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梼杌怎么了,不能恋爱?》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14 “小师弟?”穆冰情和滕樱纷纷上前,担忧不已。 滕樱眼尖注意到湖边蒲团边遗落的茶盏,茶杯飞到她手里,淳乐弥见此瞳孔一缩,双手紧紧攥着衣摆。 事发突然,他忘记处理了。 若是火毒丹,无色无味,根本无法察觉,可依目前的情况来看,偏偏不是火毒丹。 淳乐弥紧紧盯着滕樱手中的玉杯,呼吸都紧张的不顺畅起来。 他只能祈祷这两枚丹药,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滕樱凑近杯口闻了闻,脸色有些捉摸不透,淳乐弥被她那一眼望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满心都是:完了。 “师妹?” 见众人看向她,滕樱心疼摸了摸少年滚烫的前额,复杂的开口:“是炙情丹,药效下得很强。” 炙情丹,和尚吃了也会思凡的烈性春,药。 “这茶水是谁端给小师弟的?”穆冰情看向众人,隗婻宓摇摇头,自也不可能是滕樱。 她们一直待在一处,至于辛蕴就更加不可能。 那就只剩下一人。 隗婻宓不可置信的望向淳乐弥,人是她带来的,小师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她亦是有责任。 “淳师弟,你为何要给小师弟下药?!”她横眉冷语,看向他的眼中掺着浓浓的失望和愤怒。 “师姐,不是我…”他辩解的声音倏地一静,辛蕴面无表情的抬手,凌空镜凭空出现在空中。 这是他特意放置在林祈身边的灵器,方便他随时洞悉少年的位置。 “真相如何,一看便知。” 辛蕴冷漠的话音一出,凌空镜丝感应到主人的怒意,场景开始回溯。 淳乐弥在茶杯中下药,佯装哭泣哄骗少年喝茶的一幕幕,皆映入众人眼底。 声音从中传出来。 “师弟,你放开我好不好,我喝就是了!” 林祈被人攥着手,受人逼迫般央求出声。 紧接着淳乐弥的声音笑着道:“师兄请。” 见少年喝下茶水,淳乐弥眼中惊艳和炙热犹如实质,眼神丝毫不掩饰对少年的‘渴望’。 至少透着凌空镜,落在众人眼里就是这么一副心怀不轨的场景。 加之下在茶水中的药,又是烈性极强的春药,实在无法让人不怀疑他的用心。 “你,你觊觎小师弟?!”隗婻宓震惊不已,又十分难以启齿。 淳乐弥脑子一片空白,火毒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换成了炙情丹,这也就算了,眼下还被怀疑他觊觎林礽? 觊觎一个傻子? 就算林礽长得好看,可也是实打实的男人,他能觊觎什么!!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不行,他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他在宗门的名声就毁了,甚至严重点会被逐出玄丹宗! 余光看向凌空镜,他心里陡然涌起一阵后怕,紧接着是深深的庆幸。 没想到辛蕴如此警惕,若是今日他下的是真正的火毒丹,等药效发作林礽一死,只要查一下凌空镜,他定然暴露无遗,到时别说辛蕴,就是穆冰情三人都会杀他为林礽陪葬。 林风吹来,他情不自禁的一颤,这才发现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看向林礽那边,少年被师兄抱着,师姐围绕左右,灵丹灵泉不吝的喂下去,只为能缓解他一时半刻的难受。 辛蕴看着怀中哼哼唧唧,脸色绯红的少年,“我带他去冷泉,这里交给你们。” “师兄放心。”滕樱冷音应下,染了药的玉杯被她收起来,清贵不可攀的脸上隐隐透着肃杀之气。 辛蕴颔首,抱着人消失在原地。 “师妹,这一次你可曾看清了?”穆冰情轻叹一声。 隗婻宓复杂的看了一眼淳乐弥,心中说不难过是假的。 十年时间,她原以为还算了解少年。 如今看来,正如师姐们所说,他从一开始接近她们,就居心不良。 “今日是我错了,不该带他来此地,害得小师弟深陷险境,受了此番委屈。”她低声,神色黯淡下去。 “师姐,不是这样,我给师兄的药只是普通的灵药,我见他一直钓鱼,这才擅自主张放了两颗舒灵丹进去,想让林师兄舒服些!” 淳乐弥眼泪夺眶,无措的跪在三人面前,“师弟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舒灵丹会变成炙情丹,若是知道,我怎么也不敢给林师兄下药啊!” 穆冰情眸光微转。 此事细敲之下,的确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淳乐弥再傻,也不会傻到就这么给小师弟下药,她们就在附近,一旦小师弟药效发作,他便抵赖不得。 至于舒灵丹,她眸底掠过深思,显然是不信。 或许他真正要下的药,既不是舒灵丹,也不是炙情丹……而是足以要了小师弟性命,又不会当场发作,能够洗清他嫌疑的毒丹! 穆冰情和滕樱对视一眼。 “师妹,你去看看小师弟。” 隗婻宓抿唇,最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淳乐弥,转身走了。 她走后,气氛陡然凛冽,天空凌霜片片降下,波光粼粼的湖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寒冰。 无论淳乐弥如何慌张解释,二女仿若未闻,凌霜锋利如刃,只是轻轻一碰就划破了他的脸,殷红的鲜血从伤口滑落。 他怕了,怕到浑身都在颤。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从地上爬起,他尚未来得及转身,双脚像是和大地长在了一起。 淳乐弥低头看去,瞳孔骤然一缩,寒冰不知何时冻住了他的双脚,不仅如此,散着白烟的寒冰还在继续往上蔓延。 一旦寒冰蔓延至胸口,到时他的心脏都会被冻住,就算他步入金丹境,在此寒冰下也坚持不了半刻钟! “大师姐!二师姐!此事是有心人陷害,我没有谋害林师兄!” 从脚下传来的彻骨寒意,双脚早已没有知觉, 强大的求生欲下,淳乐弥急了:“光天化日,你们难道还想谋害同门不成!?” 滕樱抬手间,竟然祭出了她的本命灵器——娥蛟仙琴。 琴身呈现黑白二色,小而精妙,竖弦十三根,其形如弓,琴翘如银塑凤尾,她纤白的手搭上琴身,持怀间尊贵无比。 眉间花钿如血艳丽,她仿佛生来便是判官神女,冷心冷情,杀伐无边:“今日便是杀你,又能如何。”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15 小师弟容貌过人,她们自幼看护的紧,不想今日淳乐弥瞧上一眼,就欲行不轨之事,实在该死。 凌空镜瞧的真切,那热切眼神做不得假,不论是媚药还是毒丹,既下了,这人便不配再活着! 弦音化作道道风刃,淳乐弥目眦欲裂,身下寒冰已经蔓延至大腿,他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盯着不断逼近而来的风刃,已经能想象到身体在风刃下,被大卸八块的场面。 呼吸变得急促,瞳孔缩成一个焦点,风刃已然逼近他面门,生死刹那之际,应菛的声音响彻在这片天地。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知我这徒弟哪里得罪了二位。” 老者现出身影,挥袖间破了娥蛟仙琴的风刃,救下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淳乐弥。 捡回一条命的淳乐弥,像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脚下寒冰一融化,他反应极快,几乎跌跌爬爬躲到应菛身后。 “师傅救我,师姐她们要杀我!” 应菛作着一副慈师模样,“究竟发生何事,你两位师姐并不是无故生事之人,这其中是否有误会?” 误会? 滕樱抚摸琴身,眼底泛过讽刺,是不是误会,这老狐狸心里能没数? 穆冰情压下她即将落在弦上的手,音冷如落霜,“应菛大长老,今日之事只怕不是什么误会,淳乐弥以下犯上,此事若不给我们师兄妹一个交代,断不会轻易善了。” 应菛老眼微深,摸着长须:“倘若乐弥真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老夫自不会徇私包庇他。” 他侧目轻斥:“孽徒,还不如实道来,你究竟犯下何事?” 看似训斥,实则是给淳乐弥解释的机会。 滕樱眼神陡然凌厉。 还说不徇私包庇! 本就因师父的消息难以纾怀,又接连赶上小师弟被下药的事,她此刻心情差到极点。 应菛司马昭之心。 他想除掉小师弟的心思毋庸置疑,不巧,她亦有为小师弟一扫障碍的打算。 今日若是他包庇,师徒两人就一起留下吧! 滕樱周身浓郁的杀气几乎化作实质,应菛视线落向她,眼底不虞。 百年前,他初见到滕樱,就觉得这小丫头身上杀气太浓,本不愿她入宗门,偏偏她从怀里掏出了白玉令。 白玉令一出,相当于宗主亲临,无人敢拦她。 林绝天感应到白玉令,现身将她带走,并且亲自教养,应菛心中再不赞同,也没有反对的余地。 玄丹宗位于四大宗门之首,林绝天身为玄丹宗宗主,自身实力自是不必说,有他在一日,应菛就只能安分做一个普通的大长老。 想到从前,应菛眼藏阴翳,当初顾忌林绝天不知他是生是死,导致迟迟没敢动手。 若再来一次,他绝不会给这几人成长起来的时间! 他这些年无数次懊悔,没在林绝天失踪后,果断下手杀了林礽和辛蕴等人,以绝后患! 以至于到了现在,尤其是辛蕴,此人实力不知到了何种境界,如今他便是想动手也要掂量再三。 “师傅,我真的没有害林师兄,舒灵丹变成炙情丹我完全不知情。” 淳乐弥巧舌如簧,拼命为自己洗白,“师姐们就在不远处,我就是想要害林师兄也断然不会这么蠢,而且…我与林师兄皆是男子,我给他下炙情丹做什么!” “这完全不合理不是么,弟子是被人栽赃陷害,还请师傅和两位师姐明察!” “说的好听,方才凌空镜里,你看小师弟的眼神分明不对劲,种种殷切讨好,又是奉茶又是递茶点,你和小师弟今天不过第一次见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滕樱冷冷掀唇,接着道:“你色胆包天,即便不是想要毒害小师弟,也是暗藏淫邪之心,着实可恶可憎。” 淳乐弥气结,浑身都在抖,显然气得不轻。 她们哪只眼看到他对林礽有色心! 林礽不仅是个傻子,还是个男人,他没有龙阳之好,就是有淫邪之心,也绝不会是对林礽! 应菛听到这话,也多看了他一眼,淳乐弥两眼一抹黑,险些背过气晕厥过去。 “师傅,徒儿以道心起誓,对林师兄绝无师姐所说的邪念!” 修仙之人以道心起誓,若言不实,迟早受反噬之力。 应菛颔首,看向二女:“此事尚存蹊跷,即便乐弥有错,也自有执法堂处置,二位虽是宗主亲徒,也不可坏了宗内规矩。” “是交于执法堂,还是交于你大长老啊!”隗婻宓去而复返,落下身影,眼中酝酿着滔天的怒火,盯着淳乐弥的眼神仿佛恨不能将其剔骨削肉。 “师妹,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小师弟那边出事了?” 隗婻宓红了眼眶,看向穆冰情:“不知是那药效太烈,还是小师弟身子弱难抗药性,师兄不让我靠近,离得很远我还是听到小师弟的叫喊声,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都怪她,怪她轻信小人,无端给小师弟带来此番折磨。 她手中长剑直指向对面,毫不顾忌,仿佛不死不休:“交出炙情丹解药,否则我今日定斩你师徒!” “大胆!” 呵斥声带起恐怖威势,朝隗婻宓等人压去。 滕樱琼鼻低哼一声,弦音如云缕,轻易将攻势化解掉。 绿叶从眼前缓缓坠地,隗婻宓环手,直白的话刺的应菛心底杀意翻涌:“大长老什么时候将代宗主的代字去掉,再谈大不大胆吧,这还没坐上宗主之位呢,威风倒是先耍上了,我们身为宗主亲徒…” “若不是当年师兄年纪尚小,又无意宗主之位,恐怕就连这代宗主,大长老连边都碰不着呢。”她脸上挂着明晃晃刺眼的笑,她就是故意为之,气死这虚伪小人。 有本事就对她们出手,彻底撕破脸皮,她倒是要看看,对宗主亲徒出手,他这做宗主的大梦,还能不能实现! 自当上代宗主,百年间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三番两次被小辈挑衅,应菛沉下脸色,杀意反复在理智横跳,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老夫念你们是宗主之徒,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他敛怒沉声:“徒儿,我们走。” 滕樱微微侧首,她身旁的穆冰情亦是抬眸。 “等等。”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16 “我们有说放了他吗?” 滕樱面无表情:“大长老您贵人事忙,我们不留你,可淳乐弥给我师弟下药,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呵…”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穆冰情:“师妹言之有理。” 地上积霜埋至脚面,雪花越发厚重起来,整个玄丹宗下起了大雪。 穆冰情温婉的眸子染了冰雪般剔透,少了凡情,更增仙韵,指尖雪芒微凝,天空纷纷扬扬的雪花顿时停滞在空中,化作万千雪刃指向应菛师徒。 三女自幼一同长大,心有灵犀,不必多言,亦知道对方的想法。 小师弟身子本就弱,刚苏醒不久就遭来暗害,此事她们若轻拿轻放,岂不是给了外界可欺的迹象。 到时是不是谁来都能欺负一下小师弟?这是她们绝对不想看到的。 此为其一,其二便是她们在逼应菛动手,宗主大典在即,代宗主容不下前宗主亲徒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不说宗内长老弟子的反应,就是其他三派的口水都能将应菛淹死。 舆论足以压死一个人。 尤其是那个人,实力配不上野心。 宗主之位怎能让一个劣迹斑斑、没有容人雅量的小人坐上去呢。 应菛已然看出三女的意图,一时间没有说话。 淳乐弥盯着漫天的冰刃,若是落下来,凭他刚入金丹的实力,几乎立时便会被刺成马蜂窝。 见应菛沉默,似乎在考虑三女的话,他顿时怕了:“师傅,您不能抛弃徒儿,徒儿还不想死,您救救徒儿!” 虽然怕,但还没有丧失理智,知道不能将火毒丹的事当众供出来,到时就算穆冰情等人不杀自己,应菛也会一掌把他拍成肉泥。 看着身旁畏畏缩缩的人,应菛眼底掠过阴冷,毫无师徒之情。 旁人也就罢了,淳乐弥不行。 这个徒弟他还有别的用处。 百年了,应菛还是头一次像今天这么憋屈,打也不能打,这人也不能留下。 盯着淳乐弥抓着自己袖袍的手,他心念一动,随着一声惨叫,三女神色不约而同发生变化。 或讶异,或复杂… 淳乐弥左臂齐根断了,血流如柱,鲜红的液体眨眼间浸染半边身子,如血人一般在草地上打滚。 嚎叫声不止,他疼的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师,师傅…” 他艰难朝应菛伸出右手,五官疼的扭曲,略显狰狞,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满地的鲜血,应菛眼神微惜,再看向三女,语气更多了冷意:“少宗主到底只是中了媚药,没有伤及体肤,此番交代已经足够,若是再要纠缠,老夫不介意和你们去一趟执法堂。” “去就去,老…”匹夫! 隗婻宓话未说完,穆冰情拉住她微微摇头,这边的动静太大,周围已经有长老弟子聚集过来了。 她看向应菛,声音不卑不亢传遍四方:“淳乐弥对少宗主心怀不轨,下炙情丹,证据确凿,大长老亲斩弟子一臂,行事公道,以儆效尤,再敢犯上者,皆论罪处之!” 这话一出,赶来查看情况的长老弟子,皆大吃一惊。 淳乐弥张大了嘴,心里的惊惧一时间竟然盖过了身体的剧痛。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辩驳,身体沉重的像一滩烂泥,紧跟着眼前黑影重重。 只是稍微动动,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什么?我没听错吧!淳师弟对少宗主有不轨之心?” “呃,好像是这个意思,还下了炙情丹?” “大长老都亲自行刑了,那肯定证据确凿没错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淳师弟看着单纯,竟然还有这么禽兽的一面,少宗主神寂百年刚苏醒,他就给人下药,万一害少宗主再次神寂怎么办!” 周围的声音魔音灌耳般,淳乐弥一口气没上来,失血过多加上激动直接晕了过去。 意识消散之际,他满心怒火又夹杂无边的绝望。 他苦心经营的形象和名声全毁了! 应菛没想到对方如此狡猾,临了还不忘摆自己一道。 他收回视线一摆手,淳乐弥的身体漂浮起来,跟着他消失不见。 “对少宗主犯下如此罪行,只斩了他一只手臂,真是便宜他了。” “我倒是好奇少宗主究竟长啥样啊,能让淳师弟下药也要亲近,啧啧…” - “啊…嗯…” “…大师兄。” 冷泉,水雾缥缈如烟,少年痛苦的挣扎声像小锤子一下一下砸在男人心口,闷痛袭来。 辛蕴听着少年难耐的痛苦哼吟,垂在身侧的十指紧握成拳。 他背对着靠在珠帘后,墨不染尘的眸色不忍颇深,耳尖红的滴血。 原是陪在少年身侧,谁知… 实在禁不起闹腾,耳边的声音更是娇的不行,他才失态躲了进来。 “阿祈,再忍忍,药效过去就好了。” 林祈靠在冷池边,双手乖巧的叠在石板上,下颌懒懒的倚在上面。 嘴上还在哼唧不休,听着似在忍受非人的折磨,事实上他凤眼含笑,玩味不已的盯着躲在亭子珠帘后的男人。 见人不为所动,如玉的黑眸闪过狡黠,修长的手在深石上轻轻一推,他身子朝冷泉中心仰去,直到冰冷的泉水一点点没过他头顶。 任由自己往更深处沉去,澄明的水面越来越远,他失色的唇瓣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大师兄,救是不救呢。 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辛蕴以为药效总算是过去了,转身撩开珠帘一看,水雾弥漫的冷泉里空无一人,他脸色倏地一白。 “阿祈!” 扑通一声,男人急的法术都忘了用,潜入冷泉中,果然看到飘在水下的少年。 少年入怀,辛蕴抱着人破水而出。 “阿祈,阿祈!” 少年脸色煞白,呼吸都很微弱,辛蕴喉结一哽,恐慌感席卷全身。 耀白泛着蓝意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入少年的身体,可无论他怎么为少年输送灵力,少年的身体如死水般,冰冷的不起一丝波澜。 这副无声无息的模样,亦如百年前神寂时一般无二。 辛蕴眼睛很疼,一滴热泪悄然夺眶。 “阿祈,不许。” 薄厚适中的唇微抿,弧度清冷,他闭上眼,深深埋首下去。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17 冷雾弥漫,落英缤纷。 水珠如墨流过发梢,砸落在青石板上,滴答一声,微小的水花四溅。 辛蕴为怀中人儿毫不吝啬的渡着本源之气。 林祈眉梢几不可察的轻挑。 他想要的,可不是灵气什么的。 无力垂着的双手,浑然无声的揽上男人后颈、发间,启唇含住,将对方渡来的本源之气又渡了回去。 辛蕴抱着少年腰身的手蓦然收紧,雾气沾湿的长睫轻颤,愕然睁开。 少年双眼紧闭,似乎进入了某种癔症,只凭着身体的本能行事。 辛蕴心神一瞬失守,更让方便了怀中人。 幽香探入,入骨迷幻。 两人呼吸纠缠,清冷的泉雾温度节节攀升,一朵玉兰飘落于冷泉,娇弱的花瓣点起一圈圈涟漪。 冷泉边青石上,癔症少年在上,压着身下人做着大胆之事。 辛蕴眼神清明稍僵,迷茫和不自觉的沉迷一闪而过,一只手紧紧护在少年腰间,另一只手无措又酥麻的落在青石板上,细长的指尖微曲,隐忍的蜷缩起来。 冷泉外。 三女被困在结界外,只能干等着。 “小师弟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师兄怎么还不出来!” 隗婻宓焦急的拍着辛蕴设的结界,心急如焚:“师姐,我们合力破了结界进去好不好,我真的好担心小师弟,都怪我,要不是小师弟不会变成这样,都怪我。” 若是小师弟出了什么事… 她急红了眼,蹲在结界外,眼泪啪啪的往下掉,又是心疼又是愧疚,“都怪我轻信旁人,我真蠢。” 滕樱和穆冰情轻叹,她们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这种结果。 “师妹,别自责了,有大师兄在里面,小师弟不会有事的。” 滕樱也道:“我相信小师弟,这一点困难难不倒他的,只是可惜…” 今日让应菛那个老狐狸全身而退。 隗婻宓攥紧了手,系在食指上花带皱在一起,上面炎花红的刺目:“绝不放过他们。” 伤害小师弟的人都该死! “应菛擅于谋算,心机深沉,今日发展也在意料之中,当务之急还是养好小师弟的身子,待他坐上宗主之位,到时再来一一清算不迟。”穆冰情扶她起身,拾帕温柔擦拭她小脸的泪。 宗里何止一个应菛需要清理。 师父失踪的百年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投靠了应菛。 “师姐说得有理,小师弟生来不凡,我信他。” 滕樱眼眸微深,她拜师时,小师弟不过岁余,小小的奶娃身子极差,常常闹得丹玉殿不得消停,乱哄哄的。 或许正因如此,丹玉殿上下格外齐心,以至于初来乍到的她,还未察觉就已经彻底融入进去,仿佛天生是这里的一份子。 滕樱还记得第一次抱小师弟,那样软,那样白,黑瞳白仁如昼夜分明,纯净无暇,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 “咿儿呀呀四…” 一旁的穆冰情掩唇轻笑:“师妹,师弟在叫你呢。” 滕樱缓慢眨眼,眼底尚未痊愈的伤痛,重新焕发亮光。 她盯着怀里的小娃娃,发现对方同样在盯着她。 一大一小互相盯了一会后,小家伙突然朝她咧开小嘴,眼睛笑成小月牙,两只小手开心的乱抓着空气。 滕樱红了脸,看得心都化了。 师弟怎么会这么可爱! 后来又过了许久她才知道,师弟‘慧极必伤’,是天生的仙人(全系灵根),凡胎无法承接,身体才一直不好。 小师弟是天生全系灵根的事,师父隐藏的极好,除她们师兄妹之间,宗门上下竟再无一人知情,怕招来小人暗算,其次,小师弟身子是真的不好,能否养大都成了未知数。 师父一月有半月时间都在外出寻药,小师弟与她们相处的时间自是多出许多。 相处的越久,滕樱便越能发觉小师弟与寻常孩童的不同。 分明是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小奶娃,就聪慧到体贴她的情绪,会特意摘花哄她,走不稳跌倒,会一声不吭的爬起来,小手攥着小花,小心翼翼护着直到送到她手里。 他以为她没注意,其实她一直在关注,余光片刻不曾离开过他,看了全程。 那朵小花只是很普通的野花,纯白又朴素,比不上她家乡满城樱花,灼灼春意腾生。 见她接过小花,小奶娃展颜,纯净的笑容和手心的小花一样,沉甸甸的暖意灌入她心脏。 那一刻,经历国破家亡的小滕樱,心中荒芜转瞬荼蘼,繁花乍盛,烂漫到想要瞬间凋谢。 那朵小花她用灵力温养至今,亦如当初模样,分寸未变,成了永生花。 比不得滕国春樱,比得过雨后初霁落下的万丈光,为她照亮四方,只许前路,忘却来路。 她蹲下身抱住他,在他白嫩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牙都没长齐的小奶娃明显呆愣,红着脸支支吾吾摇头,似无奈又似宠溺,仿佛再说‘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 她眼角湿润却在笑,抱着小人暗暗发誓:小师弟,好好长大,二师姐会永远保护你,永远。 - “呼…” 绕骨情丝婉转,呼吸点点洒在男人喉结上。 辛蕴脸颊绯红,耳尖如红玉透艳,微微仰着头,似躲避又似附和。 他脑子一片混沌,少年清润微热的呼吸如丝线,一点点牵引着他共入未知,心跳紧缩着,连同呼吸变得格外的缓慢。 时间消失了,穿过薄雾的光朦胧,他墨眸失神,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和喟叹。 这种感觉,如中蛊般令人上瘾。 就在辛蕴心神彻底失守之际,一道瓮瓮虚弱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 “大师兄,阿祈好冷…” “你,你为什么亲我?” 辛蕴上一秒还身处烈火,下一秒就如坠冰窟,对上少年虚弱清明的眸子,喉结滚动间,少年的味道提醒着他方才不是梦。 他薄唇微启,还未出声怀中人已经昏了过去,倒在他怀里。 不知为何,辛蕴看着安静睡着的少年,心里一松,悄然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怔愣。 他刚才做了什么… 系统空间里,00崽不争气的擦了把口水,笑的满地打滚。 大魔王占便宜还不忘反咬一口,搞得大爹直接怀疑人生了! 嘎嘎嘎…(≧?≦)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18 “大师兄,师弟怎么样了?” 三女在外等了许久,结界才退散,林祈躺在床榻上,小脸苍白。 隗婻宓一进来就扑到床畔,见他酣睡,气息平稳,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有的放矢,紧紧牵住他的手不放。 滕樱也走过去,下意识放轻脚步,生怕惊扰了他。 辛蕴眼底藏敛下难言的复杂,看了一眼穆冰情后,率先朝外走去。 “下药之人何在?” 穆冰情从身后走来,如实道:“原是想取他性命,大长老及时赶到,主动断他一臂。” 辛蕴眼眸微敛,周身气机悠深,让人窥不清真正的实力。 “大师兄,我和两位师妹决定参加这次仙门大比。” 辛蕴眉眼如风寡淡,轻言:“风陨实力不弱,你们即便参赛也未必能赢。” 穆冰情含笑,浑不在意:“师兄,我们不敌,还有你不是吗?” “即便为了小师弟,为了师傅的玄丹宗,此次仙门大比,不能输。” 辛蕴想到少年,心跳快了一拍,耳根发热,只是低低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是啊,不能输。 他清眸如墨染,镌刻如仙,偏偏那丝淡薄中夹杂着一丝凡情。 穆冰情眼波流转,瞧出身边人异样。 大师兄好似变了,变得更加有生气了,是因为小师弟苏醒了吗。 她唇角含笑,盈盈眸子闪过怀念。 真好。 小师弟回来,好像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师兄自小清冷,克己守礼,分明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师兄妹,她们却总觉得和他相距甚远,只有小师弟在时,才能融成一个整体。 小师弟神寂后,师兄好似又变回了那个克己守礼,清冷淡薄的性子,常年闭关,就连她们都极少能与他说上几句话。 - “啊,啊啊…!” 惨叫声从屋内传出老远。 淳乐弥活生生从昏迷中疼醒,看着被包扎好的左肩,双眼满布红血丝。 灵医留下伤药,叮嘱了两句便走了。 他玷污少宗主未遂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宗门,上午还如众星捧月,师兄弟恭喜艳羡的声音还在耳边,只是一个下午过去,他就成了宗门上下人人厌弃的色魔。 灵医走后,他的小院从未如此清净过,一个前来探望他的师兄弟都没有。 人人避开如蛇蝎,生怕和他沾上关系,一起臭了名声。 一天之间,境遇犹如天差地别,巨大的落差让淳乐弥笑出声。 他艰难坐起身,歪靠在床畔,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摸着齐根断掉的左臂,比起断臂带来的肢体疼痛,沦为一个残缺不全的人,于他心理打击更加撕心裂肺。 他好恨! 恨林礽,恨隗婻宓等人… 比起这些人,他更恨背后捣鬼之人,将火毒丹换成炙情丹! 还有,他的好师傅! 淳乐弥眼底恨意丛生,师傅啊师傅,徒儿为你做事,你却斩我一臂。 心当真好狠! 原本想等你坐上宗主之位,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一个断臂的弃子,宗主首徒的位置已然轮不上他,既是如此… 师傅,徒儿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淳乐弥眼底生出癫狂,笑声也充斥着恨意和疯狂。 屋檐上,湪鸟埋头,长长的喙梳理着羽毛,听到下方传来的笑声,金灿灿的鸟眼划过人性化的嫌弃。 吱吱两声,展翅飞远了。 夜色醉人,夜明珠光华蔼蔼。 少年一声轻咛,从昏睡中醒来,坐在案后的男人笔尖倏地顿住,一滴墨渍毁了一卷心法。 “身子好些了吗?” 林祈扶额,循声望去,凤眼顿时涌上委屈,生出潮意。 在人走近时,直接伸手抱紧男人的腰。 “大师兄,阿祈难受。” 辛蕴本想拉开他手的动作一滞,担心占了上风,“还有哪里难受?” 林祈咬唇不语,就连抱着人的手都撒开了。 辛蕴墨眉微挑,似觉不解,坐在床榻边,看着别扭的少年,又想起下午冷泉边的一幕幕,心潮不受控的起伏。 一下午的清心诀白抄了。 清冷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少年轻咬的唇上,眼眸深处频频失神。 他薄唇几乎回味般轻抿,喉结本能攒动。 “师兄。” 辛蕴眸色微闪,连忙移开视线,“怎么一醒来就闷闷不乐,阿祈有心事?” 林祈好看的手指搅成了麻花,可见心思有多乱。 “有人要害阿祈是不是?” 辛蕴沉默了两秒,认真道:“日后师兄会陪着你,不会再发生类似今日之事。” 林祈撇过脸不看他,声音似隐着哭腔:“嗯,阿祈信师兄的。” 听出哽咽声,他轻轻将少年转回身,对上那双被泪水打湿的眼睫,鸦黑发乌,衬的眸色愈发纯净如林间小鹿。 心口一酸,难言的苦涩在喉间蔓延。 “既是信师兄,为何还哭?” “经此一事,阿祈明白了。”林祈攥紧腿上被褥,强忍伤心扮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在明显,手段也太过稚嫩,让人一眼就看穿,也愈发心疼。 辛蕴感觉情绪不受控制,被眼前人扯的一片一片,不上不下,胸口难受的紧。 他敛声问:“明白什么?” 林祈噙着泪,小脸神情仓惶又认清现实般:“师兄答应永远不离开阿祈,可是像今日这般,未来师兄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不在阿祈身边,比如…” 辛蕴深吸了一口气:“比如?” “嗯…比如,师兄有了道侣,到时阿祈就是外人,师兄还会这般对阿祈好吗?” 林祈垂下的凤眼遮掩了其中晦暗。 道侣? 他唇角隐掀,玩味颇深。 00崽旁观者清,看着一步步走进大魔王陷阱,还浑然不觉的大爹,唏嘘摇头,嘴里嚼着肉干,边吃边看戏。 真下饭! 辛蕴听到‘道侣’,神情显而易见的露出错愕,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能谈及到这个话题,一时间跟不上少年的脑回路。 可哄眼前人的本能,似乎从小就刻进灵魂,融入骨髓血脉,让他在少年情绪彻底走下坡路之前,及时开口:“不会,没有比如。” 林祈懵懵懂懂,似乎没听懂,纯净的眸子巴巴盯着人,看得人心发软。 “我的意思是,不会有道侣,这个比如不存在。”辛蕴唇角微勾,留意到少年额前一缕遮眼的发,细心为他拨开。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19 “为什么…” 林祈攥上他的衣袖,“为什么不存在?” “师兄没想过这个。” “现在没想,不代表以后不想。”林祈凑近,与男人四目相对,吐气如兰:“师兄能保证吗?” 辛蕴眼神微闪,盯着少年近在咫尺的唇,许是聊得话题敏感,心脏紧跟着一缩。 他撇过头,回避少年过分直白的视线,喉结下沉闷闷应了声。 原以为这个话题会这么过去,少年却抓着不放:“师兄犹豫了。” 辛蕴顿觉无奈,转过头刚想哄,唇上猝不及防一温,软的不可思议,下意识几乎想要喟叹出声。 还未等回神,那抹柔软又刹那即分,他指尖微动,藏于悄然。 少年纯的像一张白纸,说出的话让男人心头一震,“若是将来师兄改变心意想要道侣,阿祈也可以。” 辛蕴:“……” 他倏地从榻上起身,背对着少年,心里骇浪惊涛,巨大的冲击令欣长的身子都隐约一晃。 “师兄?” 压下因少年的话产生的异样,辛蕴皱眉:“阿祈,你年纪还小,有些事你不懂师兄不怪你。” “只是这话日后别再说了,还有…” “不许像方才那样随意亲近人。”他薄唇轻抿,属于少年的柔软触感还未散尽,痒痒的,热热的。 林祈盯着男人红透的耳垂:“哪样?” “亲师兄吗?” 男人无声攥紧手,垂下眼帘低沉的嗯了声。 林祈看着背对自己的男人,同样转过身背对着他躺下,蜷缩在一起。 辛蕴回身就看到这一幕,不禁心软,思索方才的话是否重了些。 他心思复杂,今夜没有留下的打算,刚走到门边,就听到少年近乎呓语的委屈声。 “阿祈没有随意亲近别人,只有师兄。” 辛蕴呼吸一屏,心口胀胀的,前所未有的情绪充盈其间,搭上门边的手扣紧。 这夜后,林祈明显感觉辛蕴在躲着自己。 “小师弟,你身子不好怎么出来了?”隗婻宓正跟着滕樱习武,百年间她一直沉迷炼丹和炼器,对自身修行倒是疏忽了不少。 修门大比在即,临时抱抱佛脚。 林祈落下身形,注意到正沉浸在修炼里的滕樱,抬手放轻了声音,“三师姐不用管我,我只是觉得闷,所以到处走走。” 隗婻宓扶着他到石桌边坐下,同样放低了声音,语气不赞同:“师兄怎么没陪你一起,你一个人怎么能行!” 林祈摇头:“师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顾好自己,师兄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总不能一直陪着我。” 话音刚落,脸上一疼,他不禁瞪大水盈盈的凤眼望向她。 隗婻宓笑的像只得逞的狐狸,眼馋已久,终于捏到了小师弟白白软软的脸,手感果然极好. 难得大师兄和大师姐不在,二师姐又在修炼,这么好的时机,不好好‘欺负欺负’师弟,岂不可惜! 盯着她伸来的魔爪,林祈缩着脖子闭上了眼。 不远处林峰之上,辛蕴见此一幕,眼眸微眯,身形微动刚欲过去,远处一道白芒由远及近,眨眼间落在两人身旁。 是穆冰情。 他顿住步子,只是远远看着,没有再上前的意思。 “师妹。”穆冰情将林祈从隗婻宓魔掌下救出。 隗婻宓被抓包似的,尴尬的收回手背负在身后:“师姐,你怎么也来了?” 穆冰情含笑,看向某个方向:“有人托我过来照看师弟,没想到他自己也不放心的跟过来了。” “谁啊?”隗婻宓顺着她视线望去,什么也没看到。 坐在石桌旁的林祈微微勾唇,视线隐晦的落在远处一棵大树后。 00崽揣着爪爪,怒其不争:“大爹真不坦诚,明明担心你还非得偷偷摸摸的。” 林祈眼神微漾,在意识里回:“大大方方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 说着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味着。 树后,辛蕴见少年安然无虞,身旁有穆冰情等人在不会出事。 他静静站了好一会,才悄然离去。 空气变得湿润,云层隐隐雷鸣,滕樱坐在崖边,周身散着水蓝色的灵力,仿佛于天地产生着某种奇异的共鸣。 天空落下雨点,干燥的大地受到滋润,青草的芬香在众人鼻息间散溢。 石桌一圈,半分雨点也不曾落下,雨珠颇具灵性般躲开了下方三人。 滕樱身形漂浮而起,脚尖轻轻落地,她睁开眼,天空雨点尽收。 雨后初霁,对面长溪如瀑跃虹。 “师妹实力又有进益。”穆冰情笑着放下茶盏。 隗婻宓艳羡又惭愧,看着走过来的滕樱道:“恭喜你二师姐,以你现在的实力,仙门大比肯定能打败风陨那自视甚高的家伙!” 滕樱摸了摸林祈顺滑的墨发,唇角沾染笑意,转而回她:“风陨自视甚高,也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不知如今的他成长到了何种地步。” 穆冰情:“此次仙门大比,除风陨外强者不少,想要取胜只能放手一搏。” 隗婻宓拍桌而起:“放心吧大师姐,我实力虽不如你们,可那些人想要打败我也不是容易的事!” 林祈眼皮一跳,盯着寒石桌山蔓延出来裂缝,又仰头看向闭上眼深吸气的滕樱。 咔嚓一声。 寒石桌轰然塌陷,除林祈手里的茶杯外,无一幸免。 “婻宓!!” 隗婻宓吓得连忙撤回手,再出现身形已经在十几米开外,“师姐,我不是故意的,改天,改天师妹再去给你寻一块寒石,亲自搬来给你赔罪!” 滕樱皮笑肉不笑,颇有种摩拳擦掌的意思:“这是你拍坏我的第十八张寒石桌,这套说辞也说了足有十八遍。” 林祈懵懵的,小小声赞叹:“那三师姐还真是言而有信,已经给二师姐换过十八张桌子了吗?” 隗婻宓:“……” 这,说来话长。 好像每次说完,一转身她就忘了。 对上隗婻宓投来的怪异视线,林祈瞬间会意,默默抬手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当他没说好了。 隗婻宓最后被滕樱追的满山窜,身形像猴子一样敏捷。 白月光师弟茶香四溢 20 林祈默默撇开视线,全当是没看见。 穆冰情却是注意到少年扬起的奶膘。 真是黑心的小家伙。 她宠溺一笑:“你呀,就会坑你三师姐。” “大师姐,师弟不是故意的。”林祈将茶杯放在石凳上,小脸蹭了蹭她的手,果然见她眼底的喜色。 心中不由得感叹,一个人的性格还真是难以改变。 过去百年时间,大师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分明也想和二师姐和三师姐一样,与他亲近,却压抑着自己从不作为,一贯保持着‘大师姐’的稳重。 穆冰情眼眸生光,终是没忍住摸了摸少年软白的脸。 林祈朝她狡黠的眨了眨眼,姐弟二人相视一笑,温馨又自在。 - 淳乐弥一连躺了好几天,待身体好转些,他便殷勤的回到应菛身边伺候。 应菛对这个弟子没什么师徒情谊,若不是留他还有大用,那日根本不会插手。 “你伤势还未好,不好好养伤,又跑来作甚。” 他阖目坐在蒲团上,室内香炉燃成很重的药味,苦涩难闻。 淳乐弥重伤并未痊愈,脸色苍白,恭敬的跪下磕头,“多谢师傅救命之恩,徒儿无以为报,只希望多为师傅做些事报答。” 额头和木质地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可见他磕的用力之大。 “行了,别磕了。”应菛视线若有似无,落在他缺了一条胳膊的左肩:“那日穆冰情等人执意不放过你,师傅此举也是万般无奈。” 淳乐弥磕头的动作停下,盯着眼前的地板,眼底恨意痴缠。 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 “徒儿知道,那日若不是师傅及时赶来相救,徒儿早已死在滕樱的娥蛟仙琴下。”他右手摸向齐根斩断的左肩处,沉音:“一条胳膊换一条命,徒儿拎的清,感激师傅还来不及,不敢有丝毫愤怨之心!” 听他言辞切切,应菛老眼里微闪,几个装着丹药的小盒子飞到淳乐弥面前。 “这是疗伤的灵药,对你断臂的恢复有益,仙门大比在即,宗里事务繁忙,尽快养好身体切莫耽误大事。” 淳乐弥收起丹药,眼中满是感激,“谢师傅赐药,师傅有事尽管吩咐,徒儿必当竭尽全力!” 应菛又扫了一眼他空荡荡的左臂,眼底隐隐的轻蔑,刺的淳乐弥心底恨意几乎隐藏不住,下颌绷紧,险些咬碎了后槽牙。 “下去吧。” “是。”淳乐弥低头,五官扭曲。 从屋里出来,他检查了一遍丹药,确定没有被下手脚,才倒入嘴里颗颗嚼碎吞下去。 他眼神阴毒,眼底的恨意只增不减。 这点蝇头小利就想让他忘了断臂之仇,未免太异想天开! 那日明明就可以强行带走他,这只老狐狸分明是不想和穆冰情等人撕破脸,才斩他一臂以此平息了事! 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看着仅存的右手,淳乐弥面上不似从前伪装的纯良,也敛尽怨毒,只剩下无边的冷漠。 鱼肉又如何,其中一根小刺,关键时刻亦能将人一击毙命。 浓浓的药苦味散到屋外,淳乐弥屏息勾唇。 师傅,徒儿做不了首徒,您登上宗主之位也没有意义了。 他心底冷笑,背上竹篮朝后山行去。 数日转瞬即逝。 淳乐弥尽心尽力的讨好侍奉应菛,得了不少肥差,就连仙门大比的一些零碎安排,都是他负责带人组织,往日的名望也一点点捡了回来。 “这不是淳师弟,他还有脸出来…” “嘘,小点声,人家好歹是大长老的徒弟,咱们可得罪不起。” “淳师弟经此一事好像变了不少。” “能不变吗,要是你从天堂坠到地狱,还没了一只手,与大好前程失之交臂,人不疯就不错了,要是还能像以前那样岂不是更可怕。”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淳乐弥将周围的议论都听在耳里,神色漠然,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身后的弟子讨好道:“淳师兄不用在意这些流言,流言止于智者,这些人都是因为嫉妒,淳师兄天赋绝佳,又得大长老看重,未来一片光明!” 淳乐弥停下脚步,那名弟子没有防备撞了上来,“抱歉淳师兄,我不知道你会突然停下来…” “智者?” 那位弟子一愣,不明所以,淳乐弥掀唇冷讽笑:“你觉得你很聪明,是智者?” “师,师弟不是这个意思。” 淳乐弥见他胆怯,眼底嘲讽更甚,继续往前走去,“少自作聪明,我有说过在意这些留言了?” “就算是在意,也不需要你多嘴多舌,自以为是的安慰,说到底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我需要你来安慰?” 那名弟子被这话刺的满脸通红,随行的其他人纷纷报以看小丑的眼神看他,仿佛在无声取笑他不自量力。 阿谀讨好,也是一门技术活。 不动脑子的上赶子,只会起到反效果罢了。 三日转瞬而逝。 仙门大比期间,除内门弟子不得御空的宗规取消,这一日,漫天流光溢彩朝玄丹宗飞掠而来。 数道身影悬立在玄丹宗上空,少年各有恣意。 “风陨呢,这一次本小姐绝不会手下留情!” “呵,盼情圣女说的真比唱的还好听,你倒是有手下留情的机会啊。” 盼情眯了眯眼,看清来人又笑了:“我道是谁呢,原是手下败将来了。” “你说谁手下败将?!”火鸾长鞭一出,竟生生甩出音爆声。 盼情手中灵光一现,仙笛横在唇边,浑然不惧:“谁搭话我就说谁,怎么,等不及比试开始,也好,不如现在就比划比划?” “比就比,谁怕你不成!” 二女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周围的其他天骄纷纷退开,躲在一旁看戏。 “听说落仙谷盼情圣女与无上道庭火鸾不和,竟然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是第一次参加仙门大比吧,说不和都是轻的,这两人恨不能弄死对方才好。” “啊,为什么啊,这么大仇恨?”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历练的时候,两人看上同一件灵器,最后那件灵器被落仙谷的人拿了,自那后,两人一见面就和冤家聚头似的,非得掐一架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