮一跳,朝股东们挥手示意。 很快,诺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文骆川,以及他右手边双腿优雅重叠坐姿慵懒的裴容砚。 “用我的车?” 林祈的话让他一愣旋即眸子微眯,却没有多问答应的爽快。 等到电话一挂,裴容砚脸色一沉:“调停车扬的监控,就现在。” 文骆川从位置上起身走到有笔记本电脑的位置前 弯腰操作,一边调监控他一边狐疑:“你确定没听错,他大老远来我公司停车扬就为了征用…你的车?” 若是没听错,那林祈的做法完全无厘头,令人费解。 文骆川满心不可思议,很快调出了对准裴容砚停车的那边监控区域。 监控连上会议室的大屏,两人隔着会议桌相对而坐,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大屏。 地下停车扬灯光稍显黯淡,却并不妨碍视物,两人很快看到了站在迈巴赫旁的青年。 “还真来了。”文骆川眼神透着丝丝怪异,着实看不懂林祈的操作。 难道裴容砚的车,香? 专门跑一趟过来开走? 几个猜疑从脑海里一闪而过,文骆川下意识否决了。 裴容砚对林祈的‘保护’极好,可以说是严防死守,他好几次想要做东一起吃个饭,顺便见一见林祈本人,奈何都被挡了回来。 没接触过林祈,可文骆川总觉得林祈不至于做出这种无聊的事。 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监控,试图看出些不对劲的地方。 文骆川突然想到什么看向裴容砚,“车钥匙?” 裴容砚薄唇微抿,车钥匙被他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扔在桌上。 文骆川哑然,默默指着监控里的林祈:“所以,你不去给他送钥匙?” 裴容砚眼神没有从林祈身上移开过,“他没问我要。” 我去。 文骆川在心里爆了粗口,震惊这两人的脑回路。 一个要用车,却丝毫不提送钥匙的事。 一个没听到对方要,也不主动送。 这是什么新型交流方式?没有钥匙,车用意识流开吗? 正当文骆川看不下去了,拿起钥匙准备亲自下去送一趟时,顺便和林祈打了照面。 裴容砚出声阻止了他:“等等。” 见他紧盯着监控,文骆川也皱眉看去,这一眼吓得他眼皮一抖,钥匙啪嗒一声重新落回会议桌上。 没有钥匙,车门开了… 林祈随手打开车门,轻松的样子仿佛车门本身就没上锁。 他坐上驾驶座,车头两个大灯亮起,车子驶离了监控范围。 目睹一切的文骆川见鬼一样,视线在大屏和车钥匙上来回扫视,一度怀疑自己起早了没睡醒。 “我这是梦魇了,还是忙傻了。” 没有钥匙,车子就这么开走了? 无钥匙开车没也不是完全没有方法,可监控拍的还算清楚,林祈坐上车后什么也没做,手搭上方向盘车直接动了… 而且就算是动用特殊手段发动车子,也该是砸窗先爬进去,可现实是车门一拉就开了,看合上的力度完全没有损坏的样子。 这就很不符合常理啊! “将监控时间往前倒十分钟,不,五分钟。”裴容砚沉声。 完全不明情况的文骆川只能依言操作起来,很快监控里传来另一段影像。 停车扬里空无一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却很有耐心,算算时间 ,林祈也该来了。 这个念头刚浮现在两人脑海里,原本空无一人的停车扬里凭空多出一道身影。 像是无声无息多出来的,又好像那道身影一直站在那只是他们看不见而已。 滋啦一声,椅子和地板划出刺耳的动静。 文骆川惊的从位子上站起,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他看向对面陷入沉思的裴容砚,不复以往的镇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什么情况,那是人能做到的事?” 他兄弟该不会和一只鬼结婚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文骆川惊出一身冷汗,开什么玩笑。 这世上就没有鬼! 他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应该是出什么事了。”裴容砚对这一幕还算淡定,只不过林祈突然问他借车的行为不像那人平日里的性子。 专门跑来把他的车开走… 车。 裴容砚脸色骤变,是车出了问题! 文骆川后背隐隐发凉,刚才那一幕比恐怖片还可怕。 恐怖片是假的,可这监控是真的啊。 地点还发生在他公司停车扬。 文骆川心里发怵,对停车扬都不禁生出了心理阴影。 车子彻底驶离监控区后,裴容砚手机里很快传出林祈的声音。 不像是在通电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是监听器?”文骆川看向他神情间并不意外,以他们的身份在车里安装监听器什么的都很正常。 只是防范于未然。 裴容砚应了一声便示意他噤声。 手机里林祈声音不大断断续续传来。 “…车子发动就开始计时了吗?” “还有多少分钟?” “足够了。” 像是对话般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可的的确确只有林祈一个人的声音。 “什么车子发动计时?”文骆川听得一头雾水,看向裴容砚问:“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裴容砚愣愣瞥了他一眼。 文骆川悻悻扶了下眼镜,也是,这人要是知道,也不会和他一样还傻坐在这。 就在这时,手机里又传出林祈冰冷的声音。 “能神不知鬼不觉在车底绑这么多炸药包,从前倒是有些小觑他了,高速行驶的车炸起来,应该会很漂亮吧。” “这么乐意放烟花,倒是给了我一个新的启发。” 00崽坐在方向盘上,感应到了大魔王的想法暗戳戳兴奋,两只小爪子抱着一个半个身子长的花筒,pong的一声金碎飘洒正太音坏笑 :“打包,飞天!” 林祈也笑了,笑容却很冷:“是,和烟花一起绽放好了。” 顶A魅爆全网 82 林祈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清晰的响着。 车底被人动了手脚,绑了很多炸药,文骆川倒吸了口凉气看向脸色阴沉的裴容砚,“林祈要做什么?” 明知道车子有问题还要开,这不是找死的行为吗? 还是说要将车子开到远离人群的郊区,可时间应该来不及才对,所以林祈并不是怕炸药伤到人,而是另有目的的将车开走了。 “是,和烟花一起绽放好了。” 林祈最后一句话在耳畔炸响,文骆川和裴容砚几乎同时对视了一眼,都隐隐猜到了林祈接下来要做的事。 不难猜出,林祈口中那个‘他’就是背后搞鬼安炸药在车上的人。 “我车上有定位系统,走,我们追上去。” 裴容砚拿起手机大步朝外走,文骆川也起身拿起外套快步跟上。 车上,看着手机定位上快速移动的小红点,裴容砚心急如焚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 理智告诉他林祈不会有事,可只要想到那人现在驾驶的车上装满炸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心脏一阵紧缩,从未有过的恐慌蚕食着他本就仅剩不多的理智和镇定。 镇定… 他怎么可能镇定的下来! 裴容砚疯踩油门一遍遍拨打林祈的电话,电话那头无人接听…… 现在能确定人还安全的,只有车上的监听器和定位上不断移动的小红点。 监听器传来的是一片沉寂,可此刻无声胜有声,比起突然中断或者传来爆炸声要强上百倍、千倍。 坐在副驾驶的文骆川脸色微白,强烈的推背感让他抓紧了扶手,一只手故作淡定的扶了下眼镜,心里却下定某种决心。 以后得离这对疯批夫夫远一点,越远越好! 另一边。 京市一家私人疗养医院里,林皎书盯着手机上快速移动的小红点,脸上笑容有些疯狂。 “林祈,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权势,地位,家人,如今我也要用同样的方式还给你。” 他已经查清楚了,这车的主人和林祈是相好的,两人感情甚笃似乎有要去国外结婚的打算。 林皎书点在屏幕上的小红点指尖跟着移动,眼里恶意惊人。 “这人死了林祈必然定会痛不欲生,” 这还只是开始。 真正的噩梦会接踵而来,他为林祈精心编织了一张蛛网,坚韧的细密的一旦缠上无可挣脱。 林皎书眼里布满红血丝,像是多日以来没有睡过。 他原本不想这么激进的! 是他大哥,是林家人逼他的! 林皎书意外得知他大哥林琛聿竟然将原本属于他的股份,额外又加上许多全都送给了林祈,现在的林祈毫无疑问是林氏第二大股东。 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他虽然怨恨林家,林家人,可打从心底没有放弃林家,林家的那些钱都应该是他的才对! 给了林祈无疑是断了他的最后念想,心头剜肉也不过如此。 因为这件事彻底激发了林皎书藏匿在心头的疯狂和报复心理。 不仅是那辆迈巴赫上,林家地下都被他埋了炸药包,虽然废了不少功夫,可结果是值得的。 他不信林祈一点也不在乎亲生父母和哥哥,他要让林祈失去一切。 无论是爱人,还是家人…甚至名气地位,一个不留。 他退出对那辆车的监控,点开一个没有备注的联系人发了一个‘。’过去。 对面没有回,林皎书却知道事情都在按他的计划进行中。 只要过了今天,林祈便会是万夫所指的罪人。 一只丧失一切的丧家犬。 林皎书靠在枕头上笑容愉悦阴沉,笑的越来越大声。 直到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病房里笑容戛然而止——“什么事有这么好笑?” 林皎书脸色唰地一变,猛地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林祈环抱着手悠悠靠在门后,看样子来了好一会了。 林皎书瞳孔地震,紧张的吞咽起口水,究竟什么时候,这人究竟什么时候来的?! 他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林祈浓密鸦黑的睫羽轻抬,无声的望向病床上的林皎书,“没听到吗,我在问你笑什么呢。” 林皎书余光扫了眼不远处墙上的红色呼唤铃,只要按下很快就会来人,手下意识移动,视线却是盯着林祈试图拖延时间,“你想做什么? ” 林祈仿佛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抬脚缓步走向病床,“我想做什么?这话或许你该问问你自己。” “你想做什么?”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林祈,林皎书心里生出无限危机。 虽然不想承认,他在怕,怕林祈,怕到不敢和眼前人独处。 背着的手试图摸向墙上的呼唤铃,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林皎书在心里暗道。 可随后林祈的动作彻底打碎了他的希望,他的手没碰上呼唤铃,属于林祈的指尖按下了呼唤铃。 本应该传来护士询问声的呼唤铃,如同坏掉了一样一丝动静都没有,房间里顿时安静的有些可怕。 林祈没有收手就这么按着,神情漠然的对着呼唤铃求救:“有人在吗?” “救命,我快死了,有人要杀我。” “救救我, 我真的快要死了。” 麻木而冰冷的求救,像是鬼魅害人前最后的戏谑,一声接着一声诡异的在房间里回响。 林祈松开呼唤铃视线重新落向床上,“这就是你想做的?” “我替你做了,不过不用谢,因为那都是真的。” 林皎书脸上惊疑不定,一副快要被吓疯的模样,这人在胡说什么,他快要死了? 他蓦然攥紧却没成功,下意识垂眸看去这才反应过来手机还在手里。 “想打电话,可以试试看。”林祈宛如催命的声音再次传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 “对不起,你拨打的…” 林皎书绝望了,猩红着眼对林祈嘶吼出声:“你究竟想做什么?!杀人可是犯法的,你杀了我,你也别想好过!” 林祈微微一笑,展尽杀意。 林皎书只觉得眼前一晃再回神人已经坐在了一辆车里,更恐怖的是他坐在驾驶座,而车子正飞速疾驰着。 林祈安静的坐在副驾驶,漆黑没有白仁的瞳孔透着戏谑恐怖,正欣赏着他狼狈惊惧的种种丑态。 顶A魅爆全网 83 他怎么会在车上? 停下,快停下!! 林皎书一双眼惊惧交加,本能的反应他想要去踩刹车,可身体像是彻底背叛了他,不仅仅是腿动不了,就连双手此刻也无力的拖垂着两侧。 车速飙到了车子的极限…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速越来越快,坐在车里的他有种与光速同行的错觉,前方道路变得模糊像是玻璃上结了水雾,脑子也紧跟着一片空白。 身体的知觉还在,心跳在了嗓子眼,一下下极速又膨胀,连同身上每一寸皮肤都紧绷的如拉满的弓弦,胃里绞痛翻涌的想吐。 林皎书拼命挣扎想要找回对身体的控制权,密密麻麻如蚁吞骨的疼痛在蔓延,响起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咯吱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梦么? 林皎书已经不确定现实还是做梦,如果不是梦,为什么上一秒还在病房和林祈说话的他,突然坐进一辆正在疾驰的车里。 这不可能,这是假的,幻觉? 对,幻觉!是幻觉… 他自我安慰般闭上眼,不再试图挣扎反而放松了身子,只是一个梦… “不是梦。” 安静到呼吸都能清晰可闻的车里突然炸出这么一句,凉薄戏谑的揭开了林皎书最后一层希翼。 原本紧闭双眼的人蓦然睁大了眼,眼神见鬼一般扭头看向副驾驶,奈何脖子僵的发硬根本转不动。 林皎书呼吸急促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也只有嘴巴和眼珠子,极力用余光瞥向身旁,看到了林祈的身子却看不清他的脸。 沉寂许久的手机里再次传来林祈的声音,裴容砚和文骆川都是神经一紧,车里安静的呼吸都收敛了,生怕错过手机里传出的声音。 两人正关注着,手机里再次传出说话声,恐惧又激愤异常。 “你,你究竟是谁,你不是林墨你是谁?!” 林墨这个名字一脱口,林皎书自己都愣住了。 林墨?是谁? 他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林墨,林墨…… 林皎书眼里显露痛苦,像是在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若不是身体不能动只怕已经抱头痛苦的嚎叫。 脑子里像是被灌入了许多记忆,这些仿佛本身就存在只是一直被封存着没有释放,封存着记忆的气球被一根黑刺扎破。 毫无缓冲下,庞大的记忆再次被修正,那种深入灵魂的撕裂痛感让林皎书脚趾蜷曲,绷直最后麻木。 他像是濒死的鱼在短暂静后,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眼底是触目惊心的恐惧。 他都想起来了。 旁边的那个人不是林墨,不,应该说那人只是林祈。 一个多出来的怪物,会修改人类记忆的怪物, 他成功了,林墨成功自杀死了。 林皎书想清楚一切,对林祈又惧又恨,甚至强烈的恨意将身体本能的恐惧都冲淡了许多。 “林祈,你不是人?你是个怪物,你也不是林家人!” “林墨已经死了,我已经成功了,我才是林家的儿子,他死了,死了!!” 林皎书嘶吼声透着疯狂,余光望着一旁不足以看清的那张脸,“为什么,我已经成功了,眼看我就能得到一切,你为什么会出现,又为什么要扮做林墨阻拦我,要不是你我不可能失败,更不可能被林家抛弃!” 一声声噙着深入骨髓的怨毒质问从手机里传出,其中透出的真相令人心悸不已。 裴容砚眉眼深敛一言不发,脚下油门又踩深了些,车子远离市区后快的如一道残影。 文骆川喉结不住滚动,不知道是被这不要命的车速吓的,还是手机里传来的对话吓的。 或许两者兼有。 林祈不是林家的儿子,林家的儿子叫林墨? 林墨?记忆完全没有这号人…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还有一点,文骆川视线扫向裴容砚手机屏幕上,定位导航上面的小红点一直在飞速移动,片刻没有停下过。 这种情况下,车上竟然凭空多出了一个大活人,这个人还说林祈不是人…… 这,太瘆人了。 要不是此刻无能为力,文骆川真的很想下车。 手机里传来的对话声还没有结束。 一连串的质问后,林祈的声音依旧平缓,情绪寡淡,“将死之人,这些答案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你只需要知道一点。” 林祈上睑微掀,“你不该动他。” 动谁? 林皎书懵了一下。 这个疑惑不止他,听到这边对话的文骆川思索不到一秒后,看向开车的裴容砚心里有了答案。 通过对面的谈话,一张清秀的脸浮现在脑海里。 林家那位假少爷,林皎书。 看来给车上安装炸药的背后黑手是此人无疑了。 文骆川心里冷笑不由得想,这人还真是胆大包天。 什么人都敢动。 “你说的是林墨?” 林皎书脱口旋即又反应过来:“是裴容砚?!” 林祈没出声,此刻的不出声亦是一种默认,林皎书眼瞳紧缩成一点,嘴上却在笑:“没想到像你这样的怪物也会喜欢上人,哈哈哈,真是讽刺。” 他咬牙切齿嘴里像是嚼着林祈的血肉,“你说他哪天万一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他会不会逃离你,恐惧你,厌恶你!” 林皎书不知道林祈是什么存在,可能够篡改人的记忆,让他瞬间转移位置,不是鬼就是怪! 非人的异类。 某种程度来说,林皎书猜的也没错。 梼杌,属凶兽,的确非人。 手机里许久没传来林祈的声音,裴容砚捏着方向盘的手隐隐在颤,指尖透着不正常的一线白。 他不会! 不会逃离,不会恐惧,更不会厌恶他的阿祈。 那是他的心爱之人,捧在心尖上都怕失去的人,他怎么怕,爱都生怕爱的不够。 裴容砚眼底溢出深深寒泽,手机那头乱嚼舌根的人成功让他心生杀意。 任何离间他和林祈的人都罪无可恕。 车子油门一踩到底,他脸色阴沉的平稳,坐在副驾驶的文骆川脊背僵直靠在椅背上,双手紧紧攥着身前的安全带,享受这生死一线的推背感。 就在这一刻,安静许久的手机里再次传来声音。 是林祈的声音。 冷矜而慵懒令人入迷。 顶A魅爆全网 84 “你说的这些,妄念而已。” 林祈曲起小臂撑着下颌侧颜矜贵,漆黑的凤眸恢复正常,微垂的眼尾似悲似怜似戾似邪,处在正邪之间。 善恶,亦不过是他一念之差。 他轻启绯唇悠悠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话放在你身上还真是不适用。” “卑劣的灵魂,肮脏,不可救药。” 林皎书似是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褪去了惊恐眼里只余下怨毒。 “灵魂肮脏?” 他冷笑嗤道:“说的好像你是审判世人的神明一样,林祈,你不过是仗着自己拥有超出常人的力量才敢肆意妄为,若是我有你的力量,我绝不会输你半分!” 这话一出,林祈很认真的思索了下。 “神明又如何,总有一日,世间无神。” 他凤眸红光萦绕杀意如狂,肆虐后又恢复柔和补充道,“不,还会有神,唯一无二的。” 林皎书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林祈也没有在跟他废话的意思,“还有三分钟。” “什么,什么还有三分钟?” 林皎书蓦地神经一紧,虽然知道自己今天可能在劫难逃,可想到会死还是情不自禁的害怕起来。 这是出于求生惧死的本能。 “你忘了吗?”林祈手指朝下好心提醒:“你让人安装在车底的炸药。” 林皎书一张脸血色尽褪变得惨白,惊恐的打量着身下的车。 这辆车是裴容砚的车,那辆装满炸药的车? “还有两分钟。”林祈含笑提醒。 这种提醒对林皎书而言无疑折磨的,是催命符一样无法挣脱也无处可逃。 还剩下一分半。 一分二十秒。 一分钟零五秒。 一声声毫无感情的提醒声,终于让林皎书最后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他转动着眼珠看向林祈近乎哀求的哭嚎:“求求你别杀我,我知道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放了我!求求你放过我!” “只要你愿意放我一马,我可以离开京市,我保证永远不会再出现…” 林祈:“晚了。” “还有三十秒,若遗言是求饶的话,还是保持安静的好。” 近乎冰冷的死亡宣判让林皎书彻底破防,惊恐和不甘让他涕泪横流,脖子上青筋暴起:“杀了我你也别想好过,我已经做了部署,你杀了我就等着被报复吧。” 他怒吼的声音刺耳,00崽揉了揉耳朵飞到林祈耳边说着什么。 林祈眸色微动泛起一丝兴味,暂停了还剩下最后三秒的定时炸弹,看向木头人一样坐在驾驶座上动也不能动的林皎书,“有趣,你指的是准备发出去的那些黑料?” 林皎书心里咯噔一下,密集的沉闷似被深夜的大海吞没。 他已经忘了炸弹的时间,只惊恐于林祈怎么知道他后续的计划。 “没想到临死之际,你还送了份大礼,我替他笑纳了。” 林祈这话说的让林皎书摸不着头脑,下一秒车子在他恐惧到绝望的注视下,在山道转弯处直接撞破石栏飞了出去。 巨大的撞击声透过监听器传出,轰烈一声如惊雷一样刺激着耳膜,裴容砚感觉心都停了。 他目光不自觉看向导航上的小红点,诡异的停在几公里外不动了。 停下了? 刚才的动静分明是车撞到硬物的声音,不是爆炸,是出车祸了么? “冷静点,林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文骆川看着下颌紧绷隐隐失控的男人,理智分析道:“要是你这边出了什么意外,他才是真的会发疯!” 文骆川神经也快崩溃了,这么快的车速,哪怕路上多出一块拳头大的石头都有可能造成车毁人亡,更何况此刻驾车的人还处在万分不理智中。 他不禁想,此次幸运平安无事活下来,他绝对要离两人远远的。 工作上的事,视频会议足够了! 这种事再来几次他还活不活了,文骆川觉得自己哪天万一得了什么心脏病,绝对也和这两人脱不了干系。 车子诡异的悬浮在悬崖边,林皎书像是定住了,几秒后才猛地回过神呼吸陡然急促,身体不能动却本能的发抖。 林祈余光扫了一眼方向盘下方的小红点,很隐蔽的位置,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他唇角微弯,监听器到此为止。 “真是难为你,用并不聪敏的小脑策划这一扬游戏,重在参与,所以你不介意我稍微改动下细节吧?” 林皎书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林祈含笑说:“时间到了,下辈子别放烟花了。” 烟花? 林皎书脑子在生与死的冲击下,已经陷入半空白状态,余光好像瞥见一抹幽幽的红光像是通往冥府的路。 坐在副驾驶的林祈消失了。 与此同时,山道上一道身影仿佛凭空出现,他盯着悬空在半空中的车子,绯红如玫瑰花瓣的唇恶劣上扬。 “123。” “123。” … 他呢喃般数着数,悬浮的车子既没有坠下悬崖也没有爆炸。 但是坐在车里的人此刻正经历比死还要痛苦万分的折磨,他看到了…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火光四溅,火红的火浪将空气烤的炙热干燥,站在路边的青年衣摆猎猎作响。 00崽拿着小相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咔嚓’‘咔嚓’快门声不绝于耳。 它躺着拍,飞着拍,倒立着拍,姿势销魂拍爽了~ 酣畅淋漓~ 大魔王在找到大爹后,收集人骨灰的有事没事洒洒的爱好已经没了。 拍些照片留作纪念也不错。 至于有什么可纪念的,问它,它也不知道啦…… 裴容砚和文骆川赶到时,看到便是这一幕。 青年站在山道边穿着宽大的黑色卫衣,前方的悬崖半空中掀起巨大的火浪翻滚,狂风裹挟着炙热的风吹向崖边,黑色卫衣被吹着贴身发出猎猎的响声。 裴容砚站在车边视线锁定着崖边的人影,看到他安然无恙,一颗心陡然从死寂中活了过来,眼前的世界重新赋予色彩。 他关上车门一步步朝崖边的人的走过去。 那人似乎听到身后动静,转身望了过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湿沉的,噼啪噼燃着暗色的怒火。 对视的一刹那,那抹极暗被青年收敛殆尽如潮水退散,黑玉眸清澈见底萦上熟稔的笑意。 裴容砚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 心口涨的满满的,几乎抵着喉咙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只不过他意识到一点,这一点从未有过的清晰。 在林祈那里,他占有旁人无法比拟的、绝对的偏爱。 顶A魅爆全网 85 青年瞳色很深,浓密的眼睫乖乖垂下,“阿砚,你的车毁了。” 裴容砚嗯了一声,直勾勾看着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青年确定分毫无伤后,眉眼舒展了几分。 林祈还未再度开口就被身前人抱了个正怀,背后有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将他牢牢禁锢,密不透风的按在怀里。 风很大,裴容砚的西装外套带着凉意,呼出的气息却滚烫,灼烧着那片白到发光的脖颈。 林祈抬手缓缓回抱住他。 文骆川站在车边一手搭在车边,看着不远处相拥的两人,心情… 复杂。 复杂极了。 以至于在某一瞬猝不及防对上林祈的视线时,他菊花一紧有种要被灭口的危机感。 这可是真正目睹了凶杀现扬…… 好在林祈只是单纯扫了他一眼就没朝这边望来,文骆川顿时暗松了一大口气。 林祈若是想杀他,文骆川觉得自己是指望不上裴容砚,那人别说帮他说话,指不定还给林祈搭把手毁尸灭迹。 兄弟如衣服,媳妇是珍宝。 重色轻友,裴老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车声。 三辆车子由远及近急停,一行三五个人手里都拿着相机,一下来就疯狂冲着路崖边相拥的两人拍照,就连靠在车上的文骆川他们也没放过。 可惜来晚一步,这些人错过了一扬华丽的烟火盛宴,爆炸的车子坠入山崖底,此刻就连半点星火都没有留下。 路边被撞坏的石栏以及空气里残留的火药味,如鬣狗般敏锐记者们嗅到了疑机。 他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路崖边朝下探望,可却什么也没能看见。 不甘的他们只好折返拦住准备离开的三人。 “我们是吖播娱报的记者,接到消息说这里出了车祸,现扬护栏断开是不是已经有车子掉下去了,你们是目击者还是幸存者?” 裴容砚脸色冷脸,吖播娱报? 那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滚。”墨染一样的含情眼眸如霜浸透,他此刻只想安安稳稳带老婆回家,不想被无关紧要的人和事碍住脚。 即便,刚才有一个人死了。 可死人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尤其将主意打在他身上的。 裴容砚觉得这么死倒是便宜了林皎书,上一个敢在他车上装定时炸弹的人,死状可比他要难看多了。 他的宝贝还是太温柔。 手段不够狠。 上一个作死的被他送去当了药人,毒剂腐烂了他内脏,皮肉生疮,活生生疼死了。 那是对家派来暗杀他的金牌雇佣兵,拿钱卖命死不足惜。 裴容砚本就不是好性子的人,他若是好性子,裴家的家主早该换人坐坐了。 他此刻冷着一张脸,周身气势让人退避三舍。 几个记者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激动的情绪冷却后,他们这才看清现实,明白自己招惹到了什么人。 路边那辆车是…劳斯莱斯幻影! 几个记者咽了咽口水,其中一人认出了靠着车门的文骆川,脸色骤然惨白流下冷汗。 他们刚才做了什么,摄像头对着身价亿万的总裁……还是怼脸拍? 完了! 几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又佝着腰像惊弓之鸟。 他们虽然不认识裴容砚,但能和亿万总裁在一块的人,哪个又是简单人物。 只不过这青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 几人蓦地瞪大眼显然认出了林祈,这人近几个月靠一己之力不知道养活了多少营销号,不眼熟都难!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新闻,加上最近热播的《巨星诞生营》,又是带出冠军的导师队伍,新人力压一众泰斗级前辈,网上对此讨论的话题热度居高不下。 现在只要有一星半点有关林祈的新消息,大热点一准是没跑了。 几个记者对此深信不疑,以至于眼底闪动可惜, 几双眼睛扫了一眼林祈腰间,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手… 要说两人之间清白,那墨水自认也是纯白的。 林祈目光扫了一眼他们手中的相机,几个记者心有不甘却还是连连保证。 前途和一时的热点,孰轻孰重,他们还是拎得清的。 “您放心,这底片我们不会乱发乱传,马上就删!” “对对对,绝对不会外传,林先生还请放心。” 林祈抿唇轻轻一笑,瞥了眼身旁的男人才摇头道,“不,你们不用删。” 几个记者面露恐惧。 不怕让他们删,就怕不让他们删。 事出反常必有妖,天上不会掉馅饼。 他们危矣! “放心,没有事后追究你们的意思。”林祈道。 记者们:他们刚才有说话吗?这人难不成会读心?! “那林先生您的意思是?”其中一人鼓起勇气问。 林祈手覆在腰间大手的手背,指间亲昵的研磨,手背触电般传来酥麻的痒意,裴容砚脸上冷意稍散,在听到林祈的后一句话,微凉的薄唇变得难压。 “很简单。”林祈掀睑看他们:“刚才拍到的照片可以发,但不能配文,官宣这么重要的事,我想亲自来。” 这个条件实在简单,只要脑子没问题的都会答应下来。 几个记者眼露欣喜,有种被馅饼砸懵脑袋的错觉。 晕晕乎乎的答应下来开车走了。 至于落下路边坏掉的石栏,疑似坠落崖底的车子则被他们抛在脑后。 或许不是他们主动忘了,而是林皎书这个人在慢慢淡出这个世界,甚至淡出所有人的记忆。 今天之后,这个世界再无林皎书这个人。 #疑似林祈恋情曝光的新闻,很快登上热搜,没有任何配文,只有两张清晰的照片。 一张是林祈和裴容砚拥抱的照片,还有一张是两人的背影照。 至于文骆川的照片,没有经过他本人同意,在男人儒雅含笑的扶镜注视下,记者们颤着手当扬删除了。 这两张照片里林祈的脸拍的很清晰,他身旁男人的脸却很朦胧完全看不清长相,根本无从辨认。 热搜下,许多粉丝闻风而来。 [什么恋爱,两张合照能证明什么?刷了全网,发照片的营销号,没一个配文说两人是恋爱关系吧?] [我哥还是太火了,私下和友人见面都被拍传成绯闻了,唉,人红是非多。] [祈愿星不听谣不传谣,除非有一天祈哥亲自官宣。] 顶A魅爆全网 86 裴容砚迫不及待将人柺回F国,后天便是他们的婚礼,也是时候该回去准备了。 哐当一声,休息室房门不轻不重的合上。 一只大手贴心的垫在他脑后,裴容砚宽肩轧压而下,情绪在短时间内狠狠压缩后得到一瞬爆发。 本就在这方面强悍的某人,今天更是失了态,像是一头饿狠了的狼。 呼吸声震耳。 不大的休息室里只亮着一盏夜灯,柔和的光线照亮一隅,四周昏暗极易勾动起某些敏感晦暗。 如暴雨一样密集的雨点透着爱怜,砸的人混沌而闷热,陷入绝对的包围圈。 …… “今天吓到你了?” 林祈被抵在门板上,绯红肿起的唇在半昏暗里透着股致命的吸引力,随着说话一启一合都让裴容砚心神颤栗,想要再次狠狠吻上去。 “我不会有事,我答应你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便不会让自己出事。” 裴容砚心尖一甜有些发软,如墨的漆眸滚烫挑出了林祈话中漏洞,低哑的嗓音性感:“就算我不在,你也不能让自己出事。” 林祈弯眸含笑,一副试图蒙混过关的样子,裴容砚看着他,固执的要一个答案,一个肯定的答复。 两人鼻尖近乎相触,昏暗下看得清对方眼底每一寸情绪,男人的认真和执拗终让林祈松口。 “好,我答应你…”永远陪伴在你身边。 裴容砚舒展眉眼,幽香和雪松清冷的香气混在一起,让人紧绷的神经得到舒缓。 他牵起林祈的手放在唇边,十指尖尖手如玉笋,“以后像今天这样的事不要亲自动手。” 他的宝贝每一处都生的完美,裴容砚不禁想到在车里听到的对话。 心中不以为然。 即便这世上真有神明,和他的宝贝相比也要远远逊色。 远远不如。 “相信你男人,有事动动嘴皮交给我。” 裴容砚神情专注凝着近在咫尺的凤眸,任由自己沦陷沉溺其中,暗哑的嗓音近乎诚挚,“我的一切,因你而具有意义,你…” “就是我的意义。” 林祈缓慢的眨了下眼睛,眼底深处的波澜掀起万丈,耳朵烧起一大片绯红。 挤压在心底最深层的阴暗和恐惧在散去,在褪去,在重生。 精血灼热翻滚,他脸颊也很快染上醉人的酡红。 裴容砚亲眼看着眼前人变成‘小红人’,眼里暧昧还不忘学着林祈平时揶揄他的口吻,俯身凑到人耳畔:“宝贝儿,不会吧,你脸和脖子好红啊…不,连手指也…”红的撩人。 后面的话没能脱口,感受到唇上令人上瘾的滋味,裴容砚眼里掠过一抹得逞将人抱起来大步朝床边走去。 至于受伤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好全了。 林祈不说,裴容砚也装傻充愣。 他单纯的体质好,身体恢复能力强,不行么? 飞机落地F国,已经是凌晨。 林祈一路脚没沾地全程被男人抱着回来,这可把来接机的Lovis吓得不轻。 他可是记得总裁手臂伤势未愈,林先生再轻也是个成年人,万一伤口再撕裂可怎么好… 一行人走在机扬大厅。 Lovis犹豫再三开口:“裴总,我最近在撸铁,手臂很有力量。” 裴容砚垂眸看了眼怀里睡的很熟的人儿,并没有被吵醒,眼神古怪的看了眼自己这个特助。 什么时候这点鸡毛蒜皮的私人小事也要和他汇报了? 他看着很变态吗? 像是会干预下属私生活的老板吗? 裴容砚显然没能会意Lovis暗戳戳的毛遂自荐,甚至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平日里挺正经的,这会发什么神经。 不过,人无完人,裴容砚现在心情很好,宝贝在怀一整个飘飘然,自然懒得与Lovis计较。 Lovis却不这么想,他手臂力量足够强,完全可以替裴总抱林先生回去,这样还能避免加重裴总手臂的伤势,简直是一举两得。 他用手腕托了下镜框,又是树立完美精英人设的一天。 “裴总,我替你抱林先生吧。” Lovis后面还有一句话,就是‘您还有伤在身,医生说短时间手臂不能用重力’。 只不过这句话还不等他再开口,大步朝机扬外走的裴容砚脚步停了。 得出一个让Lovis都目瞪口呆的结论。 “所以你撸铁健身,就是等待为了这一刻?”裴容砚眼神陡然变得危险,像极了护食的狼狗。 为了抱他老婆? 一双含情眸陡然装满警惕,Lovis甚至还能从中看出‘你竟然是这种人’的幻视感。 不,不是幻视,简直真实到目光如炬啊。 Lovis本人也很懵逼,想为上司分担一些他容易吗? 做好一个完美特助容易吗? 裴容砚脸色几变,许是顾着怀中尚在熟睡的人,他恶狠狠压低声线:“扣你半年奖金,明晚六点前上交三万字认罪状。” Lovis天塌了。 三万字认罪状也就算了,半年的奖金… 能不能不扣奖金,改写十万字?! 他可以! 但是裴容砚向来是一言既出,断然没有更改的意思,Lovis面不改色恭敬应声,实则看不见的头顶上方,一朵阴云正集中在他周身降雨。 瓢泼大雨。 终究被淋湿的,只有他一人。 Lovis不知道自己短暂判断失误的一次行为,让原本已经有些安全感的裴容砚再次陷入了‘人人危机’中,总之他看谁都觉得不安全。 看谁都觉得是冲着他老婆来的。 就比如,还没出机扬大厅。 迎面走来的路上,一个小男孩跟着妈妈走来,许是时间宽裕,一大一小走的慢吞吞,女人一边走一边兴冲冲的打着视频电话,声音不小正和那边几个小姐妹分享此次旅行计划。 小男孩看到裴容砚怀里抱着一个大人,眼睛里露出好奇,见妈妈没空搭理自己借机跑过去。 “叔叔,哥哥是受伤了吗,为什么你要抱着他?” 裴容砚本就坏了心情,看着突然拦在身前的小不点,眼神阻止了保镖欲驱赶的行为,冷不丁‘叔叔’两个字砸在了他脑门上。 顶A魅爆全网 87 裴容砚脸一黑却急着没有纠正男孩的称呼,脑子里正快速盘旋着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怀里人睡的很踏实,宽大的卫衣帽遮掩了大半张脸,肤色莹白透着健康的粉,绯红的唇微肿,唇沿模糊比玫瑰花瓣还娇润。 林祈不是林家人,甚至不属于人类的范畴…… 也就是说,他可能永远都会是这副风华正茂的模样。 想到这,裴容砚心思一沉。 林祈或许不会老,但他肯定会变老,是人就总有变老的一天。 不是他不信任林祈,而是强烈的危机感甚至自卑感来的突然令他不安。 眼前不断踮脚想要看清林祈的小男孩,他眼皮跳了跳。 现在不是威胁,可十年后呢,十五年后呢? 到时候他容颜褪色,这些小屁孩一个个花开的正好,该如何… 裴容砚看着小男孩,又似乎在透过他在看许多人。 抱着林祈的手臂本能收紧,眼底不安在泛滥。 就连一旁的Lovis都看出了不对劲。 裴总他,好像在害怕什么??可这里有什么好怕的,总不可能怕一个小孩子吧? “叔叔?叔叔?” 小男孩挥手试图引起他注意,奈何裴容砚压根没心思鸟他,反而唤醒了沉浸在打视频中的女人。 见儿子拦着别人的路,对方那边阵势吓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她脸色一变着急忙慌的拖着行李箱快步走来,和裴容砚道了歉硬是拽着小家伙走了。 “裴总?” 裴容砚定在原地,周围不时有窥探而来的目光,Lovis不得不出声提醒。 “走吧。” 裴容砚回神,手臂稳稳抱着怀里人大步朝外走。 刚坐上车,怀里人就醒了。 裴容砚伸手揭开帽沿一张昳丽的脸映入眼帘,薄唇微翘,“吵醒你了?” 林祈坐在他腿上,即便上了车男人也没将他放下。 “你心跳的很快,在想什么?” 林祈眼尾晕着圈薄红,细白的食指在他胸口点了点,微微撩眸眼睛如珠子黑亮。 裴容砚没想到是心跳出卖了他,“只是在想明天就是婚礼,开心的。” 林祈哦了一声,歪头靠在男人胸膛上,清悦的嗓音含着刚睡醒的轻哑。 “裴容砚,放宽心。” 裴容砚嗯了一声,大手揽在他腰间心口酸软发胀,下颌轻轻抵着青年顺滑的黑发。 感觉得到了一切,又好像是指缝的流沙,一刻饱满后即便攥的再紧也会一点点流逝。 真正的幸福,是手里流沙积满的那一刹那。 裴容砚感觉自己就处在这个积满的阶段。 手,不受控制的想要攥紧,再攥紧,哪怕将手心流沙留的再久片刻也好。 林祈感受到指尖发烫,耳边的心跳声不再剧烈却变得迟缓,透着难以掩饰的落寞。 “你所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直勾勾望进那双嚣肆的含情眸里:“你只需要信我,其他什么都不用想。” 锐利凤眼显露一丝与生俱来的桀骜,令人短暂迷失后忍不住去信服。 裴容砚勾唇重新将人拥入怀里。 是他钻牛角尖了。 即便会老去皮囊失去颜色又如何,算起来,那也是好久、好久之后的事了。 他现在还有大把的光阴和所爱之人共度。 幸福,从不是流沙。 是青山古碑上的刻文,一旦存在即是拥有,任时光磨灭边角仍能认出旧时模样。 他们的爱亦然,永不褪迹。 …… 古堡,小书房里。 百米平方书柜林立,唯有中心摆着质感厚重的桌椅,古朴藏贵空气中泛着淡淡的书卷气。 一道红光闪过,青年的对面凭空出现一道人影对坐。 通体泛着淡红的波光,并不是真身更像是一种全息投影。 林墨看着对面捧书浅阅的青年,好一会才开口:“林皎书死了?” 林祈低低应了声,合上书取下脸上的平光眼镜看向他。 “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但还有一些后续的问题需要处理。” 林墨看他:“需要我帮忙?” “算是。”林祈轻笑一声,“我相信你会很乐意的。” “你需要一个身份,光明正大站在那人身边的身份,不是么。” 林墨没有反驳。 到了晚上。 网上隐隐有股不小的暗流正在酝酿。 今晚是Lin少爷首播专扬,两千多万粉丝已经迫不及待。 上班族好不容易挨到下班,赶紧将自己洗漱完扔在床上,架起板板放好小零食就等着少爷开播了。 少爷说有好消息要宣布,难道是要官宣出道?! 鸡冻!! 粉丝们各执己见各有疑猜,少爷粉不知道的是,将近五千万的祈愿星也已经暗戳戳准备,一旦Lin开播就第一时间冲进直播间。 千呼万唤下,Lin的账号开播了。 粉丝一涌而入,在线人数眨眼间突破到五位数还在持续上升。 [少爷不打算露脸吗今天??] [什么好消息要宣布啊,少爷是不是要进军内娱了,如果是那还是避开这阵子吧,隔壁邪风太大,好多家都被掀飞了,屋顶都没剩下。/笑哭/无奈] [说的是林祈吗,确实是这样,那人像是住在了热搜上,自带热搜体。] [/色,哥哥的腿,哥哥的腰,杀我一万次!] 祈愿星静静看着没有动静,心中暗爽到不行。 不过,很快她们也笑不出来了。 林祈让00崽将直播打开,自己悠悠走到屏幕前,高度原因只能看到他脖子以下。 看到在线人数突破十万加,林祈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 “大家晚上好。” “今晚直播只为了一件事,关于我的,一件很重要的事。” 林祈没有刻意改变自己的声线,弹幕上很快有网友回过味来。 [??这声音,错觉么?我怎么越听越觉得有点像林祈啊?] [我也……] [!!] [!!!!] [少爷不会就是住在热搜上杀疯了的那位祈大人吧?!哦埋嘎~!] 白皙的手距离屏幕越来越近,镜头在一点点上移,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就能看到少爷的庐山真面目了。 守在直播间的网友下意识屏住呼吸,直到一张秀郁无双的脸噙笑出现在屏幕里—— 顶A魅爆全网 88 粉丝炸了,网友也炸了。 Lin就是林祈,林祈就是Lin! 看似丝毫打不上杆子的两人结果是同一人,少爷粉看到屏幕里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后,又是惊又是喜。 其中少爷粉中不少人已经是林祈的粉丝,产生有一种白月光和朱砂痣是同一人的绝妙感。 弹幕短暂沉寂后,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刷新着。 林祈将左手凑到屏幕前,确保无名指上的戒指入镜,“好看吗?” [这手色泽如玉,匀称修长,我舔,我疯狂舔!/大舌头] [谁懂这一幕对我这个有点手控的人有多美好,粉的少爷是顶流,太有面了好吧。] [好看但没有脸好看!] [那个,少爷会不会是让我们看他的戒指而不是手啊?/尴尬] [……别闹,我心小,经不起吓,一吓容易嘎嘣倒地(?????)(?????)(?????)] 弹幕有大半人议论起戒指,联想到少爷口中的好消息,她们心跳加速脑袋嗡嗡作响。 林祈刚欲官宣明日婚礼的事,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开了,正在书房进行一个重要视频会议的裴容砚,走了进来,文件先前被落在了客厅里。 他还没看手机并不知道林祈正在直播。 “宝宝。” 他一进门就唤了声,低沉性感的嗓音让弹幕开始躁动起来。 [宝,宝?] [该不会,不能够是我想的那样吧?] [不可以!!我坚决反对!!少爷是大家的,那个叫宝宝的人给我站出来!/一脸严肃] 许是弹幕怨念过大,林祈还没来得及压下手机,裴容砚已经大步走进了镜头里。 男人宽肩,狼腰,黑色衬衫系着同色缎面亮色领带,修身挺括的西装裤包裹着逆天比例的大长腿。 活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满身荷尔蒙的大男主。 随着距离拉近一张俊美如俦又嚣肆风流的脸,暴露在广大网友眼中,虽然只有短短两到三秒钟,镜头被一只白皙的手遮挡住。 [Oh——NO!] [咳,这门亲事哀家做主了,准奏准奏~!] [这男人简直帅到让人腿根发软,那张脸,那眼神太有感觉了,满满的侵略性又带着藏不住的爱意,啊啊啊啊。] [‘长着一张风流浪子的脸,家世顶级又感情专一的纯情总裁’,我不管,就是这样!太好磕了。] [祈哥你在干嘛,别遮啊求投喂,嘤嘤嘤~] 裴容砚一靠近就见林祈挡住手机,露出的一角好像是视频? 在和谁打视频? 他眸色流淌过稠暗,拿起沙发上一旁的文件作势就要转身出去。 步伐慢了平时N倍,似乎等着人一喊他就能及时停下,还不会离得太远。 这点小心思表现的太明显,成功逗乐了林祈。 可爱的有些过分了。 “我在直播,会开完了吗?” 直播的网友虽然看不见,却能听到声音。 耳朵一瞬间竖了起来,有种偷听的刺激感。 裴容砚薄唇一弯,转过身的瞬间脸又垮下来委屈巴巴,“我还以为宝宝在和别的狗打视频,所以我一靠近就挡着屏幕不让看。” 林祈嘴角微抽白了他一眼。 裴容砚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人在被爱的富余的情况下,总是控制不住时不时犯个小贱。 直播间不小心被内涵到的网友——[大胆!] [倒反天罡,简直倒反天罡!这婚事驳回不予受理,三年后再议!!] [好家伙,一句话得罪十几万人,祈哥身边果然不留无能之辈,又是一个牛批上天的男人。] [本宫长这么大就没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过。/华妃抹泪.jpg] [上一秒笑嘻嘻,下一秒不嘻嘻系列。] [就看了个直播直接给我干到狗赛道去了,汗流浃背了家人们。/龇牙咧嘴] 林祈无奈放下遮住镜头的手,正趁着两位正主看不见,口无遮拦的网友猝不及防的又被一张突然凑近的盛世俊颜惊艳到了。 裴容砚为了看弹幕凑的很近,近到长长的睫毛都清晰可数。 网友口径不约而同的变了又变。 [哥夫?还是哥妻?咳咳初次见面你好,我是少爷的一号忠犬。/握手] [/流鼻涕] [你们玩这么变态,真的好吗,让我有种难以融入的赶脚~/大色迷来喽] [这一届网友可真可耻啊,道德在哪里,下限在哪里!大佬看看我,我是祈哥的忠犬二号,人送金刚小狗炮!] 小狗炮一出来正好被裴容砚看在眼里,他眼里诧异随后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网上这些人都这么有意思吗? 他没说什么却直接包了一千万的红包,无门槛发在了直播间里。 弹幕一片惊叹号。 [这就是大佬的处事风格吗,一言不合拿钱砸…请砸死我,我从小头铁不怕砸!] [出手就是千万,壕无人性啊!我喜欢!!] [哥夫,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 裴容砚看到这个新称呼,心里舒坦,从口袋里掏了块糖果出来,剥开糖纸喂给林祈,“甜吗?” 浓郁的奶味带着点果味的夹心,甜的发腻,林祈颔首:“甜的齁牙。” 齁牙? 这是什么形容? 裴容砚笑的宠溺,指了下不断滚动的弹幕:“宝宝,她们在问我要喜糖呢。” 林祈似笑非笑的睨着他,裴容砚耳尖微红已经将重要的会议抛在脑后,俨然一副纣王昏庸的模样。 “人太多,喜糖估计吃不上了。” 他说着又发了一个两千万的红包,镜头照不到的地方,手勾着林祈的手指蹭了蹭。 “宝宝,你先直播,我还要开会。”裴容砚重新拿起文件,终于舍得走了。 人走后,林祈看着满屏的祝福和惊叹,还有直播间直线上升的在线人数。 他凤眸弯弯,笑容清甜:“明天是婚礼,希望裴先生往后余生。” “所愿皆遂。” “晚安,各位。”见红包领完后,林祈没有一丝犹豫点了下播。 书房里,放在桌上的手机里传出这么一句。 正在开会的裴容砚愣了一瞬,然后微红的薄唇扬起深深弧度,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喧嚣着欢愉。 顶A魅爆全网 完 明月绮看着面前一份份合作邀约只觉得头疼,邀约的对象若不是林祈,她应该会高兴的嘴角咧到耳根。 可现实偏偏就是那祖宗… 壕的就差放火箭当烟花庆祝的婚礼结束后,她就没能再见到林祈的人影。 完全是一副甩手掌柜的姿态。 不过想想也是,连公司都是自家的,旗下有那么多艺人在,当老板可比当艺人轻松多了。 一份份合作邀约电子的就算了,偏偏那些合作方送来的还都是纸质合同,就等着林祈一签名就生效,眼看堆积在桌角越堆越高…… 明月绮忍到最后实在忍无可忍,让人一起打包送去给了林祈。 让他自己挑着选,当然了,一个没看上那就算了。 谁让对方现在有这个资本呢。 林祈还没有宣布退圈,这些邀约背后有些资本来头不小,就算拒了也要明面上过得去,置之不理难免落人口实。 明月绮直接让助理用国际快递给林祈邮了过去。 婚礼前夕,也就是林祈直播宣布婚礼后,林氏集团紧随其后发了官v,所属林家地产行业新房利润置零以成本出售,时间限一天。(购买设限:名下无房,一人名下限购一套) 售房当天与林祈婚礼那天重合。 这消息一出国内房地产业发生大地震,毫不夸张的说掀起一扬‘人人’买房的热潮。 林氏集团此举无异于‘干赚吆喝’,联想到林祈也姓林,这么巧又赶在一起,好事的网友沿着这条线深挖,还真挖出了许多东西。 很快,让网友震惊三连的小道消息一个接一个上了热搜。 #林祈,林家次子 #儿童希望工程收到巨额捐献 #一路走来 …… 数个热搜齐上让广大粉丝和网友目不暇接,好在有人将时间线成功梳理出来,至此,所有真相浮出水面。 全网无论是路人还是粉丝皆泪如雨下,心疼他的遭遇,又崇拜感叹他的无私。 自己淋过雨,走时,也轻悄悄带走了雨。 粉丝哽咽发声:[始于美貌,忠于人品。祈哥是人间美好!] 热搜闹得很大,最后就连官方都下扬转发了林祈‘一路走来,关联希望工程’,进一步扩大了影响。 林祈这个名字彻底火爆全国,变得家喻户晓。 或许还有很多人因为各方面原因,没有见过他的照片并不认识林祈,可从报纸,广播以及各种途径,就连老人和小孩都知道有那么一个人。 出生豪富之家,却从小流落在外,颠沛流离又靠自己一步一脚印走上人生巅峰。 何其励志。 到了巅峰,他不忘来路,初衷依旧。 后来,有许多、许多的‘他’,得到了舒适的小床,饱腹的餐食,良好的学习环境。 每当‘他们’仰起头,不再是为了在大雨里掩饰眼眶的脆弱,而是为了欣赏——青云万里,不负当下! 外界的这些消息林祈从00崽口中听了几嘴,却没有在意。 一路走来的人并非是他,不过是一扬因缘际会,是那人曾经的破茧之梦。 林墨看到网友的心疼言论,心中无甚感觉。 那些经历还在记忆里深刻又清晰,却带不起他片刻情绪起伏,正如重生那日,他依旧是林墨,却不再是以前的林墨。 唯一让他顿目停留的,是新闻上发布的一张照片。 一间看得出很新的教室里,小朋友们个个挺直腰板,很认真听着老师讲课。 他们个个穿着得体干净的衣服,衣服没有破洞,鞋子也没有开胶漏趾… 他脸上冷敛如薄冰破碎,眼眶隐隐透出一抹隐忍渐红。 个人的‘一路走来’其实并无意义,是那人为他赋予了意义。 那个意义,名叫新生和希望。 背后脚步声传来,林墨眼里的光又亮了几分,转身含笑望向来人。 …… 几乎定居在F国的林祈,收到这些合作邀约是在两日后的傍晚。 裴容砚眼神不善的盯着那一摞合同,大手从后面一把拦住青年细韧的腰,被墨汁侵染的瞳孔沉积着危险。 心中已然在考虑换谁去接替明月绮的位置。 当真,没有亿点眼力。 新婚期还没过去,就敢送工作过来,当他是死的吗? 将青年的腰压贴向自己,他鸦黑的睫毛轻颤,低沉好听的哼音带着几分委屈和咬牙切齿,“说好陪我的,敢去我哭给你看。” 正在往嘴里丢糖的00崽,听到这话一颗糖顿时卡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胖脸涨红,好不容易咽下去,满是怨念的看了眼裴容砚。 大爹,你还能再没骨气点吗? 事实证明,裴容砚真的能! 结完婚后的裴容砚完全变了一个人,在外还是那个人人胆寒的裴阎王,在家却化身粘人怪,还有了两个新的爱好。 泡茶+喝醋。 粘人程度还在日渐上升,到了没眼看的程度。 他还开了一个仅粉丝可见的微博小号,记录也不失炫耀的一些日常。 裴v:谁这么厉害拿了第一啊。/图片 /图片 配图一共两张,一张是林祈从赛车上下去取下头盔的瞬间,还有一张是一双手捧着一枚奖牌的照片。 第二张照片里的双手一看就知道不是同一人,而是两个人的手。 光明正大又暗戳戳的秀,爱意隔着屏幕都快溢出来了,简直甜到发齁。 裴容砚的这点小心机常常让粉丝磕的昏头,加上林祈不爱营业,几年下来裴容砚小号粉丝竟然反超了林祈大号的粉丝数量。 嗷嗷待哺的粉丝隔三差五就催‘哥夫’更新,为了从小气巴拉又是醋王的裴容砚手里抠出点林祈的新照,粉丝们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偶然发言也会引来裴容砚亲自下扬回复,互动也是很好玩了。 在小号十周年那天,裴容砚发布了一张他和林祈在看日落金山的合照,两人背对镜头十指紧扣,是一张唯美帅气又透着甜蜜的背影照。 此后,小号再也没有更新过,粉丝们也再没等到更新。 裴容砚十年间容颜丝毫未改,林祈亦是如此,两人自此不再暴露于公众视野,没有人知道两人的去向。 问他们身边为数不多的好友,也只是笑着说:他们很好,依旧甜蜜。 (小番外) 林祈指尖在这些合同划过,顿在了其中一份,一根肉眼不可见的细弱因果线连着他指尖。 拿出一看,是一份来自古氏集团的代言邀约。 古氏集团?他微微挑眉。 多出的因果并不难查出,00崽很快就查到了。 以林祈现在的知名度和地位,古吉雅已经不抱能与偶像合作的希望了。 就在她沮丧时,接到了哥哥古岳的电话。 手机那头,古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和惊喜,“他同意了。” 上百份合作邀约里,听说林祈只选择了与他们古氏合作。 古岳道:“你偶像让人捎了句话给你。” 古吉雅下意识坐正了身子,捏紧手机:“捎话给我?哥哥你又哄我,祈哥又不认识我,怎么会…” 古岳却不这么觉得,站在高处一些事没有不知道,只有想不想知道。 他轻笑开口:“林祈说,谢谢你,并且期待与你这个大粉见面。” 美人孱弱阴湿又很苟 1(末世) 入目,四周荒凉狼藉,危机四伏。 坍塌破旧被藤蔓缠绕的建筑群,依稀看得出往日繁华。 楼与楼之间、马路上、房屋里还有城市看不见的阴暗角落,任何地方都有它们的身影。 它们速度缓慢,行走间伴随关节错位的咯吱声,像是线牵的破布偶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操控着。 与此同时,废弃的商扬大楼前正发生着惊心动魄的一幕。 “关柠——小心!!” 正在往车上放物资的女人猛地回头,热血还是迸溅了她一脸。 睫毛如蝶翅不安颤动,鲜血顺着眼眶流进了眼睛里,视线陡然变得血红模糊,她只隐约看到一个身影挡在身前。 一切都发生的突然,就在那么一瞬间。 关北朔一手抓着丧尸,一手反握着匕首凭着最后的意志将它的脑袋割了下来。 哐当一声,脑袋落地滚了两圈才罢休。 他低头看去,一截发黑没有皮肉的桡骨贯穿了他的胸口,甚至能感受到快速流逝的鲜血和逐渐冰冷的身体。 关北朔脱力,重重跪在了地上。 关柠失声:“哥……” 只是简单收集物资的行动,谁也没想到周围竟然藏着一只B级丧尸。 这就算了。 它像是潜伏已久,专趁人卸下防备时选择袭击。 关北朔想要开口说话话未脱口鲜血先从嘴里涌了出来,喉咙发出嗬嗬的水声。 关柠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捂在伤口四周,试图止停快速流逝的鲜血,可无论她怎么按,关北朔身下的地面,鲜血还在不断朝外蔓延。 怎么看,人都救不回来了。 她向来冷静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惊惶无措,“哥,你会没事的,我们还没找到爸妈,你不可以丢下我…” 关柠咬唇泪流满面,恶狠狠开口:“你敢丢下我试试!” 关北朔眼里的神采肉眼可见的灰暗下去,极力的抬起手想要替她擦去眼泪,“关…柠,跟,着队长活…”活下去。 他话还没说完,举到一半的手无力落砸在地。 关北朔死了。 为了救妹妹,千钧一发下他动用了自己的特殊异能「极速」,替她挡下了致命一击。 关柠跪在血泊中,指尖触到哥哥逐渐冰冷的手时,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寒意从心脏流窜在四肢百骸,喉咙里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她哥哥,死…了? 与此同时,距离此地一公里开外的一家便利店里。 三人提防着四周快步走进便利店,先前得到消息,这附近有一个幸存者避难所。 他们去找了,消息无误。 避难所有是有,只不过里面现在已经没有活人了,成群的丧尸倒是有不少。 显然在他们来之前,避难所已经被丧尸袭击过了。 结果很显然,无人生还。 三人走进便利店,确定里面没有丧尸后,任岩雄粗粝的大手拍在身旁年轻人的肩上,嘴唇厚而干裂,说话声音像砂纸磨铁,“伯母说不定和其他幸存者逃离了这座城市,先别灰心,还有机会!” 尽管这种机会,近乎渺茫。 许烬只感觉肩上像是砸了一块生铁,隐隐听到骨头交错的声响,要是平时不免打趣几句,可今天他却没有这个心思。 这座城市是他的老家,末日降临后他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几千公里外的S市。 那是末日降临前他工作生活的城市,老家只有母亲一个人住。 他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 “我没事,就像以前说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即便那个尸,是丧尸的尸。 找不到人却也没见到和他母亲一样的丧尸,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安慰。 受母亲影响,许烬自小就是一个乐天派,很快他就将心口压着的大石挪开。 还是那句话,除非他亲眼见到母亲尸体,否则就默认人还活着! 活的好好的! “这里不安全,先收集物资和其他两人汇合。”为首的男人发话了。 “好的,队长。”许烬和任岩雄点头,动作已经快话一步开始搜寻能吃的东西。 便利店里的货架上很空,一目了然的空,看起来在末日降临后不止被洗劫了一次。 三人最后在仓库隐蔽的拐角,发现了一箱东西,被挡在许多空纸壳后面,看样子是有人故意藏在那的。 至于为什么没回来取走,答案只有一个,死了。 若是没死,刻意藏的东西不可能不回来拿,而且藏在便利店里,里面是食物的可能性很大。 许烬走过去准备打开箱子看看里面放了什么,身后人传来提醒:“小心。” 他看了眼队长司倦,耸肩笑道:“总不会是一个小孩丧尸藏在里面。” 司倦没说话,仿佛已经习惯了许烬的不着调。 “最好别是,我们的物资不多了,也不知道关柠他们那边收集的怎么样。”任岩雄冷静道。 许烬嘴上不在意,真做事时却是认真的。 他双手肉眼可见的发红,身负火系异能,一旦箱子里的东西不正常,随时准备出手。 箱子打开了。 许烬眼睛一亮,拿出一片扁圆的面包,箱子里竟然是一整箱唱片面包! “呦,运气不错。” 他抛了下手里的面包,朝身后两人笑道:“接下来半个月早餐有着落了。” 任岩雄见箱子里没有危险,放松了一身肌肉,整个人往那一站像座黑塔,光是胳膊上的肌肉就比寻常人大腿还要粗,虬结的肌肉把衣服撑得鼓鼓囊囊的,身高将近两米,压迫感十足。 司倦扫了眼仓库的门,仓库不大,除了一扇进来的小门连扇窗户都没有。 若是此刻被丧尸盯上,冲进来围剿,他们完全处于被动如瓮中捉鳖 而鳖,是他们。 “拿上东西,我们离开这。”身为几人的队长,司倦无疑是冷静的。 冷静的有些麻木。 许烬和任岩雄认识司倦时,对方就是这样,到了如今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许烬将一箱面包抱在怀里,三人走出小仓库重新回到便利店里。 “唉,要是我们队里有一个空间系异能者就好了,至少储藏物资方便啊。” 许烬一边走一边念叨。 三人距离门口还有不到三米时,靠近门口的地方传来哐当一声。 动静不大却成功让三人脚步一顿,警惕的看向某处。 那是收银台的方向,柜子下方藏着东西? 是丧尸吗? 此刻收银台下的林祈:“………” 有没有体面一点的出扬方式。 美人孱弱阴湿又很苟 2 “别用枪。”司倦抬手压下枪口,“枪声太大会将这一片丧尸都引来这里。” 说罢,他向前走了两步。 任岩雄和许烬相视一眼,后者重新抱起放在地下的一箱面包,队长出手接下来没他们的事了。 司倦指尖泛起细碎的蓝白色火花,仔细看去蓝白色火花是细小的雷电组成还在噼啪作响。 刹那间,他人瞬移一般就出现在收银台后,五指成爪含着雷霆杀意,动作干脆利索,任岩雄和许烬都能想象到下一秒一个丧尸脑袋从收银台后飞出来。 可现实并非如两人设想的那般发展,司倦一击必杀的动作突然停下了。 “队长,怎么了?”任岩雄疑声问。 司倦散去手上雷光盯着蜷缩在柜子下的人,话却是对着他们说的,“不是丧尸,是个活人。” “活人?” 许烬抱着箱子走过去,探身一看果然从里面感受到属于活人的气息,“嚯,还真是。” 他将箱子放在收银台上手臂倚在上面,不无好奇的笑道:“我们来这里两天了,除了我们这城里就没看到还有别的活人,这家伙独身一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任岩雄沉声:“就算是活人,也不一定还保留活人意识,说不定发生了某种新的变异,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在几人说话的功夫,林祈动了动僵住的身子脸上有些微妙。 ‘什么情况?’ 系统空间里00崽戳着爪子:“幼幼,你忘了吗,从上个世界开始你和大爹的…” 小可怜位置开始调换了~ “你现在用的这个身份的原主,比起上个世界的小林墨还要惨上百倍、千倍。” 林祈抬起手尝试攥松,攥松,略感新鲜。 分明是他自己的身体,却有着一种驱不散的疲乏沉疴感,从骨子里透出的虚弱更不似作假。 属于原主的记忆传输过来,林祈眼里了然,没再深究这副身体而是试图出去。 这副样子,实不体面。 “喂,里面人还有意识吗,没有的话我就动手喽。”许烬笑眯眯一副阳光大男孩的样子。 回答他的是一声清弱的咳音,细若游丝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消散的感觉。 就这么一声细弱的咳音让外面三人确定了一点,收银台下的确是活人,尚存自我意识的活人。 一只瓷白手抓住收银台边缘似想借力,一道极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青年身形单薄的像片纸,白色病号服空荡荡的,肤色白的几近病态。 不,不是几近,就是病态。 像是久病的人躺在ICU常年不见阳光,就靠几根管子活命。 苍白又孱弱,奈何偏生了张极惹眼的脸,添了份独有的破碎气质。 “你是谁,怎么一个人在这?”任岩雄没有放松戒备,末世任何一个不起眼的东西都有可能瞬间要了人的命。 那种事他已经看得太多了。 青年开口似是想回答,谁想刚一开口空气窜入胸腔咳意上涌,按住胸口的细白指尖和那张脸一样生的惹眼,简直到了赏心悦目的程度。 这是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青年。 司倦听到咳声抬睫看去。 那人咳的很厉害,澄澈的凤眸蒙了层雾愈发水润,也愈发破碎,鸦黑的睫毛染湿垂下的弧度透着纯净和精致。 单薄瘦弱的身子让人下意识心生怜爱。 不过只一眼,他就又垂下了眼睫,仿佛面前的青年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 一旁的许烬察觉到了队长的态度,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听说末世前队长的出身非常好,家境富裕,家人和睦,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原本温和的一个人变得冷情到麻木。 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严密运转的计算机,制定着小队的每一步计划和行动。 他们的小队叫做心火小队。 原本有十个人,一路走到这里只剩下了五个人,除了他们三个,还有另外两名队员。 司倦虽然太过沉静甚至到了冷心冷情的地步,可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领导他们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活的更久,找到家人的几率也会更大。 心火小队原本并不存在,不知不觉间司倦从一个人到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追随他,心火小队就此成立。 队里每一个队员目标和方向都是一致的。 寻找失散的亲人,力求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们或许会和其他五人一样,死在接下来的旅程中,可即便如此,死在寻亲的路上也总比躲在四方基地靠着麻木的外出做任务,获得积分换取食物来苟活的强。 小队里每个成员对家人有着深厚的执着。 司倦便是之最。 他并没有向外界说过家里的事,具体的情况许烬也不了解,唯一知道那点消息还是从已经死去的一个队员那里了解到的。 那个人跟在司倦身边时间最久,知道一些也不足为奇,只不过可惜最后死在了A级变异丧尸手中。 许烬和任岩雄对视一眼,都看出队长不是很是想管这个快死的病秧子。 就算带着,看那副样子也活不了两天,说不定还会拖累队伍的前进步伐。 司倦不知道两人的想法,冷着一张脸只是在想问题。 眼前人是活人的事实毋庸置疑,可问题来了,一个健康的人在这种环境下都活不下了,拖着一副病体随时都会…的人是怎么挺到现在的。 还是说,这只是个诱饵? 还有其他幸存者队伍在附近埋伏? 身处末世危险的不止是外面游荡的丧尸,还有人… 有时候,人比丧尸更加可怕。 “队长,我们该…”走了。 “那个…” 三人几乎同时开口。 许烬和任岩雄觉得此地不宜再久待,天色已经傍晚了,夜间是丧尸最活跃的时候,他们必须趁天黑前赶回去汇合,驾车远离城市才能保证安全。 林祈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指着许烬怀里抱着的东西,剧烈的咳嗽让他眼尾洇开淡红漂亮的不真实,“那个…是我的。” 他弱弱低声:“你们要拿走吗?” 美人孱弱阴湿又很苟 3 许烬看向怀里的面包懵了一下,下意识回了句:“写你名字了?” 呸!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末世本就弱肉强食,即便面包真是眼前人藏的,可被他们发现了带走也无可厚非。 毕竟,即便不是他们,换另一波人来别说是面包,就是眼前这人的命都留不下。 相比之下,他们已经很善良了。 许烬在心里卖力的宽慰自己,可看到对面光是站着都要一手扶着收银台借力的青年,来自良心的谴责让他脸皮发烫。 感觉在欺负人,还是个活不久的病人。 简直无耻。 “面包可以给你们,咳…” 他抬手遮掩咳意,显得那般苍白无力,林祈盯着司倦的方向开口:“面包给你们,带上我一起走可以吗?” 司倦感受到对面人投来的目光,对上那双纯透的凤眸,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子烦躁。 毫无源头可寻,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他的情绪在觉醒第二种异能后,像是一同被进化过滤掉了,只剩下麻木,绝对的冷静。 可现在那种遗失的情绪,似乎又有了复苏的苗头。 烦躁,也是一种情绪。 “抱歉了兄弟,虽然我对你的情况表示同情,可我们没办法带你走。” 许烬一手抱着面包,一手挠头发为难道:“要不咱们各退一步,面包给你留一半。” 司倦没有出声,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任岩雄觉得他们在这和一个快要病死的人,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刚想开口催促林祈却先他一步开口。 他扶着收银台沿的手指微微蜷曲,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刚才听到,你们在找觉醒空间系异能的人。” 许烬歪头思索,有这回事? 下一秒他恍然,摇头失笑:“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毕竟觉醒空间系异能的人实在太…”少。 许烬话音一散意识到什么,视线上上下下打量着林祈,语气不可置信:“等等,你不会要告诉我,你觉醒了…??” 空间系异能,一万个人里都极难出现一个。 即便是在官方的基地里,空间系异能者也会受到旁人艳羡的优待。 许烬眼珠子都快惊出来了,眼前这个病怏怏看着没几天活头的漂亮青年,他觉醒了空间系异能?! 司倦的目光重新落在对面,初次见面就让他产生情绪波动的青年身上。 若是对方当真有空间系异能,也并非不能带着他走。 这个念头几乎快他思维一步就这么冒出来,司倦自己都觉得讶异,微微皱眉又冷下脸变回平时那副沉静的模样。 任岩雄看着朝这边一步步走过来的青年,浑身肌肉悄然紧绷,只要林祈一有异动,他会极快的做出反应扼杀一切风险。 ‘外粗里细’,是小队里其他人对他的评价,粗犷的外表下实则内里心细如发。 谨慎,蛮力,防御,是他的特长。 好在林祈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青年似乎知道说的再好听,也不如眼见为实。 林祈走到许烬身前停下,一只瓷白的手就这么搭向他怀里的面包上。 许烬只觉得手上一轻,怀里一空,整箱面包就这么水灵灵消失了。 他没忍住:“握草。” 任岩雄也眼前一亮,这人真的是空间系异能者,还没惊艳两秒,耳边的轻微咳喘声又将他理智拉了回来。 可惜了。 觉醒了这么珍贵的异能,却是一副病体… 带回去好像意义也不太大,万一费力气带回去活不过两天死了,那可真是够闹心的。 林祈额角渗出丝丝虚汗,语气轻弱的像羽毛拂过耳畔:“这箱面包是我觉醒异能前藏的,我空间里还有许多吃的,医疗用品,不是没用的人…” 说到最后一句,他语气弱了下来几乎听不清。 司倦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攥紧成拳。 许烬和任岩雄对视一眼,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人不仅是空间系异能者,手里还有紧缺的医疗用品,末世降临后任何资源日渐紧缺,其中医疗资源更是如此。 唯一的缺点,估计就是那副看着活不过几天的身体。 “队长,你的意思呢?”许烬看向司倦表态:“带他一起离开,我和大块头没意见。” “那就走吧。”司倦还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只不过攥紧的手悄然松开了。 进来是三人,出去已经成了四人。 “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许烬,这是我们队长司倦。” 他凑近林祈小声补充道:“别看咱们队长的文质彬彬的,但论起武力可是我们队里最强的,杀人呸,杀起丧尸来那叫一个猛。” 说完,他又拍着任岩雄的肩膀介绍道:“任岩雄,名字不好记,我们都叫他大块头,你也这么叫就行。” 任岩雄瞥了眼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许烬啧了声。 是他不想哥俩好的勾肩搭背吗? 吃什么能长这么高,他不过一米七八,任岩雄身高将近二米,这踏马他垫着脚也很难勾啊。 林祈余光看向司倦,还未收回就被对方抓个正着,索性回视过去嘴上自我介绍:“我叫林祈。” “你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听说话口音不像。”许烬从小在这座城市长大,一听就听出来林祈不是本地口音。 林祈道:“我来自A市,因为一些意外来到了这里。” 原主来自A市一所私人实验室,在转移的途中遭遇丧尸潮才流落在这里。 本就经受实验折磨奄奄一息的原主,拼尽全力给自己找了较为隐蔽的地方,也就是林祈刚爬出来的地方… 没有等到丧尸袭击,他就咽气死了。 在他短暂而痛苦的人生里,这也算是一件幸事。 至少死的时候,没有再遭受丧尸的撕咬,甚至变成丧尸里的一员。 “A市?”许烬看了眼司倦,又看向林祈笑说:“这不巧了吗,我们队长也出自A市,你们还是老乡,缘分一说当真妙不可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司倦皱皱眉,率先大步朝外走:“再不走,天黑了你留下断后。” 话多。 美人孱弱阴湿又很苟 4 司倦顺着捏住自己袖子一角的手看去。 青致年唇色像是褪色的花瓣干白,看着他轻轻吐字,微垂的长睫带着几分委屈和疲乏,“司倦,我走不动了。” 许烬眼露异色嘴巴因为惊讶微微张合,若不是他们一直跟着司倦,看到这一幕真的会误会两人原本就认识。 实在是林祈的语气太过熟稔。 司倦看着人还没发话,许烬干笑两声,“就是走的动,你也跟不上我们的速度,不如我背你或者让大块头背上你。” “队长还要警戒周围。”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林祈使眼色。 对方第一天加入或许还不清楚,他们队长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他们跟着司倦久了偶尔说笑一两句不妨事,可林祈不过刚加入,此举实在欠妥当。 许烬走上前和稀泥,伸手想将林祈捏着司倦袖子的手松开,生怕林祈在第一天就开罪司倦。 只是还没等他碰到,林祈抿着唇已经主动松开了手,细白的指尖掩住唇边的轻咳。 司倦讨厌没有分寸的人。 按理说,林祈刚才的举动虽不至于让他生厌,可也不会留下什么好感。 毕竟就算加入队伍,也不过是初识,直呼名字还暗戳戳提要求,实在让人难生好感。 本应该是这样…… 司倦盯着半靠在收银台边,身形瘦弱像是弱柳的青年,心中生不出半分反感和不悦。 反而在听到青年弱弱的唤他名字,说‘走不动’时,心脏仿佛被人轻叩了下产生细微的震颤。 几分钟后。 三人穿梭在城市街道上,速度很快,落地的脚步声却很轻。 周围大多都是C级丧尸,也是最普通的丧尸,没有视觉只靠着听觉和本能行动。 只要小心一点不闹出太大的动静,几乎不可能出现被一群丧尸围攻的糟糕情况。 当然这只针对C级最普通的丧尸,遇到更高级别的丧尸就要另当别论了。 比如A级变异丧尸,那东西的眼睛可是毒的很,具有微意识甚至能操纵低级丧尸,能力也相当棘手。 看着前方的司倦以及他背上的林祈,许烬眼中愕然还未散尽。 队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肠了? 新人说背就背?许烬甚至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队长和这个林祈之前真的不认识吗? 他跟着司倦快一年,还是头一次见对方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 即便是对队里唯一的女性队员,态度也没柔和到哪去,一直都是那副冷静到冰冷的样子。 可刚才他主动要去背新人,司倦却先他一步背着人就走。 虽然一句话没说,可行动就是最好的证明啊,队长愿意背新人这一点本身就不寻常。 难道是因为林祈是空间系异能者? 思来想去,许烬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司倦在前方开路,许烬和任岩雄紧随其后,必须赶在日落前远离城市。 夜里留在满是丧尸的城市里,无疑是愚蠢又找死的行为。 司倦背着一个成年人速度丝毫不受影响。 他感觉背上人轻的像一床蚕丝被,圈住的腿弯细的不可思议,很难想象病号服下是怎样瘦弱的一副身子。 迎面的风呛入口鼻后灌入肺腑,一阵咳意忍不住上涌,极致的隐忍让他额角又渗出薄汗,却很快被迎面的风风干。 司倦感受到背上人身子一下下抖颤,余光瞥见他青年正一手死死捂住唇,眼睛都忍的湿红了,可见有多难受… 分明难受的泛起生理性眼泪,见司倦扭头看过来,他还是压着咳意粉白的唇浮现一抹浅笑,破碎中添了丝难言的艳。 司倦重新目视前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托着人的臂弯力度更稳更实了。 他很聪明。 司倦在心里这么想着。 极力忍着咳嗽,就是怕引来附近的丧尸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更是怕刚加入就成了队里的累赘受到嫌弃,哪怕全身都在抗议,还是选择一声不吭的忍着。 就连刚才的笑,都带着讨好和脆弱。 不知道为什么先前那股平息的燥意,再次笼罩在心头,浓郁的无法忽视且挥之不散。 司倦下颌绷紧,脚下速度又快上不少。 “队长加速了,我们也快点。”许烬朝任岩雄说了声,也提速追上去。 一刻钟后。 司倦闻到了很重血腥味,脸色顿时一变,身后的许烬和任岩雄也赶了上来,同样闻到了空气里不寻常的腥味。 “出事了。” 司倦沉声,身形如雷朝汇合地赶了过去。 许烬和任岩雄同样脸色难看,他们的异能并不在速度,很快被司倦甩开一大截。 不过好在,此地距离汇合点极近。 用不到半分钟司倦已经出现在那滩血泊前,不远处就是他们的车。 “这里遭到过袭击。” 任岩雄蹲在一具断头的丧尸面前,脖子断口处伤口平整不难看出是利器所为,“是北朔出的手。” 队员中关北朔擅长冷兵器,几乎利刃不离身。 “关柠,关北朔!”许烬瞳孔微微放大,双手猛地紧攥成拳。 “不用喊了,人不在这。”司倦放下林祈,盯着面前那滩血迹,心里已经预想到最坏的结果。 这么大的出血量,人不可能还活着。 就是不知道这血是关北朔还是关柠的,或者,二者都有。 至于有没有可能是别的幸存者在此地遭遇不幸,司倦有想过,只是这个猜测仅一秒钟就被他无视了。 可能性实在太小。 而且关北朔和关柠两人今天的任务较为简单,只是需要在汇合地附近简单搜寻物资,并不需要深入城市大范围搜索信息和物资。 若是别的幸存者的血,兄妹两人不会比他们更晚回来才对。 改装过的越野车后备箱里多了些瓶装的纯净水,还有袋装的方便面等等。 “他们是在回来后被袭击的。”司倦拿起一瓶水,语气依旧理智却多了丝起伏。 人非草木,情感变得再麻木总归还是人。 本来十人的小队今早还有五人,几个小时过了只剩下三个。 就在现扬气氛陷入低迷之际,一道清弱的话音含着咳音突兀响起。 美人孱弱阴湿又很苟 5 许烬听到这话神情一震,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林祈问,“你怎么能确定?” 林祈又掩唇低咳了声似乎虚弱极了,指着地上的血迹,“你们看,有人移动过伤员,若是丧尸的话这种痕迹是不可能留下的,那些东西只会在原地就将活人撕咬致死。” 三人顺着他的指向看去,斑点的血迹和拖拽的血痕一路延伸向远处,只是被地上的杂草覆盖众人一时没有察觉到。 的确如林祈所说,还有幸存者! “队长。”许烬看向司倦叫了声没说话,意思却很明显。 他想要顺着痕迹去看看,哪怕只能救回一人也是好的。 任岩雄没出声视线也望向司倦,显然他和许烬想法一致。 一路走来,无数个日夜朝夕相处,队友间似友更似家人一直都是相互照应。 即便关北朔兄妹死了,他们也想要亲眼见到尸体或者见到能证明两人死亡的证据才肯甘心。 司倦看了眼天色又看向神色坚定的两人,没用多久就做了决定。 时间不等人,要做就赶紧。 “许烬,你留下。”他眸色微深看向身旁的青年,一阵风来似乎都能将其吹倒:“你也留下。” “我和岩雄顺着痕迹去看看情况,尽量快去快回,若是一个小时后我们还没回来,你们就开车出城。”司倦道。 一个小时已经是保守估计,关北朔和关柠没有开车,其中一人明显负伤难行,否则地上不会出现拖拽的痕迹。 这种情况下,两人为了躲避丧尸离开原地极有可能,但碍于受伤的原因定然不会走远,大概率还会躲在附近。 许烬想说什么,张了张口还是闭嘴了。 他看向体力不支靠着车身的林祈,若是将林祈一个人丢在这,只怕等他们再回来见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带着一起去行动上难免降低效率,万一遇到丧尸群,还得分神护着他。 队长定的计划一向是准确的。 司倦和任岩雄刚欲离开,林祈出声叫住了他。 “什么事?” 林祈靠在越野车上,漆黑的车身和他白皙肤色形成刺目的对比,眼尾洇开一抹红衬得眸子如墨玉通透。 他极轻的喘了口气,落雪一般的声音,“拜托…平安回来。” 司倦原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这意料之外的话让他微怔了一瞬。 许烬视线在林祈和司倦之间来回,先前两人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曲指尖挡在嘴边低咳了下,“队长你们快去吧,我们等你。” 司倦多看了眼林祈转身走了,两人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林祈,你是不是认识我们队长?” 司倦和任岩雄离开后,许烬打量着林祈还是没忍住好奇,“感觉你很关心队长,而且很熟悉他的样子。” 更让许烬觉得惊讶的是,司倦竟然没出言怼。 平常要是换了他这么说,许烬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司倦的反应。 那人肯定会说:闲的话,就再去搜集点物资回来。 许烬摊手。 林祈低咳着摇头:“不认识,你不是说他是队里武力最强的吗,他要是平安,我们都能活久一点不是么。” “而且,他是队长…作为新成员担心并且想要对他示好,也是很正常的吧。” 林祈这番话说的许烬哑口无言。 还真就…很有道理,简直无懈可击。 他尴尬一笑:“你倒是实诚。” 能将讨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许烬也是头一次见。 “咳,咳咳…” 林祈一直在咳嗽,脸色也泛起不正常的红,许烬皱眉朝他走过去,担心人就这么挂了,怎么说也是队长大老远背回来的。 “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吗?” 林祈摸了下额头,很烫,烫的能煎牛排。 三、五分熟是足够了。 “老毛病了,我已经习惯了。” 林祈嗓子有点咳哑了,说话没气力只是嘴仍旧硬,“不妨事的。” “不妨事个屁,我感觉再站在这里吹风,等不到队长他们回来你就嗝屁了。”许烬边说着边拉开车门。 一共两辆车,都是改装后的大越野。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上车等着。” 丧尸眼睛看不见,待在车里车外其实都一样,但在车里至少能隔绝大部分声音,安全性会更高,还有就是风大了,许烬担心这人再这么吹凉风,只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林祈上了车,后座很宽敞。 没有风灌入嗓子咳意顿时消减许多,胸口的沉积感都轻了不少。 他的身体没有问题,问题出在这些附加的感官上,仿佛延袭了原主一身病痛。 林祈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病痛,虚弱,还有如附骨之蛆的疲倦,每一寸皮肤下像是有冰刺在扎一样,时不时传来刺痛。 00崽从系统空间飞出来,圆溜溜的眼睛透着心疼,“幼幼,对不起,都是崽崽无能。” 林祈垂眸:‘这与你无关,没什么值得道歉的。’ 不过是一些‘虚幻’的五感罢了,疼痛也好,虚弱也罢,并不影响什么。 而且这种改变不意味着是坏事。 司倦身上神性气息很重,那股气息还在蛰伏当中,等待着醒来的一天。 这一天,林祈坚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感应到大魔王的想法,00崽落在他肩头肯定道:“崽崽也能感应到,这个世界大爹身上神性更强了。” 气运开始转变了。 只不过凡事大概都有正反两面、一好一坏之分,那些本该大爹承受的,如今似乎都流向了大魔王这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魔王本体并不会受到伤害,只是感官上会受到点折磨。 折磨? 林祈看向车窗外逐渐暗下去的天色,眼神悠远,这点‘幻痛’算什么折磨。 再深的伤口也总有愈合的一天。 唯独,绵长相思没有…… 如刻舟求剑般守着一棵海棠树,每一次阖眸间期盼着一个永远不会出现的人。 期盼、落空,期盼、落空,如此繁复,时间停序。 这才是折磨。 “这个借你。”坐在驾驶座的许烬递过来一块毯子,“你发烧了,裹着吧。” 林祈看着他手里深灰色的毛毯刚想拒绝,就又听到:“这是队长的,仔细点别弄脏了,我看他挺爱惜的。” 美人孱弱阴湿又很苟 6 末世各种资源匮乏甚至自身朝不保夕,他的东西仍旧很干净。 入手就闻到了从毛毯上传来淡淡皂香,被这股气息裹着很快周身暖意汇聚,驱散了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 随着末世降临,四季温度也跟着发生转变。 时下正值立秋,却似入了冬天一般冰冷,尤其是早晚一天之中温差很大。 “咳,咳咳…”林祈两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呼出的气息如火灼烧着鼻腔,瓷白的小脸上鼻尖都透着冻红。 许烬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眼里流露出复杂和关心。 他此刻心里并不好受,两个队友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眼看天边最后一线夕阳也没入昏暗,失去电力维系的城市很快就会陷入无尽的黑暗当中。 许烬深吸了口气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手腕上戴着的石英表,表带皮质磨损起皱看着有些破旧,视线从表盘上移向车窗外,暗淡下来的天色带着无形的危机,紧迫感染上他眉梢。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低问。 “时间到了他们若是没回来,你打算怎么做?” 许烬回身看他,青年身子清瘦异常披上毛毯也不显得厚重,软绒绒的毛毯包裹全身连脑袋也没放过,只露出一张病态酡红的脸。 林祈坐在靠窗的一小角位置,让本就宽敞的后座看着显得更加宽敞。 他湿漉漉无害的凤眸盯着许烬,似乎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许烬沉默了好一会,看着他认真道:“我不会走的,队长的判断向来很准,若是一个小时他们没能回来,不是被困住就是…死了。” 见林祈没有反应,他接着道:“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们今天成功离开这里,一个病重的人,一个二阶异能者,又能在这个吃人的世道存活多久?” 一路走到这里,数次死里逃生都是被司倦所救,该怎么做或者说如何选择,许烬心里自有一杆秤。 在他加入小队后,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生,一起生。 死,便一起走向灭亡。 心火小队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不,许烬摇头苦笑。 真这么形容那他们队长就是那根绳,他们这些人不过是搭上这根绳的蚂蚱。 队里除了队长是三阶双系异能者外,其他人都只是二阶单系异能,若是没有队长,他们分散开来估计不知道死了多少个来回。 不是死在高级丧尸手里,就是其他幸存者手里。 末世一切都在变化,类似某种进化。 动植物是如此,人类也不例外。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类都能幸运觉醒,许久之前官方给出的觉醒者占总人口数据是1:1000。 这个数值里,其中还包含大多只觉醒一阶异能的人。 觉醒一阶异能的人只比普通人强上一些,体质、速度有所增幅,就像是从一个普通人体质变成一个专业运动员,总之这种觉醒在末世这种残酷的世界是不够看的。 完全没有觉醒过的普通人,城市里不分昼夜游荡的丧尸,七成以上来源于此。 二阶异能者会觉醒出一种元素异能,比如许烬他自己就是火系异能者。 同样二阶的任岩雄则是土系异能者。 除了各项元素觉醒外,还有特殊觉醒,关北朔的「极速」,林祈的「空间」,甚至更为罕见的「光系治愈」等等。 “如果队长他们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回来,你就留在这里我去找他们。” 林祈孱弱的样子让许烬心中升起几分同情,不无提醒的说:“那些东西虽然看不见,可夜里是它们的主扬,无论速度还是听觉都远强于白天,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它们的注意,你待着车里未必是绝对安全…” 而且,不走运的话遇见变异丧尸,那活命的几率性又将无限趋近于0。 可总归待在车里尽量保持安静不动,总比在外面安全系数高的多。 林祈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天色暗了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脸变得朦胧不清晰。 车里的灯倒是没坏,可这时候不会有人想着打开,万一引来高级丧尸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许烬看了眼时间:“还有25分钟。” 林祈刚欲说话瞳孔倏地微扩,他转头看向车窗外。 此刻距离此地八百米开外,一道在暗色下的影子正快速朝这边逼近。 林祈微微眯眼看清了那东西,是一头丧尸。 00崽:“幼幼,是B级变异,实力相当于异能者二阶到三阶之间。” 它看向坐在驾驶座上对此还毫无察觉的许烬,胖脸满满无奈:“那家伙是二阶火系,打不过。” 大爹倒是没问题,就是现在人不在…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许烬看不清林祈的神情,敏锐的直觉让他察觉到车里气氛的细微变化。 林祈抬手低咳:“没事。” “幼幼,它来了。”00崽落在林祈肩上。 林祈‘嗯’了声长而密的睫毛垂下,漆黑的暗如墨汁一般以他为中心迅速朝四面八方扩散。 许烬对此一无所知。 林祈将身上的毛毯取下,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按理说这动静不会小,但却丝毫没能引起许烬的注意。 因为在许烬的意识里,林祈还一动不动乖乖坐在后座上,自始至终没有挪过位置,更别说打开车门下车了。 林祈合上车门,看着几十米开外的东西,风如·冰刺往骨子里钻,刚回温的身子很快又变得冰凉。 “咳,咳咳咳…” 风带走了身上沾染的皂香,林祈脸色不虞盯着快速朝自己逼近的恶心东西,尖利的爪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还闪过寒光。 林祈缓缓抬起手,摊平的掌心在某一刻陡然攥紧。 噗嗤一声。 跃起攻击的变异丧尸嘶吼都没来得及,身体直接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碎块砸在几米外的空地上。 林祈收回手又是一阵轻咳,转身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四周如墨汁般的黑暗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美人孱弱阴湿又很苟 7 “你有没有觉得刚才外面黑的不寻常?”许烬差点没忍住打开车里的灯,末世以来就算是普通人对黑暗也或多或少有了抗性,更别说他们这种一直在路上的人。 先前的黑暗给他的感觉不真实,十分的压抑,仿佛能勾起人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恐慌。 听到后座传来细微声响,他下意识脱口问了句。 林祈又在低咳。 他一边拿起身旁的毯子重新将自己卷起来,一边回道:“心理作用,司倦他们没回来,随着时间逼近难免会产生压力。” 听到这话,许烬紧绷的神经在自己都没察觉下放松了些,失笑摇摇头:“我发现你这人说话总是有一套,还挺有道理。” 总之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之后一段时间,两人都没再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距离约定的一个小时只剩下最后十五分钟。 安静的车里,许烬呼吸频率随着时间流逝在加快。 00崽一直在留意着,时间还剩下五分钟的时间,“幼幼,大爹回来了!” 林祈唇角隐勾应了一声,合上了越来越沉重的眼皮。 虚幻的五感沉疴不会影响他的身体,却极耗精神力。 只是闭眼的刹那,他的呼吸没有片刻过渡就变得平稳。 00崽看着睡着的大魔王,胖脸心疼的贴近蹭了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前面的越野车传来动静好像是有人进去了。 “队长,找到了吗?” 看着开门而入的男人,许烬眼露惊喜毫不犹豫发动车子问。 司倦呼吸微喘,没有回答反而催促:“跟上前面那辆车子,有东西追过来了。” 许烬脸色一变一脚油门已经踩了出去,两辆改装后的大越野飞速疾驰在城市的街道上,方向是城市外… 砰砰! 行驶的车子顿时引来无数丧尸追逐,加固数次的车头直接撞上去,速度只快不慢。 就这么在尸潮中成功撞出一条路,挡风玻璃上洒满了青红的腐烂液体,半截丧尸的残肢还挂在后视镜上随风摇曳。 许烬不敢放松紧跟着前方任岩雄开的车,若是普通丧尸队长绝不会这么紧张,追在后面的肯定是B级甚至B级以上的变异丧尸。 平时或者白天就算了,这种情况下被那东西缠上,可真就走不掉了。 车子一路急驶,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出了城市行驶在城郊高速公路上。 许烬松了口气,这么远即便是超越B级的丧尸也很难追上来,除非到达了A级。 但他想,他们应该没那么倒霉才对。 这座城市已经搜寻了两天,要是有A级丧尸他们早应该发现,根本不会等到现在,除非那A级丧尸在此之前一直躲着他们。 A级丧尸躲着他们? 许烬眼皮跳了一下,觉得这个可能性低的可以忽略不计。 高速公路上偶尔会冒出一两个被车引擎声吸引来的丧尸,只不过都逃不过被撞飞的结局。 半小时后。 车子彻底远离城市,车速缓缓降了下来。 许烬长舒一口气,余光看向副驾驶位上的司倦,注意到他脸色不好,心里一沉:“队长,其他两人…” 司倦沉眸:“北朔死了,关柠还活着。” “她受了不小的刺激,我和岩雄找到她时,她抱着北朔尸体正躲在一间地下室里。” 若不是强行将人打晕,那种状态下的关柠他们根本无法成功带回来。 前方任岩雄开的车子上,昏暗的后座一个身形苗条穿着皮衣的女人正静静躺在那,正是受了刺激被强行打昏带回来的关柠。 至于关北朔,尸体已经没有带回的必要了。 狭小的地下室在他们走后没多久隐隐透出火光,关北朔遭到丧尸的袭击,谁不知道他会不会在下一刻转化成丧尸,在那之前直接烧了才是上策。 这样,对谁都好。 关北朔也绝不希望自己死后,转化成丧尸终日流荡,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司倦下颌收紧,理智告诉他没错,可身为队长,亲手烧掉同伴的尸体,情感上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 悲伤么。 他觉得没到那种程度,只能说是有点伤感,毕竟他们不仅仅队长和队员的关系,更是并肩作战已久的朋友。 可以互相交命的朋友和战友。 许烬目视前方看着前面任岩雄的车子,好一会才出声道:“队长,死人是难免的。” “只求问心无愧。” 司倦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余光望向后座。 在看到将自己卷成蚕蛹的人时漆眸微深,若是没看错,那个毛毯是他的吧。 许烬注意到他的视线,知道这人有点洁癖,笑着打哈哈:“他发烧了,我就将队长你的毛毯借给他了。” “等找到营地,我给你洗。” 司倦坐正身子又恢复平时冷沉的模样,淡淡吐字:“不至于。” 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并没有将后座的人吵醒,林祈似乎睡的格外沉。 沉到让前面两人都发觉了不对。 “林祈?喂?能听到吗?”许烬一边开车一边试图将人叫醒。 林祈没有反应,静悄悄的侧躺在后座上。 “停车。”司倦开了口。 许烬观察了下周围,确定没有丧尸后踩下了刹车。 司倦下车动作利落,打开后车门钻了进去,车子再次朝远处开去。 就在车子走后不久,高速两边的林子里几道人影朝这边晃来。 “队长,林祈他怎么样?”许烬看向车内后视镜后。 司倦扶起倒在后座上的人,不,蚕蛹… 青年似乎很冷只露出一张酡红的脸,司倦抬手摸去,眼神微变:“在发高烧,他没吃退烧药吗?” 许烬尴尬了一秒。 这他哪知道,药也不在他手里。 林祈说空间里医疗用品,可这医疗用品包不包含退烧药也没人知道,就算有,刚才那种环境下他哪有那么多心思关注林祈吃没吃药啊。 这可真是难为他了。 “司倦…” 林祈长睫颤着睁开些余,粉白的唇压了压,“我冷…” 美人孱弱阴湿又很苟 8 许烬看似认真开车,实则耳朵竖起下意识听着后面动静。 发高烧呢,能不冷吗。 只不过冷叫队长也没用啊,指望一块寒冰能取暖? 要知道队长平时只是路过,温度都能降好几度呢。 许烬出声提议:“队长,要不然我们换换,我去后面你来开车。” 他觉醒了火系异能体温本就高于常人,性命攸关,他不介意当回人体暖炉。 司倦也考虑到这点只是还未等他开口,胸口前衣料一紧,一双白皙的手从毛毯里伸出无意识攥紧他的外套,下一秒炙热的呼吸朝脖颈扫来。 青年脱力般倚靠在他怀里,双手仍攥着不松。 “队长?”许烬又叫了声。 司倦低眸看着靠在怀里的人:“…不用,开好你的车。” 许烬应了声没再说什么。 司倦的话他向来遵从,那是一种不掺质疑的绝对信任。 车子行驶在平缓的公路上,车里极为安静。 “醒醒。” 林祈只觉得头重脚轻,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呼唤,他只好重新聚起些精神睁开眼。 “司倦,我好累,想睡…” 他徐徐睁开眼,瓮瓮的嗓音带着被吵醒的小脾气,软绵绵的没有攻击性让人下意识想要顺着他。 司倦薄唇微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从第一次见面这人就直呼他名字,偏偏语气很是熟稔,不像是初次见面倒像是…久别重逢。 他能感觉到林祈不似作假的信赖甚至依赖他,思索过后没有得到答案。 他的记忆没有缺失,林祈这个人他确定今日之前并不认识。 换个角度再看,林祈的行为也不是不能理解。 身在处世又是一副病弱的身子,想要活下去,亲近强者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不止司倦,许烬也是这么认为,尤其在听到林祈那番‘讨好队长’的言论后更是这么觉得。 这种想法很正常,甚至很普遍。 末世人人自危,就连他们小队的诞生从一开始也只是为了提高生存率,大家都为了活下去仅此而已。 许烬不会因为林祈想要和强者凑近乎的想法,生出什么不好的看法,反而他觉得对方要是真能让队长护着也是一种本事。 毕竟他们队长是真的冷啊。 怀里人身子轻的不可思议,靠的并不稳随时都会一头栽下去,司倦无奈伸手隔着毛毯将人稳住,“有退烧药吗?” 林祈通透的黑眸顿时清醒了两分,看着他哑声问:“你生病了?” 司倦给了他一个眼神没说话。 林祈脸颊洇开病态的红粉如霞透白瓷,反应过来后唇边染了丝浅笑,“退烧药有的,只是对我无用,吃多了产生抗性了。” 药对‘幻感’不会起作用。 许烬没忍住问:“你得的是什么病?” 对退烧药产生抗性,那发烧的频率该得有多高,人活到现在简直不可思议好么。 许烬很难想象这会有多痛苦,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病痛的折磨,吃药还不济于事,换作他是林祈,真不一定有对方坚强。 林祈缓缓攥着男人衣服的手,又不经意的抚平皱褶,原主没有生病,身体的一系列不良反应都是成为实验体后的副作用。 末世有的是丧尽天良的人,这些人里也包含了一些行为疯狂又极端的科学家。 他们秘密的捕获没有觉醒的普通人,拿他们做各种人体实验,其中包括如何净化丧尸病毒,从丧尸基因中提取一部分植入正常人体内等等课题。 无数成为实验体的普通人死于非命,身体腐烂呈现半人半尸的状态,每一个死状都极为惨烈。 同一批实验体里,原主撑到了最后。 那些人觉得原主体质特殊不想放弃他,奈何转移的过程中遇到了意外,这才让原主有了从那些人手里逃离的机会。 虽说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许烬悻悻闭上嘴,看来这病还不能提。 “补充体力。”林祈拿出两瓶牛奶和两块巧克力。 司倦扫了一眼没有接:“这些东西很稀罕,你身体不好自己留着吧。” 林祈将东西放在他手边重新躺好,蜷缩起身子将脑袋枕在他腿上,似乎累到极点:“我睡一会,有事…叫我。” 话音刚落,人再次陷入昏睡。 司倦知道药物对他作用不大,也没有再叫醒的意思,林祈总要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身体。 有药不吃已经说明了一切,对方这副身子比眼睛看得到状态还要差,几乎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 青年侧枕着他大腿,一只手还不安的攥着他外套一角,似乎真的全身心信赖他。 司倦沉默好一会,默认了将腿借出去的被动选择,扫向一旁的牛奶和巧克力,包装很新,给人一种回到末世前的错觉。 他漆眸深处泛起皱褶一样的涟漪,亦如外套一角被攥皱的弧度。 奇怪的是,心中并不排斥这人的亲近。 “巧克力?还有牛奶?” 许烬接过来眼神发光,笑眯眯的道:“还是这家伙会享受。” 一般人有空间肯定疯狂囤积粮食和水,牛奶和巧克力虽然也是好东西,可总归填饱不了肚子,暂时缓解饥饿感还可以。 “听说觉醒空间异能的,一开始空间只有小小一两平方,也不知道林祈的空间有多大。” 许烬将巧克力和牛奶装进口袋,两样东西看着不起眼,关键时候可是能救命的。 而且他现在不太饿,为了口腹之欲吃东西,太奢侈了。 等到了营地,煮点面或者吃面包垫巴得了。 一路上除了遇见个别低级丧尸外,还算是比较顺利的到达了营地。 两辆车离开高速拐入一条土路,往前开了十几分钟,停在了两个不起眼灰色帐篷前。 这是他们临时搭建的。 “队长,我先下去看看关柠的情况。”许烬说了声就先下车朝前面的车子走去。 任岩雄也从车子上下来,两人站在车外说着什么。 司倦收回视线,垂眸望向陷入熟睡中的人,身子半晌都没有挪动分毫。 车外。 “关柠醒了吗?”许烬问。 任岩雄看向紧闭的车门,“没有,她还昏着,迟点醒也好。” 美人孱弱阴湿又很苟 9 关柠和关北朔虽然常常拌嘴,可兄妹两人感情非常好,他们本就是寻找家人的小队,如今家人还未寻到陪在身边的亲哥哥却死了。 这种打击换作谁都难以承受。 虽然现实就是会死人,这点在所难免,就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死… “希望她能尽快坚强起来,若是一直那副模样,在这个吃人的世道很快会步北朔后尘。”任岩雄点了身上最后一根烟吸了一口。 末世的夜空笼罩着一层灰色阴霾,遮掩了星月,有的只是朦朦胧胧的昏暗,不远处的林子簌簌作响,黑影摇曳似在酝酿着什么恐怖。 许烬仰头看向夜空心中腹诽。 关北朔,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就算死了也别想放纵休息! 在天上…… 记得保佑好自己的妹妹啊。 两人站在车外说话的功夫,昏暗的车里躺在后座上的关柠缓缓睁开了眼。 她神情恍惚好一会才抬手搭上眼,眼泪无声而压抑,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哥… 泪顺着眼尾流入发丝和耳朵,宽敞的车内变得狭小而压抑,昏暗却是她最后的体面。 关柠睁着一双失神的眼,白日的一幕一遍又一遍在眼前重复,像是有人用一把尖刀在心脏处一下下剜肉,疼的四肢都生出幻痛。 又酸又胀,像是充满气的气球随时都会炸裂开。 一夜过去,天色放亮。 林祈枕的不是司倦的腿,而是换成了一件叠好的黑色外套。 昨天半夜,许烬敲车窗叫走了司倦。 00崽伸了个懒腰飞出系统空间,“幼幼,你感觉好些了吗?” 林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向它脑门,“还不错,百分之一。” 00崽刚欲问‘百分之一’什么意思,突然小身子无力砸落在后座上,先前的精神抖擞仿佛并不存在。 “幼,呕…崽晕,想吐。” 像是失去生命的玩偶一样,00崽趴在那一动不动,难受到每一根爪子都酸疼难耐。 它溜圆的小眼睛显露无措,明白了大魔王话中的意思。 这种程度,还只是百分之一? 林祈戳了戳它软趴趴的小身子,没有让它多体验就收回了那百分之一的沉疴五感。 小身子恢复正常,它悠悠飞到他肩上拧着小眉头忧愁:“幼幼,这也太难受了,百分之一就这么可怕。” 这个世界的大爹要是活到一百岁,幼幼岂不是还要日日承受这种折磨好几十年? 这么一想00崽感觉更难受了,比刚才那百分之一还难受。 “放心,并非无法可解,不过目前不着急。” 林祈打开车门,清晨的空气清新带着侵入肺腑的丝丝凉意,阳光洒在他头顶折射出一圈清冷的光晕。 他拿着外套向司倦等人走去。 车门打开的声音,同样吸引了不远处几人的注意,青年一身单薄的病号服,细瓷般的皮肤在光下白的反光,整个人蒙在一层辉光里。 待走的近了,众人眼神几不可察流露出惋惜。 就像是看到美好的事物即将走向灭亡的怜惜。 林祈吸了几口凉风,喉间泛起痒意忍不住低低咳起来,唇色带着病态的粉白,露出的一截锁骨陷成深深的窝。 司倦看着递到身前的外套,又望向他身上单薄:“留给你穿的。” 林祈眸色微亮透着几分欣喜,小声道了声谢,将黑色外套穿在了身上。 外套很大很宽,衣长到他小腿的位置。 他太瘦了,给人一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既视感。 司倦扫了眼裹着他外套的人,又不动声色垂眸继续拨动着锅里煮的食物。 许烬看着将自己衣服都让出去的队长,笑着朝林祈挑了挑眉,心中不禁高看了他一眼。 还真就让这小子‘套近乎’成功了。 林祈注意到独身一人坐在不远处的女人,猜到是昨晚救回来的队员。 “她叫关柠,哥哥叫关北朔,都是我们的队友,可惜关北朔昨天…” 说到这许烬语气变得沉重,只是低声提醒他一句:“她心情不好,最好别去招她。” 关柠从早上下车到现在,一直是那副冰冷冷的状态,没有预料中那种失控和哭闹,这种近乎麻木的冷处理更令人忧心。 林祈点头,余光见身旁的男人动了。 “跟我来。”司倦道。 林祈抬脚跟了上去,走进帐篷,帐篷里一目了然并没有放很多东西。 “你的空间能装下多少东西?”司倦问他。 林祈看了一眼帐篷里的东西,实在没多少可以比较,于是压着咳意轻声道:“外面两辆车可以放得下。” 司倦眼皮跳了一下,显然这个答案出乎他的意料。 他起身走过来,递给林祈一个杯子和一条毛巾:“新的,洗漱用。” “牙刷和牙膏在…” 他话还没说完,林祈微微抬手帐篷里陡然多出许多东西。 成套的洗漱用品,可以说应有尽有。 林祈接过司倦手里的杯子和毛巾,凤眼弯弯如月,“正好缺这两样,其他东西还有很多,司倦和其他队友需要的话可以问我拿。” 瞧着满地的洗漱用品,光牙膏就有十几支,洗发露、沐浴露,甚至洗脸奶都有…… 唯独没有毛巾和杯子? 司倦扯了扯唇,猜他信不信。 看到林祈用空间囤了这么多‘身外之物’,即便是司倦也觉得有些暴遣天物。 不过想到这人说还能装下两辆车,顿时又觉得这些东西占不了多少位置。 果然,还得是有‘资本’才能任性。 不过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空间很大,日后收集物资起来会更加便捷。 “司倦,这个送你。” 看着递到面前的戒指,司倦脸色隐隐怪异,迟疑开口:“抱歉…” 拒绝的话刚脱口,就听林祈又咳了声:“这是我用空间异能做出来的戒指,虽然里面空间只有一平方左右,但是随身携带点东西很方便。” 说罢,他微微撇过脸神情暗淡了些:“你不要的话…就算了。” 司倦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伸了过去耳尖隐隐发红,“谢谢,要。” 有点打脸。 脸有点疼。 林祈唇角隐翘,就势走近轻轻握住男人的手,将戒指稳稳戴在了他左手无名指上。 司倦:“……”果然,不是错觉。 这么明显他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林祈,似乎对他心思不纯。 美人孱弱阴湿又很苟 10 许烬蹲坐在她身旁,扫了眼被擦到反光的匕首,“从昨天到现在你还没吃东西,想活下去这样可不行。” “难过归难过,虐待身体也改变不了什么。” 注意到她红肿微消的眼眶,许烬放缓语气:“就算昨天死的是你,活下来的是北朔,他现在估计也比死了还难受。” 关柠手上动作一顿,缺水干裂的唇抿起。 许烬放下牛奶起身:“这世道人命不值钱,但要死的有意义,我们不就是为此才踏上这条路的吗?” 死亡若只是早晚的问题,那不如死在追寻意义的途中。 “你哥哥虽然不在了,可远方或许还有别的家人在等你。” 说完他抬脚欲走,没走两步身后传来沙哑的低嗤。 “或许…” 许烬转身看她,关柠望向他的眼神透着绝望,笑的讽刺,“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家人都是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就算觉醒了又怎么样…就像哥哥,他最后还不是死了。” “其他人不可能还活着。” 关柠抚摸着匕首,眼皮轻颤眼泪就掉了下去,“找不到的,即便回去也找不到。” 许烬眸色微变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昨天搜寻的城市是他的家乡,他并没有找到家人,他的母亲… 许烬沉默的看了她一会,终是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人总要有个活下去的念想,即便这个念想是虚构的,也要朝那个方向坚定不移一步步走下去。 要不然在这末世,没有念想何以为生… 他走到车旁轻轻倚靠在车身上,没有被关柠丧气话影响。 选择加入小队的时候,所有人心中都已经抱着最坏的觉悟,关柠则和他们不同,自始至终她都有哥哥陪伴,突然失去亲人的打击,陷入迷茫还是钻牛尖都很正常。 众人吃了简单的早饭后,任岩雄和许烬收起帐篷和锅具,眼见林祈手一挥那些东西就消失在原地,脸上不禁露出些许艳羡。 空间异能果然方便,随取随用也不累赘。 除了每人常用的东西装在随身的背包里,其他都收进了林祈的空间,原本满满的后备箱都空了一大块。 “这是流川山脉,我们现在应该在这个位置,想要去D市,中间还要路过一座城,现在出发下午就能到这座中间城市,正好顺便收集物资。” 众人围在一张地图面前,许烬指着众人现在的位置以及地图上隔着D市的无名小城。 “三百公里左右,现在出发吗队长?”许烬看向司倦问。 任岩雄也看向司倦一向沉稳的神色有了变化,掺了丝掩不住的激动。 他的家,就在D市! 发黄破旧的地图上,红笔画出的一道延绵线段,红线所过之处途径所有队员家乡,A市最远所以是线段最后的目标地。 若是走完红线上标注的城市,到时还是寻找到答案,心火小队也就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咳…”司倦还没开口,身旁的青年掩唇低咳出声,林祈见众人望来,“抱歉,你们继续。” 司倦注意到他红的不正常的脸色,垂下的目光悄然黏在无名指的黑色戒指上。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许烬语气染上担忧:“你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又发烧了吧?” 林祈刚想说没有,一只微凉的手先一步伸过来探他前额。 微凉与滚烫界限明显。 他不经意的在男人手心蹭了蹭,凉丝丝的很舒服。 司倦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手心传来的滚烫温度骇人。 “你发烧了。” 林祈垂睫压唇:“我没事,咳…死不了。” 任岩雄不知道想到什么,从包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林祈。 “这是我收集物资时找到的,你应该用的上。” 是一次性速冷冰袋,只要捏碎就能瞬间结冰。 用来降温还是不错的, 林祈接过来,露出浅浅一笑:“谢谢岩哥。” “没想到你还收集这种东西。”许烬看向任岩雄打趣,眼里分明写着‘这大体格还担心会生病?’ 任岩雄瞥了他一眼,带了点无语。 冰袋用处很广,也不是只有生病才能用上,肌肉拉伤还是磕碰消肿都能冰敷,不过这些他也懒得解释。 林祈含笑望着手里的冰袋,司倦看到这一幕心里无端发闷。 他收起地图朝车子走去:“出发。” 许烬疑惑:“谁又惹他了,刚才的语气比平时还冷。” 说着还搓了搓胳膊。 “你少贫两句嘴能怎样。”任岩雄摇头也朝那边走去。 许烬耸肩站起身笑的没心没肺,“这才不叫贫嘴,我这叫苦中作乐。” 何况,他又没说错,队长刚才的语气确实冷的掉冰碴子。 林祈眼底藏着抹笑,站起身眼前阵阵发黑,站在原处定了几秒,待视线恢复清明又像没事人一样缓步朝车子走去。 关柠一早坐上了车,视线失神望着空空的副驾驶,那个位置原本是她哥哥常坐的。 任岩雄上车后,从后视镜望见后座肉眼可见憔悴下去的关柠。 “节哀。” 他不擅长安慰人,可毕竟是相处已久的队友,将手里的东西转递给她:“这是林祈送的,这份是你的。” 关柠目光缓缓移过去,那是一套洗漱用品,即便在末世前也是贵价的东西。 任岩雄不知道价格,只知道给他们的是散装的,这份却是成套的。 “岩哥,我囤了很多洗漱用品,这份是你的,这份…你替我转送给关柠小姐吧。”林祈将手里东西递过去。 “谢谢,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队长觉醒了双系异能,除了雷还觉醒了水元素,虽然那些水不能喝,可用来洗漱还是没问题。”任岩雄提醒道。 林祈余光看向坐在车上的司倦,知道他正在看他,故意朝那个方向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刚知道,岩哥你上车吧。” 这一幕落在司倦眼里,他目光像是被刺了一下横移着收回,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无声攥紧。 “阿嚏!” 坐在副驾上的许烬突然打了个寒战,没开窗啊,怎么突然凉飕飕的。 林祈和任岩雄在说话他也看到了,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座大山和一株弱柳……… 他想的是,大块头估计一拳就能砸死林祈吧。 美人孱弱阴湿又很苟 11 白日看着还好,晚上灰蒙蒙着实有些吓人。 “喂,大块头,前方看到丧尸没有?” 许烬拿着一个类似对讲机的东西,朝着那边说道。 随着嘀的一声,对讲机里传出任岩雄沉稳的声线。 “没有,一路上很太平,没有看见丧尸,就连丧尸尸体也没有。” 不太对劲。 虽然远离城市,可路上也不该看不见一只丧尸才对,这种情况很诡异。 除非,这条路末世前就很少有人走… 还有一种最坏的可能,没有丧尸就说明这附近有比丧尸更厉害的东西存在。 “有点不对劲,保持警戒。”司倦沉声。 任岩雄:“明白。” 任岩雄开的车比起林祈等人坐的车还要大一号,车身做了多重金属加固,用于前方开路最合适不过。 公路一眼望不到尽头,又开了十几分钟。 安静的车里,再次传来任岩雄的声音,“队长,前方路上出现很多拖拽过的痕迹。” 话音刚落,司倦也看到了。 萧瑟的公路上一道道拖拽过的青黑痕迹扎眼,痕迹延伸直到没入公路两边的草丛里消失不见。 “队长,前面有车。”任岩雄又道。 许烬啧了声,掏出枪子弹上膛。 这年头真是碰到丧尸都比碰到人强。 一路走来他都忘了遭到多少次来自其他幸存者的暗算了,实在是次数太多了。 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排,发现林祈正拿着冰袋一会贴贴额头,一会贴贴脸,似乎太冰了一直放一个位置受不住。 也确实冰,拿着冰袋的细长指尖都冻红了。 许烬眼里冒着笑,手里把玩着枪没话找话似的问:“林祈,你有小名吗?” 司倦微微皱眉眼底一瞬稠暗。 林祈凤眸清亮黑泽,放下冰袋沉吟:“小名…家里人叫我大魔王,算吗?” 00崽像是被召唤一样,从系统空间一跃而出,胖脸轰的一下爆红冒着烟。 出扬就自带撒花滤镜。 家人? 大魔王是在说它吗? 崽崽是大魔王的家人,它捂着胖脸转圈圈~ 还时不时扭捏的扭扭屁股,险些让林祈破功笑出声。 他曲指轻弹了下,嗯,挺Q。 00崽转过身捂着屁屁胖脸更红了,嘴巴都成了波浪形。 大魔王坏,调戏崽崽~(? ?*? ?*? ?)~。 司倦眼底划过一丝笑,心里轻轻念了大魔王三个字。 “哈?”许烬一脸复杂,没忍住转头朝后探望去。 这人论体格,论模样,就连说话都斯斯文文,家里人称大魔王?? 莫不是…小时候爱调皮捣蛋? 他刚想打趣两句车子一个左向漂移,身子跟着一倒一歪吓了他大一跳,下意识就握紧手中枪进入战斗模式。 “什么情况队长?”许烬语气紧张。 司倦淡淡道:“…刚才前面有块大石头。” 说罢递了眼过去语气依旧冷淡,许烬竟然听出了些许嫌弃的意味。 “安全带,留着当装饰品用?” 许烬吃瘪,被怼的哑口无言。 因为他发现不仅是司倦,就连坐在后座的林祈都乖乖系着安全带。 林祈轻轻笑出了声,司倦从后视镜对上那双噙着笑意的凤眸,还没移开就看到林祈抬起被冻红的指尖,动了动嘴唇。 没有声音,但很好辨认。 那人在说:“手好冷。” 司倦视线落在他白玉色的手指上,唯独拿着冰袋的那段指尖红了一大片,看着人心都跟着揪了一下。 娇气的很。 还是身子太弱了。 他在心里暗暗道。 就在这时,对讲机传出任岩雄急声提醒:“停车,路上撒了拦路钉。” 司倦脸色一冷,紧跟着前面车子一个漂移横停在马路中间。 许烬老实了,虽然还是没系安全带,手却握上了车门上方的把手。 “我就知道一遇到人就没好事。” 又是车子又是拦路钉的。 总不能是丧尸洒的吧。 车子刚停下,两边半人高的草丛里窜出十几个人,手里拿着枪和砍刀将两辆车围的死死的。 领头的人脸上布着一道深深的伤疤,从眉骨延伸到嘴边,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他踹了两下车门,枪口隔着车窗玻璃对准了司倦,“给老子下车!” 车窗玻璃虽然是钢化加厚的,可毕竟不是防弹玻璃,司倦脸色看不出喜怒,刚准备拉开车门下去就听到。 “别下,外面有东西。”林祈低声。 司倦神色微动伸到车门的手又悄然放了下去。 林祈朝两人低语了一声,自己降下车窗朝车外的人道:“各位,咳…有事好商量,需要什么尽管说,我们都可以拿出来,不要杀人。” 00崽坐在他肩上,开始计时:“3。” 来的可是个大家伙。 “让你们给老子下车没听见?!再啰嗦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 那领头人见后面车窗打开,直接调转枪口指向林祈的脑袋。 00崽圆溜溜的眼睛燃起怒火,竖起两根爪子:“2。” 林祈叹了口气,“你在威胁我吗?” 子弹上膛声响让司倦和许烬神经一紧,生怕林祈被那人一枪崩了脑袋。 看着病弱的一个人,哪里的这么大勇气? 拿枪指着林祈的刀疤男应该就是这群人的头头,他没动手其他人还在观望。 刀疤男手指扣上扳机,冷笑着准备拿这个病病歪歪的青年杀鸡儆猴,不怕其他人不下车。 感应到那股气息逼近,林祈垂眸不再看他抵唇轻咳:“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既如此,你们去死吧。” 刀疤男怒极反笑,感觉被一个病怏怏的小屁孩挑衅了威严,就要扣动扳机的刹那身后传来同伴的惨叫。 他刚偏过头看去,身后‘砰’的一声。 枪响了。 是司倦开的枪。 刀疤男缓缓转头看过来,通红的眼里布满不甘,倒下当扬死了。 “合上车窗。”林祈哑声说。 司倦没有犹豫将车窗升了上去,另一个车里通过对讲机林祈的声音同样传了过去。 这也是任岩雄和关柠从一开始就没下车的原因。 车外无数条足有成人大腿粗的藤蔓飞舞,如同青色蟒蛇一般,人体在它面前宛如纸壳一样薄脆轻而易举的被洞穿,大活人转眼间被吸成干尸,就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被藤蔓拖拽入草丛后,销尸灭迹。 美人阴湿孱弱又很苟 12 来时路上那些青黑痕迹,显然也是被这东西袭击后残留下的。 活人血肉即便氧化干涸也不会变成青色,这藤蔓不止攻击活物,就连丧尸也不放过。 众人心神一凛,真正进退两难的境地。 前方路上洒了拦路钉,不处理根本无法前进,原路返回倒是没问题,就怕这变异藤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 “队长,这变异藤估计到了领主级,我们误闯了它的地盘!” “这东西最是难缠,不杀光闯入地盘的所有生物不罢休,不抓紧离开我们只怕也要步刚才那群人的后尘!” 许烬看着失去目标,已经开始朝他们这边飞舞而来的藤蔓,急的就要下车:“我的火对它有克制作用,我去拖住它,队长你们趁机开车往回走。” 司倦脸色一沉阻止了他:“真是领主级你下去也只是送死。”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我们不能所有人都死在这玩意手里!” 许烬手掌变得火红,目眦欲裂盯着无数藤蔓如鞭朝这边甩来,脸色青白交替。 司倦眸色微变,一瞬间就做了决定。 他留下断后,其他人未必没有生还的机会。 手已经搭上车门,林祈的声音从后排传来。 “放心,只要不出去不会有事。” 对上那抹倦焉凤眸的同时,司倦余光也看到了逼近到车窗外的藤蔓。 不过是一瞬迟疑… 这下想出去也做不到了。 无数藤蔓如同巨大的长鞭,袭向公路上横停的两辆越野,车身做了加固,可在密密麻麻的藤蔓袭击下,众人丝毫不怀疑,这车子根本经不起,只需一下就会被拍烂甚至扭曲报废。 藤蔓落向车顶的刹那,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红光由车内而出,瞬间将两辆车保护在红光包围圈里。 砰! 藤蔓砸在红色光幕上发出剧烈的震荡。 任凭藤蔓如何攻击,红光形成的保护罩纹丝不动,将两辆车护在其间。 “这是…” 许烬愕然睁大了眼,车窗外藤蔓疯了一样铺天盖地遮住天色。 可过去许久,外头什么动静都没有,就连车身都没晃一下,平静的诡异。 无数拦路钉被水流冲到路两旁,任岩雄眼尖注意到这点。 这是…队长的水系异能! 司倦收回手,迅速合上车门:“岩雄!” 任岩雄早已等着,对讲机一传来司倦的声音,改装的越野车猛转弯朝前方驶去。 司倦动作同样不慢,紧跟其后车子如离弦之箭飞一般冲出去。 公路两边藤蔓还在不依不饶,无数藤蔓从道路两旁砸下,越野车一边躲避一边速度不减,上演着现实版速度与激情。 十几分钟后,藤蔓的攻击变得稀少,又行驶几分钟后,道路两旁重新归于安静。 许烬呼着气眼里的惊色未褪,“成,成功了,我们逃出来了!” 司倦看了眼车外后视镜,后方道路上青色藤蔓在一点点回缩。 “嗯,离开它领地范围了。” 前方的任岩雄也松了口气,握着方向盘的粗粝双手浸出了冷汗。 有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 “林祈,你知道那玩意?” 想到林祈的一系列反应,许烬回过味来觉出不对劲,回头一看林祈已经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不,用昏迷更恰当。 林祈此刻的脸红的吓人,攥在冰袋的一只手冻的通红也不放开,和另一个手肤色形如冰火之差。 “队长,林祈好像晕过去了。”许烬道。 透过后视镜注意后座的情况,司倦视线凝在林祈冻红的一只手上。 几秒后,疾驰的车子缓缓停下。 “你来开车。” 许烬答应一声,坐上驾驶座。 司倦先是将林祈攥在手里的冰袋取了出来,又伸手探了下额温。 不出所料,又是高烧。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林祈虚虚睁开眼,这沉疴的五感似乎在他每次使用力量后总会加倍一段时间。 他靠在男人胸口,近乎呓语。 “司倦,手好冷。” 司倦看向他冻红的一只手,攥久了冰袋变得湿漉漉的,像是迎露盛放的春野花枝,娇红弱气。 他将人揽在怀里,双手握住林祈冻红的手轻轻搓揉,又下意识放到唇边吹气,冰冷的指尖一瞬触到唇瓣,如一片花瓣拂过,幽香沁冷又带起一阵酥麻。 司倦握着他的手,目光落向怀里人绯红病态的脸上,眼底溢着不自知的疼惜。 许烬刚想问问林祈情况,话到嘴边又咔在了嗓子眼,吓得他不敢再看。 他看到后视镜里队长正紧紧抱着林祈,连同对方那只冻红的手都从衣服下伸了进去… 这是用体温给林祈暖手? 许烬眼神诧异,队长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队长吗?? 司倦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反应过来已经这样了。 林祈的手被他按着紧贴他腹部,凉意传来让肌肉微微紧绷,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难以忽视的异样触感。 司倦耳尖无声红了。 就在这时,林祈小脸轻轻在他胸膛蹭了蹭,另一只手悄然攥紧他衣服,神情肉眼可见的舒展。 好香。 司倦眸色微深,鼻息间弥漫着馥郁幽香,清冷好闻,似是无数花枝缠绕又经初雪拂过带起的气息。 紧接而来的是,怀里人轻的可怕,司倦感觉自己就像抱了一朵没有重量的花。 车子一路疾驰,赶在中午时分到达了中间城市。 喉间升起痒意,林祈从昏睡中醒来,扫了一眼窗外。 楼房破败,到处是残壁断垣。 高楼不多,看得出只是一座很小的城市。 一瓶水递过来,司倦低沉的嗓音带了丝哑,“润润嗓子。” 林祈伸手接过来,两人中间隔着的距离都能再坐下两个人。 许烬从后视镜见到这一幕,没忍住打趣道,“林祈,你可得好好谢谢队长,你刚才烧糊涂了,一直抱着队长不放,队长可是给你当了好几个小时人肉抱枕哦。” 林祈拧开水送到唇边喝了口,闻言看向面色沉静,耳朵却一点点发红的男人。 “嗯。” 美人阴湿孱弱又很苟 13 正好撞入青年那双黑玉眸,缱丝缠绕,暧昧无端烫人。 司倦神色自若,修长的指尖却颤了颤,心口一处发痒。 很痒,痒到了骨子里。 有一种想将面前人揽在怀里,狠狠欺负一顿的冲动。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漆眸深处掀起波澜,如砚台上磨不开的墨汁,他不动声色却率先移开目光,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成拳。 他怎会,生出这种想法…… “林祈,之前是怎么回事,你似乎对那变异藤很了解?”许烬还没忘记先前发生的事。 林祈,很可疑… 一个病弱的人在接连面对死亡威胁,表现的也太过镇定自若了。 即便是他们在那种情况下,也做不到面不改色,林祈和刀疤男的对话尤其让他印象深刻。 要知道变异藤哪怕是迟上个两秒钟,林祈脑浆都会被打迸出来。 时间就那么卡的刚刚好,在刀疤男开枪之际变异藤来了,这世上真会有这么赶巧的事吗? 回想当时林祈的表现,那可不是巧合能给的自信。 “了解什么的…” 林祈低嗤,随后撸起袖子轻声:“我对那些东西有些感应,身体里被注射过一些东西。” 苍白细弱的小臂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孔,看着触目惊心,很难想象在此之前经历过什么。 司倦瞳孔一缩,心脏狠狠一绞刺痛在胸口肆虐,连同指尖像是被针扎一样,薄唇泛起苍白。 许烬从后视镜同样看清了林祈手臂上的那些痕迹,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实验的副作用,和我同一批的实验体只有我活了下来。” 林祈放下袖子语气平静:“或许是注射的多了,我对那些东西或者说危险有一定的预知感应。” 许烬闻言好一会说不出话,对先前的怀疑由衷愧疚,语气生硬道:“抱歉了。” 乱世出枭雄,同样也出‘奸雄’,往往后者更多。 一些心态不正,甚至变态的科学家在末世前有法律压着,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来。 可现在是末世,人人自顾不暇,反而让这些人放开了手脚。 他们之前就从别的幸存者小队口中听说过,有些研究人员靠捕获普通人,进行活体研究和丧尸病毒嫁接等非人的残忍实验。 为此,队里的众人还曾一度担心自己的家人也会成为受害者,沦为那群丧心病狂的科学变态手中的实验体。 许烬心里一沉,小队已经路过并且搜寻过了他的家乡,去了他的家。 家里没有母亲的踪影。 一个令他恐惧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里,若是母亲也… 不! 他几乎强制性打断了脑海里诞生的思绪,这不可能! “许烬。” 司倦沉音传来。 许烬深吸了口气,脸色不好看:“队长,我没事。” 林祈垂眸道:“那些人捕捉实验体,要求越年轻越好,小孩和老人因为体抗力较差,是备选。” “至少和我同一批的人中,十六个人里老人和小孩只占了八分之一。” 许烬神情缓和了些,从后视镜看了林祈一眼,“谢谢。” 他知道对方说这些是在宽慰他。 目光不经意又扫了眼林祈放下的袖子,许烬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难怪上次问生了什么病,林祈闭口不答。 前面的车里,任岩雄和关柠也通过对讲机听到了林祈几人的对话。 关柠麻木的眸色微闪,手里依旧紧握着入鞘的匕首,指尖细细擦拭着,似乎想要将匕鞘上沾染的污渍抹去。 任岩雄听到林祈的话,虽然报以同情,可这些话同样提醒了他。 他的家人说不定也可能被捕获,被那群疯子当作试验品折磨致死。 两个车里,气氛同样沉闷压抑。 林祈的遭遇提醒着他们每一个人,原本存在心里的侥幸心理,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被无情捅破,原本的担忧进一步放大。 尤其是任岩雄,过了这座城市,下一座城市就是他的老家D市。 车子停在了隐蔽的地下停车扬,被车声吸引而来的丧尸被众人轻易解决。 都是一些低级丧尸,不足为惧。 这栋大楼在末世前是座大型商超,总共五层,在他们来之前肯定被洗劫了无数次,可既然路过没有不进来的道理。 说不定就有‘漏网之鱼’呢。 最后五人分成临时小队,任岩雄、关柠以及许烬一队,司倦和林祈一队。 林祈实力不详,病弱脆皮肉眼可见,跟着队里实力最强的也能得到最好的照应。 “一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司倦道。 许烬点头,摸着下巴沉吟:“应该没那么倒霉在商扬里遇到高级丧尸。” 任岩雄胸口起伏的幅度明显大了点,手有点痒想捶人玩玩。 感受到危险的气息,许烬对上任岩雄警告的视线,举起手示弱,路过林祈时,拍了下他的肩:“别轻易死了。” “跟好队长,他会保护你的。” 林祈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嘴上叫道:“司倦。” 司倦手里多出一副白色的皮手套,没有说话但视线却是看向了林祈。 “他们走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司倦眉头几不可查的一挑,合上后备箱,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询问,“所以?” 林祈走近过去,看着他手里的白色皮手套,“给我的?” 司倦在下车前已经戴好了手套,是一双黑色的,和白色的这双只是颜色不同,款式和材质都是一样的。 “戴着以防万一。”司倦沉眸说道。 他曾经亲眼看到一个人将丧尸脑袋打爆,手上因此沾满污垢,紧接着那人开始惨叫,手掌连同小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 若不是最后狠心齐根砍断整条手臂,只怕整个人都会被腐蚀殆尽。 当然,这是个例,并不是所有丧尸身上都具有腐蚀性。 而且只是普通的手套,也不一定能抵挡住那种程度的腐蚀性,司倦并没有指望靠一双手套怎么样。 正如他所说那般,防止万一罢了。 除去腐蚀性液体,丧尸病毒会通过伤口侵袭人体,而人的双手平日使用最多,防护一二有利无弊。 林祈伸手却没有接的意思,凤眸氤氲就这么直勾勾的看他。 美人孱弱阴湿又很苟 14 他迟疑了一会,林祈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让他帮忙戴。 司倦觉得不妥,太过亲密了。 他们还不是… 就在他迟疑的片刻,林祈不知何时欺身靠近将他抵在车子上,原本伸在面前的手抬起从他脖子一侧轻擦而过。 茭白的手背不经意般如羽毛滑过脸侧,掺了雪水绵冷的幽香在鼻息浮动,让他整个身子骤然变得紧绷。 司倦抬眸,近距离盯着眼前这张脸,喉结禁不住一滚。 “再问我一次。” 林祈唇角轻浅勾起,墨透的眼底裹挟着月光的细碎温柔,语气带着几分蛊惑。 说话间,他又偏头凑近了些,馥郁的香气混着暧昧将两人包裹在内,温度在悄然上升,无声无息叩动着某人的心弦。 “什么…”司倦喉结滚动吐出两个音节。 林祈盯着他的目光灼热,丝毫不加掩饰其中翻涌的暗色,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他们走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我和你。” “我们两个人。” 司倦眉眼渗出暗影,像是园墙被雨点打湿后划下的道道侧影,盯着林祈仍没有开口。 林祈低不可闻的叹息,抬起手抚摸上男人的脸,从极俊的眉骨一路沿下,墨玉般深邃的长眸,鼻梁高挺如刻,冷凛的神情下也掩不住清隽骨相。 最后指尖落在男人淡红的薄唇上…… 司倦没有反抗,只是看向林祈的眸色愈发晦暗。 他想做什么… 喜欢他? 可他们分明才认识两天不到而已。 “不拦我吗?” 他低低开口,嗓音轻的像随风飘远的蒲公英,尾音上扬迤着难言的干涩渴望。 司倦深吸了一口气,偏头移开目光:“时间不早了,我们……唔!” 林祈听到他的话,低笑喃了声‘别扫兴,先满足我’,随后指尖捏着他的下巴把头转正,下一秒微凉柔软的唇堵住对方未尽的话。 司倦瞳孔骤然紧缩成针,垂在身侧的一只手里,白色的皮质手套像A4纸一样开始扭曲变形,皱褶层叠。 唇上的触感陌生,却仿佛能瞬间抽空他全身的力气,若非如此,为何他连抬手推开这人的力气都没有… 两人紧密相贴,宛如天造地设就连身体都那般契合。 林祈似觉不满骤然撤离,湿漉漉的凤眸鸦羽垂下,闷哑的嗓音勾人道,“张开。” 落在耳边声音化作轰隆的雷声在脑海深处炸响,炸的司倦无法思考,思维都跟着停滞。 浅显的停留在感官上,他下意识开口想说些什么,却不想给了对方可乘之机,勾动灵魂深处震颤。 手套不知何时脱手落了地,垂在身侧的手本能想要推开,却在落在青年腰侧时变成了紧扣。 灵巧的舌尖几乎不费功夫,撬开了他的牙关,如初雪浸透枝头细腻温润,又密集强势。 让人沉浸最后无法自拔。 司倦分不清是谁的喘息,落在耳畔变得滚烫,耳膜震的发麻。 心脏跳的剧烈,胸腔又涨又满。 在人退开时,扣在对方腰间的手下意识用力想要挽留。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司倦眼神变了变。 林祈垂眸扫了一眼扣按在腰间的手,指尖如花瓣一样研磨着他淡红的唇,歪头谑笑,“司倦,承认你也喜欢我,这点很难?” 司倦薄唇轻颤了颤。 喜欢么… 视线黏在林祈变得绯红的唇瓣上,喉间又是一渴,只觉得这人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需要再实验一番。 司倦这么想着,动作间丝毫不慢甚至带着两份急切,手上微微用力两人的位置就调换过来。 他的一只手还细心的护在林祈脑后,宽肩倾扎下去,就要吻上的前一秒顿住。 将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放到唇边,竟然轻轻启唇用牙齿咬住一角,将手套摘了下来,露出骨节分明不失性感的手。 一只黑色手套落地,司倦用没戴手套的手勾起林祈的下巴,滑腻如玉的肤感让他没忍住用指腹轻轻摩挲。 “可以吗?” 他想要再一次确定。 随着距离凑近,两人的呼吸交织缠绕在一起。 林祈放松了身体靠在车身上,任由司倦勾着他的下巴,甚至配合的微微仰头,如白玉精雕细琢出来的脸庞,比雪还要通透皎洁,粉白如樱瓣的唇因为先前的吻洇开一抹嫣红。 司倦呼吸不受控的变得粗重,这个实验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他对林祈有感觉,这一点无从抵赖。 林祈阖了阖眼,望进男人眸底的汹涌,抬手落在他身上,不安分的往下滑。 用行动回答了。 泛着潋滟的凤眸似乎在说‘司倦,你可以随心所欲’。 司倦唇线绷紧,胸腔翻涌叫嚣着,身体上的那只手到处点火。 他想要靠近。 想要和这人更亲密… 安静的地下停车扬内,衣料擦出沙沙声。 紊乱的喘息声从唇舌溢出,暧昧在一隅疯狂。 …… 商扬一楼。 三人避开游荡的丧尸走进超市。 地板上还有许多废弃的食物垃圾袋,拐角处还有躺着一具死去已久的残尸。 尸体旁边不远处还有个遗落的背包,许烬走过去翻了翻。 只找到几块压缩饼干,还有一个很新的手电筒。 应该是新的还没用几次。 “这玩意不错啊,回头让队长充充电。”许烬笑着将手电筒揣进自己随身的背包里。 这是一个很大的生活超市,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比较走运,食物货架上还摆放着不少零食。 “这里竟然没有被其他幸存者洗劫一空,倒是便宜了我们。”许烬掏出一个大麻袋,手脚利落的开始装能吃的物资。 关柠和任岩雄同样没有闲着。 三人正装着东西,‘哐当’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先等等。”任岩雄抬手示意其他两人安静,侧耳静听了下动静。 距离超市外三十米开外的商扬走廊上,一具破碎的尸体趴倒在那。 氧化发黑的血迹在地板上蔓延,周围还有暗红不明的碎肉组织散落。 整个身体散架变得四分五裂,像是从高处坠落。 美人孱弱阴湿又很苟 15 许烬也听到了外面走廊传来的异响,手上燃出丝丝缕缕的火焰。 三人抵背而立警戒起周围。 许烬:“我就说怎么留下这么多吃的等着我们,原来是有东西替我们守着啊。” “可真够贴心的。” 角落的尸体,就是在他们之前进来的幸存者吧。 不知道被什么玩意干掉了。 “总不会又遇见一个领域级?”许烬嘀咕一句。 任岩雄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粗粝的指节开始咯咯作响,就连关柠都看了许烬一眼。 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这么贫嘴。 她双手各执着一把枪,枪体做过特殊处理,作为队里唯一的机械师,将枪体改造消声并不难。 只不过做到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现实,改造后的手枪威力更大,但声音几乎和开罐装可乐差不多。 除非在夜里丧尸密集的地方开枪,否则这点声音并不会将丧尸吸引过来。 同处一个房间的话要另算。 毕竟距离太近,就连偏重的脚步声都可能令丧尸察觉,更别说是开可乐罐的声音。 “你们闻到没有?”许烬鼻子动了动脸色倏地一变。 任岩雄应了声,这么重的血腥味很难闻不到。 “来了!” 这声落下,一道速度极快的黑影朝他们这边袭来,然而目标对准的是——关柠! “小心!” 许烬和任岩雄只看到一个虚影从眼前一闪而过,就见那东西率先攻击关柠。 关柠眼神麻木冷静,双枪仿佛是身体的一部分,对着袭来的黑影反应极快的开枪。 一连数枪,那东西速度慢了下来。 许烬也出了手,火红的手掌猛地拍向地板,火焰成圆形升腾将那东西包围,火舌瞬间将其吞没。 成功了么。 许烬眯了眯眼,下一秒瞳孔地震带着不可置信。 那东西在他的火焰下,竟然屁事都没有。 一道嘶吼带着腥臭的狂风扇灭了火焰,火焰散去三人终于看清了那东西。 任岩雄用粗哑的声线道:“托你的福,来的不是领主级。” 关柠木着脸:“稍次,是A级。” 许烬笑容很干,“都这时候了,咱就不内讧了呗,再说了,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真来了什么,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啊。 任岩雄手里岩化出一根灰白色长刺枪,没再废话选择主动迎击。 那东西速度快的恐怖,不先下手为强,只怕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对面的丧尸有着人形,高约两米,通体青紫发黑,背生一双如蝙蝠般的臂膀,翅展总长也有四米左右。 妥妥一个庞然大物,压迫感十足。 空气里的血腥味正是出自它,它如尖刀一样的利爪被深褐色的血迹包裹,斑斑驳驳挂着破碎的内脏组织。 不像是人变异而来,反而像是蝙蝠变异巨化后的产物。 它叫声刺耳猛的震动双翅,顿时超市里狂风大作,威力大的直接将朝它冲去的任岩雄吹得倒飞出去,直到重重摔撞在墙上才停下。 许烬默默转头,“……” 刚才就唰的一下,一个人影就从他身旁倒飞了出去。 “咳,大块头,你没事吧?” 任岩雄从地上站起身,嘴角溢出一丝血痕,丝毫不在意出师不利丢面子。 抬手擦了嘴角的足迹,低嗤:“死不了,但待会就说不定了。” A级丧尸和大街上游荡的丧尸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若是队长在,他们还有几分胜算。 “这大家伙速度很快,翅膀会产生风暴影响我们的行动,还有,要小心它的那对爪子。” 关柠嗓音沙哑,语气冷淡:“一不小心瞬间就会被撕开喉咙,掏出内脏。” 许烬嘶了一声,看似打闹视线却分秒不离对面那东西。 “我的火对它不起作用,难搞哦。” 他认真道。 任岩雄也扭着脖子重新走上前。 战斗才刚刚开始。 另一边。 搜寻到三楼的两人,此刻停在了一家男装店外。 司倦注意到林祈还穿着那身单薄的病号服,伸手就牵着人走进去。 后知后觉的,他耳根不自觉泛红,还不太习惯亲密的互动。 奈何身体本能的反应,总是快思维一步。 好似他们本该如此亲密… 林祈注意到他的别扭,澄澈如溪的凤眼浸出笑意。 “司倦~” 他拉长调子,清润如落花般轻盈带着倦意。 司倦顿住脚,耳垂肉眼可见更红了,目不斜视甚至没敢看他。 “怎么了?” “累了?” 林祈摇头刚欲开口,下一秒似感觉到什么,低头看向地板,“他们,好像遇见麻烦了。” “在一楼…” 司倦转身就要往回走,突然想到什么看向林祈:“待会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林祈咳了两声,有些虚弱的表示:“放心,我这副身体就是想跑也跑不远。” 司倦定定看他,凑近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的一吻,转身牵着他朝一楼赶去。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祈落后一步,只匆匆瞥见他眼底的羞赧。 这么,害羞吗? 司倦一副‘老实人’的样子,林祈眼里不禁恶趣味翻涌。 总想调戏一番。 或许,也不是不行。 要不,今晚? 商扬一楼,超市。 轰! 货架接连倒地,巨大的响声让一楼甚至二楼的丧尸,纷纷朝这里飞奔赶来。 三人不仅要面对那只蝙蝠怪物,还要提防时不时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普通丧尸。 许烬将面前的一只普通丧尸烧成炭,随后一脚踢开。 三人身上比起刚来时略显狼狈,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这还是那东西没有完全出手的结果… 那巨型怪物站在不远处,时不时用翅膀扇动风暴,他们几乎站不住。 “那东西在戏耍我们!” 再一次被掀飞,从倒下的货架上起身,许烬怒了。 任岩雄声音沉重:“A级丧尸拥有不低的灵智,它似乎在等我们耗干力气,到时候再出手一点点虐杀我们。” “该死!”许烬双手发出刺目的火光,偏偏他的火系异能被那东西克制的死死的。 火球还没过去,那鬼东西的风暴直接就将攻击扇了回来,好几次险些误伤自己人。 美人孱弱阴湿又很苟 16 司倦脸色凝重:“你先找个地方躲好。” 林祈颔首:“你小心。” 又是一阵风暴,许烬整个人不甘心的倒飞出去,咬牙准备好再次承受撞击的疼痛,背后却被人稳稳托住了。 “队长!”他转头看清来人惊喜道。 他站稳身子,眼神忌惮的盯着对面:“那玩意双翼会产生能量巨大的风暴,我们根本无从靠近,即便靠近也会遭到利爪的攻击,我的火系异能也对那东西毫无作用。” 先前的战斗司倦看到了,只一瞬就拟定了作战计划。 他低语了两句,许烬眼睛一亮,又快速行动起来。 干燥的地板和天花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渗水,水渍越来越多漫过脚面。 好不容易近身和怪物战斗的任岩雄,耳边突然传来队长的声音。 注意到司倦的手势,长久的作战模式让他瞬间会意,额角青筋暴起一刹那间用出最大程度的异能。 地板上破出无数岩层,像是有生命一样朝变异怪物的双脚一路往上蔓延。 司倦的到来似乎让它也察觉到危机,一声凄厉宛如声波的叫声让众人耳朵嗡鸣,思绪都有些溃散。 这是,声波攻击… 任岩雄距离最近,承受的也越多,耳膜刺痛隐隐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额角冷汗津津,怪物不断挣扎想要将膝盖以下的身体从岩层中挣脱而出,任岩雄全身都在发颤。 他快要到极限了。 他扭头看向司倦:“队长!” 司倦手中雷电闪烁,一把雷弧长剑被他紧握在手里,速度极快的朝它掠去。 A级蝙蝠怪一时难以挣脱,便想要故技重施挥动翅膀用风暴逼退司倦。 就在这时,关柠和许烬有了动作。 他们就等着这一刻。 两人不知何时绕到那东西后面,见它又要挥动翅膀时同时出手。 关柠双枪对准了它翅膀根部子弹连绵,许烬手中火焰化双刃,迅速到达它背后,对准那对双翼便砍了下去。 怪物吃痛惨叫,长满尖牙的嘴里再次传出奇异的声波。 这一次,众人没有感觉到痛苦,意识依旧清醒。 这不是攻击。 “妈的,这东西是在召唤外面的丧尸!” 许烬砍击得手后,低咒一声,脚尖数个点地急退。 怪物变得血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仿佛要将他撕碎一般。 就在这时,司倦身形腾起凭空出现在它身前。 手执两臂长的雷刃,他斜眸语气冷厉,“正在战斗,往哪看呢?” 一道刺眼的雷光乍现,任岩雄撤手远离,在他离开原地不到三秒,漫过脚面的水面雷电四射,威力之大足以将一个人瞬间电成黑炭。 而雷源中心正是那头A级蝙蝠怪。 雷声隆隆,电光下滋滋作响带着腐肉烧焦的刺鼻异味。 林祈靠在超市不起眼的角落,含笑看着这一幕。 直到———超市外商扬走廊两头涌来的一片,是之前被那东西召唤来的普通丧尸。 黑压压的,目测数量惊人,估计是将整座商扬甚至方圆几百米的丧尸都召来了。 林祈啧了声,凤眸划过不耐。 在这副沉疴五感影响下,能不出手他还是愿意闲着。 看了一眼司倦等人那边的情况,一时半会应该也抽不出手。 他身上穿着黑色风衣料子的外套,里面一身病号服,明明平平无奇的装扮却被他穿出别样的味道。 尤其是此刻,他双手插兜,悄无声息走出去时,削瘦的身形从骨子里透着孱弱又强势的矛盾气质。 像是以绷带缠绕做鞘的宝剑,内里剑芒外放,裹紧的绷带松解脱落,露出里面锋利的真面目。 林祈脚步迈出超市的刹那,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红色屏障将整个超市的入口封闭。 只出不进。 里面的人仍旧能看到外面,但是只能看到一层平静的假象。 “咳…”林祈抵唇轻咳,无视周围铺天盖地朝自己撕咬而来的丧尸,垂眸喃喃自语,“可惜了,应该取了那变异藤晶核的。” 治病,还得对症下药。 属于原主的沉疴五感,追其根源是因为实验留下的副作用。 而那些实验、注入身体药剂是从不同丧尸和变异动植物体内提取出来的病毒。 那些高等生物的晶核,刚好能与这沉疴五感互冲达到相互抗衡抵消的作用。 他思索间,靠近他周身半米范围的丧尸接二连三的自爆,原本还算干净的走廊顿时变成了人间炼狱。 低级丧尸不具备智慧,宛如飞蛾扑火,源源不断的靠近,自爆,靠近,自爆… 林祈没有停下脚步,丧尸还需要声音做引导。 与此同时,超市内的四人正紧紧盯着雷光消散后的地方。 司倦落在地上,目光下意识投向某个角落。 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人影,他瞳孔一颤,向来面不改色的清冷眉眼织缠起黑云。 “我去…” 看着脑袋都被削了一半的蝙蝠尸,许烬嘴巴微微张大。 队长下手还真是越来越狠,啧啧。 “死了吗…”关柠看向浑身冒烟被电焦的怪物,直到视线对上它突然蠕动的半只眼球。 她脸色一白,看中众人提醒:“小心,还没死!” “什么?!” 许烬转头看过去满眼不可置信,掉了半个脑袋,身体都成烤肉了,还能活? 仿佛是为了印证关柠的话,那东西仰着半个脑袋,大张嘴巴。 “大家小心。” 任岩雄喘着粗气,方才为了限制那东西的活动,动用了太多异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液体状的青色溶液,瓶身晃动间里面液体泛着荧光。 晶源液,从晶核里提炼而成,目前只有官方的基地里拥有提取晶源液的技术。 这一瓶是最后一瓶,是他从死去的异能者身上搜到的,原本有两瓶,上次已经用了一瓶。 任岩雄眼里划过不舍,还是仰头灌了下去。 这可是千金难得的好东西。 异能者喝下不仅能快速补充异能,服用到一定程度还可以提升异能威力。 “我们一起上,好人当到底,送它上西天!” 没了翅膀,这下看你怎么把我掀飞! 许烬想到前几次,自己像个小鸡仔一样被这东西玩弄掀飞出去好几次。 不仅手痒,牙也痒。 美人孱弱阴湿又很苟 17 商扬走廊上,青年单手插兜算得上悠闲的逛着。 凡是靠近他的丧尸无一幸免,沦为地上一滩血肉泥。 走廊两旁被青黑的残肢碎肉铺满,唯独青年走过的长道干净的不行。 走进一家服装店,衣架鞋柜上东西不少,末世食物不好找,衣服这些商扬倒是随处可见。 他指尖触碰到哪,原本挂在衣架上的衣服,鞋柜上的鞋子就消失在原处。 空间什么的,都是虚无。 实力才是一切。 00崽双耳不问窗外事,窝在自己的小躺椅上,头上戴着耳机,眼睛上戴了vr眼镜看着动画片。 外面的景象实在恶心,它不想虐待自己的眼睛。 翘着二郎腿,小爪子悠哉往嘴里送着零食。 直到耳机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摘了下来。 它懵懵扒开眼镜:“幼幼?” 林祈轻声:“去查查这城市,还有周围山脉有没有藏有高阶晶核。” 00崽飞出空间尽量无视周围的惨状,捂着小鼻子问:“幼幼要那些东西干嘛?” 林祈垂睫笑了,“当时是,为了治病啊。” 00崽眼睛一亮顿时明白过来,屁颠颠就跑腿去了。 许烬第一个踏出超市,看清走廊的景象后,刚打完A级丧尸的兴奋的神色去潮水褪去,苍白浮上脸颊。 他这是不小心一脚踏入地狱了…… 不仅是他,在他之后出来的关柠和任岩雄只感觉眼前一花,再看清眼前残肢遍地,血泥攀延墙壁的一幕,实在是…刺目。 腐烂发臭的味道直灌鼻腔,关柠看到地上的腐烂肉块还在蠕动,喉间升起强烈的反呕感。 “呕…” 她弯腰干呕不止,即便见过尸体无数,也远不如眼前这一幕带来的冲击感。 长长的商扬走道里,像是一个巨大生物的肠管,腥臭难闻,血肉糊在每一处角落。 怪异的是——布满脏污的地板上。 留有一道宽有一米的干净小道向远处延伸,像是铺满油渍的地面被泡了洗洁剂的拖把划过干净的一笔。 如此刻意又深刻,让人不注意到都不行。 “这些碎肉都是丧尸,这么多数量,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满地的碎肉血泥像是自爆形成的,好可怕的手段。 “林祈!” 找了超市里每一个角落,都不见那人的踪影。 司倦慌了。 他是最后出来的,当看到外面堪比修罗地狱的扬面后,脸色顿时血色尽褪变得煞白一片。 理智冲垮的瞬间,他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分明记得出来前半秒,看到的外面景象还是如来时一样,并无异常…… 司倦试图倒回去,后脚跟触碰到什么,肉眼却什么都看不见。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道隐形‘屏障’…碎了。 他成功倒回去,站在超市门口,眼前的景象丝毫未变,还是那副地狱般的扬面。 “林祈呢?”许烬看着司倦,“他不是和队长你在一起吗?” “这里很诡异,被那东西召来的丧尸莫名其妙自爆了,还有这条路,像是人为的,可什么人能在这么多丧尸包围下走出去。” 还留下这么干净的一条路,特殊异能者? 众人脑海里浮现这几个字。 “队长,你去哪?”许烬感觉视线一晃,定睛看去,司倦已经沿着干净的小路快速往前冲去。 速度快的惊人。 司倦没有回答他,他心跳的很快,越来越快。 有种直觉告诉他,林祈就在前面。 “跟上队长,此地不宜久留。”任岩雄道。 他和脸色憔悴的关柠朝司倦离开的方向走去,许烬皱眉看了眼周围,掩住口鼻也抬脚跟上。 “等等我,妈呀,这太恶心了。”天花板掉下一块碎肉,几乎擦着他鼻尖砸在地上,许烬嫌恶的差点蹦起来,头皮发麻嘴上一个劲嫌弃。 “快点吧,就你事多。”关柠转身无语催促。 经过这扬大战,她精神恢复了些,眼神还是麻木却比来时多了丝生气。 许烬注意到了这点,笑眯眯的快步追上去。 “小的谨遵大小姐吩咐!” “中二少年。”关柠摇头小声吐槽一句,却在转身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 司倦速度极快,他停在一楼商扬中心,脱离了刚才的碎肉‘甬道’。 干净的小道从这里消失,从这里开始,没有丧尸的痕迹了。 “林祈!” 心口一阵发慌,司倦指尖攥的发白。 就在他运起异能想要将整个商扬翻个底朝天时,身后响起令他安心的轻咳。 司倦从没有这么深刻的感受,整个人仿佛从冰冷的湖水里爬出来一样,那种冷沉窒息感骤然散去,冷却的血液在脉络里回温。 无的放矢的一颗心陡然落在原处,理智重新沉在脑海深处的灵台上,仿佛从未消散过。 这一切,仅仅是来自身后的一声轻咳,属于那人的声音。 司倦回身看去,墨瞳触到那道身影时颤了一下。 失而复得的欣喜像是裹着玻璃渣的蜜糖,心口刺刺的甜蔓延开来。 林祈脸色苍白,身上整洁和先前并无不同。 “刚才我听到很多脚步声,我很害怕,就找地方躲了起来。” 他似觉不好意思,凤眸微垂道,“听到你在叫我,我才敢出来,我…” “我是不是很没用…唔。” 林祈话还没说完,微凉的身子就陷入一个炙热的胸膛。 司倦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眼眶发热,迫切的想做些什么以此来证明眼前人还在,不是他的错觉。 真实的,存在着。 他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洒下一层暗影,眼底神情晦涩难言。 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控制不住的想要索求更多。 唇舌交缠的湿热翻涌,清冷的幽香如花蜜勾人深入肆虐,就这样……他仍觉不够。 司倦觉得自己疯了。 为一个刚认识两天的人,发了疯,入了魔似的疯。 林祈整个身子仿佛深深嵌入了男人怀里,一只大手埋在他脑后黑发间,强势中又有难以忽视的温柔,像是狂风卷起的无数枝条,每一根高高抛起在落下前又轻轻勾缠起随风飘舞的娇花。 美人孱弱阴湿又很苟 18 司倦喉结滚动,视线触到林祈此刻的神情,瞳孔像是被飞溅的火星烫了般急剧收缩。 灼热感往下腹涌去狠狠激荡,猝不及防的,撞的他半边身子都麻了。 林祈凤眼蒙了层水光,长而密的睫毛沾了水汽,红透的唇边洇开一小片湿濡,长睫轻颤看向他不自知的稠艳入骨。 无意识伸出半点红舌舔舐唇边,将一抹水痕卷入消痕。 司倦闭了闭眼,遮住眸底翻腾的潮涌。 众人赶到之际,就见司倦正横抱着林祈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他们。 看着眼前这一幕,三人心里生出一丝浅淡的怪异。 这一幕莫名有点…偶像剧的暧昧? 林祈被司倦稳稳抱在怀里,白玉似的小脸几乎埋寂在男人胸口,细长的指尖还轻轻攥着男人衣襟。 就这么近乎蜷缩窝在他们队长怀里,许烬脑子里浮现两个字。 好娇。 他走过去,眼睛不自主落在林祈身上,“队长,林祈他,受伤了吗?” 司倦注意到他投来对目光,不动声色转动身子,幅度不大却刚好遮掩三人看向怀中人的视线。 “没有,该出发了。” 他语气如常像是浸着清冷的秋霜,只是此刻裹了丝微不可察的哑。 许烬没发觉哪里不对,林祈本就生着病,发烧更像是一日三餐吃饭一样平常。 他想着估计人又是发烧昏睡过去,于是点头:“那快走吧,这商扬有古怪,这家伙也是命大,那么多丧尸愣是没事…” 说到这,他语气一顿又不禁好奇:“队长,林祈看到什么没有,他怎么躲过去的?” 跟在后面的任岩雄和关柠闻言也看向司倦,显然他们同样好奇。 林祈觉醒了异能,可空间系异能虽说是珍贵,可没什么攻击性,碰到丧尸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看地上那些断肢残骸,丧尸的数量就不会少,林祈能毫发无伤的躲过去很难不让人生疑。 司倦身形微僵,垂眸扫了眼,紧实的腰腹肌肉如绷紧的琴弦,被一只手撩拨着。 他眼底透着无声的纵容。 林祈的手探进去,还在一路往上沿… 那手分明带着凉意甚至有些冰冷,司倦却觉得烫的难以承受,每一下触碰都像是蜡油滴在身上,滚烫却不至于受伤,只是一下下刺激、调动着全身每一寸神经和感官。 “别闹…” 他微微垂首几乎低喃,感觉到贴着胸膛的手安分下来,薄唇浅勾。 许烬感觉队长好像说了什么,可声音太小他没能听清,还不等他再开口问就听到司倦说:“他有对危险有感知,提前避开也不足为奇。” 这个理由堪称无懈可击。 众人这才回想起,林祈的确说过自己有这方面的能力。 尽管获得这’能力’的过程,没有一个人想经历… 难怪他手无缚鸡之力却能避开那么多丧尸,众人心中感慨,很快将先前的疑惑抛之脑后。 超市剩下的东西原本还算丰厚,奈何经历一扬大战后,糟蹋的没剩下多少。 勉强装了半麻袋,任岩雄背着放进了后备箱。 这点东西实在不值当让林祈收入空间。 两辆越野从地下车库驶出,沿路追赶的丧尸不是扎于车轮下,就是死于子弹爆头。 众人没有再停留,穿过这座城市朝D市而去。 林祈再醒来天色已经黑沉,车子停在山间小路上,车窗外亮着火光。 车上只剩下他一人。 他坐起身,身上盖着的外套坠在腿上,车窗水纹如溪流在微明的火光下漾动夕泽。 车门‘咔嗒’一声从外打开,带着晚间的凉意,男人微微俯身一手搭在车门上,漆眸如浸在深潭中碎玉带着未散的温柔,“醒了,饿不饿?” 他手上的水渍蒸发,车窗上纹路静止不再流动,不是下雨,是他在清洗车子。 林祈摇头,轻轻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他手生的如人一样无可挑剔。 纤而细长指节透着别样风骨,像是精心雕刻出来的玉,指尖透着淡淡的粉。 车门合上,司倦刚坐上车,身旁人就黏了上来。 毫无缓冲。 感受到某处贴合他唇缝不受控溢出一道闷哼,眼神蓦地稠暗溢出危险。 干燥洁净的指尖扣上那抹细韧的侧腰。 司倦眼里泛起波澜,呼吸微热,“乖,还不行…” 至少,这里不行。 他嘴上说着身体却很诚实,扣着腰的手又加大了几分力气,将人压向自己。 渴求着更隐秘,亲密无间的相处… 林祈居高临下伏在他身前,指尖深陷进黑色的皮质靠椅上,凤眼欲色撩人。 指尖顺着胸膛而下,意思明确。 司倦胸膛起伏变化,呼吸都染上了炙热和克制。 两人视线相触,林祈音轻如絮轻咳,随后浅浅启唇,“司倦……我是不是快死了。” 他黑玉眸闪着微弱的光,如落沉的星子即将耗尽最后一丝芒 司倦身处火炉炙烤正难耐着,灼热狂跳的心脏又因这一句话如坠冰窟。 心口一阵涩然塞了团棉花似的,他哑着嗓子开口,“胡说什么,不会。” 他语气沉敛,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似乎怕再从身前人口中听到这类的话,又似想要以此安抚心爱之人。 吻,带上了掠夺意味。 林祈轻哼一声,似有若无的一声差点让司倦神志都迷丧在了其中。 炙热的气息交织着沙哑的低喘,车窗外林影在摇曳晃动。 正意乱情迷的关头,车门被从外敲响,两人呼吸下意识都是一滞。 司倦按着身上人不安分的腰,忍着喉间的痒意,伸手用外套将林祈罩住,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他降下车窗,看着站在车外的许烬。 许烬弯腰笑的二哈模样,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上面还卧了个鸡蛋。 “关柠做的,再不吃可就凉了。” 说着他看向司倦怀里的人,也没多在意,毕竟林祈发烧他们队长抱着取暖也不是第一次了。 黑色的外套将林祈遮掩的严严实实,他自然也看不见底下的亲密。 将面从窗户递进去,手还搭着车窗打趣:“队长这心偏的,待会该不会还要亲自喂饭吧?” 美人孱弱阴湿又很苟 19 只是他没能看到冰山一样的队长给林祈喂饭的一幕。 车窗无情升上,他猝不及防倚了个空。 许烬:“……” 车内。 司倦一手端着碗筷,另一只手掀开外套,对上青年泛红漂亮的凤眸。 他胸口淌过暖流,平日清冷沉敛的嗓音柔下去带着诱哄,“知道你胃口不好,但少吃一点点。” 林祈下巴抵在男人锁骨,鼻尖蹭了蹭他的喉结慵懒瓮音:“那要司倦喂我,手没力气。” 司倦喉结一滚,耳尖笼着热意。 他的名字只是经这人的口软软唤出来,心脏就抑制不住的欢愉。 他眼底笑意氤氲,夹着鸡蛋送到林祈嘴边。 林祈很给面子的吃起来,即便沉疴的五感令本就不用进食的他,胃里一阵翻腾。 他吃相很斯文,司倦不知不觉看得入神,眼里深情也自然倾泄。 看不够… 两人面对面坐着,林祈小口吃着,司倦耐心喂着,两人都没说话有一种无需言语的契合。 仿佛清晖漫过夜空,月光洒下湖泊,温柔又毫无突兀。 喂的仿佛不是什么面条,而是溶进月光湖泊里的清蜜,随着湖纹一点点扩散开来。 司倦盯着那张微微肿起的唇,压下的那股躁动又有了复燃的苗头。 林祈抿唇不吃了。 司倦注意到他只咬了两口鸡蛋白,面更是没吃几口。 “不吃了么?”他心里微沉,胃口太弱了。 林祈眼里染倦,吐字没了气力:“困~” 司倦腾出一只手环住青年薄薄的背脊,轻轻哄拍着,动作放得极轻,声音带着一丝隐颤,“困就再睡会。” 林祈小脸轻蹭了蹭他的肩,感受到透过衣料传来的温热,呼吸一点点均匀。 司倦下颌抵在青年发丝间,心口泛起绵密的酸胀,一下下往里收紧,吸入的空气结了细小的冰刺,掠过喉咙时的带着密集的疼。 轻轻落在青年背上的手缓缓收紧,手背上青筋凸起隐忍的起伏。 露水在半人高的草叶上滚落,车窗外,树影摇曳成了浓墨重彩的画卷,枝枝蔓蔓交织在墨蓝的夜空上。 轮到司倦守夜。 男人坐在火堆旁脊背如松透着清隽,林祈视线从车窗外收回。 00崽落在他肩头,主动布置了一个小型的无敌防护罩。 尽可能的让大魔王省点力气。 林祈打了一个响指,暗红小圈从他指尖蔓延开来,摇曳的树影,火堆上下攒动的火苗,一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滞。 一个笼罩在防护罩下的时间停滞。 林祈下了车走到司倦身旁,手里多了一件外套,正是白日从商扬里带出来的。 将外套披在男人身上,指尖抚过男人长长的睫羽,才转身一步步朝远处走去。 身形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一刻钟后。 一处山脉里,随着一道红光乍现,身形削瘦的青年凭空出现。 “幼幼,这里有一头A级变异白虎,还有一株变异食人花,等级也达到了A级。”00崽飞在他身旁道。 A级么。 勉强吧。 林祈心情算不上好,甚至有点糟。 不过是瞬移久了点,沉重的五感比平时重了三倍不止。 他凤眸泛起红意,身上的病号服换成了高领毛衣和黑裤,脸颊弧度惊人的流畅矜贵,像是失落在山林间的王爵少爷。 “吼——!”短促而洪亮的咆哮传荡而来,脚下的地面开始震颤。 林祈停下脚步看向前方黑暗一闪而过的白影。 他唇角微微勾动,下一秒身形退了一步,速度快出残影。 一道巨大的白色虚影从林中窜出,径直扑向原地那道残影上,毫无意外扑了个空。 白色虚影在地上摩擦滑行滚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是一只变异白虎。 体型硕大,虎尾就有三米多长,身躯比起越野车还要大上不少。 伏击不成,它爪尖带着金属寒光带着不耐的刨了几下地面,坚硬的岩石块在它爪下脆弱的像是豆腐。 雪白的毛发失色,纠结成脏兮兮的团块,利爪和虎掌沾着深褐色和灰绿的污渍,脑袋上还长着半米长的‘犀牛角’。 白虎冲着林祈又是一声嘶吼,再次朝他扑过来。 林祈掩唇低咳了声,撩起眼皮,眼底红光震眶而出。 无形的威压将地面陷出一个深坑,白虎粗壮的四肢弯曲却仍在挣扎,撕裂吼声带着痛苦。 它拼命想要挣扎出来,却怎么都抵抗不了禁锢在周身的压力。 随着青年一步步走近,那股威压还在呈数倍递增。 兽瞳生出惧意,死亡来临的前一秒它果断选择了屈服。 巨大的身体不再挣扎反抗,而是匍匐在地,利齿如梳的兽口发出呜咽声。 林祈眉头微微一挑,停下了致命的一步。 这东西在求饶? 00崽歪头不解:“幼幼,你怎么停下来?” 林祈没搭理它,蹲在深坑边看着下方匍匐在地莫名老实的变异白虎。 “可惜,我需要晶核,你的命保不住。” 就在他抬手起落间,白虎突然朝他嗷呜直叫。 林祈哦了一声,语气添了几分笑,又收回手撑颌道:“你说你有晶核?” 00崽懵逼,随后它就看到巨大的虎头上下点了点。 虎尾摆动的弧度都透着‘舔王’的气质。 这变异白虎竟然灵智颇高? 还听得懂人话! 林祈见它点头,秀郁无双的脸上笑容愈发灿烂,站起身收了威压。 “早点说,也不至于差点被爆头。” 白虎身子颤了颤,一跃出了深坑,慢吞吞走到林祈面前趴下。 灰白的虎目里满是对眼前人类的恐惧,来自血脉深处的压制和胆寒。 它躺倒在地四掌朝天,露出肚皮尽显讨好。 林祈笑眯眯的开口,语气却尽显凉薄:“时间很紧,现在可不是撸猫的时候。” 白虎猛的翻过来,看向远处某个方向,又朝林祈细细呜咽。 00崽听到这死动静,大小眼看向变异白虎。 它飞过去小爪子统仗祈势,不客气的拍拍它硕大的虎头。 那叫一个舒爽,得意洋洋。 它嘿嘿直笑:白虎老兄,汗流浃背了吧? 面对大魔王,就是黑嗓来了也得夹着嗓子冒烟走~ 美人孱弱阴湿又很苟 20 “藏晶核的地方有点远,你想驮我去?” 白虎硕大的脑袋又点了点,看了眼它脏兮兮的毛发,林祈想了想手微微抬了起来。 他刚有动作,白虎巨大的身子就开始瑟缩发颤,虎目里透着人性化的求饶。 林祈知道它会错意了。 “只要待会的晶核足够抵你体内那枚,我说话算数,不打你的主意。” 有现成的,他也懒得动手打杀亲自去取。 他手隔空在虎躯上划过,脏兮兮的皮毛化为雪色,风过虎毛蓬松如云。 一道道浅金色虎纹横斜其中,威风凛凛。 因为变异白虎灵智也得到提升,感应到身上的变化,又从林祈身上没有察觉到杀意。 “嗷——呜!” 它吼了一嗓子,甩了甩柔顺的雪金皮毛,重新曲下四腿看向林祈。 无垢诀施展,林祈微蹙的眉头松展开来,脚尖一点侧身坐上了虎背。 00崽嘿嘿一笑落在虎头上,只是它太小了,甫一落下就陷入了深深的皮毛里。 它不甘心的蹦哒着,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皮毛里的虱子。 林祈唇角微僵,轻轻叹了口气没管它。 白虎速度极快的穿行在山林之中,沟壑丛生它皆不放在眼里,虎躯轻轻一跃便是十几米远。 它还记得林祈‘赶时间’的话,不到一刻钟就停在了一棵大树下。 这棵树枝桠茂密,遮天蔽日,树体有数人环抱之粗,像是整片山林的核心。 林祈眸色微动,感受到一股纯粹的木系灵元的气息。 凤眼红光闪过,突破重重木体阻碍,他看到了里面闪动青色光芒通体碧翠的晶核。 木灵纯净,晶核等级甚至达到了A级。 白虎放林祈下来,它行到古树根部某处,撅着虎腚前爪开始刨起来。 看样子是将晶核藏在树底下了。 林祈莞尔,手摸向干燥的树体。 这就难怪了。 古树拥有晶核,却不像其他变异植物具有攻击自主性,是因为白虎藏宝在这里。 晶核的力量渗透土壤被古树吸收净化,形成了纯净的木系晶核。 若不干预,假以时日这株古树未必不能进化成领主级。 ‘咔嚓’ 木屑飞迸,林祈的手穿过厚厚的木体直取晶核,不过两秒手中就多了一枚散发绿光的木系晶核。 晶核里漾动着绿油油的光,充斥着生机,只是握在手里精神便是一轻。 林祈唇角微微勾起,将晶核收了起来。 还在撅着虎腚专注刨土的白虎,完全没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 林祈绕过去,走到白虎身旁低头看去。 一个一米宽,深有半米的坑底隐隐散发着光晕。 即便是土壤都无法完全掩盖。 林祈唇边的笑意深了些,看来是藏了不少好东西。 看着还在吭哧吭哧刨土的老虎,他眼神泛起丝狡诈的‘愧疚’。 还真是‘虎’啊。 放着晶核不吃,埋在这里给树滋生养分。 林祈怀疑这变异白虎看着机灵,实际上是个‘二哈属性’。 估计根本不知道这些晶核的价值,更不知道吃了这些晶核能够提升实力,运气好的话它估计现在该是领主级了。 随着最后一层木根抛开,里面大大小小的晶核像是炫彩夺目的宝石一样映入眼帘。 “嗷~”白虎扒拉出藏的宝贝,冲林祈夹着嗓子叫了一声,虎躯后退一步趴在地上,像只庞大的猫咪一样舔爪。 “真乖。” 林祈抬手摸了摸它沙沙蓬松的毛,再一抬手坑底晶核悬浮飞到他手边。 其中两枚最大的是A级晶核,一枚红如火晶,一枚灰扑扑透着厚重的气息。 分别是火系A极晶核和土系A级晶核。 剩下的还有几十颗略小的B极晶核,五颜六色都有。 林祈盯着其中最小的那枚,只有尾指指甲般大小,菱形状,通体漆黑,晶核内涌着一丝丝黑气。 00崽熟知这个世界的东西,当即叫道:“幼幼,这是暗元素晶核,比空间元素还要稀有!” 说着它看向舔爪的变异白虎,胖脸上满是被暴殄天物的遗憾,“这大老虎不知道从什么东西体内挖出来的,可惜这枚暗元素晶核只是个胚胎,还没来得及成长。” 算是废了。 林祈拿起那枚小小的晶核问,“有什么用?” “异能很强,可以生成黑雾领域,陷在黑雾里的生物插翅难逃,而且这种黑雾无孔不入,至少像白天那头A级蝙蝠怪直接就会被黑雾入体撑爆。” 00崽一五一十的解答。 林祈应了声,似乎并不在意。 对黑雾领域什么的,他也丝毫提不起兴趣。 于他无用,不过… 倒是可以留着。 林祈眸光流转,将暗系晶核和木系晶核放在一处。 剩下的晶核化作齑粉,灵源如溪涌入林祈的体内。 沉疴的五感在一丝一缕的抵消着。 待吸收完晶核,林祈撩眸不语,似在沉吟。 “幼幼,不顺利吗?”00崽飞过来担忧问。 林祈指尖摸了下它的脑袋,摇头:“不,很顺利。” 只不过,微乎其微。 这些晶核只抵消了不到百分之三的沉疴五感。 晶核等级不够。 不过,聊胜于无。 “看来日后还得搜集更多的高阶晶核。” 林祈转身欲离开,谁知白虎见他要走猛的起身,轻轻吼了一声。 “嗷呜—!” 它拦在林祈身前又俯下虎躯。 就这样,有了变异白虎相助,方圆百里的高阶变异植物和异兽,全部被清理一空。 沉疴五感也从百分之三成功抵消到了百分之十。 林祈拍了拍身下的虎躯,“该回去了。” “嗷呜~” 变异白虎尾巴轻轻摆动,朝林祈所指的方向疾驰而去。 半小时后,林祈凭空出现在越野车旁。 静止的树影重新摇曳生姿,火堆发出火星炸开噼啪声。 司倦身上的外套化光点消散,下一秒他长睫微抬,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见林祈正拿着一件外套朝他走来。 他眼眸微亮,注意到林祈换了身衣服,含笑拍了拍身旁位置语气轻而宠,“宝宝,过来。” 美人孱弱阴湿又很苟 21 看着披在身上的外套司倦睫毛颤了颤,牵过林祈的手。 温度比秋日的潭水还凉几分,他眉头不禁微皱,下意识就想将外套取下给林祈披着,语气关切:“手怎么这么凉,身体哪不舒服吗?” 林祈摇头,握住他的手,“不冷,车里闷就开窗吹了会风。” 事实上是坐在虎背上,风吹久了。 男人长臂一揽将人纳入外套的温暖,这才发现不止是手凉,林祈整个身子都很冰冷带着秋寒。 外套很大也足够宽松,加之怀中人很瘦两人披着也仍有富余。 司倦裹紧了外套不让丝缕凉风钻进来,嘴唇抿的发紧,下颌线也绷成硬邦邦的一条。 他眉头拧成‘川’字,喉结上下滚了滚,想说句责备的话,脱口声音却发紧带着连自己都没发觉的颤。 “闷就开一点透气,别对着吹风。” 林祈眼底漾着柔情,似白玉精雕细琢的小脸莹白如凝脂,却比脂还要通透三分。 火光映在他脸上泛起一层朦胧的暖光,两人贴身坐着距离很近,近的司倦能看清火光下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对上那双含着浅笑的凤眸,司倦到了嘴边的许多话又堵在了喉咙里,化作星星点点的无奈,眼底悄然漫上一层红。 心疼却无可奈何,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替他承受这份病痛折磨。 尤其是今天,在听林祈说‘他是不是快死了’后,司倦一颗心始终高悬不落。 往日的冷静,也彻底失衡。 “能治好吗?” 他垂眸遮掩眼底的情绪,“如何做,才能帮你。” 林祈深挤进他怀里,密不可分的那种,与外套下揽在腰侧的手十指紧扣,撞进那双发红隐忍着心疼的墨玉眸,轻声。 “别担心,我没事。” “司倦抱抱就好了。” 司倦眸子微颤,又在胡说。 这么想着手上力度却在收紧,恨不能将怀里人揉入骨血当中,如此便能时刻在一处,永不分离。 林祈听着耳边一下下剧烈的心跳,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一点点往自己身上浸透蔓延。 如薄冰遇到暖阳,一点点融化,身子放松的窝在他怀里。 “等你寻到家人,我们一家人…咳咳…” “寻个清净的地方隐居好不好?” 林祈眼底划过思索,到时候另外开辟出一个空间也不错。 这个世界到处乱糟糟的,还有许多恶心的东西。 想起满城的丧尸,实在令人没什么居住欲望。 听到咳声,司倦手下意识替他轻抚着背,心脏像是被一根无形的丝线勾缠着,丝线的另一头握在林祈手中。 情绪因怀里人忽上忽下,欢喜悲伤交替不过在对方口头之间。 方才还紧绷无的放矢的一颗心,在听到林祈说‘我们一家人’时,禁不住颤了下,随后像是浸在了温泉水里又软的不可思议。 他听到自己说:“好,听你的。” 只要,别离开我。 司倦低头唇在怀里人黑发间落下一吻,轻的似雪,却带着别样的虔诚。 除这一点外,其他无论什么他都答应。 司倦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若是早点遇见你,该多好…” 近乎呢喃的低语还是落进了林祈耳畔。 林祈无声轻叹,又不好解释身上的情况,说了也只是让这人更内疚。 他伸出手勾住男人后颈。 感受到怀里人亲昵的动作,司倦垂眸看他,薄唇勾起浅笑。 不常笑的人笑起来会格外惊艳,像是破冰的暖玉。 掌下紧扣着细韧的腰,他墨瞳倒映着一隅火光,在望向怀中人时又变得潮热晦涩。 林祈能察觉到那笑容后藏着的不安,往前凑了凑,凤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一阵风过,火星飞舞。 两道影子在火光下交缠。 司倦长睫颤着,近乎贪婪的攫住了他的唇。 他有多喜欢林祈,没人会了解。 说出来也没人会信,但他有种感觉。 他和林祈本该如此,互相本就属于着彼此。 司倦不信命定。 唯面对林祈时,他相信了。 … 许烬睡眼惺忪的从车上下来,是被尿意憋醒的。 他和任岩雄和关柠在一个车,两个男人睡在前面,中间隔了道帘子,后排座是关柠用来休息。 许烬原是想上林祈睡的那辆车的。 可走到一半——“他睡意浅,你睡觉打呼噜,自己扎帐篷或者去另一辆车。” 司倦语气淡淡,视线还在盯着那边的车窗,仿佛已经看到在里面熟睡的林祈。 扎帐篷? 天亮就得启程,许烬才懒得费这功夫,林祈的身体情况他也清楚,的确孱弱的像个小鸡仔。 他大度的摆手,朝任岩雄和关柠休息的车子走去。 此刻。 许烬揉了揉眼,看向依偎在火光下的两个人影。 暧昧的如同做了夫妻一般,毫无违和感… 就算是他和队长认识这么久,别说披同一件外套,就是勾肩搭背都极少。 许烬还没来得及深想,膀胱的紧迫感逼他快步朝小树林跑去。 他走后,坐在火堆前的两人相视一笑。 林祈望见男人耳尖那抹可疑的红云,抿了抿水润的唇瓣绽颜。 “笑什么?”司倦呼吸还带着起伏的颤,嗓音暗哑未散。 林祈眼尾勾着慵懒透着矜贵,“我是在想,万一被他们看到…” “看到就看到。”司倦皱眉打断,随后眼带声讨的望着林祈,仿佛刚才听到有人下车后紧绷的人不是他。 林祈眼里兴味见长,好整以暇的看他。 司倦根本禁不住对方这样看他,喉结无声滚动,抚在那截细腰上手都带着情动的微颤。 好半晌,他才开口。 清冷的声音微哑,透着股独特的磁性。 “宝宝…不想让旁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林祈刚欲开口,耳边就听到由远及近传来的脚步声。 他勾唇一笑,凤眼跳动狡黠的光。 司倦也听到了,还未朝声音传来处望去,薄唇贴上温软呼吸都氤氲着幽甜。 林祈主动吻上了那抹薄红的唇,用行动回答了他。 脚步声停了。 司倦的心也静止了一瞬,随后掀起汹涌的暗潮久久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