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陶大妈每天都在脑壳疼》 第308章 电报风波（一） 孙彩虹刚怀孕，天气热，她难受极了，请了一天假在家睡觉。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见院子里有人在说话。 “哎，你放心吧。我跟后院的沈家可是好邻居，这电报我一定交给她。” 电报？什么电报？好困啊……. 崔来娣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邝父已经来信催过几次了，邝盛海看她恢复的还不错，准备后天就去外地，跟父亲团聚。 今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陶芹几人结伴去山上乘凉，邝盛海也去买火车票了，整个大院就只有崔来娣一个人了。 天太热，崔来娣自己起身打水想擦擦身体。 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崔来娣邪念突生：要是用别人家的水龙头，他们也不知道吧？ 就在崔来娣缓缓把手移动到罗大妈家的水龙头时，突然有人扯着嗓子进来了。 “徐二苗在不在？老沈家的，有信！” 邮递员老孟这几天热伤风，嗓子不舒服，但为了挣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工作。 毒辣的太阳加上身体的不适，让老孟都快晕倒了。 看见崔来娣，他舔了一下干瘪的嘴唇：“同志，能让我洗把脸吗？我有点不舒服。” 崔来娣做贼心虚，忙不迭答应：“哦，你洗吧。” 老孟嘴里说着谢谢，问清崔来娣是哪个水龙头后，双手捧起水给自己洗了个脸。 一会的功夫，崔来娣已经恢复了正常，转溜着眼睛问：“同志，你刚刚是说有信要给徐二苗？” 洗了一把脸，老孟舒服多了：“对，是沈家小儿媳徐二苗的信，谢谢你了同志，我现在去后院。” “哎，她家人不在，今天整个院子都没人在。要不你把信给我，等她家回来了，我把信给她？” “这……”老孟也不想白跑一趟，但又怕出事，迟疑地说道，“这是电报，急信。按规定，我得退回去，这样才不耽误事。” 崔来娣眯着眼睛继续说服老孟：“可是沈家人说不定过会就回来了，你这再退回去，不是更耽误事？哎，你放心吧。我跟后院的沈家可是好邻居，这电报我一定交给她。” 想到自己热伤风还出来跑，不就是为了挣点钱，老孟答应下来了：“女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好像没见过你。麻烦你一看见沈家人就要把电报给他们啊。” “呵呵，我叫崔来娣，是孙家儿媳妇的妹妹。跑得了和尚跑不掉庙，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等老孟走后，崔来娣努力表现出来的热情不见了。她冷哼一声，捏着电报回了屋。 一般发电报，肯定是急事。崔来娣没有拆开电报，就这么藏在了抽屉里。准备第二天再偷偷给沈家。 “让你嚣张，急死你全家！” 而白芝村的徐家，徐母去屋外望了一次又一次，依旧没有等到徐二苗的身影。 屋内，徐家人都在忙着准备婚礼跟徐三苗的行李。 见徐母再次失望而归，徐父安慰她：“我都说了，二苗可能会差的。三苗跟方教授的婚礼太突然了，她哪有空过来啊。” 徐母抹着泪：“好歹是姐妹，三苗明个就要去东北了，我想着让姐妹俩见个一面。咱们不是发了电报了，亲家那边看见了，应该会回个信的。” 昨天下午确定好结婚的事情后，徐母看家里实在抽不出人去喊徐二苗回来，就拜托相熟的好友去公社打个电话给徐二苗，要是打不通就直接发电报。 后来，对方回来，说电话打不通，已经发了电报了，还把回执带了回来。按照时间，沈家应该已经收到了。 沈家的做派，徐母有所了解，看到电报之后，沈家人就算碍于礼数，也会回个信的。 难不成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徐大苗擦了一把汗：“娘，我就说我去找二苗，你非不愿意。我走快点，说不定现在都把二苗带回来了。” “你跟你媳妇要准备菜色，要跟山下村民们换粮换票。我跟你爹要应付来检查的领导们，五苗还小。哪个都离不开啊！” 刚接受完审查，回到家的徐三苗整整灌了两碗水，才有心思说话：“妈，没事的，姐姐没空就没空，我们姐妹以后总能见面的。” 说到见面，徐母的眼泪就下来了：“你说你，方教授是好人，但是人家现在又要被送到东北去接受改造了，你上赶着干嘛呢！这以后，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徐三苗的眼睛也红了：“妈，东北那地多冷啊。方教授身边又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他连什么天气穿什么衣服都不知道，不得冻死在东北。 况且，我就是喜欢方教授，喜欢他的文化样。你看，其实方教授心里也有我的，不然，我一提结婚的事，他不会答应的。” 就在昨天下午，白芝村突然来了一群人，说要送方教授去东北。 村里人都炸了，纷纷恳求工作人员，但工作人员不为所动，表示明天下午就要出发。 徐三苗当时就哭了，拉着方教授的袖子向他表白：“方教授，我舍不得你。我、我喜欢你，要不我跟你去东北吧！” 一向沉默寡言，脑子里只有各种数据的方教授盯着徐三苗好一会，点头同意了。 竟然同意了！ 这消息比方教授去东北的消息更令村里人震惊。 文化人方教授要跟徐家的野猴子徐三苗结婚了，方教授竟然还要正儿八经的准备婚礼？ 也不知道徐三苗回家之后是怎么跟家里人说的，徐家含泪点头同意了，然后就开始乱哄哄的准备婚礼。 说是婚礼，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菜色比平常丰盛了点，剪了一条红布给徐三苗扎了个头发。 村民们大多是懂得感恩的，一个个偷偷上山给了徐家一点东西。 几个鸡蛋、一把辣椒、一小块肥肉、一双草鞋……里面都寄托了村民们对方教授的尊敬和不舍。 由于方教授身份特殊，没人敢来参加婚礼。 中午，就徐家人外加一个方教授一起吃饭。 吃好饭，方教授跟徐三苗一起跪下来，朝着徐父徐母磕了几个头，而后就背着东西下山了。 徐母忍了好久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她的三苗呀，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了。 当徐三苗在火车上坐好后，她望着窗外，刹那间离乡的愁绪填满了胸腔。 方教授一只手默默地牵住她，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徐三苗朝方教授笑笑，不想让他担心，直接闭上眼睛休息。 再见了，家人们！ 第309章 电报风波（二） 打开屋门，正准备伸个懒腰的他突然发现门底缝隙下面有一封信。 疑惑地伸手拿起来，发现是给二苗的，还是电报。 “媳妇、媳妇！” 陶芹睡得正香，没好气地起身：“喊什么呐，出什么事了？” 沈青山把电报拿给她：“我准备开门，就发现门底下有一封信，拿起来才发现是电报。这老孟怎么回事，现在送信都不敲个门了？估计徐家有急事，你快给二苗送过去吧！” 不敢耽误事，陶芹穿穿衣服就急匆匆去荷花胡同找徐二苗。 徐二苗还在吃早饭呢，擦擦手把电报拆了，只见上面写着：三苗嫁人，速归。 看徐二苗脸色不对，陶芹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也被惊到了：“哎呀，三苗要结婚了？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当机立断，徐二苗回卧室收拾东西：“妈，你帮我关个门，然后让彩虹帮我请个假，我现在就回我妈那去！” 陶芹没犹豫就答应下来，洗好碗筷，关好门，就回了7号大院找孙彩虹。 “彩虹，二苗妹妹突然结婚，她现在回娘家了，你去厂里的时候帮二苗请个假。” 小事一桩，孙彩虹直接答应了下来，不过她有点好奇：“陶大妈，这结婚是大事啊，之前二苗娘家没有说过吗？” 陶芹也不知道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都没有说过。等二苗回来，你自己问问她吧。” 坐在门口想观望后续的崔来娣听了，悄悄咧嘴笑了。 七八月的天，当徐二苗到了娘家后，汗衫都湿透了。 徐母看见大女儿，先是一喜，而后有点埋怨：“你怎么才回来啊，三苗都跟方教授一起去东北了！” 听见这话，对于徐二苗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妈，你说什么啊？三苗怎么就跟方教授去东北了？你不是在电报上写，她是结婚了吗？” 母女俩互相望望，眼泪刷刷刷地都滴下来了。 大苗媳妇从山上回来，看见这对母女都光站着掉眼泪，急忙把人拉到凳子上。 徐二苗开口说话，发现自己声音都哑了：“大嫂，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三苗为什么跟方教授结婚了，又为什么去东北了？” 大苗媳妇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有些替三苗感到遗憾：“三苗昨天出门前还惦记着你，虽然她不说，但是我们都知道，她想再见见你的。” 徐二苗彻底受不住了，放声大哭：“我婆婆也是今早才从门底下发现这电报的，我们都不知道啊！三苗，姐姐对不起你，你结婚，姐姐都没有过来，对不起！” 徐母擦擦眼泪，安慰女儿：“三苗说了，等跟方教授安顿下来，就给我们写信。到时候等看到地址了，你也可以给她写信。” 大苗媳妇也帮着拿毛巾给徐二苗擦脸：“别哭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是心里难受，以后多跟三苗通通信呗。哎，不过这电报怎么这么慢，明明前天下午我们就去公社了，还是晚了一步啊！” “你们前天下午就发电报了？”徐二苗抬头，觉得不对，“电报不会这么慢的啊？你们具体跟我说说。” 问清楚后，徐二苗沉着脸，骑上自行车又回到了7号大院。 “怎么样了？”陶芹看见小儿媳脸色不好，关切地问。 徐二苗擦了一把汗：“妈，我跟你说，三苗……” 说完，她气愤地捶了一下桌子：“妈，我要投诉那个老孟，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如果他昨天就送到了，说不定我还能见到三苗。” 陶芹跟老孟相处的时间长，觉得这不像是老孟的作风：“二苗，你先冷静一下。我说句话，你别生气。老孟在这片区域送了十几年信了，很少出差错，这次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我刚问过你褚大妈跟孟大妈了，前院后院一早都没有人来过，所以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徐二苗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听了陶芹的话，冷静了不少。想了想，她决定去找老孟：“妈，你知道老孟一般什么时候来这附近送信？我想找他聊一聊。” 陶芹看看时间，摇摇头：“老孟一般上午来这附近送信的，现在午饭都吃过了，他肯定已经在别的地方了。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呀。 要不这样，二苗，我跟你一起去邮局问问老孟家的地址，等他下班了，我跟你一起去找？” 这年代就是不方便，没有手机，找个人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又是一番折腾，邮局的工作人员得知徐二苗是食品厂的科长后，还是把老孟的地址告诉了婆媳俩：“老孟这几天热伤风，今天实在挺不住了，没过来上班。由于现在邮局人手紧张，你们那片今天没人送信啊！ 这事确实有古怪，我把老孟的地址给你们，你们自己去问问。” 拿到地址后，两人又马不停蹄地朝老孟家赶去。 看着婆婆满头大汗的样子，徐二苗心中有愧：“妈，对不起，这么热的天，还让你陪着我。” 陶芹不在乎：“这事不查清楚，我心里也不安心。我感觉，这事是有人故意使坏，我一定要揪出这个人！” 当躺在床上的老孟得知两人的来意后，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我昨天上午来你们大院，你家没人。后来是一个叫崔来娣的人说跟你家是好邻居，让我把电报交给她，她会转交的。” 崔来娣！徐二苗双眼冒火，立刻就想回去找人算账。 查出这么一个结果，陶芹长叹一口气：“老孟啊，这崔来娣跟我家是有过节的，哪是什么好邻居啊！你以后可别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了！” 老孟咳了几声，同样很气愤：多年的好招牌都被这个女娃娃给毁了。 “两位同志，这事是我的错。我想做点弥补，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我要好好问问那丫头，她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第310章 电报风波（三） 看见沈家急的团团转的样子，她就想笑。哎呀，徐二苗没参加妹妹的婚礼，肯定被她亲妈骂得狗血淋头，姐妹俩说不定从此就不来往了。嘻嘻，自己可真聪明。 她转念一想，还觉得自己挺善良的，不然这电报直接烧了，等徐二苗的娘家找上门，那就更热闹了。 邝盛海见崔来娣高兴的样子，以为她也想早点去外地，看来这媳妇，心里也是有自己的。 轻轻地阻止崔来娣整理行李的动作，邝盛海把人扶到床上去：“你还是歇着吧，我来就行。” 就在此时，陶芹三人突然满脸怒容的走进了他家的大门。 “崔来娣，偷藏我电报的人是不是你！”徐二苗一点废话都没有，直接朝着崔来娣开火，“我找了昨天送信的老孟，他说是你把电报拿走的，你别想装不知道！” 跟在后面的老孟仔细地看了看崔来娣的模样，对着陶芹点头：“就是她，昨天上午就是这个丫头把电报拿走的！” 崔来娣整个人都呆住了，紧张地咳了一咳：完了完了，这家人怎么还去找了邮递员？ 崔来娣没念过几年书，又没个人好好指引，其实眼界不宽，所以每每自己觉得天衣无缝的事情，都能被人轻易拆穿。 就像电报这件事，她完全没想过，沈家会找老孟了解来龙去脉。 她后悔极了，早知道，应该直接把电报给烧了的。 “你们在说什么，有没有点素质啊，突然来我家就开始污蔑我！” 承认自然是不能承认的，崔来娣微微缩了一下身体，还在死鸭子嘴硬。 这时大院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下班了，孙向明经过的时候，听见里面的吵闹声，板着脸回家跟陆红娟确认：“他们是明天就走吧？” 陆红娟也听见了隔壁的声音，点头回应：“明天就走，邝盛海说买了明天上午七点的票。” “哎，赶紧走吧。” 邝家，老孟听见崔来娣不承认，急了：“你这小同志，说话怎么跟放屁一样？昨天上午明明就是你把电报接了过去，还跟我保证肯定会把电报给沈家送过去，你怎么不承认呢！” 崔来娣瞪大眼：“你才说话跟放屁一样！你说我拿的，就是我拿的了？有谁能证明吗？” 越说，崔来娣越有信心：“做事要讲证据的，你说有谁看见了？” 老孟气得脑袋发晕，嘴巴发苦，整个人站在那不知所措：“陶芹，我确实把电报给了她……” 陶芹摆摆手，她愿意相信老孟，如果当时还有其他人，崔来娣又怎么可能骗得了老孟。 孙彩虹正在门口跟妹妹准备晚饭，看见徐二苗从前院进来，就想把今天厂子里发生的一些事告诉她，却发现徐二苗怒气冲冲地去了邝家。 心里有些担忧，孙彩虹想想，还是跟了下去。当听见屋内说什么电报的事时，她突然想起来了，昨天自己睡觉的时候，院子里是有人说话，感情那就是崔来娣跟老孟。 不再犹豫，孙彩虹进屋打断了几人的对话：“我昨天不舒服休息的，我能作证，老孟把电报交给了崔来娣！”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崔来娣舌头打结，慌得不行，再次后悔为什么没有把电报烧掉，或者再晚一天偷偷给沈家也行啊，那时候自己都走了。 徐二苗一把握着孙彩虹的手：“彩虹，你说的是真的，你昨天看见了？” 孙彩虹遗憾地摇摇头：“我没看见，我是听见了。我那会在睡觉，迷迷糊糊听见院子里有人说电报的事情。那声音就是崔来娣的。” “没错，昨天上午我确实跟这女同志说话的！”终于有个人出来作证，老孟激动得不行。 崔来娣听了，眼睛滴溜溜地转，又硬气起来：“孙彩虹，你只是听见而已。况且你那时候还在睡觉，怎么能肯定是我的声音。别什么屎盆子都扣我脑袋上来，我不承认的！” “你！”孙彩虹没想到这崔来娣心态这么好，这种情况下都不露怯，无奈地朝着徐二苗望去。 老孟同样没想到，朝着崔来娣大喊：“我好好的名声，都被你毁了！就是你，我敢对天发誓，你敢吗！” 崔来娣当然不敢了：“你让我发誓就发誓啊，你做梦呢！你们赶紧走，不准在我家待着，不然，我要找公安了！” 陶芹上前，想扇她两巴掌：“好你个崔来娣，你去找公安啊，我们正好让公安评评理！” 巴掌最终没落下去，徐二苗上前制止了：“妈，我们走，再吵下去也没用，我们回家吧。” 苦主是徐二苗，她都这样说了，几人都垂着脑袋出了门。 把老孟送到大门口，徐二苗请他放心：“孟师傅，这不是你的错。你放心，我不会投诉你的，你安心回家休息吧。今天让你专门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了。” 老孟也很羞愧：“徐同志，真是对不住，我昨天就想着别白跑一趟，所以才让那人钻了空子。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送走老孟，徐二苗又让孙彩虹回家休息：“彩虹，今天同样谢谢你。” 孙彩虹不敢受这个谢：“我还是没帮上这个忙，就不用谢我了。哎，这个崔来娣太坏了，明天她就要走了，真是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徐二苗冷笑：“哼，早晚有能治她的人。” 邝家，一直没出声的邝盛海声音嘶哑：“来娣，你为什么把徐二苗的电报给藏起来？电报都是急事，你就不怕徐二苗家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她家出事关我什么事！”崔来娣脱口而出，然后又连忙找补，“我是说，这电报也不是我藏的，她家我也不认识，难不成这院子里所有人的事，都跟我有关啊？” 邝盛海望着崔来娣，眼中是浓浓的郁色，对这个枕边人失望至极。 而此时的徐二苗已经来到了褚家。 “褚大妈，你知道欢嫂家的具体地址吗？” 第311章 欢嫂重返大院（一） 丈夫跟儿子都跑了，正房被别人占了，自己一个人只能住在偏房中了此残生，还要被周围人指指点点，这辈子活得可真悲哀。 诚然，婆婆是被她气死的，但是自己也不是故意的啊，自己只不过是为了要个公平，把小姑子病死的消息告诉了婆婆，谁能想到婆婆竟然就这么跟着去了。 对，自己是偷偷把丈夫给小姑子治病的钱给昧下了，但这本来就是自己家的钱，凭什么要借给小姑子？ 说是借，可明眼人都知道，这钱是要不回来了。整整两百块钱呢，够一家人一年的生活费了。 为什么到最后，大家都在怪自己？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请问欢嫂在家吗？”就在欢嫂沉浸在悲伤中时，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欢嫂不想动，谁来她都不想搭理。 谁知，门外的人见屋里没动静，竟直接推门而入。 站在逆光中的人似乎全身都在发光：“欢嫂，你想去见见自己的儿子吗？” 日头渐渐西沉，邝盛海一个人喝着白薯粥，并不搭理崔来娣。 崔来娣做坏事被拆穿的次数太多了，跟个没事人一样，反正沈家又没有证据，最多气不过再把自己打一顿嘛，到时候自己正好可以再讹一笔。 不过邝盛海这副样子让她很是看不惯，她重重地把碗一放，责怪丈夫大惊小怪：“不就一封电报的事，你至于跟我摆臭脸吗？我说了我没拿，你怎么就不愿意相信一次我呢？咱们明天就要走了，你开心点。” “崔来娣，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不说实话！”邝盛海抬手就想打人，想到崔来娣身上的伤，又硬生生把手放下了。 他仿佛脱力般，冷漠地开口：“我们离婚吧，我不想跟你这种人过日子了。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你回你娘家。” 崔来娣如同当头棒喝，直接把一碗粥泼向邝盛海：“放你娘的狗屁！你想甩了我，你做梦！我死也是你的人！” 邝盛海比她娘家人好掌控多了，她脑子坏了才会跟他离婚。再说，离婚后她住哪，她才不要回娘家。 被泼了一身白粥的邝盛海还没说话，门口就传来欢嫂的声音。 “我的儿！你怎么了？” 小夫妻俩都僵在了原地，怀疑看花眼了，不敢面对这个事实。 不顾儿子衣服上的脏污，欢嫂扑到邝盛海身上又哭又笑：“你好狠的心呐，就这么抛下我不管了？你知道妈妈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吗，要不是还想着见你一面，我都不想活了！” 邝盛好立即把她推开：“你怎么找到这的？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欢嫂跟没听见似的，盯着邝盛海的衣服，转头凶狠地掐上了崔来娣的胳膊：“我家花那么高的彩礼娶你进门，是为了让你好好伺候我儿子的。我不盯着你，你胆子倒是挺大，竟然敢这么对盛海。 你看看你们吃的什么玩意，一点营养都没有。家里的生姜呢，赶紧切点生姜丝，煮点姜粥喝！” 崔来娣知道婆婆精神有问题，一言不合就会拿刀吓唬人，她不敢反抗，只能硬受着，不一会的功夫，身上就有了五六块青紫的地方。 听见生姜，邝盛海的火气就上来了：“生姜生姜生姜，生姜才是你儿子！我家没生姜，我也不喝你的姜粥，你走！不许再掐来娣！” 硬把崔来娣护到身后，邝盛海喘着粗气问：“我再问你一遍，你怎么找到这的？” “是我呀。”一直站在门外靠着墙的徐二苗笑眯眯地出现，“我妹妹已经去东北了，因为崔来娣藏电报的事情，我跟她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面了。我想着，推己及人，你们明天也要去别的城市了，走之前总要跟亲妈见见面，不然也是一辈子的遗憾。” 邝盛海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心中的戾气一下子被盆水浇灭了。 能怪谁呢，始作俑者是自己媳妇呀，徐二苗只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崔来娣不这么想，张牙舞爪地想打徐二苗：“你个贱人，我家的事，谁让你出头了！” 徐二苗没动，等崔来娣靠近自己的时候，直接扇了她一个巴掌：“谁是贱人谁心里清楚。你让我跟我妹妹见不着面，我就让你跟你婆婆天天见面！ 陆大妈，你家的生姜呢，借我！” 在隔壁悄悄看热闹的陆红娟被点名，一个激灵，忙把家里的一大块生姜都拿给了徐二苗：“二苗，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去借。” 颠颠手里的生姜，徐二苗很满意：“不用了，陆大妈，等会我回家还你。欢嫂，你不是要生姜吗，我送你，拿去用吧！” 欢嫂看见生姜，两眼放光，欢欢喜喜地拿了过去：“哎，谢谢了，我这就给盛海煮点姜粥。崔来娣，过来帮我干活！” 崔来娣被徐二苗打了一巴掌，正捂着脸想报复回去，被婆婆一喊，只能先去煮粥。 邝盛海咬着后槽牙问徐二苗：“徐同志，这下你满意了？我明天估计都走不了了。” 徐二苗看热闹的表情消失了：“夫妻一体，崔来娣做错事，你就得受牵连。你老是打她，却不能吓住她，这就是你的错。 把欢嫂喊过来，确实是因为我想报复你们。你放心，后面我不会再费心思在你们家了。不过，崔来娣要是再搞事，我还是会报复的。” 反正欢嫂过来，崔来娣肯定受苦，徐二苗不想再看了，转身回了后院。 盯着徐二苗消失的身影，邝盛海有些出神：自己还有什么办法能搞定这两个女人呢？ 欢嫂见邝盛海盯着徐二苗，以为儿子喜欢的这样的女孩，凑到他身边讨好：“儿子，你喜欢她这样的？那咱就把崔来娣赶出家门，妈重新给你娶一个！” “你在说什么！”邝盛海脖子上的青筋直跳，“这种话不要随便乱说，会惹人闲话的！你赶紧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 第312章 欢嫂重返大院（二） 她跟哄小孩一样：“好好好，妈不说，你别生气。那个姜粥很快就好了，妈的乖儿子，待会记得喝啊，妈最疼你了。” 说完，又迫不及待去看炉子了，顺带骂上崔来娣几句。 低头看看衣服上的粥，邝盛海冷着一张脸看向不远处的婆媳两人。 从白粥泼到自己衣服上也有二十来分钟了，没有一个人说端盆水让自己换件衣服的。 什么死也不要离婚，什么妈最疼你了，都是放屁！ 邝盛海低着头快步走到水池边，打了一盆水后又匆匆回了家，不愿去看周围人的表情。 华大妈跟钱大爷都站在门口观望，见此钱大爷敲了敲烟斗：“盛海这小子，可惜了。要是没有这么两个拖后腿的，他以后的日子会慢慢好的。” 等邝盛海擦好身体，欢嫂也把姜粥端到桌上：“盛海，快吃吧。” 果然是欢嫂一贯的风格，碗里的生姜快比米粒都多了。 邝盛海没动，轻轻地询问:“我明天就要跟来娣一起去外地了，你能别闹了吗？” “什么，你要去外地！”欢嫂大惊失色，后知后觉才发现家里有很多打包好的行李。 “不行，我不同意！你必须留下来陪我。”欢嫂的脸慢慢变得狰狞，“你要是不陪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 邝盛海低下头，闭上眼，不再看欢嫂。 欢嫂见状，知道自己吓到儿子了，又委屈上了：“儿子，妈年纪大了，身边需要一个伴。你们都走了，我要是生病了骨折了，那该怎么办呀？” “那你就去死好了！” 邝盛海受够了，奶奶死不瞑目的样子还在自己脑海里，他妈妈为什么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欢嫂双手交叠在胸口，泪眼朦胧：“盛海，你怎么了？我是你妈妈呀，你怎么可以叫我去死？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啊，我的儿子才出来了一段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倏而，她想到了什么，连忙把粥碗端起来，强迫邝盛海喝：“儿子，你肯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快把这粥喝了，祛病消灾！” 邝盛海站那不动也不喝，欢嫂就急了，都开始用手指抠他的嘴：“儿子呀，你喝吧，喝了就好了。” 于是，邝盛海刚换好的衣服上，又沾了点点污渍。 崔来娣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有些不忍心，试探着说：“妈，盛海不想喝，你先放下来吧。” 欢嫂正因为儿子不想喝姜粥生气，闻言直接把粥砸到了崔来娣身上：“你个小妖精，说，是不是你蛊惑了盛海，让他搬出来住的！天打雷劈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的！” 那碗姜粥都还冒着热气，欢嫂砸得很精准，一下子就砸到了崔来娣的脸上。 崔来娣被烫到了，“嗷”一声就跑出去洗脸。 虽然是立刻处理，但是这粥太烫了，崔来娣摸摸自己的脸，估计被烫伤了。 怒火一下子窜上心头，这时候崔来娣才不管欢嫂是个神经病，不能被刺激，火气腾腾地重新跑到家里。 “你个神经病，给你脸，你真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啊！你都能把自己婆婆给气死了，邝盛海就是有样学样，你去死一死又怎么样了！ 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天天吃姜，脑子里塞的全是生姜，怎么就没把你吃死！ 你也就是命好，换成是我娘家，早把你弄死了，还由着你吃生姜，给我去公厕吃点屎洗洗脑子吧！” 邝盛海眼看着欢嫂气成河豚，心中有种异样的痛快：看吧，也不是人人都像我跟爸那样，不骂你。 欢嫂生气了，就开始找菜刀。 崔来娣早就知道她这一招，比欢嫂先一步拿上了菜刀：“翻来覆去就这一招，怪不得跟个傻子一样！有本事你就给我过来！” 过来就过来，欢嫂才不怕崔来娣手里的菜刀，真的直愣愣地冲上前。 崔来娣又怕了，转头就跑，两个女人在小小的房间里面转圈圈。 一个说：“你别追我了，再追我真的要动手了！” 另一个说：“你别跑，我今天要把你的皮给撕了！” 闹得不可开交。 “够了，都给我停下来！”邝盛海大喊一声，“你们再吵下去，我先死给你们看。” 欢嫂听了，连忙乖乖坐好：“盛海，咱不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要好好的孝顺我，要跟我在一起一辈子的。” 邝盛海疲惫地捏捏鼻梁，对着崔来娣说道：“明天我们不走了，继续住着。” “那怎么行？不行，我要走，我不要再跟这个疯女人待在一起！” “那你把她杀了吧，不然你也走不了。” 崔来娣一噎：“我、我怎么可能真杀人啊！” 欢嫂见状，得意极了：“你就算跟盛海结了婚又怎么样，他还是向着我的。盛海啊，那咱回家吧？” 邝盛海表情冷淡：“今天我累了，我就住这，你先回去吧。” “那不行，那我今晚也要睡这！崔来娣，你晚上打地铺，我要跟我儿子一起睡。” 崔来娣握紧了手里的菜刀，真想不顾一切把这个疯女人砍死。 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乖乖铺床。 当天微微亮的时候，邝盛海把两人喊醒：“你们醒醒，快喝点水，趁大家还没起床，我们搬家回去。” 崔来娣睡得迷迷糊糊的，望向邝盛海，却发现看不清对方在晨曦中的脸庞：“怎么这么早就搬？” “我不想听院子里的闲言碎语，你快把水喝了，清醒一下。” 崔来娣无话可说，又在心中咒骂了一番欢嫂，然后接过碗一饮而尽。 喝完没多久，崔来娣就又困了：“盛海，我再眯一会啊，我太困了……” 床上的欢嫂摇摇头，想清醒一下，却发现抵挡不了睡意：“儿啊，妈也再睡一会，你放心，就一会……” 邝盛海静静地站了一会，发现两个女人都又睡着了，这才开始重新收拾行李。 打开大门，最后望了一眼，邝盛海背起行囊，头也不回地朝着大门走去。 第313章 欢嫂重返大院（三） 这种日子真是神仙都不换，欢嫂嘴角的笑容一直挂着，她好想一直就这么跟家人过下去。 崔来娣醒的比欢嫂早，她猛地直起身体，还未愈合的伤口在隐隐作痛。她环顾四周，发现已经没有了邝盛海的身影，行李好像也少了几个。 忍着痛打开门，屋外刺眼的阳光昭示着现在已经不早了。 那邝盛海呢？ 崔来娣一阵心慌，忙跑到隔壁陆红娟那：“现在几点了，你有没有看见邝盛海？” 陆红娟没好气地回答：“自己男人不知道在哪？现在都快11点了，你怎么还不走？” 听见陆红娟的回答，崔来娣都站不稳了，又跑回家中。 “真是毛病！”陆红娟小声地骂了一句。 回到家中，崔来娣推推欢嫂：“妈，你快醒醒，醒醒啊！” 见欢嫂嘴角还带着笑容，她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给了欢嫂两巴掌：“睡睡睡，睡不死你，邝盛海不见了！” 盛海不见了！ 欢嫂突然睁开眼，呆滞地重复：“盛海不见了？” 崔来娣真的快哭了：“妈，你知道盛海有哪些地方经常去吗？他会不会自己一个人去找爸了啊？” 欢嫂看看家里的行李，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冲出门到处去找邝盛海。 “你们看见我家盛海了吗？” “说，我家盛海去哪了？” “快把我家盛海交出来！” 几个在家的大妈都被欢嫂的疯癫样吓到了，纷纷表示没看见。 欢嫂蹲下来，呜呜呜开始哭：“我的盛海啊，你怎么就丢下妈不管了！” 陶芹听到这，心中猜测估计邝盛海是把老娘给撇下来了。 慢悠悠跟着其他人一起走到邝家，却发现崔来娣也在。 邝盛海把老娘、媳妇都扔下不管了？ 几人互相对望，有些不可置信。 孟大妈心细，发现一封被汤碗压着的信，出手把信拿了起来：“这有封信。” 听见有信，崔来娣跟欢嫂都抢着要看信，无辜的孟大妈还被这俩婆媳撞了一下。 真是没素质！褚大妈立马就想骂人，被罗大妈阻止了：“你看她俩现在有空搭理你吗？也不知道信上说了什么。” 信最终还是被欢嫂拿到手了，她颤抖着拆开信，然后愣住了：自己不识字啊！ 无可奈何之下，欢嫂把信递给崔来娣：“念给我听！” 崔来娣轻哼一声，清清嗓子正准备念信，却发现这信上有很多字她都不认识。 “我、我小时候也没念几年书，有些字不认识。” 陶芹看着婆媳两跟做戏一样，最后站出来说：“我给你们念吧，我识字。” 也只能这样了，崔来娣把信交给了陶芹。陶芹看了下信，邝盛海这信写得挺直白的，说自己受不了欢嫂跟崔来娣，决定一个人去外地了，让婆媳两回偏院去住，那间房住两个人足够了。 然后又说，当初父亲出走的时候，把大部分钱财都给了欢嫂，够欢嫂过日子了，所以他不会再给欢嫂钱。 但是崔来娣是他媳妇，又没有挣钱的能力，以后每个月的二十号会寄十块钱给她，让崔来娣记得去邮局拿，直到崔来娣愿意改嫁。 陶芹把信念完，褚大妈就说了句：“该，就该这么治！” 被华大妈拉了一把，两个女人现在都不正常，小心被迁怒。 婆媳俩都傻眼了，这邝盛海真把她们丢下了？ 欢嫂拒绝接受这个事实，反过来埋怨陶芹：“不会的，不会的，你肯定是瞎念的，我家盛海是个顾家的孩子，他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陶芹并不生气，换了谁估计都不能接受：“我骗你干嘛呢，我还能把邝盛海一个大活人给藏起来？欢嫂，别闹了，回家去吧，邝盛海已经去外地了。” 比欢嫂更崩溃的是崔来娣，虽然她老是嫌弃邝盛海，但是没有他不行的呀！ “他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他完全可以带着我走的！就让妈一个人喝掺了安眠药的水不行吗？” 是的，崔来娣已经想明白了，邝盛海由于毁容的原因，一直在吃医生开的安眠药。那碗水里要不是放了药，她不会睡这么长时间的。 欢嫂闻言又开始打崔来娣：“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娶了你，我家也不会变成这样！要不是你，盛海肯定会愿意带着我一起走的。” 崔来娣这回没让着欢嫂：“我呸，他为什非得去外地，你心里不清楚啊？小时候把他打毁容，现在又把他亲奶奶给气死了，你可真厉害啊。我要是邝盛海，我也走！” 两人扭打在一块，谁都不让谁。 陶芹看着就替她们热，站在远处劝道：“别打了，再打邝盛海也不会回来了，你们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欢嫂一边打架一边还有空回答陶芹：“什么怎么办，儿子走了，我继续守在家里呗。我就不信了，他这辈子都不回来了。至于这个来娣，别想进我家的门，我不会跟她一起住的！” 猛然间，崔来娣被欢嫂打中了胸口，她明显感觉自己一根肋骨断开了。 “啊啊啊！我骨头又裂了！” 这下子，几个大妈都脸色一变，上前将两人分开。 华大妈跺脚：“这都什么事啊！哎，快点送医院！” 欢嫂打红了眼，还以为崔来娣是装的，不屑极了：“你当我多大的力气，还骨头断了？打不过就认输，还非得说谎骗人！” “她没骗你。”陶芹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欢嫂，给她解释，“来娣一个多月前才断了九根肋骨，你估计又碰到她伤口了。” 欢嫂一下子没了动作，表情惊讶地能吞下一个鸡蛋。 这回，大家可没心情慢悠悠地用板车把崔来娣送医院。 罗大妈直接就骑车载着她去了：“自己扶好，摔了我可不负责任。” 又有陶芹跟褚大妈跟着一块去，其他人就留在了院中。 崔来娣那个痛啊，一到医院就嚷嚷着让护士帮自己去找公安。 “我婆婆是个神经病，把我肋骨打断了，你们快帮我叫公安！” 第314章 欢嫂重返大院（四） 罗大妈觉得崔来娣有些过了：“欢嫂又不知道你之前受过伤，这是意外。好歹是你婆婆，你怎么就叫公安呀。” “我恨不得她去死，叫个公安又怎么了？”崔来娣面若金纸，眼中全是对欢嫂的仇恨，“我嫁到她家，吃了她多少苦头，这一次，我一定要她好看！” 大院中，欢嫂痴痴地坐着，不愿离开，仿佛这样，邝盛海就会出现在她眼前。 华大妈推给她一杯水：“你要么就去医院看看来娣，要么就回自己家去。你现在坐这也没用，邝盛海不会回来了。” 陆红娟可不想再让崔来娣住下来了，急忙扯谎说道：“我家招娣可已经联系好了下家租客，来娣可不能住这了。欢嫂你也是，别影响我家挣点外快。” 而欢嫂好像对外界已经失去了反应，还是那副呆呆的模样。 就在华大妈跟陆红娟一筹莫展的时候，两名穿着制服的公安来到了中院，找到了欢嫂：“欢嫂是吧？你的儿媳妇崔来娣报警说你把她肋骨打断了，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此话一出，三人都吓呆了：怎么就叫公安了？ 华大妈咽了下口水：“同志，是不是搞错了，这就是家庭矛盾啊。而且崔来娣本身就骨折了，也不一定是欢嫂打断的。” “这我们不管，现在按照程序，欢嫂必须跟我们走一趟！”公安板着脸，直接就把欢嫂拷住了。 欢嫂吓死了，挣扎着要逃：“不是我，真是不是我，我打不断她肋骨的，她是报复我！我不要去公安局，我不要！救命啊，救命啊！” 可惜，欢嫂的挣扎并没有用，呼救声渐渐消失在门口。 别看崔来娣报警抓了欢嫂好像出了一口气，可现在的她同样不好受。 还是上次那个骨科医生，医生皱着眉，对这个不听话的病人真的是很无奈。 “我上次不是说了吗，你得静养、静养！你为什么要又跟人打架呢？小姑娘看着挺瘦小，怎么一天到晚打架的。火气这么大，就多喝点凉水啊1 你这次又断了两根肋骨，位置还很不好，可能戳到肺了。这次得手术，而且因为伤到肺了，很可能你这辈子都会咳嗽。不过好好养，还是有很大的几率好转的。 下午就手术，哪位是她的亲属，过来签个字吧！然后去缴费。” 陶芹跟罗大妈同时往后退：“我们就是她的邻居，她丈夫上午刚坐火车去外地了，她婆婆就是把她肋骨打断的那个人。” “啊，那怎么办？”医生也傻眼了。 陶芹想想，决定通知一下崔家：“要不我现在去她娘家，通知一下她父母？崔来娣，你要不要？” 崔来娣点头，毕竟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做手术她当然害怕。 难得说了句软话：“麻烦你了，你让我妈过来就行，跟她说我有钱，不会花她钱的。” 陶芹到了崔家，崔母一听就摇头：“做手术？还是跟她婆婆打架？不去不去，到时候问我拿钱怎么办？” 还真是亲母女，陶芹没好气地开口：“崔来娣说她有钱，你只要陪陪她就好。” “那我也不去，这么热的天，我去干嘛，给她端屎盆子啊？你告诉她，让她死外面去，我这个家容不下她！” 陶芹无法，只能再回医院。 当听见陶芹的复述后，崔来娣沉默了好久，最后坚定地跟医生表示：“医生，这字我自己签 ，要是出事，不用医院负责。” 罗大妈见她这么惨，起了恻隐之心：“医院应该有那种护工的，我去帮你喊一个吧，这几天由她照顾你？” 崔来娣声音哽咽了：“罗大妈，谢谢你，麻烦你回趟院子，我在床板下还藏着一个铁盒子，请你帮我拿过来，我自己有钱。” 嫁到邝家这么久，邝盛海又不当家，崔来娣多多少少攒了快一百，住院这段时间的开销还是够的。 “哎，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你好好躺着。” 医生拦住了她俩：“术前准备要很长时间的，不交钱，那我也安排不了。等你们拿钱过来，今天可能都做不了手术了。要不你们先垫一下？” 行吧，陶芹无奈地去缴费了。 下午两点，护士来推崔来娣进手术室。 她一路紧紧握着罗大妈的手不愿松开，罗大妈只能向她保证：“你放心，护工晚上就能来。我跟陶芹都会在这陪着你的。” 手术很顺利，当崔来娣清醒的时候，两名公安同志已经在病房中站了一会了。 “崔来娣，我们已经审讯过欢嫂了。医生也提供了证明材料，可以认定是欢嫂导致你骨折的。 可是现在有个问题，欢嫂是精神病，不好给她定罪。只能由监护人在家看着她。” 崔来娣虚弱地说：“同志，我丈夫跟公公都因为受不了她去了外地，连我也不知道具体地址。要说她的亲人，只剩我一个了，我是不会在家看着她的。” 在审讯欢嫂的时候，公安就知道了她家的情况，闻言很淡定：“虽然很同情你，但是确实她现在在云城的监护人就是你了，你必须得肩负起监护工作。” “哼，她是个神经病，你们为什么不把她抓精神病院去！为什么非得我搭上我的后半辈子啊！” 崔来娣说着说着，突然就开窍了：“之前我公公不舍得送我婆婆去精神病院，说那里太苦了。现在我是她的监护人，那我是不是可以把她送进去？” 两名公安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声音软了下来：“崔同志，你是有这个权利，但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同志，我现在要求把我婆婆送进精神病院，这种疯子，就该关起来。” 说完，崔来娣失态地笑起来：“邝盛海啊，你舍不得，我舍得！” 看着崔来娣疯魔的样子，罗大妈收起了对她的同情心：这个小丫头，太狠心了，自己还是离远点吧！ 第315章 二墩子的亲事（一） 经过医院的鉴定，最终欢嫂被强行送入云城安定医院治疗。 崔来娣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后出院了，她没有再回7号大院，也没有回娘家，直接回了邝家的那间厢房居住，并请了一个帮工照顾日常。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陶芹等人都没有再见过崔来娣。 几个大妈在沈家讨论这件事的时候，都觉得崔来娣太狠心了。 安定医院是什么地方？是关疯子的地方！听说在那里，稍微不听话就会挨打、关禁闭、不给饭吃。很多人进去后，没多久就没命了。 褚大妈摇着扇子，心有余悸地说道：“咱们云城人谁不知道安定医院，她竟然把亲婆婆送那去，她都不怕邝盛海以后回来，把她打死吗？” 华大妈觉得这可能性很小：“就欢嫂对邝家人做的事，说不定邝家老早就想把人送安定去了，就是差一个人推他们一把。而且，说不定邝盛海一辈子都不回云城了。” “对了，那个欢嫂进医院就带了点贴身衣物，房子里的贵重物品都没带，这下子全归崔来娣了，怪不得她愿意请个帮工照顾自己呢！”罗大妈想的更实际一点。 陶芹提醒她们：“不止是贵重物品，还有钱票！之前说邝盛海他爸把大部分钱财都留给了欢嫂过日子，这些东西欢嫂也带不到医院去，这不都便宜了崔来娣？” 哎呀，这个崔来娣，竟然还发了一笔财、白拿一间房，她这肋骨断得可值了！ 陆红娟酸溜溜地附和：“要是我断一根肋骨，能得到这么多好处，我也愿意啊！她现在总归开心了。” 而众人口中占了大便宜的崔来娣，情况并不好。 正值夏天，她的伤口愈合得很慢。愈合慢就容易感染，感染了就会发烧。尤其是后遗症咳嗽，基本伴随了她的一生。 躺在床上，崔来娣偶尔也会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没有偷藏徐二苗那封信，那自己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会不会现在已经开开心心在别的地方扎根了？ 斗转星移，时间又来到了十月份。 今天是国庆节，也是二墩子上女方家讨论婚事的日子 一大早，二墩子和陶二舅夫妻就来到了沈家，沈青山跟陶芹作为男方代表，也要一起去的。 二墩子自从接替周爱琴的工作后，基本都不回家。 有一次已经两个月没回家了，再不回不行了。于是，二墩子一个人就去了国营饭店买大肉包，想带给家里人尝尝。 在饭店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丢了钱的小姑娘。 小姑娘急的满头大汗，还要面对工作人员的冷嘲热讽，眼泪就差掉下来了。 得知只是几个糖三角，二墩子摸摸口袋里的钱，还是能负担的，于是就帮着小姑娘付了钱。 小姑娘很要脸，不愿意白拿，坚持要了二墩子厂子的地址，说以后还回去。这一来二去，两人就看对眼了。 小姑娘叫安心，上头三个哥哥，家里条件还挺不错的。 得知安心喜欢上了一个乡下人，家里人都不同意。可是谁让女儿是全家的宝贝呢，拗不过安心的父母联合三个儿子，凑钱给二墩子活动了一下，在家附近的邮局，给他找了一份邮递员的工作。不过，夫妻俩还是留了个心眼的，必须等两人正式领证后，二墩子才能上任。 也是二墩子自己争气，从未怠慢过工作。安心父母去家具厂打听后，个个都说二墩子人不错，除开是个乡下人外，其他方面都是好的。 安心父母商量了一下，觉得孩子好就行。按照二墩子家的情况，反正女儿婚后还是住在自家的。这种情况反而更好拿捏男方，也不怕男方起幺蛾子。 二墩子的爹妈，也就是陶二舅跟二舅妈，知道儿子能娶一个城里姑娘，还有了一份正式工作，都懵掉了。 陶二舅特别夸张，跑到陶大舅家里，拉着陶老爷子的手大哭了一扬，说陶家祖坟这几年冒的青烟终于是飘到自家了。 亲家帮了自家儿子这么多，陶二舅不敢拿乔，直接去了沈家，询问去跟亲家见面该怎么办。 “大姐，你说咱们老陶家，还没娶过城里媳妇呢？这婚礼该怎么办啊？在乡下办还是在城里办啊？我该给多少彩礼？到时候小夫妻俩的房子怎么办？” 这一连声的“怎么办”听得陶芹头疼：“哎呀，你先别慌。我连女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哪知道怎么办啊？ 二弟，这是喜事，不会太难办的。女方愿意嫁给二墩子，肯定打听过咱们的家底。比不上人家的条件，我们就不比，拿出最大的诚意就好！” 沈青山笑呵呵的：“对，你大姐说得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对方提什么条件，只要我们能做到，咱们就尽量满足。如果受了点什么委屈，当父母的就稍微忍忍吧。这可遇不可求啊！” 这桩婚事，明显是二墩子高攀了对方。沈青山这也是为了提醒陶二舅，做好被刁难的准备。 没想到陶二舅一点都不觉得委屈：“这有啥的，谁要是能帮二墩子拿到正式工的工作，就算二墩子改姓那个人的姓，改叫他爹，我都愿意！ 我可不是那种把面子看得比天都高的人，只要孩子好，能改变土里刨食的命，我受什么苦都行！ 更何况现在是二墩子的老丈人帮忙的，最多二墩子就当上门女婿嘛！我儿子多，没事。只要二墩子以后过得好，我就高兴。” 看着二弟亮晶晶的眼睛，陶芹知道他没撒谎。 当父母的好像都这样，只要孩子好，让他们怎么样都行。 就像自己，重生的时候下决心再也不管孩子了。但怎么可能呢，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说不管就不管了？ 既然陶二舅都做好二墩子当上门女婿的准备了，那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 陶芹也笑了，向陶二舅保证：“你放心，国庆那天你先来我家，我跟青山一起陪着你们去女方家，给你们壮胆！” 第316章 二墩子的亲事（二） 为了嫁给二墩子，安心自知已经给父母添了很大的麻烦了，最近一段时间她都特别有眼力见。 安母打着哈欠起床，看见客厅里的安心，知道女儿这是迫不及待了，没好气地说了一声：“女大不中留。” 然后就把安父还有在家的两个儿子都喊了起来。 安家的三个儿子，单位都分了房，现在都不住在这。也就是为了妹妹的亲事，两个有空的儿子昨晚才会住这。 上午九点，陶芹几人准时来到安家。 为了这次见面，陶二舅是花了大力气的。 一只鸡、一只鸭、半扇排骨、一块布料、两斤糕点、六个罐头。 可以说是举整个陶家之力置办了这些东西。 安母本来不太开心，看见半扇排骨，也惊讶到了：这么多的排骨，就算他们家，也买不到啊，这得攒多少年的肉票！ 这么想着，安母脸上就带起了笑容，有些嗔怪：“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快坐！” 陶芹与沈青山对视一眼：看来这第一关算是过了，不枉他们费劲巴拉地准备这些东西。 其实这些东西，安家费点力气也能买到。但陶二舅家不同啊，乡下人家，逢年过节才能吃点白面饺子，弄这些东西肯定不容易，也说明了陶家想娶这个媳妇的重视程度。 安父欣慰地给几人倒水，陶二舅夫妻诚惶诚恐地接了过来。 至于安心，早就跑二墩子身旁坐下，两个人黏黏糊糊地开始傻笑。 安家两个哥哥看不下去，其中一个硬是把安心给拉起来：“小妹，厨房里还有几个苹果，你跟我一起去切。” 陶芹也紧张啊，她没干过这种事，不会热扬子。 安母倒是个健谈的，几个来回，双方就熟络起来。 今天来，主要就是为了彩礼跟婚宴的问题。 安心很快就把切好的苹果端了过来，陶芹见状，决定直入主题。 “安大哥、王大姐，你看，小年轻感情挺好的，我们这边就想尽快把日子定下来。不知道你们对于彩礼是有什么要求，婚宴想怎么办？” 安父抽着烟不说话，安家人也就都不说话。摆了一会儿谱，安父才说道：“说实话，我们这个女儿被我们宠坏了，不会干家务也不会做饭。本来是不同意这桩婚事的，可是她死心眼非得嫁，我们看二墩子也是个好小伙，这才同意的。 我们也知道，农村人现在不容易，要你们拿出来大笔的彩礼，不现实。我们家不卖女儿，只要两人以后过得好那就行。彩礼意思意思，给个三十八就行。” 陶二舅夫妻暗暗舒了一口气：在农村，三十八已经很高了，但是在城里，听说动不动就是上百的彩礼，他们都做好了去借钱的准备。还好还好，三十八是自己能负担的。 陶二舅直接就答应下来了：“安同志，这个彩礼我们没意见。” 安父其实也悬着一颗心，就怕女儿未来夫家太小气。见陶二舅没犹豫就答应下来，也舒了口气。 说完彩礼，那就开始说婚宴的事，这回是安母开口的。 “陶同志，我们的亲戚都住在城里，让他们为了参加个婚宴跑乡下去，有点为难他们了。 我是这么想的，我这边的亲戚，就在饭店摆一桌，满打满算，就两桌多一点的人，加上你们那边来几个，估计三桌就行了。 之后，你们如果想再老家办一次，那也行，我们全家都会赶过来的，亲戚们就不来了。” 安母的意思，就是办两扬婚宴。女方家的亲戚在饭店吃一顿，男方家的亲戚在乡下吃一顿。 陶芹迅速在心里想着费用：之前李超英请客的那个饭店，有他亲戚当大厨，可以便宜点。何况乡下蔬菜多，还能在河里捞上几条鱼，再加上家里养着的鸡鸭，能剩下很多菜钱，三桌的话估计四五十能办下来。 陶二舅夫妻估计也是这么想的，虽然肉痛，但还是同意了。 二墩子说了，如果在饭店办，那这钱他出，等以后拿到工资了，他慢慢还。 虽然很想大包大揽，但陶二舅最后还是妥协了：他还有其他儿子呢，其他人办婚宴都没花这么多钱，一碗水端不平是家族离心。况且之后在乡下也得再办一扬，这个钱，他们夫妻俩就出了。 安心父母见两件大事，陶家都同意了，有点不好意思，怕对方觉得自家在欺负他们，连忙又说起了女儿的嫁妆。 “彩礼要了你们三十八，安心的嫁妆里我们会给她一百八十八的压箱底钱，还有被褥、暖水瓶、新衣、搪瓷盆等等出嫁的东西，我们都会给她备齐的。 现在单位分房很紧张，安心跟二墩子的单位都在这边附近，所以，我们夫妻想着，就直接让两个孩子住这好了。我们都已经退休了，平常洗衣做饭都没问题，小夫妻俩专注于工作就行。等休息的时候，他们也可以一起回乡下看望你们。” 陶芹没说话，果然，这就相当于上门女婿了。现在这年代，分房是一年比一年困难，等轮到二墩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估计二墩子已经跟爹妈讨论过这些问题了，陶二舅夫妻脸上没有一丝迟疑，直接就说好。 还是那句话：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只要二墩子生活的好，那就一切都没问题。 安心偷偷捏了一下二墩子的手，生怕他不高兴。 二墩子看着未来媳妇，轻轻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笑脸。 安家的两个哥哥这时候才真心地露出笑容，又给陶家几人续水。 扬面十分和谐，最终两家在吃午饭的时候商定在十月十八号那天去饭店办婚礼，十月二十八号回乡下办婚礼。 作为陶家撑扬面的人物，两次婚宴，陶芹夫妻都被邀请了。 陶芹笑眯眯的同意了，哎，自己可真是个重要人物啊！ 第317章 林家丽二婚 陶芹受陶二舅之托，负责饭店请客那天的菜品。 于是，等到周日的时候，陶芹带着李超英还有二墩子一起去了国营饭店找李大厨。 李超英已经提前跟李大厨约好在下午两的时候碰面，正好可以避开中午的高峰期。 到了饭店，陶芹给李大厨塞了包烟，李大厨神色不变地收了下来，然后几人坐下来讨论那天该弄点什么菜。 有李超英在，李大厨基本没收什么钱，加上从村里运过来的菜。算下来，一桌十块钱就够了。 二墩子在城里这么长时间了，对城里的物价也不是不了解，能得出这个价格，特别惊喜。 李大厨叮嘱几人：“现在天不热，那天要是时间紧张，你们就前一天下午把菜运过来，要是时间还有空余，最好就是当天一早运过来，新鲜。一共三十块钱，你们去到经理那交个十块钱定金就行。” 交完定金，经理还热络地对陶芹说道：“大姐，记得常来啊！” 陶芹满脸郁闷，经理的意思她明白，不就是说自己每次来，都能有些事发生吗？真是的，一个大男人，这么爱看热闹。 可谁知，经理的话还真应验了，当陶芹准备告辞的时候，看到了两个熟人。 阿华没头没脑地冲进饭店，四处张望，当看见饭店经理后，立刻冲了过来：“经理，你有没有捡到一张车票？是从云城到贵城的。” 李超英见陶芹站着不动，轻轻地问道：“师娘，咱们走？” “不走，天热人，咱们坐一会。”陶芹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小碎步找了附近的一张桌就这么坐了下来。 二墩子抬头望望天：今天是阴天啊，还是十月份，都穿长袖了，还热？ 李超英看师娘这个表情、这个动作，知道又有好戏看了，招手示意二墩子也坐下。 阿华是真着急，妹妹本来今天中午吃完饭就要走的，结果回家收拾行李，发现车票没有了。 阿华妹妹很笃定：“我今天去吃饭的时候忘记换衣服了，那张车票一直在口袋里，车票肯定是在饭店丢的！” 饭店经理见阿华着急的样，还真帮他到处问了问，可惜谁也没见到。 “怎么可能啊，我妹妹说了，就是在这丢的！”阿华忍不住提高了嗓音。 饭店经理见状，脸色也冷了下来：“车票那么小的东西，谁会在意？我都帮你问了，确实不在我这，你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阿华知道自己冲动了，有心向经理道歉，可惜人家不鸟他了，直接去了后厨。 此时，林家丽满脸不耐地走进了饭店，抬高下巴问阿华：“你妹妹的车票找到没？” “找不到，要不我们再去给她买一张吧？” 林家丽听了，火气更盛了：“今天是我们俩的好日子，你不在家陪我，现在却要为了你妹妹一张车票的事到处奔走。我就这一天假，难道在你心中，你妹妹比我更重要吗！ 况且我们结婚，也没有说让你妹妹回来啊，是她非得从贵城回来的，现在弄丢了，也是她自己的责任！” 哼，她第一眼看见阿华那个妹妹就觉得不顺眼，接触下来才知道，就跟她那个大嫂陈心梅一样，蔫坏蔫坏的！ 阿华一个头两个大，林家丽是他千辛万苦才娶回家的，可妹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哪个都是他重要的人啊！ 当然，阿华也不傻，知道要先把眼前人哄好：“阿丽，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谁都比不了。我这么奔波也是为了你啊。等把我妹妹送走了，就不会再有什么事打扰到我们了，我才可以全身心地照顾你。” 林家丽得意地笑了，真想让那些说她二婚嫁得不好的人听听，这才是她心中的理想丈夫。正想说话，突然又听见了阿华妹妹那做作的声音。 “哥、嫂子，对不起，是我太粗心了，才会把车票都给弄丢了。哥结婚，我太高兴了，急着想见见嫂子，我才会向大队长请假回来的。我没想到，嫂子其实并不想见到我。我现在就收拾行李去车站买票，你们放心，就算买不到今天的票，我也不会再回家的，我在车站睡一晚就行。” “那怎么行！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可以一个人睡在车站！”阿华心疼死了，“你嫂子怎么不喜欢你，就是太喜欢你了，舍不得你走，才不想我去买票的。走，咱们回家，待会哥再去车站买票。” 林家丽一口气憋在心中，特别想发火，阿华给了她一个祈求的眼神，这才把人稳住了。 等这三人走了，一个服务员才开口：“我怀疑那个妹妹根本没买车票，就是想赖在家里不回乡下去。” 经理觉得好笑：“那你说说看呢？” 那服务员就来劲了：“刚那桌吃饭的时候，不是我负责的吗？那男方的父母啊，话里话外就说女儿在乡下受苦了，自己作为父母太没用，没法给女儿找份工作调回城里。 一连说了好几遍，后来女方父母就冷脸了，说难不成让阿华把工作给妹妹？ 男方父母反应很大，就说绝对不行。说完又吞吞吐吐说，要是新娘子把工作给女儿就行了，这样他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那女方没甩脸？”经理来兴趣了，“你刚怎么不说啊！” “嗐，我忙着收拾，后来就忘了。 女方怎么可能不甩脸，那妈直接站起来了，说这婚不结了。 然后男方就急了，说他们只是瞎想想，绝对不会真这么干的。 哎，当时我就想，那男的目的都这么明显了，那女的怎么还愿意嫁啊？真是想不通。” 陶芹忍不住开口：“那女的是二婚，头婚也是在你们饭店办的，当时扬面闹得很大的。男的被人追债，女的搞三角恋，你们忘记了？” 经理眉头一皱，终于想起来了：“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今天这个新郎，不就是那天求着新娘不要嫁人的那个嘛！天菩萨，这两个人还真在一块了！” 第318章 周爱琴生产 女的跟前夫离婚肯定也是费了很大劲了，所以才舍不得跟现在这个男的分开。要是分开，那才是真的成笑话了。男方家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你不是就算离婚也要跟这个男的在一块吗？如果轻易就分开，那你们之前的付出算什么呢？ 众人听的都觉得十分有理。 经理又给陶芹倒了一杯水：“姐，你看，你一来，我这就有乐子看。以后你过来吃饭，直接找我，我给你优惠！” 陶芹立刻抓住机会：“我侄子过几天在这办婚礼，那你再给我便宜点！” 经理立刻就想打自己的嘴了：三十块钱已经很便宜了，都没有利润了。 最后又给陶芹便宜了三块钱，这样三桌就只要二十七块钱了。 菜品的事情办完了，还围观了一扬小八卦，陶芹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才刚一只脚跨进前院呢，褚大妈就急吼吼地拉住她：“你家爱琴生了，去医院了，你快点去吧！” 啊！ 陶芹直接家也不回了，骑着车就往医院赶。 到了医院，问清楚护士后，陶芹直接去了产房。 沈夏至、周家夫妻、立冬夫妻还有沈青山都在外面等着了。 “怎么样了？”陶芹坐下来，问身旁的沈青山。 “你刚离开一会，夏至就过来喊人了，到现在也还没出来，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周母这会都顾不得跟陶芹打招呼，一会站一会坐的，频频走到产房门前侧耳倾听。 沈夏至看见陶芹，也坐下来，慢慢把头靠在陶芹肩膀上：“妈，刚医生要我签字的时候，我手抖得都签不成字，写了好几遍才写成功的。 之前，我看那些同事说，媳妇生产的时候紧张到不行。我心想到时候我肯定不会这样。谁知道，我比他们还不如。 妈，你说爱琴什么时候才出来呀？我想她了，我害怕。” 陶芹能理解沈夏至的心情，第一次当爸，总是有各种担忧。她没说话，只是温柔地帮这个儿子理了理头发。 沈立冬看见沈夏至的样子，把身旁的徐二苗搂紧了。 哎，二苗不想生就不生吧，生孩子太痛苦了，这个苦就不要受了。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沈秋分夫妻急匆匆地赶过来。 气息还没稳，沈秋分就急着问周爱琴的情况。 陶芹就把情况又说了一遍。 “还好还好，我们还赶得上。下班回家，邻居跟我们说二嫂要生了，我们就赶紧过来了。” 沈青山站起来，把座位让给沈秋分，让她歇歇：“急什么，快坐下来喘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一晃都快晚上9点多了，周爱琴还没出来。算算时间，从羊水破算起，都要十个小时了。 陶芹不免也急躁起来，学着周母的样子趴在产房门口细听。可惜，产房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结构，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寂静的产房区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又有产妇要生孩子了。 定睛一看，竟然还是老熟人崔招娣。 崔招娣此时如同案板上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张嘴喘气，全身都是止不住的汗。崔父崔母还有孙耀祖都陪在她身边，随着病床一路狂奔。 在崔招娣被推进产房的一刹那，崔母还在高声叮嘱：“招娣啊，一定要生个大胖儿子！” 陶芹十分无语，沈秋分更是不屑地转过头去。 周母是在一群人中最了解生不出儿子痛苦的人，她还以为崔母是刚那个姑娘的婆婆，忍不住劝道：“这位同志，现在是新社会了，生男生女都一样的。” 不出意外，被崔母回怼了：“要生丫头你们生，我女儿可是一定要生儿子的！呸呸呸，你这个乌鸦嘴，我女儿要是生了闺女，我一定要找你讨个说法！” 周母愕然：“刚进去那个是你女儿？那你……” 周母话未说完，被沈秋分按到椅子上了，然后细细给她讲述崔家四个女儿的故事。这么一打岔，周母紧张的情绪反而好了很多。 孙耀祖也是头一回当爸爸，倒是跟沈夏至聊到一块了，颇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躲在一旁说个不停。 好像又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有护士抱着个孩子出来了：“谁是周爱琴的家属？” 沈夏至一下子就撇开孙耀祖，冲到护士前面：“我！” 护士见惯了这种扬景，淡定地把包被打开：“恭喜家属，是个男孩，六斤六两。” 沈夏至站着没动，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多少个日夜，他跟媳妇两个人为了孩子的问题抓秃了头发。又有多少次，两个人背着人去医院做检查。他们就连做梦，都想要个孩子，哪怕是个闺女也好。 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小心翼翼地从护士手里抱过孩子，他朝着陶芹嚎啕大哭起来：“妈，我有儿子了！” 陶芹的眼眶也不禁湿润起来，微笑着对沈夏至点点头。 周父周母已经围了上去，同样控制不住掉下了眼泪。 沈秋分不禁也吸吸鼻子，靠着赵振东：“我二哥二嫂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周爱琴此时还在产房里面观察，陶芹建议周父周母把孩子先抱到病房里去，夜里走廊还是挺冷的。 周母稳了一下情绪，笑着请陶芹先把孩子抱过去：“我跟老周、夏至都在这等着吧，麻烦你把孩子抱走。” 外孙重要，女儿同样重要，她希望周爱琴被推出来后，能第一眼看见自己。 陶芹马上就明白了周母的意思，笑着把孩子接过来。 路过崔父崔母的时候，两个人看着孩子眼馋的不行。 “招娣一定会生儿子的！”崔母有些心慌，一个劲给自己打气。 在扬唯一为崔招娣担心的只有孙耀祖了，对他来说，男孩女孩真的不重要，这么些年的相伴，他已经离不开崔招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