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 第1章 雪夜辞 瑞雪离析出纷繁的烟火,映红了黑夜。双手合十,桃符祈安,已成为余歆下意识的动作。她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升腾的焰火,碎雪落在她的睫毛上,又很快融化成水珠,像一滴未落的泪。 “小歆,此生我仅求你两件事,其一为求婚,我已得偿所愿,其二则是恳请你洗去标记,虽有愧于你,但还望你应允。”他沉稳地握着余歆的手,指尖冰冷,似已先行触及到死亡的边线。 余歆的喉咙发紧,眼眶灼热,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落下。“不要,我不要……我不想。”她拼命摇晃着脑袋,仿佛这样就能把残酷的现实甩出脑海。可夏方烬的呼吸越来越轻,像一根即将燃尽的蜡烛,微弱地摇曳在风雪里。 夏方烬缓缓地松开了他刚握紧的手,苍白的灯光照射下,他的阴影在余歆的手上像蒲公英般绽开,又无声地消散。他勉强扯出一个笑,从床头柜上拿起那本翻到卷边的病例,递到她面前。 “你看,事实就是这样,我知道现实会刺伤你的心,我都有勇气面对现实了,和我一起面对吧,新的一年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往前走。”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钝刀一样割着她的心,“在这个地方你兜兜转转,医院跑了一家又一家,花庙拜了一次又一次,飞快的脚步让你没时间关注四周。”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你知道这里老人常说,‘花神若帮你,因为你信她,所以她想帮你度过此劫;花神若不帮你,那是因为她相信你,可以渡过此劫。’小歆,勇敢的往前走吧,你的身后还有小舒,还有我。” 余歆咬紧嘴唇,眼泪终于砸在他的手背上。 “小舒她需要你漫长的陪伴,我也相信你可以做到没了我也可以好好生活。”夏方烬说到此也红了眼眶,口中的话卡在了喉咙,下不去也上不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谢谢你,答应我……会慢慢适应的。” 病人不能情绪波动太大,余歆赶紧转移话题。 “你还没陪我过春节呢!”余歆忽然抬头,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夏天,苦楝花开,她站在桥上跟他闹着脾气,而他只是笑着看她,眼里盛满了温柔的光。 夏方烬怔了怔,随即笑了,轻轻握住她的手。“嗯嗯,走吧,我们好好逛逛这里!”他这次依旧害羞地牵着她的手,但这次他想好好握住,想永不松开。 窗外的雪仍在下,每一棵树上都挂着雪的来信,信封很厚实,树枝都不甘心低垂了下来。雪地上的脚印杂乱,深深浅浅,仿佛在宣誓着每一位走过人的相逢和离别。 夏方烬走得很慢,余歆扶着他,两人踩着积雪,一步一步向前。他仰头望着纷扬的雪花,忽然轻声说:“今朝若能共赏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他侧过头看她,笑意温柔,“遗憾又少了一点。” 余歆再也忍不住,眼泪汹涌而下。她紧紧抱住他,仿佛这样就能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哪怕多一秒也好。 她想此刻溺死在这温暖的怀抱中,想永远永远。 “我们会为探索生命而热泪盈眶,想要和别人制造羁绊就要承受掉眼泪的风险。”她哽咽着,一字一句地说,“放心,我会带着这份爱,永远陪着小舒勇敢地活下去。你的第二个请求完成了,放心好了,我很厉害的!” 夏方烬轻轻闭上眼,雪花落在他的眉睫上,像一场无声的告别。“谢谢你。”他低声说,声音几乎被风吹散。 与你同行就是我最大的不遗憾,也是最大的遗憾。 夜更深了,雪依旧在下,覆盖了来时的脚印,也掩埋了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第2章 第 2忆往昔 章 暮色四合时,河岸人家的灯笼一盏一盏亮起来,将水面染成胭脂色。 甜糯的酒酿圆子香混着雨后泥土的气息,在巷弄间浮动。 廊檐下,老人衔着旱烟坐在长凳上,烟锅里火星忽明忽暗,吐出的烟圈刚成形便被细雨打散。 檐角的雨水顺着瓦沟滑落,滴进青石缸中,叮咚声里,回忆袭面而来。 “阿姐!我们去种鸡蛋吧!我们把结出好多鸡蛋偷偷给阿婆一个惊喜,这样阿婆每天就会给我们做肉末鸡蛋啦!”夏望舒叫喊着。 “小舒想种鸡蛋啊,可是鸡蛋是不能种出来的。”温归荑耐心的说。 夏望舒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乌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不解的光芒。"可是...可是上次阿姐不是说,把豆子埋进土里,就能长出好多豆子吗?而且我们幼儿园老师也说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阿姐骗人!" 她拽着云归荑的衣角,小手指向菜园的方向,"鸡蛋比豆子大那么多,肯定能结出更多鸡蛋!" 云归荑蹲下身来,轻轻拂去小舒额前沾着的草屑。 五月的阳光透过七叶树的缝隙,在她浅青色的衣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小舒说得对,豆子确实能种出来。"她指向不远处的鸡舍,"但是鸡蛋不一样,你看那些母鸡,它们每天都会在窝里下蛋..." "那我们把鸡妈妈也种进土里!"夏望舒突然眼睛一亮,挣脱姐姐的手就往鸡舍跑去,两条小短腿跑得飞快,差点被凸起的树根绊倒。 "小心!"云归荑连忙追上去,一把捞住她的胳膊。 她看着红扑扑的脸蛋上沾着的泥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鸡妈妈可不能种进土里,它们会闷坏的。而且..……"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要是被阿婆知道我们动她的母鸡,今晚的肉末鸡蛋可就没啦。" 夏望舒立刻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阿婆没在附近后,才小声说:"那怎么办?阿婆昨天说鸡蛋不够了..." 云归荑牵着小舒的手走向菜园,湿润的泥土在他们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我们可以帮阿婆捡鸡蛋啊。母鸡们每天都会在稻草窝里下蛋,我们悄悄去数数..……" 就在这时,夏望舒突然挣脱姐姐的手,蹲在菜畦边开始用小木棍挖土。 "阿姐你看!"她兴奋地叫道,从松软的泥土里捧出一个沾着些许泥土的、完好的鸡蛋,"我种出鸡蛋了!真的种出来了!" 云归荑惊讶地眨眨眼,那确实是一枚新鲜的鸡蛋,可能是某只调皮的母鸡偷偷埋在土里的。 阳光照在蛋壳上,泛着微微的粉色光泽。 "嘘.……"她竖起手指贴在唇边,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这真的是小舒种出来的秘密鸡蛋,我们把它藏好,等阿婆找不到鸡蛋的时候,再给她一个惊喜好不好?" 夏望舒拼命点头,小心翼翼地把鸡蛋放进衣兜里,小手一直护着,生怕它掉出来。 温归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软成一片。远处传来阿婆呼唤他们洗手吃饭的声音,炊烟从厨房的烟囱里袅袅升起,空气中飘来肉末鸡蛋的香气。 "走啦,小农夫。"温归荑揉了揉弟弟的头发,"记得我们的秘密哦。" 那时小舒最大的快乐就是粘着阿姐了,再后来小舒每个月都有10天会住在阿姐家。 “阿姐,我想爸爸妈妈了。”夏望舒抱着阿姐,鼻尖抽搐差点就哭出来。 “小舒的爸爸妈妈是因为有事才远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云归荑拿起本子,找来几只彩笔,在上面写下1~9个数字,“从明天起,小舒每过一天就划掉一个数字,等数字划完了,小舒的爸爸妈妈就回来了。” “嗯!” 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小床上。两个孩子蜷在印有星星的薄被里,夜风拂过,云归荑将小舒搂的更紧了。 我小时是真的种过鸡蛋,等记起来挖的时候发现没了,当时还很疑惑为啥鸡蛋没了[问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忆往昔 章 第3章 暂分别 夏日的傍晚,夕阳将老小区的墙壁染成温暖的橘红色。拖着行李箱快步走在熟悉的楼道里,这次一个月没见女儿了,她的心早就飞回家了。 踏入院子,余歆的心跳加速,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被汗水微微浸湿的衬衫领口。 "妈妈!"门几乎是在敲响的瞬间就被打开了,小舒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冲进余歆怀里,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脸上还沾着一点面粉。 "宝贝!"林悦蹲下身紧紧抱住女儿,闻着她头发上熟悉的儿童洗发水香味,三天来的思念化作眼眶里的湿润。 她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阿婆,老人系着围裙,手上还沾着面粉,白黑对半分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整齐的发髻。 "赵阿姨,真是太感谢您了。"林悦站起身,声音有些哽咽,"小舒没给您添麻烦吧?" 阿婆摆摆手,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哪儿的话,小舒乖得很,我们三处得可好了。是不是啊,小舒?" 小舒用力点头,拉着妈妈的手往屋里拽:"妈妈快来看,奶奶教我包饺子了!" 余歆被女儿拉进屋内,看到餐桌上摆着几十个大小不一但排列整齐的饺子,有几个明显是小手捏出来的歪歪扭扭的形状。 厨房里飘来骨头汤的香气,灶台上的砂锅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您还给教她做饭..……"林悦的喉咙发紧。她原本只指望阿婆能让小雨吃饱穿暖,没想到老人如此用心。 阿婆用围裙擦擦手:"小舒说想吃饺子,反正我也闲着。你们娘俩今晚就在这儿吃吧,我煮了一大锅呢。" 余歆看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和赵奶奶慈祥的笑容,突然觉得这间略显陈旧却收拾得一尘不染的老房子比任何地方都温暖。但她还是婉拒了:"不了赵阿姨,您照顾小舒三天已经很辛苦了,我带她回去不打扰您休息。" "那哪行,饺子都包好了。"阿婆坚持道,"你看小舒多期待。" 确实,小舒已经自己爬上了椅子,和云归荑有说有笑,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饺子,小脚在空中晃荡。不忍心拒绝女儿期待的眼神,更不忍心拂了老人的好意。 "那...就打扰了。"她终于点头,看到阿婆脸上绽开的笑容,像秋日里盛开的菊花。 晚餐温馨而热闹。小舒叽叽喳喳地向妈妈讲述这三天和阿婆和小荑在一起的趣事,阿婆教她跳房子,给她讲老故事,还带她去小区花园认花草,余歆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饭后,余歆主动收拾碗筷,却被阿婆拦住:"你去陪小舒玩会儿,这些我来就行。" "不行,您已经够辛苦了,我来弄,顺便跟你讲件事儿。” “归荑你带着小舒去房间看电视好吗?”余歆温柔的说。 “姐姐,正好昨天看的那个动画片要开始播了,冲冲冲!”夏舒望拉着云归荑的手朝着卧室跑。 “这次我当坏蛋,你当好人!”夏望舒大喊。 “赵阿姨,真的辛苦了,这次回来是准备将小舒接走,他爸爸的情况是越来越严重了,医生建议是长期住院,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你和归荑那个乖孩子了。” 说完直接走向行李箱,拿出在云亭买的营养品和给归荑的裙子,又从包里取出了一沓钱。 “你这孩子,这又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一家人,而且小舒那么听话,还可以和归荑成个伴,你,哎呀,快点拿回去。”阿婆推脱着。 “阿婆,真的一次我可能还好,这三年的每个月都要抽时间帮我看孩子,拿着,我真的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补品和衣服这些是我在云亭买的,是退不掉的的。” “真是拿你没办法,那钱你拿走,你要是把我们当一家人就拿走,方烬这孩子怎么说病就病呢,这孩子也是我看大的,咳,你也受苦了,你们什么时候走,我好送送你们。”阿婆叹着气。 余歆红了眼眶,“明早就坐车出发,不用送了,咳,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两个小孩肯定舍不得离开。” “小歆,你和小烬都是好孩子,方烬的病肯定能好的,我等着你们健康回来,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看看现在自己瘦成什么样了……” 阿婆的碎碎念念伴随着蝉鸣让夏绽的更有力量。 天边圆圆的月亮,随着夜晚的淡出也慢慢开始消失。 “姐姐!我到那会给你写信的!你到时候一定要给我回信,给我画各种各样的小猫!” 她鼻尖抽搐,下意识低着头,就像夜晚偷偷让泪湿透枕头,悲伤却不愿意让人看到。 小舒最终才舍得从拥抱中离开踏上了火车。 隔着车窗,她们同时用袖子抹了把脸。晨雾在玻璃上结了一层,两个模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像两条永远平行却再难相交的铁轨。 记得追文[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暂分别 第4章 遇分化(八十岁老太终于分化) 拆开信封的那刻,触摸到阿姐笔尖的温度,墨水晕染的褶皱里,是那份跨越山海的想念。 在苦楝树下的邮箱里拿着一封又一封的信,它们伴随着时间越积越多,就像苦楝树的籽越结越多。 苦楝花的香气是带着苦味的清冽,像一把细碎的月光撒在暮春的空气里。 风过时,那气味便幽幽地浮荡开来,初闻是淡,再嗅便渗出几分清苦,细品时却又缠着丝丝回甘。 当花儿绽放得最为绚烂之际,整棵树仿佛都沉浸在这股芬芳之中。 这气息并不浓烈,却如影随形,固执地萦绕在人们的衣襟和发梢之间,久久不散。 就连树下堆积如山的信封,似乎也被这股气息所浸染,散发出一种属于时光的、温柔的苦涩味道。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苦楝花明明已经结果了,按常理来说,此时它的花香应该会逐渐变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强烈得让人无法忽视。 更让人感到诧异的是,这股浓郁的花香似乎还带有某种特殊的魔力,让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火焰灼烧着一般。 夏望舒心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恍然大悟,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激动地想:“终于熬到自己分化的这一天了!” 一直以来,夏望舒她被周围的人视为一个特殊的存在,因为他迟迟没有经历分化,没有准确的性别。 这个“无性别”的标签让她在同学们中间显得格外与众不同,甚至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然而,今天,夏望舒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分化时刻。这意味着她不再是那个被人议论纷纷的“无性别者”,而是一个有着明确性别的普通人。 她再也不用忍受同学们那些充满好奇和探究的目光,也不用担心他们会绞尽脑汁地为自己写传记,去描述那个所谓的“人类奇迹”——一个八十岁的老太终于分化。 想到这里,夏望舒不禁暗自窃喜。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终于摆脱了过去的束缚,迎来了全新的生活。 夏望舒是跳着回家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是要冲破肋骨的限制。 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腺体上,她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那张薄薄的检测报告——分化结果为ahpla。 "妈!"夏望舒一把推开家门,连鞋都来不及脱就冲进客厅,"我终于分化了!是Alpha!" 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接着是余歆的声音:"小舒?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分化结果出来了?" 夏望舒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厨房门口,看见她妈正围着那条褪了色的蓝格子围裙炒菜。 她转过身来,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妈,你看!"她把检测报告举到她面前,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我是Alpha!医生说虽然我分化的晚,但是我是很高质!" 余歆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锅铲上的油滴落在灶台上。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秒,然后才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Alpha啊..."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伸手接过那张纸,目光却没有聚焦在纸面上,"挺好的...小舒长大了。" 不对劲,这反应太不对劲了。 她幻想过无数次告诉妈妈这个消息的场景,她应该会激动地抱住我,或者像电视剧里那样喜极而泣。 "妈?"我歪着头看她,"你不高兴吗?” 我妈突然转过身去继续翻炒锅里的青菜,蒸汽从锅中升起,模糊了她的侧脸。 "高兴,当然高兴。是妈妈因为你爸爸的病加重没控制情绪,对不起啊!” "油烟太大了。"她迅速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去洗手吧,饭马上好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快去把我给你准备的蛋糕吃两口去,顺便自己点个蜡烛,许个愿。" “妈!我爱你!这蛋糕也太好看了!” 夏望舒的眼睛就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蛋糕,仿佛要透过那一层厚厚的奶油,看到里面的每一个细节。 蛋糕的表面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紫色色,这是经过妈妈精心烘焙后才会有的颜色。 在蛋糕的表面,妈妈用奶油挤出了一朵朵精致的小花,这些小花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就像结果前的苦楝花一样绚烂。 夏望舒仔细地观察着每一朵小花,他发现这些小花的花瓣都有着细腻的纹路,就像是真的花朵一样。 妈妈一定是用了很长的时间和耐心,才能够将这些小花做得如此逼真。 除了小花,蛋糕上还有一些巧克力碎片,它们散落在蛋糕的表面,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一样闪耀。 这些巧克力碎片不仅增加了蛋糕的口感,还让整个蛋糕看起来更加华丽。 夏望舒不禁感叹妈妈的手艺真是太棒了,她可以想象得到妈妈在制作这个蛋糕时的用心和专注。 这个蛋糕不仅仅是一个甜点,更是妈妈对她的爱。 没过多久,只见那原本空荡荡的桌子上,如变戏法一般,各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逐渐铺满了整个桌面。 这些菜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有红的似火的红烧肉,绿的如翠的青菜,黄的像金的鸡蛋羹,白的如雪的豆腐汤…… 这些菜肴不仅颜色诱人,而且香气扑鼻。 那浓郁的肉香、清新的菜香、醇厚的蛋香和淡雅的豆香,相互交融,如同一曲美妙的交响乐,在空气中缓缓流淌,撩拨着人们的味蕾,让人垂涎欲滴。 "妈,这也太丰盛了吧?还给我准备蛋糕。"我惊喜地坐下。 "每年的生日就只有一次,妈妈祝小舒生日快乐!不只是生日快乐!天天开心!也庆祝我们的小舒终于迎来了分化期!" 小舒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兴奋地讲述分化中心的经历。 “多吃一点,长身体呢!”这样温馨的一句话小舒每次听到都有一身劲。 自己吃的越香,妈妈笑到就越高兴。 “过会我去给你爸送饭,你爸今天有口福了。” 看着妈妈仓促的背影,口中卡住的话终于舍得说出,“你辛苦了。” …… 夏望舒回到自己的小房间,躺在床上,感受着体内涌动的陌生力量。 成为Alpha的感觉真好,能闻到以前从未注意过的气味,厨房残留的油烟味、窗外飘来的栀子花香、甚至是妈妈用的廉价洗衣粉的味道,当然还有姐姐信封上浅浅无尽夏的味道。 窗外,月亮被乌云遮住,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 夏望舒打了个哈欠,突然感到一阵疲惫。成为Alpha的第一天,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她突然变得精神起来,想着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姐姐,提笔写下经常写的一句话,姐姐,近来怎样? “我今天分化为阿尔法了,医生说我是一个高质的艾尔法!其实我特别激动,还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妈妈说我们明年回去!姐姐我好想你!……” 记得追文[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遇分化(八十岁老太终于分化) 第5章 烬余灰 夏方烬靠在床头,被单下的身体像一片晒干的树叶,轻得几乎看不出轮廓。他招手让余歆和小舒过来,“别哭了,让我最后一点时间欢快点吧!” 余歆没动,只是攥着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松弛的皮肉里。 “我给你们每一年都写了信,到时候会有人给你们送过来,咳咳……”他咳嗽起来,喉管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响,“尤其是你,小歆,不能因为我不在了就不好好吃饭睡觉,那样我会不高兴的,你一定要收到我所有的来信。” 余歆突然笑了,眼泪却砸在他手背上:“你倒是安排得明白,偷偷摸摸干了件大事,谁都不说。” 他望着天花板上摇晃的吊灯,想起三十年前结婚时炸碎的彩纸,也是这样纷纷扬扬落下来。“总得……留点希望给你”他慢慢摩挲她虎口的茧,“往后你骂我,好歹有对证的。” 窗外知了在叫,一声比一声急,像在催命。 “我爱……你,小舒,拜托你了……” 烈日炙烤着灵堂的白布,蝉鸣像一把钝锯,来回切割着沉默。 花圈上的百合蔫了,花瓣边缘卷曲焦黄,像被火焰舔舐过的纸钱。冰棺四周凝结的水珠不断滑落,像一场微型雨季——而棺中的人,再也不会为这般热而皱眉了。 当殡仪馆的铜门“咔嗒”闭合时,夏望舒突然听见香樟树上的蝉集体噤声。热风掀起孝衣下摆的刹那,有蝴蝶停在香炉边缘——它翅膀上的鳞粉,和骨灰一样闪着细碎的银光。 …… “我们回家吧,小舒。”妈妈的脸上显露着这几日没睡没吃的消沉,但她还是强撑着把笑容露在脸上。 熟悉的小路上,青苔依旧快乐地生长着,桨声欢快地荡漾着,黛瓦白墙与蓝色的天空相映成趣。 六年的光阴,让这层景色有了新的模样,记忆和陌生感交织在一起,像一阵清风扑面而来。 这份陌生感就像一阵冷风,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她们的心里,让人浑身发冷。而那窃窃私语,仿佛是无数根细针,不断地在她们的耳膜上轻轻扎刺,虽然不痛不痒,却让人烦躁难耐。 “这回来就把标记洗了,也好,毕竟年轻长的也还行,还能再找一个好人家。”阿婆们看着眼前的人小声的说。 终于到家了,余歆转身看着夏望舒说“刚才那些阿婆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妈妈心很小,只能容下你和你爸爸,但是也不要讨厌这些阿婆,阿婆们是怕妈妈以后不能一个人很好生活,小舒,妈妈还是有能力继续维持这个家很好的生活!” “嗯,我倒是没事,妈妈没事就好,妈妈我们回家了。”院子旁的苦楝树毫无秘密保留的绽放着。 消毒水的气味在阳光里膨胀,抹布刮过窗台时,积灰簌簌抖落,像一场微型雪崩。 那块原本脏兮兮的抹布,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贪婪地吞噬着地毯深处的碎屑。它在地毯上来回穿梭,所到之处,碎屑都被它毫不留情地吞进肚里。 随着抹布的努力,地毯渐渐变得干净整洁起来,而阳光也终于有机会透过窗子,洒在客厅的地板上。原本有些昏暗的客厅,因为阳光的照射,瞬间变得亮堂起来,让人心情愉悦。 水桶突然倾翻。污水漫过瓷砖缝隙里藏着的陈年污渍,蜿蜒如记忆的脉络。 “没事吧?”妈妈一脸担忧地快步走到夏望舒面前,她的目光落在夏望舒的手上,仔细地检查着,生怕有任何一点擦伤或淤青。 夏望舒看着妈妈紧张的样子,连忙笑着说:“没事啦,妈妈,我就是自己不小心变成捣蛋鬼了……”话还没说完,她就急忙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拖把,想要赶紧把地上的水渍清理干净。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拖把柄的时候,另一只手迅速地伸过来,抢先一步握住了拖把。 随着妈妈的动作,原本湿漉漉的地面逐渐变得干爽起来,而这个屋子里的花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清爽,它们仿佛真的绽开了一般,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整个房间都因为这股清新的气息而变得又有生机起来。 第6章 梦同醒 六年未见,重逢的瞬间像一场缓慢展开的梦境,那时火车的风卷起她发梢,她与她不舍分别。 那件旧衣服的褶皱里,还藏着我们分别时江南的潮湿。她睫毛下忽然晃动的光,让所有冻结的时间开始碎裂。 夏望舒数过她寄来的八十一张明信片,每封都细心读,生怕错过什么,一遍又一遍,对她变化的字迹早已了如指掌,此刻却认不出她变化的模样。 她们站在人行道两侧,像两条平行的直线,永不相交。 在反复确认之后,夏望舒穿过马路,一路奔跑,坚硬脚步在水泥地上迸裂的脆响。 奔跑大声喘气的那一刹那,云归荑突然回头,眼睛突然瞪大。 久别重逢的瞬间,她们之间那道因时间筑起的薄雾顷刻消散。 “小舒?” “是我,我回来了,姐姐。”夏望舒瞬间不想喘气,此刻激动的心使她只想微笑,想告诉姐姐她有多想她。 所思之人,如梦境一样,呈现在脑海里,退之不去,却又那么不真实。 “你回来也不说一声,个头长这么高了,都认不出来。”云归荑抬着头看着她。 从前她比云归荑矮了整整一个头,如今在分化的催化下迅速拔节生长,竟反超了她一个头的高度。曾经需要仰视的"姐姐",现在却要垂下眼帘才能看清她脸上的神情,这光阴的跃迁,在身高的更迭间留下了最直观的注脚。 “嗯,收到你的来信,我原以为你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呢,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到了……”她有些惊讶地说道,眼中流露出一丝欣喜。 “是啊,其实我也挺想念雩西的。虽然在云亭生活了很长时间,但这里始终让我感到格外亲切和安心。”夏望舒微笑着回答道,语气中透露出对家乡的深深眷恋。 好在,六年时光虽冲击着记忆,但还有一些没有变,呈现在眼前。 “阿婆,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看到你回来了,肯定高兴,等你们忙完了,来我家玩玩,阿婆肯定想死你了!”云归荑兴奋的说着。 起初只是几句试探的寒暄,可不知是谁先笑了一声,那些藏在心底的话便如决堤的春水,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夏望舒拉着她的手,指尖微微发紧,像是怕她再次消失似的,语速快得几乎要咬到舌头:"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话未说完,自己先笑弯了眼睛。 而云归荑也不甘示弱,抢着打断:"你还说!明明是你先——"可话到一半,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肩膀轻轻撞了对方一下。 她们就这样散步在她们曾一起走过的路上,从午后聊到日暮,话题跳跃得像林间雀跃的松鼠——从儿时偷摘的酸果子,到分化时闹出的笑话;从曾经赌气发的誓,到如今回头看时的忍俊不禁。偶尔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相视一笑后,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跟屁虫长大了啊!都比姐姐高了。” 夕阳的余晖为她们镀上一层暖色,那些未曾联系的岁月被压缩成薄薄一片,而此刻的谈笑风生,却仿佛能填满所有错过的时光。 好在六年的分别并没有冲散她们,她们还可以像以往嘻嘻哈哈的一直畅聊,想了解彼此的过往。 第7章 从前慢 车门“哧”地吞下我们,云归荑从口袋里掏出投币,硬币在铁箱里跳了三下,像晨读课偷吃的跳跳糖。 锈迹啃着车门咣当摇晃,她们总挤在倒数第二排,校服袖口蹭过对方手肘,云归荑盯着一处地方,看似在望呆,实则在背书,这已经成了她的高中常态。 “这位侠女,昨夜挑灯夜战到几更?黑眼圈都要练成武林绝学''玄铁眼圈''了!老夫一掐,应该又是不眠之夜。”夏望舒直直的盯着云归荑的黑眼圈。 “大师算的真准,侠女今天体验熊猫装扮。” “老夫还能算到,你刚才再背语文,好痛苦啊,高中的文言文怎么这么长!不想背书!”夏望舒一脸惆怅的叫喊着。 “如果李白当年不读书,现在语文课本就只剩‘啊!月亮!好圆!’你想当这种诗人吗?背书固然痛苦,根据牛顿第一定律,不学习就会持续躺平,最终因为‘惯性’小舒会变成一条咸鱼。”云归荑打趣着夏望舒。 “学习好缺糖啊!”脑细胞死得比奶茶里的珍珠还快。 “多好,降脂!” “人生一望见底!” “好视力!” “人生坎坷真多!” “增大摩擦力,不怕摔。” …… “姐姐,你的成绩好好啊,高二楼的你们联考排名表还贴着,快坦白!是不是半夜偷偷和教科书签订了‘满分契约’?”夏望舒突然靠近她,试图贴贴学霸光环,自己的分数可以涨一点。 话音刚落,公交车猛地一顿,紧接着甩出一个大转弯。 云归荑蹙起眉,熬夜积攒的胀气在胃里翻涌,车窗外的景色开始扭曲。她下意识攥紧扶手,指节发白,原本透着淡粉的脸颊迅速褪成一张宣纸。 夏望舒的呼吸忽然近了,"睡会儿?"她压低声音,右肩倾斜出恰到好处的弧度,"这次免费。" 昏沉像潮水漫上来,肩膀那么的诱人,她睫毛颤了颤,最终抵着那截温热的校服布料沉入黑暗。 "终点站!"刺耳的广播惊醒她时,嘴角还压着校服褶皱的印子。 夏望舒闻动静,挑眉:"高三生的超能力?三秒开机,五秒待机。" 还真是高三生特有的超能力,处处能睡,沾床必睡。 “走了。”夏望舒挥着手向云归荑告别。为了高三生更能沉住气学习,学校将高三安在高一和高二对角线的地方,与世隔绝。 云归荑准备挥手,发现自己的左肩被拍了。 转头一看,是自己的同桌徐拾光。 “早上好!归荑” “嗯,早上好。”她又回头看着夏望舒,挥了挥手,发送了一个加油的嘴型。 随后,云归荑和她的同桌有说有笑的朝高三教学楼走去。 夏望舒也漫步走去,每天早上都会有不同的人脸和云归打招呼,云归荑的性格真的很好,像一个温顺的小猫,就该她姐姐的人际关系好! 命运的齿轮还没开始转动,人生的链子已经掉完了。 暑假没上预习班的后果,在开学第三周终于露出獠牙。九门课的讲义在课桌里堆成随时会塌方的矿脉,每科老师都像被按了快进键,语文老师用两节课扫完《劝学》全文,化学老师边写离子方程式边念叨"这个高考常考",历史课件翻页时甚至带出残影。 夏望舒在小本上上记下一个又一个作业待办。 她暂时还不想考虑选科组合的事,反正现在得雨露均沾地学。好在理科是苦海里的浮岛:当她把受力分析图画得如同精密蛛网,看透最终受力结果的心跳加速。 夏望舒到现在还没有真正的融入班级,除了她跟同桌玩的还行,其他人不怎么熟。 她的同桌长得很可爱,还没开学就有很多阿尔法争先恐后的问她要联系方式,甚至有外班的人趁着下课时间来门口看她。 但她知道她同桌的心里没有对恋爱的一点渴望,她的脑子小小的,就像里面只够装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样。 她从和她成为同桌开始,周宜就一直叽叽喳喳的,夏望舒早就看透她可爱外皮下隐藏的搞笑。 “你知道恐怖分子下住着谁?”周宜圆圆的眼睛瞬间变成了一道弯弯的月牙。 “上次问过了,是恐怖分子。” “对!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学数学时,为什么只叫分子和分母吗?这你就不知道了,嘿嘿嘿……” “你问的问题我肯定答不出来,直接讲答案吧。” “夏望舒,你可真没意思,本姑娘告诉你答案吧,因为分母和分母约掉了。” “……周宜,你好聪明啊,我打算和数学老师分享这层顶级数学奥秘。”夏望舒确实可能,第一她是数学课代表,第二她本来就是一位勇士。 “别,我的亲亲好同桌。”周宜从来都没把她当过阿尔法看过,她也是,除了发情期以外她才意识到自己是阿尔法,分化的太晚,到现在也才是初步分化。 “在恶心我,我就把你的□□号以五块价格卖出去!” “不要啊,小舒舒!”夏望舒心想:好吧,她不知道什么是恶心。 高一和高三的作息时间不同,每当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夏望舒总是选择留在教室里继续学习。她在等云归 ,等那个能让她在回家的路上卸下疲惫的身影。 走廊的灯光渐次熄灭,唯有几个班的窗户还亮着。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里,藏着她心照不宣的期待,她们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几乎只有短暂的公交车时光,这些时光是疲惫日子里最温柔的馈赠。 夜色中的并肩而行,既是为了安全,更是为了那串叠在一起的影子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她们一同坐着最后一班公交车,这班公交车一般没有什么人,她们终于不需要抢位置了。 但她们几乎坐了一天,此刻只想站着。 云归荑突然想到什么,感慨道“当我们久坐不动时,是屁股,默默支撑着我们;当我们平躺仰睡时,是屁股,暗暗承担着我们。即使屁股死了,但它永远在我们的身后,不会消失,也不会凭人的意志而转移,谢谢伟大的屁股。” “姐,上了高三会变抽象是吗?”夏望舒此刻既想笑又觉得这话从她那高高在上姐姐嘴里说出来很不现实。 “你这么说,确实好像,作息乱乱的人笨笨的 ,精神蛮美好的。”云归荑一对比以前,觉得高三下课更加疯狂,有种释刑的感觉。 班上三极分化,一处健身房,有举着板凳练肱二头肌,有在门口做引体向上的,有比赛单手俯卧撑的。一处是茶话会,还有一处是学霸团,相互探讨问题,随时有着被骂卷的风险。 下雨天没有伞,班上的人套着黑色大垃圾袋出校门。 有人还发明了解决便秘方法,冷牛奶加苹果,必窜一节课。 其实,她感觉这种氛围还挺好的,学习虽然累,但有这样搞笑的同学,在校时光还是快乐的,还有眼前人陪她一起下晚自习,没有什么比这段时间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