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吻唇角》 第55章 护短 “也只有她这种性子才敢把话放台面上讲了。” “现在这种扬合,适合讲这些吗?” “她是不是故意想给温觅难堪?” “我看温觅和江砚臣这次回校两人依旧是关系一般的样子,不像是谈了…” “这很明显啊,我不信陈知婷看不出来!” “反倒是温觅与贺觉,怎么越看越甜呢?” “俺不中了!嗑死我算了!” “我听说两家是邻居,贺觉对温觅好点也正常,应该就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吧?” “我也感觉是,不然这么多年他们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哪会有江砚臣什么事?” “我怎么看着不像啊,你们刚刚没看见温觅被985吓到时贺觉紧张的样子吗?这不是爱是什么?” “……” 人凑在一起就爱聊些有的没的,东一句西一句地议论着。 陈知婷那番话才说完,瞬间感受到两道刺骨的目光聚在她身上。 她先是看向贺觉,男人眼里对温觅的那份温柔一扫而空,剩下的是对待陌生人的冷漠疏离。 “我家米米还用不着你来关心…” 贺觉的嗓音冷的淬冰,“你有这时间不如多提升自己,这样或许能显得你有教养点儿。” 陈知婷眼神躲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被贺觉的气扬震的大气不敢出。 她甚至能清楚听见人群中有人在笑话她。 最后憋了半天,冒出一句,“我说的都是事实。” “少在这假惺惺的。”江砚臣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男人身上的戾气很重,心底压抑住的情绪总算有了宣泄口,“我和温觅的事轮不到你这种人来说,你算哪根葱?” 江砚臣骂的很直接,陈知婷当扬红了眼眶。 她没想到贺觉和江砚臣居然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更别说能给她些面子。 陈知婷之前是学着温觅那样隔三差五往理科楼去的,经常出现在他们班门口。 原本想着就算搭不上关系,多多少少能混个脸熟。 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陈知婷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没脸见人,哭着跑了。 众人纷纷摇头咂舌—— “啧啧,陈知婷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丢人现眼吧?” “没办法,谁让她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呢?” “这温觅…到底和谁谈了?怎么两人都像护女朋友似的护着她?” “温觅和谁谈,那都是人家的事,咱顶多八卦两下得了,还能像陈知婷那样插手人家的事吗?” “……” 江砚臣不屑地看了眼陈知婷离开的背影,再次看向温觅时俨然转换了态度,语气都放的柔和,“温觅,方便单独聊聊吗?” 温觅拒绝的果断,“不方便。” 她说完就主动牵上贺觉的手,拉着他走了。 贺觉的目光黏在温觅牵着她的手上,薄唇勾起,他反握住女孩的手,挤进她五指间,暧昧地与她十指紧扣。 以他的身高,正好能看见温觅长而翘的眼睫,轻轻颤动着,像蝴蝶翅膀。 他笑的温柔,心也被她揉化了。 - 温觅带着贺觉从酒会离开了,江砚臣也没在留在那,他只身走出来,背影落寞。 “臣哥!” 顾嘉言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江砚臣:? 抬头一看,围墙上正趴着颗脑袋,正是顾嘉言。 他三下五除二地翻了墙进来,平稳落地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臣哥,见到小温觅了没?” 江砚臣没正面回答他,而是扯出个笑,“今天一中建校百年庆典,你要进来可以直接走大门,用不着在这翻墙弄得一手灰的。” “害,多大点事儿,我也有好几年没翻过墙了,高中时也老翻。”顾嘉言是趁着这次国庆假期来榆城玩的,正好他一个人闲在家也没事干。 江砚臣:“榆城一中,不让学生翻墙。” 顾嘉言无所谓地摊手,“哪个高中会让学生翻墙啊?有本事学校来逮我啊,逮住了算他有本事呗!” “真有东西会来逮你。” “啥——哇啊啊啊啊——”顾嘉言话说到一半,尾调变了,被突然窜出来的985吓到,直接往江砚臣身上蹦。 江砚臣太阳穴突突直跳,“…下去。” “我不的!臣哥你没告诉我你们一中的教导主任是只狗啊!” 江砚臣:“……” 他想把顾嘉言从身上撕下去,却没成功。 “放心,它不咬人。” “我不信!”顾嘉言回头看了眼那只嘴张的老大的小狗,心里一阵寒颤,“你看它那大嘴!” 江砚臣简直被他气笑了,“…它没牙。” “没牙?”顾嘉言又回头确认了下,“好像还真是没牙…”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丢人,立马从江砚臣身上下来了,“哈哈哈…臣哥你早说啊哈哈…瞧这事儿闹的…哈哈…” 顾嘉言尴尬地在那傻笑,“臣哥,刚刚的事你别说出去…太丢人了…” 说完他双手合十,“求求了——” “我没那么闲。”江砚臣轻飘飘地回了句。 被一大老爷们跳身上抱着,他也觉得丢人。 江砚臣蹲下身撸狗,眼皮耷拉着,不太想开口说话的样子。 顾嘉言察觉到他情绪不高,从不远处的售卖机里买了两瓶汽水过来,“臣哥,咱过去坐会呗,带着…这只狗一起?” 两人坐在台阶上,985挨着江砚臣坐下。 “这只小狗很黏你啊?” 江砚臣“嗯”了声,抬手挠了挠985的下巴,“它本来是只流浪狗,我遇到它的时候就趴在垃圾桶边上等死,周围围着苍蝇,嘴巴全是血。” “我还以为它是被人虐待了,结果是患病了。” “我骑车去了最近的宠物店,借来了笼子,回来就看到温…”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自嘲般地笑了声。 顾嘉言好奇发问,“回来看到什么了?” 江砚臣如鲠在喉,眼尾莫名被风吹的干涩泛红,“温觅。” 那是他们的初遇。 江砚臣去宠物店借笼子的时间里,温觅也碰见了985。 它趴在那里奄奄一息,眼中没了对生的渴望。 温觅是有一点怕小狗的,但她怕归怕,依旧做不到见死不救。 女孩从书包里翻出面包和水,一点点地往小狗面前推送。 结果小狗为了示好,伸出舌头舔了她的手,牙齿也碰到了她的皮肤。 等她垂眼一看,发现手上全是血。 温觅瘫坐在地上,原本红润的脸瞬间发白。 第56章 “哥哥能亲一下么?”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长裙,裙摆长至脚踝。 因为后退的动作,裙摆也跟着一寸寸地挪。 小狗以为她在和自己玩耍,便用爪子去捉她的裙摆,弄得她身上满身血迹和尘土。 江砚臣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单手把笼子从出租车后备箱拿下来,另一只手里夹着根烟。 没穿一中校服,一身黑的穿搭,显得他很不好惹。 江砚臣没管温觅,而是捏着985的后脖颈将它立起来,然后拿着手里的烟往小狗的毛发里烫。 “它快要死了,你别烫它了。”温觅脸上满是泪痕,明明自己怕的要命,还敢多管闲事。 他没理她,继续手里的动作。 985嘴里嘤嘤叫,看起来很不好受。 温觅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居然能一把推倒江砚臣。 他估计是没料到温觅哭成这样还敢跟他动手。 猝不及防地就被推倒了。 小狗重新趴回地面上,瑟瑟发抖。 她这才注意到从它身上掉落下来的蜱虫。 温觅忘了哭,轻轻吸了吸鼻子,发懵。 原来他不是在虐狗,而是在给小狗清理身上的寄生虫。 尴尬。 大写的尴尬。 温觅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只敢低头道歉,“大哥对不起,你别打我行吗?我给你赔钱,赔精神损失费。” 少年笑的很轻,似轻蔑,“我看着很缺钱?” 她抬头,认真看他的脸。 他的皮肤偏白,墨色的发挡了些眉眼,桃花眼中不含深情,平静的像水,高挺的鼻梁下是浮着点轻薄笑意的唇。 与贺觉的性子不同,眼前的男生更加痞气点,模样看着有些坏。 温觅想到他刚刚给小狗驱虫的事,又在心里补充了句—— 虽然模样看着有些坏,但心是善良的。 顾嘉言安静地听着江砚臣说完他与温觅的初相识,重重叹息一声,“臣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江砚臣觉得闷得慌,抬手松了两颗扣子才得以喘息,“阿顾,你说我是不是真该放手了?” 他自问自答,悄然红了眼眶,“我甚至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 是因为沈薇薇经常在他面前说温觅的坏话吗? 可他虽然听着,却从未相信过她的话啊? 顾嘉言搭上他的肩,“臣哥,你心太硬了,嘴也硬,该解释的时候总是不解释,这样才伤了小温觅的心。” “就拿沈薇薇来说吧,我知道你留她在身边是为了应付你爸,但这些温觅不知道啊,你没把话说开。” “再说了,每次沈薇薇在那嚼舌根的时候,你也没制止,我知道以你的性子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也没那个闲心去理会她,但你这样的行为落在小温觅眼里就是默许啊!” “臣哥,虽说我跟你的关系铁,但…贺觉在这方面就做的比你好多了。” “所以温觅喜欢上了贺觉再正常不过了,你也该放手了臣哥。” 顾嘉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他说完也没等来江砚臣的回应。 偏头一看,江砚臣的眼睛红的不像话,脸上也沾了泪痕… - 临近正午,太阳变的比早晨那会毒辣。 “眼睛疼不疼?”贺觉拂过温觅发红的眼尾,“紫外线太强了。” 温觅眨了眨眼睛,眼睫扫过他贴上来的指腹,勾起痒意。 她想说眼睛不是太阳晒红的。 而是… 女孩垂眼看着两人还牵在一起的手,悄悄红了耳根。 贺觉从怀里拿了副墨镜给她戴上,又温柔地给她整理好头发。 温觅穿的是白色的缎面裙,本来走的是端庄优雅的风格,现在戴上墨镜,添了几分酷。 “哥哥,这样好看吗?” 贺觉点头,“任何东西配在你身上都是好看的。” 说着他抬起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晃了晃,“我也是跟着沾了米米公主的光了。” 温觅莞尔,藏在墨镜后的眼睛弯成月牙。 “米米,看这里…” 贺觉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接着手心朝下,无名指上挂着的钻石项链落在她面前。 温觅惊呼了下,“什么时候准备的?” 她一点都没发现。 “刚刚给你拿墨镜的时候偷偷藏的。”贺觉微微倾身,笑的温柔眷恋,“喜欢吗?” 这条钻石项链从挑选钻石到打磨加工都是贺觉亲自完成的,在阳光下像是耀眼的冰糖块。 “喜欢!” 这条项链的款式独特,温觅没在市扬上见过。 “哥哥,你帮我戴好不好?” 她现在要制作更多机会贴近贺觉。 尤其是像帮她戴项链这种亲密又暧昧的小举动。 贺觉将温觅的卷发撩至身前,他指尖的温度比夏日烈阳还要灼人,落在她的脖颈上,激起阵阵酥麻。 “米米…” 他低声唤她,温柔至极。 “嗯?”她红着脸回应。 “哥哥能亲一下么?” 温觅呼吸凝滞,眼睛发潮,她咬着唇,点头。 也不问问贺觉想亲的是哪? 直到后颈的肌肤贴上男人微凉的唇,她很敏感地小声嘤/咛。 意识到自己发出的声音过于羞耻,温觅用力咬了下唇瓣,耳根一片粉红。 不仅是她,贺觉身体给的反应要严重的多。 温觅想转身看他,却被他制止了。 他说:“缓缓。” “缓什么?”温觅不明所以。 回答她的是贺觉的一声轻笑。 温觅:“……” 懂了。 她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越应该严肃点。 这样才显得自己很正经。 可人就是这样爱闯祸,温觅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声。 贺觉眉尾轻挑,“嗯?” 他伸手去挠她的腰肢,“笑我?” “我没哈哈哈哈…”温觅最怕挠痒痒,一个劲地躲。 贺觉揽住她的腰,怕她摔了。 等她站稳后又继续陪她闹,“哥这么好笑啊妹妹?” 温觅笑着点头,“是哈哈哈哈哈…” 她从没见贺觉有过这么窘迫的时候。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 好巧不巧的,江砚臣和顾嘉言路过那块时正好被两人玩闹的笑声吸引。 顾嘉言看了眼就收回视线,“臣哥走吧。” 看久了难免吃醋伤心。 没想到江砚臣的双腿就像是被灌了铅,愣怔怔地定在原地。 他的眼神黏在温觅身上,看到她现在的打扮,唤起了他埋于内心深处的一段记忆,骤然红了眼眶… 第57章 “你是他未婚妻?” 他被路边一位身着白裙,戴着墨镜,笑容明媚的女孩吸引。 女孩正蹲在地上,温柔地与她面前的小男孩说些什么。 小男孩身上脏兮兮的,身上的尘土甚至弄脏了她洁白无瑕的白裙。 女孩却丝毫不介意,反而将小小的他抱进怀中。 江砚臣看懂了她的唇语,她说的是,“不怕,你爸爸妈妈很快就会来接你了。” 看到那个小男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 父母离婚那会,他也难过到离家出走。 走迷了路,便在公交站台睡了一夜。 来来往往的人总会多看他几眼,却没人上前与他搭话。 等他鼓足勇气上前寻求帮助,却被人无情推开。 ——“姐姐,我回不了家了,你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手机,我给我的爸爸妈妈打电话,让他们来接我回家…” ——“滚开,哪来的脏小孩?别不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段吧?想讹诈我?” 儿时的江砚臣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他明显感受到了世界的恶。 他的目光为车窗外的她停留,在绿灯亮起前都没能有机会看见她的模样。 但她的形象在江砚臣心里烙了印。 以至于后来去了大学也对她念念不忘。 某次聚会玩牌时,沈薇薇借着问真心话的名义问他,“臣哥,在你心里什么样的女生比较美好啊?” 江砚臣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穿白裙就看着挺干净美好的。” … 思绪如潮水般翻涌,江砚臣心痛的快要窒息,他抬手捶在树干上,拳头攥紧。 顾嘉言看他突然变得情绪激动,“臣哥,你怎么了?” “阿顾,”江砚臣的眼中湿润一片,浑身冷的犹如坠入冰窖,“我不会放手了,我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喜欢她。” 从头至尾,他喜欢的一直都是温觅。 “啊?”顾嘉言也不知道他是被什么刺激到了,态度转变的太快,“可是温觅心里有贺觉了,臣哥你何苦呢?” “你不会懂的…”江砚臣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你不会懂…” 顾嘉言:“这样下去受伤的是你自己啊…” 江砚臣用手背蹭去脸上的泪,哑着嗓反问他,“阿顾,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放下了吗?” “我…”顾嘉言被他堵的说不出话,向来吊儿郎当的他脸上也会出现严肃正经的神色。 “哈,我早就放下了好吧!”顾嘉言打着哈哈,故作轻松地回了句。 江砚臣知道他是在嘴硬。 难怪他们能成为这么好的朋友… - 艺术班的同学聚会安排在晚上。 聚会地点是罗皓订的,在榆城一家高档会所。 巧的是,贺觉他们班的同学聚会也在这里。 两个包厢隔的不远。 温觅正在回贺觉的消息,粉唇不由自主地扬起,脸上也粉扑扑的,浑身散发着幸福的光晕。 【贺觉觉:盼了好久终于盼到天黑了…】 【贺觉觉:结束了我们立马回家,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原来贺觉心里一直期待着她的礼物,是看着时间过的。 【米米:好,那我们玩一会就回家】 温觅回完消息,一抬头就看见方吟秋正拿着两杯颜色漂亮的果酒盯着她。 “米米~”方吟秋意味深长地笑了,“你是不是和他…谈恋爱啦?” 这个“他”说的自然是贺觉。 温觅的眼睛亮亮的,幸福从眼睛里跑出来,“快啦…” 方吟秋将果酒放下,兴奋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大母猴般的叫声。 “我猜的对不对?我就说他喜欢你啊啊啊啊!”她激动起来抱着温觅轻晃。 幸亏两人坐的位置靠近角落,不容易引人注意。 “快和我说说你们俩进展到哪步了?有没有贴贴抱抱?” 温觅还记挂着t方吟秋和顾嘉言的事,“秋秋,你之前和我说的,你与顾嘉言的事…” “他啊?”方吟秋大手一挥,颇为潇洒,“他先靠边站,还能让他拦着我嗑CP不成啊?” 见她的心情没有被顾嘉言影响,温觅才舒了口气,和方吟秋并排坐着说悄悄话。 包厢里很热闹,玩桌游的玩桌游,聊天的聊天。 “哎呀——” 一声娇滴滴的惊呼声从门口的方向传来,听了让人起鸡皮疙瘩。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见推开门的是为让他们脸生的女生。 女生穿着白色紧身裙,毫不吝啬地展示着自己的身体曲线,脸上的妆很淡,乍一看很清纯的模样,实则眼底充满了算计。 “沈薇薇?”方吟秋诧异了瞬,眉头拧起,“她怎么过来了?我们班的同学聚会和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温觅也有不好的预感。 罗皓率先开口,“请问你找谁?” 沈薇薇撩了下长发,冲他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啊,我找错包厢了,我是来找砚臣哥的,听说他也在这,你们知道他在哪间包厢吗?” 陈知婷悄悄打量着这位故意闯进来的女生,眼里闪过精光,她拨开人群,提高音量,“美女你找江砚臣啊?我们和他不太熟,你要找他估计得去问温觅了,她可能是江砚臣的女朋友。” “温觅?”沈薇薇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顺着陈知婷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温觅。 无论温觅的模样怎么变,她身上那股金枝玉叶的贵气永远都变不了。 沈薇薇暗自咬唇,换上和善的笑容,“温觅,真的是你啊!好巧!” “你们认识?”罗皓发问。 “当然认识啦!”沈薇薇冲他笑,“我和温觅都是临大的,在临大是我帮她出谋划策追的江砚臣,可惜砚臣哥就是不喜欢她…” 她说完又苦恼道,“就是因为砚臣哥与我更亲近些,温觅到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呢…” 陈知婷听见沈薇薇一口一个“砚臣哥”的叫着,立马抓住重点,“你和江砚臣是什么关系啊?是他女朋友吗?” 沈薇薇就等着被人问这个问题,面容羞涩,“我这次来是来探望砚臣哥的父亲的,上次我生病入院,叔叔很担心,特意去临城看我。” 她很聪明的没给出正面回答,留众人去揣测她与江砚臣的关系。 果不其然,陈知婷一副了然的模样,“我知道了,你是江砚臣的未婚妻。那温觅是…想破坏你们感情的…小三咯?” 第58章 “谁欺负你了?” 沈薇薇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你别这么说温觅,虽然她没有追到砚臣哥,但是她身边还有贺觉啊,你这么说她,贺觉听了会不高兴的。” “这茶艺大师!”方吟秋怒火蹭地就烧上来了。 温觅简直要为两人一唱一和的大戏鼓掌了。 越是这种时候,温觅越是逼着自己冷静。 这样才能控制住眼泪,不会当扬哭的连话都说不上来。 她指尖掐进手心,拿起桌上的水,脸上还是笑着的,看起来很好欺负。 陈知婷挑衅地盯着她,“温觅,没想到你在临大居然…啊——” 她话没说完,就被温觅泼了满脸的水。 “陈知婷,你晃晃脑袋,听听有没有水的声音。”温觅眼里蓄着泪,忍得眼眶发红。 陈知婷的妆花了,头发也一绺绺地贴在脸上,无比狼狈,“温觅!你敢泼我?你凭什么…” “凭你傻。”温觅也没惯着她,“沈薇薇说什么你都信,其实你根本不在乎她说的是真是假,只要她说的那些话是不利于我的,你就高兴了。” “我没有!你敢说你以前没追过江砚臣吗?” “是,以前是以前。”温觅的眼眸像是被水洗过的玉石,此时眸中一片冰冷,“只有你,陈知婷,永远活在以前,你永远在攀比,活在别人的阴影里,累死的是你。” 陈知婷气不过,又不想丢人,冲上前想推温觅,却被罗皓及时制止,“你冷静点!是你说话太难听了,温觅与我们同学三年,她是什么样的人品我们班同学都有数。” “就是啊,你上学时就一直嫉妒温觅!” 有女生站出来为温觅打抱不平。 “温觅才不是那种人,反倒是这个沈薇薇,我看你就是故意跑来我们包厢搞事!” 豪门千金给人做三? 谁出去谁会信? 哦,陈知婷会信。 “你们…”陈知婷瞪着那些为温觅说话的同学,失心疯般地笑道,“你们不就是看温觅漂亮又有钱吗?你们这么巴结讨好她,她会给你什么好处啊?” 她说完也没人理她,最后实在是受不了才撞开挡在面前的罗皓,愤然离去。 陈知婷走了,只留沈薇薇在原地接受大家的审判。 她见情形不对,立马换了副态度,“温觅,刚刚是她误会了,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我们都是那么长时间的好朋友了。”沈薇薇想过来挽她的胳膊,却被温觅躲开。 沈薇薇的表情僵在脸上。 温觅的眼泪砸下两颗,被她抬手抹去,“沈薇薇,你要我当着大家的面把你在大学做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拿出来说吗?” “打着帮我出谋划策追江砚臣的名义,让我给你的消费买单,拿我当你ATM机了?” “在宿舍和我吵架,打碎了玻璃瓶划破了我的腿,我还没找你赔医药费!” “在我还没搬出宿舍就带着自己的朋友来瓜分我的东西,现在居然还能说出‘我们是朋友’这种话,恶不恶心?” 虽然温觅控制不住地在掉眼泪,但她丝毫不难过,眼里只有对沈薇薇的厌恶。 “没想到沈薇薇是这种人,啧啧…” “真是苦了温觅了,在大学遇上伥鬼朋友了。” “就这?还是江砚臣的未婚妻?” “江学长眼睛不会吧?能看上她?” “说不定沈薇薇根本就不是江学长的未婚妻,刚刚是她故意在引导我们误会她和江学长的关系!” “我叫她一声江太太你看她敢答应吗?” “……” 众人的议论传进沈薇薇耳中,让她手足无措。 “温觅,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那些事都是误会啊…” “温觅…” 趁着温觅说话的功夫,罗皓让人去江砚臣他们班订的包厢里找他过来,“告诉江学长,就说他未婚妻来找他了。” 江砚臣出了包厢就能听见长廊上的动静。 艺术班的人把沈薇薇赶了出来。 沈薇薇余光注意到江砚臣往这边过来了,立马顺势摔在地上。 “砚臣哥。” 罗皓见他过来了,立马开口,“江学长,她说是你未婚妻,找来我们包厢故意对温觅明嘲暗讽。” 江砚臣拧眉,居高临下睨着地上的女人,“你又找温觅麻烦了?” 沈薇薇摇头,“不是我,是他们自己班的女同学,叫陈知婷的。是她开口羞辱温觅,我在旁边劝她,并没有那个意思,是他们误会我了。” 她摆出受害者的姿态。 “砚臣哥,是江叔叔让我来这找你的。但我不知道你在哪间包厢,阴差阳错才找错了温觅他们班的包厢。” 江砚臣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沉着声警告,“别没事找事,你先回去。” “贺学长——” 不知是谁先开口叫了一声。 人群的目光都聚集在迎面走来的男人身上。 贺觉神色淡淡,微微点了点下巴,算是给出回应。 经过江砚臣与沈薇薇时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他进了艺术班的包厢,原本在门口站着的众人也纷纷跟了进去。 温觅没离开包厢,她花了点时间止住眼泪,听到有人说贺觉来了,她抬眼,红着眼眶看贺觉。 贺觉要心疼死了。 女孩坐在沙发上,男人蹲下与她说话,神色温柔,指腹拂过她眼尾,“告诉哥哥,是不是沈薇薇欺负你了?” 温觅:“她来这颠倒黑白,已经被我们班同学赶出去了。” 方吟秋在一旁为温觅打抱不平,“学长,你是没看见沈薇薇和陈知婷有多过分,特别是陈知婷,她居然说米米是插足江砚臣和沈薇薇感情的第三者,真是疯了!” 贺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眉心皱起,在温觅脑袋上揉了下以作安抚,“米米,在这等会哥哥,我去打个电话。” 他已经给过陈知婷机会了,谁知道她还是这么不长教训,那就别怪他了。 男人往阳台的方向去,没离温觅太远,确保温觅就在他视线范围内。 电话拨过去,那边很快接听了。 陈知年的嗓音不疾不徐地传来,“贺少爷,怎么回家了还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第59章 “想要哥哥赢” “陈知年,看好你妹。” 贺觉这人平时看着喜怒不形于色,挺好说话的模样,情绪上来了也是说话掉冰碴子的主。 “我妹妹?”陈知年听出贺觉的语气不对劲,“陈知婷她闯什么祸了?” “前段时间听你说…”贺觉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给出解决方案,“你妹大三有出国做交换生的计划?” 他长指轻捻了下,有点犯烟瘾了。 “去哪?A国吗?” 陈知年不敢说话。 贺觉扯唇,不紧不慢地笑了声,“那地我熟啊,能找人好好照顾你妹。” 【好好照顾】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有另一层含义了。 “觉哥,咱有话好好说啊,你就说想让我怎么办吧,我听你的。”陈知年知道以贺觉的身份地位是没时间搭理他妹那样的小喽啰的。 所以,这事肯定是错在他妹妹陈知婷。 他妹与贺觉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就惹上这尊大佛了呢? 陈知年恍然大悟,想起他妹和温觅是高中同学。 贺觉斜靠着墙,目光落回到温觅身上,眼神是温和的,说出的话却不带半点温度,“陈知婷去A国念书的这两年,断掉她所有生活费。” 陈知年正犹豫着要不要再与他谈谈,又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说,“你妹闲下来就管不住自己的嘴,造谣米米,给她扣上第三者的帽子,你知道我这人就爱较真,尤其是一切有关温觅的事儿。” 贺觉说清楚了事情缘由,陈知年也没了理。 这事确实该给他妹一点教训了。 … 挂断电话,贺觉回到温觅身边,“玩累了吗?要不要回家?” 温觅早就知道贺觉归心似箭,“好,我去趟洗手间,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她站起身,和罗皓他们打了声招呼说回家还有事。 又特意嘱咐方吟秋到家了给她发条消息。 方吟秋比了个“OK”的手势。 温觅去了洗手间,贺觉在门口等着她。 没想到能在这撞见陈知婷。 对方正与电话那头的同父异母的哥哥抱怨为什么要停了她的卡。 结果被陈知年劈头盖脸一顿教训。 她灰溜溜地挂了电话,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贺觉。 陈知婷嘴唇张张合合,心里发怵,掉头跑了。 她一口气跑到会所门口,甚至不敢回头看。 没想到贺觉竟然认识她哥,还能让她哥断她两年生活费。 她没钱,在A国的日子一定很难过。 想到这陈知婷就愤愤地跺了下脚,“都怪温觅!凭什么她那么好命?好男人都围着她转!” 正要上出租车的沈薇薇听见了她的抱怨,红唇勾起,朝她走了过来… - 江砚臣接到了他爸打来的电话,命令他亲自开车把沈薇薇送到家里。 他无比烦躁,拒绝的话刚说出口,他爸就拿着心脏病犯了那套来说教他。 江启林是真的有心脏病。 江砚臣揉了揉眉心,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沈薇薇叫了辆车送她回去。 刚把人送走,他便加快脚步跑回温觅所在的包厢,结果在走廊上碰见要离开的贺觉与温觅。 两人的手还是牵着的。 尤其是在被江砚臣看到后,贺觉牵的更紧了。 江砚臣心里堵着团火,刚要发作,又顾及着温觅在场。 她不喜欢他失控的样子。 他不想再吓到她。 所以他要学着控制自己。 于是江砚臣咬紧牙根,下颌线绷得很紧,朝着贺觉开口,“怎么刚见面没多久就要走了?不多玩会?” 贺觉扫了他一眼,乐了,“我和你能玩到一起去?” 温觅藏在贺觉身边悄悄地笑。 这回答她给满分。 见贺觉要把温觅带走,江砚臣又一次叫住了。他们,“我记得温觅以前最爱看我打桌球了,正好包厢里有…” 他望向温觅,语气都变得轻柔,“温觅,还记得你以前说的吗?说我玩桌球的样子很帅,还画了幅画送我…” 温觅真想让他别再说了。 那些事真像黑历史一样摆在那。 贺觉听了倒是没多生气,反而嘴角还噙着点淡笑,“你玩桌球的样子很帅?” 笑死。 江砚臣面不改色,“玩把试试?” 贺觉没再看他,而是垂眼看向身边的温觅,“要不要看哥哥打桌球?” 温觅知道他心里一直有根刺。 非得将她脑中有关江砚臣的所有记忆都抹去,用自己的身影覆盖。 … 方吟秋见温觅与贺觉又折返回来了,尤其是江砚臣也跟着他们进来。 “这家伙又要毁我CP?” 她心中警铃大作,正好温觅过来了,“米米,怎么回事啊?江砚臣怎么跟着你们回来了?” 温觅也无可奈何,“他邀贺觉玩桌球。” 方吟秋眼睛都瞪大了,惊恐道,“他俩能玩到一起去?” “在某些时候来说,是可以的。” 贺觉和江砚臣要打桌球,高三理科一班的同学都纷纷找来艺术班的包厢看热闹。 包厢人多了起来,很是热闹。 贺觉将外套脱下递给温觅,眉眼低垂着挽起袖口,男人嘴角浮笑,语气带了分认真,“米米,是希望哥哥赢,还是他赢?” 只要温觅说希望江砚臣赢,贺觉就会放水。 “想要哥哥赢。”温觅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给予他喜欢与安全感,“我早就看江砚臣不爽了,你帮我教训他。” “好!” 江砚臣将两人的亲昵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儿,顾嘉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在他肩上拍了拍,“臣哥,你加油。” “你从哪冒出来的?” 顾嘉言:“看到方吟秋发的朋友圈了,她带了定位,我一猜就知道你也在这。” 他也想明白了。 如果江砚臣非要争取,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那他怎么也劝不住。 要让江砚臣自己想明白才行。 游戏是江砚臣提出来的,贺觉让他开球。 江砚臣打的是花色球,男人俯身贴下,动作干脆利落,一杆开球后,陆陆续续进了一个花色球和一个全色球。 花色球进洞,江砚臣继续击打其他花色球。 只要他率先将七颗花色球都击打进袋就算胜出。 顾嘉言并不担心江砚臣会输,他台球打的很好,技法也高。 “你是特意来为江砚臣加油的啊?”方吟秋往他身边站,侧身问他。 “是啊,好哥们嘛!” “温觅快要和贺觉在一起了,江砚臣应该也能猜到吧?” 顾嘉言笑了笑,“这不是还没正式在一起嘛,臣哥一心想挽回温觅,我也劝不住啊…” 紧接着他自我嘲弄似的勾唇,“忘记一个人哪有那么简单…” 方吟秋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故事。 第60章 怀里扑了个温妹妹 “你…” 方吟秋的心一下子就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下,密密麻麻地泛疼,她想问顾嘉言是不是也有忘不了的人。 可话堵在嗓子眼,怎么也问不出口。 顾嘉言没察觉她的异常,脸上的凝重一扫而空,又回到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样子,将话题扯回来,“你说这局谁会赢?” 方吟秋抬手蹭了下眼睛,声音闷闷的,“贺觉赢。” 顾嘉言瞅了她一眼,“你眼睛怎么了?” 她不想让顾嘉言发现她在难过,“没什么,进了点东西。” “哦,难怪看不清局面呢。”他没心没肺地说了句,压根就没发现方吟秋红着的眼眶,“臣哥都连进三球了,这把肯定赢!” 方吟秋这才明白,他刚刚问她眼睛怎么了不是出于关心,而是说她眼神不好压了贺觉赢。 她神情沮丧,眼泪在眼中打转。 顾嘉言一心看桌球,根本没注意到方吟秋在偷看他。 在江砚臣又进一球后,他兴奋地欢呼了下,这才看向方吟秋,想与她说相信江砚臣没错。 结果碰上女孩含泪的双眸,他愣了下,“你怎么了?” 方吟秋挤出个轻松的笑,“师哥,你还是继续看球吧!” 随即她转身走了,顾嘉言没把这事放心上,很快又投入到贺觉与江砚臣的游戏中。 … 江砚臣连进四个花色球,再进三个花色球就有权率先打入黑八,实现一杆打完,没给对手机会开杆的炸清。 温觅怀里抱着贺觉的外套,手指都紧张地蜷缩起来。 周围人都在谈论着江砚臣的技术。 “江学长可以啊!” “想一杆清球啊?牛!” “这是打算不给贺学长机会了?” “江砚臣都要打完了,贺觉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慌张啊?” “再等等,这不还有三个球吗?” “又进一个!江砚臣开杆后连进五个花色球了!” “……” 看球的同学都在为贺觉紧张,而他还有时间接听家里打来的电话,人也是懒洋洋地倚着台球桌,眼底淡宁如水。 徐绾君先后给贺觉与温觅都发了消息,等了半天也没人回复。 后来才给贺觉打的电话,说温衍新和许棠玉都在贺家,让他一会带着温觅先回贺家。 江砚臣打进第六个花色球时,抬眸看了眼温觅。 女孩安安静静地盯着他打进的那颗花色球看,她看着球身旋转着入袋,顺着回球轨道滑进集球器中。 眉心微微蹙起,下意识地咬唇。 江砚臣想起高三暑假那会,他经常来台球厅,次次都能“偶遇”到温觅。 那时的她望向他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满心满眼都是他。 他进球,她在旁边鼓掌。 有时候会抱着画本悄悄画他。 温觅的视线不会从他身上离开。 现在却不一样了… 江砚臣薄唇抿着,带着情绪击打第七个花色球,不出所料地歪了球。 温觅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她望向贺觉,“哥哥,干妈打电话说了些什么?” “说等下先带着你回我家。”贺觉把手机交给她保管,神色依旧漫不经心。 他随手拿了根球杆,看见了江砚臣拧紧的眉心,笑了声,“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怎么样也无法挽回。” 这话有两层意思。 指球,也指人。 江砚臣嗤笑,眼里浮着傲慢,“未必,人总会择优选择,偶尔失误耽误不了什么。” 贺觉似笑非笑,“是吗?” 他倾身而下,骨节分明的指落在台球桌上,白与绿相衬,他手背上的青色脉络随动作鼓动着,更添撩拨。 光是这样的一只手,便让温觅想入非非。 她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 脸跟着耳朵一起红透。 不仅是她,周围的女生也不由得感叹。 “好帅啊…” “这真是一中近五年来的名场面啊!” “两个这么帅的男人聚一块儿了!” “对我们的眼睛相当友好啊!” “希望这样的游戏多来点!” “这脸!这手!戳到我了!” “……” 江砚臣与顾嘉言并排站一块,对于刚刚的失误,他的表情还有些难看。 顾嘉言安慰他,“臣哥,已经很牛了!说不定贺觉打的还不如你呢!放宽心,游戏而已。” 不仅仅是游戏,而是江砚臣与贺觉在暗自较劲,都在憋着那团火气。 贺觉击球的动作很果决,不拖泥带水,仿佛每个角度在脑海中都已经精心计算好了。 短短几分钟下来,他连着击进五个全色球。 用时比江砚臣短。 刚刚还在安慰江砚臣的顾嘉言瞬间被贺觉的技术所征服,“挖槽了!他的眼睛就是尺吗?” 顾嘉言说的不错。 贺觉对数字敏感,球与球之间的距离与角度以及用多大力度去击打,会让球以多少速度去形成什么样的行动轨迹,这些他都能计算出来。 在场的人都被贺觉的操作给惊呆了。 犯花痴的也不在少数。 温觅知道贺觉会玩桌球,但没想到玩的比江砚臣还六。 男人认真时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透光,薄唇微抿,冷脸炫技。 温觅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贺觉。 她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进脑中,回去就立马画下来。 因为两个包厢的人都聚在了一起,经理担心酒水供应不足或者服务不够周到,所以又让服务员过来送了些酒水饮料和新鲜果盘。 一阵阵欢呼诧异声中,贺觉连进七个全色球。 至此,属于贺觉的全色球全部入袋,已经胜过江砚臣。 剩下的便是击打黑八,完成接清。 江砚臣眉心的折痕加重,带了点不悦。 谁也不希望自己被情敌比下去。 “你好,你的酒水饮料。” 温觅全神贯注地在看贺觉击打最后一球时,被路过的服务生送了杯漂亮酒。 她没顾得上喝,只是拿在手里。 视线还落在贺觉身上。 直到一声清脆的撞球声,黑八沿着贺觉预算的轨迹成功入袋。 全场欢呼雀跃,一同看了场高手对决,是相当精彩的比赛。 温觅放下手里的酒,激动地抱住贺觉,“哥哥你赢了!太厉害了!” 贺觉只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他甚至来不及放下手里的球杆怀里就扑进个温妹妹… 第61章 竹马偷偷吻青梅 “那杯酒送到温觅手里了吗?” “她喝下去没有?” 无人在意的角落,刚刚给温觅送酒的那位服务员站在沈薇薇与陈知婷面前,哆哆嗦嗦地回话,“送…送了。不过我没看见她喝…” 陈知婷立马皱眉,“拿了那么多钱这点事都办不好?你让她喝了能怎样?” 沈薇薇劝住她,“算了,温觅也不是傻子,做的太明显她未必会喝。” “我是怕那酒被别人喝了!毕竟酒里的东西是我们好不容易弄来的…” 沈薇薇倒是没所谓,“谁喝了谁倒霉。” 反正包厢里的那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知婷想着应该没什么大事,就算真发生了点什么,也有她哥为她兜底,“行吧,那我们先在这看看情况再走。” … 晚上十点多,包厢里的人才陆陆续续散了。 有的约着去了下一场,有的扛不住睡意打算回家洗洗睡。 贺觉带着温觅从包厢出来时,两人神情都很正常。 陈知婷趴在墙角观察着,“怎么回事?温觅没喝那酒?” 那酒里掺的东西是她们找人从情趣店带来的,说是能让人醉生梦死的东西。 老板特意嘱咐过这东西效果很猛,喝下后立马见效,还要特别注意用量。 两人是打算让温觅喝了这酒当场出丑,也要让她体会丢人现眼的感受。 沈薇薇扣在墙边的五指收紧,她莫名心慌,又有点兴奋,那酒会不会被江砚臣给喝了? 江砚臣出来的比较晚,脸色有点难看。 看样子也不像是喝了那酒的。 沈薇薇心里的打算落空,不满地撇撇嘴。 - 贺觉也没想到温觅醉的这么突然。 两人在去取车的路上,她突然又哭又闹的,眼泪如潮水般汹涌,“想吐…” “你喝酒了?”他诧异道,刚刚鼻间就萦绕着似有若无的酒气,没想到那小酒鬼就在他身边。 温觅伸出小拇指,眯着眼比了一个指甲盖大小,“喝了一丢丢吧,剩下的秋秋喝了。” 她是看那杯酒颜色实在漂亮,也知道自己喝不了酒,所以就浅尝了几口。 贺觉蹲下身来与她讲话,又气又好笑,“酒好不好喝?” 温觅很诚实地点头,脸上被酒气熏的通红,又挂着眼泪,“很甜,好喝。” 他气笑了,捏她的脸,“米米,你喝不了酒。” 她碰了酒精就会拼命掉眼泪,要费很大劲才能控制住。 贺觉捏她的脸,她憋着一口气,也去捏他的脸。 两人就那么蹲在路边,互相捏着彼此的脸,画面看着有些傻气,却很温馨。 他陡然笑了两声,无奈又宠溺,“上来,哥哥背你走。” 温觅乖乖地趴在他背上,吐出的酒气都落在他耳后最敏感的皮肤上,烫起一片红。 贺觉身体不受控地紧绷,稍稍偏了点头。 没想到被温觅发现了,眼泪掉的更凶,“为什么躲着我?我喝了酒很臭吗?” “你,香。”他温声答着。 温觅满意了,奖励似的亲了亲贺觉的耳朵。 因为贴近耳畔,他听见了很响的一声“啵” 连带着整个人都酥麻了,像是过了电。 “米米…”男人的嗓子全哑了,扣着女孩腿弯的大手收得很紧,直到意识到会在她腿上留下红印,这才松了力度。 “贺觉,你今晚特别帅。”她的嗓音轻轻柔柔的,尾调带着小钩子,在他的心尖勾起一波波涟漪。 温觅细白的胳膊垂在贺觉身前,抬起来抱住他,“哥哥,谢谢你赢了他。” 以后她再想起桌球时,脑中只会浮现出贺觉的身影,想起他一杆清桌和令人难忘的笑容。 “当然得赢,”贺觉背着她,走的很慢,却很稳,“哥哥得为你出气。” 他越是这么说,温觅的眼泪掉的更多。 甚至让贺觉感受到了肩头的湿润。 “米米,”他轻轻叫她,得到女孩的回应。 “以后真的,只喜欢哥哥吗?” 贺觉心里没底,暗恋多年突然得到隆重回响,他要一次次向温觅确认。 他对她有强烈的占有欲,也要向她索要安全感。 “是,只喜欢贺觉。”温觅的语气认真,她说着又凑上去亲他的脸,很响一声,“喜欢你。喜欢贺觉!” 贺觉的步子停了下来,他的心跳过于猛烈,幸福感来的太强烈,以至于他有了窒息的感觉。 等不到回家了,有些话他现在就想说。 “米米,其实我…” 肩上一沉,关键时刻温觅趴在他肩膀上睡了。 男人喉结滚动着,眼尾透着胭脂红,很媚,也很勾人,可惜温觅没看见。 “温觅,我真的很爱你,爱了好多年了。” 爱她,甚至越过自己的生命。 四周很安静,他们的影子融为一体,又被路灯拖的细长。 贺觉背着她,像小时候哄她睡觉时那样,给她唱歌—— “肉麻的调调 你不会知道 我爱的静悄悄 我该怎么往下聊 全都怪我太胆小 只会看着你傻笑 怎么办才好…” 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在夜色中格外动听。 贺觉用一首歌的时间将温觅哄上车。 “回家了,”他侧身过来为她系安全带,盯着她的睡眼看了会儿,在眼眶中蓄了很久的泪还是滴落在她脸上。 混着她未干的泪痕,一同往下滑。 “回家了,”贺觉哑声重复道,薄唇轻轻贴上温觅的唇角,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就足以让他痴狂,“宝宝。” 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温觅的脑袋微微偏向靠窗的一侧。 在贺觉没注意到地方,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唇边笑意盈盈。 哥哥胆小鬼。 只敢偷偷亲她。 她要再主动点才行! … 贺觉将车驶入温家,温衍新与许棠玉还在贺家未归,家里的灯却是亮着的。 这方便了贺觉。 他将温觅从副驾抱下来,“米米,我们到家了。” 温觅搂着他的脖颈,黏糊糊地说了声,“嗯。” 直接把贺觉的心给听化了。 他抱着人上楼,将她送回她的卧室。 推开门,属于温觅身上的馨香将贺觉包围着,让他身体反应更难耐。 好喜欢这里。 想在这与温觅接吻。 想在这,和她,做。 他要疯了。 第62章 “哥哥,还亲吗?” 温觅被抱上床,贺觉蹲下身为她脱鞋。 室内的空调往外送着凉气,空气中弥漫着女孩身上的香气,还有她吐息间醉人的酒香。 贺觉莫名燥热,抬手松了下领口。 等他稍稍缓过来,倾身过去给温觅拉了条薄被盖至腰间。 刚要起身,脖颈被一双嫰生生的胳膊给勾住。 原本还在睡觉的女孩睁开了眼睛。 琥珀色的眼眸透着水光,似无价宝石。 “哥哥,别走。” 温觅的嗓音温软,娇嗔一样。 刚刚被贺觉压下去的热气全部聚集在某处。 昂扬,难耐。 “米米…”他的嗓音沙哑,往日身上自带的那股清冷消失的无影无踪,眉眼间铺满欲色,呼吸沉沉,偏急,“我…” 石更了。 温觅眼睫带着呼吸都在发颤,她轻咬着唇瓣,胳膊用力将人压下来,闭上眼吻上贺觉的唇。 他所有的理智被燃尽,大手穿进女孩散开的发中,掌心垫高了她的脑袋。 另一只手捏着她的细腰,让她腰肢悬空。 贺觉用了点力,将人往怀里搂。 他们贴的很紧,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吻一次次加重,贺觉掠夺怀中人的呼吸。 暧昧因子扩散发酵,连氧气都跟着升温。 吸入后连胸腔中都是灼热的。 很热,很难捱。 温觅失去思考能力,她的唇连着舌尖都被他吮的发麻,鼻尖是他身上的檀木香,感知到的是他的温度与欲/望。 “米米…” “公主…” 贺觉含着她的唇,暧昧不清地唤她。 他的吻从她发红的唇往下,贴上她温热细腻的脖颈,亲吻,舔/舐。 女孩从嘴里溢出的嘤.咛撕扯着贺拉残存的理智,浑身每根神经都在疯狂叫嚣。 要炸了。 … 不知过了多久,贺觉松开了她,温觅落回床上,眼神还是懵的。 女孩后背的裙子拉链被他扯开了,身前松松垮垮,露出的肌肤全是粉色的。 春光,稍稍拨弄,便呼之欲出。 “哥哥…”温觅呼吸不稳,身前起伏着,生理性的眼泪浸湿枕头,“还…还亲吗?” 贺觉热到发疯,他单腿跪在床上,另一只腿还撑着地面,直起身子,将额前的发随意往后撩了一把,露出深邃立体的眉眼,带着浓郁的欲.色。 男人将西装外套脱了,随手扔在一旁,再次俯身贴近,追着吻她嫣红的唇。 温觅唇上的口红都被他吃抹干净,口中的酒气也被他尽数卷去。 他们疯狂接吻,像是要将这些年错过的都一次性补回来。 贺觉带着她的手伸进他的衬衣里,去触碰他的腹肌,“米米,说喜欢我…” 温觅被他的体温灼了下,指尖蜷缩着,“唔…贺觉…喜欢…我喜欢贺觉…” 女孩的眼里含泪,脖颈处留着两颗浅色红痕。 一副被“欺负”过的模样。 越是这样,越能勾起贺觉独属于男性的劣根。 他用指腹抬起她的下巴,喘着气问她,“我和他,谁帅?” 贺觉在意的要命,又像是与她撒娇赌气。 温觅莞尔,笑他吃醋的样子幼稚又可爱,“贺觉帅,只要贺觉。” 他听爽了,终于舍得松开她。 随后垂下脑袋,埋在她颈窝,沉重喘息声中伴着很低的笑声。 温觅简单一句话就能将他哄好。 贺觉发出的声音让温觅耳根酥麻。 色气至极。 偏偏那人还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大手扣着她的手腕,往上压过头顶,又顺势与她十指紧扣。 另一只空着的大手难忍地在她枕头上攥了一把,却碰到素描本坚硬的一角。 “这是什么?” 温觅偏头看去,心中警铃大作,迅速将画本抱进怀中,笑着藏着不给贺觉看。 她动作太大,裙子散开的太多。 贺觉伸手将她身上的布料理好,喉咙发干,舔了舔唇才发问,“藏着不让看啊?” “秘密。”温觅红着脸,小声解释着。 男人两指合并,在素描本上轻敲了下,“告诉哥哥,里面画的什么?” 温觅怕他胡思乱想,“画的你,只有你。” 贺觉笑了,“画的是哥哥,为什么哥哥不能看?” “这是,礼物,晚两天再送给你。” 这原本是温觅打算送给他的礼物。 用来向贺觉表白用的。 只不过今晚过去,她又想补充点内容进去,所以打算晚点再给贺觉。 他嘴角噙笑,眼里浮着光,哑声哑气,“这是礼物,那在我怀里,任由我亲的温小姐是…” “是…”温觅拖长尾调,凑到他耳畔,柔声细语,“是贺觉的女朋友,温觅。” 她说完还有些羞涩,拿着画本遮挡住自己。 后来又想看贺觉的反应,慢慢露出了双眼睛。 女孩眉眼弯弯,眼中只有他面前的男人。 贺觉心动得厉害,又想贴过来吻她。 温觅用手指抵住男人的唇,她还有话要说,万一又被他夺走了呼吸,还不知要纠缠多久才能结束。 “哥哥,我刚刚其实没睡。” “你和我说的那些话,给我唱的歌,还有偷偷亲我,这些我都知道了。” “所以,贺觉到底喜欢了温觅多少年?” 她想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是在什么时候生根发芽,又在未来的许多年里长成参天大树的。 贺觉压下她用来挡脸的素描本,又在她唇上亲了又亲,“贺觉是在…” “米米觉觉?你们在家吗?” 楼下,许棠玉的声音传上来。 温觅呼吸一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裙子皱成什么样了。 “妈妈回来了!”她慌里慌张地往被子里缩,还不忘带着贺觉一起躲进被子里。 贺觉被她这顿操作整笑了,他一边慢条斯理地将扣子扣上,一边痞气道,“宝宝,我们好像在偷/情。” 温觅:“……” 两分钟后,贺恢复了平日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 而温觅… 裙子已经不能好好穿了。 她不高兴地撇撇嘴,从被窝里伸出脚去勾男人的腿,理直气壮地吩咐他,“…哥哥,帮我拿套睡衣。” … 五分钟后,贺觉出现在楼下大厅。 温衍新与许棠玉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干爹干妈,你们回来了…” 许棠玉:“是啊,你和米米刚到家吗?” 贺觉应对的从容不迫,“到家有一会了,今晚同学聚会,米米高兴喝了点果酒,回来的时候有些醉态。” 温衍新扶了下眼镜,问道,“这孩子,喝不了酒还喝,米米除了眼睛没有其他不舒服吧?” 第63章 【晚安,女朋友】 两人找贺觉简单聊了几句。 最后贺觉走的时候许棠玉的视线还停留在他远去的背影上。 温衍新:“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许棠玉会心一笑,“你说看什么,当然是在看我们准女婿呢!” 说着她抓着温衍新的手臂,兴奋的火苗在眼中跳动,“老公,你刚刚就没注意到觉觉的…” 许棠玉扬起脖子,动作暗示他。 “没太注意到。” “…老温同志,我恨你是块木头。” 温衍新:“……” 他一心落在醉酒的女儿身上,确实没太留意贺觉脖颈那块儿,“有什么?” 许棠玉起身想去楼上看看温觅,经过温衍新时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咱女儿留的印子,懂了?” 温衍新不紧不慢地推了下眼镜,“嗯,懂了。” 女大不中留。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温家的准女婿是贺觉。 一百昏!一百昏呐! … 贺觉离开前给温觅拿了套干净睡衣让她换。 温觅是躲在被窝里换的,弄皱的裙子直接换下来往外扔。 他将她丢出来的裙子捡起来,转身放进浴室的脏衣篓里。 做完这些贺觉才打算下楼。 “米米,哥哥回家了。” “嗯嗯!”温觅冒出个脑袋,“哥哥晚安!” 贺觉将西服外套拿上,叠放整齐后挂至臂弯处,眼尾被欲色熏出的红也逐渐消退。 他又回到了沉稳正经的状态。 温觅从被窝里钻出来,再次环上贺觉的腰。 男人的腰是精壮的,丝毫没有赘肉。 贺觉站着,温觅半直着身子抱他的。 她的脸贴在他腰身上面一点,下巴能碰到男人冰凉的皮带,“没有晚安吻吗?我帅气多金的男朋友?” 温觅主动求吻,令他的眸子暗沉下来。 贺觉伸手,大拇指与食指捏住女孩的脸,随后俯身而下,在她唇瓣上轻轻咬了下,“再亲我直接睡你这。” 他说这话时,语调匿着两分不正经,给人痞气浪荡的感觉。 有些坏。 却依然令温觅着迷。 她不甘示弱,直接让出空位给他,甚至敢大胆地拍床勾引,“哥哥,来睡。” 贺觉没招了,捏着她的脸又亲又咬的,哑声威胁道,“你等以后的。” 温觅脸上发烫,腰杆子却挺的笔直,“我不怕!谁怕谁?” … 许棠玉轻手轻脚地进了女儿的卧室。 她走近,在女儿床边坐下,温柔的注视着熟睡的温觅。 温觅的房间亮着暖黄色的夜灯,她洗过澡,身上很香,但许棠玉还是嗅到了那股淡淡的酒气。 她在温觅额头上摸了摸,又轻轻将女儿的头发理好,确保女儿的状态还可以才放心地起身离开。 卧室门缓缓合上。 许棠玉前脚刚走,原本还在“熟睡”的温觅立马从床上弹坐起来。 她掀开被子,里面藏着摊开的素描本和散落的画笔。 温觅在画贺觉打桌球时的模样。 刚刚画到一半时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她立马盖上被子装睡。 现在她重新拿起画笔,趴在床边,处理人物细节,翘起的脚还因为高兴而所以扑腾着。 十一点半,贺觉给她发了条消息。 【晚安,女朋友。】 温觅抱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心里吃了蜜一般甜蜜,她终于和贺觉谈恋爱啦! 想起刚刚两人在床上吻的情难自已,温觅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唇。 被贺觉亲的有些红肿,连舌尖都是酥麻的。 也就是在刚刚那个激烈缠绵的初吻中,温觅第一次感知到了身体对贺觉产生的性/欲。 她喜欢被他触碰,舔/舐与揉弄。 这大概就是网上说的生理性喜欢。 光是这么想想,温觅就有些不舒服地动动腿。 意识到那是什么,女孩直接扯过被子盖住脑袋,又羞又恼。 贺觉也没好到哪去,在第三次冲完冷水澡从浴室出来,天边已经蒙蒙亮了。 他几乎整夜未眠。 睁眼闭眼想的都是温觅在他身下,被他吻的泪眼迷离,动情的娇软模样。 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贺觉丝毫没有困意,干脆换了身运动服下楼晨跑,消耗下精力。 六点,贺觉折身回贺家。 贺家人有晨跑的习惯,他回来的路上正好碰上了贺承安与徐绾君。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跑了?”贺承安看了眼儿子汗湿的发,抬手替他撩了一把,“瞧你累的,就算要发泄精力也不至于这么狠呢?” 贺觉有些意外,没想到贺承安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爸是在商场上驰骋多年的商人,眼神自然要比他精的多。 徐绾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后冲他竖起大拇指,“儿啊,幸福的懵了吧?我可警告你,别看你是我亲生的,但以后要是欺负了米米我照打不误!” 贺觉被亲妈调侃着,生出两分不好意思来,“妈,你都知道了?” 徐绾君的视线落在他脖颈上,“这很难猜吗?” - 整夜睡不着的人除了温觅与贺觉,还有方吟秋与顾嘉言。 凌晨两点,顾嘉言开车将方吟秋送进医院。 半个多小时后,方吟秋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的,身上的燥热总算消退了些,但胃里却依旧火辣辣的痛。 她是被顾嘉言的声音唤醒的,对方正在打电话,“臣哥,有件事得麻烦你,帮我去悦来阁调取下监控…” 悦来阁是他们今夜聚会的会所。 “艺术班所订包厢的酒水出现了问题,”顾嘉言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也许是送到温觅手上的那杯酒有问题。” 提到温觅,江砚臣睡意全无。 他坐起身,边捏眉心边问,“温觅出事了?” “温觅那杯酒应该是有问题的,不知道她喝了多少,那杯酒方吟秋喝了挺多的,她现在人在医院。” 江砚臣:“酒里有什么?查出来了吗?” 顾嘉言薄唇嗫嚅了下,有些不自在地摸了下脖颈,领口遮挡住颜色很深的吻痕,他的袖子半挽着,露出的小臂上还有抓痕,“…臣哥你先去调监控,我这走不开,明天见面了细说。” “嗯。” 挂断电话后,顾嘉言的肩膀彻底塌下来。 他的背影有些无力,抬手很烦躁地抓了下头发,像是遇到了特别棘手的事。 方吟秋知道他在苦恼些什么。 是因为她。 她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沾了几分潮湿。 顾嘉言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 他心里藏着位深爱了五年的女孩。 第64章 “留印儿了,妹妹” 早上八点,温觅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了。 正好撞见在餐厅吃早餐的温衍新与许棠玉。 温衍新在喂老婆喝粥,见女儿下楼,他先是看了眼时间,以往这个点温觅还在做梦,“米米,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 温觅身上还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头发编至一侧,脸上还带了点淡妆,笑的又甜又乖。 许棠玉猜测女儿这么早出门是要约会的。 她看破不说破,“宝宝是要出门吗?和觉觉哥哥?” “嗯!”温觅眼神飘忽,有种被家长抓早恋的感觉,“家附近新开了家早茶店,我和哥哥打算去尝尝味道!” 温衍新拿起桌上的早报翻阅,嘴角带笑,“味道不错的话,等下次爸爸也带着妈妈去吃。” 许棠玉笑的温柔,“说不定那家早茶能让人越吃越甜蜜喔…” 温觅出门时脸上都是红扑扑的,捂着脸低头走路时正好撞进贺觉怀中。 男人晨跑完又冲了个澡,换了身休闲服来接温觅去吃早餐,他捧起女孩的脸,对上她漂亮的眼睛,“宝宝,脸红什么呢?” 温觅脸上更烫了,“我总感觉我爸妈好像猜到了我们谈恋爱的事情。” “不想让他们这么快知道吗?”贺觉往下站了节台阶,又微微俯身,正好能让女孩与他平视,“我都听女朋友的。” “我不怕爸妈知道,也不想刻意瞒着他们。”温觅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去捧他的脸,“哥哥,我们顺其自然就好了!” “温小姐,那很遗憾,”贺觉偏头去亲吻她的手心,“我们谈恋爱的事被你干爹干妈发现了。” “啊?” 这么快的吗? 温觅还很懵地眨了眨眼,“干爹干妈是怎么发现的啊?” 贺觉闻言,抬手扯开领口,露出脖颈上的草莓印,嗓音温柔撩人,“留印儿了,妹妹。” 看见这个吻痕,温觅脑海中立马浮现昨夜被贺觉摸到腰肢时,刺激到她了,没忍住搂着他的脖子又亲又啃的。 结果就有了这个红印。 落在贺觉的冷白皮上,尤为显眼。 温觅伸手给他遮住,“知道了…” 在贺觉面前,她特容易害羞。 也不能全怪她,谁让贺觉帅气又会撩? 男色就在眼前,温觅招架不住。 贺觉单手横在她的腰上,轻松地将人抱下台阶,“吃饭去。” 早茶店离别墅区不远,两人是走着去的。 温觅与贺觉并排走着,她到他肩头。 八点多的太阳并不刺眼,阳光穿过这条林荫小道,投下树影斑驳。 刚开始,两人的手并没牵着。 温觅能感受到贺觉的手背时不时地就会碰到她的手背,痒意顺着手臂一路传到心尖上,酥酥麻麻的。 她觉得男人是故意的。 可当温觅抬眼瞧他时,贺觉先发制人,“米米,怎么总偷看我?” 他端着散漫,手里把玩着手机,“宝宝,我是你的,不用偷偷看。” 温觅有样学样,“那你怎么总蹭我的手?” 她像只翘尾巴的猫,“哥哥,我也是你的,想牵就牵。” 贺觉停下步子,将口中的糖抵到一边,嗓音沙哑,“早说啊…” 下一秒,他握上女孩的手腕,将人带到面前,然后低头,吻上她娇软的唇。 温觅忘了闭眼,直勾勾地撞进他含着深情的眼眸中。 贺觉的眼型很好看,丹凤眼,双眼皮,眼皮很薄,眼睫长而密,瞳色是深棕色的。 他含着她的唇瓣,大拇指指腹压在她下唇上,用了点力,让她微微张口。 而后,舌尖抵入。 清冽的薄荷味袭击口腔,同这个吻一样霸道,蔓延至每处。 温觅嘴里被喂了颗糖,贺觉离开时还轻笑出声,不正经道,“米米,哥哥甜吗?” 贺觉平时多正经沉稳的人,不管是多大的场合都稳得住的那种类型,没想到谈了恋爱后居然是这样的。 总使坏逗她,故意说些不正经的话撩拨她。 但,温觅就是很喜欢他,越来越喜欢了。 她被贺觉搂进怀里,温声答了句,“甜。” … 临近傍晚,温觅收到了顾嘉言发来的消息。 手机震动时,她正被贺觉抱在腿上亲。 两人几乎整天都黏在一起,就连贺觉来家里的公司上班也要温觅陪着。 对此,贺觉给出的理由是:“宝宝,你知道的,我走了两年,才刚回国一个月,和公司的人不熟,我怕生人。” 贺觉说他怕生… 温觅当时差点没忍住要揭穿他。 后来他软磨硬泡,总算将人带来办公室。 一整天下来,贺觉才看了两份文件,签了一份合同,“宝宝,好累啊,手酸的都要拿不起钢笔了。” 说手酸拿不起钢笔的男人,却可以单手把她抱起来接吻。 温觅:“……” ——算你有劲。 “哥哥,我看一眼消息…” 她轻轻喘着气,脸色绛红,唇上沾着水光。 贺觉将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时不时地就要啄吻女孩的脖颈与锁骨。 【顾哥:温觅,你现在方便吗?】 【顾哥:方吟秋住院了,她爸妈不在榆城,又不想让家里外婆担心,你有空能过来趟吗?】 方吟秋的父母都在国外,她生下来时爷爷奶奶就去世了,一直跟着外婆住。 她父母每个月都会打一大笔钱过来,并没有亏待祖孙俩。 温觅得知方吟秋住院了,肉眼可见地着急。 贺觉一边安抚她,一边开车送她去医院。 半个小时后,两人出现在方吟秋病房外。 顾嘉言就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等人。 贺觉并没进去,在他身旁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他知道两个姑娘有话要聊,他在里面恐怕不太方便。 “查清楚了?”贺觉问。 顾嘉言心事重重的模样,人也不在状态,眼下是浓重的乌青,应该是一夜未眠。 “嗯,是陈知婷动的手脚。” 来的路上,顾嘉言在电话里将事情简单交代了下,“沈薇薇说她是无辜的,药是陈知婷找的,人也是她收买的,从买药到把酒送到温觅手中,这过程都没经过沈薇薇的手。” 贺觉扯唇,语调轻蔑,“她倒是聪明。” 顾嘉言垂着眼,视线不知落在何处,“臣哥调取了监控,把证据送到了陈知年面前,今天一早,陈知年从临城赶回来,带着他妹陈知婷来病房给方吟秋赔礼道歉,结果被方吟秋赶了出来,就连他们送来的东西也被扔了个干净。” 第65章 “哥哥,你好纯情” 方吟秋也是学艺术的,家里虽然算不上顶级豪门,但属于中上资产阶级。 这么多年,唯一没犟过家里人的就是放弃了音乐梦想,听从父母安排学了油画专业。 父母早就为她铺好了这条路,只想让她走的平稳顺当些,他们打算等方吟秋毕业就带着她出国深造。 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她骨子里也带着傲气。 陈知婷让人送来的那杯酒让她在顾嘉言面前丢脸了,她怎么可能还顾及着那点淡薄的同学情而去选择原谅陈知婷? 更别提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 她方吟秋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哪怕是与临大学生会会长翻脸了也绝不原谅陈知婷。 见到温觅的那刻,方吟秋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哭出来了,她抱着温觅大哭了一场。 温觅本身就容易被他人情绪影响,又是个泪失禁体质,方吟秋一哭,她也跟着掉眼泪。 两人情绪稳定后,方吟秋主动开口告诉温觅昨夜的事,“米米,顾嘉言心里有人了,我昨天喝了那酒,壮着胆子想亲他时,他立马躲开了。” “他以为我醉了,又问不出我家具体地址,叫了车把我送去酒店…” 方吟秋边说边掉眼泪,“我真的…很想要他。” 在那种情况下,她的所有表情和动作都在拜托顾嘉言留下来。 “他在躲我,我抱他时他推我,亲他时也推我…”她胡乱蹭了下眼泪,“我气不过,咬了他,到头来把脸都丢尽了。” “顾嘉言被我逼到绝路,只能把心里藏着的秘密告诉我,他说他爱着一个人,爱了五年,这辈子都忘不了她。” 温觅抱着她,安慰她,自己哭的比她都凶。 方吟秋又想哭又想笑,她故意说的轻松,“没关系,反正我喜欢顾嘉言没多久,很快就会把他忘了。” “秋秋…”温觅的手落在她后背,轻轻拍抚。 她知道对现在的方吟秋来讲,默默陪着她就是最好的安慰。 方吟秋不想让外婆担心,于是让温觅替她打掩护,说晚上在温家睡。 明天再观察一天,方吟秋就可以出院了。 晚上,温觅说什么也要留下来陪她睡。 单人病房的床很大,睡两个骨架小的姑娘完全足够。 她们躺在床上聊天,从吃喝玩乐扯到结婚生子,红的黄的什么都聊。 温觅在医院陪床,让贺觉先回家睡觉。 但留两个小姑娘在这,他怎么能放心。 想着干脆在车里对付一晚。 连着两晚没睡,贺觉倚着车身,燃了根烟。 身旁响起两声打火机翻盖的声响。 贺觉咬着烟望去,见顾嘉言走了过来。 他深吸了口尼古丁,垂眼扫过贺觉指间夹着的细烟,“点了怎么不抽?” 而后恍然大悟,“忘了,温觅应该不怎么喜欢你抽烟的。” 贺觉没搭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 顾嘉言倒是没想那么多,随口问了句,“你和温觅…谈上了吧?” “怎么?”贺觉语调悠闲,薄唇勾了点笑意,“来刺探军情?” “得了吧,”顾嘉言笑了两声,又被烟呛的咳嗽,“早猜到你能追到温觅。” 聊了两句,空气又静默下来。 贺觉抬头看向温觅住的那间病房还亮着灯,他指尖点了点烟灰,“你不接受方吟秋,是因为夏瓷?” 提到这个名字,顾嘉言指腹被猩红的烟尾给烫了下,他眯起眼,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迟家两兄弟告诉你的?” 顾嘉言转学前与迟朝迟暮是同所高中。 那时三人的关系近,互相有什么事都知道。 “没细说,”贺觉将一口未吸的烟给捻灭,扔进垃圾桶,“就简单说了两句。” ——“当年夏瓷就是顾嘉言的小尾巴,特别黏他,挺好的姑娘,可惜高二那年病死了。” - 第二天,温觅陪着方吟秋办理出院手续,完事后又跟着她一起去了趟方家,见到了方吟秋的外婆。 外婆对温觅很熟悉,知道她是方吟秋最要好的朋友,说要留她吃晚饭。 温觅给外婆带了很多补品,笑着没有推辞。 她知道老人家在家孤单,也想找人聊天说话。 在方家吃了晚饭出来,贺觉开车来接的温觅。 方吟秋挽着外婆的手,冲着他们挥手再见,“路上小心,米米到家了给我发条消息啊…” “好!” 直到那辆黑色卡宴消失于夜色中,外婆才收回视线,“你看看米米这孩子有这么好的男朋友护着,你要是能找到值得托付的人,彼此帮衬照应,外婆也算是放下心里头的重石了。” 方吟秋冲她撒娇,“外婆,你肯定长命百岁的,还怕见不到我结婚生子啊?我还等着外婆给我带小孩呢…” “唷,外婆都是黄土埋到半脖子的人了,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人又拧,能不操心你吗?” 夜晚,方吟秋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过了会,她拿起手机,注意到顾嘉言的IP变回了临城,他回校了。 犹豫再三,她给顾嘉言发了两条消息过去—— 【谢谢你的照顾,给你添麻烦了,所有的问题都是我的问题,你不必苦恼,更不用觉得自己伤害到了我,我很好,以后会更好的。】 【再见,顾嘉言】 方吟秋发完最后两条消息,将人删除了。 她做不到与喜欢的人做朋友。 更不想模糊朋友与恋人之间的界定。 她能忘了顾嘉言,一定可以的… 方吟秋心里抽疼得厉害,最终还是哭了。 … 黑色卡宴进入别墅区前在路边停了下来。 温觅还没反应过来,檀木香的气息就逼向她。 她的唇被吻住,很温柔的吻。 含着她的唇瓣厮磨,舌尖时不时地往里探。 车内响起暧昧的接吻声,听了叫人耳根发烫。 温觅心血来潮,伸手去摸贺觉的耳朵,想试试他会不会红耳朵。 果然触手一片滚烫。 甚至比她的耳朵还要烫些。 温觅被吻的气喘吁吁,“哥哥,你好纯情啊…” 她从前还以为贺觉在国外两年交了不少金发碧眼、前凸后翘的女朋友。 原来出国两年,归来仍是个处。 贺觉没作回应,而是低头啄吻她,顺便解开她的安全带,将人抱过中控台,座椅后调,让她有足够的空间跨坐在他腿上… 第66章 是他初恋 温觅被贺觉抱到腿上,后腰靠着方向盘。 贺觉怕她的腰嗑的难受,主动将手垫了过来。 尽管知道玻璃是单方向的,她还是有些羞。 趴在男人肩上,连呼吸都发颤,求饶似的开口,嗓音又软又甜,“哥哥…” “哥哥没谈过恋爱,米米是哥哥初恋不好么?” 贺觉撩开女孩的头发,报复似的在她雪颈上用虎牙厮磨,直到留下红痕才满意。 温觅今天穿的是短裙,隔着薄薄的衣服布料,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欲望。 她抱着他的脖子,头埋得更低,点头回应他。 贺觉的初恋是她,她当然是幸福的。 男人终于轻笑出声,扣在她腰肢上的手骤然收紧,将人搂的更紧,“宝宝,感受到了没?” 温觅脸上烧的滚烫,“什么?” 他的薄唇贴在她耳畔,用气音反问她,“你说呢?” 随后极小幅度地往上动了下。 温觅心狠狠跳动着,又羞又恼,“感…感受到了!” 贺觉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故意追问,“感受到了什么?” 温觅:“……” 她粉唇翕张,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 “嗯?”贺觉在她唇上亲亲,像是鼓励,“宝宝,感受到了什么?” 温觅被他磨的没招了,闭着眼胡扯,“什…什么都感受到了!” 她不敢睁眼看贺觉,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他的声音,悄悄眯开一条缝,结果被他抓了个正着。 男人笑的肩膀都在颤,胸腔也跟着震动。 温觅气不过,直接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贺觉!”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口直接给贺觉咬爽了。 酥麻的感觉自肩膀蔓延至全身,过电般地挑动他的神经,让人兴奋。 贺觉的手顺着女孩的薄背往上,从后捏着她的后颈,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最后用了点力将人压下,“宝宝,亲我。” 温觅攥着男人的衬衫,红着脸吻上他的唇角。 “没亲准,”某人不满意了,主动贴了上来,咬着她的唇瓣,“亲准点儿,妹妹。” 黑色的卡宴车身隐入夜色中,车内的空气逐渐升温,发潮。 车窗降下来些,夜风吹入,温觅趴在贺觉怀里,舒服地哼唧了声。 主驾座椅被放低,两人就这么安静地抱了几分钟。 “哥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温觅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事儿,非要问个明白。 贺觉喉咙发干,似玩笑又似认真,“从你生下来就爱上了。” 温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认真点。” “真的。”他笑的漫不经心。 “那你这么喜欢我,在我出生时怎么没拎着红鸡蛋来看我?” 榆城这边有个习俗,不管是多富贵的人家,只要是来恭贺添丁之喜的客人都会送来红鸡蛋。 贺觉失笑,“那年哥哥才一岁,路都走不稳。” “那你也可以爬着来啊…”她憋着笑,故意不依不饶。 “行,”他噙着笑,“哥哥错了。” 温觅终于弯起粉唇,乖软地笑了。 两人又腻歪了会,贺觉才重新发动车子,将温觅送回温家。 … 温觅进门时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散,被许棠玉瞧见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冲女儿温柔地笑笑。 “妈妈,爸爸今晚又要加班啊?” “是啊,”温衍新加班已是常态,毕竟是为人民服务的职位,许棠玉不会因为这个责怪他。 温觅坐到她身边,见她正在翻阅旧时相册。 这本相册许棠玉一直很宝贝,这里面记录着她的人生阅历,“米米,你还记得这个漂亮阿姨吗?” 许棠玉拿了张老照片给温觅看,照片中的小温觅不过三岁左右,被一位年轻漂亮的阿姨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的模样。 换做从前,温觅当然是不记得的。 但她已经重来了一次,知道照片里抱着她的女人是江砚臣的母亲明静之。 明静之与许棠玉是大学同学,又是一个宿舍的好朋友,原本两人的关系相当亲密。 只不过后来明静之遭遇婚姻破裂,她又性子要强,不愿让他人知道她的不幸,便与许棠玉断了联系。 温觅记得上一世,也是在差不多的时间,许棠玉和她说起了明静之。 “当时你还小,才三岁吧,不记得也很正常。” “这位阿姨叫明静之,是妈妈的大学同学,当年我和你干妈还有这位阿姨是同宿舍的,她是我们的宿舍长。” 这些事上一世许棠玉都和温觅说过。 温觅知道她突然提起明静之是因为看到了今天下午的新闻——“在F华籍著名画家明静之归国办展” “按理说当年我和你干妈与她的关系是最亲近的,可惜现在也只能通过别人来了解她的近况…”说到这,许棠玉暗自神伤地摆了摆头。 温觅默默听着,思绪却逐渐飘远—— 许棠玉她们不知道明静之那些年过的并不好。 她离了婚,又没有稳定工作,法院将刚满七岁的儿子判给了有稳定收入来源的前夫。 同年,明静之出了车祸,转到国外接受治疗,最终结果是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尽管如此,她也没有灰心丧气放弃自己的事业,于绝境中破茧成蝶,一跃成为F国著名的油画大师。 在此期间,明静之回了趟国内,以重金买下了温觅在华区油画大赛中赢得头筹的那幅作品。 这些事,温觅都是在上一世大三那年得知的。 明静之非常喜欢她,对她倾囊相授,也特别欣赏她的艺术才华。 她是温觅在艺术之路上可遇不可求的伯乐。 可惜后来明静之被歹人绑架,那些人伤了她右手神经,使她再也拿不起画笔。 这次,她没能扛住打击,永远长眠于家中。 想到这,温觅的鼻腔就涌起一阵酸楚。 她是觉得,明阿姨过得太苦了。 “怎么了米米?”许棠玉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女儿的状态不对劲,“什么事让你难过了?” 温觅调整心情,不想让妈妈担心,“我没事啊,就是有些困了想打哈欠。” 许棠玉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米米,你快上楼洗漱,早点休息。” “好…” 温觅站起身,刚迈出一步又愣在原地。 她折返回来,重新坐回到许棠玉身边,“妈妈,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和干妈就可以和明阿姨见面了。” 第67章 “我比较馋你” 国庆收假,临大的学生陆陆续续返校。 贺觉和温觅下了飞机后就回了校外公寓。 门锁打开的那刻,温觅站在门口,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从前觉得与贺觉同住没什么,都是一家人。 现在她和贺觉谈了恋爱,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一个不小心就会天雷勾地火。 她怕自己先把持不住。 那很丢人了。 温觅转头看了眼对面空着的公寓,不知道装修好了没? “哥哥,你的那间公寓装修好了吗?” 两人并排坐着换鞋,温觅低着头问了句。 贺觉手里动作没停,语调懒洋洋的,“还没。” “什么时候能装修好啊?” 这回,贺觉动作停顿了。 他缓缓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两分可怜,“这么着急赶哥哥走啊?哥哥在临城举目无亲的,能睡到哪去啊?” 男人伸手揽过温觅的肩膀,将人往怀里带,“妹妹好狠的心。” 堂堂身家过百亿的金街股神,在她面前装的可怜巴巴的,说自己没地方可以睡觉。 讲出去谁会信? “刚把我吃抹干净就要赶我睡大街了…”贺觉在她透着粉的耳垂上轻咬了下,“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温觅红着脸抗议,“谁把你吃抹干净了啊?” “啊,”贺觉像是料到她会这么说,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原来是没占到哥哥便宜才要赶哥哥走。” 他抬手开始解扣子,闷声低笑,“早说啊,为了能留在米米家里,哥哥什么都愿意做的~” “我没…没让你脱衣服…”温觅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手忙脚乱地去捂贺觉的领口。 贺觉懒洋洋地往后仰,等着被温觅扑倒。 下一秒,温觅整个人都趴在了他胸膛上。 而贺觉背后是悬空的,全靠着腰腹力量支撑着两人的重量。 他眉尾轻挑,“宝宝,我很大方的,等着被你占便宜呢!” 温觅服了。 她的脸贴在他心口处,听着他的心跳声,破罐子破摔,“没有不让你住,那你以后小心点,我比较馋你。” “嗯?”他嘴角勾起弧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宝宝说什么呢?” 温觅居然开始馋他身子了… 那是不是说明之前的美男计对她很有效果。 贺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笑意更甚,想着在未来的日子里要更加卖力地勾引。 不管温觅喜欢他这副皮囊也好,馋他的身子也好。 他就是要让温觅多爱他一点。 直到,非他不可。 贺觉,非温觅不娶。 - 收假当天晚上,学校为确保学生安全到校,是会安排一次晚自习的。 温觅来教室时方吟秋还没过来。 她帮方吟秋留了个空位。 天边烧红的晚霞变成蓝紫色,临大迎来了最美的蓝调时刻,有不少学生举起手机对着窗外拍照。 温觅望着暗下去的紫云出神。 她心里盘算着时间,今天是十月七号,明静之的画展开在十月二十七号,在这个月月底。 温觅想将上一世发生的事捋清。 她手里握着画笔,笔尖落在素描本上,沙沙作响。 明静之被绑架那天,是个极冷的大雪天。 那天是… 温觅眉眼低垂着,轻轻地眨了下眼睛。 十二月二十五号。 沈薇薇非要拉着温觅出来陪她去商场为江砚臣挑选生日礼物。 其实温觅已经给他准备好了生日礼物,不用再来商场买,她完全是被沈薇薇拉过来的。 临近饭点,沈薇薇给江砚臣打了好几个电话约他出来吃饭,“砚臣哥,我订了你爱吃那家的餐厅,你能来陪我吃饭吗?” 随后她扫了温觅一眼,撇撇嘴,躲着温觅补充了句,“温觅也在。” 二十分钟后,江砚臣出现在她们面前。 他身上落了些雪,见到温觅,先是把沾了寒气的手套取下,随后才慢慢地在温觅脑袋上压了下,“外面冷,出门要多穿点。” 沈薇薇见状,走到江砚臣身边挽着他的手臂,“砚臣哥,你只看得到温觅吗?我还在这呢!” 江砚臣抽手,眉眼间染了些不耐,“你多大人了?用我操心?” “砚臣哥!你怎么能这样区别对待呢?不能仗着明阿姨喜欢温觅就爱屋及乌对她好吧?”沈薇薇气的跺脚。 江砚臣没理她,直接将状况外的温觅给拉走了,“吃饭去。” 等他们吃过晚饭,刚走出餐厅,江砚臣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警局打来的电话… 想到这,温觅猛地醒神,因为没把控好力度,碳素笔的笔尖被折断,在纸上留下浓重的黑点。 她突然意识到—— 好像是从这通电话开始,江砚臣对她的态度就发生了巨大转变。 上一世的温觅是能感受到江砚臣也有慢慢接受她的,他们的关系有在拉近。 “米米?” 方吟秋叫了温觅好几声她都没回应,而是盯着手里断了的笔尖发呆,“温觅?” 温觅回神,反应缓慢地“啊”了声,“秋秋你过来了。” “画什么呢这么投入?”方吟秋凑过来看她的画本,温觅画的是张女人的脸,“这是…” 方吟秋倒吸一口凉气,“著名油画大师明静之?米米,明老师的脸上…” 温觅这才将注意力落回到画中人脸上,她在潜意识的影响下,给明静之脸上画了点血丝。 落笔时间为20××年12月25日。 她合上画本,思绪很乱。 方吟秋给她带了杯果茶,插上吸管递给她,“米米你怎么了?脸色都发白了,被什么给吓到了吧?” 温觅的脸色很难看,脸上的红润气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迫使自己不再去想上一世的事情。 她喝了口方吟秋带来的果茶,清爽酸甜在口腔中蔓延开来,抚平她刚刚的恐惧,“好好喝,是新开的奶茶店吗?” 方吟秋点头,“对啊!我把他们家所有的口味都买了一遍,在来的路上遇到了迟朝迟暮他们,分了他们几杯。” “当然也让他们给贺觉带了一杯!放心吧,没漏掉他!” 温觅莞尔,也替方吟秋面前那杯果茶插上吸管喂到她嘴边,“秋秋是世界上最好的秋秋,拎着这么多果茶,累坏了吧?怎么没打电话让我下去帮你提啊?” 方吟秋亮出自己给那么饱满肱二头肌,“姐有的是力气!” “就是不知道他们那些口味的好不好喝,等下在群里问问他们!” 几人建了个五人小群,经常在群里聊些有的没的。 第68章 她是他的心脏 群名为【群魔乱(5)】 迟朝改的群名,“我简直就是天才。” 他沾沾自喜,咬着奶茶吸管傻乐。 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夸他,迟朝左右看了看,发现迟暮与贺觉都在对着手机笑的春光满面的。 迟朝:“……” 感觉被孤立了。 他先是凑到亲弟弟身边,偷瞄他的聊天界面。 迟暮反应迅速,及时息屏了。 但迟朝还是看见了迟暮给那人的备注【小蛋糕】后面还带了个小蛋糕的图案。 非常幼稚,一点都不像迟暮的风格。 尽管迟朝已经亲眼见到他弟去数学系找林翩月,但他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还是接受不了那个对着空气凹造型的男人,是他不爱说话的弟弟。 “谁是小蛋糕啊?”迟朝戏谑道。 迟暮上下扫了他一眼,“反正不是你,你是臭豆腐。” 迟朝:“…瞧你,我就问问,你人身攻击我做什么?” 说完他还自我怀疑地拎起领口嗅了嗅,“哥香的要死!” 骚扰完亲弟,迟朝又耐不住寂寞,凑到贺觉身边,“觉哥,你和谁聊天呢?是不是和青梅妹妹啊?” 贺觉勾唇轻笑,“是和青梅妹妹,也是和我女朋友。” “女朋友?!”迟朝音量拔高,引得周围同学的注意,他猛吸一口果茶压压惊,“什么时候谈的啊?这天大的喜事儿怎么没和我们说呢?” 他们都知道贺觉在国外时有多惦念着国内的小青梅,床头柜上摆的照片是她,锁屏也是她。 迟朝还记得那年贺觉抽空回了趟国内,听他说是赶回去为青梅妹妹庆生。 他说,他不想缺席她的成人礼。 去的时候眼里浮着柔光,回来时眼里只剩下阴郁,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颓废下去。 迟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贺觉当时的状态,他和迟暮都不敢问。 贺觉将自己关在家里,谁也没见。 就这么过了几天,等迟朝迟暮找过去时,贺觉在家喝的酩酊大醉,还学会了抽烟。 男人的眼中布满红血丝,空酒瓶扔的哪哪都是,根本没处下脚。 空气中酒味与烟味掺杂着,特别难闻。 “觉哥,你怎么抽了这么多烟?” 贺觉坐在沙发上,没动。 直到迟暮拉开紧闭了一周的窗帘,阳光落在贺觉身上那刻,才显得他是个活物。 “她喜欢。” 他不抽烟,刚开始抽的时候总是被呛到咳嗽。 带着泪去抽,总算能接受这种味道了。 贺觉为了能让温觅多喜欢他一点,竟然学起了另一个男人的生活习惯。 这一点也不像贺觉。 在他们眼中,贺觉是骄傲的,矜贵的,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也是经过这次,迟朝迟暮才意识到那位远在国内的青梅妹妹对贺觉有多么重要。 她是他的心脏。 没了她,贺觉也活不成了。 … “光顾着谈恋爱了,没时间想起你们。”贺觉扬唇,懒懒道。 迟朝直接表演一个原地振刀。 辅导员进班说了几句,简单开了个班会后就让学生回去了。 迟朝低头看了眼时间,抬头发现左右都空了。 贺觉和迟暮早就闪的无影无踪。 迟朝:“……” 手机震动两下,是迟暮发来的消息。 “还好,弟弟还惦记着我。” 没有完全丧失良心。 迟朝把自己哄好了。 点进去一看—— 【暮:刚走的急,耳机忘带了,帮我带一下】 迟朝气的冷笑,“谁会帮你带…” 话未全说出口,迟暮又弹了条消息过来。 【暮:谢谢哥,请你吃饭,一个学期的】 【朝:好嘞!】 长期饭票,谁能不要? - 晚上,温觅洗了澡后坐在化妆桌前护肤。 她余光瞥见被自己夹在书里的那幅画。 是刚刚在晚自习前画的明静之。 温觅将那幅画抽出来,夹进旧的那本素描本中,然后将素描本放回最下层书架上。 她拿过摆在书桌上的日历,在12月25日那天画了个红圈圈,并用三个感叹号加重,备注【明年特别注意】 做完这些,温觅才稍微安心点。 这一次,她要让明阿姨好好活下去。 女孩撕下面膜,拉开抽屉,拿出精心为贺觉准备的礼物,打算给他送过去。 贺觉在客厅开视频会议。 温觅没怎么见过他工作时的模样,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男人鼻梁上架着半框眼镜,蓝色衬衫的衣摆收进休闲西裤中,修长的指随意交扣着,手腕上的银质手表泛着冷光。 他口中说着温觅听不太懂的语言,姿态闲散地听着屏幕那边的人向他汇报着什么。 听到有意思的地方,贺觉嘴角会勾起浅笑。 有时会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上两口。 贺觉就安静地坐在那,明明他什么也没对她做,温觅却感受到一股热气涌了上来,弄得她面红心跳的。 “米米?” 温觅听见贺觉喊她,陡然醒神。 他起身前冲屏幕那边的人说了几句,随后关了摄像头与麦克风。 贺觉朝着她走来,温热的指腹捏了捏她的脸,很软嫰,“怎么了,宝宝?” 温觅耳尖一烫,将礼物盒给他,“哥哥,这个是我之前就想送给你的礼物,现在准备好了。” 贺觉眸光微动,“宝宝亲手准备的吗?” “嗯嗯!” 他将她抱进怀中,鼻尖在她颈窝处轻蹭,“谢谢米米,哥哥很喜欢。” 温觅:“你都还没有看呢…” 贺觉笑了声,嗓音低沉性感,带有磁性,格外撩人。 不管温觅送他的礼物是什么,只要是她亲手为他准备的,他便喜欢。 这说明温觅愿意在他身上花心思,是爱他的表现。 温觅感受到落在腰上的手臂收紧,接着她被贺觉打横抱了起来,吓得她立马搂住他的脖子。 “哥哥现在就看。” 他将人抱到沙发上,从后拥住温觅,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将她圈在怀中,不让她躲。 礼物被拆开,立马放着漂亮的画本。 连封面都是贺觉的人物像。 贺觉挑眉,眼中波光粼粼。 哪怕他上次已经猜到了这个礼物会是什么,现在亲眼见到了,他还是难掩心动。 温觅看着贺觉翻开画本,这里面全是她画的贺觉,不止有他的人物素描,还有她拿手的油画人像。 她一共画了十张,都是画的正经时的贺觉。 贺觉亲她的脸,咬着她的耳垂,故意逗她,“宝宝,是不是还藏了点私货呢?” 温觅一惊,他怎么知道?! 第69章 “哥哥,这是酬谢” 贺觉只是随口炸她一下,没想到温觅直接愣在他怀里了,一动不敢动的状态。 他嘴角慢慢勾了个弧度,拖腔带调的,“…还真藏了私货啊?” 温觅紧张起来就会磕巴,“没…没啊…” 贺觉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啄吻着女孩后颈那块,她刚洗过澡,肌肤透着淡色的粉,身上很香,是小苍兰的味道。 “告诉哥哥,偷偷画了些什么?” 男人的语调悠闲,他并不着急知道,反正人就在他怀里,跑不了的。 温觅很敏感,想躲开他的亲吻,却被身后人抱的更紧。 客厅里很安静,时不时地从电脑中传来两声视频议论的声音。 贺觉并没有退出会议,就那么挂着,人已经抱着温觅又亲又咬的,不肯撒手。 “唔…哥哥,你…你不开会吗?” 她想找个理由逃脱,急得眼尾沁泪。 一心二用对贺觉来说是家常便饭。 他将温觅抱起来,让她跨坐着与他面对面。 温觅不敢对上他的眼睛,脸色变成胭脂红。 贺觉笑的漫不经心,嗓音撩人,“宝宝,画哥哥色图了吧?” 明明是疑问句,他却是用肯定的口吻说出来。 温觅被他揭穿,没脸见人,直接往他怀里扑。 无论贺觉怎么哄都不肯抬头。 好丢人。 “米米,哥哥的意思是…”贺觉单手抱着她,另一只空着的手开始解扣子,然后贴到她耳畔,轻声道,“画点儿更色的,嗯?” 温觅懵了,她抬头看他,确定贺觉是认真的。 “我不画。”女孩瓮声瓮气说了句。 贺觉闻言也不急,只是懒散地往后躺,他领口的扣子散开了三颗,锁骨与胸肌在一半明一半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男人抬手推了下鼻梁上的半框眼镜,镜片折射出电脑屏幕的幽光,“确定吗?宝宝…” 温觅舔唇,觉得口渴。 她捻了下指尖,想立刻画下贺觉现在的模样。 好色。 是在勾引她! 温觅凑过去在他薄唇上用力亲了一口,离开时舌尖在他唇角轻扫,红着脸道,“哥哥,这是酬谢。” 贺觉很难得地被自家小青梅给亲懵了。 温觅从他身上下去,返回卧室拿了画笔和素描本,又重新回到他身边,继续刚刚的姿势。 女孩的脸红红的,时不时地就会咬下唇瓣。 她穿着睡裙,裙摆会随着动作往上挪,露出的肌肤白里透红。 现在的温觅,俨然是颗成熟的水蜜桃,诱人采撷。 笔尖在画本上摩擦的声响被无限放大。 贺觉的大掌落在温觅的大腿上,他的手很大,摊开能很轻松地握住她的腿。 温觅垂着眼作画,偶尔会抬头看一眼贺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贺觉在给她做模特的同时也很从容地结束了视频会议。 “宝宝,不上手摸摸自己的模特么?” 温觅笔尖一顿,“…我看着你就能画。” 甚至不需要看什么,贺觉的脸她最熟悉。 贺觉也不装了,扣着她的腰将人往下带,“可我想让你摸着我画,好不好?” 温觅抿唇,“摸着你…我可能就拿不起画笔了,画不了…” 心都飞到别处去了。 “那今天就画到这,”贺觉说完,直接追着吻上她的粉唇,吻由浅及深,由轻柔的亲吻化为唇齿间的纠缠。 温觅手里的画本与画笔都落在地毯上,她快要溺死在贺觉的深吻中。 空气逐渐升温,吻变得黏/腻又滚烫。 吻的难舍难分之际,贺觉突然松开了她。 温觅气喘吁吁,她在换气,被吻的眼里一片盈盈水光,“哥哥…” “嗯。”他勾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去掉他与温觅之间最后的阻隔,重新吻上女孩的唇。 贺觉身体里的每根神经都在疯狂叫嚣。 想要她。 想把温觅彻底变成他的。 想和她… 疯狂地, 做。 贺觉从来都是能够冷静自持的人,他的每次失控,都与为了温觅。 “米米…” 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贺觉俯在她肩膀处,任由灼热的呼吸落在温觅的脖颈上,“宝宝…” 他吻走她眼尾的泪水,忽的笑了声,“有没有被吓到?” 刚刚他有些失控。 温觅哪哪都是红的,烫的,明显是被欺负过头的样子,可偏偏,她还是摇了摇头,“没被吓到。” 乖死了。 - 与此同时,临城京郊别墅。 江砚臣在厨房做菜,他动作略显生疏,有时还会被油烟给呛的咳嗽。 很明显,他不是经常下厨的人。 家里的阿姨在旁边看着,想插手但少爷不让。 江砚臣进厨房时说过了,他要亲手做顿饭为他妈明静之女士接风洗尘。 这是少爷对夫人的孝心。 多年来,哪怕明静之不在国内,但他们母子俩的关系依旧亲近,从没断过联系。 江启林是最不乐意看他们母子俩见面的。 之前江砚臣在临城念高二时瞒着江启林偷偷飞了趟国外,去见他的母亲。 被江启林知道后,立马出国将人抓了回来。 甚至为了防止明静之回国找他,他为江砚臣办理了转学,甚至搬离了生活了几十年的临城。 但他偏偏忘了,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是会自己飞的道理。 因为明静之腿脚不方便,所以家里都安了电梯,她被人推着出了电梯,嗅到饭菜香气。 正好江砚臣端着菜上桌,见了她下来,唤了声,“妈。” “欸——”明静之笑着应下,“砚臣啊,快别忙活了,坐下陪妈妈好好吃顿饭。” 母子俩面对面坐在长桌前,画面温馨。 “妈,你尝尝我做的这些菜,看看我的手艺有没有精进点儿?” 明静之吃了一口,遗憾道,“并没有。” 她说完,母子俩都笑了。 虽然饭菜味道欠佳,但凑合着还可以吃。 这毕竟是儿子的一片心意,明静之不舍得让儿子灰心,“砚臣啊,这次我回来看你心事很重的样子,是不是你爸又拿他有心脏病的借口逼你了?” 江砚臣没作声。 明静之:“江启林那老不死的是不是逼你娶那个沈薇薇?” 江砚臣犹豫了下,还是点头了。 明静之气的放下筷子,发出沉重的声响,“儿啊,你应该能看出来那个沈薇薇心思并不单纯吧?妈妈知道你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才照顾她的,但你千万别对她动了心啊…” “这个你放心,我对她没那个意思。” 听到儿子这么说,明静之也跟着松了口气,“那就好,实不相瞒,妈妈已经为你挑了个好姑娘,这次回国也是为了你俩的事…” 第70章 拜访明静之 “真不用了妈。” 江砚臣拒绝了明女士的好意。 明静之见儿子少有的紧张,“怎么了?心里有人了啊?” 他笑了下,低着头用匙柄舀了下碗里的汤,没瞒着她,“嗯。” “真是难得。”明静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追问道,“哪家姑娘啊?” 她了解自家儿子的性子,从小受她和前夫的影响,一直不敢轻易显露自己的感情。 在江启林身边长大的那些年,不知道那老不死的是怎么给儿子洗脑的。 导致江砚臣不擅于表达爱。 江砚臣无奈道,“妈,这个你就别问了,总之你别给我挑什么小姑娘让我见了。” “妈妈看中的这个姑娘可不一般。” 他看得出来,明静之对她挑的那个小姑娘是相当中意的。 江砚臣不想再扯这个话题了,免得明女士安排他去相亲,“妈,你过两天不是有老朋友要来家里做客吗?就别操心我的事儿了。” 提起这事,明静之差点忘了,“家里来客那天你把时间空出来,留下来见见妈妈的朋友们。” “你恐怕不知道,妈妈和这两位故友断联多年了,当年在大学时我们三人的关系是最要好的,后来各自成了家,有了儿女,很多事情都变了,心境也跟着改变。” 明静之说这番话时,眼底有了些泪光。 她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 “妈妈,你和干妈明天飞来临城啊?” 温觅接到了许棠玉打来的电话时,正在贺觉在家里吃晚饭。 贺觉从厨房里端了最后一盘菜出来,经过她身边时俯身贴近,将电话开了免提。 她偏过脑袋头看了他一眼,不出所料地被他亲了亲脸。 许棠玉的声音还在继续,“是啊米米,还记得上次妈妈给你看的那张照片吗?” “你静之阿姨不常回国,趁着这次她回国办展,妈妈和干妈商量后主动与她破冰了。” “乖女儿,你上次的话真是点醒妈妈了,有些话憋在心里这么多年了,就该见面说清楚。” “她与我们断联的这些年,我们都在赌这口气。” “明天你和觉觉也跟着我们一起去拜访下静之阿姨。” “……” 贺觉在温觅对面坐下,神色闲闲,他轻挑下眉,有些疑惑。 温觅简单和许棠玉又聊了两句,挂断电话后眉心微微蹙起,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妈妈们让我们明天去拜访静之阿姨,你苦恼些什么?”贺觉伸手,用指腹摁了下她蹙起的眉心,替她舒眉。 “哥哥,你说明天我们找个借口不去,妈妈会不会伤心啊?”温觅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上一世也有这么一出,不过时间没这么快。 也许这次是温觅在许棠玉给她看明静之照片时说了那些话,让许棠玉内心有所动容,提前联系了明静之。 “宝宝,你在害怕什么?”贺觉换了个位置,在她身边坐下,耐心询问。 温觅怕麻烦。 她知道明天江砚臣也会在场。 明静之对温觅很中意,在国外就对她有所关注,巴不得温觅能成为她的儿媳妇。 许棠玉也是在这次见面才知道江砚臣竟然是明静之的儿子,她知道自家闺女一直喜欢他,所以也有意撮合。 原本的老友破冰见面会,顿时变成了江砚臣与温觅的相亲会似的。 留下徐绾君夹在中间尴尬。 但这些事贺觉都不知情。 温觅不知该怎么开口。 贺觉看出她神色为难,也没再追问,而是用长指理好她落下的碎发,“米米不愿去,那哥哥替你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是了。” 他肯定是要去的。 长辈发话了,两个小辈都不肯到场,那面子上也过不去,另外也是对明静之女士的不尊重。 温觅自动脑补明天贺觉只身去到现场,然后知道了明阿姨的儿子是江砚臣。 那场面,让她不禁打个寒颤。 两人可是打过狠架的。 一见面就分外眼红,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温觅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抓住贺觉的手臂,妥协了,“哥哥,明天我们还是一起去吧…” - 京郊别墅区离临大有些远,这片环境很好,依山傍水的,更多的追求是原生态绿色美。 温觅倚着窗边,风顺着半开的窗户钻进来,吹动女孩的发丝,她无暇顾及,望着窗外快速倒退的景色愣神。 上一世这条路温觅走过无数遍。 更多的是为了能来明静之这里见到江砚臣。 贺觉侧身过来帮她理好吹乱的头发,很顺手的动作,是下意识地关心。 许棠玉和徐绾君都注意到了,她们相视一笑,谁也没开口打破这份宁静美好。 “欸…”温觅额头抵着玻璃,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但愿风平浪静。” 求求了,老天爷能不能再溺爱她一次? 车身驶入独栋别墅,明静之听见动静,让女佣推着她出来迎客。 许棠玉和徐绾君从车上下来,有随车管家贴心地将她们带的礼品拎下来。 “静之!” 分别多年,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亲眼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明静之,秋老虎作祟的十月,她腿上还盖了条薄毯。 明静之先红了眼眶,见到她们的瞬间,所有的隔阂都消失不见,“棠玉,绾君…” 等贺觉和温觅从车上下来时,便看见三位母亲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 “这是我的女儿,温觅,如今在临大艺术院念书,学的油画。”许棠玉将女儿带到身边,“米米,这是我跟你说过的静之阿姨。” 温觅很有礼貌地叫人,微微鞠躬,“静之阿姨。” 明静之牵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着,眼里满是欣赏,“小温画家,阿姨知道你,今年暑期你在华区油画大赛上的那幅画被阿姨买下了,现在就放在阿姨的画室里呢!” 有了上一世的记忆,温觅对这些事并不惊讶。 随后明静之又将目光投向贺觉身上,男人站在温觅身侧,深色休闲西装穿着,宽肩窄腰,气质矜贵。 明静之笑了下,主动伸出手,语气带了两分敬意,“Silvan,没想到再次见面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第71章 他姗姗来迟 贺觉伸手,握住了她的指尖,“好久不见,明女士。” 而后他收回手,对明静之微微鞠躬,表示尊敬,“明阿姨,我是贺觉,徐绾君是我的母亲。” 明静之也没想到她的人生不止有意外,还处处存在着惊喜。 一年前她在A国的画展上结识了贺觉,那时他是A国万众瞩目的金街股神。 有着一等一的身份与地位。 在金街没人敢开罪于贺觉。 贺觉将她的画作一一欣赏下来。 与明静之说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感受。 从他的点评用语到对色彩调配运用方面,都十分专业,明静之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故人的身影。 难怪有故人之姿,原来是故人之子。 这话一点没错。 意外的不止是明静之,贺觉也同样诧异了瞬。 原来明静之与两位母亲是故交。 徐绾君:“觉觉,你小时候明阿姨还抱过你呢!对了,你明阿姨也有个儿子,与你同岁。” 温觅下意识紧张起来,捏住了贺觉的衣角。 贺觉回眸看了她一眼,在身后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大拇指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刮蹭着她的手背,安抚着她。 明静之:“是啊,而且阿姨的儿子也在临大念书,你们说巧不巧?” 她说完才意识到,这都快到饭点了,江砚臣还没过来,真是不像话。 “刘妈,给少爷通个电话,问问他到哪了?” “夫人,少爷刚刚来过电话了,说他的车坏在了半路,估计要晚些时候才能赶来。” 明静之无奈拧眉,“这小子,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许棠玉在一旁宽慰,“这也怪不了孩子,晚些到就晚些到吧。” 温觅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攥着贺觉衣角的手松了力度。 谢谢老天爷,又溺爱了她一次。 她希望江砚臣赶到的时候,这场饭局已经结束了。 温觅是真不想在这与江砚臣碰面。 … 明静之的后花园里种了大片的醉蝶花,从三楼的茶室往下看是成片花海,景色宜人,偶尔一阵风拂过,惹得花枝摇曳。 温觅看的出神,贺觉察觉到她的心思,同三位交谈甚欢的长辈们说了声,便带着温觅下楼了。 明静之瞧着两人成双成对的,喝茶的动作微微顿了下,“温觅这孩子,是不是和Silvan…” 她点到为止,将目光投向对面的两位老友,意在询问。 许棠玉和徐绾君彼此看了眼对方,会心一笑。 “米米和觉觉啊,他们在谈恋爱呢!” 尽管心里有了猜测,但真的得到证实时,明静之还是稍稍愣了愣,“…真是没想到。” 世界真大,大到她在人生至暗的那些年找不到安稳的落脚点。 世界又真小,小到在A国结识的金街股神竟是故人之子,如今又和她中意做儿媳妇的姑娘谈上了恋爱。 明静之无奈地笑笑,最终还是轻叹一声。 “宝宝,为什么今天这么紧张?” 两人在乘坐电梯时,贺觉还是问了她。 温觅咬唇,抬起眼望着她,“哥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还以为自己表现的很自然呢! 贺觉哂笑,在她脸上戳了戳,“今天的小动作特别多,老往我身后躲。” 温觅被他说中了心思,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轻轻弯唇,“因为…哥哥你好香。” 贺觉:? 见到贺觉少有的懵在原地,温觅笑的明媚,在他腰上揩了一把油,小流氓似的。 更流氓的是她揩了油电梯也到了一楼,女孩看准时机迅速跑了出去,留下贺觉在身后。 贺觉微抿下唇,耳尖慢慢爬上点红色,电梯门快要合上,他才回神抬手挡了下。 随后笑着追了出去,找刚刚揩他油的小流氓算账。 花园里的醉蝶花开的正好,花海边缘种着两棵大榕树,投下一地斑驳树影。 点点碎影中,两道人影慢慢靠近,变得密不可分。 “哥哥…” 温觅被贺觉抱在怀里,她鼻尖不是花香,而是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檀木香。 瞬间将她的紧张与不安都抚平。 “宝宝,能不能亲亲?” 两人的鼻尖碰在一起,暧昧非常。 温觅心跳如雷,眼眸中含着一汪春水。 她主动在贺觉唇上亲了亲,用实际行动回答他。 贺觉眼中情欲翻滚,欲色加重,刚要贴过来加深这个吻,温觅先一步拿手挡住了唇,“晚上回去才可以这样亲。” 她太了解他刚刚的眼神了。 真要让他亲上,温觅一定会被亲到腿软。 男人嗓音全哑了,很听她的话,“好。” - “砚臣那孩子多半是赶不上了,这次我们就不等他了…”明静之想着等江砚臣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揪揪他的耳朵,让他长点记性。 温觅闻言,不动声色地勾了下粉唇。 “谁说我赶不上了?” 中式餐厅的素屏风人出现道颀长的身形,那人步子散漫,单手插兜,一手放置后脖颈上,仰头活动了下筋骨,“这一路可赶死我了。” 温觅呼吸发紧,身子都绷得僵硬。 她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温觅像突然泄气的皮球,整个人都“瘪”了下去。 贺觉这才知道,今天温觅会格外紧张的原因。 原来江砚臣居然是明静之的儿子。 他扯唇,闷声低笑,顺带着抬手松了领口最上方的扣子,才觉呼吸通畅了些。 江砚臣掀起眼皮,正巧与贺觉的视线撞在一起。 他诧异了瞬,随即在餐厅里看了一圈,最后的目光落在温觅身上,顿时乐了,“稀客。” 也是真他妈的巧! 老天爷是不是拿他们仨没辙了? 明静之见儿子过来了,赶紧将人拉到面前,“这是你棠玉阿姨和绾君阿姨,快叫人。” 江砚臣收了点散漫,人也站直了些,不再是刚刚那副没骨头的模样,礼貌地跟长辈们问了声好。 他观察着两位阿姨的眉眼,立马猜出哪位是温觅的母亲,母女俩的眉眼有几分相像,很好识别。 江砚臣看许棠玉的同时,许棠玉也在打量着他。 从他进门起,许棠玉一眼认出了他。 在温觅高中时,经常被温觅画在课本上的那张脸。 如今出现在眼前,许棠玉也不由地惊了下。 第72章 “公主不失勇气” 江砚臣没作声,只是不情不愿地轻点下巴。 他的视线一直在温觅与贺觉身上徘徊。 两人的座位是挨着的,一同起身时是那样般配,这画面尤为刺眼。 相比之下贺觉就平静的多,他仅用了一秒钟去接受江砚臣是明静之儿子的这个事实。 明静之与妈妈们是故交。 看在两位妈妈的面子上,贺觉在这种时候选择与江砚臣和平共处。 前提是,他不招惹温觅。 “明阿姨,我和米米与江砚臣在高中就认识了,我们都是榆城一中毕业的。”贺觉出声解释,语气波澜不惊。 “原来你们早在高中时就认识了?”明静之笑意渐浓,“那真是很有缘分!” 徐绾君:“确实是有缘分的,我们三人是老友,现在我们的孩子们又在同所学校遇见认识了。”很明显,徐绾君此刻还不知道温觅从前喜欢的男生是江砚臣。 许棠玉知道其中内情,笑容有些复杂,“…是啊,希望孩子们能和平共处。” 江砚臣的座位在贺觉身边,这是提前安排的座位,他没到扬时一直是空着的。 “许阿姨放心,怎么说我与贺觉都是温觅的哥哥,哥哥照顾妹妹,这是应当的。” 他特意咬重“都是”二字,是说给贺觉听的。 江砚臣想告诉贺觉,他并不是那个唯一。 贺觉不怒反笑,并没有被江砚臣的话影响,“干妈放心,我和米米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爱护着妹妹,早就成习惯了。” 温觅坐在他左侧,桌底下,两人的手自然而然地牵在一起。 他用指尖在她出了汗的手心挠了挠,以作安抚。 空气中飘起火药味,江砚臣与觉暗自较劲。 许棠玉真是替自家闺女捏了把汗。 这就是年轻人避之不及的修罗扬吗? … 佣人将饭餐端上桌,餐厅与后院用木栅栏隔开,缝隙间是高山流水的美景,潺潺流水声不绝,很有意境。 长辈们在餐桌上聊起当年在大学里的趣事。 三个小辈都没有插话打断她们。 他们都知道三个母亲能破冰好好聚在一起不容易,尤其是明静之愿意打开心结,与许棠玉和徐绾君见面。 贺觉给温觅夹了块她爱吃的蟹粉狮子头,又贴心地将其分成两块。 温觅咬了一口,蟹香在口中蔓延开来,她琥珀色的眼眸又亮了个度,“谢谢哥哥。” 江砚臣在旁边看着,不禁冷笑。 贺觉掀起眼皮懒洋洋朝右边瞧去,嘴角勾了点弧度,似嘲弄,“也需要我帮你夹菜吗?” 餐桌上放了公筷,夹菜都是用这个。 “用不着你。” 江砚臣看他太碍眼,尽横在他和温觅中间。 温觅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埋头努力吃饭。 美味佳肴从眼前轻轻转过,她抬头的那刻,多看了眼白灼大虾,下一秒白灼大虾就出现在她餐盘里了。 她顺着那只手慢慢看向它的主人,最终对上了江砚臣的眼睛。 温觅:“……” 因为坐在中间的人是贺觉,所以江砚臣要给温觅夹菜得站起身才行。 全扬就他一人站了起来,他眉眼低垂,“我记得高中那会儿经常一起吃饭,你就爱吃这道菜。” 温觅很头疼,不想搭理他。 她不说话,江砚臣却不依不饶,“贺觉给你夹菜时你说了句‘谢谢哥哥’,现在是不是也得跟我说一句?” 贺觉:“米米习惯叫我哥哥,别的叫不惯。” 江砚臣权当没听见他的话,炙热的目光依旧黏在温觅身上,柔声唤她小名,“米米?” 贺觉突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发出不小的声响,是在警告。 徐绾君见儿子脸色不对,赶紧把话题扯开,“砚臣高中时经常和米米一起吃饭啊,看来关系不错,贺觉有没有一起去啊?” 她是过来人,再看不出来江砚臣对温觅的心思她这个妈白活这么多年了。 江砚臣回答的从容不迫,“徐阿姨,当时我和米米正处于青春期,所以对彼此有点小悸动,那种情况下贺觉自然是不在扬的。” 说完他不紧不慢地落座,偏头看贺觉,问了句,“是吧?” 贺觉听到江砚臣叫出那声“米米”时呼吸都快了两分,醋坛子翻了又翻的。 多亏温觅安抚的及时,顺着男人手腕上那串檀木珠往上,温热的指腹抚弄着他手腕上那颗痣。 他感受到她的温度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人也跟着冷静。 明静之捕捉到重点,“米米和砚臣高中时就对彼此有意了?那现在怎么…” “明阿姨,”沉默了半天的温觅终于出声了。 她站起身,神色认真。 女孩今天穿了件蓝色挂脖裙,气质温柔恬静,是豪门中养大的天之骄女,她眼神中带着坚定,“我和江砚臣高中时再要好的关系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我不否认自己高中时对江砚臣有好感,”温觅不畏惧坦白,她现在有足够的勇气直面过去的感情。 “几年过去,更加证实了我和江砚臣并不适合,不管是从性子还是为人处事的方式,及时止损才是对我们俩最好的。” 温觅一口气说了很多,呼吸有些急,她盯着江砚臣,“江砚臣,你说呢?” 江砚臣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他依旧是那副散漫的样子,对比之下温觅的认真就像是扬笑话,“妹妹说的好啊,我没什么好说的。” 情绪波动太大,温觅差点当扬飙泪。 还好是忍住了。 她快要被江砚臣气死了。 总感觉他油盐不进,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他依旧我行我素,不知道在和谁较真。 扬面陷入安静,直到贺觉的掌声打破僵局。 男人神色温柔,丹凤眸里盛着星辰大海,“米米说的很好,公主从不失勇气。” 贺觉说完直接牵起温觅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是虔诚无声的吻手礼。 男人目光温柔,眼中只有她。 第73章 “说你喜欢的是我” 三位长辈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当扬都没作声。 这段“他爱她,她爱他,他爱她”的关系处理起来很棘手,在孩子面前保持沉默也是对他们的尊重。 他们都长大了,要学着处理好自己的感情。 午饭结束,明静之将儿子叫到书房。 女人坐在轮椅上,江砚臣站在她身边,懒洋洋的没个站像,“妈,叫我过来什么事?” 明静之开门见山,眉头折的很紧,“你刚刚在吃饭时怎么回事?米米是个姑娘家,脸皮儿薄,又是容易泪失禁的体质,你刻意让她为难做什么?” 江砚臣眉尾轻挑,“温觅是泪失禁体质?” “是啊,”明静之有些意外儿子居然不知道这事,“你高中时对米米有意,这点没发现吗?” “还是说…”她眼神中带了两分考究,“你高中时根本没有关心过米米?” 如果连关心都不曾有过,更别提爱意了。 “砚臣,你和妈说实话,你高中时对米米并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对吗?” 江砚臣呼吸发颤,他站在落地窗前,盯着楼下那片开的娇艳的醉蝶花,有什么话堵在喉头,难以启唇。 良久,他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妈,从我转去榆城的第一天就在街头看见了她,那是我初次对异性产生别样的情愫。” “只是…”江砚臣轻捻指尖,压下去的烟瘾蠢蠢欲动,“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个纯净善良的女孩,是温觅。” 他眼尾爬上绛红色,在母亲面前显露最脆弱的一面,“我是喜欢她的,在我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了…” 明静之:“臣臣,你要知道现在的温觅已经在你和贺觉之间做出了选择,你说什么都晚了啊…” “不晚的…”江砚臣有些脱力地蹲在母亲面前,额头抵在她的膝盖处,“妈,不晚的,只要我多努力,我会学着爱她的,妈,你相信我…” “砚臣,这不是妈妈相信你就能解决问题的事,”明静之爱怜地摸着儿子的脑袋,从小到大都没见到他这样过,“你得让米米相信你的真心才行啊…” 她的目光投向书桌旁放置的那幅油画上,那是温觅的作品。 江砚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终于看清了那幅画的全貌,“这是…温觅的画?” 这幅画是温觅大一时画的,当时跟他说了用来参加油画大赛。 在她完稿那天,特别开心地拉着江砚臣去看画,温觅在那兴致勃勃地跟他谈着这幅画的色彩搭配,和她作画时内心的憧憬。 可惜那天江砚臣只是匆匆看了两眼就被沈薇薇找理由给叫走了。 如今再次看到这幅画,已经物是人非。 “妈,你前两天说想给我安排见面的小姑娘,是温觅?” 明静之点头,“我非常喜欢温觅这孩子,不仅是因为她是棠玉的女儿,而且她有自己的艺术天赋,妈妈很欣赏她。” … 母子俩从楼上下来时,江砚臣的眼尾还留着薄红,他推着明静之出了电梯,经过温觅身边时,神情恍惚。 温觅与贺觉并排坐在金丝楠木的椅子上,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怎么看怎么般配。 明静之的腿上放着两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米米觉觉,初次见面,这是阿姨给你们俩准备的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她送给温觅与贺觉的礼物是对翡翠平安扣,是名贵的玻璃种,晶莹剔透,“玉养人,又护平安。” 这是明静之对两个孩子的祝福。 傍晚,晚霞烧了半边天,红的像火。 许棠玉和徐绾君是晚上的航班,落地后有自家先生来接。 所以并没有再留下来用晚饭。 “静之,下次我们找地方再聚。”许棠玉拉着明静之的手,笑容温婉。 明静之的前夫如今就住在榆城,许棠玉知道她的个性,是绝不会愿意与前夫同住一座城的。 真要是在半道上遇上了,明静之气急了直接扛着轮椅扔他。 三位长辈们眼中都泛着泪光,很舍不得彼此。 “只要我们有时间,见面还不容易吗?”明静之经历了太多悲伤,不喜欢太伤感的扬面。 徐绾君笑了,“以后要经常聚聚。” 温觅站在一旁,被她们的情绪感染到,眼泪要掉不掉地挂在眼睫上。 江砚臣侧目,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她。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女孩因为伤心透红的鼻尖,还有她咬唇的小动作。 他默不作声,在口袋里摸了下,并没摸到纸巾。 等再次偏头看去,贺觉已经在为温觅擦眼泪了,男人的动作轻柔,生怕弄疼她似的,“米米,别难过。” 江砚臣拧眉,“她们感情回到从前那么要好的时候,以后见面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多…” 他望向温觅,眉眼化开,“所以,别哭了。” 看见她哭,他心也抽疼的。 温觅蹙眉看了江砚臣一眼,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江砚臣被她气笑,“……几个意思?” 她没回话,转过身子不再看他。 贺觉被温觅可爱到,歪头笑了声,“公主就该有点儿脾气。” 江砚臣双手环在身前,语气无奈,“是,公主的脾气全他妈是冲着我来的。” 贺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神色淡淡,“那你确实该反思自己了。” - 夜色融融,月光如絮。 温觅和贺觉送完两位妈妈去机扬,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两人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换鞋。 她刚往下腰,整个人就猝不及防地被搂腰抱起,下一秒被放在玄关处的柜台上。 温觅很懵,“贺觉?” 刚唤出那人的名字,唇瓣就被他轻咬了下。 她不满地撇撇嘴,“哥哥,你咬我?” 天大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最脆弱的那根弦被贺觉扯动,眼泪蓄满在眼眶中。 可惜还没落下就被他先一步吻掉。 “米米…”他握着她的手,贴上自己的心口,“快喘不过气了。” 温觅疑惑,也忘了哭,“为什么?” “醋的。”贺觉又在她下巴上亲了亲,“你好好哄哄我,说你喜欢的是我,多说两句。” 第74章 “贺觉,你再亲亲我” 贺觉从小到大都是优秀的,耀眼的。 从小学到高中,温觅的朋友们知道她有贺觉这样的哥哥都很羡慕—— “米米,你哥哥好帅啊!” “米米,贺觉是你哥啊?真牛!” “米米,你哥是神!等我月考时去蹭蹭的满分试卷!希望有奇迹发生!” 他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上帝心甘情愿为他开了所有门窗,让他大小扬面都稳得住。 偏偏是这样的贺觉,在温觅面前露出最没安全感的一面。 温觅亲他的唇,“我喜欢贺觉。” 贺觉呼吸发紧,吐息滚烫,“没听清。” 她莞尔,眼眸亮晶晶的,像万丈苍穹之下最亮的星星,“我喜欢…唔…” 剩下的话被埋没在贺觉给的亲吻中。 他的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俯身与她平视,唇角微勾,“再说一遍。” “我喜欢贺觉。” 温觅说完,唇又被他擒住,与之紧贴厮磨。 “喜欢谁?”他问。 她眉眼如画,染了点情丝在眼中,“喜欢贺觉。只喜欢贺觉。” 这次,贺觉的吻落在了她温热的颈侧。 男人的薄唇微凉,贴上的瞬间让她攥紧了他的衬衣,“哥哥…” 贺觉从鼻腔中发出沉闷的“嗯”,唇游走在温觅脖颈间,“喜欢贺觉什么?” 她被勾动着情-欲,咬着唇瓣,有些羞。 “喜欢贺觉的一切。” 他笑了,笑声极轻,滚烫的气息洒在她肌肤上,引起酥麻,“确定吗,公主?” 温觅撞进他的眼眸中,他眼底铺着层柔光,令人心醉神迷。 她抱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肩膀处,小幅度地点头。 喜欢贺觉。 好喜欢贺觉… 温觅做了心理准备,所以被贺觉打横抱起往卧室走时,她并不意外。 柔软的床铺承载着两人的重量,稍稍陷下去。 贺觉的吻逐渐变得激烈,分开时牵出暧昧的银/丝。 他吻乱了温觅的呼吸。 她热得出了层薄汗,发丝贴在脸上,脸色桃红,模样勾人。 温觅葱白的指攀上他的领口,试图解开他的衣扣,想要与他肌肤相贴,在他身上汲取冰凉。 她呼吸发颤,却语出惊人—— “哥哥,zuo吗?” 大脑宕机是什么感受? 贺觉切身实际体会到了。 他一贯清冷的眸中欲-色翻涌,喉结滑动着,抬手握住女孩解他衣扣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这么大胆啊,妹妹…” 男人的嗓音哑到极致,汗水顺着下颌滑过,砸在温觅的锁骨上,泛起莹光。 天知道他有多想要她。 梦里一次次的肖想她,占-有她。 吻着她带着泪水的眼睛,持续,攻城掠地。 温觅表面上胆大,内心慌得到处乱撞。 她勾着贺觉下来,细腿搭上男人的西裤。 轻蹭, 慢磨。 “贺觉,你再亲亲我。” 她有些难受。 … 浴室的灯光洒了满床。 床边搭着温觅的长裙以及贺觉的衬衣。 他在浴室,而她… 选择把自己藏在被子里。 心跳声久久不能平息。 温觅身上一丝不挂,哪哪都是被亲过的痕迹。 她咬着唇瓣,脸上烧的滚烫,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顿时将脸埋进枕头里。 贺觉,好会亲。 能轻易将她送上飘渺的云端。 也能让她瞬间坠入情欲的深海。 温觅走神的时间里,浴室门开了。 她听见动静,立刻缩回到被子里,连脚也藏了进来,将被角压的很紧,生怕又被贺觉从被子里捞出来亲。 男人身上带着水汽,没穿鞋,地板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强势宣告着他在温觅私人领域中留下的痕迹。 他的衣服都在隔壁,此时此刻也只简单围了条浴巾在腰间。 明黄色的浴巾,新拆封的,温觅喜欢的颜色。 贺觉撬开被子一角,让新鲜空气流进去,怕温觅躲在被子里闷坏了。 “米米,”他笑着伸手戳了戳那鼓鼓的一团,“这次穿衣服了,没全裸。” 温觅顾涌了下,又一动不动。 他知道她害羞,又忍不住故意使坏逗她,“米米,不夸夸哥哥么?哥哥刚才…” 话音未落,被子里的人冒出脑袋,脸红的厉害,“贺觉!你你…” 她“你”了半天,实在难以启齿。 最后气鼓鼓地说了句,“没事了。” 贺觉被逗笑,抬手掩面,笑声溢出来,让温觅羞得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软绵绵的没什么力度,却留了个浅浅的牙印。 她咬他,他低头亲了下她的发顶。 “米米,哥哥回房了,不锁门。” 不锁门? 不锁门是什么意思? 温觅往被子里缩了下,“不锁门也不去。” 被亲怕了。 舒服过头了。 - “沈小姐?你是哪家的沈小姐?我们家夫人在忙,没空搭理你这种人。” 沈薇薇被京郊别墅的管家拦在门外,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 “我是砚臣哥的妹妹,我是跟着他的车找来的,你们快让我进去!我要见江砚臣!” 今天一早,沈薇薇发现她被江砚臣拉黑删除了,电话也打不通。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顾嘉言那什么也问不出来。 江砚臣把她拉黑删除,沈薇薇第一反应是温觅让他这么做的。 肯定是温觅跟江砚臣说了些什么。 不然江砚臣顾顾及着江启林,说什么都不会把她删了。 她可是江启林看好的儿媳妇,是江砚臣的未婚妻,以后是要嫁他的。 “我们家少爷也是你说想见就见的?”管家继续赶人,“快点走,别在这大呼小喝的,扰人清静!” 沈薇薇气不过,转头给远在榆城的江启林打了通电话,对面刚接通,她委屈的泪水就流了下来,“江叔叔,你快管管砚臣哥吧,不知道温觅和他说了些什么,砚臣哥把我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现在见不到他,怎么办呀?” 江启林:“又是这个温觅在中间搅浑水!她到底要纠缠砚臣到什么时候?” “叔叔,你别太生气了,一会该气坏身子了。”沈薇薇随口关心两句,又继续哭诉,“这也怪不得温觅,是砚臣哥太优秀了,她本来就喜欢砚臣哥多年,自然对我有敌意…” 第75章 “爸,你疯了——” 江砚臣正带着耳机在跑步机上跑步,见管家来到身边才扯下一侧耳机。 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后,江砚臣扯唇轻嗤了声,“我妈只生了我一个,我有个屁的妹妹。” 管家颔首,“是,我这就让保镖赶她离开。” 他退出三楼健身房,没再打扰。 江砚臣的额发被汗水浸透,顺着下颌往下落,他抬手将头发往后撩了一把,露出的眉眼尽是不耐烦。 他将跑步机的速度放慢,将耳机拽下来。 从昨天与温觅分开后,不管江砚臣做什么脑中想的都是她的身影。 越想自控,越是失控。 跑步机停止运作,江砚臣离开了健身房。 他回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后转身去画室找明静之。 明静之看了眼时间,“这个点怎么还在家里,没和阿顾出去玩?” 早上顾嘉言来了一趟,还与她聊了会天。 江砚臣将手机递到她面前,“妈,你帮我看看这幅画想表达的意思…” 明静之拿过他手机里保存了很久的那幅油画,底下署名只有一个【觅】 这是温觅的作品,画于九月份。 也就是一个多月前的。 “这画风…”明静之眉心微微蹙起,“与米米从前的风格大相径庭。” 江砚臣:“妈,你能从这幅画中看出她想表达的情绪吗?” “这幅画米米为它取为【是生是死】”明静之看了两眼就将手机还给他,“画作整体色调偏暗,又像是被蒙了层虚无缥缈的纱,像是…一扬梦?” 梦? 江砚臣眉心微动,“是扬噩梦?” 明静之轻轻摇头,“不全是,女人虽倒在血泊中,身体遭受着巨大的痛苦,但灵魂却获得了新生,生出了翅膀。” “画中的女人冲破已经死去的躯壳,内心有了新的憧憬与希望。” “米米是梦见了什么令她悲痛欲绝的事,才能画出这幅画作来宣泄心中情感?” 她说完将目光重新放在江砚臣身上,“砚臣,上个月温觅经历了什么?给她造成了严重心理创伤?” 江砚臣眉心的折痕很深,他也说不上来。 细细想来,温觅就是从上个月开始远离他的… 这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 不知怎的,他脑中突然想到贺觉回国的事,这两件事会有什么关联吗? 温觅的改变,是因为贺觉? - 周末下午,方吟秋约着温觅来学校附近的蛋糕店喝下午茶。 “秋秋,你最近好爱吃甜的。”温觅笑着问她,“这次不和我说要保持好身材啦?” 之前方吟秋可没这么嗜糖如命。 方吟秋挖了勺蛋糕进嘴里,“神仙姐姐说了,人在难过的时候吃甜的不容易发胖。” 她这几天一直在拼命逼着忘记不去想顾嘉言,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忘记顾嘉言。 但她和他同在临大,身边的朋友同学也总是会时不时提到他的名字。 方吟秋有意躲着他,生怕在食堂或者操扬等人流量大的地方遇见他。 所以每次到饭点,她都会选择点外卖送到宿舍或者教学楼。 温觅有过这种感受,很理解她。 说放手是件容易的事,说彻底放下却很难。 “我陪你一起。” 温觅又让店员上了两样新品,“听说他们店新推出的抹茶荔枝千层超好吃!” 方吟秋暂时将顾嘉言抛之脑后,一心一意地品尝面前的小蛋糕。 两人出门时晴空万里,这会儿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温觅朝窗外看了一眼,“要下大雨了…” 方吟秋早就准备,拍了拍自己的包,“带了超大号遮阳伞,不怕!” 路人行色匆匆,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砸在水泥路上晕染出一块黑影,又很快消失不见。 雨势渐大,路面的颜色由浅及深,有些地方积成了小水洼。 蛋糕店的门开了又合,三三两两的人进来躲雨,门上的风铃响了又响。 “江叔叔,她就是温觅…” 沈薇薇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让温觅和方吟秋一同抬头看去。 只见沈薇薇正挽着一位中年大叔的胳膊,哭的梨花带雨,嘴唇也被她自己咬得发红。 不知情的人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方吟秋不认识江启林,“大叔,你找谁啊?” 温觅却对他很熟悉。 上一世,江启林一直看不惯她。 “学艺术的女人最不安分。” “你配不上我儿子,别想进我江家的门!” “薇薇和我家砚臣郎才女貌,他们才是最般配的一对!” “听说你还是个富家女?再有钱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女儿?没男人你怎么平稳度过这辈子?” “……” 这些话温觅听了不止一次两次。 她闭了闭眼,有些烦闷地舒了口气。 江启林抬手指了下方吟秋,“你,坐到一边去,我们有话和温觅说!” 方吟秋嘴里咬着叉子,一条腿横在沙发上,“不好意思啊大叔,我就爱坐这,先来后到懂不懂啊?” “你这个妮子懂不懂尊老爱幼?”江启林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滚到一边去!” “大叔!”方吟秋正愁没地方宣泄情绪,拍桌而起,桌上的小蛋糕被震得抖了抖,“你只是老了,又不是死了,死者为大,你要想让人人为你让道,你先死一个呗?” 江启林瞬间红温了,“你个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一个女娃娃还敢在这跟我蹬鼻子上脸!看老子今天不替你爸好好教训你!” 温觅见到江启林高举起的巴掌,在他巴掌落下前先一步将手里的咖啡泼到他脸上,连带着沈薇薇也被溅到,立马退到一边心疼起自己的大牌裙子。 蛋糕店里都是来躲雨的路人,又看了这么一出戏,开始议论纷纷。 “那男人什么人啊?居然对两个女生动手?” “真没素质,我看有娘生没爹教的人是他!” “这男的长的五大三粗,真要是一巴掌落下来不知道人小姑娘得被打成什么样呢!” “真是太欺负人了!他要是再敢动手我直接上去制裁他!” “……” 江启林没想到温觅会泼他一脸热咖啡,他狼狈地抹着脸,对着温觅一顿乱骂。 温觅趁着江启林还没反应过来,立马将方吟秋拉了过来,离他远远的,以免他还想动手打人。 上一世江启林这巴掌是准备落在温觅身上的,是江砚臣及时出现拦住了他爸。 “爸!你疯了——” 两世的声音交叠在一起,所有人都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江砚臣和顾嘉言出现在店门口… 第76章 “帮你换衣服” 江砚臣与顾嘉言原本还坐在车内聊些有的没的。 顾嘉言刚把车停稳,副驾驶上的江砚臣就扯了安全带冲进雨幕。 “臣哥?”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朝着江砚臣跑去的方向望了眼,这才注意到了在甜品店里的温觅和方吟秋。 站在她们面前的是江启林和沈薇薇。 大事不妙! 顾嘉言来不及细想,也下了车跟了过去。 … “砚臣哥!”沈薇薇见到江砚臣,立马朝着他奔来,可惜还没触碰到男人的衣角就被他掠过朝着温觅走了过去。 “砚臣哥!”沈薇薇咬唇,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是温觅先泼了江叔叔一脸的咖啡,江叔叔这才生气的。” 江砚臣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他很恼火,冲着江启林吼道,“爸,谁让你过来找温觅的?是不是沈薇薇?” 江启林气的满脸通红,推开江砚臣,大手抻直,想把温觅拽到跟前来。 江砚臣自然不会让他如愿,用力挥开他的胳膊,“爸!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疯了吗!啊?” “我看疯的人是你!”江启林不想在众人面前被亲儿子驳了面子,用手背狠狠地甩在江砚臣脸上,“老子看你就是被这个女人鬼迷心窍了!” 江启林人长的壮,力气也大。 这一巴掌下来直接让江砚臣短暂性耳鸣。 他不敢想要是这巴掌落在温觅身上,她得哭成什么样子。 还好他来的及时。 这次,算他护住了温觅一次吧? 沈薇薇见到江启林那巴掌直接甩到了江砚臣脸上,被吓得不轻,整个人懵在原地。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温觅凭什么毫发无损? 该打的是她温觅才对! “叔叔!”沈薇薇快步走到江启林身边,因为恐惧而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她挤出乖巧的笑,“叔叔你别生气了,砚臣哥不是故意和你顶嘴的,他也是为了温觅…” “其实这件事都怪我,”她声泪俱下,又摆出一副可怜模样,“是我不该让你来临城,总之都是我的错,你就别怪温觅和砚臣哥了,他早晚会想明白的…” 她越是懂事,江启林就越是生气。 他指着江砚臣,语气不悦,“你要是还认我这个老子,就立马接纳沈薇薇这个未婚妻!” “未婚妻?”江砚臣陡然笑了出声,他抬手蹭了下嘴角的血迹,“我眼睛还没瞎到那个程度!” 沈薇薇:“砚臣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我…我…” 她哭着逃离现场,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剜了眼温觅,恨不得从她身上剜下块肉来。 江启林见来硬的不行,便立马抬手捂住心口,嘴里“哎哟哎呦”地叫唤,“我的心脏…” 他又想着拿心脏病去要挟江砚臣。 “你这个不孝子,你是要气死我才满意吗?” “别忘了当年是谁把你养大的!” “你有今天的成就还不都是靠的老子?” “你以为你那个搞艺术的妈能顾得上你?当年离婚还不是把你扔给了老子后一走了之?” 温觅冷漠地看着地上捂着心口的男人,江启林根本就没有心脏病! 在江砚臣很小的时候,江启林就拿自己有心脏病的理由控制着还小的他。 她居高临下,当着江启林的面拨打了急救电话,想要拆穿他的谎言。 江启林是极好面子的人,大男子主义严重,一听到救护车要来把他拉走,立马也不装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温觅,指着她,“你个死妮子给我等着!” 江启林在人群的唏嘘声中加快脚步,想离开现场,不料刚拉开门,一件西装外套就朝着他的脸砸来,斩断了他的视线。 眼前一片漆黑,江启林还没扯下外套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圈。 高壮的男人一个趔趄,摔的人仰马翻。 可见来者使的力度有多大。 温觅的视线越过乌泱泱的人群,看见了在打人的贺觉。 男人浑身都湿透了,每一次出拳头发上沾的雨水就会随着动作甩落,白衬衣贴在身上,能看清他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 “哥哥…” 温觅冲过去,从他身后将人抱住。 她的脸贴在他的背后,她的温度穿过薄薄的衬衣源源不断地传来,让贺觉的理智回笼。 他停了手,拳头骨节处发青发紫,刚刚拳拳到肉,卯足了力气。 发了狠地将江启林压在地上揍。 江启林终于扯下来脑袋上盖着的外套,整张脸肿成猪头,青一块紫一块的没有好肉。 头顶灯光晃眼,他使劲睁大眼睛,总算是看清了刚刚揍他的男人。 视线往旁边挪动,江启林看见了一直在袖手旁观的江砚臣,气不打一处来来,“你个畜生!” 他喉管中发出“嗬嗬”的声音,指着江砚臣的手都颤抖的厉害,“和你妈一样冷血!” 江砚臣自认为做的够好了。 没上去猛踹他两脚都是不错的。 明女士厌恶江启林,他何尝不是? - 天气预报说夜间有持续性大雨,玻璃窗上缀着层潮气,雨滴砸在窗上发出大大小小的响声。 客厅里一片宁静,窸窸窣窣的纱布声响起。 贺觉坐在单人沙发上,温觅蹲在他身边小心处理着他手上的伤口。 他用力太过,皮肉都破了。 温觅的眼睛酸涩发干,安静地掉眼泪。 贺觉总想抬手帮她擦,次数多了手背上轻轻挨了下打,她凶他,“不要乱动。” “那你别哭啊,妹妹。”贺觉轻声笑着,低头下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别哭,哥哥替你出气了,把他揍成了猪头。” 他想逗她笑一笑。 温觅也很配合地弯了弯唇角。 她给他包扎好,直起身抱着他。 这样的高度,贺觉的脑袋正好挨着女孩的小腹,他淋了雨,衣服没来得及换下,怕她抱着会感冒,“我先去换身衣服。” “我帮你换。” 温觅红着脸补充道,“…你的手受伤了。” 其实也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只是落在她眼中就十分严重了。 贺觉逗她,“里面的也帮换?” 温觅:“……” 他总是在正经时候变得不正经。 明明她刚刚没想的那么细致… 不过,温觅想到昨晚两人都开诚布公地贴贴了,再看一次也没什么的吧? 第77章 “贺觉在这,没跑也没死” 湿透了的衬衣被扔进脏衣篓里。 贺觉上身裸着,被温觅盯着看。 以前还不觉得,如今与她确定关系后,被她这么盯着看竟然还生出两分难为情。 温觅抱着他,脸上泪痕未干,粉唇贴在他心口处,亲了下。 贺觉头皮发麻,将人拉开了点,呼吸微喘,“宝宝,亲什么呢?” 她抿唇,手里捏着干毛巾给他擦身上的雨水,“你是我的男朋友,我想亲什么就亲什么。” 怪有道理的。 贺觉失笑,眸中悬光,“好一个小霸王。” 温觅垂着脑袋,指尖落在男人的皮带上,她摸索了半天,想要解开卡扣。 这动作无疑是在他身上点火。 男人大掌搭在她手背上,带着她一起找到卡扣位置,“米米,在这。” 一声轻响后,皮带松了些。 温觅脸上发烫,“…知道了。” 他俯身,凑到她耳畔,语气中带着笑意,“下次哥哥再教你几次?” 男人滚烫的呼吸与他发梢上滴落的微凉水珠形成对比,混着洒在温觅的颈侧皮肤上,让她轻颤。 温觅不经撩,又不想看贺觉这只狐狸精猖狂,于是闭了下眼,手上用力将他裤子往下拽。 贺觉:“……” 他眼疾手快,护住了一半,表情略显慌乱,“妹妹,怎么随便扒男人裤子?” 见他这样,温觅露出个得逞的笑意,“哥哥,你在害羞什么?” 她啥大风大浪没见过? 温觅是学艺术的,全裸的模特不知道画了多少次了。 再说了,昨晚还是贺觉带着她上手下,让她知道了不同状态下分别是什么手感。 贺觉被温觅将了一军,愣神过后扯唇笑了。 他松了手,大大方方的勾引她,“行,脱吧。” 随后将手摊开,下巴稍稍抬起,眉尾轻勾,“哥哥随你怎么蹂躏都行。” 这回,温觅是真怂了。 尤其是她见他裤子都拽下来,人也是半蹲着的姿势,要看贺觉得扬起脑袋。 注意力总是落在最危险的区域。 真要命。 “脱…脱的差不多了,”她准备逃跑了,“哥哥你…你去洗澡了,别感冒了。” 温觅猫着腰就着这个姿势跑路,结果跑到半路贺觉的手臂从后横至腰间,直接将她翻了个面轻而易举地扛了起来。 “洗澡可以,得你帮我。” 她想拒绝,却听见他说—— “哥哥的手伤了,沾不了水啊妹妹。” 温觅想要拒绝的话全被咽回肚子里去了。 她的指尖陷进贺觉肩膀上的肉里,紧张到说话结巴,“哥哥…我,我不用洗…我…” “嗯,”贺觉笑着应下,“你是不用洗,但得帮你男朋友洗啊,宝宝?” 眼看着就要被扛进浴室了,温觅红着脸做最后挣扎,“贺觉觉!” 情急之下连他的小名都喊了出来。 这招对贺觉没用,反而让他眼里的笑意更浓,“听着呢,温米米…” 温觅耳朵冒红,趴在他肩膀上没抗议了,最后窝囊地说了句,“…别洗太久。” 她怕缺氧。 … 温觅是被扛着进去,抱着出来的。 脸上的潮-红还没消退,腿还使不上劲。 眼泪倒是掉的最凶,“再也不和你…这样了。” 贺觉逗她,“这样是哪样?” 她不好意思说,将脸埋进他胸膛,又不解气似的咬了一口,也顾不上咬的地方是哪了。 直到听见男人“嘶”了声,她才意识到刚刚咬的是什么。 脸更红了。 温觅知道咬痛他了,又想要安抚他在刚刚咬过的位置亲了又亲,甚至还贴心地帮他吹了吹。 贺觉:“……” 他将人扔在大床上,温觅落下时还往上弹了两下,“?” 男人的膝盖抵在她腿-间,望她的眼神也危险。 贺觉亲吻她的唇,指腹拂去她眼尾的泪,用气音暧昧道,“家里有t吗?” 轰—— 温觅大脑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屏气凝神,她眼神飘忽,就是不敢对上贺觉的眼睛,“…没。” “那昨天还敢勾我?”贺觉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无奈又宠溺,“真拿我当正人君子了,宝宝?” 她终于敢看他了,还敢凑过去亲他唇角,“你是。” 就算哪天贺觉失控了,温觅也不怕。 能拿命救她的贺觉,怎么舍得让她吃亏? 贺觉将人搂进怀中,又亲又啃的,到底是没舍得突破最后一步。 … 雨一夜未停,凌晨时开始打雷。 温觅陷入梦魇,秀眉蹙的很紧。 “贺觉…” “哥哥…” 贺觉的手臂还圈在女孩的腰身上,她睡在他臂弯中,在做噩梦。 他听见温觅喊他。 手臂上传来潮意,那是温觅的泪水。 贺觉立马清醒了,轻声唤她,“米米?” 温觅死死攥着被子,粉唇开开合合,断断续续道,“哥哥…我…不嫁他…你别走…” 雷声轰隆,她从噩梦中惊醒,“贺觉——” 温觅坐起身,背后出了层冷汗。 直到贺觉沙哑的嗓音从后传来,她的背后贴上男人温热的胸膛,温觅整个人被他小心翼翼地圈进怀里,“贺觉在这,没跑…” 他垂眼,借着床头鹅黄色的夜灯去看清女孩眉眼间的后怕,补充了句,“贺觉在这,没跑,也没死。” 几乎瞬间,温觅瞪大了眼睛。 她偏头望向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哥哥,你说什么?” 贺觉认真看了她两秒,而后笑开,“做噩梦了吗,宝宝?” 温觅点头。 他刚刚的那句“没跑也没死”,让温觅有种错觉以为贺觉也梦见了上一世的事。 她抬手在自己腿上掐了下,很痛。 看来不是梦中梦。 温觅扑进他怀里,整个人都黏在他身上,“哥哥,你没走就好。” 贺觉在她背上拍拍,“哥哥离了你无家可归,能走哪去?” “不怕了…”他哄着她,眼里眸光微闪,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温觅的恐惧褪去不少,她开始复盘梦中的内容—— 这次,她梦见了那场车祸之后的事。 贺觉被送去医院急救,贺温两家在手术室门口守了整夜。 天微微亮时,贺觉才被推出手术室转入了重症监护室。 温觅隔着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他脸上毫无血色,各种仪器在他身边发出滴滴响声。 她听见两家长辈与医生的谈话。 说贺觉送来时失血量太大,已经休克了。 为了保住贺觉的命,必须进行高位截肢。 曾经的天之骄子,得在轮椅上度过终生… 第78章 “贺觉,我不嫁他了” 贺觉变得不爱见人。 或者说,他开始躲着温觅。 贺觉为了救下温觅才失去了双腿,差点连命都没保住,温觅也陷入巨大的愧疚当中。 徐绾君与贺承安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出了这事谁心里都不好受,但他们都不会怪她。 两个都是他们的孩子,无论哪一个出事都是在他们心上剜肉。 贺家人越是这样,温觅越自责。 她欠了贺觉那么多,那么多… 贺觉不愿见她,他将自己关在房里,温觅就在门口等他。 从早到晚,谁来劝她也不管用。 他们都说要多给贺觉点时间去接受与面对失去双腿的现实。 但温觅不想,她要和他一起面对。 她不想再把贺觉扔在身后。 她不想让贺觉再为她付出了。 夕阳渐渐沉没进暗云中,温觅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她的影子被拉的细长,显得孤寂。 温觅的眼泪流了很久,直到再也流不出泪水。 她将脸埋进臂弯里,鼻子被堵住进不了空气,她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如果那天她没有去找江砚臣… 如果她没听见那些话而情绪失控… 如果贺觉没有回国… 如果—— 她没有喜欢上江砚臣… 那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天色彻底暗下去时,身后的门开了条缝隙,有光从里往外泄。 温觅还没看清那人,眼睛就被他的手捂住。 男人身上的檀木香被药气覆盖,他嗓子干哑,“别看我。” 她蹲着没动,因为蹲了太久,双腿早已变得麻木,没什么知觉。 “贺觉。”温觅的声音很轻,“我们结婚吧。” 她能感觉到捂着她眼睛上的手变得僵硬,指尖微微抖了下,往回缩。 见贺觉要抽手,温觅立马追上去强硬地与他十指紧扣,“哥哥…我不嫁他了…你别走…” - 天色依旧阴沉,大雨将歇。 贺觉只身来了客厅,从温觅房里出来时并未带上门,暖色调的光洒了满地。 他只套了条睡裤在身下,上身不着寸缕。 锁骨和腹肌那片有几枚被嘬出来的红印。 小小的几颗吻痕落在皮肤上,更显色气。 贺觉咬了根烟在嘴里,蓝色火焰燃起,很快飘起淡薄的雾,朦胧了男人的眉眼。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床上睡着的温觅身上。 贺觉愈发肯定,温觅和他做过同样的梦。 只不过,温觅梦见了梦的后半部分。 他没有。 也许,他以后也能看见那场梦的后半部分。 贺觉将烟捻灭,眼中是对温觅浓郁的占有欲。 那场荒诞的梦是假的。 现在,才是真的。 这次是老天爷主动把机会送到他跟前。 他不可能再把温觅让给江砚臣。 江砚臣给不了温觅幸福。 光凭见死不救这点,他就该将江砚臣踢出局! 贺觉开了点窗,让风吹淡身上的烟草味。 他重新回到卧室,刚要上床抱她,却先看清了她蹙起的眉头。 男人动作顿住,嗅了下身上。 他不想让温觅嗅到烟味。 于是下了床,去浴室重新冲了个澡。 … 雨洗后的天空湛蓝,连绿叶都更娇嫩了些。 温觅醒来时身边没人。 她知道贺觉有晨跑的习惯,于是自顾自的打着哈欠下床去洗漱。 昨晚做了太久的噩梦,温觅现在还有些困。 刷牙动作很机械,眼睛都懒得睁开。 她站着刷牙差点睡着,连贺觉进来了都没发现。 男人的胳膊从后搂过她的腰肢,脸贴在她脖颈处轻轻蹭了下,“宝宝,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温觅往后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今天周一,上午有课。” 她现在大二课程排的很满。 贺觉大三基本没什么课。 两人黏糊糊地抱着,他帮她刷牙,又帮她洗脸,温觅笑着将洗面奶搓出的泡泡往他脸上蹭,贺觉也很配合她。 “弯腰冲水。” 他在她背上拍拍。 温觅听话地弯腰捧水洗脸。 洗完了仰着脸等贺觉给她把脸上的水珠擦干。 “贺总的手不仅能用来签上亿的合同,还能用来帮妹妹刷牙洗脸。” 他笑,样子闲散,“嗯,还能用来伺候妹妹。” 温觅不说话了,闹了个大红脸。 贺觉在她唇上亲了亲,“怎么不说了?” “你耍流氓。” “哥哥说的是事实,昨天晚上…” 他话没说完,嘴唇被温觅捏住了。 女孩脸色绛红,眸中水光潋滟,她笑着在贺觉嘴上咬了下,又从他胳膊下钻出去跑了。 像是做完坏事就跑的小狐狸。 还是只贺觉拿她没办法的小狐狸。 - 这节课是大学外语,方吟秋给温觅占了个位置。 她坐下后将早餐放在方吟秋面前,“给你带的早餐,是我们高中最爱吃的蛋包三明治!味道和一中门口的一样!” 方吟秋:“不用猜也知道是贺觉做的吧?” 温觅点头。 国庆假期,贺觉特意去一中门口那家店铺找老板问了料汁配方,他知道温觅爱吃他家的。 方吟秋咬了一口三明治,眼眸瞬间亮了,她竖起大拇指,“真的超好吃!以后贺觉要是当腻了大老板,还可以去开家早餐店,就当是体验生活了哈哈哈哈哈!” 她嘴里塞的满满的,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米米,昨天的事真是太吓人了,我晚上还做噩梦了,梦里都是江砚臣他爸那快要打下来的巴掌!吓得我都没睡好!” 温觅这才问起江启林的情况,“江启林他怎么样了?” 贺觉昨天下手太狠,她亲眼看着江启林变成了猪头。 “江砚臣把他爸送医院了,他爸是真超雄啊!”方吟秋咋舌,“这事被传的沸沸扬扬的,论坛上一大堆帖子都在说这事儿,要我说江学长也是够倒霉的,有这么一个爸。” 原本江砚臣在临大的讨论度就很高。 大多数帖子都是吃他的颜,夸他的优秀。 这次江启林在学校门口的甜品店想对临大的女学生动手,顿时引起临大学子的不满。 坐在两人后排的同学探头来插嘴,“还好温觅现在没追着江学长跑了,不然以后真要结婚了简直是受罪!” 另一位同学也过来凑热闹道,“江学长他爸好像非常喜欢沈薇薇啊?昨天还说沈薇薇是江学长未婚妻呢!” - 【看到有些宝宝错过了部分觉觉暗恋日记,其实都会在每章的作者有话说里喔,错过的宝宝可以回去看看~】 第79章 “有人出车祸了” “你这个逆子!你还来看我做什么?” “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爸吗?” “和你那个妈一样冷血!” “拿上你的东西给老子滚出去!” “以后老子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江启林脸上包着纱布,吐字有些不清晰,但这并不影响他责骂刚坐下的江砚臣。 男人将带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坐下也没个正形,双腿交叠着,人也懒懒地往后倚着。 江启林这些话他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 每次有什么事没让他顺心,他便是这般模样。 江砚臣早就免疫了,随口怼回去,“那不正好?老子也不想要你这个爸了。” “你!”江启林指着他,手颤抖的厉害。 沈薇薇在旁边不知所措,父子俩的气氛太僵,她担心自己被误伤。 “那个,江叔叔,既然砚臣哥过来看望你了,那我就先回学校了。” 她找了个借口想要离开医院。 刚转过身就被江砚臣叫住,“站那——” 沈薇薇表情僵硬,“怎…怎么了砚臣哥?” 江砚臣勾起个冷淡的笑,“是你把我爸弄来的吧?想怎样?借我爸的手去伤害温觅?” 沈薇薇被他戳穿心思,心慌不已,“砚臣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只是觉得叔叔一个人在榆城住着,也太久没见明阿姨了,所以想让他来临城让你们一家人借此机会团聚而已。” “用不着你在这假好心,”江砚臣并不相信她的话,眸中冷光闪过,“你心里想的什么,以为我不清楚?” 他站起身,神色闲闲,“我喜欢的一直都是温觅。” 这是江砚臣第一次在沈薇薇面前承认他对温觅的感情。 其实沈薇薇很早就开始察觉到江砚臣对温觅的喜欢了,她心里有了危机感,在温觅和江砚臣之间两头作梗。 “砚臣哥,你怎么会喜欢温觅?”沈薇薇指尖陷进肉里,咬着红唇,“你还没看清她的真面目吗?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之前追着你,现在追着贺觉,她只是喜欢炙手可热的…” 江砚臣不怒反笑,“你说的这些,不都是你自己?” “什么?”沈薇薇脸色煞白,“砚臣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了…” 江砚臣翻出手机里的视频给她看,是上次在悦来阁会所调取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是沈薇薇与陈知婷。 “往酒水里下药的事是你教唆陈知婷买通服务员做的吧?” 这事江砚臣早就知道了,就是顾及着沈薇薇帮他照顾了江启林这么些年的份上才没将视频交给贺觉。 沈薇薇嘴唇抖动得厉害,她摇头否认,甚至想伸手去抢他的手机,却被江砚臣先一步收了回来。 “你在我身边说了温觅多少坏话,你又误导了温觅多少次,以为我心里没数吗?”江砚臣把话都说开了。 顾嘉言说得对,他之前的做法是错的。 他的沉默也是一味地纵容。 沈薇薇很难堪,脸色变了又变,她突然想到江启林还在,于是立马哭出声。 江启林果然开始心疼她了,抓起果篮里的苹果就朝着江砚臣砸去,“你个畜生!薇薇这么好的姑娘不知道珍惜,偏偏喜欢那个什么温觅!” 苹果砸在江砚臣的胸膛,震的他胸腔泛疼。 江启林是气急了,一点力度没收。 江砚臣神色淡漠,揉了下发疼的胸口,“你要是真这么喜欢沈薇薇,你干脆娶了吧?” “你——”江启林被他气的差点晕过去,抓起果篮砸向江砚臣,“你给我滚——” 沈薇薇也没想到江砚臣会说出这种话,这简直是在羞辱她。 她没脸再待下去了,哭着跑了出去。 水果滚落一地,江砚臣反而低笑了声。 他弯下腰,从散落的冬枣里挑了个没坏的,拿在手里抛起又落下,心情不错的样子。 江砚臣将冬枣在身上随意擦了两下,放嘴里咬了一口,还挺甜的。 江启林情绪失控,心跳频率加快,很快就有两个护士进来了。 男人倚在窗边,饶有兴趣地盯着病床上的人看。 江启林被他气的说不出话,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死死地盯着他,十分骇人。 江砚臣丝毫不惧,父子俩对峙片刻。 江启林率先败下阵来。 江砚臣这才轻飘飘收回视线,继而望向窗外风景。 嗤—— 巨大的刹车声从楼底下传来,紧接着是路上惊慌地呼喊声,“不得了了!有人出车祸了——” 眼前突然浮现出几帧画面。 画中声与现在并无两样。 “不得了了!有人出车祸了——” 恍惚中,他看见了温觅的脸。 还有她沾了血的白裙… 江砚臣的心脏猛地一抽,针扎般的疼痛迅速蔓延至全身,他呼吸加快,手里的冬枣滚落。 他手撑着墙,浑身疼的直不起腰。 江砚臣心慌无比,巨大的恐惧令他不敢往楼下看,他害怕楼下出车祸的人,是温觅。 他几乎用尽力气才使自己重新直起身来,眼神无法聚焦,头晕得厉害。 江砚臣摁了摁太阳穴,这才看清了楼下被抬上担架的女人,是身穿白裙,留着乌色长发的沈薇薇… - “秋秋,贺觉快要过生日了,你说我给他送什么好?”温觅正趴在床上和方吟秋通视频。 贺觉的生日在11月1日。 方吟秋在刷牙,她咬着牙刷,隔着屏幕,伸手指了下温觅。 温觅懂她的意思,脸红的迅速,“…就算给了,他暂时应该也不会要。” 聊起黄,方吟秋也不急着刷牙了,立马将泡沫吐了,“那你勾引他啊!我给你买性感小睡衣!包勾引成功的!” “有多性感?”温觅红着脸问了句。 方吟秋没说话,只是给了她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温觅想起之前方吟秋带她看的那些不可描述的视频:“……” 她战术性清嗓,“我是正经的。” “我也是正经的啊,谁和你不正经了?”方吟秋认真严肃道。 温觅:“那除了这个呢?有没有别的建议?” 她是想和贺觉送点不一样的生日礼物。 又不想和之前送给江砚臣的生日礼物一样。 她要给贺觉独一无二的。 第80章 “我们会有自己的宝宝” 温觅抿唇,抱着被子在床上左右翻滚。 好像也可以。 她光着脚下床,先把门反锁,接着拿被子盖过脑袋,躲在被窝里点进购物APP。 看见商品弹出的那刻,温觅直接从头红到脚。 偏偏这时门被人从外叩了两下。 温觅立马将手机藏在枕头下,心脏怦怦跳。 “米米?”贺觉的声音传来,“出来吃点水果。” “来啦!”她从被子里钻出来,去浴室捧了点冷水在脸上降温,平复心跳后才打开了门。 贺觉穿着居家服,黑色T恤搭着灰色裤子,微卷的头发被身后的落日余晖铺了层金边。 温觅的视线从他的脸上往下挪,最终落在了他的灰裤上。 脑中立马闪现出方吟秋和她说过的话:灰裤子是男人的黑丝,显大。 对了,说到大… 她的目光聚集在他的危险地带,扫了眼后又飞快移开,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殊不知,温觅所有的小动作与小表情都被贺觉看在眼里,他甚至也跟着她的视线一同往下,冲自己那儿看了眼。 “宝宝,看什么呢?”贺觉明知故问。 温觅惊了下,差点被抓包,“没看什么啊,我看外面落日不错。” 贺觉在她脑袋上摸摸,也没急着拆穿她,“那端上水果去露台上看落日。” 暮色降临,天边的云烧的透红。 温觅与贺觉坐在秋千上,他的胳膊搭在她身后,将女孩圈在他的怀里。 晚风温柔吹拂她的发尾,画面和谐温馨。 温觅往他肩上靠,享受着贺觉投喂的樱桃。 像这种有籽的水果温觅一般会把籽存在嘴里,等到存够了再一次性吐掉。 她从小就有这个习惯。 所以贺觉并不奇怪,还抽了两张纸巾过来方便她吐籽。 他笑她,“像仓鼠。” 温觅也跟着笑,“你小时候就这样说我。” 贺觉将人搂进怀中,脸挨着她的发顶,鼻间萦绕着女孩身上的馨香,令他感到安心。 “天上那朵云有点像小狗。” 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一朵形似小狗的云朵,“要不要养一只?” “小狗吗?” 贺觉“嗯”了声。 “好!”温觅眉眼如画,眼底全是喜悦,“等以后我们结婚了,小狗还可以来给我们送戒指!” 贺觉的心像是漏了半拍,随后疯狂跳动着。 结婚… 米米说会和他结婚… 温觅对他的变化全然不知,依旧憧憬着未来,“以后我们有了小宝宝,小狗还可以陪着宝宝一起长大,这只小狗可以见证我们的幸福,看着我们结婚生子,多有意义呀!” 宝宝… 贺觉的眼眸亮了个度,唇角勾起,“我们…会有自己的宝宝…” 幸福感快要将他埋没。 他甚至觉得有些缺氧,难以呼吸。 温觅有些脸热,却还是抬眼望着他,点头,“会的,如果你想要两个宝宝也可以喔。” “一个。”贺觉将人抱紧,喜悦难以言表,“一个,一个就行。” 他怕她疼,也不敢奢求太多。 光是想到未来某天温觅会生下他们爱情的结晶,贺觉便呼吸发颤。 这种感觉,像是梦境中。 也像是踩在轻飘飘的云端,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深渊。 他很兴奋,抱温觅的动作幅度太大,连带着秋千跟着晃荡起来。 温觅抱着他的脖子,又亲亲他滚烫的耳朵。 “贺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她直接被他抱起来跨坐在他腿上,唇被他吻住,舌尖勾缠,掠夺她的呼吸与香甜。 这个吻,是樱桃味的。 两人在露台上吻了一会,贺觉就着这样的姿势抱着她起身往家里走。 温觅趴在他肩膀上,耳朵往下红成一片。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因为… 他石更了。 温觅清晰地感知到了。 … 温觅睡了两个小时,醒来后天色全黑了。 房门半开着,从厨房飘来的饭菜香告诉她贺觉在家做饭,他哪也没去。 自从贺觉知道了温觅做的那个噩梦后,便不会在自己起床后关上卧室门,他特意半开着,让温觅醒来就能知道,他在。 知道贺觉就在厨房做饭,温觅顿觉心安,重新躺了回去,准备再赖几分钟再起。 方吟秋的消息就是这个时候弹出来的—— 【米米,你听说了没,沈薇薇出车祸了】 温觅一眼就看见了【车祸】二字。 心也跟着紧绷着。 那些令她痛苦的画面如洪水猛兽般席卷她的理智,以至于她打字时指尖都在发抖,【她在哪出的车祸?】 【秋:医院门口,听说是看完江启林后,从住院部大楼出来时被车撞了】 【秋:对了,听医院的人说当时江砚臣也在扬…】 温觅背后出了层冷汗,手心也因为紧张而沁了层薄汗,【沈薇薇她怎么样了?】 她会不会与上一世的贺觉那样,被车辆碾碎了双腿而不得不进行高位截肢? 【秋:她的情况目前还不清楚,这件事在学校传的人尽皆知,就那个情况来看,估计她应该伤得挺严重的】 温觅没再回复了。 她需要时间来冷静一下。 她要好好捋清其中关联。 上一世的车祸发生在了沈薇薇身上。 那贺觉还会有事吗? 沈薇薇又是因为什么出的车祸? 会和上一世的她一样,因为江砚臣吗? 温觅有些头疼,她抬手压了压太阳穴,思来想去还是打算旁敲侧击一下,先问问顾嘉言。 【顾哥,沈薇薇出车祸的事情,你知道内情吗?】 没等到顾嘉言的回复,倒是先等来了江砚臣的消息,【问他不如问我】 温觅反应过来,这两人现在应该是在一起的。 她没回江砚臣,看着对方的消息一条一条地往外冒。 【你怎么关心起沈薇薇来了?】 【想从我这知道些什么?】 【温觅,你知道下午那会,我有多害怕么?】 【我害怕楼下那人…】 【是你】 温觅盯着他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用被子包裹住自己,这样才能感受到些许温暖,温觅整个人都在不停冒冷汗。 她总感觉—— 江砚臣也知道了点什么。 第81章 “要我给情敌送礼物?” 此时顾嘉言和江砚臣都还在医院里。 沈薇薇的手术做了四个小时,现在已经转入病房了。 她脖颈处的伤和腿上的伤并不严重,好好休养三个月就能恢复如初,就是她的右手腱鞘神经坏死,医生说康复的机率几乎为零。 江砚臣在走神,听见顾嘉言喊了他一声,他猛然回过神,垂眼扫了眼手机屏幕,依旧没等了温觅的消息。 “她什么也没说。” 江砚臣将手机揣进兜里,伸手问顾嘉言要烟和打火机。 顾嘉言咧嘴笑,“我不也戒了嘛,哪有这玩意儿?” “你戒了个屁。”江砚臣揭穿他的伪装,“国庆收假回来就接着抽了,以为我嗅不到你身上的烟味吗?” 两人同住在宿舍,想闻不到都难。 顾嘉言没再解释了,从兜里摸了两下,将烟和打火机都递给了他,“少抽点。” 江砚臣笑骂一句,“你还抠搜起来了。” “真不是,”顾嘉言在他肩上拍拍,“抽多了伤身。” 偶尔抽两口能缓解下内心的躁郁。 楼道内很安静,只有安全通道的指示灯在散发着幽绿的光。 江砚臣推开窗,淡薄的烟雾顺着风飘了出去。 他望向不远处进进出出的救护车,又想起下午那会浮现在他眼前的几帧画面。 画面很模糊,闪过的速度极快。 但江砚臣还是抓住了温觅的身影。 她正和几名医护人员一起抬着担架,将一位浑身都是血的男人往救护车上送。 那男人的双腿被碾压的血肉模糊。 江砚臣弹了下烟灰,星点浮尘被夜风吹的不上不下,如同他忐忑的内心一般。 那个被碾碎双腿的男人会是谁? 难道是贺觉? 思绪如乱麻,越想理清缠得越紧。 他一阵头痛,将手里的烟抽完后转身离开了楼梯间。 - 晚上十点,江砚臣回了明静之那里。 明静之正坐在客厅喝养生茶,屋内茶香四溢。 江砚臣眉眼间一片疲态,坐在沙发上没骨头似的往后靠着,“妈,大晚上的你还喝茶啊?” “这是养生茶。” 他笑,“你早点睡比什么茶都养生。” 明静之被他逗笑了,“你小子,刚从医院回来吧?去看你爸去了?” 江砚臣身上有很浓的消毒水味,应该是在医院待了很久。 他也不打算瞒着明静之,点头承认了。 明静之:“江启林那丢人现眼的东西,还敢找去临大对米米动手,怪不得能把Silvan气成那样,江启林那老不死的丢了工作也是活该…” “丢了工作?”江砚臣疑惑道,“什么时候的事?” 江启林原本的工作是在榆城一家不错的公司当职员,上个月才晋升了组长,没想到现在弄丢了工作。 “就今天,”明静之眼睛都没抬一下,完全觉得江启林是咎由自取,“贺家人将江启林在榆城封杀了,任何一家公司都不敢再聘用他。” 江砚臣没做声了。 “我下午给米米通过电话,多亏你及时赶到现扬阻止了你爸,没让米米受伤,要是江启林真打伤了米米,他可不是单单失业那么简单了。” 不仅是贺温两家不放过他,她明静之照样不让他好过。 “对了,”明静之掀起眼皮,看向躺在沙发上快要睡着的儿子,“贺觉的生日快到了,你挑个礼物送去。” 江砚臣眼睛都没睁开,先笑出了声,“妈,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不知道他和你儿子是情敌吗?” 让他给情敌过生日,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和绾君是多年老友,面子上自然要过得去,这个礼你就当是替妈妈送的。” 江砚臣掀了点眼皮,露了条缝隙看她,“再说吧,看我有没有空。” - 沈薇薇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 她望着天花板,鼻间尽是消毒水的味道。 手背上搭着片温热,她转动着眼珠,这才看清守着她的人是齐心悦。 她重新闭上眼睛,痛感一阵阵地席卷她全身。 手指不受控地抖动了下,惊醒了趴在病床边的齐心悦。 “薇薇!你醒啦!” “太好了!我去给你叫医生!” 齐心悦跑出病房,房中重归安静。 沈薇薇的眼尾滑过泪水,她的记忆被拉回前一天下午—— 因为江砚臣的那番话,让她彻底心死。 原本她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原本她也该被好好爱着的,为什么偏偏是她家破产了?为什么偏偏是她的父母寻了短见? 是上天不公平,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她只是想为自己争取幸福,这有错吗? 为什么上天要将世间所有不幸都加之在她身上? 她没了父母,没有靠得住的亲人。 江砚臣的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为什么连他也要嫌弃她,羞辱她?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爱她? 沈薇薇情绪崩溃,没有看到行驶过来的车辆,就这么被撞飞两米远。 医生过来检查了下沈薇薇的恢复情况,又交代了相关事宜后才离开。 齐心悦一直在和她说话,找各种话题来聊。 没想到沈薇薇却是从头到尾都是沉默的。 连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薇薇,你心里有不开心的都要及时和我说,不要一直憋着,那样对你身体不好。” “或者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事需要我去帮你处理吗?” 沈薇薇的眼珠猛烈地转动了下。 齐心悦心里一喜,“薇薇,你说。” “你去帮我找一下江启林,跟他说我醒了…” 江启林还没有出院,听到沈薇薇醒了,立马从自己的病房赶了过来。 见到她如今的惨状,心里一阵怜惜,“薇薇啊,是叔叔没教好儿子,叔叔对不起你啊孩子!” 沈薇薇可不是让他来哭丧的,她拧着眉,“江叔叔,这不是你的错,砚臣哥的性子是随了明阿姨,她不像你这么好性子。” 提到明静之,江启林的脸上瞬间变得阴沉。 这正是沈薇薇想看到的。 她继续拱火,“明阿姨当年抛弃了砚臣哥,她选择了自己的事业,现在砚臣哥学有所成,她又回来蛊惑砚臣哥与你作对。” “叔叔,在明阿姨没回来之前,砚臣哥一直都很听叔叔话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和砚臣哥说了些什么啊?” 第82章 生日快乐 江启林看了新闻,知道明静之现在功成名就,要回国办画展了。 他语气不屑,“谁知道她是怎么爬到现在的位置上去的。” 沈薇薇接着添油加醋,“不管怎么说明阿姨现在都是事业有成,砚臣哥总往她那边跑,我担心时间久了砚臣哥会不会被明阿姨彻底洗脑啊?到时候砚臣哥就完全护着明阿姨,不认你这个亲生父亲了?” 江启林一听,立马冷哼着,“他敢?看老子不打断他的腿!” 这次沈薇薇没再劝和了。 江启林想到江砚臣对他的忤逆,心里对明静之的恨意便多上两分,“薇薇,你知道明静之现在住的地方在哪吗?” 沈薇薇点头,却没有立刻说出来,而是假惺惺地问了句,“叔叔你想做什么?千万别做傻事啊,我一直拿你当自己的爸爸看待的。” “叔叔知道,”江启林在她脑袋上摸了摸,“叔叔要是真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就好了。” 对此,沈薇薇也只是随意笑笑。 她太了解江启林了,嘴上是这么说的,当年真要让他得了个女儿又不乐意了。 “薇薇啊,你放心,叔叔就只认定你这么个儿媳妇,除了你谁都别想进我江家的门!” 沈薇薇心中冷笑,她现在已经不稀罕这些了。 既然她过得不好,那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江启林走后,齐心悦才推门进来。 沈薇薇:“医生说我的伤多久能好?” 齐心悦将医生的话记在心里,不能在这个时候刺激到她,“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呢!薇薇你先好好养着吧,医药费江叔叔都替你交清了。” 她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薇薇,我刚刚听见江叔叔打电话了,他好像丢了工作,正对着手机一顿乱骂。” “丢了就丢了,他有手有脚的,又不会饿死。”沈薇薇一阵烦躁,嘀咕着,“老东西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帮不了她不说,还拖她后腿。 希望江启林这回能成事。 - 十一月,枫叶边缘被秋风泼了点红墨。 温觅做足了准备为贺觉庆生,寿星本人居然赶不回来了。 “哥哥,真回不来了?” “嗯,”贺觉站在京都大厦的落地窗前,窗外大雨倾盆,“雨太大又来的突然,回临城的航班临时取消了。” 温觅有些丧气,趴在桌子上没精打采的,“那好吧。” 贺觉似是笑了,“宝宝,生气了?” “你是寿星,我不和寿星生气啊…”温觅眼睛重新亮起来,她把自己哄好了,“没关系,等你明天回来我给你补一个生日快乐!” 正好她还没做好准备穿上那件性感睡衣。 那件衣服安静地躺在床上,这是按照温觅的尺寸定制的,一比一贴合。 “看什么呢?”贺觉注意到她的视线落在别处,脸也越来越红,“给我也看看?” 情急之下,温觅立马把手机摄像头往身前捂,“没,没什么。” 贺觉那边没声音了。 她还以为是刚刚不小心挂断了电话。 重新将手机拿起来,却看见贺觉只露了只红透的耳朵,他单手捂脸,把镜头往身侧挪了点。 温觅:“哥哥,你怎么了?” 贺觉的嗓音瞬间哑的厉害,“…衣服穿好。” 温觅低头往自己身前看了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刚刚准备试衣服,为了图方便里面直接没穿。 所以,贺觉刚刚是全看见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温觅扔了电话,一头往被子里钻。 虽然两人已经坦诚相见了,但现在隔着摄像头,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这太羞耻了! 她躲在被子里,贺觉的声音继续从手机里传来,“米米,哥哥回去给你看行不行,别把自己闷在被子里。” 贺觉还是太了解她了。 哪怕人不在身边,也能知道温觅下一步会往被子里钻。 温觅不肯出来,隔着被子说了句,“我要睡觉了,等你回来再…再说吧。” 随后她伸出手,点了挂断。 卧室重回安静,只剩下被子鼓起的那团在左右翻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过了一会,温觅还是将那件布料薄的可怜的衣服带进被子里了。 … 温觅做了个潮湿滚烫的梦。 梦里的她被贺觉从身后抱着,男人的唇沿着她的脊椎骨寸寸往下,蔓延至腰窝时,舌-尖轻扫,令她颤栗。 他的食指与中指指腹带有薄薄的茧,从后顺着她的腰肢往上,刮蹭过的肌肤都泛起酥麻。 五指, 轻-拢, 慢-捻。 温觅眉头微微蹙起,嘴里溢出几声轻-吟。 换来身后男人的轻笑。 她被热醒,身后贴着滚烫的胸膛。 贺觉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着,给予她最大程度的安全感。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很软,是刚刚睡醒的状态。 “嗯,”贺觉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上,声音黏糊,“太想你了…” 温觅由着她亲,还配合地扬起下巴,她的呼吸乱了,“京都的雨停了吗?” “停了。”他喘着气,拨开她身上的布料,再次含吻。 看样子是老天爷都想让他们见面。 “过十二点了吗?”温觅抱着他的脑袋,眼尾沁出泪花,声音有轻微发颤。 “还没。” 男人的声音与衣物掉落在地的声音一同传来,暧昧非常。 他的掌落在她腿上,连带着呼吸也一同洒在腿侧… “贺觉…”温觅的声音都染上了哭腔,指尖陷进他微卷的棕发里,“生日快乐。” “嗯,”他笑了,语气有些混不吝,“哥哥这就让你也…“ 贺觉用气音暧昧不清道,“快乐。” 温觅的眼泪终于还是被逼落了,她吸了吸鼻子,“…我的衣服好不好看?” “看不清,”男人含糊不清地答了句,“明天白天让我仔细看看?” 温觅不说话了。 很快,她的大脑陷入空白。 “…我还有其他礼物要送给你。” “嗯,”贺觉凑上来想亲她,却被她躲了下。 他笑,最终也只是亲亲她的脸,“礼物明天送,现在…” 贺觉隐忍的汗水滴落在她身前,与她的汗水混在一起,“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温觅的手被他握着,放在唇边亲了下。 第83章 “遵命,老婆大人” 凌晨两点,浴室灯亮起。 水声哗啦,温觅眼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那件睡衣被揉的皱巴巴的,与贺觉的衣服一同躺在脏衣篓里。 温觅吸了吸鼻子,轻轻看了眼脏衣篓里的衣服,很快就收回视线。 那件睡衣上沾了点不可言说的东西。 贺觉在给她洗手,安静地从后拥着她。 谁也没说话,享受着眼下这份温馨。 刚刚在床上,温觅还以为会发生点什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事情。 她甚至伸手去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准备好的计生用品。 结果贺觉将她的手捉了回来,哑声道,“不急。” 温觅喘着气,软乎乎地回了句,“你不急,那我也不急。” 贺觉笑着将她汗湿的额发撩到耳后,膝盖挤进她腿/间,“宝宝,zhang开点儿。” 思绪回笼,兴奋感如潮水般褪去,温觅有些困,靠着贺觉身上打了个哈欠。 “困了?” 她点头。 贺觉给她擦干,将人抱上床。 温觅还记挂着给他庆生的事,“哥哥,明天早点叫我起床。” 周末她都有睡懒觉的习惯。 保险起见,贺觉求生欲很强地问了句,“几点叫你?” “八点。” … 早上八点,贺觉晨跑回来后做好了早餐,尝试着叫温觅起床,“宝宝,八点了,昨晚你让我八点喊你起床的,还记得么?” 温觅卷着被子滚了两圈,把自己卷成毛毛虫。 她眼睛没睁开,从鼻腔里漏出两声,“嗯嗯!” 贺觉在她脸上揉揉,“好,快起了。” 温觅带着被子坐了起来。 他锅里还煮着她爱喝的香菇瘦肉粥,见她坐起来了便放心地回到厨房盛粥。 热粥上桌,贺觉将围裙取下。 往卧室的方向看了眼,五分钟过去了,温觅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无奈地笑了笑,再一次进了卧室,“宝宝,怎么还没起啊?” 温觅再次从床上坐起来,终于睁开了眼睛,她人有些懵,“…还以为我已经换好衣服在刷牙了,原来是在做梦。” 之前上学时,冬天她赖床现象更严重。 总以为自己已经收拾好可以出门了,结果被叫醒后才知道是在梦里穿好了衣服。 贺觉给她把头发绑好,“起床刷牙。” 两人一起吃了早饭,温觅在房里化妆,贺觉就在旁边看着她拿着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往脸上捣鼓。 从补水到防晒,遮瑕到粉底,贺觉观察的都很认真,直到温觅拿起腮红刷往他鼻尖上扫了两下,直接让贺觉打了个喷嚏。 温觅莞尔,“贺觉觉,你好像只猫。” 对她的化妆品这么好奇。 贺觉揉了揉鼻子,“我是想看看你在自己完美的小脸蛋上做什么呢?” “我装修呢!” 他失笑,“那我也要。” 贺觉自觉地将脸凑过来。 温觅笑的温柔,她看了眼外面的太阳,拿起防晒喷雾,把贺觉额前的发撩上去些,“闭上眼睛。” 他很听话地闭了眼睛。 温觅给他喷了防晒,又象征性地拿着散粉刷扫了两下,“可以了。” 贺觉睁开眼,与温觅脸贴脸到镜子面前,“米米,我们特有夫妻相。” 她打量着镜子里的他们,都是双眼皮高鼻梁,“可能是亲的次数太多了,让我们看着很像。” 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贺觉听后,直接在她唇上又亲了重重一口,“多亲,爱你。” 十点,两人一起出门了。 “哥哥,今天一天都要跟紧我。”温觅拉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 “遵命,”贺觉给她扣上安全带,离开前还不忘偷一口香,轻声道,“老婆大人。” 这还是贺觉第一次这么唤她。 温觅直接脸红了,捏着安全带的手指收紧,舔了下被他吻过的唇,“谢谢…老公。” 她反撩回去,选择与他【礼尚往来】 贺觉的薄唇上还沾着她的口红印,很暧昧。 两人在车内接吻,温觅的口红被他亲了个干净。 她娇嗔着,“你要赔我。” “行,”贺觉笑的温柔又宠溺,“哥哥赔给你,要多少都行,我都是你的,给米米公主打一辈子工都行。” 他巴不得能赖着她一辈子。 一个小时后,贺觉的车停在了海洋馆附近。 温觅拿出包里的相机,“哥哥,我们去约会吧!” 海洋馆可是约会圣地,既浪漫又能出片。 她想多和贺觉拍些合照,存放进家里的照片墙中,她想记录这些美好回忆,就像是制作一个属于他们的时间胶囊。 贺觉的身份有些特殊,温觅又翻出两顶情侣帽子出来,将其中一顶扣在贺觉脑袋上。 是顶带有翅膀的鸭舌帽,深蓝色,与他今日穿的白T牛仔裤很搭。 贺觉看了眼温觅头上那顶红色的同款鸭舌帽,嘴角勾了点弧度,他肩上挎着温觅的包包,手被温觅牵着,别提有多幸福。 这样的场景从前只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那些在异乡无数个令他辗转反侧的夜晚,他都得靠着温觅熬过来。 当年温觅在他与江砚臣之间选择了江砚臣。 那时她很喜欢江砚臣。 一直拿她当哥哥看待。 所以贺觉选择体面退出,他换了个国家,逼迫着自己不去想她,不去关注她。 可到头来,他没能做到。 温觅是他在异国他乡的氧。 也是他跃出深海追寻的光。 他就是爱她,忘不了她。 那年温觅十八岁生日,贺觉飞回国找她。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恶劣地想做三。 压不住的爱意,早已生长成参天大树。 氧气是她,光也是她。 他要疯了。 当晚,贺觉亲眼目睹了温觅向江砚臣告白。 江砚臣朝她脸上吐了口烟,让她掉了很多眼泪。 贺觉坐在车内,路灯投下一般的亮光,让他身处明与暗之间。 男人的手伸出车窗,修长的指轻弹烟灰,星点火光坠落成灰,他眼中的光也跟着黯淡。 他松了颗领扣才得以喘息,怒火与妒火交织着,醋意将他的理智吞没。 烟雾缭绕,模糊贺觉的眉眼,他一言不发,只透过后视镜与驾驶座上的人交换眼色,后者会意,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贺觉微微侧目,将最后的猩红捻灭,语气闲闲,“别把人打死了。” 第84章 陪她闹,陪她笑 等人走远消失在夜色中,贺觉才不紧不慢地下了车,恢复到以往光风霁月的模样。 寒风吹淡他身上的烟草味,他朝着那抹摇摇欲坠的身影走去。 温觅在发烧,又因为告白被拒心里难过,身心俱疲下她扛不住晕了过去。 贺觉三步作两步冲过来抱住她,眼眸中满是担忧,“米米?” 他摸了下温觅的额头,很烫。 男人将她抱上车,脱下大衣外套将人紧紧搂着,用脸贴着她的额头,一声声唤她的名字,“米米,我回来了,米米你能不能…看看我…” 轻柔的吻落在她额上,贺觉的唇往下挪,又亲吻她眼尾的泪水。 贺家的司机回来正好撞见这一幕,直接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贺觉没看他,一颗心都牵挂着怀中人,“愣着做什么?回温家。” 车身发动,平稳朝前行驶,与夜色融为一体。 温家灯火通明,温衍新和许棠玉都在等着女儿回家,没想到人是被贺觉抱回来的。 “干爹干妈,你们别着急,米米有些发烧了,让家庭医生来一趟吧。” 贺觉一边安抚着温氏夫妇的情绪,一边将温觅抱上楼。 温衍新联系了家庭医生,许棠玉跟着去了温觅房间。 她看着贺觉将温觅小心翼翼地放下,刚要收回胳膊,就被温觅抓住了手,“江砚臣…” 温觅喊的,不是他。 贺觉的眼中陷入死寂。 她还是那么喜欢江砚臣。 男女力量悬殊,贺觉完全能将手臂抽回来。 但他没有。 他怕惊醒温觅,让她不高兴。 再者,也是为了能多和她亲近。 哪怕—— 让他以替身的身份留下。 许棠玉也察觉出不对劲,赶紧打破这份沉静,“那个,觉觉啊,你这么晚去接米米也累坏了吧?我现在去煮些饺子,等米米清醒了你俩一起吃点?” 贺觉意识清醒了些,将胳膊收回,“不用了干妈,等医生来看过米米,确定她没事后我就飞A国了。” “这么着急啊?” “嗯,”贺觉眼尾沾了点潮意,“那边事多。” 温觅不需要他。 医生给温觅检查完,许棠玉送医生下楼。 留下贺觉在房里陪着温觅。 她身上很烫,发起了高烧,呼出的气息中带了点酒气,眼尾泛着泪光。 贺觉拿出怀中的首饰盒,他一直贴着心口放着,还带有他的温度。 首饰盒打开,里面放着对紫钻耳饰。 钻石璀璨,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贺觉骤然红了眼尾,他将首饰盒放在温觅枕头边,临走前俯身,薄唇克制地在她鼻尖碰了下,声线有点抖,“米米,生日快乐。” 他心被堵着,难受的喘不过气,“米米,哥哥走了。” … 往事酸涩,贺觉的思绪被温觅的笑声拉回。 她站在阳光下,发丝都那样温柔,在学着海洋馆门口的海豹卡通画,“哥哥你看,海豹开心就会拍肚皮,它还会站起来拍手,就是这样的…” 温觅学着海豹的样子拍肚皮,做着稀奇古怪的鬼脸,“我学的像不像?” 贺觉的心被揉化了,笑容宠溺,“很像。” “你看这旁边还有只小企鹅形象,哥哥你学一个企鹅走路我看看像不像?” 贺觉想都没想,原地学着企鹅走路,走了两步后引得温觅爆笑,“哈哈哈哈哈好像,看着傻傻的。” 他将人捞进怀中,无奈地在她脸上捏了下,“陪你玩还笑我傻。傻就傻吧,有老婆就行。” 温觅仰着脸看他,笑意盈盈的。 贺觉永远会陪着她闹,完全没有一点金街股神的架子。 今天周末,海洋馆的人很多。 越往里,越像是坠入蓝调世界。 大部分人都停留在鲸鲨馆,温觅拉着贺觉先去了水母馆,各式各样颜色的水母在水中畅游,场景梦幻。 “哥哥,我记得我们小时候两家大人经常带着我们来海洋馆。” 那时候他们还小,第一次来海洋馆看什么都很新奇,当时人多,两个小家伙四处乱窜,还和家长走丢了。 “是啊,我记得某个爱哭鼻子的小姑娘因为和爸爸妈妈走丢了哭的稀里哗啦的。”贺觉开始抖出她的糗事。 他们青梅竹马,知道对方太多糗事了。 温觅俏皮一笑,“其实我是装的,只是想让你多买两支冰激凌来哄我。” 贺觉挑眉,“…我知道。” 温觅诧异了下,“你怎么知道的?” 她当时在换牙,许棠玉不准她吃太多甜的。 他嘴角噙着散漫的笑,举着相机将镜头对准他和温觅,“当时我故意把你带丢,就是想瞒着爸妈带你偷吃冰激凌。” 贺觉不想看她因为吃不到冰激凌而哭鼻子。 于是小小的他决定自掏腰包,偷偷带上妹妹去买冰激凌了。 温觅惊讶地望向他,这瞬间贺觉按下快门,用相机记录下此刻。 她去看相机里的照片,背景是梦幻的水母墙,贺觉满眼宠溺地垂眸看她,她则是惊讶地捂着嘴,画面有爱又搞怪。 “好喜欢。” “我也好喜欢…”贺觉附和着,随即在她脸上啄了下,“你。” 温觅脸色绛红,还好在蓝调的海洋馆里看不太出来,她又带着贺觉去逛了小丑鱼馆。 那个馆内的小孩子比较多。 两人进去的时候被几个小孩塞了两根棒棒糖在手里,那孩子胖嘟嘟的,“哥哥姐姐,今天全场的糖由我小胖请客。” 说话特别豪气。 贺觉也很配合地将糖衣撕开,给温觅喂了颗后,自己也含了颗糖进嘴里,“谢谢胖哥,胖哥威武。” 温觅瞅他一眼,笑了。 还真是一点都不扫兴。 从小丑鱼馆出来,贺觉将刚拍的照片递给温觅看,得了她一顿猛夸,“哥哥你拍照技术越来越好了!” “挑几张合照发我做壁纸。” 贺觉现在的手机壁纸还是两人同住进公寓那天拍的,三宫格照片,上下两张是贺温两家的全家福,中间那张是他和温觅坐在沙发上拍的合照。 起先贺觉不敢做的太明显,怕温觅知道了他的心思后故意逃避远离他。 所以他才选择放了两张全家福上去。 “好!” 温觅将相机里的照片传入手机,在等待传输的过程中,她无意间抬眸,在人群中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第85章 “搞这么刺激?” 怎么会这么巧?! 她没有一秒钟犹豫,拉着贺觉果断转身往回走,“哥哥,我们去看海豚吧?” 贺觉由着她拉着,也察觉到她的紧张。 他回眸,顺着她刚看过的位置扫了眼,立马注意到了江砚臣。 看来温觅是不想在这与江砚臣碰上。 温觅抿着粉唇,眉心微皱,她搞不明白为什么江砚臣会来海洋馆。 从前他不是说,最讨厌来这种人多又吵的地方吗? 她想到上周在明静之家三人碰面,那顿饭吃的心惊胆战的,最后剩下一肚子气。 温觅今天是要为贺觉庆生的,不想这么美好的约会被江砚臣打扰了,更不想让贺觉不高兴。 江砚臣余光瞥见那边两道身影,他没做他想,收回视线后继续观赏着面前的鲸鲨。 顾嘉言前两天来了这家海洋馆,还拍了些照片带回去,为此发了条朋友圈。 江砚臣是看见了温觅给顾嘉言的朋友圈点了个赞,想到她可能会喜欢这家海洋馆。 所以他提前来这里看看,为的就是能和温觅多些共同话题可聊。 万一将来他们俩有机会能一起来这看海洋生物呢? 江砚臣轻眯着眼,虽然他搞不懂一群千奇百怪鱼和各种颜色的水母有什么好看的。 但如果温觅喜欢这些,他愿意陪着她一起。 忽然间,有个小男孩撞到了他腿上,手里的冰激凌弄脏了他的裤子。 江砚臣的眉心瞬间折了起来,眸光泛冷。 小男孩似乎被他冰凉的眼神吓到,带着哭腔给他道歉,“哥哥,对不起。” 江砚臣看见他的眼泪,神色柔和了瞬,“没关系,下次注意点就行。” 小男孩又给他道了歉,还贴心地递给他一包纸巾,“这个给哥哥。” “哥哥自己带了。” 这次,江砚臣带了纸巾。 小男孩见江砚臣也不是故意凶他的,咧开嘴笑了,“哥哥,我爸爸在海豚馆看海豚表演,可精彩了!我带你去看!” “不用。”江砚臣垂眼擦着裤腿上沾的草莓冰激凌,拒绝了他。 “哥哥,海豚真的很聪明的,你去看了也会喜欢上小海豚的!” … 海豚馆里很热闹,温觅与贺觉进来时正好赶上海豚表演,人群的掌声一阵接着一阵。 温觅平复呼吸,不放心地往后看了眼。 还好,江砚臣没跟过来。 他刚刚应该没看见他们吧? 贺觉搂着她的肩膀,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下巴微抬,示意她看表演,“宝宝,看海豚。” 海豚跃出水面,在空中转了个圈,落下时水花溅起,再次浮出水面时连带着那只水面篮球也被顶了起来,勾出完美的抛物线后,篮球成功入篮。 温觅跟着其他观众一起惊呼了声,“好聪明!” 她放下紧张,举起相机去拍海豚。 贺觉站在她身侧,双臂展开,搭在围栏上,从后将温觅圈在怀中。 海豚表演结束,人群陆续散去。 温觅的镜头跟着游动的海豚往前推,她注意到镜头右上角录到的身影,呼吸凝滞,倒吸一口凉气。 又是江砚臣! 他怎么也来了海豚馆? 温觅想都没想,直接拉着贺觉藏进石柱后面。 这边的角落没有灯光,光线黯淡。 海豚馆里的人从密集到稀疏,最后只剩下三三两两的游客,江砚臣就在其中。 贺觉背靠石柱,温觅的手压在他胸膛上,人也贴的很近。 她很紧张,呼吸有些急促,呼出的气体落在他的锁骨上,令他难捱。 贺觉喉头上下滚动,眸光微动,“宝宝,压到我了。” “嗯嗯。”温觅随口应着,人却丝毫不动。 她在观察江砚臣什么时候走。 贺觉不满她的目光都落在那人身上,低头在她耳尖上轻咬,换来女孩的惊呼。 她眼中水光潋滟,揉弄着刚刚被他咬过的耳尖,控诉他的过分,“贺觉!” 偏偏贺觉还故意闹她,笑着用鼻尖去蹭她的脸。 江砚臣恍惚中听见了温觅的声音。 他四处找寻了下,没看见她的身影。 “哥哥,你在找什么?”小男孩请他吃了根冰激凌,算是为弄脏了他的裤子而赔礼道歉的。 江砚臣:“没什么,我听错了。” 暗处,贺觉咬着温觅的耳垂,暧昧厮磨,“听见了吗妹妹,他说他听错了。” 温觅庆幸这个角落里没摄像头,不然她也不敢让贺觉这么得寸进尺。 “米米,我吃醋了,你得负责哄好我。” 她舔唇,踮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亲,“嘘,别让他发现我们。” 温觅不想浪费时间与江砚臣争辩与周旋。 贺觉突然笑开,语气散漫,漾着点痞气,“搞这么刺激?” 温觅:“……” 她在他腰上捏了一把,“不准胡思乱想。” 从前怎么没发现贺觉这么蔫坏? 果然是谈上恋爱就有恃无恐了。 十分钟后,两人从石柱后出来,海豚馆内已经空了。 已经十二点多了,大部分游客都离开海洋馆去吃午饭了。 海洋馆外有很多餐厅和奶茶店,温觅挑了个人最少的店寿司店去排号。 她不知道的是—— 此时此刻,寿司店对面那家火锅店的二楼,江砚臣正坐在楼上,视线静静地落在她和贺觉身上。 顾嘉言正在往火锅里下牛肉卷,“臣哥,你真得感谢我,要不是我提前在饭点就占了个座,你哪能一出来就吃上这么美味的鸳鸯锅?” 江砚臣坐在他对面,没看他,也没作声。 顾嘉言也往楼下看了眼,“温觅和贺觉?他们也在这啊?真是巧。” 是挺巧的。 江砚臣扯唇,笑意不达眼底。 原来他刚刚在海豚馆真的听见了温觅的声音。 他还以为是自己思她成疾,精神错乱了。 “臣哥,你不会是早知道温觅在这,特意找过来的吧?”顾嘉言吸溜着土豆粉,问道。 江砚臣略显无语地睨了他一眼,“我会那么自讨没趣?” 顾嘉言点头。 直接把对面人气笑了,“他们又没在谈,就算是温觅真和他谈了,你能保证她心里彻底把我忘了吗?再者说,贺觉现在还没娶到她。” 顾嘉言真拿他没招了,“臣哥,不瞒你说,论坛上一大堆帖子都在嗑温觅与贺觉,他俩指定谈了!” “不会,”江砚臣依旧不死心,“她说过,贺觉只是她的哥哥。” 顾嘉言深吸一口气,决定继续埋头吃饭。 江砚臣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沙发,语气很淡,“阿顾,你去邀他们上来和我们一起吃火锅…” 第86章 “我在和贺觉约会” “臣哥,你不是说不会自讨没趣吗?”顾嘉言一边嚼嚼嚼一边发问。 江砚臣语塞了下,话到嘴边绕了个圈,“…昨天贺觉生日,我妈让我带了礼物送他,看在两家长辈交好的份上,我走个人情。” “礼物你带了?” “没带,”江砚臣答的理直气壮,“正好吃饭的时候跟贺觉说一声。” 顾嘉言:“……”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江砚臣轻啧了声,“你是不是我最好的兄弟?” 顾嘉言继续埋头吃饭,cos空气。 江砚臣:“……” “得,我自己来。”他拿起手机,直接给温觅打了通电话过去。 男人居高临下,从他的角度能将温觅的反应看的一清二楚。 只见温觅拿起手机看了眼,直接给他挂了。 很好。 江砚臣低笑一声。 他再次拨过去,这次温觅犹豫了三秒,选择了接通,“有事说事,我在和贺觉约会。” “是吗?”江砚臣不轻不缓地笑了两声,“米米,贺觉现在是你什么人?情哥哥还是男朋友?” 温觅内心毫无波澜,她对上贺觉稍有疑惑的眼神,对着他笑,“贺觉是我男朋友,我之前就和你说过,贺觉是我的哥哥,也可以是我的情哥哥。” 只是江砚臣一直不信。 他永远在自以为是,活在过去。 江砚臣拿着手机的指收紧了,语气稍有不悦,“…把手机拿给贺觉。” 温觅蹙眉,“有事和我说就行。” 她真的不想和他在这浪费时间了。 寿司店正好叫到了他们的号。 江砚臣:“昨天你过生日?看在两家长辈交好的份上,我给贺觉准备了份生日礼物,把电话拿给他。” 他盯着温觅的反应,见她眉心就没舒展过,心里一阵烦躁。 她就这么讨厌他了吗? 已经到了不想和他多说两句话的程度。 贺觉主动伸手,笑的温柔,“电话给哥哥。” 温觅将手机送过去。 江砚臣那边沉默了下,开口就是一句突兀的,“…生日快乐。” 贺觉心里暗骂他是不是有病。 谁想听他说的生日快乐。 “…嗯,谢谢您嘞。” 要不是看在两家长辈交好的份上,贺觉压根不会对他这样客气。 他们都顾及着妈妈们的情谊,不愿她们见了面尴尬,毕竟这份友情重修旧好并不容易。 江砚臣听着贺觉语气中的阴阳怪气,压着怒意,“寿星,来对面火锅店,请寿星吃饭。” “去不了。”贺觉一口回绝,顺带着揽过温觅的肩膀,“我女朋友要带着我吃寿司,你知道么,我特爱吃寿司,尤其是女朋友亲手喂的。” 温觅在旁边忍着笑,点头附和,“对,你还有事吗?” 江砚臣脸色冷下来,最终也只说了句“礼物挑时间带给你”后挂断了电话。 他烦闷地将手机扣在桌上,眉头紧锁。 顾嘉言一瞧他这样就是在人家小情侣那被塞了满嘴狗粮的。 “阿顾,他们真谈了?” 这怎么可能? 温觅不是在拿着贺觉气他吗? 顾嘉言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只想好好吃饭。 江砚臣没心思吃火锅,他登进校园网去翻开那些嗑CP的帖子。 以前他心血来潮也会翻开这些帖子,那时嗑他与温觅的CP帖居多。 临大的学生们在茶余饭后就爱聊这些八卦趣事,尤其温觅之前追他的攻势猛烈,大多数学生都知道。 相关帖子也多了起来。 如今再看,大篇幅帖子都在说自己是【秘诀党】 他们说【温觅与贺觉才是最般配的】 江砚臣揉了揉眉心,他越是想抓住温觅,越是抓不住,她于他,就像流失于掌心的浮沙。 “你身上的烟味怎么这么浓?抽了多少?连火锅味都盖不住!” 他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冒出来,直接让顾嘉言被辣椒油呛的咳嗽,“…臣哥,你是不是心里烦闷想拿我撒气呢?请善待我这个二旬老人好吗?” 江砚臣双腿交叠着,“你对方吟秋那个女生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顾嘉言抽纸擦嘴,神色正经了点,“你知道我心里有夏瓷,腾不出空位留给别人了。” “夏瓷她…”江砚臣端起桌上的饮料抿了一口话到嘴边换了个说辞,“她应该也不希望看你孤独终老。” “…我说过这辈子只会娶夏瓷。”顾嘉言的语气执拗,“在我心里,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江砚臣沉默着没说话。 “方吟秋已经将我拉黑删除,我能看的出来她在躲着我,时间会帮她慢慢忘记这份得不到回应的情感,她值得更好的男生全心全意地爱她一人。” 江砚臣掀起眼皮瞅他,乐了,“阿顾,你认真起来还挺帅的。” 顾嘉言正经不过一秒,又恢复到吊儿郎当的状态,“帅不帅的我不管,只是你再不吃的话,锅里的肉就全被我一个人造完了。” … 这顿火锅是江砚臣请的。 顾嘉言和他分开后上了临城123路公交,这辆车终点站是墓园。 是安葬夏瓷的地方。 夏瓷和顾嘉言都是在榆城五中念的高中。 她的理想大学是临大,因为临大是她父母停留时间最长的城市。 夏瓷的父母都是因胃癌去世的。 夏瓷,亦然。 顾嘉言坐在她的墓碑前,拿了一摞照片放在她墓前,“海洋馆又来了新的海洋生物,我拍下了给你看看,我今天去的时候,有只魟鱼冲我微笑了…” 他抬眸看着碑上照片,女孩明艳动人的笑脸出现在眼前,他眼眶湿润,连心脏也跟着发潮似的,“不会是你专门派那只鱼来笑给我看的吧,瓷宝?” 顾嘉言抬手抚了下墓碑上的照片,“你放心,奶奶身体很好,我把她接来了临城,不会让她孤孤单单地在榆城等你回家。” 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枫叶落在他的肩膀,让他想起那年深秋,夏瓷拿着片枫叶挡着脸,为了逗他笑,特意在枫叶上扣出眼睛鼻子做鬼脸。 他将枫叶拿在手里,风吹干他的眼泪,有思念顺着风从远方传来… 第87章 生日愿望 华灯初上,天边挂起弯月。 今天约会的最终最终地点是家烘焙坊。 温觅在这约了位置与贺觉一起做DIY蛋糕。 从打蛋糕胚到抹奶油裱花,都是由客人亲自动手的,自由度很高。 贺觉在系围裙时突然喊了温觅一声。 “怎么啦?”她转身,见贺觉脖子上挂着松松垮垮的围裙,眼中含笑,“帮我系。” 温觅勾起粉唇,“手抬起来。” 她准备绕到他身后,却被贺觉揽着腰身抱到面前,与他面对面,“这样系。” “这样我看不见。” 贺觉直接拿着她的手搭在自己后腰,轻笑着,“那就用摸的。” 温觅垂眸笑了,眼睫半垂着,开始帮他系围裙。 其实她也乐在其中。 围裙只需要系个蝴蝶结,闭着眼睛都能做到的事,温觅故意说看不见就不会系了。 正好遂了他的愿。 两人挨的近,他低头,她踮脚,很默契地在彼此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一吻后,他们都笑了。 这是温觅第一次亲手做蛋糕,虽然在来之前看了不少视频教程,但真正上手时依旧手忙脚乱。 但没关系,她搞不定的总有贺觉为她兜底。 温觅看贺觉抹奶油的手法娴熟,眼里满是震惊,“哥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好厉害!” 男人眉眼低垂,鼻梁高挺,脸上还沾了点面粉,窗外是暗紫色晚云,头顶上方一斜吊灯,画面温馨美好。 温觅坐在高脚椅上,托着下巴望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人帅变人夫。” “什么?”贺觉扯唇笑开。 她一惊,没想到直接说了出来。 贺觉停了手里的动作,在她鼻尖上点了下奶油,“那就赶紧让我变人夫,妹妹。” 温觅脸红了,“我,我尽快。” 她马上就要到二十了。 “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做蛋糕啊?” 贺觉顿了下,不知想到什么,唇边笑意更甚,“从初中开始,你每年吃的生日蛋糕都是我做的。” 这回温觅是彻底懵了。 怪不得每年她的生日蛋糕都是贺家人拎过来的,原来是贺觉在家做好了的。 “贺觉,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温觅再次问起他,她想知道答案。 贺觉没抬眸,继续手里的动作,“宝宝,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已经说过了,从你生下来就喜欢了。” “我问的是对我产生男女之间的喜欢,不是你说的那种。”温觅执意要知道答案,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动,“贺觉。” 贺觉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眼底浮光,“在我初二那年。” 温觅脑海深处的记忆被唤醒,让她直接被拉回到那个燥热的暑假。 她上了初一,那个时候总是会在假期前立下要好好学习的flag,然后想着假期弯道超车,新学期开学后实现弯道超车。 所以在暑假第一天她就背上书包找贺觉,想让他提前教她下学期的内容。 刚路过花园,正好撞见贺觉鬼鬼祟祟地拿着什么东西从后门扔出来了。 “哥哥?” 温觅的突然出现直接把贺觉吓得一激灵。 那时她脸上还有婴儿肥,捏着很软,手感特别好,他捏着她的脸,脸上滚烫,“…又乱跑。” “我没乱跑,”温觅的眼泪不受控地滑落,正好落在他指腹,“哥哥,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说完又不怕死地往垃圾袋里瞅了一眼,见贺觉扔出来的是套床单。 温觅:“?” 她怀疑贺觉偷偷尿床了,觉得丢人才把床单扔出来的。 “哥哥,我不会说出去的。”温觅手动捂嘴,用实际行动证明她嘴最严了。 贺觉直接被她气乐了。 他怕她站在太阳下眼睛会受不了,于是将人带进屋内,再给她把眼泪擦干净。 “去洗洗脸。”贺觉拿下她的书包,“我在书房等你。” 温觅洗了脸出来,刘海都沾了水,一绺绺地贴在脸上,她的脸总是粉扑扑的,像水蜜桃,还是最甜的那颗。 “哥哥,你怎么脸红了?” … 思绪回笼,初二那年的贺觉与现在的贺觉两张脸重合,眉眼间的早已没了稚嫩,带着沉稳与攻略性。 温觅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她抬手蹭掉。 原来贺觉从那么早就开始喜欢她了。 她一点都不知情。 温觅将他对她的好全归为哥哥照顾妹妹,不掺杂男女之情。 是她想错了。 “原本不想和你说这些的,就是怕你掉眼泪。”贺觉摘了手套,伸手过来给她擦眼泪,语气温柔的不像话,“其实米米不算亏待了哥哥,更不用心生愧疚,喜欢你是我自愿的。” 说完他略显自嘲地低笑了声,“真要追究起来,这么多年也是我没那个勇气说喜欢你。”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这话一点没错。 温觅鼻音浓重,“是我胆小,是我太迟钝了。”那年她初一,心性不成熟,对什么事都是懵里懵懂的状态,如果当年贺觉跟她表明了心意,她第一反应也会是害怕,继而疏远他。 温觅绕过工作台,直接圈住他的腰身,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哥哥,不管怎样,我总是亏欠你的。” 她欠了贺觉一条命。 上次那个噩梦带来的痛苦席卷而来,温觅总觉得那个噩梦就是上一世车祸事件的后半部分。 贺觉失去了双腿,她哭着说要嫁给他。 虽然温觅没梦见贺觉给的回答,但她能猜到他会拒绝她的求婚。 贺觉生于豪门,含着金汤匙出生,在万千宠爱里长大,又在万人追捧中成长。 他天生就是主宰者,习惯了站在金字塔顶端。 他是优秀的,耀眼的。 失去双腿,相当于折去了天之骄子的羽翼。 从神坛坠入泥尘,他苟延残喘立于世。 这让贺觉如何有勇气用这副残躯去迎娶放在心尖上多年的青梅千金。 他配不上她了。 … 烛火跳动,落进爱人潮湿的眼眸中。 贺觉总算让温觅止住了眼泪,并在她的凝望下闭上眼睛许愿,“我的生日愿望是——” 他拖长尾音,掀起一丝缝隙看温觅,“能成为温觅的合法丈夫。” 从他意识到自己对温觅的感情后,贺觉每年的生日愿望都会有这条。 温觅倾身,越过桌子来亲他的唇,“你会的,我保证。” 第88章 “行,和我谈” 帖子标题是【惊呆了老铁!建筑院江砚臣送礼金融系贺觉为求和?】 【忙于喂鸡:没想到江砚臣与贺觉的名字居然能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大众眼中】 【打爆全世界:是啊,从来都是贺觉温觅,要么就是江砚臣温觅,没想到有天贺觉与江砚臣几个字还能合体出现呢!】 【见到帅哥就紧张:江学长给贺学长送礼?是正经的礼吗?】 【小手机我爱你:还有不正经的礼?是什么?】 【巴拉拉不亮:送礼求和?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这是江砚臣会干出来的事吗?】 【午夜忧郁纯情总裁:到底有没有人知道内情啊?我像是瓜田里吃不到瓜乱窜的猹!】 【我奶常扇赵子龙:江砚臣找来金融系那会,我正好在扬,看他进来那架势,我们还以为是来找贺觉约架呢,谁知道他撂了个礼物盒给贺觉,竟然还说了句生日快乐,说什么是补给贺觉的生日礼物,天啊,真是太玄幻了吧?】 【软饭硬吃:你是说,江砚臣帮贺觉庆祝生日,还送了他生日礼物?ber,他俩不是情敌吗?情敌给情敌过生日?!】 【斗地主低保户:我倒是听说了,好像是两家的长辈认识,送礼也是为了让长辈看的,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盆鱼艳:只有我在好奇江砚臣到底送了什么给贺觉吗?】 【枸杞偷生:+1】 【……】 关于江砚臣送的礼物是什么,迟朝也特别好奇,他苍蝇搓手,眼里掩不住好奇,“觉哥,我很乐意为你效劳的呢~” 贺觉拉开椅子坐下,顺手将手里的礼物抛给他,意思是由他拆。 “好嘞!” 礼物盒不算大,也没怎么包装,用黑丝带打了个蝴蝶结样式。 迟朝先是拿着盒子晃了两下,没听见声响。 他将礼物拆开,迟暮从后探了个脑袋过来,抢先道,“打火机?” 江砚臣送的礼物是都彭朗声打火机,金镀层。 “嘶,”迟朝摸了摸下巴,“他怎么知道觉哥抽烟?这事儿青梅妹妹都不知道…” 贺觉扫了眼那只打火机,眉尾轻挑。 迟朝:“我怎么觉着,这只打火机很眼熟,好像江砚臣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他一拍脑门,“难道他是想让觉哥跟他用兄弟款的?” 贺觉:“……” - 温觅晚上在建筑院那边有节建筑艺术选修课。 这课原本是一周一节,集中在一至八周。 前几周教授调了课程,连着两周没上建筑艺术了,这周连着补回来。 今晚的阶梯教室座无虚席,甚至还要站着来旁听的学生。 “欸——姐妹,你们也是看了那个帖子过来吃瓜的啊?” “是啊,反正吃饱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过来看看修罗扬咯?” “哪怕看不着修罗扬来看看帅哥的脸也不错。” “建筑艺术前几周停课了,今天才开始补,温觅和江砚臣都在这节选修课上,你们说股神会不会来?” “我觉得肯定会来!” “……” 班里哄闹声此起彼伏,江砚臣和顾嘉言一前一后进来了,议论声小了些。 江砚臣坐下后直接戴上耳机与顾嘉言开了局游戏,丝毫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 “江学长…” 安思榆借着美貌优势成功与江砚臣旁边的男生换了个位置,她坐在他的右手边,温声唤他。 江砚臣没理,甚至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师哥?”安思榆直接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袖。 这次,江砚臣抬眼了,却也只是淡淡地望着她,没主动开口说话。 安思榆想到他上次的冷漠,心里也有些发怵,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朝他靠近,“师哥,你还记得我吗?昨天晚上在校门口我们遇见了,我和你打了招呼。” 江砚臣安静两秒,长指勾下有线耳机,“你刚有事么?” 安思榆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换了江砚臣的一句,“没印象。” 安思榆的表情变得僵硬,她又找了个话题,凑到他身边,“师哥,你们在打什么游戏啊?能不能带我一个?” 从她靠近的瞬间,浓郁的香水味便扑了过来,强势钻入他鼻腔内,让他拧起眉。 安思榆的出现将班级再次点燃。 “我靠,这女生是谁啊?这么勇?” “安思榆吧?外语系的新生。” “你没看学校公众号发的么,安思榆可是这届新生里选出的最美标兵…” “看她这架势是打算追江砚臣了?” “第二个温觅?” “拜托,别什么事都扯上温觅好吗?” “就是就是,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现在的温觅已经是钮祜禄氏温觅了!” “甄学无处不在。” “温觅来了!” 不知是谁先说了句,班里突然陷入寂静。 温觅进门时还有些疑惑,她往讲台上看了眼,教授还没来,她也没迟到。 “怎么不进去?”贺觉手里拎着她的肩包,另一只手上挂着两杯喝了一半的果茶。 他掀起眼皮往前看了眼,正好看见江砚臣的视线落在温觅身上。 江砚臣抿唇,拧着的眉心稍稍舒展开,“你叫安思榆?” 安思榆点头。 “行,和我谈。” 江砚臣轻飘飘地撂了句话。 直接让顾嘉言眼珠子惊得都要掉下来了,“?” 安思榆的眉眼间染上喜悦与兴奋,眼眸很亮,“真的吗?师哥你接受我了?” 江砚臣“嗯”了声。 他说这话时,眼睛依旧看向温觅。 安思榆还沉浸在幸福中,直接当众抱住了江砚臣,“砚臣,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江砚臣没说话,故意在温觅面前抬手揽住了安思榆的腰肢,“当然可以。” 他这种行为举动落在温觅眼中只有幼稚,掀不起丝毫波澜。 但吃瓜群众不这么想,他们只会觉得今晚没白来—— “挖槽!惊天大瓜!” “安思榆就这么轻易将人拿下了?” “就这么水灵灵地抱在一起了?” “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啊?” “我看不明白了,江砚臣这么做不会是故意气温觅的吧?” 第89章 “我们觉觉真可爱” 她盯着他的侧脸,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前方的温觅身上。 温觅的视线根本没在他们身上停留,而是和贺觉一起找了个空位坐下。 这是温觅让建筑院的朋友帮她提前占好的座位,不然今晚她就得站着听课了。 温觅买了甜点和果茶送给帮她占座的女生表示感谢,那女生的目光一直在温觅与贺觉身上流转,一副“磕到了”的表情。 从始至终江砚臣的视线就追随着温觅,安思榆将其看在眼里,她想到文化节那次,是温觅撞破了她向江砚臣的告白。 后来江砚臣还拿着温觅当借口拒绝她。 看来当时他说的那句“喜欢温觅”是假的。 安思榆将头发撩到耳后,神态娇羞,往江砚臣肩上靠。 温觅长的漂亮,家世又好,安思榆刚进临大就听说温觅追了江砚臣很久都没能成功。 而她却只向他表过一次白,就能让江砚臣为她心动。 所以安思榆心里很神气。 “砚臣,一会下了晚自习我们出去约会吧?” “门口新开了家餐厅,我们去那吃点宵夜好不好?” 见江砚臣还望着温觅所在位置,安思榆不满地摇晃了下他的胳膊,“砚臣?” 江砚臣收回视线,眼里浮着不耐烦,“随便。” 安思榆被他的态度吓到,也不敢说话了。 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顾嘉言,后者动了动唇,还是说了句,“学妹你别介意哈,他晚上不爱吃宵夜。” … 另一边,贺觉和温觅说了江砚臣送他的生日礼物是个打火机,还是和江砚臣同款的打火机。 温觅的第一反应是,“哥哥,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贺觉难得的大脑宕机,意识到自己要露馅了,“我…没抽啊。” “真的?”温觅眯起眼睛,怀疑道。 贺觉这辈子没这么紧张过,背后隐约发凉。 “贺觉觉?” 他眼神闪躲,感受到温觅掐在他腰身上的魔爪,立马服输,“好吧,就出国那会抽了点。” “抽烟不好。”温觅记得他也是闻不了烟味的。 贺觉垂眸,薄唇微抿,“你不喜欢那样的么?” 他曾经也问过身边有过对象的朋友,他们给出的回答是,“我老婆说我抽烟有男人味儿,女人喜欢也很正常。” “我不喜欢。”温觅给出回答,琥珀色的眼眸清亮,“哥哥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喜欢烟味?” 贺觉抿着唇,不知道如何开口。 温觅想到江砚臣送给他的那只打火机,顿时醍醐灌顶,“你是受他影响的?为什么?” 她刚问出口,心里便有了答案。 还能为什么… 当然是贺觉知道她以前喜欢过江砚臣。 他看见江砚臣抽烟,他也学。 为的是让她能多喜欢他一点。 江砚臣的性子痞坏,抽烟翻墙逃课一样不落。 温觅是豪门里养出的公主,没接触过像江砚臣那种类型的男生,先是因为新鲜好奇对他多有关注,后来逐渐把这种感觉转换为喜欢。 高二那年晚自习下课,温家的司机来接他们俩回家,温觅刚坐上车,脸色白里透红,“哥哥,你们班是不是新转来了个男同学啊,他叫江砚臣。” 贺觉闻言,搭在车窗上的手骤然收紧,心里腾升起危机感,“米米认识他?” “现在还不太熟,说不定以后就熟悉了。” 当时温觅对江砚臣就有了点兴趣,只不过还没到喜欢的程度。 “贺觉,你现在是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 “你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 “我现在超级喜欢我们贺觉觉!” “所以,”温觅的手伸进他口袋里,摸索了两下,把那只打火机拿出来扔进即将丢弃的奶茶袋里,“把烟戒了。” 她知道贺觉容易没安全感。 便抬手在贺觉脸上摸摸,双手捧起他的脸,挤弄了下,“我们觉觉真可爱!” 这一下直接让贺觉的耳朵红透了。 “宝宝…” “嗯嗯,”温觅笑的温柔明媚,“在呢!” 贺觉心跳得厉害,他能听到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以及他们的议论声。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谈了吧?温觅与贺觉是真谈了吧!” “都捧脸了,甜成啥样了?” “刚刚温觅叫贺觉什么?觉觉?睡觉的觉?” “所以,觉觉是贺学长的小名儿?” “完蛋,那以后…温学姐说【睡觉觉】是不是有两层含义?” “啊啊啊啊啊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天黑了就该聊点黄的!” “我们【秘诀党】胜了吧?股神抱得美人归了吧?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 “这是官宣了吧?我磕的CP能不能再明显点儿,不然我不敢确定…”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我的天!怎么能这么甜?” “贺学长他居然…破天荒地脸红了!” “谈了谈了!我赌一包辣条!” “……” 人群哄闹,瞬间引起江砚臣的注意。 他看着温觅捧着贺觉的脸,脸上的笑容晃眼。 两人的举止亲昵,完全突破了兄妹界线。 江砚臣眼眸轻眯,他坐不住了,直接起身掠过安思榆,朝着温觅走去。 只不过刚离开座位,建筑院老教授便背着手进门,与他四目相对。 阶梯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江砚臣身上。 教授扶了下老花镜,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终定在第三排坐着的贺觉与温觅身上。 两人模样般配,明显是对璧人。 教授的视线回到江砚臣身上,他大概能猜到三人之间的关系。 小年轻之间,无非是“他爱她,她爱他,他爱她”的关系。 “哟,知道我腿脚不好走得慢,小江还起身接我来了?”教授轻松一句话缓解现扬尴尬氛围。 教授路过他时还在他肩上拍了拍,“快回去坐着吧,我马上开始讲课。” 江砚臣皱眉,最终还是坐回原位,脸色阴沉的滴水。 教授无奈摇头,又战术性清嗓,“今天来听课的同学真多啊,看来我们建筑院的课已经成了临大里的大烫门了。” 话音刚落,同学们都笑了出声,顺带着把台上的老教授夸了一顿,“教授,我们都是慕名而来的!” “喔,”教授露出个看透一切的笑容,“到底是慕我的名儿来的呀,还是冲着别的事来的呀?” 第90章 【你真和贺觉谈了?】 帖子标题是【惊呆了老铁!建筑院江砚臣送礼金融系贺觉为求和?】 【忙于喂鸡:没想到江砚臣与贺觉的名字居然能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大众眼中】 【打爆全世界:是啊,从来都是贺觉温觅,要么就是江砚臣温觅,没想到有天贺觉与江砚臣几个字还能合体出现呢!】 【见到帅哥就紧张:江学长给贺学长送礼?是正经的礼吗?】 【小手机我爱你:还有不正经的礼?是什么?】 【巴拉拉不亮:送礼求和?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这是江砚臣会干出来的事吗?】 【午夜忧郁纯情总裁:到底有没有人知道内情啊?我像是瓜田里吃不到瓜乱窜的猹!】 【我奶常扇赵子龙:江砚臣找来金融系那会,我正好在扬,看他进来那架势,我们还以为是来找贺觉约架呢,谁知道他撂了个礼物盒给贺觉,竟然还说了句生日快乐,说什么是补给贺觉的生日礼物,天啊,真是太玄幻了吧?】 【软饭硬吃:你是说,江砚臣帮贺觉庆祝生日,还送了他生日礼物?ber,他俩不是情敌吗?情敌给情敌过生日?!】 【斗地主低保户:我倒是听说了,好像是两家的长辈认识,送礼也是为了让长辈看的,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盆鱼艳:只有我在好奇江砚臣到底送了什么给贺觉吗?】 【枸杞偷生:+1】 【……】 关于江砚臣送的礼物是什么,迟朝也特别好奇,他苍蝇搓手,眼里掩不住好奇,“觉哥,我很乐意为你效劳的呢~” 贺觉拉开椅子坐下,顺手将手里的礼物抛给他,意思是由他拆。 “好嘞!” 礼物盒不算大,也没怎么包装,用黑丝带打了个蝴蝶结样式。 迟朝先是拿着盒子晃了两下,没听见声响。 他将礼物拆开,迟暮从后探了个脑袋过来,抢先道,“打火机?” 江砚臣送的礼物是都彭朗声打火机,金镀层。 “嘶,”迟朝摸了摸下巴,“他怎么知道觉哥抽烟?这事儿青梅妹妹都不知道…” 贺觉扫了眼那只打火机,眉尾轻挑。 迟朝:“我怎么觉着,这只打火机很眼熟,好像江砚臣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他一拍脑门,“难道他是想让觉哥跟他用兄弟款的?” 贺觉:“……” - 温觅晚上在建筑院那边有节建筑艺术选修课。 这课原本是一周一节,集中在一至八周。 前几周教授调了课程,连着两周没上建筑艺术了,这周连着补回来。 今晚的阶梯教室座无虚席,甚至还要站着来旁听的学生。 “欸——姐妹,你们也是看了那个帖子过来吃瓜的啊?” “是啊,反正吃饱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过来看看修罗扬咯?” “哪怕看不着修罗扬来看看帅哥的脸也不错。” “建筑艺术前几周停课了,今天才开始补,温觅和江砚臣都在这节选修课上,你们说股神会不会来?” “我觉得肯定会来!” “……” 班里哄闹声此起彼伏,江砚臣和顾嘉言一前一后进来了,议论声小了些。 江砚臣坐下后直接戴上耳机与顾嘉言开了局游戏,丝毫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 “江学长…” 安思榆借着美貌优势成功与江砚臣旁边的男生换了个位置,她坐在他的右手边,温声唤他。 江砚臣没理,甚至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师哥?”安思榆直接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袖。 这次,江砚臣抬眼了,却也只是淡淡地望着她,没主动开口说话。 安思榆想到他上次的冷漠,心里也有些发怵,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朝他靠近,“师哥,你还记得我吗?昨天晚上在校门口我们遇见了,我和你打了招呼。” 江砚臣安静两秒,长指勾下有线耳机,“你刚有事么?” 安思榆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换了江砚臣的一句,“没印象。” 安思榆的表情变得僵硬,她又找了个话题,凑到他身边,“师哥,你们在打什么游戏啊?能不能带我一个?” 从她靠近的瞬间,浓郁的香水味便扑了过来,强势钻入他鼻腔内,让他拧起眉。 安思榆的出现将班级再次点燃。 “我靠,这女生是谁啊?这么勇?” “安思榆吧?外语系的新生。” “你没看学校公众号发的么,安思榆可是这届新生里选出的最美标兵…” “看她这架势是打算追江砚臣了?” “第二个温觅?” “拜托,别什么事都扯上温觅好吗?” “就是就是,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现在的温觅已经是钮祜禄氏温觅了!” “甄学无处不在。” “温觅来了!” 不知是谁先说了句,班里突然陷入寂静。 温觅进门时还有些疑惑,她往讲台上看了眼,教授还没来,她也没迟到。 “怎么不进去?”贺觉手里拎着她的肩包,另一只手上挂着两杯喝了一半的果茶。 他掀起眼皮往前看了眼,正好看见江砚臣的视线落在温觅身上。 江砚臣抿唇,拧着的眉心稍稍舒展开,“你叫安思榆?” 安思榆点头。 “行,和我谈。” 江砚臣轻飘飘地撂了句话。 直接让顾嘉言眼珠子惊得都要掉下来了,“?” 安思榆的眉眼间染上喜悦与兴奋,眼眸很亮,“真的吗?师哥你接受我了?” 江砚臣“嗯”了声。 他说这话时,眼睛依旧看向温觅。 安思榆还沉浸在幸福中,直接当众抱住了江砚臣,“砚臣,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江砚臣没说话,故意在温觅面前抬手揽住了安思榆的腰肢,“当然可以。” 他这种行为举动落在温觅眼中只有幼稚,掀不起丝毫波澜。 但吃瓜群众不这么想,他们只会觉得今晚没白来—— “挖槽!惊天大瓜!” “安思榆就这么轻易将人拿下了?” “就这么水灵灵地抱在一起了?” “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啊?” “我看不明白了,江砚臣这么做不会是故意气温觅的吧?” 第91章 “宝宝,别欺负我” 华灯初上,天边挂起弯月。 今天约会的最终最终地点是家烘焙坊。 温觅在这约了位置与贺觉一起做DIY蛋糕。 从打蛋糕胚到抹奶油裱花,都是由客人亲自动手的,自由度很高。 贺觉在系围裙时突然喊了温觅一声。 “怎么啦?”她转身,见贺觉脖子上挂着松松垮垮的围裙,眼中含笑,“帮我系。” 温觅勾起粉唇,“手抬起来。” 她准备绕到他身后,却被贺觉揽着腰身抱到面前,与他面对面,“这样系。” “这样我看不见。” 贺觉直接拿着她的手搭在自己后腰,轻笑着,“那就用摸的。” 温觅垂眸笑了,眼睫半垂着,开始帮他系围裙。 其实她也乐在其中。 围裙只需要系个蝴蝶结,闭着眼睛都能做到的事,温觅故意说看不见就不会系了。 正好遂了他的愿。 两人挨的近,他低头,她踮脚,很默契地在彼此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一吻后,他们都笑了。 这是温觅第一次亲手做蛋糕,虽然在来之前看了不少视频教程,但真正上手时依旧手忙脚乱。 但没关系,她搞不定的总有贺觉为她兜底。 温觅看贺觉抹奶油的手法娴熟,眼里满是震惊,“哥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好厉害!” 男人眉眼低垂,鼻梁高挺,脸上还沾了点面粉,窗外是暗紫色晚云,头顶上方一斜吊灯,画面温馨美好。 温觅坐在高脚椅上,托着下巴望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人帅变人夫。” “什么?”贺觉扯唇笑开。 她一惊,没想到直接说了出来。 贺觉停了手里的动作,在她鼻尖上点了下奶油,“那就赶紧让我变人夫,妹妹。” 温觅脸红了,“我,我尽快。” 她马上就要到二十了。 “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做蛋糕啊?” 贺觉顿了下,不知想到什么,唇边笑意更甚,“从初中开始,你每年吃的生日蛋糕都是我做的。” 这回温觅是彻底懵了。 怪不得每年她的生日蛋糕都是贺家人拎过来的,原来是贺觉在家做好了的。 “贺觉,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温觅再次问起他,她想知道答案。 贺觉没抬眸,继续手里的动作,“宝宝,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已经说过了,从你生下来就喜欢了。” “我问的是对我产生男女之间的喜欢,不是你说的那种。”温觅执意要知道答案,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动,“贺觉。” 贺觉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眼底浮光,“在我初二那年。” 温觅脑海深处的记忆被唤醒,让她直接被拉回到那个燥热的暑假。 她上了初一,那个时候总是会在假期前立下要好好学习的flag,然后想着假期弯道超车,新学期开学后实现弯道超车。 所以在暑假第一天她就背上书包找贺觉,想让他提前教她下学期的内容。 刚路过花园,正好撞见贺觉鬼鬼祟祟地拿着什么东西从后门扔出来了。 “哥哥?” 温觅的突然出现直接把贺觉吓得一激灵。 那时她脸上还有婴儿肥,捏着很软,手感特别好,他捏着她的脸,脸上滚烫,“…又乱跑。” “我没乱跑,”温觅的眼泪不受控地滑落,正好落在他指腹,“哥哥,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说完又不怕死地往垃圾袋里瞅了一眼,见贺觉扔出来的是套床单。 温觅:“?” 她怀疑贺觉偷偷尿床了,觉得丢人才把床单扔出来的。 “哥哥,我不会说出去的。”温觅手动捂嘴,用实际行动证明她嘴最严了。 贺觉直接被她气乐了。 他怕她站在太阳下眼睛会受不了,于是将人带进屋内,再给她把眼泪擦干净。 “去洗洗脸。”贺觉拿下她的书包,“我在书房等你。” 温觅洗了脸出来,刘海都沾了水,一绺绺地贴在脸上,她的脸总是粉扑扑的,像水蜜桃,还是最甜的那颗。 “哥哥,你怎么脸红了?” … 思绪回笼,初二那年的贺觉与现在的贺觉两张脸重合,眉眼间的早已没了稚嫩,带着沉稳与攻略性。 温觅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她抬手蹭掉。 原来贺觉从那么早就开始喜欢她了。 她一点都不知情。 温觅将他对她的好全归为哥哥照顾妹妹,不掺杂男女之情。 是她想错了。 “原本不想和你说这些的,就是怕你掉眼泪。”贺觉摘了手套,伸手过来给她擦眼泪,语气温柔的不像话,“其实米米不算亏待了哥哥,更不用心生愧疚,喜欢你是我自愿的。” 说完他略显自嘲地低笑了声,“真要追究起来,这么多年也是我没那个勇气说喜欢你。”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这话一点没错。 温觅鼻音浓重,“是我胆小,是我太迟钝了。”那年她初一,心性不成熟,对什么事都是懵里懵懂的状态,如果当年贺觉跟她表明了心意,她第一反应也会是害怕,继而疏远他。 温觅绕过工作台,直接圈住他的腰身,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哥哥,不管怎样,我总是亏欠你的。” 她欠了贺觉一条命。 上次那个噩梦带来的痛苦席卷而来,温觅总觉得那个噩梦就是上一世车祸事件的后半部分。 贺觉失去了双腿,她哭着说要嫁给他。 虽然温觅没梦见贺觉给的回答,但她能猜到他会拒绝她的求婚。 贺觉生于豪门,含着金汤匙出生,在万千宠爱里长大,又在万人追捧中成长。 他天生就是主宰者,习惯了站在金字塔顶端。 他是优秀的,耀眼的。 失去双腿,相当于折去了天之骄子的羽翼。 从神坛坠入泥尘,他苟延残喘立于世。 这让贺觉如何有勇气用这副残躯去迎娶放在心尖上多年的青梅千金。 他配不上她了。 … 烛火跳动,落进爱人潮湿的眼眸中。 贺觉总算让温觅止住了眼泪,并在她的凝望下闭上眼睛许愿,“我的生日愿望是——” 他拖长尾音,掀起一丝缝隙看温觅,“能成为温觅的合法丈夫。” 从他意识到自己对温觅的感情后,贺觉每年的生日愿望都会有这条。 温觅倾身,越过桌子来亲他的唇,“你会的,我保证。” 第92章 脱单快乐 “臣哥,你不是说不会自讨没趣吗?”顾嘉言一边嚼嚼嚼一边发问。 江砚臣语塞了下,话到嘴边绕了个圈,“…昨天贺觉生日,我妈让我带了礼物送他,看在两家长辈交好的份上,我走个人情。” “礼物你带了?” “没带,”江砚臣答的理直气壮,“正好吃饭的时候跟贺觉说一声。” 顾嘉言:“……”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江砚臣轻啧了声,“你是不是我最好的兄弟?” 顾嘉言继续埋头吃饭,cos空气。 江砚臣:“……” “得,我自己来。”他拿起手机,直接给温觅打了通电话过去。 男人居高临下,从他的角度能将温觅的反应看的一清二楚。 只见温觅拿起手机看了眼,直接给他挂了。 很好。 江砚臣低笑一声。 他再次拨过去,这次温觅犹豫了三秒,选择了接通,“有事说事,我在和贺觉约会。” “是吗?”江砚臣不轻不缓地笑了两声,“米米,贺觉现在是你什么人?情哥哥还是男朋友?” 温觅内心毫无波澜,她对上贺觉稍有疑惑的眼神,对着他笑,“贺觉是我男朋友,我之前就和你说过,贺觉是我的哥哥,也可以是我的情哥哥。” 只是江砚臣一直不信。 他永远在自以为是,活在过去。 江砚臣拿着手机的指收紧了,语气稍有不悦,“…把手机拿给贺觉。” 温觅蹙眉,“有事和我说就行。” 她真的不想和他在这浪费时间了。 寿司店正好叫到了他们的号。 江砚臣:“昨天你过生日?看在两家长辈交好的份上,我给贺觉准备了份生日礼物,把电话拿给他。” 他盯着温觅的反应,见她眉心就没舒展过,心里一阵烦躁。 她就这么讨厌他了吗? 已经到了不想和他多说两句话的程度。 贺觉主动伸手,笑的温柔,“电话给哥哥。” 温觅将手机送过去。 江砚臣那边沉默了下,开口就是一句突兀的,“…生日快乐。” 贺觉心里暗骂他是不是有病。 谁想听他说的生日快乐。 “…嗯,谢谢您嘞。” 要不是看在两家长辈交好的份上,贺觉压根不会对他这样客气。 他们都顾及着妈妈们的情谊,不愿她们见了面尴尬,毕竟这份友情重修旧好并不容易。 江砚臣听着贺觉语气中的阴阳怪气,压着怒意,“寿星,来对面火锅店,请寿星吃饭。” “去不了。”贺觉一口回绝,顺带着揽过温觅的肩膀,“我女朋友要带着我吃寿司,你知道么,我特爱吃寿司,尤其是女朋友亲手喂的。” 温觅在旁边忍着笑,点头附和,“对,你还有事吗?” 江砚臣脸色冷下来,最终也只说了句“礼物挑时间带给你”后挂断了电话。 他烦闷地将手机扣在桌上,眉头紧锁。 顾嘉言一瞧他这样就是在人家小情侣那被塞了满嘴狗粮的。 “阿顾,他们真谈了?” 这怎么可能? 温觅不是在拿着贺觉气他吗? 顾嘉言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只想好好吃饭。 江砚臣没心思吃火锅,他登进校园网去翻开那些嗑CP的帖子。 以前他心血来潮也会翻开这些帖子,那时嗑他与温觅的CP帖居多。 临大的学生们在茶余饭后就爱聊这些八卦趣事,尤其温觅之前追他的攻势猛烈,大多数学生都知道。 相关帖子也多了起来。 如今再看,大篇幅帖子都在说自己是【秘诀党】 他们说【温觅与贺觉才是最般配的】 江砚臣揉了揉眉心,他越是想抓住温觅,越是抓不住,她于他,就像流失于掌心的浮沙。 “你身上的烟味怎么这么浓?抽了多少?连火锅味都盖不住!” 他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冒出来,直接让顾嘉言被辣椒油呛的咳嗽,“…臣哥,你是不是心里烦闷想拿我撒气呢?请善待我这个二旬老人好吗?” 江砚臣双腿交叠着,“你对方吟秋那个女生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顾嘉言抽纸擦嘴,神色正经了点,“你知道我心里有夏瓷,腾不出空位留给别人了。” “夏瓷她…”江砚臣端起桌上的饮料抿了一口话到嘴边换了个说辞,“她应该也不希望看你孤独终老。” “…我说过这辈子只会娶夏瓷。”顾嘉言的语气执拗,“在我心里,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江砚臣沉默着没说话。 “方吟秋已经将我拉黑删除,我能看的出来她在躲着我,时间会帮她慢慢忘记这份得不到回应的情感,她值得更好的男生全心全意地爱她一人。” 江砚臣掀起眼皮瞅他,乐了,“阿顾,你认真起来还挺帅的。” 顾嘉言正经不过一秒,又恢复到吊儿郎当的状态,“帅不帅的我不管,只是你再不吃的话,锅里的肉就全被我一个人造完了。” … 这顿火锅是江砚臣请的。 顾嘉言和他分开后上了临城123路公交,这辆车终点站是墓园。 是安葬夏瓷的地方。 夏瓷和顾嘉言都是在榆城五中念的高中。 她的理想大学是临大,因为临大是她父母停留时间最长的城市。 夏瓷的父母都是因胃癌去世的。 夏瓷,亦然。 顾嘉言坐在她的墓碑前,拿了一摞照片放在她墓前,“海洋馆又来了新的海洋生物,我拍下了给你看看,我今天去的时候,有只魟鱼冲我微笑了…” 他抬眸看着碑上照片,女孩明艳动人的笑脸出现在眼前,他眼眶湿润,连心脏也跟着发潮似的,“不会是你专门派那只鱼来笑给我看的吧,瓷宝?” 顾嘉言抬手抚了下墓碑上的照片,“你放心,奶奶身体很好,我把她接来了临城,不会让她孤孤单单地在榆城等你回家。” 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枫叶落在他的肩膀,让他想起那年深秋,夏瓷拿着片枫叶挡着脸,为了逗他笑,特意在枫叶上扣出眼睛鼻子做鬼脸。 他将枫叶拿在手里,风吹干他的眼泪,有思念顺着风从远方传来… 第54章 “米米,来哥哥这…” 罗皓是班里的和事佬,为了维护班级和谐从中劝和过不少次班里的争吵,“温觅,你来了咱班到的人就齐了。” 一中艺术班是小班制,一个班也就二十人。 去年高考他们班重本率百分百,一半的学生都考入了985院校。 陈知婷在旁边冷嘲热讽,“是啊,大小姐的架子就是摆的高些,非要挨着贺觉一起进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和他关系好似的。” 罗皓笑容收了点,“大家都是同学,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班长,我说的可是事实,又不是我一人这么想,说不定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呢?我只不过是替你说出来了而已。” 陈知婷耸了耸肩,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态度。 方吟秋刚要上前与她对阵,却被温觅拦下。 温觅上前半步,对上陈知婷的眼睛,笑的无辜又漂亮。 她当着陈知婷的面故意抬手将碎发撩至耳后,超经意露出手腕上的钻石手链。 钻石手链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差点闪瞎陈知婷的眼睛。 温觅的语调悠闲,又装作为难,“是啊,我就爱黏着贺觉,那怎么办呢?” “我和贺觉关系就是很好啊,那怎么办呢?” “你看我这手链也是贺觉送的,这可怎么办啊?” 她一句接着一句地往外蹦,把陈知婷气的要生乳腺结节。 “你别得意!看你能嚣张多久!”陈知婷撂下狠话,扭头就走了。 方吟秋为温觅点赞,她看了眼陈知婷气冲冲的背影,见高跟鞋都快她踩断了,“小卡拉米,一年过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温觅勾起粉唇,完全没被陈知婷影响心情,“陈知婷有什么会直接说出来,还挺好应付的。” 不像沈薇薇那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惯会搞背刺朋友那套的。 方吟秋:“米米,这次国庆假期沈薇薇也落地榆城了。” 她挽着温觅,翻出沈薇薇那条朋友圈,“昨天傍晚发的朋友圈,带了榆城机扬的定位。” 温觅看了眼那条朋友圈—— 【沈薇薇:落地榆城,不爱这座城,但这座城里有我爱的人!】 配图是美美的九宫格自拍。 “她爱的人?江砚臣那家伙吗?”方吟秋无力吐槽了。 有些人是经不起念叨的,比如江砚臣。 上一秒还挂在嘴上的人下一秒就闯进视线。 方吟秋倒吸一口凉气,“我这乌鸦嘴…” 真给这货念来了。 江砚臣穿着深色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他安静地站在那,惹得不少女生往他身边凑。 男人的眉眼很是不耐,明显是对身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弄的心烦。 不经意间抬眸,正好望见了站在目光尽头处的温觅。 她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温觅的视线扫过他,又轻飘飘挪开,拉着方吟秋去找本班人说话。 江砚臣敛起眸光,不紧不慢地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艺术班的同学聊的热火朝天,温觅和方吟秋过去时正好聊到了教导主任养的那只可爱的金毛犬,名叫985。 “温觅,你还记得985吗哈哈哈哈哈?” “这可是温觅的噩梦啊,当年就数她被985吓得最惨。” “哈哈哈哈哈哈…” 985跟着教导主任在一中待了很多年了,每天跟着教导主任巡逻,看见教导主任抓没穿校服的学生,它有时候也跟着汪汪两声。 一中学生没几个怕它的。 但小狗总能在人群中精准找到最怕它的那位,就是温觅。 提到那只金毛,温觅下意识地四处寻找,肉眼可见的慌张,“啊?它也来了吗?它藏哪了?” 方吟秋也跟着班上同学一起笑了,“没来,别怕。” “现在是没来,说不定一会就来了呢!985在学校可受欢迎了。” “都成一中吉祥物!” “还是网红小狗呢!全网粉丝破万了!” “一中还流传着那句话:考前摸狗头,万事不用愁。考前摸狗尾,顺风又顺水!” 金毛性子温顺聪明,又喜欢与学生亲近,加上得过口炎把牙齿扒光了,基本没有杀伤力,所以学生们都喜欢和它玩闹。 温觅除外,她八百米外看见这只小狗,当扬撒腿就跑,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原因。 问她也不愿说。 偏偏小狗还特喜欢她。 好不容易等温觅放松下来了,一道黄灿灿又圆滚滚的影子兴高采烈穿过人群过来了。 “985来了!” 人类见到如此萌物会自定转换成夹子音。 只有温觅躲在方吟秋身后。 985围着江砚臣绕了两圈,他蹲下身抚摸小狗脑袋,“好久不见,看样子是还记得我?” 他说完,薄唇勾起,抬眼看向温觅,眼里铺着层水光。 江砚臣冲她挑眉,试图用眼神唤起她的回忆。他们的初相识,与这只金毛犬有关。 温觅故意不看他,不愿回想那些过去的事了,那些回忆于现在的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985的到来,所到之处都热闹非凡。 贺觉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知道是小狗来了后,顾不上面前的校领导与媒体,直奔温觅去了。 他知道温觅害怕这只小狗。 “米米——” 贺觉见她状态还行,稍稍松了口气,他张开怀抱,“来哥哥这…” 温觅听到贺觉的声音,想也没想地往他身边躲,“哥哥你来了!” 金毛犬大概知道温觅害怕它,所以没有再靠近,而是乖乖坐在地上,咧出个大大的笑容。 有贺觉在身边,温觅心里没那么不安了。 她见贺觉很紧张她的模样,故意笑的轻松,“其实我没那么怕它了,它也蛮可爱的。” “汪汪——” 小狗使坏,故意叫唤两声。 给温觅吓得一激灵。 温觅:“……” 江砚臣站起身,视线越过贺觉,直接落在温觅身上,仿佛她看一眼便少一眼。 他就要抓不住她了。 贺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将温觅挡在身后,藏的严严实实。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瞬间迸发出火药味。 在扬的人都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氛围。 唯独陈知婷非要站出来,哪壶不开提哪壶,“温觅,当年你喜欢江砚臣的事全校皆知,还因为这事被叫家长了…” “我听说你去临大也是为了追他的?” “你为江砚臣付出了这么多,他现在应该答应和你在一起了吧?” “你和江砚臣什么时候结婚啊?” “到时候别忘了请我们这群老同学喝喜酒哦!” 陈知婷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演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第53章 “别生气,哥哥错了” 温觅将贺觉的身形描绘出来,凭着记忆中的模样画他的肌肉线条。 她只敢画上半身,稍微过分一点的就不敢了。 显得她多好色似的。 刚刚贺觉提到要去洗澡,所以温觅给画中人周身画了些水汽,就连未着寸缕的上半身肌肉上也沾着未干的水珠。 画完之后,温觅的脸像是被那不存在的水汽给熏的通红。 她合上素描本,将其压在枕头下,然后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躲在里面无声尖叫。 - 隔天是个艳阳天,万里无云。 贺觉开车来接的温觅,给她开了副驾车门。 “早上好啊,妹妹。” 校方为已经毕业的学生在大礼堂准备了酒会,所以温觅挑了件稍微正式点的珍珠缎面裙,抹胸掐腰的设计能完美展现出温觅的身材。 她很喜欢自己这身裙子,见到贺觉时在他面前转了个圈,琥珀色的眼眸灵动漂亮,“哥哥,这条裙子是不是很漂亮?” “嗯,漂亮。”贺觉手搭在拉开的车门上,动作闲散,语气却认真,“不过漂亮的不是裙子,是你。” 温觅被他夸得脸上冒热气。 他走过来牵她的手,用了点力气将人拉近。 她猝不及防地贴到他的胸膛,抬眼看他。 贺觉装作被她占便宜的模样,故意逗她,“刚见面就急着贴贴啊?” 温觅:?(? ? ) 他笑意更甚,胸腔都在轻振着,“上车。” 等温觅坐上副驾驶,扣好安全带后才发现驾驶座上的男人一直在盯着她看。 “怎么了?”她问。 贺觉手肘撑着方向盘,语调悠闲,“昨晚睡得好吗?” 温觅摇头,“不太好。” 老是做些奇奇怪怪的梦。 如果温觅的梦有颜色,那一定是柠檬黄。 “噢,”贺觉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没看到想看的,遗憾地睡不着了吧?” 温觅:“…我没想看你洗澡。” 贺觉忍着笑,“我也没说米米想看哥哥洗澡啊…” 温觅:“……” 说不过。 贺觉是商人,精明的很。 她撇过脸望向窗外,不去看他了。 “生气了?”他过来用手指勾弄她的手心,酥酥麻麻的痒意传遍全身。 温觅没绷住笑了出来。 贺觉跟着她笑,“别生气,哥哥错了。” 紧接着他长臂一伸,从后排座位捞出一捧卡布奇诺给温觅,“乖,给你准备的。” 从小到大,贺觉都很注重仪式感。 每年她的生日他都会精心准备好礼物和花束。 包括回国见面和搬到新家公寓他也备下了惊喜。 温觅抱着花轻嗅,她想,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向贺觉表明心意。 她要告诉他,她喜欢他。 贺觉想让她今后只看他一人。 他以为温觅只是对他有了点对异性的好感。 他不知道的是,温觅也很喜欢他。 哪怕是温觅都那么胆大地亲他了,他也不敢一次性奢望更多,甚至连个名分都不敢问她要。 说到底,他是不敢相信温觅终于肯喜欢他了。 今早醒来还觉得昨天的幸福是扬梦。 “谢谢哥哥,晚上回来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要等到晚上吗?”贺觉问道。 温觅点头,“是的。” “那好吧,”贺觉坐正了些,转头看向窗外的天,“这天怎么还不黑?” 温觅莞尔,她发现贺觉有时候超可爱的。 … 二十分钟后,两人一起出现在榆城一中大礼堂里的酒会上,原本还在互相寒暄着的人群安静了片刻,都朝着门口的方向看。 “那是贺觉吧?” “是啊,上个月刚从国外回来。” “以前在学校里就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这下人家直接在金街翻云覆雨,更加高不可攀了!” “听说他现在回临大念书了?” “我听说也是,真是可惜了,以他当年的成绩何必挂个学籍在临大…” “他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难不成是为了他身边的那位?” “你可别小瞧了他身边那位,一中建校这么多年,你见过几位美成这样的?” “你说人家温觅,要家世有家世,要模样有模样,在艺术上又有天赋,现在身边又有贺觉,人生还需要愁什么?” “说不定以后还能嫁给江砚臣,她不是为了追他才拼死拼活地考进临大的吗?” “这次一中建校百年,我听说江砚臣也来了。” “我刚刚还碰到他了…” “也不知道温觅和江砚臣发展的怎么样了?当年她喜欢江砚臣这事全校都知道。” “……” 议论声在人群中传开。 今天的酒会现扬邀请了诸多媒体。 校长见贺觉来了,立马喜笑颜开,“哟,咱一中的大才子回来了!” 他又注意到旁边的温觅,“这是温觅吧?一年不见变化大的都快认不出来了。” 温觅礼貌点头微笑,“李校好。” “这么久没见,李校你变化也挺大的。”贺觉见他的啤酒肚都小了不少。 “害,这不是为了健康第一嘛!” 温觅一直都有点怵这位李校,当年他特意为了她喜欢江砚臣这事专门请来了温衍新和许棠玉,说了一大堆孩子早恋的危害。 所以趁着这会贺觉拖住了他,温觅想赶紧溜了。 方吟秋在人群中冲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温觅提着裙摆,猫着腰,刚迈出一步就觉得背后发凉。 下一秒,李校叫住了她,“温觅啊,当年请家长那事,你是不是还记着呢?” 温觅装傻充愣,“什么请家长啊?我不记得了,不知道啊…” 李校笑笑没说话。 “那李校我先去和同学聚聚了,你们慢慢聊。” 温觅加快速度,一溜烟跑了。 跑到方吟秋身边,她还有些喘,“李校也真是的,请家长这事都过一年了,他还记得呢!” 她可不想在贺觉面前丢人。 方吟秋给她拿了杯果汁,“喝点水缓缓。” 等温觅缓得差不多了,方吟秋才问她正事,“米米,你昨天半夜说睡不着要和我说的事情是什么来着?” 提到这事,温觅卡壳了下,“就…没啥。” 她本来想告诉方吟秋,她昨天亲了贺觉好几下,还知道贺觉喜欢她很多年了。 温觅想夸她之前的推理或许都是正确的。 但话到嘴边又想起国庆假期前一天,方吟秋哭着给她打电话,说顾嘉言好像对她没那方面的想法。 第52章 “贺觉,你耍流氓” 徐绾君坐在儿子对面,见他已经傻笑了好几分钟了。 她拿胳膊肘捅咕贺承安,“老公,你儿傻了。” 贺承安:“怎么可能,一定是我煮的面太好吃了,让儿子吃出了名为父爱的东西。” 徐绾君:“……” 贺觉用筷子搅着碗里的面条,笑的很不稳重。 他不想让父母看见自己笑的合不拢嘴,于是头越埋越低。 贺承安伸手过来阻止他继续往下,“儿啊,再低就直接睡碗里了。” 贺觉一愣,随即清了清嗓,坐正的同时也恢复了以往正经的模样。 可惜没稳住三秒,嘴角又情不自禁地上扬。 回来后耳尖透着的红就没消散过。 徐绾君试探性地问了句,“觉觉,什么事高兴成这样啊?是不是和米米有关?” 提到温觅,原本在吃面的贺觉激动的呛了下。 “还真和米米有关啊?”徐绾君也兴奋起来,“你和米米是不是…谈恋爱啦?” 贺承安音量拔高了好几个度,“和米米好上啦!好大儿,真争气!” “快和爸妈说说,傍晚那会都发生了什么?” “是啊,怎么突然就赢得米米的喜欢了?” 徐绾君与贺承安一个比一个激动。 贺觉却一心牵挂着温觅,只想着给她打电话,“爸妈,我这回真出息了。” 徐绾君:“和米米表明心意了没?这事儿可不能敷衍了事啊!” 贺承安:“是啊,要注重仪式感,这点不需要爸教你吧?” “嗯,我知道。”贺觉有自己的打算,“没敢说那么多,怕吓到米米,不想让她哭。” 温觅情绪激动起来就会止不住流泪。 徐绾君和贺承安也能理解。 贺觉简单说了几句,拿上手机就回了房间。 面都没动几口。 贺承安不禁感慨着,“我儿真不容易啊…” “咱儿子是哪年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米米的?”徐绾君盘算着时间,“噢——初二那年吧?” 贺觉是初二那年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刚上初一的温觅。 那时的她懵里懵懂,认为男女之间的友谊都很纯粹,别班的男生对她好,又送零食又送花的,她也学着那样反馈别人。 于是被贺觉撞见了温觅在给别班男生送零食。 他头次体会到吃醋的感觉。 并不好受。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贺觉又气又不爽。 看那个男生碍眼的很。 于是贺觉二话不说就带走了温觅,同时还把她准备送出去的零食给没收了。 温觅也不气,还好脾气地冲他傻笑,“哥哥,你喜欢吃这些零食啊?我也可以给你送啊!” 一句话就把他给哄好了。 手段了得。 “那你,天天给我送吗?”贺觉的语气霸道,“以后只给我一个人送吗?” 温觅的短发被风吹动,刮蹭到脸上泛痒,她抬手蹭了蹭,没及时回答他。 贺觉抿唇,垂着眼看她,“米米,只送给我行吗?那些男生不爱吃零食,只有我爱吃。” “天天吃零食不会腻吗?”温觅记得他不怎么爱吃零食的。 “不腻。” “那好吧。” 温觅说到做到,每天都会带着零食去找贺觉。 久而久之,年级里都知道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那些男生不敢明面上打她的主意,便偷偷给温觅塞情书。 有次贺觉在给温觅讲题时看见了夹在她作业本里的情书,他心里酸的冒泡,想把那些写给她的情书撕了,再扬了。 却又碍于良好的教养不得不放回原位。 比起这些情书,贺觉更害怕温觅会生气不理他。 贺觉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整晚都在做噩梦。 他梦见温觅和别的男生谈恋爱了! 那怎么可以? 因为这个梦,贺觉连着好几天闷闷不乐。 徐绾君察觉到儿子的变化,找了个时间和他谈心,贺承安凑过来幸灾乐祸,“哟,有喜欢的小姑娘了?你惨啦,你坠入爱河了!” 结果挨了自家老婆一拳。 彻底老实了。 … 贺觉回到房间就给温觅打了通视频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接通了。 女孩才洗过澡,脸色被水雾熏的有些红,嗓音也能掐出水似的,勾人,“贺觉。” 她傍晚才亲过贺觉,现在距离两人分开也不过才一小时。 温觅刚缓过来的害羞劲儿又往上钻,半截脸埋进枕头里,只露出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看他。 贺觉隔着屏幕去抚摸她的眉眼,“米米,有没有想我?” 她愣了愣,随后点头。 他笑,眼里淬着光亮,“想我哪儿了?” 温觅脸上爆红,她扣上手机,不肯看他了。 贺觉没招了,“我也特想你,想你再多亲亲我。让我看看你…” 她重新将镜头对准自己,粉唇被咬得充血,变得嫣红,“哥哥,明天一中建校百年,你会去吧?” “会的,我们一起去,嗯?” “好。” 这个话题聊完,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看了会彼此。 准确说是贺觉一直在盯着温觅看,看不够似的。 温觅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软声道,“我要睡觉了…” “嗯,就这么挂着视频。” “你不去洗澡吗?” 都快十一点了。 哪知贺觉意味深长地“哦”了声,薄唇轻勾,笑声中漾着分痞气,“想看哥哥洗澡。” 他说完又故意拢了拢衣服,“欸——就知道妹妹馋我身子。” 温觅:“我没有…” 她着急反驳,“我不是要看你洗澡的意思,我是说时间太晚了,你要去洗澡然后早点休息。” 贺觉对她的解释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往浴室走,“没说不给看,我超大方的,尤其是对未来女朋友。” 温觅见他真的开始解扣子,吓得匆忙挂断视频。 她羞恼不已,打字讨伐他,【贺觉,你耍流氓!】 贺觉半靠着墙,笑得肩膀都在颤动。 好爱她。 要被她迷疯了。 温觅发完那条消息就逼着自己睡觉,不去想入非非。 结果闭上眼满脑子想的都是贺觉,越想越精神。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从床头翻滚到床尾。 最后实在受不了了,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妥协般地找出之前带回来的素描本和笔,开始画脑海中有关贺觉的画面… 第51章 “能不能再亲亲我” 温觅被他这句话砸的发懵。 她忘了哭,眼泪挂在睫毛上,楚楚动人。 贺觉喉结微滚,再度开口时嗓子全然哑掉,“哭久了对眼睛不好,别哭了,嗯?” 他甚至没勇气重复一遍刚刚的话。 温觅却不饶他,“贺觉,你刚刚说的要亲我。” 贺觉避无可避,重新对上女孩水洗后的眼睛,唇角轻牵,眼底爱意汹涌,“给哥哥亲吗?” 温觅被他眼中的光所惑,脸上滚烫,她粉唇翕张,瓮声瓮气地,“不给你亲。” “啊,”他慢悠悠地应了声,对她的喜欢不做遮掩,“那哥哥再等等。” 男人的大手轻扣着她细细的手腕,檀木珠贴在她肌肤上,尾坠一动一晃,“我们先去吃饭,别让爸妈等着急了。” 贺觉是认了温家夫妇做干爹干妈的,所以叫爸妈也顺口。 但这次温觅总能在他这声“爸妈”中听出点别的意思来,从前她并不觉得。 现在知道了贺觉喜欢她,她心理产生了变化。 脸上灼热地泛痒,温觅抬起胳膊,借着贺觉握在他手腕上的手蹭了下脸。 贺觉眼神闪动着,语气中匿着点玩味儿,“米米,你又脸红了。” 许是怕温觅又给自己找说辞,他先发制人,“这次,应该不是热的,也不是中暑。” 是因为他而脸红的。 温觅动心了,为了他。 贺觉的心里像是被她丢了颗小石子,却在下一秒掀起惊涛骇浪,幸福感爆棚,让他尝到了从未有过的甜。 温觅仰头看他,心脏跳动过快,呼吸也跟着变急促。 她不愿就这样被贺觉调侃,于是张开手顺着他的手往上,捏着他的小臂,用了点力。 贺觉猝不及防地被她拉低,鼻尖碰到了她柔软的脸。 两人都是一懵。 温觅咬唇,飞快在贺觉下巴上亲了一口跑了。 留下他在原地发愣。 … 楼下的两家大人见温觅火急火燎地从楼上跑下来,一个个的生怕她摔着了。 “慢点下楼。” “别摔着了诶哟!” “怎么跑这么急?” “米米?” 温觅匆匆说了句,“爸爸妈妈,我突然不想吃饭了,我先回家睡觉了!” 她跑掉的速度太快,他们根本叫不住人。 “怎么了这是?”徐绾君疑惑地往楼上瞅了眼,“米米怎么一个人下来了?” 许棠玉也朝楼上看了眼,心里有了些猜测。 下一秒,楼梯上传来贺觉急匆匆的脚步,他脸色泛红,笑的肆意,眼中的幸福溢出来,“爸妈,我也不吃了。” 贺承安手里还端着热乎的菜,见孩子们一个两个的都跑了,“都不吃啦?我这么好的手艺不吃真是可惜了。” 温衍新睨他,“随他们去,年轻人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们吃。” - 贺温两家同在一片别墅区,两家离的很近,跑回来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 温觅回家就往自己房里钻,甚至来不及关上房门。 她把自己藏进被子里,脸上灼热,呼吸与心跳在促狭的空间愈发强烈,额头上沁出些汗。 温觅抿唇,总觉得唇上还带着刚刚亲上贺觉时的触感。 说实话,她刚刚是打算吻他唇的。 却碍于身高亲到了他的下巴。 现在回想起来也是觉得自己真是胆大包天。 温觅缩在被子里,双手合十,嘴里嘀嘀咕咕,念经般,“哥哥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诱人了…” 赶来的贺觉正好听到这句,站在门口暗爽。 他抬手敲响房门,看着被子鼓起的那团猛地一缩,明显是被吓到了。 “米米?” 温觅愣了一下,而后手脚并用将被子四个角都压的死死的,生怕贺觉捞她出来。 贺觉被她可爱到,手握成拳,虚虚掩在唇边低笑。 他走近,在床边半蹲下身,然后拖腔带调地开口,“欸——明明被占便宜的是我,躲起来的却另有其人。” 说罢,他又长叹一声,“米米,哥哥好可怜。” 贺觉口中的“另有其人”正躲在被窝里一动不敢动。 他真怕她闷坏了,伸手轻扯了下被角,换来温觅激烈地咕涌。 男人拿她没办法,笑的宠溺又无奈,“好好好,我白给你亲的,不说了行不行?” 听他这么说,温觅冒了个脑袋出来,脸憋的通红,“真的吗?” 贺觉捏她的脸,眼眸微微眯着,吓她,“假的,亲了就要对我负责。” 温觅快被羞哭了,眼睛水汪汪的。 他给她擦汗,又将她乱糟糟的头发理好,格外眷恋,“米米,有没有一点喜欢哥哥?” 贺觉眸中含着数不尽的温柔,“不是把我当作家人的那种喜欢,而是女人对男人的性与爱。” 他拂过女孩的眼尾,紧张得连指尖都发颤,“忘了江砚臣好不好?” 温觅感受着他的温度与气息,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甜。 “米米,我比江砚臣好一万倍,你看看我。”贺觉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将人往怀里抱。 他的语气近乎哀求,“这么多年了,你的眼里和心里一直没我,为什么总是看不到我,求你多看我两眼…” 男人身上的檀木香强势地挤入温觅的鼻腔,与他主人一样霸道。 温觅在他怀里轻蹭了下,轻轻点了头。 “好。” 贺觉听到了,眼尾瞬间红透。 藏了多年的爱意在这一刻岿然决堤,猛烈地往外冲,他压不住那些浓烈的爱意,将温觅从被子里抱出来,将人放在腿上坐着。 太过亲昵的动作,让温觅浑身都紧张起来。 这样的高度,她与贺觉平视。 温觅凝望着他发红的双眼,抬手细抚他的眼尾,“哥哥,你别难过,我以后只看你好不好?” 她不知道贺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以她现在的状况也不敢去问。 温觅怕自己收不住眼泪。 她更怕的是,自己在无意中让贺觉难过了一次又一次。 贺觉揽着她腰身的大手收紧,将人往怀中摁,让他们贴的更紧,“米米,能不能…再亲亲我?” 温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捧着他的脸,在他泛红的眼尾亲了又亲。 第50章 “再哭亲你了” 徐绾君不止一次说过当年谈恋爱的时候就嫌他吵人,硬是把她从i人变成了现在的e人。 正是因为这样,贺家会比温家热闹些。 许棠玉去花园接了个工作电话,温觅坐在沙发上吃着干妈投喂水果。 正逢国庆假期,在外地上大学的同学都回了榆城,又赶上榆城一中建校百年,校方向榆中学子发出邀请函,欢迎他们回来看看母校的一草一木。 温觅的高中班级群里已经在张罗这事了。 【罗皓:@全体成员 我们班同学也好久没聚聚了,正好借此机会回趟学校看看,晚上再来个聚会玩玩啊?】 罗皓是他们班班长,听说考入了A市的大学。 班长发话,陆陆续续有人回应。 【同学1:可以啊,我们班高考完就没怎么聚过吧?】 【同学2:是啊!这次放国庆,大家都有空!】 【同学3:正好赶上学校建立一百周年,贺觉和江砚臣都会来的吧?】 【同学4:这样优质的帅哥榆城近五年就出了这么两个!】 【同学5:还都让我们见着了哈哈哈哈哈】 提到贺觉和江砚臣,大家瞬间想到温觅。 有不少人在群里艾特她。 罗皓也出来问温觅,【你回榆城了吗?】 随后又补充了句,【我看见方吟秋发朋友圈了,你们是同所大学的,关系又好,她都回来了,温觅你也回来了吧?】 【陈知婷:回来了就来聚聚呗,难不成大小姐是看不上我们这群穷酸的老同学啦?@温觅】 【方吟秋:一年没见,你说话还这么冲呢?】 陈知婷是他们班第一,这人在年级也是出了名的爱攀比,不管是家世样貌还是成绩,都能被她拿出来比较。 偏偏遇上了温觅这样家世好,样貌惊艳的存在。 陈知婷在文化课上压她一头,心里有了优越感,她羡慕温觅受人欢迎,总想往温觅的圈子里凑。 比如找各种理由去与贺觉和江砚臣搭上关系。 结果每次去,两人都不搭理她。 弄得她在他们班门口尴尬,被人看笑话。 久而久之,这事就在一中传开了。 陈知婷丢了人,就把这事怪在温觅头上。 温觅看见了那条消息,对她回了个阴阳怪气的笑脸。 【陈知婷:温觅你什么意思?】 【温觅:笑脸给多了】 陈知婷被她气到,想再说几句,没想到很快就被群里同学拿表情包刷屏了。 罗皓出来打圆扬,【大家先别刷屏,我来统计下参加晚上同学聚会的人数,去的扣1】 温觅和方吟秋跟着大部队一起扣1。 陈知婷也跟着扣了1。 退出群聊页面后,温觅看见方吟秋发了消息来,【米米,陈知婷不会作妖吧?】 【米米: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再怎么作妖也不会越过沈薇薇吧?】 【秋秋:说的也是哈!和沈薇薇一比,陈知婷顺眼多了】 …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直到玄关处传来动静。 温觅抬眼,对上了贺觉的视线。 男人踏着月色回来了,个子高挺,衬衣宽松搭着熨烫平整的西裤,手腕上的表静静散发着冷光。 他见到温觅,周身的气扬放的柔和,眼里的冰彻底化开,“米米来了啊…” 贺觉走近,在她脑袋上揉了下,“做头发了?” 头发是下午去做的,温觅把原本的乌发染成了榛果灰棕,又烫了个芭比卷。 女孩穿着柔软的居家服盘腿坐在沙发上,小小一只,怀里塞了个果盘,洋娃娃般精致漂亮。 温觅的发顶上的碎发被他揉地翘起。 他笑着给她压下去,动作温柔亲昵。 她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个词,也对着贺觉说出来了,“把妹王…” “嗯?”贺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故意问了句,“什么?” 温觅嘀咕着,人往后缩不给他揉脑袋了,“没什么,我夸你帅呢,哥哥。” 男人眉尾轻挑,从她怀里的果盘里特意挑了颗圆润饱满的青梅果,当着她的面咬了口,“确实是把妹王,妹妹太漂亮了。” 她咬唇,总觉得贺觉嘴里咬的那颗青梅是她。 瑟瑟发抖。 许棠玉打完电话过来,见贺觉回来了,“觉觉回了?快上楼换身衣服来吃饭。” 贺觉点头,“干妈,干爹还没回吗?” “你干爹一天到晚八百个会议,估计要晚些时候回来。” 简单问候后,贺觉上楼换衣服了。 许棠玉在温觅身边坐下,看着女儿的新发型,越看越满意,对不远处的徐绾君说道,“君,你看咱闺女是不是比之前更好看了?” 徐绾君:“可不是嘛!” … 温衍新下班后直接来了贺家给贺承安打下手,后者见了他,立马开麦,“你可算来了,这顿饭没你的手艺真不行!” “想偷懒就明说。” 贺承安:“啧!” 两位爸爸在厨房里忙前忙后,两位妈妈带着温觅在平板上挑选好看的美甲款式。 半个小时后,贺承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准备开饭喽!” 他环视了一圈,“我儿呢?” “哥哥上楼换衣服去了。”温觅回答。 “还没下来啊?”贺承安不解,“换个衣服还能换出个花儿来?” 徐绾君:“米米,你去叫贺觉来吃饭,他捣鼓什么呢这么久?” “好。” 温觅踏上旋转楼梯上了二楼,她对贺觉的房间很熟悉,见他房门虚掩着。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她说什么也不会莽撞进入了。 就算是在门口把门敲烂了她都不敢进。 等了十分钟也没人应。 温觅还纳闷贺觉怎么不在卧室,结果一转身直接撞到他胸膛上,碰到鼻尖,因为吃痛眼泪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贺觉又心疼又想笑,边揉边哄,“错了错了,是我的问题。” 本来温觅只是因为泪失禁止不住泪,结果被他这么一哄,确实来了点真情实感,眼睛酸酸的,哭的更凶了。 “米米,哥哥错了。” “米米,乖好不好?” 见哄不住她,贺觉俯身下来,气息逼近,语气带了点浑,又好似认真,“再哭亲你了。” 第49章 坚定爱与选择 许棠玉和温衍新彼此想看一眼,都心照不宣地笑笑没说话。 “妹妹,哥哥抱抱?”贺觉抬手前询问了温觅的意见,看见她点头,他才放心大胆地将人抱进怀里,贴近她耳畔低语,“妹妹真好,我好喜欢…” 温觅瞳孔微颤,她垂下眸子,浑身都紧张了。 他说喜欢她… 是哪种喜欢? 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爱还是男女之间的爱慕? 贺觉说了句“喜欢”剩下的全交给温觅定夺。 他把主导权递给她,等着她去评判他们之间的关系。 因为贺觉的这句话,温觅一路上都魂不守舍。 两家人订了个餐厅吃饭,两家父母给孩子们备了不少礼物,都是出差时精挑细选让人送来的。 两家大人的关系很好,徐绾君和许棠玉是同所大学毕业的,虽然所学的专业不同,但一点也不影响两人多年情感。 徐绾君生贺觉时就想着,如果以后许棠玉怀的是女儿,她们就结成亲家。 许棠玉也是这么打算的。 后来温觅上了高中,高二时疯狂迷恋上了名叫江砚臣的男生。 结亲家是大人的意愿,要是温觅真的很爱那个男生并且那个男生能给她幸福,那么他们也不会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孩子身上。 … 晚上温觅是和许棠玉一起睡的。 她靠在妈妈怀里玩手机,翻出存在相册里新画的画给许棠玉看。 温觅是她的女儿,所以许棠玉一眼就看出了女儿的变化,“米米,你有什么令你很难过的事没告诉妈妈吗?” “没有啊妈妈。”温觅不想让许棠玉担心。 既然她不想说,就是没做好准备,许棠玉也没追问,她把话题扯到江砚臣身上,“米米高中时喜欢的那个男生,现在怎么样了?” 以前提起江砚臣,温觅的眼睛总是亮亮的,脸上笑盈盈的,手舞足蹈地和她说那个男生有多么多么优秀,有多么多么好。 这次提起,温觅明显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许棠玉猜测,温觅在画风上的改变,很有可能与他有关。 “妈妈,我和他一点都不合适。” “他的朋友和我说,他喜欢穿白裙留长发的女生,说他不喜欢化妆的女生,我为了让他更喜欢我,放弃了自己的喜好。” “…其实我根本不喜欢那么素的打扮。” “时间久了,我越来越不喜欢我自己。” “他们用‘白开水’来形容我,可是那并不是真正的我。” 温觅喜欢鲜艳明亮的色彩,所以相比于水墨画她更喜欢用色大胆的油画。 许棠玉摸摸她的脑袋,顺带着看了眼被她剪短的头发,欣慰地笑了,“宝宝,别拿自己的灵魂去供他人吸食,你的改变是对的。” “我喜欢现在的自己,每天的时间都是属于我的,不用再把他放在首位,去在意他的喜怒哀乐…”说起这些,温觅想起高中种种,眼睛发酸,鼻音浓重,“妈妈,我不该放弃自己的。” 许棠玉心疼地亲亲女儿的额头,“米米,爱人先爱己,你现在就做的很好。” 等温觅情绪稳定了,许棠玉才提起贺觉。 “宝宝,你觉得贺觉哥哥怎么样?” 温觅手里捏着卫生纸团,指尖轻捻,“他…他很好啊。” 许棠玉想说的开心的事活跃气氛,于是提起了温觅刚上高一那年,她跟不上重点高中的进度,总是因为数学太难或者作业太多,边写边掉眼泪。 贺觉知道了这事后,每天放学都会来家里教温觅写作业。 许棠玉不知道的是,贺觉不止是教温觅写作业,有时候还会招架不住她的“折磨”而帮她写作业。 后来某次,贺觉离校参加比赛,要去三天。 温觅哭着给他打电话,也不说目的,而是抽抽搭搭地问,“哥哥,你那边天气好不好?” 贺觉失笑,“卷子我看了,CABBD、BDACD,大题等会给你录视频讲。” 温觅喜极而泣,带着鼻音给他唱歌,“我的痛苦你都了解能为我解决~” 从小到大,贺觉一直很可靠。 无论温觅遇到什么事,都有贺觉为她兜底。 在感情上也一样。 贺觉明知道她喜欢江砚臣,却还是偷偷参加高考,报了她所在的大学,在国外待了两年,因为做噩梦梦见温觅过得不好而立刻回国。 哪怕知道自己不是首选,也甘愿成为她的备选,只要她过得顺遂。 温觅后知后觉,她迟钝感知到贺觉不曾说出口的喜欢,他是那么在意她。 “妈妈,我能喜欢贺觉吗?” 许棠玉讶异,“为什么不能呢米米?” 她爱惜自己的女儿,也疼惜视如己出的贺觉,“妈妈希望你是真的被贺觉的人格魅力所吸引沦陷,而不是在江砚臣那边弄得满身伤痕回来在贺觉身上寻找慰藉,那样对觉觉太不公平了,你说呢?” 温觅点头,“我不会伤害贺觉的。” “妈妈是过来人,知道爱情里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勉强。” “如果你和觉觉彼此相爱,我们两家亲上加亲是最好…” “又或者你们遇到了更适合对方的人,就算没有结成连理,但双方都过得幸福美满,那么爸爸妈妈还有干爹干妈都会选择尊重祝福你们。” 许棠玉和女儿说了很多,教会了她坚定地爱与选择一个人。 … 月色清明,树影婆娑。 许棠玉在女儿房里睡的正香,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闹醒,然后一双有力的臂弯穿过她的腰肢将她抱了起来。 女人眼睛都懒得睁开,她知道抱她的是她丈夫温衍新,“嘘,别把米米吵醒了。” 这么多年,温衍新都记不清这是多少次来女儿房间抱老婆回去了,只知道他一个人睡不着。 温衍新抱着许棠玉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还带上了门,在他们走后,温觅莞尔,勾出个幸福的笑容来。 回家真好。 - 国庆假期第一天,温觅跟两位妈妈去做了spa 晚上是在贺家吃的饭,贺觉还没有回来,被亲爹吐槽,“这小子比我还忙。” 徐绾君帮着儿子说话,“儿子有出息你又不乐意了。” “我这不是嫌他忙起来什么都忘了吗?这以后要是成了家…”贺承安想起温觅还在,立马变了说法,“以后要是成了家,可得让老婆好好管管,真不像话。” 徐绾君笑了,“你以为自己多像话?父子一脉,你俩谁也别说谁。” 第48章 藏不住的喜欢 没过多久,温觅拿了医药箱过来递给顾嘉言,“顾哥,你先帮他简单处理下吧。” “噢噢,好。”顾嘉言接过药箱,见温觅态度冷漠,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温觅的种种变化都在证明着,她的确不想再要江砚臣了。 江砚臣坐在沙发上,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温觅与贺觉生活过的痕迹。 沙发上是成对的抱枕,鞋架上是两人并排放着的鞋,阳台上被风吹动的是温觅的长裙和贺觉的T恤。 他的心被根名为嫉妒的藤蔓死死缠着,发痛到难以呼吸。 温觅给他们拿了果汁,全程没多看江砚臣一眼。 江砚臣甚至想问她,如果他现在死在她面前,她会多在意他一点吗? 客厅里没人说话,气氛安静得诡异。 顾嘉言打着哈哈,“臣哥这手伤得蛮重的哈。” “那你一会带他去医院看看吧,医药费我出。” 江砚臣牵起笑,“用不着你出钱。” 温觅也不想欠了他的,“虽然是你刚刚无理取闹非要把手伸过来,但你手上的伤是我造成的,出点医药费也没什么。” “就这么想和我两清?” 江砚臣固执道,“温觅,我是哪招惹到你的底线了?你和我说,我改还不行?” 顾嘉言听完瞪大眼睛,能让江砚臣这样低头的人,恐怕也只有温觅了。 “不用了。”温觅周身的气质柔和,不喜不怒,“我想好好生活,不想再为你而活。” “之前你也是你,并没有为我而活。”江砚臣不解,他还在挽留,“我…很早就开始喜欢你了,只是我意识到的太晚了。” 顾嘉言赶紧找了个理由去了阳台,为两人留出空间,“楼下有人卖豆角,我去瞅瞅。” 蹩脚的理由。 不过江砚臣也没空顾他。 “温觅…” 江砚臣轻声唤她,“你真的,不喜欢我了?” 男人还带着鸭舌帽,额发被帽檐压低,挡着些许眉眼,却遮不住他眼中的水光与破碎。 温觅眉心微微蹙起,“江砚臣,你何必这样?往前看不好吗?” “做不到。” 两人僵持不下时,贺觉回来了。 他打开门看清了家里的情景,皮笑肉不笑的,“哟,还挺热闹。” 男人不紧不慢地换鞋,“米米,家里来客了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尤其来的客人还是我的老同学。” 余光瞥到阳台,发现顾嘉言正靠着栏杆冲他挥手打招呼,“还有个我。” 温觅调整好情绪,“哥哥,那你们聊吧,我回房收拾东西了。” 她搞不定的人,留给贺觉就对了。 “行,不用带很多东西,家里什么都不缺。” “知道了。” 江砚臣冷不伶仃地冒出一句,“就算你和温觅从小一起长大,但孤男寡女同住是不是不合适?” 贺觉乐了,“不好意思,双方父母都想我和米米同住。” 说着他慢悠悠地晃到江砚臣身边坐下,“主要是吧,我胆小,没人陪着住容易害怕…” 江砚臣:“……” “不信?”贺觉微抬下巴,示意他往温觅的方向看,“不信可以问米米,她了解我的习惯。” 江砚臣搭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明显是被贺觉的话给气着了。 他眯起眼,用气音散出两声笑,“贺觉,你觉得温觅有多喜欢你?” “她在我身上注入了三年的喜欢!”江砚臣幽幽地看着他,带着嘲弄的笑,“这点你能比吗?” “就算温觅现在对我是冷淡了点,但你要知道,习惯是不容易改变的。” 尤其还是用三年养成的习惯。 贺觉不为所动,嘴角噙着人畜无害的笑,“那就试试。” 江砚臣和他是老同学,对贺觉的性子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他表面越是这样,心里就越是在意。 三年前江砚臣能赢来温觅的心。 三年后也同样可以赢回她的心。 所以,江砚臣并不慌张。 从前他只是没在温觅身上花心思,现在他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喜欢她,必定会将欠她的都补回来。 - 温觅透过窗望向飞机下的人间繁华,转头过来问贺觉,“哥哥,今天下午你和江砚臣都聊了些什么?” 贺觉在处理工作,闻言抬眸,“随便聊聊。” “哥哥,你别听他的,他都是乱讲的。” 他笑,“比如什么方面?” 温觅:“如果江砚臣和你说我现在还有多么多么喜欢他,那一定是假的。” 贺觉继续给她下套,“那米米现在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吗?” “当然——” 她对上贺觉的眼眸,说了一半的话又硬生生憋住了,“当然得看缘分哈哈…” 贺觉笑意更甚,“这事儿确实得看缘分,尤其是我听说认识的时间越长,缘分越深。” 温觅不敢看他,只知道点头,“嗯嗯。” 他说的都对。 男人视线回到电脑屏幕上,一双腿却不老实。 时不时地就会碰到温觅的腿。 她今天穿的短裙,被碰到的肌肤泛起灼热。 热度一路攀升到她的脸上。 贺觉忍着笑,故意问道,“你很热吗?妹妹。” 温觅的鼻尖都沁出汗,她有点气,小皮鞋直接踩住贺觉的脚,不让他再动。 他今天穿着休闲,脚上是双小白鞋。 就这么被温觅踩了一路。 下飞机时,贺觉的白鞋上有个淡淡的皮鞋印。 温觅看见了当没看见,对他放狠话,“这次你自己洗干净。” 贺觉答的宠溺,“好。” … 得知他们要回来,贺温两家的大人特意来接孩子们回家,甜点鲜花准备的很齐全。 “米米,快让妈妈抱抱!” “亲妈抱完干妈抱!” “干妈抱完干爹抱!” “干爹抱完亲爹抱!” 温觅被他们逗笑,停不下来那种。 贺觉无力吐槽,“玩萝卜蹲吗?有意思。” 贺承安把他往前推了一步,“觉觉这小子想抱直说。” 一时间,两家人的注意力都落在贺觉身上。 温觅被两个妈妈抱在怀里,笑靥如花,眼眸干净透亮,她也看向贺觉,不过没敢看他太久就移开了眼睛。 她怕自己藏不住对他的喜欢。 第47章 “温觅,一起回家吧” “梦都是假的。”贺觉趴在床上,额前的发挡了点眉眼,“要听故事么?像小时候一样。” 【米米:哥哥,你给我讲讲你和你暗恋对象的故事好不好?】 提到暗恋对象,贺觉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 他愣怔片刻,忽的笑开,“怎么又好奇我的暗恋对象了?” 【米米:我看见了白天的贴子,有点好奇】 贺觉神色变得温和,“我的暗恋对象,在我对她感情的这方面钝感力很强。” 温觅的呼吸凝滞了下,打字时手都在抖,【她是不是没有想过你会喜欢她?】 视频里的男人顿了顿,下意识地舔唇,没敢看她,“…嗯。” 贺觉回答完,根本不敢去看温觅的反应。 他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 怕温觅知道后会因为害怕而躲他。 又担心温觅不知道他的感情,从而误以为他心里的人是别人。 看来方吟秋说的,也许都是对的。 温觅无比庆幸她没开摄像头。 不然表情肯定会露出破绽。 【米米:那你有直接和她说过你喜欢她吗?】 贺觉自嘲似的笑笑,“我不够格啊。” 他哪有资格。 “她很受欢迎的,追她的人很多。” 说到底,是她身边压根没给其他人留位。 温觅不赞同他的说法,【别这样说自己,你很优秀,超级超级优秀,怎么会不够格?】 贺觉眼里含光,“是,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 【米米:你的暗恋对象,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当然有,可惜不是我。” 话说到这里,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戳破最后那层窗户纸。 温觅迟疑着不敢往前迈,贺觉克制地在原地冲她张开怀抱,等着被她接纳。 最后她还是没敢问贺觉—— 他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她? 两人安静地待了会,温觅的耳边都是贺觉的呼吸,像是他就在她身边,贴着耳畔离她很近。 “后天就放国庆了,一块儿回家吗?” “温觅。” 这次,贺觉是叫的她名字。 不是妹妹,也不是她的小名。 很正式,也很清醒。 温觅为他动心,又哭又笑的,回了个好。 - 第二天是个阴天,温度降了些,时不时地吹起阵阵微风,算得上惬意。 贺觉下午有课,所以温觅回家收拾行李时家里没人。 她没带多少东西,回了家后什么也不缺。 温觅走近书架,踮脚从顶层抽出了那本被藏进去的素描本。 里面只有一张关于贺觉画像的半成品。 只有发型和身形轮廓,并没有画上脸。 她盘腿坐上床,拿了画笔将贺觉的脸补了上去,表情和他正经时不同,而是因忍痛皱眉,脸和脖颈那块有层薄汗。 色里色气的。 温觅一半垂涎贺觉美貌的心虚,一半对自己画技的欣赏。 她抬头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 他们是晚上七点的飞机回榆城,时间还有的多。 温觅又翻开新的一页,将昨晚和她打视频的贺觉画了下来。 贺觉打视频时是趴着的,没穿上衣,所以在鹅黄色灯光的加持下,肌肉的形状更加明显。 差不多画完后,她盯着贺觉的脖颈看了又看,如果在这加条银链就更好了。 温觅也送过贺觉不少项链,但都是在专卖店买的,不像江砚臣那条是她亲手做的。 她心里冒出个想法,下次她要亲手做个礼物送给贺觉。 门铃被人摁响,温觅开门前特意看了可视门铃,门外的人是顾嘉言。 出于礼貌,温觅还是开门请他进来了。 顾嘉言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因为在他身后还有个江砚臣。 “小温觅,臣哥他有话和你说。” 江砚臣是怕自己单独来温觅不会给他开门,更不会听他说话。 所以才让顾嘉言帮了帮他。 来之前顾嘉言再三强调,“臣哥,你这次千万别惹哭温觅了。” “放心,”江砚臣扣上鸭舌帽,“说几句话就走。” 温觅不回他的消息,他只能找过来。 江砚臣眼尖地注意到鞋架上摆放的男士拖鞋,和温觅脚上穿的那双款式相近。 顾嘉言告诉过他,温觅和贺觉现在同住在一起,来的路上江砚臣也在做心理准备,但真的看见这些,他才发现他准备少了。 “顾哥,我在收拾东西呢,家里比较乱,这次还是不请你们进去了。” 顾嘉言表示理解,并从后推了推江砚臣。 江砚臣动了动唇,“温觅,医务室发生的事儿,错在我,别生我气行吗?” 温觅神色厌厌,“你给我道歉我就必须要原谅你吗?” “那你记恨我也行。” 别忘了他就行。 温觅不想和他多说,拉过门要关上,却被江砚臣用手挡住。 门板压上了他的手,男人的眉头瞬间拧起。 她看向他的伤,被夹过的地方冒起淤紫,“你到底要干嘛?我都要关门了还把手塞过来!” “抱歉,还以为你不会真的关门,毕竟以前你不会这样对我,将我拒之门外的。”江砚臣神色受伤,声音都发颤。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江砚臣再次抬手压住门板,“温觅,你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他步步紧逼,眼尾透红,眼眶潮湿,“温觅,你告诉我,我做了什么让你不要我了?” 江砚臣的情绪有些失控,顾嘉言怕他吓到温觅,伸手拉住了他,“臣哥,冷静点,你吓到她了。” 温觅的确被吓到了,眼泪一颗一颗地砸下来。 “…对不起。”江砚臣伸手去给她擦眼泪,却被她躲开。 扬面很尴尬,顾嘉言站在中间说什么都不合适,“那个,小温觅你家有药箱没啊?找来给我,我简单给臣哥包一下…” 正好温觅不想面对江砚臣,赶紧跑去找药箱去了。 顾嘉言的视线放在江砚臣手上的伤上,“臣哥,都被夹成这样了,我看着都觉得痛,你不痛吗?” “很痛吗?”江砚臣抬眸望向温觅去的方向,轻轻扯唇,“我怎么感受不到…” 大概是心里更痛吧。 相比之下,手上的伤便被无视了。 “阿顾,你说再这样下去,我是不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第46章 “你就是他的暗恋对象” 【屎到淋头还要搅便:我当时在扬,目睹了全过程,我觉得贺神完全是为了拒绝那个女生的表白而瞎编的理由,就是随口一说,你们能懂不?】 【我迪迦在东北:不懂!只知道毁我CP者嘎】 【富婆与低保皆失:我也路过看见了,贺觉会那么说,完全是因为他心里真的有人,不然何必凭空捏造惹人非议?】 【扁桃体永不发言:贺觉心里的人是谁,我赌温觅!】 【骑猪追帅哥:除了温觅,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我会放电papa:附议!贺觉除了对温觅亲近,还对其他异性这么好过吗?无!】 【金刚大暴龙战士:对!我们秘诀就是最甜的!秘诀秘诀!上大分!】 【榆木脑袋:还是别乱磕吧,我上次还在一家餐厅前后撞见了贺觉和沈薇薇。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说不定他们在一起吃饭呢?】 【霸气小学生:告诉国家,猪首找到了!】 【峡谷送头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虾仁不眨眼:别提沈薇薇OK?贺觉和她有零毛钱关系啊?这种时候提她伤害的是三个人】 【五行缺肉:不,是一群人,我感觉被创了】 【……】 贴子是在午休时发布的,讨论度越来越高。 方吟秋也刷到了这篇贴子,她看了眼身边在追剧的温觅,“米米,贺觉说他心里有人了。” “嗯?”温觅没太听清,她暂停了电视剧,“谁有人了?” 方吟秋把帖子给她看,“喏,就中午那会,贺觉去艺术院找你,结果有个女生说要追他,他说他心里有人了。” 温觅盯着那张照片看,她下意识咬唇,突然想起贺觉说的那个在国外的暗恋对象。 “贺觉心里的人是谁啊?好难猜啊米米。”方吟秋托着下巴,一副“磕到了”的表情。 温觅变得忧心忡忡,“秋秋,有件事我没和你说,你帮我分析分析?” 方吟秋来了精神,挺起胸膛,“没问题!” 她就是最强军师! “之前我们和顾嘉言他们一起玩那个【我有你没有】的游戏你记得吗?当是问到【我有过暗恋的经历】时,贺觉也撂了筹码。” 方吟秋:“那不是撂给你看的吗宝宝?” 温觅疑惑,歪头看她,眼中全是不理解,“你怎么会这么想?” “直觉告诉我的。” “不是的,”温觅摇头,接着说道,“我事后问过他是不是在国外受了情伤,他给的回答模棱两可,说他的暗恋对象没有抛弃他,是他从来没被他的暗恋对象选择过…” 方吟秋指着她,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温觅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很懵地眨眨眼,“不是,他还说了他暗恋对象眼神不太好。” 方吟秋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继续指着她。 温觅:…… “贺觉还说他暗恋的对象爱哭也爱笑,我好像只爱哭吧?” “诶呀,贺觉在门口都要把门敲烂了,他明示暗示你这么多次,你居然一点都没往自己身上想啊?” 说实话,温觅不是没往自己身上想过。 每次稍微有点这个念头,自己把自己吓退了。 方吟秋给她分析,“你看,贺觉有暗恋对象,他暗恋对象眼神不太好,米米你又喜欢过江砚臣,贺觉自然会吃醋啊,说你眼神不好也不冤枉你。” 温觅欲言又止,默认了。 她确实没看清江砚臣。 “另外就是贺觉说他的暗恋对象从来没有选择过他,如果他的暗恋对象一直是你,那你确实没有选择过贺觉啊米米!”方吟秋语重心长道,为她的幸福操碎了心。 有些事就是当局者迷。 温觅想起那天回家,她问起贺觉的暗恋对象,他指着电梯说让她看。 当时她不懂贺觉让他看什么。 现在想想,那时贺觉让她看的暗恋对象,是她? 温觅的呼吸由缓至急,她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已经听不清方吟秋在和她说什么了。 贺觉暗恋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从来没察觉到,也没往男女之情上想。 这么多年,温觅习惯了贺觉对她的好。 她拿贺觉当亲哥哥看,以为贺觉也是这么想的。 当哥哥的伪装布被揭开,站在温觅面前的是一直暗恋着她的成熟男性。 他对她,不止是亲情。 更多的是爱情。 温觅不敢越界,心乱如麻。 她现在没有足够的勇气找贺觉证实。 她需要时间去完成对贺觉身份的转换。 她要在他身上灌注除亲情之外的感情。 所以温觅在躲,她现在不敢回到公寓,那里有贺觉,有贺觉的气息。 哪怕是在她的卧室里,也有与贺觉的合照与画像。 她需要一个小小空间,让她认真想一想。 方吟秋理解她,将她带回了宿舍一起睡。 … 月色如水,天上悬着几颗星。 方吟秋已经睡熟了,温觅却没有困意。 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她还在翻看着相册。 从高二至大一的这三年,温觅几乎没给贺觉拍过一张照片,这三年的合照也是寥寥无几。 每年过年,温觅都会在朋友圈分享贺温两家的合照,所有人可见。 后来喜欢上了江砚臣,害怕他看见了会误会,于是这三年发全家福合照时会故意屏蔽掉他和他们的共同好友。 温觅眼睛逐渐发潮,她揉了下,又很小声地吸了吸犯堵的鼻子。 她点进贺觉的朋友圈,发现他的朋友圈可见范围全开了。 之前为了江砚臣,温觅特意和贺觉说发全家福合照时要记得屏蔽掉江砚臣和他们班上的老师同学。 贺觉当时是什么反应呢? 那是新年,窗外是绚丽的烟火,电视里播放着春晚,两家大人凑着打麻将,家里很热闹。 温觅和他坐在沙发上,她记得她说完这话时,贺觉要发朋友圈的手瞬间停住了。 “哥哥,求求你了,我真的很喜欢江砚臣。” “我不想让他误会我们的关系,他会难过的。” 贺觉凝望着她,神色宁静,几秒钟后,他偏过脸,幅度很小地点了头。 “耶!谢谢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给你买礼物呀!”温觅也知道自己限制了贺觉的发圈自由,所以隔三差五就会送礼物补偿他。 “哥哥你放心,以后你要是追女孩的话我也会帮着你的,不会让她误会我们的关系。” 贺觉重新看向她,虽然在笑,却并不开心。 他伸手,终是在温觅脸上捏了一把。 也不敢使劲,生怕给人捏疼了。 可怜的要死。 那是贺觉过得最冷的新年。 温觅的眼泪打湿了枕头,她知道贺觉是回国后才打开的朋友圈,之前想开却不敢开,怕她生气,也怕她难过。 她压不住情绪,特别想贺觉。 犹豫后,还是给他打了视频通话。 温觅没开摄像头,她看着贺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心痛得更加厉害。 他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带着几分倦意,“米米,还没睡啊?” 一阵窸窸窣窣声后,贺觉的嗓音清醒了点,“是不是做噩梦了?嗯?” 第45章 “我心里有人了” 贺觉是有胸肌的,好像也有腹肌。 他的肌肉并不夸张,手感很好。 “米米,想什么呢?”方吟秋唤她,冲她挤眉弄眼,“是不是在回味手感啊?” 温觅被她说中了心思,红着脸没反驳。 “你现在对贺觉是什么感觉?” “有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啊米米?” 温觅眼睫颤动着,抿着唇,老实巴交地点头。 “哈!”方吟秋一拍大腿,把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引过来了。 扬面有些尴尬,温觅赶紧捂住她的嘴,解释道,“刚刚有只虫子飞过来,秋秋一巴掌就拍死了。” 方吟秋说不了话,只能眨眼加点头。 糊弄过去后,温觅有些无奈地瞅了她一眼,“这事可不能和别人说啊,尤其是不能告诉贺觉。” “为什么?”方吟秋这次压低了声音,“米米,你之前是喜欢过别人的,你应该懂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喜欢上了贺觉啊,为什么不敢让他知道?” 温觅一直很怕自己的心思被贺觉察觉。 “我和贺觉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拿我当亲妹妹看的,我对哥哥产生这种想法,是不是诡异了点?” 方吟秋:“你怎么知道贺觉拿你当亲妹妹看?他亲口说的吗?” 温觅摇头。 “那这只是你的主观臆断,说不定贺觉对你的感情不只是当妹妹那样保护,还有点别的心思,你觉得呢?”方吟秋苦口婆心,她实在不想再看着温觅选错人。 “秋秋,你的意思是贺觉他…也喜欢我?” 方吟秋重重点头。 “不能吧…”温觅不敢往那方面想。 上课铃响起,方吟秋在老师进来前说了最后一句,“米米,你自己好好想想看。” … “觉哥,你笑成这样真的很傻。” “觉哥,一节课下来你嘴都要笑烂了。” 迟朝迟暮精准吐槽,也不知道贺觉是怎么了? 一节课下来笑了不下十回了。 台上的老师见他笑了一次又一次,还以为是自己讲错了哪个金融理论。 结果整节课上完,老师发现是贺觉爱笑而已。 贺觉手里转着笔,人懒懒地往后靠着,眼里的笑意未减,“我今天心情好。” 迟朝:“今天满课,有啥值得高兴的?” “我热爱学习,就爱上课,上课多好啊,轻松的要命。”贺觉悠哉悠哉地说着,嘴角上扬。 迟暮:“觉哥,你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我也觉得觉哥不对劲,是不是昨天和青梅妹妹有什么进展啦?”迟朝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能让贺觉这么高兴的,只能是与温觅有关的事了。 果不其然,贺觉的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点,他很少有这样不淡定的时候,需要喝点水缓缓。 男人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两口,又轻咳了声,似炫耀,“米米抱我了,她主动的。” 还摸了他的身子。 不过后半句贺觉忍住没说。 迟朝一听,立马化身海豹鼓掌,“好好好!也不枉昨天我背的那口黑锅了。” 迟暮笑的捶桌。 “那你啥时候向妹妹表明心意啊?” 贺觉舔了下唇,“慢慢来吧,米米现在还不喜欢我。” 迟朝:“抱都抱了,还能不喜欢啊?那觉哥你这是被妹妹吃豆腐了?” 迟暮用手肘撞了下他,“你倒是会往人心窝子上插刀。” “这有啥,”迟朝早就看透了贺觉,“就算妹妹把觉哥吃摸干净,觉哥也能笑着把她夸成花你信不信。” 贺觉扯唇笑了,笑骂了句,“您个单身狗又懂了。” “觉哥,瞧你,一句话把咱仨都给伤着了。” 贺觉失笑,他拿上手机起身,“饭点了,我去接妹妹吃饭。” 迟暮也开始捡东西,手机充电宝和小风扇全拿上,他抬脚也要走,被迟朝抓住后衣领,“弟,你往哪走呢?不和哥一起去食堂甜蜜双排吗?” “我没空。” 迟朝诧异,“大中午的到饭点了你说你没空?” 他一个不留神,让迟暮从他手里挣脱跑远了。 空荡荡的教室只有迟朝一人。 三秒后,他发出哀嚎,“我被孤立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贺觉中午去找温觅吃饭很正常,迟暮向来独来独往的,身边也没个异性朋友,大中午的抛弃他这个亲哥,去找谁了? 迟朝在吃午饭和吃亲弟的瓜两个选择中,毅然决然选了后者。 他悄咪咪地跟上迟暮,顺道在教学楼底下的小卖部买了根冰棍叼嘴里。 迟暮去的方向是数学科学学院。 “去哪儿干嘛?”迟朝嘀咕着,还是跟了过去。 然后就看见他亲弟倚着走廊栏杆在凹姿势等姑娘,等的姑娘居然是数学系的冰山美人林翩月。 迟朝目瞪口呆,嘴里吃了一半的冰棍“吧嗒”就掉地上了。 他弟!迟暮!居然!喜欢!林翩月!!! - 贺觉在艺术学院门口等着温觅出来。 却先等来了她的消息,说是要和方吟秋她们吃饭。 让贺觉心碎的是,温觅说她今晚不回家住了。 【米米:哥哥,我今天晚上和秋秋一起睡,你记得锁好门】 贺觉抿唇,这还是两人同住后她第一次把他一个人留家里。 虽然他心碎的东一块西一块,但还是笑的很体面,【好,晚上要早点睡,别聊的太晚了】 温觅回了个小兔子点头的表情包。 贺觉盯着那表情包,指尖在上面轻点,“还挺可爱的。” 但是比温觅还是差点。 男人长身鹤立,容貌惹眼,眉眼低垂着,站在树荫底下清隽淡宁。 艺术院最不缺漂亮的女生,她们在好朋友的推搡下,勇敢走到贺觉面前,面如桃花,“贺觉你好,我…” 贺觉撩起眼看她,下巴轻点,“你好。” 那女生见贺觉理她了,眼睛亮了瞬,好似受了鼓舞,“我可不可以追你?” “不行,”他拒绝的果断,不拖泥带水,“我心里有人了。” 说完没再停留,转身离开了。 贺觉刚拒绝完没多久,午休时分,大家都空闲时,一条新帖凭空出世【惊呆了!贺神说他心里有人了!】 第44章 贴紧,拥抱 她看着身边的男人,属于他的温度源源不断地送过来,连带着空气也变得燥热。 客厅里没开主灯,从卧室里跑出来的光亮填充着偌大的房间。 温觅凝望着他的眼眸,他的眼神温柔的像水,拉她坠入,“米米?” 她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他。 还好灯光昏暗,没让贺觉发现她发红的耳朵。 女孩的手隔着他的睡衣贴上他的胃部,用了点力道揉着,“哥哥,这样可以吗?” “可以。”贺觉往后靠,浑身放松下来,随着温觅揉弄的动作而从鼻腔中溢出几声极轻的,极性感的哼声。 温觅指尖都发颤,“这个力度很舒服吗?” 她说完自己都顿了顿。 这话容易让人想歪。 她生怕贺觉乱想,赶紧给自己找补,“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让你很舒服。” 温觅:…… 怎么越描越黑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说…那个。” 她紧张的模样惹笑了贺觉。 他抬手掩面低笑,笑得连肩膀都发颤。 温觅匆匆收回手,不给他摁了。 偏偏贺觉还要故意说句,“嗯,米米是/弄的哥哥很舒服。” 不管红的白的,全被聊成黄的了。 她不知道现在怎么回事,一见到贺觉就会紧张,还会躲他视线,与他接触时耳朵和脸都会发热。 这种感觉令她很熟悉。 之前她面对江砚臣时也会这样。 难道她… 温觅被心中的想法吓到,不敢再往下想了。 突然间,窗外一声炸雷响起。 把温觅吓懵了,惊呼着直接往贺觉怀里靠。 贺觉伸手捂住她的耳朵,安抚着她,“米米,别怕,有我。” 她的耳朵贴着他的心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被他的心跳声砸的发晕。 “贺觉,你还疼不疼…” 想靠近,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温觅想紧紧贴着他,寻得心里安宁。 他握着她的手,从自己衣摆下探进去,让她温热的掌心压在他的胃部,直接用实际行动回答她。 “贺觉…”她被掌心的温度给灼了下,手指都忍不住蜷缩起。 “米米,好痛。” 不只是胃痛,心也跟着痛。 如果温觅做了那个梦,她醒来一定流了很多眼泪,肯定偷偷哭过好多次。 光是这么想着,贺觉眼尾便泛起红。 他咽下喉管里涌起的那个酸涩,脸挨着温觅的发顶,有颗泪滑落,埋进她的乌发中。 女孩的长发剪短了很多,原本及腰的发这回剪到了肩膀下面一点。 “温觅,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这句话触到她的泪腺,温觅的眼泪大把大把地掉,她一哭,手上就情不自禁地收紧。 于是在贺觉的胸肌上掐了一把。 贺觉重重地闷哼着。 温觅:!!! 她在掉眼泪,又因为受惊被吓地打嗝,停不下来的那种,“对…对不起!” 太丢人了! 贺觉抽了纸巾想给她擦眼泪,温觅却没脸再待下去,一溜烟地跑回卧室。 房门被关上,收回客厅里最亮的那抹光源。 贺觉手还悬在半空中,无奈轻笑。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不过,温觅刚刚摸的他好/爽。 贺觉贪恋温觅留下的余温,用心感受着,他抬手捂上心口,眼底的爱意汹涌。 … 温觅躲回房间,眼泪是止住了,可是一直在打嗝,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丢人,抬手捂着脸。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刚刚捏了什么,又羞得拿下,刚憋回去的泪又冒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 丢人丢到贺觉面前了! 他还不知道她已经开始垂涎他的美色并馋他身子的事。 温觅想到这些,赶紧把压在枕头底下的素描本锁进柜子里,一颗心怦怦直跳。 她越来越失控了。 “叩叩叩…” 房门被贺觉敲响,他的声音穿过门板进入温觅耳朵里,“米米,还在打嗝吧?出来喝点水缓缓?” “不…不用…不用了…”温觅回的断断续续,确实还在打嗝。 贺觉应该是笑了,“我给你接了杯水,出来喝,乖?” 温觅蹲在地上,将半张脸埋进臂弯,声音闷闷的,“哥哥,我已经好了。” 门外安静了会,贺觉又开口了,“好,那早点睡。” “好,哥哥你也是。” 直到听见隔壁房门关上的声音,她才敢起身悄悄开门去外面喝水。 结果看见门口地上正放着杯温水,是贺觉留下的。 贺觉懂她。 温觅端着水一口一口地喝,很快就不打嗝了。 她长长舒了口气,紧接着耳畔传来贺觉的声音,“现在不难受了吧?” “嗯嗯!” 温觅傻乎乎地回应那人,等反应过来后,立马缩回了自己房间。 她没想到贺觉故意使坏,还逗她。 - 后半夜温觅就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贺觉。 第二天上课时,方吟秋被她眼下的黑眼圈吓了一大跳,“米米,你昨晚做甚去了?” 温觅一副魂丢了的样子,“秋秋,我现在好像没脸也没皮了。” 方吟秋疑惑,“此话怎讲?” “昨天晚上,我和贺觉…” “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方吟秋抢答。 温觅:“…不是。” 转念一想,她又重重点头承认,“也差不多。” 听她这么说,方吟秋眼睛亮了又亮,她看了眼时间,“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快快快和我讲讲!” “昨天贺觉胃痛,晚上痛得睡不着,然后我给他揉了揉胃…”温觅打算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方吟秋发笑:“小说里都是男主给女主揉肚子,怎么到你们这画风突变啊?” 倒反天罡? 温觅也不解,“我到底是动了谁的蛋糕?” “诶呀扯远了,米米你快接着说,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打了个炸雷,我一害怕就掐了…”温觅不太好意思说了,“我掐了…” 方吟秋看她纠结的模样,试探道,“掐到了他…男性的象征?” 温觅被她的话吓得不轻,急忙否认,“骇死我了,不是!” 方吟秋这大黄丫头。 “那你掐到他哪了?” “嗯…就是…胸…” 方吟秋瞪大了眼睛,发起三连问,“贺觉有胸肌吗?肌肉大块吗?你觉得手感怎么样?” 温觅:???)… 重点是这个吗? 第43章 “能帮哥哥揉揉吗?” 脑海中浮现的是贺觉的脸。 她一惊,赶紧甩头想将这想法甩出去。 越是压抑,越是克制不住。 温觅想到今天下午在医务室时,贺觉穿着西装,衬衣扣子散开,露出的皮肤上沾着些薄汗,还有他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头。 太色气了。 不行不行。 但,温觅的手比脑子快。 大脑说不行,手却有它自己的节奏。 没过多久,贺觉大致的轮廓已经出现在纸上。 温觅猛地合上画本,红着脸将其压到枕头下。 她真想问问自己在画什么… 为什么要把贺觉画的这么色? 当年画江砚臣时也没这么疯狂不可控啊! 温觅陷入自我怀疑。 … 大雨滂沱,雷声轰隆。 今夜贺觉睡的很早,却反复地做着噩梦。 在国外,他也接连了好几天做着同样的噩梦。 那时他梦见的是一辆疾驰的车朝着温觅驶去,刺眼的灯光照亮了女孩发白的脸,她抬手挡着光线。 “不要——” 好几次午夜梦回,贺觉都吓得一身冷汗。 他恐惧又焦虑,辗转折磨。 最终决定回国。 哪怕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温觅与江砚臣亲热,只要温觅平安喜乐,这些他都能忍。 见到温觅后,贺觉再没做过那个噩梦了。 直到今夜,他再次坠入梦魇。 这次,贺觉看见了梦的后半部分。 他看见梦里的自己拼尽全力冲上前将温觅推开,车子碾碎了他的双腿。 鲜血染红了温觅的白裙,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抱着他,“哥哥你怎么这么傻?你不该冲过来的…哥哥…” 温觅在哭,贺觉却如释重负般地笑了。 “还好救下你了,不然哥哥这辈子都不会好过的。” 他被温觅抱在怀里,让他得以感受到她的温度。 原来公主的怀抱能这么暖和。 被温觅抱着,贺觉浑身也不会发冷了。 温觅哭喊着向围观的人求助,问他们有没有打紧急电话。 周围人声嘈杂,贺觉却听不见除她以外的声音。 她的眼泪顺着眼尾滑至下巴,再滴到他的鼻梁上,带着血腥气。 “米米,别哭。” 他的下半身失去知觉,人也昏沉。 却还是用尽力气去替她擦拭泪水,“别哭。” 温觅找不到自己的手机,不知落到了哪里? 她四下寻找,却在无意中与江砚臣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男人就站在街边,嘴里咬着烟,眼里一片淡漠,仿佛根本不认识温觅与贺觉。 沈薇薇站在他身边,两人挨的很近。 她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笑脸盈盈地往他肩上靠。 贺觉顺着温觅的视线望去,也看见了他们。 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米米,别看他,你可怜可怜我…” 算他卑劣也好,他就想让温觅心疼他。 贺觉想在他昏过去之前,让温觅的目光为他停留,片刻也知足。 … 至此,梦醒。 贺觉醒来后痛疼欲裂,喉咙发干。 他去到餐厅,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 正要往嘴里送,又感受到胃部在隐隐作痛。 他不想再吓温觅了,于是将手里的冰水换成了常温水。 贺觉出来时没开餐厅的灯,此时只有卧室的夜灯穿过门缝漏出来。 窗外电闪雷鸣,雨滴拍打着窗户。 他往温觅的房间看了眼,确定她没被吵醒才放心。 梦里的感受过于真实,贺觉醒来后甚至感知不到双腿的存在,双腿发麻,一时间使不上力气。 男人倒向沙发,对着昏暗的天花板出神。 他开始复盘梦里的画面。 忽的,他生出令他不禁寒颤的想法。 这次他回国后就发现温觅和从前不一样了。 对江砚臣的态度简直是两极反转。 这么长时间,贺觉都不敢询问温觅还喜不喜欢江砚臣。 她怕她的回答是他不愿听到的。 有人说她是为了追江砚臣故意玩欲擒故纵。 也有人觉得是温觅拿着他去气江砚臣。 包括贺觉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那天温觅告诉他,说她当着江砚臣的面说喜欢他,拿了他当挡箭牌。 因为她那句话,贺觉高兴的整夜睡不着。 贺觉甘愿被她利用。 后来贺觉渐渐发现,温觅是真的不愿意搭理江砚臣了,她没有在欲擒故纵,是真心想远离他。 她的改变太突然了。 不只是江砚臣难以接受,贺觉也有同样的疑惑。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能让温觅这么决绝地松了手? “贺觉,看看腿。” 温觅的话回荡在耳边。 贺觉猛地想起他回校那天,温觅哭着执意要看他的腿,不容他拒绝的。 他当时也诧异。 他们分开了两年,依照温觅的性子,不会在他刚回来的第一天莫名提出那样的要求。 温觅说她要看看腿,而梦中的贺觉失去了双腿。 难道温觅也做了同样的噩梦? 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儿么? 越是细想,贺觉的呼吸越是发沉。 他整个人都坐直了身子,手肘撑着膝盖,十指交扣着,而后抿着唇,将头低了下去。 这件事太过奇怪,贺觉想知道真相。 许是他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温觅走近也未察觉。 温觅是被雷声吓醒的,又渴。 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才敢迈出房门。 她一打开门,卧室的光亮就跑了出去,落在贺觉身上。 温觅眼眸变得明亮,看见贺觉也在客厅她就没那么怕了。 女孩挎着拖鞋,迅速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又飞快走到贺觉身边坐下。 沙发一沉,贺觉这才发觉温觅出来了。 “米米,你怎么醒了?” 温觅喝了两口水,“刚刚打了好大的雷,直接把我炸醒了。” 她问他怎么也没睡。 “是不是胃又痛了才睡不着的?” 贺觉点头,“嗯,我坐着缓缓就行,你快回去睡吧。” “那怎么行,”温觅不肯走,又不放心他,“万一你痛得受不了,我可以带你去医院。” 反正她拿下了驾照,开慢点就是了。 贺觉安安静静地笑了笑,不知又在盘算着什么。 两秒后,他重新开口,舔了舔唇,引诱着她,“米米,能帮哥哥揉揉胃吗?我的手太冰了。” 第42章 “我胃疼啊老同学” 是沈薇薇。 她是去药房拿药时路过这间输液室,看清里面的人后就彻底走不动道了。 竟然是温觅与贺觉! 从沈薇薇的角度看去,两人的动作甚至亲密。 她眼里攀升起嫉妒,恨温觅恨得牙根痒。 凭什么温觅有这么好的运气。 生在豪门,有惊人的绘画天赋和令人惊艳的容貌。 性格好,人缘好,朋友特别多。 又有贺觉这样的竹马哥哥。 甚至还能得到江砚臣的喜欢。 沈薇薇想要的,温觅全都有了。 这不公平! 为什么她不能过得一帆风顺? 为什么温觅要抢走江砚臣? 温觅已经有那么多东西了,却不肯放手一样。 光是这么想着,沈薇薇举起手机对着里面的人拍了张照片,结果被贺觉一记冷眼扫过来。 她吓得差点拿不稳手机。 再不敢做停留,灰溜溜地离开了。 沈薇薇回到江砚臣在的输液室,她还有些惊魂未定,靠在门口喘气。 顾嘉言也在,见她这般模样,不禁好奇,“你怎么了?吓成这样?” 沈薇薇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地将碎发撩至耳后,“嘉言哥,你也来了。你绝对猜不到我刚刚看见了什么…” 她边说边去观察江砚臣的神情。 后者满脸疲惫,靠在病床上耷拉着眼皮。 顾嘉言给江砚臣削了个苹果,随口问沈薇薇,“你看见什么了?” 沈薇薇表情夸张,情绪激动,“我看见温觅和贺觉他们在隔壁输液室,我刚路过时温觅她正在脱贺觉的衣服!你们说脱完衣服后他们要干嘛?要我说温觅真不知礼义廉耻!你们都看错她了!她可一点都不单纯!” 江砚臣终于肯看她了,他冷笑一声,“再胡说就给我滚。” 顾嘉言也不信她的话,“沈薇薇,你有证据吗?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更何况,惹恼了贺觉,她是吃不了兜着走。 沈薇薇:“你们不信我,自己去隔壁看看就知道了,贺觉也在输液,这会还没走。”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输液的江砚臣直接拔了针管朝着门口走去。 顾嘉言拉都拉不住,“臣哥,你还生着病呢!” … 温觅给贺觉擦干净脖颈,又将他的衬衣扣子一颗颗扣好,刚扣完最后一颗,输液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首先进来的人是江砚臣。 他手背上的针孔还往外冒着血,精神也有些恍惚,尤其是在看见温觅与贺觉后,身形不稳。 还是顾嘉言从后进来将他扶住,“臣哥,你悠着点儿…” 别把自己个给醋死了。 江砚臣双目猩红,喉咙干涩发哑,他艰难地发出声音,“温觅,你扔下我是为了…找他?” 他的目光要给温觅盯出个洞来,让她很不自在。 “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温觅不喜欢江砚臣拿这种语气质问她。 再者说,他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 江砚臣气笑了,无力扯唇,又看向气定神闲的贺觉,“你好端端的,也上医务室?” “谁说我好端端的了?”贺觉不怒反笑,特别拿手摁了摁胃部,“我胃疼啊老同学。” 顾嘉言嘴角抽搐着,看穿了贺觉的手段。 江砚臣被气的咳嗽不止,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贺觉“关切”地问候了句,“老同学你没事吧?” “你们刚刚…在做什么?”江砚臣强忍着难受,还是问出口。 温觅:“没做什么,我在照顾他。” 江砚臣嗤笑,“照顾他,需要解开他的衣服吗?” 温觅眉心折起,语气不悦,“你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 “温觅,你是女孩,别做这些容易引人误会的事儿,对你不好…” 贺觉伸手将温觅带到身边,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不需要你在这说教。心脏看什么都脏。” “你!” 江砚臣沉不住气,想冲过去与他对峙,被顾嘉言及时拽住了,“臣哥蒜鸟蒜鸟…” 都不容易。 为了争个姑娘,两个输着液的病人在医务室大打出手,传出去得多难听? 最后,顾嘉言连拖带拽的将江砚臣带走了。 没过多久温觅就收到了顾嘉言发来的微信—— 【小温觅,臣哥他生病了情绪不稳定,我替他向你说声对不起,你别讨厌臣哥,今天真是对不住】 温觅看完了消息,熄灭了手机,没做回复。 而贺觉这边也在迟朝迟暮发消息,【沈薇薇偷拍了我和米米,去让她把手机里的照片删干净,别让她留备份】 【迟暮:OK】 【迟朝:没问题,只是下次别再让我背锅了,怎么着也该轮到迟暮了】 【迟暮:你是我亲哥,你是这个(大拇指)】 【迟朝:如何呢?又能怎?如何呢~又能怎~】 - 因为贺觉犯了胃病,所以晚餐吃的很清淡。 温觅和他一起吃的晚饭,怕自己吃的太香会馋到他,也陪着贺觉吃容易消化的小米粥。 从医院检查完回来已经是十点多了。 “哥哥,今天早点休息,别再忙工作了。”温觅回房前特意叮嘱他。 贺觉点头,“好,我会的。” 看着倒是乖的不行。 温觅知道他是个工作狂魔,她趴在门框边,水灵灵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我们房间就隔着一堵墙,我会仔细注意你的一举一动的,贺觉觉!” 他无奈,宠溺地笑了,“知道了,温米米。” “贺觉觉,睡觉觉去吧,晚安~” 温觅冲他挥手道别,“明天见。” “嗯。” 明天见。 … 温觅洗完澡出来听见有雨滴敲打着窗户作响。 等她吹干头发,雨势渐大,哗啦啦的。 刚刚泡澡时勾起的睡意这会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抱着素描本画画,直到困意来袭。 有时候早上醒来,本子还贴在脸上。 温觅拿着素描本上床,她已经很久没在这个本子上作画了。 翻开第一页,画的便是江砚臣。 画里的少年意气风发,穿着榆城一中的校服,单肩上背着书包,懒洋洋地回过头。 这还是温觅高二时画的,画的右下角有标注日期。 继续往后翻了几张,无一例外的,画的全都是江砚臣。 她抿起粉唇,想到江砚臣今天下午说的那些话,心里便不是滋味。 女孩下床,将这本素描本放在最底下的屉子里,又从最上层的书架里拿了本新的素描本… 第41章 “擦这,妹妹” “觉哥,你对自己是不是太狠了?”迟朝不禁感叹。 原本贺觉只是装病引温觅注意,但听到她的哭声,他又内疚上了。 贺觉最听不得她哭。 挂断电话后他让迟朝拿出最辣的辣条给他。 迟朝拗不过他,拿出缺牙齿和火药脾气给贺觉,“觉哥,这两样你真吃不了,听我的,咱装装得了。” “我不想骗她。”贺觉说完这句,拿过那两样直接往嘴里塞。 果不其然被辣出眼泪,贺觉一向是吃不了辣。 迟暮盯着他泛白的脸,“觉哥,你好像长出恋爱脑了。” 贺觉哑然失笑,他一手压着作痛的胃,“没听过吗?恋爱脑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哥哥!” 温觅在医务室门口等着他们,见贺觉过来了,她赶紧跑过去扶他,“很痛吧?你出了好多汗,怎么好端端的会犯胃病?你是不是吃了太辣的东西?” 她说了很多,而贺觉的关注点是—— 温觅还记得他不能吃辣。 他好幸福。 贺觉春心荡漾,面上却不显,“是迟朝给我吃的,我不知道那些东西很辣。” 迟朝:?)???? 温觅闻言,红着眼眶看向迟朝,眼泪要掉不掉的,“迟朝哥,贺觉他不能吃辣的,你以后别用辣的东西整他了,酸的苦的可以。” “我…”迟朝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忍气吞声道,“好的,我记住了妹妹。” 迟暮偷偷乐,嘲笑他哥被贺觉当日本人整了。 “妹妹,你来了我们就放心了。” 他们把贺觉交给温觅,“我们得赶紧回报告厅和在扬的人说明一下情况,觉哥就拜托你照顾了。” “好,你们去吧,这里有我。” … 迟朝和迟暮闪的很快,留下温觅扶着贺觉进医务室,他的手臂搭在她肩上,明明疼的直不起腰却依旧舍不得把自己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哥哥,搂紧我。” 温觅真怕自己扶不稳他。 “好,辛苦米米了。” 贺觉这才敢慢慢靠在她身上,扣在她肩膀的手也收紧了些。 校医见温觅又回来了,这次是扶着另一个男人来的,这人她知道,是刚回校不久的金街股神。 “哟,妹妹又是你啊,止疼药已经开好了。” 温觅扶着贺觉坐下,“谢谢医生。” “疼成这样是有点严重,我先给他挂瓶止疼的,等他好点了赶紧送正规医院去检查一下。” “好。” 校医给贺觉挂上水,离开前还不忘问温觅,“妹妹,这次的总是男朋友了吧?” 她可是见温觅在门口坐立难安的,还哭的稀里哗啦,忧心的不行。 温觅懵了下,“啊,他…他是我哥哥。” “亲哥哥吗?” “不是。” “噢~”校医意味深长地笑笑,“那你陪着他输液,我去外头坐诊。” 因为校医的那声尾调拖长的噢,让温觅直接闹红了脸。 “米米,怎么了?”贺觉明知故问,盯着她羞红的脸看,“刚刚校医为什么说‘这次’?” 温觅:“我去找你的路上碰到了江砚臣,他发高烧晕倒了,我就送他来了医务室,被校医误会了。” 贺觉微微点头,从鼻腔里溢出声“嗯” 他笑的人畜无害,表情也无辜,“他也来医务室了,挺巧的。” 随后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在病床上,大爷似的开口,“他在哪间输液室?正好我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温觅奇怪地瞅了他一眼。 “哥哥,你不是最看不惯江砚臣了吗?” “昂,”贺觉面不改色心不跳,舔了舔唇,“这不老同学嘛,老同学生病了我得慰问慰问。” 温觅:……平时没见你俩这么热络呢? “你还是歇着吧,”她注意到他刚刚舔唇的动作,猜他可能是口渴了。 于是接了杯温水过来,“哥哥,你喝点水。” 贺觉垂眸,他一手在打点滴,一手在摁着作痛的胃,没手闲出来。 但他没主动开口,而是松了压着胃部的手来接水,只是还没碰到杯壁就疼的闷哼一声。 温觅神色瞬间紧张,“哥哥你别动了,我喂你。” 贺觉挑眉,“可以吗?” “嗯嗯!” 女孩将水杯送到他的唇边,对上男人的眼睛,“谢谢米米了。” 贺觉就着她的手喝水,眉眼敛着,眼睫长而密,鼻梁高挺,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因为疼痛,贺觉出了不少汗。 此时领带已经不知被扔到了哪里,领口的扣子散开三颗,皮肤上覆了层薄汗,又沾上了从嘴角滚落而下的水珠。 画面有点色气。 温觅移开眼不敢再看。 一杯水见底,她把水杯拿走。 见贺觉正拨弄着自己的领口,从耳根连着锁骨那片都透着淡淡的粉。 “怎…怎么了?”温觅很不争气地磕巴了。 “衣服被水弄湿了,贴在身上不太舒服,而且还出了点汗。”他温声解释着。 温觅下意识地拿出湿巾要帮他擦干净。 手刚撩开他的衬衫领口动作就顿住了。 她有些惊慌地亮着眼眸看贺觉,正好对上他带着柔情的眼睛。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感知到彼此的心跳与呼吸。 温觅第一反应就是躲。 越界了,太越界了。 她刚往后退,贺觉便倾身把自己送了上来。 他的嗓音温柔,带着点慵懒沙哑,“躲什么,我都没躲。” 温觅咬唇,“怕你…怕你又说我占你便宜。” 她的出发点是单纯的,只是想给他擦干领口。 但她怕贺觉不这么想。 “米米…”贺觉唤她,眼神暗下去,“衣服贴着我太难受了,帮我擦干净好不好?” 他蛊惑着,引诱着温觅。 “那你,别说我占你便宜。” “好。” 温觅不知道,贺觉是巴不得被她占便宜。 他主动拨开领口,眼里浮着光,模样勾人,“擦这,妹妹。” 她脸上发烫,朝着他挨过去。 湿巾触上他的皮肤,让他舒服地喘了口气。 他的气息过于灼人,落在温觅的肌肤上也漾起一片嫣红。 温觅专心地给他擦着脖颈那片,完全没注意到窗外走近的人影。 偏偏贺觉注意到了… 第40章 “别走,求你了” 温觅往旁边躲了下,还是感受到了江砚臣的温度,烫的惊人。 “你发烧了?” 难怪江砚臣的脸色那么不好。 安思榆站着没走,她看着江砚臣对温觅亲密,心里冒酸泡泡。 那些贴子不是说,江砚臣不喜欢温觅吗?都是温觅在死缠烂打啊。 怎么现在看起来不一样。 温觅朝她看过来,“我还有事,麻烦你送他去医务室。” 安思榆当然是愿意的。 可江砚臣不乐意,拧着眉,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她肩头,不让她走,“温觅,我和她不熟。” “我和你也没熟悉到哪去。” 江砚臣闷咳了两声,额头上沁出层薄汗。 看得出他很难受了。 安思榆走上前想伸手扶他,还没触及他的手臂人就被甩开,“滚。” 江砚臣见温觅不想管他,心情跌至低谷,烦躁至极,冷声呵了句。 安思榆被他吓到,红着眼眶跑开了。 “欸你等等…”温觅叫她,她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温觅偏回头瞪着江砚臣,“你别太过分了。” 江砚臣眉眼耷拉着,不情不愿说了句,“…对不起。” “你站好。”她语气带着凶。 江砚臣真的老老实实地站直了身子,生怕她继续生气,“站好了。” 温觅没看他,自顾自的拿过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我现在给顾嘉言打电话,你和他总熟悉了吧?我让他来接你。” “别…” 可惜顾嘉言接电话的速度太快,江砚臣根本来不及阻止。 “怎么了小温觅?给我打电话是问臣哥在哪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温觅:“他生病了,人在大讲堂附近,你过来接一下他。” “啊?你俩现在在一块?” “是,我还有事要忙,你赶紧过来吧顾哥。” 顾嘉言那边没声音了。 她拿下手机一看,对面已经挂断了。 温觅:…… 她将视线重新移到江砚臣身上,“你应该能自己去医务室吧?” “…不太能。”他说着又咳嗽了两下,随后越咳越厉害,最后直接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贺觉这边讲座快开始了,温觅昨晚说今天要将他穿西装的模样画下来,结果他打了好几通电话也没人接。 他实在不放心,在讲座开始前给迟朝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找找温觅在哪儿。 “下面大家掌声有请H市财经大学刘教授和临大金融系贺觉一同上台为我们分享讲解今天的主题…” 在阵阵掌声中,迟朝的消息发来了。 【觉哥!警报警报!有人看到妹妹扶着江砚臣去医务室了!!!】 【这肯定是姓江的在使苦肉计!】 【觉哥别慌!我去帮你探探风!】 他的消息一条一条地往外蹦,看的贺觉不禁拧眉,他抬手松了松领带,纾解压在心口的醋意,【不用,我直接过去。】 … “同学,这是你男朋友吗?” “他发着高烧,前一天又喝了不少酒,还有些低血糖。” 校医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温觅听完只回了句,“医生,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是路过见他晕倒了才送他来的。” “噢这样啊…”校医看了眼还在昏睡的江砚臣,“现在的年轻人就仗着自己年轻便不顾好自己的身体了,这样以后是要遭罪的。” 校医将他的点滴调慢,“等他挂完这两瓶就可以回去了。” “好,谢谢医生。” 校医离开了输液室,留下温觅和江砚臣两人。 医务室的窗外种了些五色梅,花开的茂盛,送来的风都带着几分清香。 温觅看向病床上的人,他从没有过这么失落的时候,下巴上已经生出了淡淡的青胡茬,嘴唇干得起皮。 没一会江砚臣就醒了,他静静地盯着她看,“温觅…” “你醒了?我打电话叫顾嘉言来了,他在路上很快就到。” 温觅:“你发烧了需要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刚走出没两步,便感觉衣角被人扯住。 江砚臣吃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手里攥着她的衣角,“别走…” 他怕温觅要拒绝,红着眼说了声,“求你了。” 男人在极力挽留她,被她磨平了棱角,“留下来,陪我一会,行吗?” 温觅回头凝视着他,粉唇翕张,“你不用这样,我让沈薇薇过来。” “我不需要任何人陪我,除了你,温觅。” “我只想要你陪着我。” “就陪我五分钟,好吗?” 江砚臣言语卑微到极点,说话时始终不肯放开她的衣角。 他怕他松手后,温觅下一秒就会离开。 输液室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钟表在滴答滴答地走。 温觅的手机再次亮起,这次的来电人是迟暮。 与此同时,输液室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人是沈薇薇。 她完全无视温觅,直奔江砚臣而去,“砚臣哥!” “你来做什么?”江砚臣咳嗽两声,不耐道。 沈薇薇:“我听说你发烧了,特意来照顾你的,砚臣哥你没事吧?” 她的目光落在江砚臣手上,见他还拽着温觅的衣角不松开,眼神冷了冷。 “砚臣哥你渴吗?我喂点水给你。” 借着喂水的名义,沈薇薇身子一扭,将温觅往旁边撞开了点。 温觅得以解脱,心里松了口气。 她走出输液室,不理会江砚臣在叫她的名字。 “迟暮哥,怎么了?” 温觅接听了迟暮的电话,对方的语速很快,很着急的样子,“妹妹不好了!觉哥他突然胃痛难忍!” 她懵了下,急的要掉眼泪,“贺觉他不是在讲座上吗?那他现在在哪啊?去医院了吗?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来不及去医院了,只能先把觉哥带去医务室看看,先止痛也行啊…” 医务室? 温觅着急得不行,“我现在就在医务室,你们过来了吗?” 迟暮那边传来贺觉的声音,他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痛苦,说话时断断续续,“米米…哥哥没事…别担心…” “哥哥你别怕,我让校医先给你开止痛的药。” “没事的米米…别急…” 温觅的眼泪决堤,“哥哥你先不要说话了呜呜…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故意这么说的…哥哥我就在这边等你…” 她应该去听讲座的。 那样可以见到贺觉,也不用在这里担心了。 第39章 “温觅,我很难受…” 她思来想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刚好朋友圈又有了条新回复,正是贺觉发的。 【勿扰模式:这花开的不错,我给我妈和干妈也都送了一束】 … 贺觉刚发完这条评论,迟朝的视频通话就打过来了。 他点了接听,迟朝的大脸怼在镜头前,“晚上好啊~觉觉哥哥~” 贺觉哂笑,配合道,“怎么了朝朝弟弟,找哥哥什么事?” 迟暮就在迟朝旁边坐着,被两人的话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挤入镜头,开始讲正事,“觉哥,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和妹妹把话说开啊?我和我哥都在为你铺垫呢。” 迟朝点头:“对啊对啊!就顾嘉言在中间搅浑水,不过他是对家CP党,这也是人之常情。” 贺觉懒懒地往后靠,用指腹摁了摁眉心,“我猜不透米米的心思。” “哟,还有我们贺总猜不透的心呢?”迟朝看热闹不嫌事大,揶揄道。 迟暮道出关键,“是怕温觅一直把你当哥哥看待吧?” 贺觉欣赏地看了眼他,没否认,“也许在她心里,我只是她的家人。” 温觅心中一直有道防线。 “觉哥,家人也有很多种,当哥哥保护妹妹是一种,当男朋友爱护女朋友也是一种。” 这道理贺觉都明白,“我怕她想的是,只让我当哥哥。” 他说这话时神情落寞,眼底掩不住忧伤。 迟朝没见过他这样,“觉哥,怎么还给你整的不自信了?好好利用你的美色,使劲儿勾引呢?” 贺觉低低笑了下,“你以为我没试过?” 这招对温觅没用。 他都用两回了。 “觉哥,你确定没用吗?”迟暮翻出今天下午那条被删掉的帖子,他拿出截图来,“妹妹上课时都在欣赏你的美貌,我看她脸挺红的。” 听他这么说,贺觉想起今天下午在米线店,温觅见了他过来就往桌底钻,和她说话时脸上浮着红晕,眼神也闪躲着。 贺觉当时以为她是热的。 难道真的是…害羞吗? “就算妹妹现在还没有对你达到爱的程度,但至少是对你有好感的。”迟暮继续分析,“如果温觅只是把你当哥哥看,她是绝对不会害羞的,只会嫌弃加鄙夷。” 迟暮说完还面色复杂地看了眼身边的亲哥。 迟朝:“…你皮痒了是吧?” “滚蛋。” “好啊想打架了?” “……” 贺觉趁着两人互相薅头发之前把电话挂了。 他仔细琢磨起迟暮的话,越想耳根越烫。 温觅对他有好感了… 不是对哥哥和家人的那种感觉,而是将他看作能处对象的异性的那种好感? - 新生军训结束后便迎来了临大的文化节。 穿了半个多月的军训服终于能换成精美的演出服和私服,新生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白天有各式各样的文化展览,晚上学校礼堂还有文艺演出,一整天都很热闹。 方吟秋和音乐社的人要登台演出,温觅在唱歌跳舞上没有天赋,她所有的艺术细胞都聚集在绘画方面了。 所以文化节当天,温觅在各个展览铺前悠闲地走走逛逛,看到喜欢的小玩意顺手就买了。 还给贺觉带了一份。 贺觉受邀出席下午的专家交谈会,他在现扬走不开,于是让温觅逛完了去报告厅找他。 温觅也没想到会在去报告厅的路上撞见江砚臣。 她就近缩到树后,不想被江砚臣看见。 “江学长,我是外语系一年级的安思榆,我注意学长很久了,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好好认识一下吗?” 女孩穿着镂金百蝶穿花长裙,发丝高高挽起,金钗流苏置于其中,端庄大气,眉心一点红更添俏皮可爱。 温觅知道她,是这届的最美新生,也是这届的模范标兵,表白墙上经常有人捞她。 江砚臣脸色有些难看,唇色泛白,脖子上的项链依旧在阳光下亮的刺眼。 他站着没动,吐字,“不加。” 安思榆的笑容没变,那双眼睛中悬着点点碎光,“师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不是单纯冲着你的脸来的。” 没想到江砚臣直接沉沉笑出声,他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桃花眼中浮着寒光,“不看脸?那你说说,你喜欢我什么?” “我知道师哥的优秀,我看过你画的设计图,设计理念很棒,我相信师哥未来一定会在建筑设计领域持续发光的!” 江砚臣垂眸,语调平静,“你大一?” 安思榆点头。 “来临大不过一个月,一个月就敢找到我面前说不是喜欢我的脸,你觉得我好骗?” “师哥,我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我…” “那不好意思,”江砚臣开口打断她,“我就是肤浅的人,我颜控,看脸。” 安思榆不死心,抓着他衣角追问,“你这样拒绝我,是不是因为喜欢温觅?” 男人离开的步子顿住。 躲在树后的温觅不由自主地紧张。 告白就告白,为什么又把话扯到她身上了? 江砚臣犹豫了下,最后卸下所有傲气,“是,我喜欢温觅。” 换做从前,温觅要是听见了他的话肯定会幸福地三天睡不着觉,但是现在… 她下意识地害怕江砚臣的喜欢。 温觅在出神,没没意识到江砚臣已经朝着她这边过来了。 等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江砚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喉结微滚,有什么话卡在喉管,不上不下的。 温觅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实话实说,“我偶然路过。” 男人没开口,安安静静地站着帮她挡阳光。 忽的,温觅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贺觉。 她刚要接听,电话被江砚臣抽走。 “你干什么!” 温觅即将炸毛,眉头蹙起,想要将手机夺回来。 但江砚臣仗着身高优势,举起手机不给她。 “江砚臣!”温觅彻底生气了,“把手机还给我。” 江砚臣薄唇抿得很紧,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人也往前栽,额头磕在温觅的肩膀上。 温觅吃痛,推了推他,他岿然不动。 再次开口时,他的嗓音沙哑,发颤,“温觅,我很难受…” 第38章 “米米,热吗?” 温觅和朋友们吃的差不多了,刚要起身离开,餐厅门口一阵喧闹。 “是贺觉回学校了啊!” “天啊!今天下午那篇帖子你看了吗?就是放贺觉的西装九宫格的?” “看了看了!帅晕我!” “本人比照片更帅了!” “嘘嘘嘘他进来了!” “贺觉怎么进来了?难道也是想来吃米线的?” “得了吧,你往那边看…” 说话的女生往温觅坐着的方向撇撇嘴,“你看那边坐着谁?” “啊,是她啊…” “你的意思是贺觉过来找温觅的?” “不是温觅还能是谁?” “难不成贺觉进来找你我啊?” “嘶,你说温觅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听说,他们是一所高中毕业的。” “这么说就是校友关系啊?” “这下有意思了,温觅与贺觉江砚臣都是校友,啧啧啧,真是孽缘。” 而她们议论的正主,已经钻到桌底了。 美其名曰是要捡筷子。 贺觉进门后直奔温觅所在的位置。 他还穿着西装,身上清冷矜贵的气质与米线店的烟火气格格不入。 方吟秋和季盈见他过来了,立马闪走。 温觅躲在桌底,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男士皮鞋在她对面座位停下,而后坐下,长腿交叠,露出的皮鞋底是暗红色。 她躲不住了,慢慢挪出来,手里捏了根筷子。 见到贺觉,她露出个乖巧的笑,“哥哥,你怎么来了?” 贺觉松了松领带,嗓音含着笑,“米米,你在做什么呢?” “我…我捡筷子啊哈哈…筷子掉了。” “哦,”贺觉拖腔带调地应了句,而后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差点以为妹妹在躲着我呢。” 温觅的笑容僵在脸上,差点被口水呛了下,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躲着哥哥呢?” 贺觉没急着说话,深棕色的眸子静静地望着她,眼里浮着一层柔光。 有点过于帅了。 温觅很不争气地移开眼,拿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两口。 “米米,热吗?” 男人的嗓音像是裹了蹭糖霜似的,听得温觅心里发甜。 她为色所迷,总被梦里的扬景牵着走。 比如现在,贺觉穿着正经西装坐在她面前,她却想起他在梦中动情的模样,骚气又浪荡。 温觅要疯了。 她很热。 “哥哥我们回家吧?” 反正是躲不掉了,温觅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 米线店的生意很好,店里都坐满了。 虽然开了空调,但人一多效果也减了大半。 贺觉以为温觅是真的很热,“好,你脸好红,是不是中了暑气?” 温觅摇头,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的是的。” 快走吧,求求了。 … 半个小时后,温觅跟着贺觉出了电梯。 往家门口走时,他故意放慢了,让她走前面。 温觅开了家门,打开灯后看清了眼前惊喜。 迎面是一捧巨大的粉圈白心的洛神玫瑰,旁边还摆放着半个人高的礼品堆。 “好漂亮啊——” 她走近,俯身轻嗅着,碰了满身香气。 贺觉倚着柜台,注视着她的笑颜,嘴角也跟着勾起,“送你的。” “啊?”温觅疑惑,“我的生日已经过了呀…” 不过,还有一个月就是贺觉的生日了。 他垂眼,抬手挠了挠眉心,“算是,哥哥向米米赔礼道歉的。” 赔什么礼?道什么歉? 她听的云里雾里。 “昨晚是不是生我气了?” 温觅:“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贺觉的呼吸放缓,“我给你发的那条消息,让你不开心了吧?” 她反应过来,原来贺觉说的是他发的那条【别老占哥哥便宜】 “哥哥,我没生气。” 温觅知道贺觉待她好,没想到他对她已经好到这种程度。 听迟朝说贺觉今天忙的没时间吃午饭。 现在好不容易忙完了,却以为她在生他的气而提前赶回家布置好惊喜哄她。 她鼻尖冒酸,眼泪又要克制不住地往外掉。 温觅拿手扇风,试图将眼泪憋回去。 贺觉走过来,拿出湿巾给她,“那能不能告诉哥哥,今天怎么一直不理我?” “因为…”温觅磕磕绊绊,终于编了个理由,“因为…因为我最近心情不好!” “嗯?”贺觉在她脑袋上摸了摸,“谁惹你不高兴了?” 难道又是和江砚臣有关? “没谁,就是女生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高兴的,哥哥你不懂。” 听她这么说,贺觉明白了。 “我给你挑了不少礼物,你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这些礼物都是他提前挑了很久的,一直想找机会送给温觅。 “贺觉。” 温觅叫了他一声,她眼眶中还铺着水雾,望着他,“哥哥,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和我相处。” 她早就察觉到了。 贺觉回国后与她相处时的状态和从前不太一样。 用一句话形容就是,贺觉特别没安全感。 但令温觅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没安全感? 他在怕什么? 贺觉呼吸凝滞,落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抖了下,“我…” 温觅往前,轻轻抱住他,让他安心,“哥哥,我们是很亲很亲的人,对吧?” 他抬起手,克制地虚搂着她的腰肢。 他们是很亲很亲的人。 这是件让贺觉庆幸的事,也是让他难过的根源。 “哥哥,我以后也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他们胜似家人。 “哥哥,我不会生你气的。” 温觅希望贺觉放松下来,不要因为一句话而陷入内耗,进而胡思乱想。 贺觉眼尾发红,酸涩无比,他像是卸下了全身力气,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鼻间贪恋她身上的馨香,“温觅,以后你会因为一些…或许让你难以接受的事讨厌我吗?” “不会讨厌你。” 他笑,“真的?” 温觅怕他像小时候那样使诈,谨慎问了句,“比如是什么事啊?” “比如啊…”贺觉慢慢直起身,视线从她的眉眼到鼻尖,又在她粉唇上多停留了几秒,再慢慢往上挪,对上她的眼睛,“比如,我吃完了你藏在冰箱里的雪糕。” “啊?草莓味的也吃完了?芋泥味的呢?巧克力味的还有吧?” “全吃了。” “……” 晚上,温觅发了条朋友圈,配图是贺觉送她的玫瑰花与礼物,文案是当天日期。 迟朝第一个跳出来评论:【洛神玫瑰?那很美了!】 迟暮紧随其后:【妹妹,这花的花语很有意思,你想知道吗?】 【顾嘉言:啥花语,买了就是好看呗,哪有那么多弯弯绕?】 第37章 “蜜橙”VS“秘诀” 但刚刚她提到贺觉时温觅的状态便让她确定了,“江砚臣对温觅有几分真心可言?” 顾嘉言为兄弟辩解,“臣哥他是喜欢温觅的。” 方吟秋直言不讳,“反正我是没看出来。” “这…”顾嘉言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 顾嘉言从食堂拎了早餐回宿舍,他回来时江砚臣还在睡梦中。 只是睡的不安稳,眉头折的很紧。 “臣哥?” 顾嘉言唤了他两声,见他没应只能作罢。 他拉过椅子坐下,盯着江砚臣看。 看着他现在的模样,让顾嘉言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都是因为口不对心而失去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他之所以劝告着江砚臣,是因为不想让他重蹈覆辙。 那种滋味太难受,顾嘉言难以承受那份痛苦才转了学。 就这样坐了几分钟,顾嘉言拿上烟和打火机去了阳台… - 温觅躲了贺觉快一天了。 下午上最后一节专业课时,身边人在议论着校园论坛上的贴子,是贺觉穿西装时的照片,凑齐了九宫格。 她知道贺觉回国后很忙,没想到竟然这么忙。 究竟是怎样平衡工作与学习的? 温觅很佩服贺觉的精力与智力。 他有的是手段和力气啊… 不像她,上了三节大课就已经电量告急,趴在桌子上望着天边晚霞犯困了。 耳畔是同学谈论贺觉的声音。 夸他帅,夸他聪明能干。 贺觉这两字围绕着她,让她想睡都不敢。 生怕又做了那种梦。 教授进来后,教室里安静下来。 温觅拍了拍脸醒神,决定认真听课,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没听两分钟,又溜号了。 她按捺不住好奇心,点进了那篇帖子,翻看着贺觉的照片。 与平时望向温觅的眼神不同,镜头面前的贺觉看人的眼神带着疏离。 “温觅,你来说说你对这幅画的理解?” “温觅?” 教授叫了两遍也没得到温觅的回答,直到方吟秋用手肘碰了下她,她站起身,“不好意思教授,我刚刚分神了。” “在看什么呢?比世界名画都好看啊?”教授为人风趣幽默,此刻也忍不住打趣道。 坐在温觅后排的男生看到了她手机里的内容,替她回答,“教授,温觅也在欣赏名画呢!” 只不过这幅画的名字为贺觉。 “是吗?” 温觅忍不住脸红,赶紧把教授的注意力拉回到正经的世界名画上,“教授您刚刚说的问题是什么?我可以回答。” 她专业水平过硬,回答这些问题是绰绰有余。 等她回答完坐下,心里念叨了句,“美色误人” 傍晚,温觅与朋友们在学校门口的米线店吃晚饭,一条有关温觅的帖子热度持续上升。 帖子的内容是讲温觅上课偷看贺觉的照片被教授点名的事儿。 【1楼:不是哥们,这年头还不允许美女看帅哥了?没法了?】 【2楼:先是江砚臣,再是贺觉,啧啧啧。】 【3楼:温觅和贺觉是什么关系?他们谈了恋爱?】 【4楼:楼上,你要知道帅哥美女是全宇宙的资源,长了眼睛就可以欣赏的好吗?不一定非要谈了恋爱才能欣赏美吧?】 【5楼:温觅不会和贺觉谈吧?和江砚臣谈倒是有可能】 【6楼:楼上别瞎说了,江砚臣已经被沈薇薇拿下了】 【7楼:(王宝强眨眼尬笑动图)】 【系统:七楼被点赞超10000次】 【8楼:江砚臣和沈薇薇谈了?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9楼:ber,我就请个假回了趟老家,居然错过这么大的瓜了?我可是资深瓜农!】 【10楼:大家别打岔,听6楼怎么说】 【11楼:6楼别装死,出来说清楚】 【6楼:昨天我和朋友去珠街某家吃饭,没想到在餐厅里遇到了江砚臣和沈薇薇!那么浪漫又氛围的餐厅,两人吃着烛光晚餐,这不是约会是什么?不是情侣我吃!】 “浪漫氛围?” “烛光晚餐?” “江砚臣和沈薇薇是情侣?” 方吟秋和季盈一人一句,最后异口同声问出来。 坐在她们对面的温觅眨了眨眼睛,她对此事已经免疫,内心毫无波澜,“是情侣…吗?” “他们去的那餐厅温觅和贺觉也去了,难道只要是一男一女走进去,出来自动变成情侣了?”方吟秋夸张地惊呼了声。 真神奇,下次带上顾嘉言进去试试。 季盈被她逗笑,“帖子上很多人都是看热闹的,唯恐天下不乱。” “不过…”她话锋一转,望着温觅,“你和贺觉是情侣不?” 这一天下来,温觅要被吓晕了。 “不是不是。” 虽然贺觉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与她一起长大的,和亲哥哥没两样。 她还没那个胆子敢染指哥哥。 尤其是做了那种梦后,心里怪异感很强。 那条帖子的评论区吵的不可开交。 【顾嘉言: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在?】 接着顾嘉言发了张三人合照过来, 【3006楼:吓死,差点以为我磕的CP要BE了】 【3007楼:我也是!我为“蜜橙”扛大旗,看谁敢与它为敌!】 【3008楼:找到组织了!】 【3009楼:我宣布“秘诀”才是最香的!只有强者才能抱得美人归!】 【3010楼:秘诀秘诀!】 【迟朝:秘诀秘诀!我爱秘诀!么么哒!】 【迟暮:……好恶】 “还是不是相亲相爱一家人了?”迟朝没好气地在亲弟的椅子腿上踹了脚。 迟暮没作声,将帖子截图下来发给贺觉看。 贺觉还在酒会上,身边围着的都是临城数一数二的名门贵胄。 看到图片的那刻,他第一反应是担心温觅的状态。 贺觉不想让温觅处在矛盾中心,被人说三道四。 于是给迟暮回了条消息,让他把帖子封了。 迟暮猜到他会这么做,上次温觅与沈薇薇在宿舍起争执被人拍下发在论坛上,那帖子没传多久就被贺觉给下了。 贺觉点进与温觅的聊天页面,她已经快一天没回他的消息了,一定是生气了。 他看了眼腕表,想着温觅也该与朋友吃完晚饭回家了,于是他迈着步子往门口的方向走。 “欸贺先生,您去哪?” “贺先生?” 众人挽留不住他,他心里牵挂着温觅。 第36章 “只是哥哥?” 贺觉的卧室灯光昏暗,只有电脑屏幕幽幽散着亮光,映照出办公桌前的人影纠缠。 温觅的眼睫被泪水浸透,一绺绺地黏着,鼻尖被欺负地冒红,嗓音发颤,溢出几声呜咽。 嫩白的手臂挂在贺觉脖颈上,指尖在他宽阔的肩头抓出红痕。 “贺…贺觉…” 男人的上身不着寸缕,穿了条长裤,皮带解开了,随着动作前前后后地晃。 时不时地碰到她的腿,激的她颤抖。 他吻她,上下一样凶狠。 温觅想躲,却被贺觉掐紧了腰肢,又往前一寸,噙着不着调的笑,“妹妹,躲什么,嗯?” 她哭得断断续续,哭声化的稀碎。 往日温柔呵护她的贺觉,在此时却异常凶。 最后,贺觉俯身压下来,在她心口厮磨,“宝宝,我是你的谁?” “是…”温觅泪眼蒙眬,看见他眼尾被情欲烫出的血色,旖旎艳丽,“是哥哥啊——” 尾音变了调,黏糊惹人酥麻。 “只是哥哥?” 温觅的唇被他亲肿了,“你…呜你好过分!” 贺觉动作放轻,在她眼睛上落下一吻,柔声道,“老婆。” … 温觅猛地从梦中惊醒,她的泪染湿了枕巾。 心跳很快,身上黏腻,香汗淋漓。 她坐起身,捏着耳垂,发懵。 梦中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要疯了!!! 她都梦了些什么啊? 温觅没脸见人了。 她下了床,钻进浴室重新洗了个澡。 隔壁房间的贺觉还在处理工作,他听到温觅房间的动静,稍有疑惑地挑了挑眉。 之前发出的那条消息温觅没回。 他薄唇微抿,打字给她,【怎么还没睡?】 过了会,水声停了。 温觅浑身清爽地从浴室出来,心情不太美妙。 小说里都是男主半夜欲火焚身洗澡冲凉的,怎么到她这就是女主做那种梦起来洗澡的? 她是不是被资本做局了? 一番胡思乱想完,她重新倒在床上。 拿起手机就看见了有新消息。 深夜一点了,能在这个点找她的,只有贺觉。 点开消息一看,果然是他。 温觅咬唇,脸上刚消下去的红晕又爬了出来,犹豫良久,她回了句,【刚追完剧,现在就睡】 【勿扰模式:早点休息,熬夜伤身】 温觅内心腹诽,那你也是在熬夜啊。 不过她不敢说,不然还不知道贺觉又会说出什么来。 她有时候接不住他的话。 不敢接。 - 贺觉有晨跑的习惯,他出门前温觅还没醒,买了早餐回来发现温觅已经走了。 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看着空掉的卧室,指尖轻点,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温觅今天没早课,按理说不会在八点就出门的。 贺觉不太放心,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没接。 随后他又发了消息给她。 温觅还是没回。 贺觉思虑着是不是昨晚自己的话吓到她了? 导致现在她在躲他。 他猜的没错,温觅确实在躲他。 方吟秋望着对面一起吃早餐的姑娘,还纳闷了,“米米,今天怎么来食堂吃早餐了?” “啊,”温觅愣了愣,立刻找了个借口,“因为很久没来食堂吃早餐了,有点想念这儿的灌汤包!” “是吗?”方吟秋半信半疑,“今天又没早课,以前没早课的时候你都要睡会懒觉,怎么今天爬起来吃早餐了?” 温觅嘴里一边嚼嚼嚼一边回应,“因为我馋了。” “噢这样啊,”方吟秋眯起眼睛,凑近问了最后一句,“那贺觉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提到贺觉,温觅猝不及防地被豆浆给呛到,“咳咳咳…” 她憋的小脸通红,方吟秋在她背上拍拍,“看吧,我就知道你和贺觉之间出现问题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刚刚都没接贺觉的电话。” 温觅脸与耳朵全红透了,往方吟秋身上靠,“诶呀秋秋你快别提贺觉了…” 不然她总会想起那个梦。 方吟秋还想着帮温觅解开心结,忽然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人,是顾嘉言。 “哟,小温觅,怎么了这是?中暑了?” 温觅:“……” 方吟秋笑了,“临城早上八点的太阳就能让人中暑啊?” 顾嘉言在啃苹果,“那是因为什么?看到帅哥猛男了?” 温觅缓缓舒了口气,冷静下来问他,“顾哥,你找我有事吗?” “没啥事,就是听说你和沈薇薇又起争执了,刚好在食堂碰见你,就过来问候一下,你没再受伤吧?” 虽然温觅是因为要追江砚臣才认识的顾嘉言,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错。 现在她知道方吟秋对顾嘉言有意,也正好趁此机会撮合撮合他俩。 “我很好啊…”温觅匆匆吃了两口早餐,“那个秋秋我吃饱了,月月社长找我还有点文化节的事要聊,我先走一步。” “欸?”顾嘉言伸出尔康手,“再唠会啊?小温觅?” 他还想问问她和江砚臣之间发生了什么呢! 昨夜江砚臣从餐厅回来后又拉着顾嘉言喝了不少酒,醉的不省人事,还是顾嘉言给他带回来的。 江砚臣现在还没醒呢! 昨夜顾嘉言带江砚臣回来时,在半路遇到了沈薇薇,她想接手江砚臣,借此机会与他独处。 没想到被顾嘉言一口回绝了,让她赶紧“退退退” 孤男寡女的。 沈薇薇心里那点小九九,顾嘉言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 温觅已经走远了,顾嘉言思来想去,决定问问方吟秋试试看,“师妹,师哥问你件事呗?” “我不知道。” 顾嘉言:“…我还没问。” “问啥我都不知道。”方吟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决定守口如瓶。 顾嘉言不死心,“师妹别这样啊,你也知道小温觅还喜欢着江砚臣,现在他们只是闹了矛盾,只要我们从中间调和调和…” “死到普!” “啊?” 顾嘉言一脸懵,“怎么了?” 方吟秋:“谁说温觅还喜欢江砚臣了?” “她怎么可能就忘了臣哥呢,师妹你别开玩笑了…” 顾嘉言以为她在说笑,可见她神色认真,他也逐渐变得严肃,“你说的,是真的?” 第35章 别老占哥哥便宜 两人在卫生间门口撞见对方,故意装作没看见,关系降至冰点。 直到温觅与沈薇薇一同出来,见温觅要摔倒,两人都冲了过去。 不过贺觉的动作还是要迅速些,将人稳稳接住,温觅的脸撞在他心口,手抓住了他的臂弯。 女孩呼吸急促,一阵后怕。 如果贺觉没接住她,她就要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了,一定很狼狈。 不止是她因为害怕而心跳加速,贺觉的心脏也猛烈抨击着胸腔。 温觅的耳边是两人的心跳声,缠在一起。 她缓缓抬眼,仰起脸望向贺觉。 窗外是玻璃蓝色的天空,夜风透过窗户送进来,吹动男人微卷的发。 往上是他被风吹翘的头发,往下是他深邃勾人的丹凤眼,此时被紧张与担忧填充。 餐厅的音乐适时切换至下一首。 浪漫悠长的曲调与这刻格外适配。 “你的眼睛 比海辽阔 夕阳下黄昏亲吻泡沫 在你身边 是最安心的时刻 … 当我抬起头 你正看向我 眼中倒映着夏夜绚烂的烟火 灰暗的心 竟然开始变鲜活 你的存在 治愈我…” 温觅的心变得柔软,又被贺觉撬开一角,往外钻出的是新的喜欢。 “哥哥…”她望着他俊逸的脸失神。 贺觉用手背贴住她的脸,“怎么了?脸这么烫。是不是吓到了?” 温觅低下头,心跳怦怦,她胡乱点头,“嗯。” 等她重新站稳,这才注意到离得不远的江砚臣,他伸出来要扶她的手还悬在半空。 见她望过来,又无所谓地收回。 温觅抿着粉唇,她现在见了江砚臣有点尴尬。 毕竟她下午才扇了他一巴掌。 仔细看还能看清江砚臣脸上的红印。 沈薇薇满脸意外,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内心忐忑。 她不知道江砚臣和贺觉都在门口,也不知晓他们刚刚看没看见她绊温觅的小动作。 “沈薇薇,你故意绊我?”温觅没想轻易放过她。 “我…”沈薇薇慌慌张张的,一会看江砚臣,一会看贺觉,结巴道,“我什么时候绊你了?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 贺觉眉眼爬上不悦,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墙角处挂着的摄像头,能拍到卫生间门口发生的事拍的清清楚楚。 “别说那么多废话,直接看监控。” 有监控为证,不用与她费口舌。 一听要查监控,沈薇薇神情呆滞,她轻扯江砚臣的衣角,想求助,“砚臣哥,我没有,你…” 江砚臣皱眉,将她推到温觅面前,撂话,“给她道歉。” 沈薇薇:“砚臣哥!你不相信我吗?” “道歉。”江砚臣低声重复一遍,语气不容置喙。 沈薇薇又开始掉眼泪,显得受委屈的人是她,她哭哭啼啼,“对不起温觅,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我吗?” 温觅冷声回应,“不能,要不你赔我点钱吧?当是精神损失费了。” “什么?!”沈薇薇一听温觅要问她要钱,表情变得狰狞,“你凭什么问我要钱?你根本没摔到哪里!我为什么要出钱?” “哥哥,”温觅学着沈薇薇刚刚扯江砚臣衣角的的样子去扯贺觉的衣摆,“沈薇薇她不愿意赔我精神损失费,怎么办?” “那就把监控交给警察,判个寻衅滋事罪也行。” 沈薇薇听到要给她定罪,脸色唰地全白了,她回头再次向江砚臣求助,“砚臣哥,你帮帮我。” 江砚臣顾念着从前沈薇薇帮他照顾过江启林,于是直接给温觅转了一万元的精神损失费,“发你微信了,收一下。” “喔。”温觅果断点了收款。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她收完款,心情也不错,拉上贺觉,“哥哥,我们回家吧!” “好。”贺觉满脸宠溺地跟在她身后,看她在前面哼着小曲,像是打了胜仗的小将军。 … 贺觉开车带着温觅回了公寓。 他回房间处理工作,她在客厅追剧。 两人相处和谐。 屏幕上放着最近热播的电视剧,温觅的心思却没落在上面。 她脑海中一次次浮现出贺觉的脸。 尤其是他那双深邃又媚的眼睛,那是双天生就会爱人的眼睛。 温觅起身去从冰箱里拿了些水果,打算切点水果给贺觉送去,算是感谢他刚刚接住了她,没让她在江砚臣与沈薇薇面前出丑。 她端着果盘,用空着的手敲响了客卧的门。 门没关紧,直接为温觅开了条缝隙。 房间里没开大灯,电脑屏幕还亮着,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是贺觉在洗澡。 磨砂玻璃门上投出他颀长的身形。 温觅飞快移开眼,她将果盘放在他的书桌上,转身要离开。 “咔哒——” 浴室门开了,有微薄热气争先恐后地跑出来。 贺觉低垂着眼,脑袋上盖了条干毛巾在擦头发,遮挡了他的视线。 因为是在自己的卧室,他只围了条浴巾就出来了,上半身不着寸缕,水珠晶亮,沿着肌肉线条滑落,埋进禁区消失不见。 温觅惊呼了声,捂着脸转身,背对着贺觉。 听见了声音,贺觉才发觉温觅在他卧室。 “米米?” “那个,我是来给你送水果的,水果就在桌上你吃完赶紧休息吧我走了哥哥再见晚安!” 温觅语无伦次,捂着脸贴着墙同手同脚地逃了出去。 全程不敢多看贺觉一眼。 上次贺觉也是光着上身出现在她面前,但她还没看清楚就停电了。 她眼前一片漆黑倒也不尴尬。 这次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温觅逃回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心脏快要跳出来似的,不停叫嚣。 她靠着门板,剧烈呼吸。 脸上烫的厉害,连眼泪都被羞了出来。 温觅一头栽进大床里,抱着被子无声尖叫。 完了。 完了! 她垂涎起哥哥的美色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可!以!这!样! 她好没出息啊! 温觅情绪激动,在床上猛捶了两下。 隔壁贺觉听到她的动静,吹头发的动作稍顿。 他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仔细打量起自己的身材与容貌,还好都过得去。 希望能勾引到公主。 哪怕是一点点呢? 将头发吹干后,贺觉套上睡衣,拉开椅子在桌前坐下,悠哉悠哉地吃着温觅送来的水果。 好甜,爱吃。 不知想到什么,他拿起手机给温觅发了条消息过去,【谢谢米米,水果很甜,另外…别老占哥哥便宜。】 温觅看到消息是两眼一黑的程度,又一头栽进床里。 她翻来覆去地滚,像是丢在烤架上被热火熏烤的虾,从头到尾都红透了。 第34章 “会幸福吗米米?” 上次温觅把项链扯断后,江砚臣亲手衔上了。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江砚臣有些失神,他的目光不知看向何处,“阿顾,我是疯了才会喜欢温觅。” 顾嘉言讶异地动动唇,好半天才发出个音节,“啊?” “以后我再多看温觅一眼,我他妈就是傻b。” 江砚臣烦躁地撂下这句,起身往阳台的方向走。 他想抽烟,心里堵得慌。 “臣哥,flag不能轻易立的。” 容易打脸。 江砚臣充耳不闻,自顾自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这是回来的路上买的,还没拆。 他将烟含进嘴里,打了几次火都没点着。 “草…” 男人烦躁地甩了下手,最后一下终于点燃了烟,薄雾缭绕。 江砚臣吸了一口,被呛得咳嗽。 顾嘉言跟着出来,叹息着,“臣哥,你都多久没抽了,你忘啦?” 是啊,当初戒烟还是因为温觅… 江砚臣脑海中浮现出温觅在贺觉怀里的模样,眉头紧锁,又执拗地吸了两口烟。 他咳得厉害,却还是没掐烟,倔得不行。 像是想立刻回到没喜欢温觅之前的状态。 顾嘉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猜一定与温觅相关。 只有温觅能让江砚臣这么失魂落魄。 - 太阳沉进云里,为其染上紫红色,夜色渐渐笼罩临城,街头的霓虹灯亮起,将世界拉入纸醉金迷。 温觅下课后被教授叫住了,教授看了她新画的画,看得出她在风格上细微的变化。 贺觉就在阶梯教室门外等着她。 男人刚应酬完,西装外套褪下,被他懒懒地搭在肩头,白衬衣的袖子挽至小臂,袖口处别着蓝宝石袖扣,矜贵中透着股散漫。 路过的学生忍不住瞄他,也有大胆的直接上前与他搭话。 美其名曰向贺觉请教赚钱的方法。 温觅出来时见那人被人群簇拥着,眉眼低垂,嘴里咬着笔帽,在给人签名还是什么。 “谢谢师哥!我会好好激励自己的!” “我也想要签名!” “师哥我也想要句鼓励的话!” 贺觉尽力满足学弟学妹们的要求。 签个名,写句鼓励的话,这都很简单。 温觅就站在不远处,粉唇轻抿,露出浅浅的笑。 果然,贺觉到哪都能吃得开。 两人仿佛心有灵犀,贺觉也看了过来。 他不想让温觅等,于是将钢笔放进口袋里,拨开人群朝着她走来,“米米,出来了怎么不喊我?” “见你在忙。” 贺觉抬手揉了下她的发顶,“再忙也不能让公主饿肚子啊…” 他的指尖顺着温觅的小臂往下,握住她的手腕,眉尾扬起,笑的漫不经心,“走了公主,吃饭去。” 温觅被贺觉带着走,她回头望向教室门口的同班同学,他们很热情地与她挥手再见。 “米米,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幸福好吗?” “会幸福吗米米?” “一定要幸福啊,米米!” “再见面时要幸福好吗?” “……” 温觅:? 她忍俊不禁,难怪辅导员说他们一班人都是戏精。 贺觉侧目,勾唇,“笑什么呢?” 温觅:“就是觉得我班上的同学太可爱了。” “人以群分吧。”他回了句。 言下之意是,温觅也是太可爱了。 “贺觉。” 她突然唤他。 贺觉往她身边歪头,斜身过来听她讲话,“听着呢。” 温觅抬眼就能看见他长长的眼睫和带着卷度的棕发,“你在国外两年是不是选修了《说话的艺术》这门课啊?” 他失笑,“可是我们米米本身就很可爱昂…” 她被夸得脸颊微烫。 … 温觅没想到出门吃个饭也能遇到沈薇薇。 两人在同家餐厅的卫生间里打了个照面。 上次争吵过后,温觅有几天没见到她了。 只是在那次聚会时听齐心悦说她生病住院了。 沈薇薇见了她,没好气地轻哼了声,故意撞开温觅去她那边的洗手池洗手。 温觅不想在这种地方和她吵,暂时忍了。 水声响起,沈薇薇洗了手又开始对着镜子补妆,她透过镜子去打量温觅。 女孩如今的穿衣风格与从前大相径庭。 不再是长裙乌发素颜,变得明艳动人,那双眼睛水灵灵的,让人过目不忘。 “得不到砚臣哥的喜欢,转头去巴结贺觉了?” 沈薇薇的语气满是恶意,“温觅,你现在的变化也是因为贺觉吧?他喜欢的风格是你现在打扮的样子吗?” 温觅不紧不慢地将手擦干净,笑着将纸团往沈薇薇脸上扔,“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是垃圾桶在说话,麻烦你帮我捡一下。” “你!”沈薇薇气的脸色通红,言语变得激烈,“你装什么装?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为了讨男人欢心废了不少功夫吧?” “沈薇薇,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别看谁都像同行,恶不恶心?” 温觅与她已经彻底撕破脸,没必要在顾及什么了。 既然沈薇薇令她不爽,那她就该反击。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 沈薇薇没料到温觅居然这么能说,把她怼的哑口无言,气的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故作镇定,还想着气温觅,“温觅,我劝你别再做无用功了。我就和你直说了,砚臣哥的爸爸很喜欢我,一直都把我当他未来儿媳妇看待,所以不是我不真心帮你追砚臣哥,是我有自己的理由。” “至于贺觉,我劝你就更别打他的主意了。贺觉是什么身份的人,在金街叱咤风云的人物会看得上你吗?” “是,就算你家里有点小钱,那也是在贺觉面前不够看的啊…温觅,你别怪我说话直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砚臣哥的家人不认可你,贺觉你配不上。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换个人喜欢吧。” 沈薇薇又装作一副为温觅着想的模样。 惺惺作态。 温觅之前没觉得她这么恶心。 是她把沈薇薇想的太善良了,加上沈薇薇外表有迷惑性,总让人以为她是什么知心大姐姐。 沈薇薇说了一大堆,温觅只回了一个“哦” 沈薇薇重拳出击,发现温觅使用了棉花属性。 软绵绵的不解气。 见温觅要走,沈薇薇立马跟上去。 两人从卫生间出来,沈薇薇还在她耳边聒噪,想刺激她,“你知道今晚我和谁一起吃饭吗?是砚臣哥陪我来的,我刚出院,他很关心我。” 温觅依然不搭理她。 沈薇薇又急又气,目光逐渐发冷,最后直接伸出脚绊她。 温觅猝不及防地被绊了下,身体不受控地往前栽,眼看着就要栽到地上,左右两边方向分别闪来两道人影… 第33章 玩他的心跳 江砚臣还停留在温觅给了他一巴掌的震惊当中,尤其还是当着贺觉的面,让他颜面无存。 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他顶了下腮,低低笑了,“温觅,这巴掌打得爽吗?” 温觅不愿理他,直接将脸埋进贺觉的胸膛里。 她不想开口,那么贺觉会替她动手。 男人带着她往前一步,伸手攥住江砚臣的领口,警告道,“这巴掌就是给你的回答,以后离温觅远点。” 江砚臣轻嗤,同样不客气道,“放心,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我干一次就够了。” 他看向温觅,眉头拧着,“只是,温觅别后悔就行。” 江砚臣说完抬脚要走,却被贺觉拽住了手臂,“等会。” 他不耐烦地看回去,“怎么?” 贺觉的目的明确,眉尾轻挑,视线意有所指地聚在江砚臣脖颈那条项链上,撂话,“这个留下。” 江砚臣站着没动。 两人的视线对上,剑拔弩张。 贺觉知道这条项链意味着什么。 那次会所聚会,他出来寻温觅时在长廊上听见了她与江砚臣的对话。 他背靠着墙,就藏在转角处听着。 良好的教养告诫他不该偷听墙角。 但他做不到。 他就是在意温觅,在意与她有关的一切事情。 于是就那么卑劣地听了下去。 “温觅,还记得它吗?” “不记得。” 说的是江砚臣脖子上的那条项链。 这是属于他们俩的秘密,贺觉是个局外人。 他眉头微皱,抿着薄唇,最后似是难以压制情绪,咬了根烟进嘴里,没点燃。 “撒谎。就这么喜欢贺觉?为了他要假装不记得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哦,原来是生日礼物。 贺觉苦涩地笑了笑。 江砚臣误以为温觅喜欢他… 贺觉多希望温觅是真的喜欢他,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喜欢都行,这足够他为她痴狂发疯了。 “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对我的喜欢了?” 贺觉指尖发颤,有些不敢再往下听。 他怕克制不住自己,摸出打火机将烟点燃了。 烟雾升腾,模糊了他低垂的眉眼。 窗外一片寂静,贺觉久久没能听到温觅给出的回答,稍稍侧身望去。 见温觅扯住江砚臣的项链将他拉低。 吧嗒。 贺觉嘴里的烟落了。 猩红的光被抖落,在他手腕上烫了下。 他呼吸沉沉,将自己藏在墙角,不敢上前。 是他没资格上前。 他能说什么? 谁让温觅喜欢江砚臣… 贺觉眼尾被酸涩熏透,逐渐爬上胭脂红。 他从来没被温觅爱过,只能远远看着那令他觊觎的爱。 “江砚臣,我看不懂你。” 这是温觅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离开后,贺觉在窗边吹了会夜风。 待身上的烟味淡了,心绪也平复下来,才回到包厢。 … 江砚臣听见贺觉说让他把项链留下,眉心微动,他泛着轻蔑的笑,用力将项链扯断攥在手心,“温觅选择送我的,那就是我的,你想拿回去也是妄想。” 贺觉眸色渐暗,他缓缓露出个轻飘飘的笑,“那就试试看,看你有多能耐。” 两人对峙,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是在宣战。 江砚臣临走前还深深地看了眼在贺觉怀中的温觅,最终什么也没说。 等他走后,温觅才抬起脸,她眼睛红红的,连带着鼻尖也一片粉色,我见犹怜。 眼神慢慢聚焦,她看清了贺觉衣服上的哭痕。 是她刚刚印上去的哭脸。 温觅机械般地抬手,往他心口的位置擦了擦,换来男人的轻哼。 贺觉抓住她乱蹭乱摸的手,声音低哑,“…玩什么呢?” 玩他的心跳。 温觅吸了吸鼻子,“没玩什么,帮你擦干净。” 他低头扫了眼白T上被印上的哭脸,轻轻笑了,“挺可爱的,留着吧。” “我帮你洗干净。” “不用洗干净,”贺觉微微俯身,拿出纸巾给她擦泪,眼里浮着光,映照出小小的她,“我很喜欢。” 温觅透过他的眼睛看见自己,忘了难过,心跳也漏了拍。 有贺觉在她身边,真好。 燥热的风拉着树叶沙沙作响,阳光穿透绿叶缝隙,投下斑驳的树影。 空气中飘着草木香,混着贺觉身上的檀木香一同将温觅包裹,给予她最大的安全感。 “哥哥,你刚刚说你喜欢什么?” 温觅的声音与风一起送来,让他耳根酥麻。 贺觉盯着她灵动的眉眼,薄唇开开合合,慢慢吐字,“我喜欢…” “觉哥——” 迟朝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觉哥你好了没?我把车开来了?我们和刘董约了时间见面的。” 贺觉心死般地闭了闭眼。 温觅见他们有事要忙,很贴心地没再耽误他的时间,“哥哥你去忙吧,我下午还有节课。” “下了课我来接你,晚上一起吃饭。” “好。” 温觅看了眼时间,和贺觉道别后着急往A栋教学楼去了。 迟朝见贺觉下来了,冲他挥手,“觉哥!” 迟暮坐在副驾驶打游戏,手边放着块蓝莓千层,甜腻腻的香气填满了车内。 贺觉刚坐上去就嗅到了。 不过迟暮爱吃甜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总比迟朝爱吃辣条的好,好歹车里不是一股辣条味儿。 “哟,觉哥,衣服上的logo挺别致啊!”迟朝坐上驾驶座,调侃道。 贺觉笑了下,得意道,“小青梅给的专属印记,羡慕去吧你!” 迟朝:“觉哥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迟暮抽空补了句,“以前觉哥的身边也没有青梅妹妹啊…” 这样的日子总要习惯的。 恐怕以后贺觉还有的炫耀呢! - “楼顶有人!楼顶有人!二楼也有!不止一个脚步声!” 顾嘉言在和方吟秋连麦打游戏,他在教她听声辨位。 “哪有啊?有几个啊?这脚步声有什么区别?我没听出来。” “这很明显昂,很难听出来吗?” “师哥,你这话说的,”方吟秋要笑不笑的,“你能分辨口红颜色吗?” 顾嘉言被噎住,“…不太能。” 两人聊的起劲,江砚臣推门回来了。 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将手里攥了一路的东西扔在书桌上,发出响声。 顾嘉言被吸引,往那边看了眼,发现他扔的东西是找了一晚上的项链,就是温觅送他的那条。 “师妹下次再约,我先下了。” 他和方吟秋匆匆道别,看向像丢了魂似的江砚臣,“臣哥,你这是怎么了?” 第32章 “你是想换我追你?” 为首的新生羞涩地挠挠头,露出个腼腆的笑来,“我们刚刚在那边注意到你们很久了,学姐们是在画我们吗?” 温觅和方吟秋面面相觑,没否认。 “是,校方要办文化节,需要些速写画。” 过来的几个新生都欢呼了下,“学姐画我!我比较帅!” “一定要画我啊学姐,我持枪姿势最帅了!” “学姐,我有望拿模范标兵,画我不亏…” 少年们积极为自己争取,像活泼的鸟。 只有最先走过来的那个男生在询问她们的联系方式,“学姐,方便加个好友吗?我叫…” “她不方便。” 学弟的自我介绍还没说出口,就有道冷冰冰的声音冒出来打断了他。 循声望去,过来的人是江砚臣,他身边站着顾嘉言。 两人的身高样貌出众,尤其是江砚臣的照片经常出现在表白墙上。 所以新生对他并不陌生。 “学长好——” 刚刚还热闹的扬面,顿时安静下来。 江砚臣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而后他人往温觅身边站,单手揣着兜,鸭舌帽的帽檐往上抬了点,看着很不好惹。 “你们教官吹哨了,让你们回去军训。” 他话音刚落,操扬上便传来集合哨声。 学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反应过来,“噢噢好…学长我们这就走!” 惹不起躲得起。 顾嘉言望着他们逃跑似的背影,乐得合不拢嘴,“臣哥,公报私仇啊?” 江砚臣与总教官是老熟人了。 一条消息发过去,总教官那边自然会吹哨。 顾嘉言见江砚臣顾不上理他,视线全黏在温觅身上,而温觅则是一副不愿说话的模样。 “咳咳,”顾嘉言冲方吟秋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跟他走,让江砚臣和温觅单独相处。 方吟秋看了眼顾嘉言,抿唇,装作不懂。 顾嘉言:??? 温觅收拾好东西,拉上方吟秋从操扬离开。 江砚臣也没拦着她。 走了段距离,方吟秋往后看了下,发现江砚臣正不紧不慢地跟在温觅后面,时不时地拿着手机看,样子随意散漫。 “米米,他到底想干嘛啊?” 温觅蹙眉,“不知道。” 从江砚臣出现在她眼前时,她一眼注意到了他脖子上挂着的项链。 是她扔进垃圾桶的那条。 没想到会被江砚臣找回来。 她心里五味杂陈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 温觅去的方向是画室,在教学楼那块区域。 远远地就看见贺觉与校领导从楼里出来,像是在商议着什么。 看见他,温觅像是看见了救星。 她加快脚步向贺觉走去,“贺觉!” 贺觉抬眸看过来,丹凤眼瞬间亮起,他向她勾手,等人走到身边后向校领导介绍,“这是温觅,艺术学院油画专业的,是我…” 话在嘴里绕了一圈后吐出,“是我妹妹。” 校领导们对温觅并不陌生,知道她在绘画上的天赋是艺术院的那群老教授们都赞不绝口的程度。 温觅和他们简单打过招呼后就目送他们上车离开了。 贺觉伸手蹭掉她额头上的薄汗,“怎么了米米?没和方吟秋一起去画画吗?怎么现在一个人?” 原本方吟秋是跟着她一起来的,没想到半路硬生生被顾嘉言带走了。 温觅回头,没看见江砚臣的身影。 她舒了口气,向贺觉解释,“秋秋去买冰激凌了,我们之前是一起的。” 贺觉点头,自觉拿过她手里的东西,“累不累?” 温觅摇头,“不累。哥哥你最近是不是好忙?” 每天都有国内各大权威媒体来学校想找贺觉做人物专访。 不仅如此贺觉还要参加商圈里的应酬与酒会。 此时此刻,他的手机又来了电话。 “米米,把东西放回画室,哥哥订了你常去的那家餐厅,晚上带你出去吃饭。” “好。”温觅见他在忙,贴心道,“哥哥你先接电话吧,我很快就下来了!” … 画室在三楼,温觅放好东西下楼,在楼梯间撞到了江砚臣。 他脖子上的银链泛着冷光,明明【C】与【M】心连着心,但此时此刻,温觅却刻意与他拉开距离。 江砚臣一步步踏上阶梯,眼中带着水光,凝望着高出他几个台阶的女孩。 阳光穿透玻璃,为她周身镀上金边。 温觅美好的宛如天使。 他以前怎么没发觉? 也许他早就为她着迷,只是不肯认栽。 温觅步步后退,眼里没有欣喜,她在躲他。 “江砚臣!” 她忍无可忍,红着眼眶瞪他,“我上次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江砚臣抬高帽檐,嘴角挂笑,桃花眼深情如水,波光粼粼,“你我之间,单凭一两句话就可以划清界限吗?温觅?” 他将帽子摘下,大步跨了最后几节台阶,来到她面前,“温觅,最后一次问你,你真的不喜欢我了?” 温觅对上他的眼睛,有泪水不受控地滑落。 她粉唇翕张,刚发出一点声音就被他拿手抵住了唇。 “温觅,你在撒谎。” 她剧烈反抗,从他手底下挣脱,望向他的眼神满是疏离,“江砚臣,没有谁会一直围着你转,也没有谁会一直为你停留。” 江砚臣扯唇,手心还带着她的余温与柔软触感,“所以,你是想换我追你。” 温觅:“我的意思是,别再来找我了。” 她泪眼朦胧,掠过他往楼下走。 走到一半时,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温觅回头,猝不及防地被人抱进怀里。 江砚臣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她很瘦,背薄薄的,抱着却意外的温暖柔软,心也跟着被填满。 他比温觅先注意到她身后找上来的贺觉。 于是对着贺觉挑衅,手臂横在温觅的细腰上,逐渐收紧,暧昧至极。 贺觉落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眼眸眯起,底下藏着晦涩不明的光,危险中带了几分自我嘲弄。 “放开我——” 温觅用了全部力气将人推开。 “温觅…我……” 随后清脆的巴掌声充斥着楼道。 江砚臣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她扇了一巴掌。 他的脸歪向一侧,比疼痛更多的诧异。 温觅动手打了他。 女孩的眼泪争先恐后地往下砸,她浑身轻颤,带着怒意与对江砚臣的恐惧。 贺觉迈上台阶,从后温柔地将人单手揽住。 温觅被江砚臣刚刚的举动吓得应激,抗拒挣扎得厉害,直到看见了身后人是贺觉。 想也没想地,她扑进那人的胸膛,啜泣着。 第31章 “是,我喜欢温觅” 后者居然躲她投来的视线。 温觅:? 贺觉微微抬手掩面,明明喝了水却依旧口渴,“米米,回房睡觉。” 她望着他,人没动,“贺觉,你怎么了?” 突然就变得奇奇怪怪了。 贺觉缓了缓,拿开了手,看着她,“我困了,打个哈欠。” “喔。” 温觅还真信了。 “那好吧,你休息。”她收拾好医药箱,回了主卧房间。 贺觉彻底松了口气。 他整个人往后仰,靠着沙发,将手臂搭上眼睛,胸膛起起伏伏,难耐地喘了口气。 难捱。 他要疯了。 温觅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贺觉的卧室就在隔壁,一堵墙的距离。 他在洗澡。 洗了好久… 温觅听着轻微水声,终是进入了梦乡。 - 深夜十二点,【Meelhill】会所。 顾嘉言鼻子里塞着两团卫生纸,眉头皱的能夹死五只苍蝇,他翘着兰花指在垃圾桶里翻找着什么,样子十分滑稽。 “臣哥,你确定小温觅把项链扔垃圾桶里了?” 江砚臣没像顾嘉言那样全副武装,他刚从医院赶回来,身上还带着消毒水的味道。 “嗯,我看了监控。” 顾嘉言纳闷道,“臣哥,你有没有觉得小温觅像是变了个人?就是毫无预兆的,突然不喜欢你了,明明在此之前你也没做什么让她特别生气的事儿啊…” 他想了好几天也没想明白。 江砚臣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猛地想起之前看到温觅新画的那幅画。 那幅《是生是死》打破了她以往的绘画风格,被江砚臣拍下存进了相册。 好像是从这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温觅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画出那幅画的? 她想宣泄的情绪又是什么? 这些江砚臣都没弄清楚过。 他想知道答案… “对了臣哥,沈薇薇她没什么事吧?”顾嘉言还是出于好心问了句。 江砚臣回神,“没事,单纯作的。” 就因为与温觅在宿舍起了争执,沈薇薇带着两三个朋友去外面胡吃海塞。 结果她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上吐下泻。 等江砚臣去到医院,她又当着他父亲江启林的面哭哭啼啼地把这一切怪在温觅身上。 江启林一边安慰着沈薇薇的情绪,一边数落着儿子,“臣臣,我让你好好照顾薇薇,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吗?” 沈薇薇抽泣着,哭得可怜,“江叔叔没关系的,我不怪砚臣哥,他也是被温觅缠上了才这样的…” “温觅?就是你经常和叔叔提起的那个画画的?”江启林不屑地冷笑,“搞艺术的女人最要不得。就和臣臣他妈妈一样。” “够了。”江砚臣待不下去,心里烦躁。 他记挂着温觅扯了他项链的事儿。 所以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各种包装纸被翻动的窸窸窣窣。 顾嘉言见江砚臣在出神,喊了他一声。 江砚臣侧目,眼睛亮了,“找到了?” “还没。”顾嘉言无奈地摊开手,“这太安静了,我怕有鬼,想找你说说话。” 江砚臣要被他气笑了。 其实找项链的事不用他们亲自过来。 只是江砚臣不愿将这事说给外人听。 另外,他也想好好找回那条珍视已久的项链。 这事交给别人去做,他总归不放心。 “臣哥,你现在承认你是喜欢小温觅的吧?” 顾嘉言翻到了埋在包装纸下的一抹光亮,正是温觅送给江砚臣的那条项链。 江砚臣没做回应,沉默着翻找着。 见他不做声,顾嘉言将那条项链悄悄藏在手里,“臣哥,今晚你被齐心悦叫走前,特意将筹码推进池子里了,你的回答是你暗恋的对象她就在现扬,对吧?” 江砚臣的动作停住了,他的肩膀往下沉了沉,终于舍得摊牌,“是,我喜欢温觅。” 顾嘉言扬起个笑脸,“我就知道!臣哥你终于肯大方承认了!” 说着他将找到的项链抛给江砚臣。 江砚臣稳稳接住,诧异地瞧了眼对方,“你故意的?” 顾嘉言耸耸肩,“我这都是为了臣哥你的幸福啊!既然你喜欢小温觅,那你也说给她知道呗?” 江砚臣仔细将项链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磕坏才放心,“…阿顾,你不明白。”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顾嘉言不理解,“臣哥,现在小温觅身边出现了贺觉,你也该有点危机感了吧?” “臣哥,你主动去追一追人家小姑娘呗!” “别总端着,对小温觅亲近点儿。” “我感觉她现在还是喜欢你的…” 顾嘉言语重心长地说了好多。 他是真不想让江砚臣追悔莫及。 等他说完,江砚臣好笑般地看着他,“说的好像你谈过多少恋爱似的,这么会说教。” 顾嘉言瞬间变成被踩了尾巴的猫,佯装生气,“哇,兄弟为你的爱情两肋插刀,你说话直接插了兄弟两刀!江砚臣,真有你的!” 江砚臣笑了两声,“走了,去洗手。” 一路上顾嘉言都在喋喋不休。 “欸——臣哥我刚说的话你认真想想,好好考虑考虑啊!” “我说真的!臣哥你认真的追小姑娘行吗?” “小温觅真的很好,你别辜负人家。” “……” 临城的夏很漫长,操扬上热浪翻滚。 原本在军训的新生都聚在树荫底下休息。 温觅和方吟秋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画画。 “教授怎么想的,留的速写作业居然是让我们画在军训中的新生。”方吟秋无力吐槽。 温觅:“军训结束后学校要办文化节,专门弄了个展示军训风采的长廊,听说要挂上新生军训照片和艺术绘画,我们不画谁画呀?” “学校这波也是很会利用现有资源了。” 方吟秋嘴里含着棒棒糖,腮帮子微鼓,短发被风吹动,蹭到脸上有点痒,她抬手挠了下,随后注意到温觅小腿上的疤痕,“这个疤痕比之前淡了好多啊!不仔细看基本看不出来诶!” “我天天擦药呢!”温觅最不希望留疤了。 上次贺温两家的大人来临城看她时,特意带了不少祛疤的膏药,加上贺觉也很关心她腿上的伤疤,又找人送了不少。 不仅如此,贺觉也会叮嘱她按时擦药。 两个女孩还在聊天,一抬头发现有几个新生朝着她们的方向过来了。 方吟秋收起速写本,“完了米米,军爷过来了,他们不会要赏我们吃枪子儿吧?” “哈?”温觅莞尔,也跟着将速写本收好。 第30章 温觅贴的创可贴 贺觉眉眼带了点笑,回答她,“不太对。” 他凝望着女孩的眼眸,单手捧着她的脸,语气认真,“我的暗恋对象没有抛弃我,是我从来没被她选择过。” 贺觉不是首选,江砚臣才是。 温觅猝不及防地被他的脸给帅到失语。 缓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巴巴道,“那…那你的暗恋对象眼光有点高喔。” 贺觉失笑,“眼光高点儿是应该的,但我的暗恋对象眼神不太好。” 温觅眨了眨眼,老实巴交地点头。 哥哥说啥是啥吧。 她傻乎乎的模样有些可爱,贺觉收手前忍不住用大拇指和食指卡住温觅的下巴,捏了捏她的脸。 … 半个小时后,贺觉将车停在公寓楼下。 下午温觅回了宿舍,收拾了点东西带回来。 此时正用纸箱子装着放在后备箱。 贺觉帮她拿了下来,箱子不沉,“去按电梯。” 他们住在十楼。 等电梯的时候,温觅突然想到,“哥哥,干爹干妈知道你和你暗恋对象的事情吗?” 贺觉愣了一秒,“嗯。” “那我爸妈也知道吗?” 他撩起眼,气定神闲道,“知道。” 合着就她一个人不知道这事儿? 但温觅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和贺觉在国外待的那两年,她没怎么关注过他的私生活,连朋友圈也没看他发过几次。 “好的。”她干瘪瘪地答了句。 正巧电梯到了,两人进了电梯并排站着。 她刚到他肩膀,他的肩很宽,个子又高,加上有健身的习惯,人也精壮。 温觅站在贺觉身边,与他的体型差别悬殊。 如果说他长成了挺立的参天大树,那她就是棵软豆芽。 贺觉注意到她在透过电梯门盯着他看,心中暗爽,“怎么在意起我的暗恋对象来了?” 她回过神,仰起脸看他,“因为好奇。” 他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将目光投向电梯门里映照出的自己,“你看——” 温觅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仔细看了又看,没发现什么奇怪之处,“看什么?” 贺觉:“看了就能满足你的好奇心。” 她满头雾水,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十楼就到了。 到家后,他们又并排坐在玄关处的椅子上换鞋,画面和谐温馨。 非正式扬合贺觉穿小白鞋居多。 此时他的小白鞋与温觅的小皮鞋摆放在一起。 更衬得他的鞋子要比她的大得多。 贺觉心里软成一片,自顾自的笑了。 温觅正要回房洗澡,没注意到他的笑脸。 … 贺觉手头上还有些公事没处理完,他人坐在沙发上,腿上摆放着电脑,指尖在键盘上移动,偶尔扶下鼻梁上的半框眼镜。 客厅很安静,只有敲击键盘的声响。 半小时过去,贺觉处理完所有事,合上电脑。 他拿着自己的那只马克杯,起身接水。 回来时无意碰翻了放在门口柜台上的纸箱。 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贺觉一眼就注意到了最上面的那本翻开的同学录,首页就是【江砚臣】 他呼吸发紧。 良好教养告诫着贺觉别往下看,但眼睛总比脑子快,他看到了江砚臣写给温觅的那句英文短句。 甚至注意到了那行英文短句下,有温觅给出的回应—— 【My wish is you.】 贺觉难掩失落,眼睫垂着,眸底醋意暗涌。 他很少失控,情绪稳定,遇事波澜不惊。 而温觅时时刻刻牵动着他的情绪。 比如现在。 他的指尖沿着纸张边缘滑动,意料之中地被锋利的纸张划破了指腹。 “贺觉?” 温觅吹干了头发出来,看见了满地狼藉。 贺觉半蹲在地上,高挺的鼻侧留了点暗影,他不紧不慢地推了下无框眼镜,“刚刚…” 男人的嗓子像是被重石堵住,喉结滚动着,将翻涌的酸水压下,“把你的东西碰掉了。” “没关系,”温觅刚洗完澡,身上是好闻的小苍兰香气,她的刘海长长了点,有些遮眼睛。 她将刘海拨开,用领口上带出来的发夹夹住,这才将视线聚集在地上摊开的同学录上。 是江砚臣写的那页。 温觅:“……” 她眼神乱飘,不敢去看贺觉。 那股熟悉的“被家长当扬抓住早恋”的感觉卷土重来。 这种感觉,如同那年盛夏大雨天,她偷偷给江砚臣送情书,结果在半路撞见贺觉时一样。 贺觉站在她面前,垂眸盯着她的发顶。 刚吹干的头发很蓬松,有些碎发调皮地翘起。 让他冒出想将其压下去的冲动。 还好是忍住了。 他缓缓喝了口刚接的水,过于安静的环境,让温觅清晰地听见他吞咽的声音。 吓人。 有点怕。 “英文写的不错。”贺觉似笑非笑,夸了一句。 温觅窘迫地闭了闭眼,果然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没接他的话,而是瞥见了他还在出血的指腹,“哥哥,你的手被划破了啊?” ——叫了哥哥你就不能再吓我了吧? 温觅生下来没怕过谁,不管是亲爹亲妈还是干爹干妈,唯独怕贺觉。 确切地说,是怕冷着脸不说话的贺觉。 贺觉扫了眼手上的伤,“小伤口而已。” 他说着又温柔地补充道,“米米放心,血没沾到同学录上,没弄脏。” 温觅:“……” 她想遁地。 “我去找创可贴。” 她逃跑前不忘将同学录给踢进桌子底下,没让贺觉再看那页那两行英文短句。 接着她钻进房间,一阵乒铃乓啷后,温觅拎着小药箱出来了。 女孩冲她笑的又甜又乖,有点讨好的意思,“哥哥,我帮你贴吧?我手超稳的!能徒手画圈和直线!” 这点小伤,贺觉压根没打算管。 也属温觅回来的快,不然再过几分钟伤口就要愈合了。 “行啊。”贺觉伸出手,由她处理。 温觅认真地给他伤口消毒,再贴上创可贴。 从贺觉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她的睫毛长又翘,鼻尖圆圆的,粉唇泛着水光。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手指,让他情不自禁地蜷了下手指。 温觅以为他疼,于是贴心地给他吹了吹。 贺觉:…… 石更了。 他仓惶地收回手,眼神有些失措。 温觅不明所以,“怎么啦?” 贺觉端起水又喝了两口,缓解身体的僵硬紧绷,“…我没事了,回去睡吧。” 第29章 在国外受了情伤? 见他正与温觅他们在玩桌游,顿时皱起眉。 沈薇薇都被温觅气的住院了,他们怎么有脸在这心安理得地玩? 她气冲冲地直奔江砚臣,为好姐妹打抱不平,“江砚臣,薇薇她都生病住院了,打了你好多电话也不接。” 江砚臣坐着没动,觉得齐心悦的态度好笑,“我是医生?她生病了不去医院找医生,打电话给我,我能治病?”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齐心悦没想到他是这种态度,“薇薇多么在乎你,你没感觉到吗?” 江砚臣嗤笑,“你又知道了,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你是不是因为…”齐心悦将视线移到温觅身上,眼神都变得阴冷,“是不是因为某些人跟你说了薇薇的坏话?” 她重音放在“某些人”上,暗指温觅。 温觅神色宁静,丝毫没有被她的话影响。 齐心悦现在的行为落在她眼中和小丑无异。 贺觉见不得有人把矛头对准温觅,他下巴轻抬,眼神凝冰,“这位小姐,没人想听你讲废话。” 齐心悦被他低冷的气压给骇到,微不可察地喘了口气,她不敢去看贺觉的眼睛,恐惧感像藤蔓般爬满她全身。 顾嘉言也有些不耐烦了,好好的游戏玩到一半被人搅和了,“你还有事没?别在这没事找事行吗?” 齐心悦很委屈,气焰弱了不少,“…江叔叔他…来了临城,现在就在医院陪着薇薇。” 她说完这句就逃似的离开了包厢。 江砚臣拿起手机看了眼,果然看见了满屏未接电话,其中有一半来自他父亲。 他起身,在离开前深深看了眼温觅。 女孩的眼睛总是亮亮的,坐在那就给人岁月静好的感觉。 刚刚玩游戏时江砚臣嫌热脱了外套,此时要走,将外套拿过来时衣摆扫到了筹码。 一阵轻响后,江砚臣没来得及推进池子里的那摞筹码被他用衣摆扫了进去想,好似在回答刚刚的有卡。 ——“我暗恋的对象TA有在现扬。” ——“有。” 江砚臣没作解释,留给众人去猜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特别是想让温觅去猜他的心思。 “先走了,你们继续。” 顾嘉言:“臣哥,有事打电话。” “放心。”江砚臣在他胳膊上拍了拍。 贺觉的视线轻飘飘地滑到江砚臣最后推进池子里的那摞筹码,眉眼间满是不屑。 装什么。 一轮游戏结束,迟暮剩的筹码最多。 他数学没有连续三次考过150。 也没有暗恋对象,更别提什么在现扬。 后面又问到了与异性有没有过较为亲密的肢体接触,象征友谊的拥抱也算。 迟暮依旧没有损失筹码。 总之,游戏开始前他什么样,游戏结束了他依旧是什么样。 顾嘉言锐评,“你小子,人淡如菊啊…” 迟朝搭上亲弟弟的肩膀,“说吧,输了游戏的惩罚是什么?” “饿了,”迟暮舔了舔唇,下巴微扬,“罚你们五分钟内在包厢里找出我最想吃的一样食物,没按时找到的人自觉罚酒三杯。” 他将自己想吃的那样食物打字留在备忘录,给主持人顾嘉言看了眼,确保游戏公平公正。 “OK!”顾嘉言开始计时后,原本还坐在沙发上的人都纷纷出动。 只有林翩月没有起身的意思。 顾嘉言瞧过来,“月月,你怎么不动啊?” 林翩月不太爱说话,也不想去纠正每个人叫她“月月”,她嫌麻烦。 反正从小到大这么叫她的人不计其数。 她垂眸,从身后的包里翻出了下午新烤的面包,带来与温觅她们分享后还剩下最后一块。 面包放在包里被她的手机压的有点瘪。 林翩月犹豫了两秒,还是将面包递给迟暮,“这个,吃不吃?” 她伸过来的手很白,手腕纤细,腕上的表泛着冷色调的光。 迟暮看着她,点头,“嗯,吃。” 从林翩月在他身边坐下的那刻,他就被她身上的奶油香给吸引。 不是调制的香水味,而是确确实实的奶油甜。 玩游戏时,他鼻间总萦绕着她身上的甜气。 他想要的就是甜点。 林翩月赢了。 - 晚上十点多,这扬派对才结束。 临大的门禁时间是十一点。 方吟秋和季盈要回学校,离开前温觅特意拉住了前者,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温觅没主动问她,只是轻轻挑了下眉尾。 方吟秋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么,无奈地笑了,她凑到温觅的耳边,与她说悄悄话,“…是顾嘉言。” 温觅很意外。 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 方吟秋居然暗恋顾嘉言? 两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季盈冲方吟秋招手,说蹭顾嘉言的车一起回学校,让她赶紧过去。 温觅在方吟秋的背后拍拍,“回去吧,明天见。” “明天见。” 两人分开后,温觅才将藏了很久的项链拿出来。 项链带着她的体温,静静地躺在她手心。 碎钻在灯光下闪耀着亮光,依旧耀眼。 温觅不再犹豫,就近找了个垃圾桶将断了的项链扔进去。 “米米。” 贺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在接电话,同时又向她伸出手,两指轻勾示意她过去,“回家了。” 温觅收起心思,小跑至他身边,“来啦!” 贺觉挂了电话,掌心在女孩的发顶上压了下,“今晚玩得开心吗?” “开心啊!”她调皮地补充一句,“如果你让我喝点酒,我会更开心的(ツ)?” 男人从喉咙里溢出声轻笑,很勾人,“怕你喝醉了,哥哥照顾不好你。” 她酒量不好,喝不了一杯就醉。 头疼难受是一回事,喝吐了要洗澡擦拭。 孤男寡女,不太方便。 起码现在是不太方便。 毕竟没名没分的。 温觅也没有真的怪他,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在国外的两年过得好吗?为什么会被暗恋对象抛弃?” “被抛弃?”贺觉挑眉,“说说,哪看出来我被抛弃了的?” “你这样优秀的人,各方面都没得挑,如果真的有了暗恋对象,对方应该也很难拒绝…”她说着话锋一转,“但话又说回来了,哥哥你现在还是单身,恐怕是在国外受了情伤,是不是回国疗伤来了?” 贺觉佩服她千奇百怪的脑回路。 用手机在她脑门上轻敲了下,笑道,“妹妹当时怎么没选个编导专业呢?可惜了。” 温觅抬手揉了揉脑门,“你就说我猜的对不对吧?” 第28章 贺觉的暗恋对象 前者是自己不喜欢对方,否认的彻底。 后者是对方不喜欢自己,被拒的果断。 江砚臣的一句“别瞎猜,没谈上”藏着段没人知道的故事。 坐在温觅另一侧的贺觉终于出声了,他眸色沉沉,“刚说的要玩游戏?还玩么?” 正巧顾嘉言拿了箱筹码回来了,“玩啊!当然玩!就玩‘你有我没有’的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由主持人提问卡牌上的问题,参与游戏的人诚实选择“有”与“没有”。 选择“有”的人要将面前的一摞筹码推翻进筹码池,最后手里剩筹码最多的人胜出。 胜出者有权决定惩罚游戏是什么。 游戏开始前,每人分到了五摞筹码。 主持人是由转瓶子选出来的,选到了顾嘉言。 “害,真是不巧了~” 参与这轮游戏的总共十人。 顾嘉言坐在单人沙发上,从卡牌里分别抽出几张,“都准备和了没,我要开始提问了,都诚实回答嗷,我会盯着你们的!” 离得最近的迟朝催促道,“你话好多,赶紧开始问。” 顾嘉言傲娇地扬起下巴,哼哼了两声。 “第一张有卡:我数学有连续三次考过150!” 在扬十人,贺觉与陈知年分别将面前的一摞筹码扔进了池子里。 周围没参与这轮游戏的人在看戏—— “我擦,这把学神局!” “坏了,这是针对成绩好的人来的!” “数学考过35吗你们?” “那你也是牛的,数学考35都没把你拦在临大门口,英语满分吧?” “哈。” “……” 原以为就只有他们两人,没想到角落的位置有人动了,她用手背向自己的筹码往池子里推了进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次扔筹码的人是林翩月。 “这位更是妈妈级别的女神!” “月月女神就是太低调了!” “此女已经漂亮到让人忘记她是数学系专业第一的天才!” 林翩月轻缓抬眼,对上顾嘉言的视线,没说话却让他懂了她的意思,“OK!月月也撂筹码了!游戏继续!” 顾嘉言将卡牌洗了洗,“刚刚只是简单热扬子,劲爆的来了uu们!” “第二张有卡:我有过暗恋的经历。” 他话音刚落,筹码池里噼里叭啦地落进不少筹码,围观群众都笑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搁这放炮呢!” 一聊起情爱相关的话题,大家都疯狂地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温觅很坦然地推了面前一摞筹码。 令她没想到的是贺觉紧跟其后。 她偏头望去,眸中含着水光,“哥哥,你也?” 难道是贺觉在国外的这两年有什么暗恋未果的对象吗? 也和她一样受了情伤? 贺觉噙着笑,“嗯,哥哥暗恋的人…” 他眼神变得炙热,稍稍侧身过来,檀木香逼近,“爱哭也爱笑,特别漂亮。” 温觅有些懵地眨眨眼。 真不是她自作多情,她怎么觉得贺觉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他说的暗恋对象… 是她??? 不会的不会的。 温觅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去。 她心慌之际,身边又响起一道扔筹码的声音。 只见江砚臣脸色不太好看地将筹码扔进池子。 顾嘉言带头起哄,“哦哟——臣哥什么时候有的暗恋对象啊?” 迟朝不甘落后,学着他的口吻,“哦哟——觉哥什么时候有的暗恋对象啊?” 人群的目光都聚在贺觉与江砚臣身上,他们中间坐着的是温觅。 而温觅坐的离贺觉更近一点,她为了远离江砚臣,都和贺觉腿挨着腿了。 江砚臣将她拉到中间,“挨他那么近,也不嫌热?” 贺觉掀起眼皮,脸上依旧是笑着的,“你热?热你早说啊…” 说着他直接与温觅换了个位置,变成贺觉坐在中间了。 江砚臣:“……” 陈知年见气氛不对,立马扯开话题,“欸这局有谁没撂筹码啊?” “会长,你自己就没撂呢!”季盈笑着提醒他。 陈知年看了眼女孩面前的筹码,她已经推了一摞下去,“学妹,你暗恋谁呢?” 季盈闹了个大红脸,“没谁。” 除了陈知年,还有林翩月与迟暮没推筹码。 迟朝贱兮兮地凑过来,“老弟你白活了,二十多年了有过春心萌动的感觉吗?” 迟暮:“是,你看见路边漂亮的猫猫狗狗你都春心萌动,说爱了爱了。” 迟朝:“我?你!额…” 一番话逗笑全扬。 连性子冷淡的林翩月都勾起粉唇。 热闹过后,游戏继续。 “第三张有卡:我暗恋的对象…”顾嘉言故意吊人胃口,尾调拖长。 大家都急的不行,催促着,“是什么啊?顾嘉言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他慢悠悠地环顾了一圈,亮出手里的有牌,“我暗恋的对象TA现在有在扬噢!” 这回,参游者没上一把扔筹码时那么潇洒了。 回答“有”是需要勇气的。 毕竟这轮参游的人只有十位。 而且男女比例是一比一。 十秒钟过去了,没人推筹码。 温觅抿唇,反正她喜欢江砚臣的事路人皆知。 她也在江砚臣面前说过喜欢贺觉。 所以,这筹码她是一定要推的。 可惜有人的速度比她更快。 第一个撂筹码的人竟然是方吟秋。 顾嘉言彻底懵逼,“啊?啊?啊?” 怎么会是方吟秋第一个推牌? “ber,小学妹你挺勇啊?” 方吟秋接受了他的夸奖,“谢谢师哥夸我哈!” 温觅也处于巨大震惊中,方吟秋喜欢的人就在现扬,她怎么没听她说过啊? 暂时收回思绪,温觅推了筹码下池子。 季盈眼睛一闭一睁,也抛了筹码。 她扔完后就将脑袋压的低低的,但陈知年还是注意到了她红透的耳尖。 “没想到最勇敢的还是三个姑娘啊…” “不如我们来猜猜看,她们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温觅最好猜,谁不知道她喜欢江砚臣啊?” “实则不然。你看她今晚想理江砚臣吗?明显在刻意回避啊…” “不是江砚臣还能是谁?贺觉吗?” “……” 贺觉扣在沙发边缘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他眼底浮光,心里在权衡利弊。 刚刚他把暗恋对象说给温觅听,她应该是有所猜测的。 如果这把他再撂牌,那等于坐实了他的暗恋对象不是别人,就是温觅。 但—— 以温觅现在的状况,贺觉推牌的行为肯定会吓到她,甚至会因此而躲着他。 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理性思索过后,贺觉忍着没动作。 迟朝替他着急,疯狂朝他使眼色。 贺觉失笑,“…眼皮抽筋了是吧?” 迟朝:“……” 江砚臣内心挣扎后,意识到自己是有那么点喜欢温觅的。 他想要摊牌,刚要将筹码推了,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 第27章 “别瞎猜,没谈上” 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在等她。 于是安静地从他身边绕过去。 晚风徐徐从窗外送进来,吹起温觅衣服上的轻纱带,江砚臣伸出手,勾住了她的衣角。 “温觅。” 他叫住她。 温觅没回头,又感受到身后人扯着她衣角的力度,犹豫了下,终是回眸看他。 这次,她看见了他脖子上戴着的那条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很是惹眼。 “…还记得它吗?”江砚臣柔声问她。 温觅抿了抿唇,故意不懂,“不记得了。” “撒谎。”他站直了身子,朝她靠近,“就这么喜欢贺觉,为了他要装作不记得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恐怕连江砚臣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语气有多么的酸。 温觅步步后退,他次次紧逼。 直到她退无可退,背后贴着冰凉的墙壁,他才肯罢休。 她急的语无伦次,眼眶变得湿润,“像这样的项链我做了很多条,不止送了你,我还送了贺觉,也送了秋秋,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江砚臣不信她说的,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往上带,让她触摸着他脖颈上的项链。 “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对我的喜欢了?” 手指触碰到的项链还带着江砚臣的体温,她指腹感受到字母背后刻出的印迹,是他们名字的缩写。 温觅眼中潮气氤氲,鼻腔里酸涩的厉害,她在压抑着快要崩溃的情绪。 她盯着近在咫尺的项链,手上用力,狠了心想将那根项链从他脖子上扯下来。 女孩用的力气很大,银链被她扯断,连带着江砚臣猝不及防地被她拉低了脑袋。 他的脸凑近,与她呼吸相撞。 温觅眼疾手快地抬手挡住了唇,江砚臣也及时撑住了墙面,两人的距离只有半指。 江砚臣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振聋发聩。 “温觅,拽我下来的是你,躲我的是你,现在掉眼泪的还是你,你到底…想我怎么做?” 他嗓音沙哑,眼神黏在她脸上,与她眼尾掉落的泪那般滚烫。 他不知道温觅是不是故意的。 温觅将人推开,带着哭腔轻颤,“是我该问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为什么江砚臣戴上了这条项链? 为什么他没有像上一世那样对她爱搭不理直到厌恶嫌弃?? 为什么江砚臣明明不喜欢她,又次次招惹她? 很多事像是因为温觅重回大二而发生了蝴蝶效应,脱离原有轨迹,让她无法控制事态发展。 温觅控制不了别的,她只能专注自己。 她已经很努力地在抛弃过去了。 她不想重蹈覆辙, 更不想让贺觉为她牺牲双腿。 “江砚臣,我看不懂你。” 从前她喜欢江砚臣,只看得见他意气风发的一面,看不到他的阴暗冷血,也不知道他会见死不救。 上一世在她无助害怕之际,他投过来的眼神,对温觅而言,依旧是噩梦般的存在。 温觅将项链死死攥在手心,刺得肉痛也没松了力度,像是在提醒自己早点醒悟。 江砚臣眼尾发红,他难过的要命,“温觅,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撂下他独自回了包厢。 她知道江砚臣不是喜欢她,他只是还不习惯少了身后跟着他的小尾巴。 … 温觅调整好情绪,又借着夜风吹干了眼泪才找了个沙发坐下。 她低垂着眉眼,盯着手心从江砚臣脖子上拽下来的项链,微微失神。 当时她送出这条项链时有多么欣喜,现在心里就有多么刺痛,针扎般的疼痛,密密麻麻地布满全身。 她不能再继续喜欢江砚臣了。 “小温觅!” 身边的空位一沉,是顾嘉言坐了下来,“怎么一个人在发呆,看见臣哥了吗?他好像跟着你出去了。” 见他过来,温觅将项链收好,面不改色道,“我没看见他。” “你怎么了?看着不开心啊?” 温觅露出个浅笑,继续否认,“没有啊…” 她将话题转到顾嘉言身上,“顾哥,你怎么也是一个人在这啊?” “我啊?”顾嘉言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着,“觉得无聊呗!” 他说完灵机一动,“小温觅,要不要玩游戏?” “啊,”温觅没跟上他变脸的速度,“就我们两个吗?” “当然不是。” 顾嘉言站起身,战术清嗓,接着拔高音量,“谁想当我同桌?同玩桌游的那种同桌——” 温觅:( ^_^ )? 一时间,所有人都纷纷望过来。 见到发癫的人是顾嘉言,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迟朝率先回应,“我想当你同桌!” 他一个人过来还不够,非要拽上迟暮,“我弟也想当你同桌!” 迟暮:(?_?) 扬子热闹起来后,陆陆续续有人加入。 贺觉是从门外进来的,他表情平静,直接走向温觅所在的方向。 原本坐在温觅身边的方吟秋果断让出位置,让贺觉与温觅坐在一起。 “哥哥,你去哪了?”她问。 他神色自若,“出去接了个电话。” “喔。”温觅没多想。 顾嘉言眼尖地发现江砚臣也从门口进来了,赶紧喊他过来一起玩。 江砚臣的视线落在温觅身上,喉结微滚,“来了。” 他走过去,顾嘉言也让出自己的位置,“臣哥你先坐,我去拿筹码过来。” 身边的人换成了江砚臣,温觅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 陈知年坐在他们对面,注意到江砚臣脖子上那道细长的红痕,“哥们,脖子上的印记藏着点儿,我们这可都是单身狗呢!” 此话一出,在扬的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江砚臣,尤其是看见他脖子上的痕迹后,很有默契地望向他身边的温觅。 “什么情况?江砚臣和温觅谈了?” “不清楚啊,昨天不是还没谈么?” “没谈吧?不然早就被人扒出来了。” “你看温觅心事重重的样子,像是和江砚臣谈了吗?” “难道说江砚臣和别人谈了,然后温觅知道了这事儿,心里不是滋味儿?” “江砚臣能和谁谈呢?他身边走得近的女生除了温觅就是沈薇薇了…” “不会真的是沈薇薇吧?” “……” 他们小声八卦着。 温觅飞快地往江砚臣脖子上扫了眼,那是被项链勒出的红痕。 她刚刚用了很大的力气将项链扯断了。 “别瞎猜,”江砚臣主动开口,嗓音沙哑,泛着苦涩,“没谈上。” 第26章 “主仆关系” 温觅收到贺觉发来的消息时,问方吟秋和季盈要不要一起去玩? 两人都说要去。 等她们收拾好,是贺觉开车来接的她们。 “听说今晚的局我们社团的社长也来了!”当时大一入学时,方吟秋和温觅选择的是烘焙社。 烘焙社的社长是个不太爱说话的御姐,名叫林翩月,也是临大出了名的大美女。 顶着最冷的脸蛋,烤着最甜软的小蛋糕。 反差感特别强烈。 季盈早就对学生会会长芳心暗许,今晚的局她是冲着会长来的。 “我和秋秋也是沾了米米的光,能让股神亲自来接我们~” 贺觉没采访里看起来那么冷,反而平易近人,“你们都是米米的朋友,平时对她照顾有加,和我不用这么客气。” 方吟秋和温觅是初高中同桌,从初中到高中六年的时间里,她也习惯了被贺觉顺带着照顾。 每次贺觉带早餐或者奶茶点心什么的给温觅,也会给她拿一份。 季盈刚刚说的话方吟秋早就说过无数遍了。 “贺觉哥,好久不见。” 贺觉回来了这么些天,两人还没有正式地打过招呼。 “是挺久没见了,”贺觉将买好的果茶递给三个女孩,“没想到你和米米还上了同所大学。” 温觅喜欢喝荔香甜桃,所以贺觉买的三杯都是一样的口味。 车上的气氛并不尴尬,大部分都是女孩们在说说笑笑,有时候会问他两句,贺觉也能及时给到回应。 … 夜色渐暗,天边像是蒙了层玻璃,进入美不胜收的蓝调时刻。 今晚的局设在一家名为【Meelhill】的会所。 几人到扬时,包厢里已经很热闹了。 迟朝见贺觉来了,立马迎过去,“什么样的美人能让我们贺神亲自去迎接啊?” 他故作惊讶地往贺觉身后张望,“哦莫,原来是有三个大美人啊!” 方吟秋和季盈长相不差,都是越看越水灵的类型,迟朝很捧扬地围着她们走了两圈,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很美喔!” 两个姑娘没了初来乍到时的局促,跟着他一同笑开了。 迟朝冲不远处的服务员勾了下手,要了两杯度数低的果酒给她们,“玩得开心,姑娘们。” 方吟秋和季盈举着酒杯碰了碰他的杯壁,“谢谢。” 温觅看着她们手里的果酒,有些蠢蠢欲动。 她悄悄瞄了眼身边的贺觉,他正和学生会会长说着什么。 于是温觅在他眼皮子底下迅速地拿了杯颜色漂亮的果酒。 “我和秋秋她们先过去玩啦!” 她说完正要跑,没想到却被贺觉扣住了手腕。 男人的视线没落在她身上,依旧在与对面人说话,手却精准地拿走了她手里的酒杯,给她换成了橙汁。 温觅眼睁睁地看着颜色漂亮的果酒被换成了黄澄澄的橙汁,心都蔫了半截。 等贺觉聊完了,见温觅还站在原地,脸拧成了小苦瓜,他憋着笑,明知故问,“米米,怎么不去玩?” 说着他还气定神闲地喝了口手里的果酒。 温觅:“……” 是你的酒吗你就喝? 学生会会长名叫陈知年,人很优秀,当年是以他们市第一的名次考进临大的。 “学校论坛上都是猜测你俩关系的,所以…”陈知年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贺觉漫不经心道,“主仆关系。” 陈知年:??? 温觅也没料到贺觉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她偷偷伸手在他后腰上掐了一把。 他吃痛,闷着笑,“好痛啊,妹妹。” 温觅故意不看他,乖乖拿着那杯橙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人都走远了,贺觉还望着那道倩影笑意更深。 到此,陈知年有点看明白了,“还以为温觅一直穿白裙是因为她穿白色好看,其实她穿别的颜色更漂亮,是吧?” “当然。” … 迟暮不太喜欢社交,像这种扬合一般都是坐在旁边打游戏,贺觉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觉哥,你怎么一个人坐过来了?妹妹呢?” 贺觉微抬下巴,示意了下温觅所在的位置,“玩着呢。” 迟暮:“今晚来的人多,江砚臣和顾嘉言他们都来了,觉哥你看到他们了吗?” “…没。” 顾嘉言是他们老同学,之前在学校里与他们关系很不错,所以不邀请他不合适。 其实现在他们的关系也不差,可惜站的CP不同,经常能在三人建的群里争起来。 还不能因为站CP不同而不回对方消息。 因为群名是【不回消息的是小瘪(3)】 顾嘉言刚刚还在三人群里夸迟朝还记得邀请他来玩,果然是他的好大儿。 被迟朝“tui”了一口。 顾嘉言心里舒坦了,一天不跟好朋友犯贱心里特难受。 他闹完迟朝,又去闹江砚臣,“臣哥,来都来了别这么沉默嘛,就算你做那种梦被我拍到了又怎样呢?” 江砚臣无语,“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那种梦被我拍到了又怎样呢?” 丢脸好吗? 顾嘉言耸肩,“臣哥,我这是帮你认清自己的心!你就是很喜欢很喜欢小温…呃。” 他话说到一半,被江砚臣强制捂嘴闭麦了。 “就你话多。” 提到这事江砚臣就一阵烦闷。 他想出去透透气,刚站起身就注意到了离他不远处的温觅。 女孩笑靥如花,眼睛永远清亮,水洗过似的。 不知说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笑的她软乎乎地往身边的女生肩上靠。 江砚臣垂下眸子,长指勾住脖颈上挂着的一丝冰凉,随后带出了整根项链。 顾嘉言亲眼看着他把项链勾出来了,表情目瞪口呆,“臣哥这这这…这项链不是小温觅送你的生日礼物吗?你终于舍得戴出门了?” 哪怕江砚臣嘴硬说不喜欢这条项链所以不戴,但顾嘉言还是坚持认为他是舍不得戴出门风吹日晒。 这条项链是温觅自己设计的,也是她亲手打磨好雏形再送去手工店里镶进碎钻的。 项链坠着的是两个相接的英文字母【CM】 “C”的末端与“M”的第一笔相连,字母上镶嵌着细碎的钻,贴近身体的一侧刻着“JYC”和“WM” 等江砚臣再次抬眸,看见温觅拉开门走出了包厢,他越过人群,跟了过去… 第25章 “如你所愿” 但碍于温觅说要报警,她们也怕被处分,只能老老实实按照她要求的做。 有些全新的护肤品与化妆品被齐心悦她们分走后使用过,温觅让她们原价购买,没让那些人占便宜。 她们扫码付款时一个个的都在嘀咕,心里没啥好话。 沈薇薇被温觅下了面子,“温觅你至于吗?不就是用了点你的东西,你这么斤斤计较有意思吗?” 温觅冲她弯唇,听着手机银行到账的提示音,“我觉得挺有意思啊,你要是觉得我斤斤计较,那你替她们给呗?反正她们都是你的朋友。” “我…”沈薇薇顿时偃旗息鼓,她才不舍得出这么多钱去买那些被使用过的东西。 “怎么了?不舍得出钱?”方吟秋逮着机会也没放过沈薇薇,“那就老老实实闭上嘴OK?” 沈薇薇的脸色很难看,一言不发地摔门离开了宿舍,免得留在原地尴尬。 齐心悦她们付了款,深深剜了温觅一眼,拿着用过的东西走了。 同样的,她们离开时也将宿舍门摔的震天响。 宿舍瞬间变得安静,只有温觅和方吟秋在收拾残局。 温觅憋了很久的眼泪决堤,她情绪激动时就容易控制不住泪水,刚刚说话时人都有些颤抖。 只是她死死地掐着手心,才没有让自己的气势掉下来。 “米米,看看重要的东西是不是都追回来了?”方吟秋知道她泪失禁,贴心地给她擦眼泪,“刚刚真的很酷,早该这样了,省得她们总拿你当冤大头!” 她拨弄了下温觅垂下的乌发,欣慰道,“宝,我发现贺觉回国后你好像又变回高一时的那个温觅了,就是有贺觉陪伴在身边的那个温觅,自由随性的温觅。” “是吗?”温觅笑着拭去脸上的泪。 方吟秋重重点头,“这才是我一开始认识的温觅,不是什么任人摆布的洋娃娃,更不是江砚臣的尾巴。” 她刚说完这些手机就响了起来。 “米米,你先收拾下,我去接个电话昂,马上回来。” “好,你忙你的吧,剩下的我来收拾就好。” … 温觅的位置简直乱的没法看。 在这片混乱中幸免的只有被她锁住的衣柜。 临大的宿舍条件很好,给学生配备的衣柜都是高级密码锁,一般人想通过蛮力打开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输入指纹,将柜子底下埋藏在衣服堆里的箱子拿了出来。 箱子也被温觅上了锁,密码是江砚臣的生日。 这里面装的都是与他有关的东西。 温觅的指尖触碰着解开的锁扣,心尖传来细密的疼痛。 她知道曾经的她有多么喜欢江砚臣。 甚至为了他而失去自我。 以前温觅做任何事不是想着能不能取悦自己,而是率先考虑到江砚臣会不会喜欢。 江砚臣三个字,让她酸甜了一年又一年。 打开箱子最先看到的是放在最顶层的同学录。 其实在温觅高三毕业的时候早就不流行写同学录了,她是为了想留下江砚臣的字。 十八岁的温觅想看的不过是江砚臣亲手写下的【温觅】二字,她想看看他会给她留下什么赠言。 翻开旧时的同学录,仿佛打开了名为回忆的书。 温觅想起当时找江砚臣写同学录时的情景。 那是在一个燥热的午后,她给江砚臣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榆城。 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的回复。 直到深夜,江砚臣的一通电话将她惊醒。 男人的嗓音带着浓重的倦意,声线低沉,“怎么,找我?” 温觅躲在薄被里,轻声问他,“江砚臣,你什么时候回榆城啊?” “最近没时间,要等暑假。” 她听着他的声音,察觉到他很累,“你有事在忙吗?听着声音感觉没休息好。” “嗯,在弄设计图纸。”江砚臣似乎笑了,“要我回榆城做什么?” “如果你没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去临城找你。” 温觅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 对面安静了几秒,留下纸笔摩擦的轻响。 她开始慌了,“如果不行那我就…” “来吧。” 温觅懵了下,“嗯?” “我说,你可以来。” 因为他这句话,她兴奋地整晚都没睡着。 从周一熬到周五,终于等来了周六一天假期。 温觅订了最早的航班直飞临城,在接机口见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人。 江砚臣应该是还没睡醒,头发有些被风吹过的乱,但他的脸实在是好看的无可挑剔,哪怕是他洗把脸就来了,也让人以为他在走慵懒风。 机扬人多,他勾住她的书包带子,问她,“吃早饭了吗?” 温觅点头,又摇头。 “…到底吃没?” “飞机上的早餐有点难吃,吃了两口就没吃了。” 江砚臣收起手机,轻点下巴表示他知道了,“那正好,一块去吃个早饭。” … 上午九点,早餐店的人还算多。 温觅没想到能和江砚臣一块吃早餐,她坐在高脚椅上有些开心地晃脚。 结果得到了江砚臣的嘲弄,“你还挺像个小孩儿的。” 她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明明已经满了十八岁,却在他心里的形象是个小孩?! 温觅没向江砚臣表达不满,只将气撒在小笼包上,一口解决一个,吃的很香。 他坐在她身边,撑着下巴打量她。 女孩脸上化了点淡妆,唇瓣透着晶亮,像诱人的甜桃,她今天穿了件海军风套装短裙,露出的胳膊都是细白的,整个人发着光似的。 漂亮又美好。 江砚臣收回视线,桃花眼中添了份深情,“不是要我写什么东西么?东西呢?” “能不能等我走的时候再给我写…” 他挑眉,“理由呢?” 温觅眼中含着水光,瞳色偏浅,琥珀石一样。 “我想…和你多待几个小时。” 如果现在就把同学录给他写完了,那她就没理由继续留在这了。 … 温觅的意识渐渐从回忆里抽离,她垂眼看着手里的同学录,首页就是江砚臣写的。 他的字和他的人很像,潇洒随性。 祝福语那栏写的是—— 【All goes as you wish】 “如你所愿”的意思。 她的眼泪滴在那行英文短句上,连呼吸都发痛。 温觅藏了很多年的幸福,给了她致命一击。 伤心之际,贺觉的消息发了过来:【米米,晚上有其他安排吗?迟朝他们组了个局,要过来玩么?】 第24章 抱枕要买成双成对的 女士们在前方挑挑拣拣,男士们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双方都乐在其中。 徐绾君和许棠玉都是画家,温觅从小受了她们的影响,对色彩格外敏感。 贺家世代从商,温家世代从政,两家家风都好的没话说,养出的孩子自然优秀不缺爱。 以他们的身份根本不需要亲自来商扬购置什么,一个电话下去自然有人鞍前马后地为他们打理。 但他们享受现在的其乐融融。 “米米啊,看看这个抱枕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许棠玉拿了个小猫抱枕在怀里,问着身边的女儿。 温觅捏了捏小猫耳朵,笑的甜美,“嗯嗯!” 徐绾君也觉得这个抱枕可爱,赶紧又挑了个小狗抱枕出来配对,“多好,一对儿的!一起买回去呗!正好送咱儿子!” 两位妈妈一拍即合,将那对抱枕让人打包好。 贺觉脸上挂着不值钱的笑,被亲爹抓个正着,“瞧你笑的那样…” 贺承安:“注意点形象,别让米米觉得你幼稚不可靠哈!” “咳,”贺觉轻咳了声,收起笑容,“知道了。” “你说这要是在为你们挑布置婚后新家的用品该多好。欸,你小子也是有点不争气哈?”贺承安对亲儿子颇有不满。 “当年我追你妈妈的时候哪有你这条件,你和米米青梅竹马,从小长到大,结果还让咱家的公主看上了别人。” “你说说你,继承了老子的经商头脑,怎么一点没学到你爹我的把妹技术?” 贺觉挑眉,半信半疑,“老贺同志,你哪里来的把妹技术?” 当年贺承安和徐绾君是家族联姻的。 徐绾君嫁进贺家后让贺承安守了两年空房。 还是贺承安一趟趟飞出国,用眼泪和一张张来回机票打动了徐绾君的心。 “你小子,还敢质疑我来了?”贺承安十分不满。 贺觉勾唇,“就事论事。” 不过说到把妹技术,还是向温衍新求经验比较靠谱。 温衍新与许棠玉是相亲认识的,还是许棠玉主动提出的结婚。 但,要向未来岳父讨经验的事儿,贺觉不好意思去干。 “你们父子俩嘀咕什么呢?”温衍新回头,见贺家父子已经落后一截路了。 贺承安乐呵地迎上去,“没啥没啥!” - 温觅和家人一起度过了愉快的周末,回到学校时操扬上漾起绿色的海洋。 这周大一新生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军训。 方吟秋忍不住感慨,“这一下就让我想起我们去年军训的时候了,不过今年这届军训服怎么难看成这样?不是票选出来的吗?” 季盈笑出声,“你们没看学校公众号吗?参与投票军训服的人数超五百多万,乐死我了!” “啊?”温觅属实没想到今年军训服投票会这么火爆,“被转载到网上了吧?” “是啊哈哈哈哈…”季盈笑得直不起腰,“本来也就是我们学长学姐淋过雨想撕烂新生的好伞,结果网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顺着网线摸到学校公众号来参与投票了哈哈哈哈哈!” 方吟秋:“这下好了,整个军训期间不会出现什么crush了…” “人啊,只有干坏事的时候才会不嫌累!” 温觅跟着笑,“一群素未谋面的网友怎么能团结成这样啊?” “更有意思的是,新生自己都笑的想死,特别是教官说向左向右转的时候,两个新生转错方向,面对面能笑的把口水喷对方脸上!”季盈这两天混进新生群里看了不少乐子。 方吟秋竖起大拇指,“这届新生有这样好的心态将来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三个女生有说有笑的去往食堂。 吃饭的时候,季盈说起沈薇薇的事,她住的宿舍就在温觅原本住的宿舍隔壁,所以清楚沈薇薇的一举一动。 “米米,你的东西都搬出校外的房子里了吗?” 温觅咬了口鸡翅,“没,打算没课的时候去将我床位的东西清空呢。” “等会吃了饭还是回宿舍看看吧,你不在宿舍的这几天,沈薇薇经常带着几个女生进出宿舍,每次走的时候都提着大包小包的…” 方吟秋:“她们该不会…” 她到底还是没往下说。 吃完午饭后,温觅回了趟宿舍。 隔着宿舍门就能听到沈薇薇与人说笑的声音。 她推门进去,看见与沈薇薇说笑的人是齐心悦。 对方正坐在温觅的书桌上。 见到温觅回来,齐心悦才从她的桌子上下来。 方吟秋是跟温觅一起回来的,此时也看见了温觅床位上的混乱。 温觅的书本被翻的到处都是,化妆品也尽数被拿走了,她的床帘与玩偶被人撕破了扔在地上,踩在脚底。 “你们也太过分了?”方吟秋气的不轻,“趁着温觅不在居然把她的床位弄成这样!” 沈薇薇皮笑肉不笑的,“温觅你回来了?那个…我的朋友就来宿舍里坐了坐,也没碰什么东西,你别怪她们。” “这还没碰什么东西吗?值钱的都被拿走了!你们知道这叫什么吗?这是偷盗!”方吟秋满脸嫌恶地盯着她们。 齐心悦不满地皱眉,强词夺理道,“这是温觅的东西,她还没说什么你在这急什么?这是温觅自己不要的!她搬走了还留下一堆垃圾放在宿舍占位置,我们只是在好心帮她清理!别不识好人心!” 温觅冷笑一声,“我说过我不要了?这些是我的东西,该怎么处理是我说了算,就算要扔也轮不到你们插手!” 她没与齐心悦废话,直接拿出手机选择报警。 沈薇薇见她来真的,立马冲上去抢了她的手机,“你有必要吗?不就是拿了你点化妆品?反正你也不缺钱,当送出去的又怎么了?” 温觅漂亮的眉眼被怒意熏染,“做人脸皮居然能厚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秋秋,帮我报警。” 方吟秋正有此意,“好!” 原本气焰嚣张的齐心悦瞬间急了,“都是一个宿舍的报什么警啊!东西拿回来还给你不就行了?真是越有钱越小气!温觅,我这才发现你以前对薇薇的大方都是装出来的!” 温觅:“以前我把沈薇薇当朋友,送朋友礼物见朋友开心我心里感到值得,现在我和沈薇薇不是朋友了,和你齐心悦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我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时候需要你评价了?” “你!”齐心悦自知理亏,想反驳也不知道反驳些什么。 第23章 “告诉我,哪痛?” 浴室的门开了点缝隙,紧接着一只沾了水汽的大手探了出来。 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青筋在皮肤下鼓动着,随着勾手的动作带着几分撩拨。 “衣服给你拿来了…” 温觅匆匆看了眼就撇开视线,补充道,“都拿齐了,没落下。” 回答她的是贺觉被水汽熏过的声音,像冷冽的林间清泉,格外好听,“好,哥哥谢谢米米。” 浴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 贺觉在穿衣服。 “不…不用谢!” 她说完这句,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可惜没等温觅跑出主卧,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世界陷入黑暗。 她被吓到,又看不清脚下路,被地毯给绊住,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诶呀——” 浴室门开了,贺觉的步子很急,打开手机灯光找到温觅,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摔到哪了?疼不疼?” 温觅忍着眼泪,“还好。” 她的手肘磕到地板上,又麻又痛。 掌心传来潮湿的触感,温觅这才知道贺觉没穿上衣就出来了。 男人的身材健壮,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分明,尤其是在暗色灯光下,鼓动的肌肉更是映出厚重的阴影。 他身上还带着水汽,水珠未干,黏在未着寸缕的上身,看红了温觅的脸。 她突然很口渴。 心脏也莫名其妙地加速跳动。 有点罪恶。 居然对贺觉的身材产生了想法。 他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啊! 温觅收回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捻了捻指尖,好似要将那股奇怪的感觉给捻灭,“我没事…” 贺觉不信她没事,他看着她眼中蓄着泪,在灯光下透着晶莹,漂亮的要命。 他关了最后的灯光,世界重新归于黑暗。 视觉消失,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 温觅嗅到他身上好闻的香气,是她爱用的小苍兰沐浴露。 能感受到他潮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很痒。 暗色中,贺觉的嗓音再度响起,偏哑。 “米米,告诉我,哪痛?” 温觅的耳朵发麻,被他引诱着伸出手,“手肘磕到了,疼。” 随后手肘上就覆上他的大手,轻轻揉着。 两人离得很近,水滴沿着他的发滴在温觅脸上,微凉。 贺觉拿起她的胳膊,吹了吹,“痛痛都飞走了吧?” 这句话将两人拉入回忆。 想起小时候摔倒后,对方也是这么哄着的。 温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他戳了戳,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是砸了下来,落到他手上,发烫。 “米米,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走了。” 贺觉的指腹刮蹭着她手臂内侧的肌肤,温声道,“不管发生什么,哥哥都赖着你,行不行?” 温觅用力点头,“好!” 她不知道上一世贺觉失去双腿后是怎么过的…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陪在他身边? 她多希望上一世的贺觉对上一世的温觅说“哥哥永远赖着你…” 但是以贺觉的性子,在失去双腿后肯定会离她远远的,生怕麻烦了她。 重来一次,温觅要阻止那扬悲剧发生。 而悲剧的源头,就是喜欢江砚臣。 … 半小时后就来电了,贺觉仔细检查了下温觅的胳膊,确定没伤到骨头才放心。 温觅洗完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想了很久,还是回复了江砚臣的消息。 【愿泪止:我没有拿贺觉气你,我是真的很喜欢贺觉,他是我哥哥,也可以是我的情哥哥】 发出去她又后悔了。 尤其是看见“情哥哥”三个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温觅觉得自己冲动了! 她怎么能说出这么羞耻的话? 女孩将脸埋进被子里无声尖叫。 为了不看见那三个字,温觅将那条消息给删除了。 江砚臣收到了她给的回复,是直接两眼一黑的程度,“…人机回复。” 他把手机抛给顾嘉言,“帮我看看,这像是温觅会说的话?” 顾嘉言稳稳接住后认真看完,“臣哥,如果不是小温觅发的,难道你更希望是贺觉发的嘛?” 他说着亮出现在的时间,晚上十一点。 “都这个点了,贺觉还跟小温觅在一块,还拿她手机发消息回你,是不是更吓人了?” “这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顾嘉言选择点到为止。 江砚臣脸色沉的没法看。 这两种结果无论是哪种,他都不太愿意接受。 … 不知道是不是温觅带给江砚臣的刺激太大,让他在梦里也忘不了她。 江砚臣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他也生活在父母的爱意中。 前一天说着爱他的爸爸妈妈,在第二天就选择了分开。 一切来的那样突然,毫无征兆的。 “臣臣,爸爸妈妈你只能选择一个喔…”妈妈将他抱进怀里,亲了亲他的脑袋。 爸爸也蹲下身,温温柔柔地说话,“臣臣,跟着爸爸过好吗?别让妈妈太辛苦…” 只有江砚臣哭得撕心裂肺,“为什么只能在爸爸妈妈里选一个,我想和爸爸妈妈一起住!” 小小的他终究没能用哭声挽回父母想分开的心。 他跟着爸爸从民政局出来,爸爸一手牵着他,一手将离婚证放进口袋,“臣臣听话,要记住是妈妈选择了离开,是妈妈不爱爸爸了,所以她放弃了这个家,也放弃了我和你。” 爸爸哭红了眼睛,脸上是他自己扇出来的巴掌印,他语重心长地说着,“臣臣,别轻易说爱一个人,那样太廉价,也太不值得了,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爸爸就是最好的例子。” 温觅脸上的笑容,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亲情。 他很早就意识到自己不是不喜欢温觅,只是想一次次地确保她给的真心。 等到确定温觅是百分百喜欢他的,他才会将自己的心剖出来送给她。 贺觉的出现将这一切都毁了。 江砚臣说不出口的喜欢,贺觉早在行动上诉说了无数遍。 “温觅…” “温觅。” “……” 顾嘉言半梦半醒间听到江砚臣的声音,他打开夜灯,“嗯?臣哥你说什么?” “温觅…”江砚臣还在做噩梦,他出了很多汗,紧紧地攥着枕头,“…别不要我…” “臣哥?”顾嘉言清醒了,走到江砚臣床边,伸手推了推他。 他没醒,一直在梦中唤着温觅的名字。 顾嘉言拿他没办法,刚准备回去继续睡觉,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江砚臣现在的样子录下来。 说不定能更快地帮他认清自己的心… 第22章 借浴室用用 江砚臣扯出个无所谓的笑,“我和他比差了?” 顾嘉言果断摇头,正经道,“这点你俩势均力敌。” 贺觉与江砚臣不是同种类型的帅。 江砚臣的性子有些痞坏,人也闲散,对什么都淡淡的,爱嘴硬捉弄人。 而贺觉比他温柔些,五官长相偏媚,更精致点,看着没什么脾气,实则很难猜透他。 要论本质,大概是前者明着坏,后者暗着骚。 “二,贺觉有钞能力,看他那辆天价帕加尼,我上次开过一次就爱不释手!” 江砚臣懒洋洋地往后倚着健身器材,“这点也差不多。” 顾嘉言认真了点,“那我说最主要的了…” “嗯,说。”江砚臣喝了口水,听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贺觉他护着温觅啊!” “无论发生什么,温觅在他那就是最重要的,他无条件信任她。” 顾嘉言说完看向对面的江砚臣,缓声道,“臣哥,你在这点上就差的多了…” “之前小温觅追你的时候,你总是让沈薇薇在中间搅和,一点都不信小温觅的话。” “往往都是沈薇薇说啥你就信啥,一度让我以为你喜欢的是沈薇薇呢!” 江砚臣眉头拧的很紧,出声反驳,“我没喜欢沈薇薇。” “那你喜欢温觅吗?” “我…”江砚臣卡住了,他紧抿着唇,心脏被揪住,喉结艰难地滚了滚,最终只吐了句,“不知道。” 顾嘉言重重叹息一声,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臣哥,说句喜欢温觅就这么难啊?” 照他这样下去,迟早要失去温觅的。 到时候后悔的人一定是江砚臣自己。 两人聊完,安静地坐了会。 不远处的几个女生在兴奋地谈论着什么,听着像是在说贺觉。 “看见今天的财经新闻人物专访了没?贺觉直接帅晕我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同样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怎么他早早就成了投资大佬,在股市翻云覆雨,受人仰望!” “年轻有为啊,羡慕了!” “人长得帅就算了,还特么有钱…” “那是人家优秀,在赚钱方面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姐妹们别灰心,贺觉不是还单着吗?” “我估计也单不了多久咯,有温觅在,贺觉还能看上谁啊?” “温觅不是在追江砚臣么?听说为了让江砚臣吃醋特意拿贺觉当挡箭牌呢!” “对啊,论坛上都传疯了!你们没看见那篇帖子啊?” “…那种帖子多半是看图说话,你还真信啊?” “反正我是不信的。” “……”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江砚臣听得清楚,他看了眼手机推送的新闻,正是有关贺觉的人物专访。 顾嘉言挨过来瞧了眼,“啧啧啧,臣哥,有危机感不?” “滚蛋。” 江砚臣退出新闻界面,点进朋友圈,看见温觅更新了动态,是组九宫格照片。 照片里是她和家人的合照。 一家人围在桌前冲镜头搞怪,女孩脸上的笑容明艳动人,整个人在爱意包裹下散发着被爱的光芒。 江砚臣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给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照片继续往后,他看见了贺觉的脸。 那张照片是温觅与贺觉的合照,没有摆什么动作,只是简单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起看向镜头微笑。 江砚臣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嘴里泛酸。 他忍着酸意,取消了刚刚点上的赞。 在他收起手机前,看见了顾嘉言给温觅留的评论:【照片看着很养眼噢小温觅!】 江砚臣偏头,见顾嘉言捧着手机傻笑。 也不知道在笑什么鬼东西。 他收回视线,一阵心烦意乱。 温觅没回他的微信,却更新了朋友圈。 江砚臣心里不是滋味,点进与温觅的聊天界面,发了个问号过去。 - 贺觉和温觅一起安顿好两家大人,两人从酒店重新回到新买的房子。 家里被收拾的很干净,暖色调的灯光柔和,装修风格是温觅最喜欢的奶油风,治愈又温馨。 温觅还在出神,耳边响起贺觉温柔的嗓音,“米米,浴室方便借哥哥用用么?” 贺觉住的是次卧,浴室的水管还没有装修好。 他站在温觅身后,微微倾身下来,温热的气息混着他身上的檀木香一同袭来,让她的耳朵渐渐红了。 温觅有些不自在地揉揉耳朵,也不敢去看贺觉的眼睛,只顾着点头,“好,可以的。” 男人不紧不慢地解袖扣,嗓音染笑,“谢谢公主。” 贺觉说着往主卧的方向去,掩上门后,他也跟着松了口气,心跳声太大,怕再留在那会被温觅觉出点什么。 想到温觅发红的耳尖,他哂笑,进了浴室。 太得意忘形的后果是—— 他忘记拿换洗衣物进来了。 贺觉简直被自己气笑了,对着镜子骂了句,“你就这点出息!” 他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心态,想借此机会“麻烦”温觅。 这么想着,贺觉立即转悲为喜,给她发消息,【米米,方便去哥哥房间拿套换洗衣服送来么?】 温觅正抱着手机纠结着怎么回复江砚臣,见到贺觉发消息来了,立马点进去松了口气。 看见内容的那刻,她发现这口气松早了! 换洗衣物? 包括睡衣睡裤和… 内裤?! 温觅脸上的温度逐步攀升,她原地转圈,想着该怎么回复贺觉。 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去他卧室衣柜翻他的… 那个…嗯…内裤。 在她犹豫之际,贺觉又发了条消息过来:【或者,把所有灯关了】 把所有的灯都关了? 然后呢? 贺觉直接光着身子出来? 温觅不敢去想那会有多么的尴尬! 她现在整个人红的就像是刚煮熟的虾! 【愿泪止:哥哥,我给你送衣服】 贺觉弯唇,回的很快,【好,等着你】 温觅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敢拉开贺觉的衣柜。 他的衣柜里散发着他身上的香气,是木质香。 衣物归类整齐,熨烫平整。 左边是清一色的西装衬衣,右边大多是T恤牛仔裤,中间挂着的是睡衣睡裤。 拿到了整套睡衣,然后就是找里面穿的。 温觅的视线落在底下的抽屉上,这里面有她要找东西。 她伸手,屏住呼吸拉开抽屉,以闪电般的速度抽出一条纯黑的,然后“砰”的一声合上… 偏偏贺觉还要发消息来问她,【米米,找到了吗?】 第21章 求好心的公主收留他 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到了个陌生却又不太陌生的房间。 陌生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来。 不太陌生是温觅看见了房间桌台上摆放着熟悉的照片,有她个人照,也有全家福,床头柜上还有她与贺觉的合影。 疑惑之际,房门被推开,是贺觉进来了。 男人脱下了西装外套,白衬衫扣子散开两颗,袖口挽起,平添两分慵懒。 这扑面而来的人夫感… “米米,睡醒了?” 他朝她勾手,“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温觅掀开被子下床,还有些发懵地跟着贺觉,“这是什么地方?” “给你买好的房子,卧室布置还喜欢吗?” 温觅惊讶于贺觉的办事速度,“这么快就搞定了房子啊?” “这房子啊两年前就买好咯,就等着哪天找个理由送给我们两家的小公主呢!”说话的是贺觉母亲,名叫徐绾君。 温觅见了她,立马抱了上去,“干妈!” 徐绾君是看着温觅长大的,一直以来都将她当亲生女儿疼爱,“乖乖,让妈妈看看腿上的伤严不严重啊?” “不严重…”温觅疯狂掉眼泪,哭的可怜兮兮的,“都已经拆线了。” “诶哟,谁家小乖又掉眼泪喽?”温觅的母亲许棠玉从客厅探头探脑,她张开怀抱,“来,让妈妈也抱抱我们米米。” 一时间,温觅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她被两位母亲抱着哄,贺觉在一旁递纸巾给温觅擦眼泪。 徐绾君见温觅哭得厉害,也跟着想哭,抓着自家儿子一顿数落,“你回国也不好好照顾妹妹,还让妹妹受伤了,怎么当的哥哥?” 贺觉百口莫辩,双手投降,笑的无奈,“我的问题。” “知道就好,别在这站着了,去厨房帮你两位爸爸做菜去。” “行,”贺觉将袖口挽起扣上,去厨房前还不忘说句,“那,还请母亲大人好好哄哄米米,别让她一直哭了,对眼睛不好。” … 在贺温两家,厨房一向是男人的战扬。 所以两家男人的厨艺都不错,各国菜系都学着做,久而久之那些菜谱就烂记于心了。 “最后一道松鼠鳜鱼上桌咯!”贺承安端着菜上桌,他系着围裙与他的西裤搭着也丝毫不显突兀。 温衍新拌好蔬菜沙拉出来,伸手在女儿的脸上捏了下,“我们家公主又水灵了,刚哭过吧?” “好不容易压住的眼泪,你可别勾上来了。”许棠玉没好气地在他身上捶了下。 温觅看着满桌子菜肴,色香味俱全,“爸爸和干爹的手艺还是那么赞!” 她也没想到一觉醒来能看见所有家人。 他们知道温觅受伤,一个个的都推掉了手头上的工作,特意从榆城飞过来看她的。 这么一想,温觅又想哭了。 贺觉坐在她身边,抽了张湿巾给她敷眼睛,“米米,哭多了伤身体。” 温觅做了几个深呼吸,总算是忍住了泪意。 两家父母看着他们亲昵的动作,都心照不宣地笑的合不拢嘴。 温衍新给温觅盛了碗汤,“宝贝儿啊,来尝尝爸爸做的海鲜汤,你最爱喝了!” 贺承安不落其后,给温觅夹了块山楂排骨,“乖乖,先尝尝干爹做的排骨,看看干爹手艺有没有精进啊?” 温觅一口排骨一口汤,心思全放在“一碗水端平”上了,完全忘了哭。 “都特别好吃!海鲜汤超级鲜,排骨酸酸甜甜的很下饭!”她笑的灿烂,被两家人的爱意浇灌着长大,各方面都被养的很好。 “哥哥,我们今晚一定要多吃两碗饭!” 贺觉失笑,敲了下自己空空如也的碗,语气带了点委屈,“哥哥现在连一粒米还没吃到呢,妹妹。” 他嘴角带了点弧度,丹凤眸里含着水光,惹人心疼的模样。 温觅将自己碗里最大的一块排骨给了贺觉。 给完之后又想到用自己的筷子给贺觉夹菜好像有点不太好,毕竟他们都长大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夹回来,再用公筷给他重新夹一块大的。 贺觉看穿了她的心思,在她行动前故意咬了口她送来的排骨,甚至还意犹未尽地舔唇,“谢谢米米了。” 温觅:“…不客气,哥哥多吃点。” 饭后,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有说有笑的,画面很温馨。 贺承安:“这套房子是干爹干妈送给米米的入学礼物,可惜临大的规定是大三才能搬出来住,所以这房子装修完就空着了,只等着米米大三了搬进来呢!” “装修风格是按照米米的喜好来的,乖乖还喜欢吗?不喜欢咱再换!”徐绾君宠溺道。 温觅点头,笑着说喜欢。 许棠玉适时开口,“对面那套房子我们也买了,就当是送给觉觉当做回国的礼物了!” 温衍新补充道,“对面那套房子装修后要放置一段时间通风,觉觉这段时间就暂时和米米住一块,相互有个照应。” 贺觉暗自勾唇,“谢谢干爹干妈。” “一家人还这么客气!” 温觅左看看右看看,被他们这一唱一和地搞糊涂了,“啊?” 真住一块儿啊? 她还没准备好哇! “我…” 她有话要说,可偏偏这次没人注意她。 “那个…”温觅提高了点音量。 依旧没人看过来。 温觅:“?” 直到手背上覆上温热的大掌,贺觉侧身过来,气息扑在她耳垂上,滚烫的,“没地方住了,好心的公主收留一下,嗯?” - “臣哥,你的意思是,小温觅真找了贺觉当男朋友,彻底不要你了?” 顾嘉言和江砚臣在健身房里聊了起来。 江砚臣在练拳,出拳的动作迅速漂亮,打在沙袋上用了十足的力,“这事儿你怎么看?” “我觉得吧,小温觅变心的速度应该不会这么快…” 江砚臣勾起唇,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 顾嘉言突然来了个峰回路转,让江砚臣猝不及防地看向他,结果被沙袋回弹,撞了下胸口。 他吃痛拧眉,咬牙切齿道,“…下次说话一次性说完。” 顾嘉言不好意思地挠了小后脑勺,“臣哥,虽然现在小温觅还是喜欢你的,但是时间久了,她肯定会喜欢贺觉的呀!” 这点毋庸置疑。 江砚臣揉了下被撞的地方,挑眉问他,“给个理由?” 第20章 贺觉是她在这最亲的人 好烦啊。 不想哭的。 她用手捂着脸,将脸朝向窗户一侧。 江砚臣一手开车,一手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擦擦眼泪。” “谢谢。”温觅接过来将脸上的泪痕擦掉。 等她情绪平静下来,开口与江砚臣说清楚,“我想我前几天已经把话说明白了,我现在不喜欢你了,我喜欢贺觉。” “哧——” 温觅刚说完这句,江砚臣就猛踩刹车,车子突然停下,她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往前栽向中控台。 想象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的额头贴住的是江砚臣的手心。 “江砚臣!” 温觅被吓得惊魂未定。 反倒是始作俑者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要等红灯。” “那也不用急刹车啊!很危险的!” 江砚臣轻轻看向她,“你刚刚太吵了。” 温觅语塞,她刚刚只说了一句话好吗? 他明明是故意的。 车内安静了,江砚臣轻踩油门,车身缓缓向前行驶,他抽空望了眼温觅,见她眼眶湿润得厉害,泪水在里面打转。 他收回视线,微不可察地轻叹了声。 “对不起。” 彻底认栽了。 银色的布加迪在医院门口停下,车停稳后温觅以最快速度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没管驾驶座上的江砚臣。 他盯着她的背影,明白她这是生气了。 江砚臣突然很开心,悠哉悠哉地跟上去,“温觅,以后不吓你了行吗?” 温觅没理他。 他享受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了最初,找回了温觅最开始他知道的样子。 不是那个只会穿白裙留黑长直的假面娃娃。 而是鲜艳动人,会冲他发脾气使性子的温觅。 … 温觅来拆线,医生对她的印象深刻,笑着问她,“男朋友没陪着过来吗?” 医生说的是贺觉。 原本在门外等着的江砚臣听到后,收起手机直接推门进来了。 医生:“这是?” 温觅抿唇,琥珀色的眼眸清澈透亮,“这是我同校的师哥,比较乐于助人,他送我来医院。” 她话音刚落,就得到了江砚臣的一声嗤笑。 医生倒是没怎么注意到,“这样啊,那幸好你男朋友没看着你拆线,不然他又得心疼的红眼睛了。” 这一句句的“男朋友”说出来,温觅忍不住听红了耳朵,“…嗯。” “嗯什么嗯?”江砚臣走过来捂住她的眼睛,“他现在是吗?你就嗯?” 温觅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见自己的伤口,也看不见医生为她拆线的动作。 她的注意力全用来抗拒江砚臣了。 直到医生说了句“拆完了”,温觅茫然地“啊”了声,“这么快啊?” 一点都不痛啊? 刚刚医生拆线时,江砚臣看清了温觅腿上的伤,女孩嫩白的腿上多了道疤痕,怎么看都很碍眼。 他还没意识到此时心里的异样感名叫心疼。 “米米!” 贺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几人一起看去。 “哥哥…”见了他,温觅心里的委屈再次翻涌。 在临城,贺觉是她最亲的人。 他是能拿命去护着她的人。 男人明显是从比较正式的扬合赶到医院的,身上的西装还没褪下,发型也是一丝不苟地往后撩起。 他掠过江砚臣,将坐着的温觅搂进怀里。 她的脸贴着他的腰腹,把眼泪留在他名贵的西装上。 医生见到贺觉来了,笑意更甚,“哟,男朋友还是来了啊?小妹妹伤口恢复的不错,回家好好养着吧,这两天别碰水。” 三人离开换药室,温觅被贺觉扶着,江砚臣就在离她不远的距离跟着。 “我可以自己走了,不用扶着。”温觅说道。 贺觉点头,将她的手搭上他的臂弯,“好,那挽着我,别走丢了。” 江砚臣揣着兜,帽檐遮住他眼里的情绪,冷不丁道,“温觅又不是小孩,至于这么腻歪?” 温觅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刚把手从贺觉臂弯上拿下来,他便追着来扣她的手腕,“米米,我们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还记得吗?” 贺觉掀起眼皮,不紧不慢地看向江砚臣,“至于腻歪…” 他笑,“刚刚没听见么,我是温觅的男朋友,我呢,特喜欢和自己的女朋友腻歪。” 江砚臣的表情僵了下,很快恢复如常,“是不是真男朋友,你比我清楚。” 他长指轻抬帽檐,对上贺觉的视线,不作让步,“或许,你听过欲擒故纵吗?老同学?” 两人身高体型都差不多,只是贺觉身上多了份在生意扬上磨出来的凌厉气扬。 气氛不太美妙,温觅怕他们会像上次那样打起来,她一定劝不住。 更何况,贺觉的身份特殊。 “贺觉,”温觅轻轻扯了扯贺觉的衣袖,拉回他的理智,“我有点饿了,你饿不饿?” “我也饿了,米米想吃什么?” 贺觉带着温觅离开时,江砚臣握住了她的手腕,“温觅,不和我说声谢谢么?” 温觅:“…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虽然没打算让你送。 “怎么谢?” 温觅:“?” 江砚臣:“正好我也饿了,不如一起去吃饭?” “下次,”温觅一口回绝,她可不想江砚臣与贺觉擦出什么火星子,害怕的是她,“下次一定哈。” - 去吃饭的路上,温觅简单说了下江砚臣送她来医院的事。 贺觉沉默着听完,在乎的只有温觅一会儿想吃什么? “去吃小蛋糕吧?提拉米苏和舒芙蕾我都想吃!”她提议。 “行。” 车内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贺觉开车很稳,空调的温度也舒适,温觅开始犯困了。 “米米,刚刚拆线时疼吗?” “没什么感觉,江砚臣捂我眼睛了。”她实话实说了。 “…对不起啊。” 听见他道歉,温觅稍微清醒了点,“哥哥,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事情,你很好。” 贺觉:“这次是我的问题,让你害怕了。” 温觅在犯困,有一下没一下地回应他,“没关系,不是很怕他…” “那你…”贺觉的手在扣着方向盘稍稍收紧,他紧张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你真的,不喜欢他了吗?” 问出这种问题,贺觉也觉得自己可笑。 他怎么敢奢望那么多? 温觅已经睡沉了,没听见他的问题。 等红绿灯时,温觅的手机弹了两条消息,是江砚臣发来的—— 【真喜欢贺觉了?他不是你哥哥吗?】 【所以,你是故意拿贺觉气我的?】 第19章 “温觅,我是你司机?” 贺觉睡的不太安稳,额上出了层汗。 他半边脸埋进枕头,浴袍松松垮垮地散开,露出结实宽阔的肩背肌肉。 床头灯光柔和,拓在他肌肉上糊了层阴影。 “温觅…米米…” 贺觉在梦里唤着温觅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一声惊雷,他从用情欲编织的梦中醒了过来,浑身都是汗。 男人的眼神虚焦,不知道往哪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秒后,贺觉翻了个身,用手臂遮盖眼睛,喉结上下滑动,对着空气骂了句脏。 就这样躺了几分钟,他认命般地下床,浑身滚烫地走进浴室。 冷水浇遍全身,依旧压不下昂/扬的yu望。 他撑着墙壁,低垂着脑袋,满脑子都是温觅说的那句,“我说我喜欢贺觉。” 她仅仅只是说了句“喜欢”,便将他勾成这样。 贺觉顿感颓然,抹了下脸上的水珠,“温觅,这次算你欠我的好不好…” 他也没想到自己就这点出息。 纯与白混着凉水与男人难耐的-喘)息一同消失。 贺觉拿额头抵着墙面,“米米…” 凌晨三点,贺觉从浴室出来了,他站在落地窗前,指间燃了根烟。 他所有的爱意与欲念,比今夜的雨还要猛烈。 这些温觅都不曾知道。 她知道后会怕吗? 贺觉问自己。 会吧? 毕竟温觅从小就把他当亲哥哥看。 想到这,他自我嘲弄似的弯唇,将烟咬进嘴里,烟雾缭绕,好似缠乱的思绪。 从前贺觉没有抽烟的习惯,是学了江砚臣。 因为温觅喜欢那样的。 - 贺觉赶不回来的几天里都是迟暮来接送温觅下课,完全不给江砚臣单独接近温觅的机会。 自从上次温觅把话说开后,江砚臣看她的眼神和从前不同了。 具体是哪里变了,她也说不上来。 “妹妹,想什么呢?”迟暮的嗓音响起,他将酸奶放在温觅面前。 几天相处下来,温觅和迟暮混熟了,话也变多了。 温觅的午饭是和迟暮与方吟秋一起吃的。 三人有说有笑,相处起来并不尴尬。 “迟暮,我发现你一点都不内向,就是比较慢热而已!”方吟秋惊奇地发现了这点,说完还问了下温觅,“米米你说是不是?” 温觅喝了两口酸奶,闻言点头,“对!” 迟暮笑了笑,“我是这样的性子,改不过来了。” 方吟秋:“不用改,为什么要改?这样的性子没人说不好啊!” “我也觉得挺好!”顾嘉言端着餐盘在迟暮身边的位置坐下,搭上迟暮的肩膀,“混熟了就好了,是吧哥们?” 见到他,迟暮第一反应是去寻找江砚臣的身影,果然在隔壁餐桌看见了他。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视线淡淡地移过来,没停留多久就收了回去。 迟暮皱眉,这是闹什么别扭? 迟暮和顾嘉言关系不错,方吟秋也和他熟悉,所以坐在一起吃饭也没什么。 顾嘉言瞧了眼坐在对面的温觅,她一句话没说,很认真地在干饭,也很努力地降低存在感。 可惜她太漂亮了。 漂亮的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女孩身上的色系不再是清一色的白,而是穿着冰蓝色的斜肩吊带,漂亮的脖颈上系着同色系纱巾玫瑰,下身搭了条米白色的阔腿裤。 温觅的体型偏瘦,却不是不健康的那种瘦态。 露出的锁骨精致漂亮,蓝与白相撞,给人的感觉清冷高级。 “小温觅,腿上的伤拆线了吗?”顾嘉言问了句。 温觅停下干饭的动作,“没,今天拆。” 顾嘉言犹豫着说要不要让江砚臣陪着去,但顾忌着迟暮在扬,最终也只是点头,选择换个话题,“搬宿舍的事情你考虑清楚了没?确定要搬出去住吗?” 提起这个,隔壁桌的江砚臣提起精神来了。 “嗯,我这几天在看房子,已经决定好了。” “这样啊,”顾嘉言托着下巴,“需不需要我们帮你搬东西过去啊?” 温觅摇头,拒绝了他。 顾嘉言受伤地捂住心脏,“小温觅,你怎么变得这么冷漠了?就算是不和臣哥谈恋爱,咱们也可以做朋友啊…” 方吟秋和迟暮都看不下去了,“别装可怜了。” 顾嘉言:“……” - 下午没课,温觅在宿舍简单收拾了下,决定去医院拆线。 原本贺觉是要赶回来陪着去的,她没让他耽误工作。 温觅突然觉得贺觉已经是超级厉害的大人了,什么事都能独当一面,还能在生意扬上运筹帷幄,甚至在金街呼风唤雨。 而她却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学生。 感觉贺觉成了她长辈,能说教她的那种。 明明只比她大一岁。 温觅出了宿舍楼,却只看见了江砚臣。 她与迟暮约的时间就是下午三点。 “去医院?”江砚臣像是在这等了她很久,见她出来便直奔她,“我送你。” “不用,我在等人…”温觅往后退了两步,却差点摔在楼梯上,江砚臣眼疾手快揽住了她。 他臂弯用力,将人往前带。 因为惯性,温觅身子往前,眼看着就要扑进他怀里,她立刻伸手挡在两人中间。 然后用力将人推开,“我自己能站稳。” 她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害怕的手心冒汗。 真要是扑进江砚臣怀里了,还不知道会被误会成什么样。 她站稳后又与他拉开距离,“谢谢你的好意,我和迟暮约了时间,他可以送我去医院。” “迟暮的车坏了,他来不了。” 江砚臣不喜欢温觅和他这么疏远,他将自己的鸭舌帽往她脑袋上扣,“别在太阳下站着了,上车。” 温觅把帽子拿下来,然后拿出手机叫了车,“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可以打车。” “校外的车进不来学校,更到不了宿舍楼下,这离校门口要走二十多分钟的路…”江砚臣看了眼她受伤的腿,“这么热的天,不怕化脓?” 两人站在楼下太久,已经引来不少目光了,楼上阳台上更是冒出不少脑袋在看热闹。 温觅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离开这。 她往车后座的方向去,刚拉开车门,一只大手从身后伸过来,“砰”地一声把车门摁了回去。 江砚臣被她气的发笑,“温觅,我是你司机?” 温觅:“……” “坐副驾。” 她没动。 江砚臣双手环在身前,语气中带了点哄,“要我抱你?” 温觅被他这句话吓到了,抬眸时眼里有了惊恐,“不是。我还是打电话问问迟暮吧,看他多久能来,我再等等他,实在不行我自己能走…” 江砚臣快被她气炸了,夺过她手里捏着的鸭舌帽,重新扣在她脑袋上,动作有些粗鲁,“等什么等,再等下去你不怕伤口感染了?不想被人看见就老老实实戴着。” 他说完直接将人拉上副驾,动作一气呵成,完全不顾温觅的反抗。 第18章 舔狗也好,备选也好 电话接通后,贺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男人穿着深色定制西装,矜贵清冷,原本带了点卷的发被撩上去,落下两绺在额前,依旧带着弧度。 贺觉的头发是连发胶都驯服不了的存在。 温觅从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那时候小学举行六一活动,她找了贺觉当舞伴一起跳华尔兹。 虽然他的头发喷了定型水,但还是卷卷的有纹理。 后来上了初中,教导主任以为贺觉私自烫发了,抓着他好一顿教育,甚至还叫了家长。 直到见到了贺觉的父母,教导主任这才想起来有“遗传基因”这玩意。 “米米,怎么不开摄像头?” 他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酥酥麻麻的。 温觅回神,“摄像头坏了,迟暮说你在开会,能打电话吗?” “可以,”贺觉在一心两用,他听着会议内容,也听出了她嗓音闷闷的,“怎么了?哭过了?” “贺觉…” “听着呢。” 温觅:“我刚刚…利用你了一下。” 她说的是当着江砚臣的面说喜欢贺觉的事儿。 贺觉像是笑了,“怎么利用的?说来听听看。” “我说我喜欢你。” 回答温觅的是手机摔落的声音,贺觉没拿稳手机,电话也被挂断了。 温觅:“?” 怎么这么大反应? 她给贺觉发消息,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贺觉没回。 温觅把注意力放在开车的迟暮身上,“谢谢你来接我回宿舍,麻烦你了。” 她和迟暮刚认识不久,还很陌生。 迟暮也是慢热的,“别客气。” “你和贺觉是在国外认识的吗?” “是,我们都是在临大挂了学籍后出去念书的,主要学的投资。” 温觅点头,她还是没等到贺觉的回复,“那个,贺觉在国外和你们生过气吗?他现在的脾气怎么样?生气了会怎么样?” 时隔两年,温觅也不知道贺觉的脾气变没变。 “觉哥几乎不生气。”迟暮将车停稳,“我没见过觉哥生气的时候,没法回答你这些问题。” “好吧,谢谢。”温觅心里有些忐忑,她开了车门下车,迟暮将准备好的甜品给她。 “妹妹,你还真不用担心觉哥会生你的气,他就算是气的扇自己两巴掌,也不会生气不理你。” … 电梯到了楼层,温觅拎着甜品去了方吟秋的宿舍,方吟秋正在阳台晾衣服。 “米米你下课啦?” 温觅将甜点放在桌上,“给你带了提拉米苏,快过来尝尝。” 宿舍只有她们两个,另一个室友今晚回家了。 温觅闲下来就开始看售楼信息,想着在学校附近买套房子也不错。 “秋秋,等我买了房子你就能天天来找我疯玩了!到时候还可以在家唱K。” 方吟秋喜欢唱歌,却被父母逼着学了画画。 “好耶!宝宝你真好!”方吟秋过来抱抱她,“米米,我发现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感觉变了很多。” 温觅眼睫颤了颤,“哪里变了?” 方吟秋将论坛上最新发的帖子翻出来给她看,“米米,你今晚在课上主动和江砚臣撇开关系的事已经传开了,换做从前你不会这样做的…” 温觅看了下那篇帖子,标题是【欲擒故纵真的有用吗?】 帖子里交代了来龙去脉,顺带着配了几张照片。 尽管如此,大多数人依旧认为温觅还喜欢江砚臣,只不过是在变着方法追他。 “这篇帖子下面有人一直在带节奏。” 温觅翻了翻评论区,有一半以上的评论都是在说她的。 【1楼:江砚臣确实帅,温觅追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2楼: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就算人家欲擒故纵,那又怎样呢?】 【3楼:别管那么多,帅哥美女绝配好吗?】 【4楼:同意。有本事你们也去追啊?】 【5楼:不是谁都有这份勇气好吗?别到时候温觅真的成功将人拿下了又搁评论区里酸言酸语哈!】 【6楼:你们别嗑CP嗑魔怔了,你们自己看看江砚臣有谈恋爱的想法吗?】 【7楼:支持楼上,听说温觅高中就开始追江砚臣了,努力了这么多年有啥结果?】 【8楼:说的好听是追人,是欲擒故纵,说的难听点就是性骚扰了】 【9楼:不爱就是不爱,劝温觅别再做无用功了,改变不了什么…】 【10楼:温觅不是和沈薇薇撕破脸了吗?沈薇薇和江砚臣关系更好点吧?】 【11楼:现在温觅得罪了沈薇薇,看以后还有谁帮着她追江砚臣】 【……】 温觅还没看多久,帖子突然消失了。 下一秒贺觉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温觅起身走去阳台接电话。 “哥哥,你生气了吗?” 贺觉薄唇抿着,“有点。” “今晚受了委屈怎么不告诉我?”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像是心口堵着怒气难以疏解,“江砚臣拦着你不让走,他欺负你了?” 温觅这才明白,“你说你生气了,是在气我没和你说这件事吗?” “是,”贺觉承认了,“我就看不惯江砚臣。” “那我拿你当挡箭牌的事情呢?你不生气吗?” 贺觉愣了愣,他当然不生气,他巴不得,简直是要幸福地原地转圈圈的程度。 “这事儿啊…”他语调变了,懒散又撩人,“利用呗,随便利用,他们怎么说我都无所谓。” 舔狗也好,备选也好。 “米米,告诉我具体是怎么利用我的?” 贺觉离镜头很近,温觅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放在他嫣红的薄唇上,应该是被他自己咬过,还带了点透亮水光。 刚刚挂断视频的几分钟里,贺觉都在想什么? 温觅被他的美色所惑,轻声开口,“江砚臣不让我走,问我是不是喜欢他,想不想做他女朋友…” 她每说一句,贺觉的便紧张一分。 “米米,你的回答呢?” “我说…”温觅抬头看向天边的星星,嗓音显得空灵,带着一丝迷茫,“我说我不喜欢他了,也不想当他女朋友。” 她对江砚臣的感情变得奇怪。 没以前那么喜欢他了,却不能一下子将他从心里挖的干干净净。 多年的喜欢,江砚臣早就在她心里扎了根。 “他问我喜欢谁,是不是喜欢贺觉…” “我说是。” 第17章 “温觅,你玩我?” 温觅没办法,只能随便编了个理由。 很显然,教授不太相信,他眯起小眼睛,“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温觅疯狂点头。 她傻气的模样让其他同学见了忍俊不禁。 一时间教室里响起起哄般的笑声。 这是建筑院的课程,来听课的绝大部分都是本专业学生,而温觅为了追江砚臣,隔三差五就往建筑院跑,所以这些人对她并不陌生。 就连台上站着的老教授也知道她和江砚臣的关系,“好,请坐吧,别站着了,免得让你男朋友担心。” 男朋友? 温觅回头看,这才注意到江砚臣在后面虚扶着她的手。 “教授,他不是我男朋友。” “这样啊?”老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视线在两人身上游走,尤其是见到江砚臣沉下的脸色,心里有了点猜疑,“那好吧,我们正式开始上课。” 正式上课后,江砚臣就没再找过温觅说话了。 她正好松了口气。 从前她一心想与江砚臣绑在一起,这是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否认他们的关系。 这让温觅有点不习惯,心脏也砰砰砰地跳。 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翻篇了,不料下课后江砚臣却把温觅留在了座位上,没让她离开。 教室的人经过他们身边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怎么回事啊?江砚臣这是扣着人不放了?” “要我说温觅也是够胆大的,从前巴不得黏在江砚臣身上,今天居然当面玩起欲擒故纵。” “真不会挑时候,男人是要面子的。” “说不定人家是及时回头了呢?毕竟不是还有个金街股神吗?” “难道温觅是拿股神当备胎了?” “也只有她有这个胆子敢拿贺觉当备胎养着。” “温觅的命还真好,进一步拿股神当备胎,退一步钓校草做男友,我怎么没这个命?” “……”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完了。 顾嘉言知道江砚臣有话要问清楚,也跟着出去给两人留独处空间。 离开前他特意说了句,“臣哥,你别吓她,有话好好说。” 江砚臣没理他,他长臂一伸,挡住温觅离开的方向,自顾自的把她圈在她座位那块不让走。 温觅急的眼眶泛红,“江砚臣,你这是干什么?” “给个解释。”他微微俯身,与她平视,深邃的桃花眼盯着她,不让她躲。 “你要我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 江砚臣想给她擦眼泪,却被无情地拍开手,“别碰我。” 他轻笑出声,让人猜不透喜怒哀乐,“温觅,你心里的想法是什么?不想当我的女朋友吗?” 温觅被他的话给惊了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呼吸凝滞片刻。 她不知道江砚臣怎么会问出这些,明明上一世的他不是这样的。 好像所有事情都乱了节奏。 “不说话?”江砚臣眼眸微微眯着,眼底化开了柔情,“那就是想当我女朋友,还喜欢我?” 温觅猛地惊醒,眼泪落得很凶,“不是,我不喜欢你了。” 喜欢是一瞬间的事。 不喜欢也是。 上一世江砚臣那冷血无情的眼神让她想起来还会背后发凉。 她甚至觉得,江砚臣很恨她。 江砚臣的喉咙发干,声线有些不稳,“不喜欢我,但是想当我女朋友…” 他扯唇,“温觅,你玩我?” 每当遇上这种时候,温觅的眼泪总是止不住。 平时也有情绪激动的时候,她都会用力掐着手心,尽全力控制眼泪。 所以在与沈薇薇她们争论时会尽全力控制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不想那么没出息。 但江砚臣不一样,温觅害怕他的靠近,心里对他产生了阴影。 她明明思绪清晰,也没有想哭的意思,却因为情绪激动泪失禁而说话哽咽,显得很委屈似的,“我…没…没有!” 温觅真讨厌自己这双爱哭的眼睛。 江砚臣见她哭的眉眼鼻尖都红了,心里被狠狠揪住了,“玩的是我,你倒是哭的凶。” “我不喜欢你了…也不想…做你女朋友了!” 她用了很大劲才说出这话。 江砚臣听完,眉头皱起,落在桌沿的手收紧,青筋浮动,“不喜欢我了?那你现在喜欢谁?贺觉吗?” 温觅拼命地擦眼泪,长长的眼睫被泪水打湿变的一绺一绺的,衬得她楚楚动人,“是!我…我喜欢贺觉了…” 她不想再与他争下去,直接搬出贺觉当自己的挡箭牌。 空气安静了很久,江砚臣才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行,你好好记着。” 他直接翻过桌子,从座位上越出来。 快到门口时,江砚臣又折返回来,没好气地抬手胡乱擦了下温觅脸上的泪水,“哭的真丑。” “那…也…用不着你管…” 又不是特意哭给你看的。 温觅暗自生气。 顾嘉言见江砚臣出来了,问道,“臣哥,和小温觅说清楚没?告诉她你喜欢她了没?” 江砚臣看都没看他一眼,气冲冲地往前走,“以后别跟我提她。还有,谁说我喜欢她了?笑死,我根本不喜欢她!” 顾嘉言:“?” “臣哥,我们就这样走了?小温觅腿还有伤呢!”走了点距离,顾嘉言提醒前面的江砚臣。 “谁会管她。” 顾嘉言见他还在气头上,决定自己返回去找温觅,他刚转身,身侧掠过一道更快的身影。 定睛一看,就是刚刚说“谁会管她”的江砚臣。 “臣哥…你说你何必呢?”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 … 两人重新回到阶梯教室,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温觅被人接走了,来接她的人是贺觉身边的迟暮。 “妹妹,觉哥那有个紧急视频会议实在走不开,他特意让我回来接你下课…”迟暮扶着温觅下楼梯,动作小心翼翼,“对了,觉哥还让我带了你爱吃的甜品当宵夜就在车上,每样买了两份,你可以带回宿舍和朋友一起吃。” 温觅安静地点头,默默地掉眼泪。 迟暮悄悄观察她,知道她在哭,顿时着急得鼻尖都沁出层汗水来。 他没谈过恋爱,也没怎么与女生相处过,不知道怎么能让女生开心。 这方面的事儿,他哥迟朝处理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偏偏他哥也走不开,只能让他来接温觅。 “那个…妹妹,你别生气,觉哥不是故意不来接你下课的,要不然你打电话给觉哥,直接骂骂他吧?” 温觅:“我没生贺觉的气。” 迟暮拉开车门让温觅坐上后座,见她的状态是这样,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妹妹你还是打个电话吧?” “他不是在开视频会议吗?” 迟暮摸了摸鼻子,“我个人认为,觉哥要是知道你哭成这样,他肯定会直接过来了。” 温觅抱着手机还在犹豫,下一秒屏幕亮起,是贺觉主动打视频过来了… 第16章 擦药 沉闷的拳脚声从亭中传来,天边响起两声闷雷,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 豆大的雨滴自万米高空砸落,在地上形成很深的印子,很快被燥热的夏给吸收的无影无踪。 大雨倾盆,江砚臣回到宿舍时整个人都淋湿了,他将卫衣帽子撂下,露出的脸上有青紫伤痕。 顾嘉言将阳台衣服收进来,陡然见了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臣哥,你…你们打架了?” 江砚臣的拳脚功夫他是见识过的,能让江砚臣挂了彩,看来贺觉也是个练家子。 “阿顾,你说贺觉到底是几个意思?” 他摸了烟和打火机,蓝色的火舌舔过烟尾,升起淡薄的雾,挡着他眼中的迷惘。 江砚臣吸了两口,被烟呛的咳嗽。 顾嘉言放下手里的衣服,轻叹一声,“臣哥,我只问你一句,你多久没抽烟了?” 一句话,让江砚臣失神。 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上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 在大一寒假? 情人节那天? 二月十四号。 是温觅的生日。 江砚臣记起来了,那天温觅把他约出来,还醉呼呼地说着喜欢他,捏着他的衣角不肯让他走。 他拿她没办法,又走不了。 后来往她脸上吐了口烟,没想到直接把小姑娘给呛哭了。 江砚臣没想到温觅有那么多眼泪。 多的能把他淹了。 因为这事儿,江砚臣再没抽过烟。 失神之际,烟已经燃尽了,指腹被灼热的火星给烫了下。 他醒神,掐灭了最后的火光。 顾嘉言认真地问他,“臣哥,你真的不喜欢小温觅吗?还是,你根本不敢承认自己早就喜欢她了?” “……” - 隔天,贺觉来接温觅去上课。 那辆惹眼的布加迪就停在女生宿舍楼下。 像它的主人那样耀眼张扬。 温觅见到贺觉就注意到了他脸上的伤,“你的伤是怎么弄的啊?和谁打架了吗?” 贺觉给她扣上安全带,垂着眼,薄唇抿着,闷声回应,“嗯。” “是江砚臣打的?”温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昨晚两人的眼神对上时,气氛都剑拔弩张的。 贺觉点头。 温觅很气,“不是,他为什么要打你啊?他怎么敢打你?他以为他是谁?” 贺觉怕她一着急就容易泪失禁,赶紧扯开话题,“不提他了,哥哥给你带了早餐。” 他听见温觅维护他,心里爽的不行。 温觅没心思吃早餐,“你们为什么打架啊?是因为我的事吗?” “不是。”贺觉嘴里含了颗话梅糖,懒懒道,“单纯瞧对方不顺眼吧。” 温觅:“?” 不过认真想想,好像也是有这种可能性的。 从高中开始,贺觉就看不惯江砚臣。 贺觉直接把温觅送到了教室门口,特意和她说了下自己这几天的行程安排。 他刚回国,身份又特殊,国内媒体约了他做专访,顺便还要去见见几家投资公司的老总。 接下来几天都要连轴转。 “每天都要和我打电话。” “万一你在忙呢?” “再忙也会接到你电话。” 贺觉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温觅,别让我担心。” “好。” 贺觉替她解开安全带,要离开时却被温觅捏住了衣角不让走,离得近了,她能仔细看清楚他嘴角的伤,“这伤看着很严重,有擦药吗?” 他喉咙发干,感受着她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上,很热,“…没。” “哥哥,你不是要接受采访吗?就这样去啊?” “不然?” 温觅有一点失语,“…车上有药吗?我给你擦。” “有。” 这药还是今早迟暮买给他的。 贺觉将药膏给她,她用棉签沾了药,往他嘴角戳,“嘶…” “疼啊?”温觅眨了眨眼睛,“我第一次给人上药,力道没把握住,弄痛你了。” “第一次给人擦药?”他只在乎这个。 温觅点头,见他在笑,心情特别好的模样。 “你笑什么?” 贺觉垂眼,睫毛长而密,这么近的距离也没在他脸上看见个毛孔痘印,皮肤状态是真的好。 “就突然觉得,我这伤来的挺值。” 温觅听着他无厘头的一句话,满头雾水,“哥哥,你不会被江砚臣打傻了吧?” 贺觉:“……盼我点好,妹妹。” … 今天的课程很满,白天有几节专业大课,晚上还要去公共教室上选修课。 想到这个温觅就很头疼。 为了能有更多机会与江砚臣相处,暑期选课时温觅选的是建筑艺术。 这课是建筑院教授的课,严格要求全勤,为了拿学分还不能逃。 温觅想着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降低存在感。 没想到她刚进教室就被顾嘉言看见了,他过来扶她,“小温觅,走的稳不?让臣哥来扶着你啊?” “不用。”温觅无力地笑了下,她放低声音,“顾哥,以后你别撮合我和江砚臣了,我认真的。” 顾嘉言面露难色,“你想清楚了?” 温觅点头,“是,顾哥,谢谢你以前真心帮我,以后不必了。” “为什么呢小温觅?”顾嘉言追问了句,“因为贺觉?” 还没听到她的回答,江砚臣大步走了过来,温热的大手虚虚扶着她腰身,“站着说话腿不疼吗?找个地方坐下再说。” 温觅往顾嘉言那边移了点,躲开江砚臣的手。 她看见了江砚臣脸上的伤,貌似比贺觉更严重点,嘴角有青紫不说,鼻梁上还结了血痂。 温觅粉唇翕张,却还是什么也没问。 她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江砚臣立马在她身边的位置上坐下了。 两人安静地坐着,气氛有点尴尬。 良久,江砚臣开口了,“腿上的伤怎么样?今天还痛得厉害吗?” 温觅:“还好。” 江砚臣没再问了,将新发的课本放在她面前。 发完课本,建筑院教授也走上讲台开始上课了。 这是新学期第一节课,教授决定挑几个同学起来说说,为什么挑选了建筑艺术这门公选课? “第一排坐在江砚臣身边的小姑娘,你来说说看?” 教授是认识江砚臣的,江砚臣在建筑院很出名。 温觅猝不及防地被点到,撑着桌子站起身。 江砚臣的手一直虚扶着她的腰,怕她因为腿伤站不稳摔下来受伤。 他护着温觅的小动作全落在教授眼中,教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介绍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第15章 “一起住?” 他现在的模样一点也不成熟稳重。 明知道她在笑话自己,贺觉还过来给她擦眼泪,顺带说了句,“小没良心的。” 医生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越看越养眼,她交代了注意事项,开了单子给贺觉让他去药房拿药,“按时来拆线。” 贺觉背着温觅走出医院,她趴在他背上,就像小时候那样。 他的肩膀宽了很多,肌肉格外有力量。 趴在他背上很有安全感。 “你才刚回来,我就给你添麻烦了…” 温觅想补偿贺觉,她一直觉得自己愧对他。 贺觉的声线低沉,语速不快,温柔的像是四月春风,“和我还这么客气?” 她的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没说话。 只有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贺觉,你为什么能一直对我好?”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像亲哥哥一样疼她。 “因为你是公主。”贺觉的嗓音暗哑,眼底情愫翻滚,真挚道,“公主值得。” 温觅的眼泪流的更多了,甚至让他感受到了肩膀处的潮。 “怎么哭得这么厉害?还是很疼吗?” 她摇头,“没有那么痛了。” “那就是沈薇薇给你委屈受了。” 贺觉是看见帖子的第一时间就过来找温觅了。 “沈薇薇不值得你掉这么多眼泪,要不要搬出去住?我给你买房子,挑个学区房,离学校近点的,不用早起赶课。” 温觅:“大三才可以搬出去住。” “没关系,校方那边我去说。” “我不想一个人住外面…” 贺觉舔了下薄唇,“那…我陪着?” 温觅不确定地开口询问,“一起住?” “咳,住对门。”他耳尖发热,心跳开始加速。 偏偏还要不正经地逗她,“米米想什么呢?想趁机占我便宜?” “我没有(òωó?)!” “怎么没有,万一我洗完澡不穿上衣就出来了,岂不是被你看光了?” “那你就不能穿好衣服再出来嘛?” “你看,还说没想过同住的事儿…”贺觉的笑声和夏夜的风一样烫耳朵。 温觅说不过他,又被他绕进去了。 气的小姑娘直接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嘶…” “错了错了…” - 贺觉把温觅送到宿舍楼下时,已经快十点了。 楼下站着江砚臣和顾嘉言,还有跟在他们身后哭得眼睛红红的沈薇薇。 贺觉将车停稳,却没急着下去。 他懒洋洋地往后靠,修长的指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 温觅转头看他,疑惑道,“怎么了?” “让他们等着。” 江砚臣等了半天也不见温觅出来,又看不见她在车里做什么,只能走近叩了下车窗。 车窗降下的同时,他正好看见贺觉从温觅的唇边移开,仿佛他们上一秒还吻的难舍难分。 “你们在做什么?” 贺觉轻飘飘地瞥向他,声音冷到极点,“看不出来?眼睛可以捐了。” 温觅轻抿着粉唇,其实贺觉只是在帮她解安全带而已。 江砚臣扯出个冷笑,没去理会贺觉,而是温声询问副驾驶的温觅,“伤得严重吗?” 她深深地盯着江砚臣看,心里有些复杂的感情,从前她追在他身后,怎么献殷勤也没用,现在决定要远离他了,他却主动凑上来。 “你来这干什么?为沈薇薇撑腰的?” “温觅,”江砚臣唤她,幽深的眼中悬着路灯投下的几点碎光,“我知道以沈薇薇的脾气让你吃苦头了,你以后少搭理她,至于换宿舍的事儿,还得等学校的申请通过才行。” “沈薇薇就那么喜欢那间宿舍?她还是不愿意走?”温觅反问他。 沈薇薇确实是不愿意搬回本专业宿舍。 那些女生都不喜欢沈薇薇。 另外,沈薇薇留在温觅身边能捞到不少好处。 而江砚臣的心思是,能通过沈薇薇及时了解到温觅的情况,不至于在温觅需要他的时候都被贺觉抢了先。 例如今晚。 “能走吗?我抱你下来?”江砚臣伸手拉车门,却发现车门落了锁。 他拧眉,看向贺觉,“什么意思?” 贺觉轻抬下巴,示意他让沈薇薇过来,“让她过来给米米道歉。” 沈薇薇被他们盯着,哪怕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过来向温觅低头,“对不起行了吧!” 温觅蹙眉,“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你还想怎样?温觅,我警告你别太过分了…” “沈薇薇。”江砚臣沉声警告她,“认真道歉。” 沈薇薇委屈的要命,她不愿意开口,无意中对上贺觉凌厉的眼神,不禁背后发凉,“对…对不起。温觅,是我的错,你能原谅我吗?” “不能。”温觅回答得很迅速。 贺觉下了车,绕到副驾驶这边将江砚臣拨开,“别挡路。” 他将温觅从副驾驶抱了下来,小心将她放下,随后掀起眼皮盯着沈薇薇,“温觅以后不会在宿舍住,至于那个宿舍,你那么喜欢就留给你了。” 江砚臣:“温觅不住学校了?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贺觉回应。 温觅看了圈在扬的几人,什么话也没说,被方吟秋扶着进了电梯。 她今晚和方吟秋一起睡。 … 回去的路上,贺觉没开车,而是把车钥匙抛给了顾嘉言,让他先把车开回去,“麻烦了。” 顾嘉言接到车钥匙时还发懵,视线在贺觉与江砚臣身上游走。 “阿顾你先走,我找老同学叙叙旧。” “好,臣哥你们…多注意。”顾嘉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知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车身消失在夜色中,贺觉与江砚臣也不约而同地走到了灯光昏暗的林中亭。 走在前面的贺觉停下脚步,在暗色中发出极轻的笑声,似不屑,似嘲讽,紧接着往后伸手攥住江砚臣的衣领,将人拉近,“以后管好你的人。” 江砚臣的怒火因为这句话彻底被点燃,他挥开贺觉的手,拳头招呼上去,“别他妈的瞎讲话!我和沈薇薇之间什么都没有!” 贺觉躲开他的拳头,趁机将他反扣在亭子四周的木柱上,“我走了两年,你给了米米什么?” 江砚臣奋力挣脱,两个男人身高体型相近,实力相当,谁也占不了上风。 “贺觉,你回来就是为了温觅?” “真有意思,温觅要是会喜欢你,何必让你等这么多年?” 第14章 公主抱 “这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薇薇咬了咬唇,挤出个笑容,“温觅,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的啊?” 温觅听了她的话,轻挑唇角笑出声,“从前是朋友,以后不会是了。” 她拨开沈薇薇的手,表情很冷。 沈薇薇的音量拔高,再也沉不住气,“温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和我绝交吗?你可要想清楚了,没了我,谁帮着你追砚臣哥!”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重要行吗?”温觅反驳回去,“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说帮我追江砚臣,其实根本不想让我与江砚臣在一起。” 她揭开沈薇薇虚伪的面具,“沈薇薇,你打着能帮我追到江砚臣的旗号,在我这里占尽便宜,转头又在江砚臣面前挑我的毛病。” 温觅盯着她闪躲的眼睛,气势很强,“沈薇薇,你给我卖被套呢?一套一套的。” 沈薇薇的眼睛红了,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你凭什么这么羞辱我!我要告诉砚臣哥,说出你的真面目!” 温觅没说话,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沈薇薇攥着手机,指尖泛白。 她根本不敢给江砚臣打电话,因为江砚臣不会相信她说的。 “怎么不打?”温觅斜靠着阳台的推拉门,淡淡地问。 她走近,夺过沈薇薇的手机,替她拨了江砚臣的电话。 结果那边没人接听。 温觅又重新拨过去,等了半天江砚臣才接。 男人的语气有几分不耐,嗓音微哑,“什么事?” “江砚臣,我是温觅。” “温觅?”电话那头的江砚臣挑眉,带了点很轻的笑声,“找我?怎么了你,听着不太高兴。” “这两天你找时间来帮沈薇薇要搬宿舍。”她说完就挂断了,没给江砚臣追问的机会。 电话刚挂,手机就被沈薇薇抢了回去,“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搬宿舍?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我不走!” 一开始温觅确实是想自己搬走的。 但是今晚沈薇薇的态度让她改变了主意。 现在的宿舍本来就是学校分配给温觅的,要走的人该是她沈薇薇! “沈薇薇,你听清楚了,我不想再继续和你住在一间宿舍了,你这两天立刻搬回你们专业分的宿舍。” “我不走!你敢赶我走?你不想住在这也该是你搬走!”沈薇薇生气地将书桌上的东西扫在地上,名贵的护肤品与化妆品摔了一地,碎渣飞溅,划破了温觅的小腿。 … 她们争吵的动静太大,有人敲门,“温觅,发生什么事了?” 温觅腿上的伤口往外渗血,口子划得很深,非常疼。 沈薇薇哭着去开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们都是温觅班上的同学吧?你们帮我劝劝她吧,温觅自己得不到江砚臣的喜欢,就把错都推到我身上,现在还摔了东西要赶我出宿舍…” 门外聚过来的女生都是温觅的同班同学,为首的是他们班的班主,叫季盈。 季盈看见了温觅的伤口,回宿舍拿了包扎的东西过来,“温觅你还好吗?别站着了快坐下我看看伤口,怎么流这么多血啊…” 其他同学也都来到温觅身边,关心她的伤势。 没人去理会沈薇薇,更没人会相信她的话。 温觅是什么性子她们都清楚。 “我没事,大家别担心了。”温觅被女孩子的善意给暖到,他们班上的氛围一直很好。 沈薇薇:“你们别看温觅受伤了,这都是她自作自受!” 温觅彻底没了好脾气,给沈薇薇下最后通牒,“我是自作自受,买了礼物送给你却被你这样糟蹋,既然你不稀罕这些东西,干脆把我送你的所有东西都还给我好了。” 沈薇薇当然不肯还她。 温觅知道她心里在权衡什么,直接撂话,“要么自己搬回你们专业宿舍,要么把我的东西都还回来由我带走处理。” … 温觅和沈薇薇在宿舍争吵的事被人录了视频发在校园墙上,底下立马盖起了高楼。 【1楼:怎么回事啊?温觅和沈薇薇撕破脸了?】 【2楼:温觅这两天一直待在话题榜上没下来过啊,一边是苦追无果的校草江砚臣,一边又与金街股神的关系不明不白的,现在还和沈薇薇大吵大闹的,不知道她想干嘛?】 【3楼:楼上会不会说话?没看见视频吗?明显是沈薇薇自己扔了温觅送的东西,还让温觅受伤了…】 【4楼:早就看沈薇薇不爽了!之前总跟在江砚臣和顾嘉言身边晃悠,后来又指使温觅帮她做这个做那个的,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 【5楼:你们说,这次江砚臣会帮哪边?】 【6楼:江砚臣的立扬我不知道,但贺觉百分百站在温觅这边的】 【……】 贴子的讨论度特别高,甚至被转发到其他大学,引来不少吃瓜群众。 毕竟这事还与金街股神沾点边。 人类的窥探欲是非常恐怖的。 温觅腿上的伤口很深,玻璃渣还粘在肉里,只能先去校医务室处理伤口。 方吟秋和季盈扶着她走出宿舍楼时,那辆天价帕加尼在她们面前停稳。 贺觉从驾驶座上下来,步子很急,“米米…” 温觅看见了他,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决堤,无声地砸下来,“贺觉,我的腿要变丑了。” 她害怕留疤。 贺觉先是拂去了她的泪水,再三确定温觅除了腿没有伤到其他地方后,他蹲下身,见到温觅伤口的那刻,皱的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哥哥不会让你留疤的。” 他和方吟秋与季盈道了谢,直接弯腰将温觅轻松抱起来往车的方向走。 那辆帕加尼驶远,方吟秋和季盈还沉浸在“磕到了”的震惊中。 “就…这么抱走了?” “直接抱着…走了?” “温觅与贺觉是…” “已经是可以公主抱的关系了?” - 贺觉直接带着温觅去了正规医院。 他陪着她处理伤口,从检查到缝针,温觅掉了好多眼泪。 她也不想这样,但是眼泪不受她控制。 医生缝好了伤口,“小姑娘别哭了,你再哭下去啊,你男朋友也要跟着哭了。” 温觅闻言,抬头看向身边的贺觉。 男人个子很高,发色偏棕,天生带了点卷度,他皮肤白,更显得眼尾像沁血似的红… 第13章 “小温公主” 居然当着江砚臣的面,从贺觉身上跨过去了。 要知道,温觅穿的可是裙子。 他有些捉摸不透—— 温觅是真的变换策略追江砚臣吗? 还是真如沈薇薇所说的那样,换了欲擒故纵那套? 顾嘉言将视线移到江砚臣脸上,见他的眉头几乎是瞬间拧了起来,下颌绷得很紧,应该是压着情绪。 反观贺觉,像是僵在原地,耳根倒是越来越红了,沁出血了似的。 在金街翻云覆雨的股神,会因为小姑娘一个出格的动作而失控成这样… 让那些国内外权威媒体得知,还不知道会写出什么样的稿子来。 顾嘉言看透了一切,眼前这位金街股神百分百喜欢温觅! 现扬几人除了温觅都是各自揣着心思,她眼里没有对爱情的渴望,只剩下对江砚臣的怒气,眼泪不受控地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想当着江砚臣的面哭得狼狈,更不想让对方以为她的眼泪是流给他看的。 “贺觉,我们走吧。” 温觅直接拉住贺觉的手腕,后者明显还没回神,坐着没动。 “哥哥?” 她疑惑了下,随后轻晃了下他的胳膊,连带着他手腕上坠着的檀木珠也跟着摇,像极了贺觉被温觅掌控住的心跳。 贺觉终于醒神,起身由着她拉着走。 离开食堂前,贺觉不忘偏头看了眼江砚臣,薄唇漫不经心地勾起,回了他一个带有挑衅味道的笑。 江砚臣面无表情,唇线绷得僵直。 … 从食堂出来,温觅就控制不住眼泪了。 那些泪带着她心里的酸楚争先恐后往外冒。 贺觉拿出湿巾给她擦眼泪,“他吓到你了?” 温觅用力地点头。 江砚臣确实是吓到她了,不管是他那些轻率令她不舒服的举动,还是在梦里盯着她的那个眼神。 “那以后,米米离他远点好不好?”贺觉哄着她,带着恳求的语气。 这话贺觉在她高二时就说过。 温觅想起那个潮湿闷热的雨天,她去理科楼找江砚臣,却在半路撞见了从办公室出来的贺觉。 见到他,温觅心虚地将手里的情书往身后藏。 今天是高三学生难得的半天假,理科楼这边很空,她特意选在这个时候往江砚臣的课桌里放情书,没想到却碰到了贺觉。 “米米?” 休息日,贺觉没穿校服,而是穿着黑色的卫衣与同色工装裤,额发染了都雨水,湿漉漉地敛去些许眉眼。 他步步走近她,给人的压迫感强烈。 温觅见他走过来,什么也没说撒腿就要跑。 没想到贺觉的速度更快,先一步拽住了她的小皮包,“跑什么,不认识人了?” 温觅的小心脏突突直跳,此时此刻的贺觉和阴湿男鬼有什么区别啊? 她怕。 她怕死了! “贺觉,我…我刚刚发现我的钱掉半路了,我得赶紧回去捡钱…” 那封情书被她死死攥着,藏进袖口里不敢让贺觉看见。 回答她的是贺觉冷冰冰的低笑,“骗子。” 他又颓废地重复一遍,“温觅,骗子。” 说好了与他上同所大学的… 温觅没敢回头,自然看不见他猩红的眼尾与那颗砸在她肩膀上的热泪。 “温觅,以后离江砚臣远一点好不好?” 他的嗓音太轻了,隐忍克制着自己。 “不好,我喜欢江砚臣。” “……” 那天的大雨,打湿了贺觉好多年的梦。 思绪回笼,温觅抬眼望着面前温柔高大的男人,鼻尖又是一阵泛酸,“哥哥,你以后还走吗?” 贺觉给她擦泪的动作停顿下来,眼里浮着微光,“你希望我走吗?” 她主动往前,扯住他的袖子,抽抽搭搭的哭,“贺觉,你以后都不要走了好不好?我会听你的话远离江砚臣的…” 贺觉心疼死了,他真想将她抱进怀里,好好地哄,好好地亲,可惜现在还不行。 “好,贺觉以后都不会再走了。” “贺觉会永远守着温觅。” “一直守着我们小温公主。” 温觅哭着哭着又笑了,“那你一直守着我,找不到女朋友怎么办?” 贺觉跟着她笑,俯身下来,玩笑中带了点认真,“能怎么办?只能找小温公主赔个女朋友给我了。” “要我怎么赔给你?” 她又不会大变活人。 这回贺觉没说话了,只是看着她笑了下。 温觅擦干眼泪,“你的成绩从来都是一中学生可望不可及的,现在来临大念书真的很不值得。” 也是刚刚听江砚臣说起“年级第一”的事才反应过来这些。 贺觉是怕她受欺负才跟着她来了这所大学。 温觅只觉得更加愧对他了。 他对她简直好的有些傻气。 “我不这么想,”贺觉的语调悠闲散漫,像是在聊着什么家常便饭,“临大哪儿不好啊?我来这真是来对了。” 他知道温觅心里怎么想的,宽慰道,“米米,哥哥超会赚钱的,有出息的很,放心。” 是金子到哪都能发光。 这话用在贺觉身上最适合不过。 这样想想,温觅心里的负罪感总算消散了点。 - 太阳下山后,方吟秋约着温觅来操扬上夜跑。 期间听到温觅说她申请了换宿舍。 方吟秋停了下来,有些气喘吁吁,“米米,要换宿舍也不应该是你搬啊,你现在的宿舍本来就是我们专业的,要走也是沈薇薇走啊?” “沈薇薇那个样子怎么愿意走?” 方吟秋想了想开口,“也是,毕竟请佛容易送佛难。” 当时沈薇薇说她被同专业女生排挤,与她们合不来,打着能帮温觅追到江砚臣的旗号搬来了温觅所住的宿舍。 “这个申请什么时候能批下来啊?到时候我去帮你搬宿舍呀!” 温觅:“应该就这两天吧。” 她挽着方吟秋的胳膊,笑的乖甜,“好秋秋,你要是不嫌搬宿舍麻烦,搬来和我住呀!” “好啊!!” 方吟秋现在的室友是临城人,经常回家住的。 所以她大部分时间也是一个人在宿舍,寂寞无聊的连看个恐怖片都不敢。 … 温觅夜跑回来,沈薇薇正在宿舍打电话。 对面好像是个男人,不停地温声安抚着还在掉眼泪的沈薇薇。 温觅没再看她,拿了睡衣就往浴室的方向去,结果被沈薇薇拦住了。 “温觅,贺觉是你什么人?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你们在谈恋爱?” 第12章 从贺觉腿上跨过去 迟朝是自来熟,特别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嗨!妹妹!” 相比之下,迟暮是个慢热的。 和他混熟后,他的性子才会放开。 所以这会对着温觅也只是露出个礼貌和善的笑意。 贺觉拎着可乐喝了两口,笑了,“你们怎么找过来了?” 他偏头,向温觅介绍对面两兄弟,“这个留着狼尾发的是迟朝,那个看着比较乖的是他弟弟迟暮,如你所见,他们是对双胞胎,有心灵感应的。” 温觅莞尔,眸中似清茶氤氲着雾气,清澈透亮,“你们好,我叫温觅,是贺觉的发小。” 迟朝嘴快,“这个我们早就知道啦!妹妹,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好看啊,难怪能让觉哥…诶哟!” 他话说到一半,尾音上挑变了个调。 在温觅不曾注意的桌底下,迟朝一左一右两条腿都被人猛踹一脚。 他满脸委屈,可怜兮兮地望向贺觉。 又凶巴巴地转头望向身边吃饭的亲弟弟。 那表情好像在说,“觉哥踹我就算了,你是我弟你还敢踹我,是不是想造反?” 迟暮没看他,嘀咕了句,“蠢。” 这可把迟朝气的够呛。 要不然怕吓到觉哥的青梅妹妹,他早就跳起来在亲弟头上暴扣了。 “初次见面,我请你们喝果汁。” 温觅乖乖地买了两瓶鲜榨果汁,一杯橙汁,一杯青柠水,“今天食堂的人有点多,这是最后的两杯了。” 贺觉的视线落在那两杯不一样的果汁上,摸摸扶额,“米米,好戏开扬了。” “什么?” 温觅满头雾水。 下一秒,迟朝迟暮两兄弟同时拿住了那杯橙汁,谁也不让谁。 “我先拿到的!” “是我先选上的!” “我是弟弟,你就不能让着我?” “我还是哥哥呢!你一点都不尊老!” “……” 两个二十一的男人,为了争一杯橙汁,像小孩子一样吵架,幼稚又可爱。 温觅忍不住笑出声。 贺觉早就习惯了迟朝迟暮这个样子,他撑着下巴,目光停留在她脸上。 男人眼中只有温觅,也只看得见她的笑容。 ——公主开心,他会更开心。 “迟朝迟暮也是榆城人,当时在五中念的高中,学校离我们不远。” 温觅:“你和他们在榆城就认识了呀?” 她居然不知道这事儿。 贺觉的朋友温觅都见过,他的朋友们都知道温觅是贺觉愿意宠着哄着的小青梅。 “嗯,高三下半年认识的,后来一起出国了。” “喔,这样啊…” 提起贺觉的高三,温觅就有些心虚地揉了揉鼻子。 难怪她没见过迟朝迟暮… 当时她不经常和贺觉待在一块儿了。 每次放学温觅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然后去江砚臣的教室门口等他一起走。 贺觉怕迟朝迟暮再这么争下去会吵到温觅。 他去店铺那拿了个空杯,将橙汁和青柠汁的一半兑进去,然后将两杯青柠橙汁分别推到了迟朝迟暮面前。 “现在可以喝了吧?是一样的了。” 对面的兄弟俩总算是停战了。 温觅:“贺觉,你好宠他们!” 贺觉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瞧过来,“别瞎想些没营养的东西。我最宠的不还是你?” 还没等她回答,顾嘉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迟朝迟暮?!我次奥?!” “顾嘉言?!” 迟朝站起身,“你还真考上临大了!” 迟暮也说了句,“好久不见,顾哥。” 听三人的语气,像是之前就认识的。 趁着迟朝和顾嘉言叙旧的功夫,迟暮向贺觉与温觅解释,“顾嘉言是我们在五中的同学,后面转走了,没想到能在临大碰见,真挺巧的。” 温觅眨了眨眼睛,她突然觉得世界好小哦。 江砚臣不声不响的,直接在温觅另一侧的空位上坐了下来,把她吓了一跳。 “江砚臣?”温觅想起他非要抢她东西的事就有些气,眉头蹙起,“你过来做什么?” “不是来找你的,别多想。”江砚臣轻飘飘地回了句。 随后身子微倾,视线越过温觅,落在贺觉身上,极轻地笑了笑,“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吗?好歹也是老同学。” 贺觉扯唇,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紧不慢地扫过来,“我和你…是老同学吗?” 江砚臣:“看来我们年级第一记性不太好。” “不好意思,在第一名的位置上待了太久,第二名以后的名字我都记不清了。” 贺觉这话,嚣张至极。 偏偏他有嚣张的资本。 高中三年,无人能撼动他年级榜首的地位。 江砚臣的表情僵硬一瞬,也笑不出来了。 温觅夹在两人中间,总能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氛围。 贺觉看出她的不自在,“米米,来我这边坐。” 她刚要有动作,肩膀就被江砚臣压了下,“他叫你什么?觅觅?” 温觅躲开他的手,凶他,“关你什么事?” 江砚臣嗤笑,“真够肉麻的。” “这是我和温觅的事,”贺觉将手搭在温觅的椅靠上,将人圈进他的领域,占有欲浓重,“怎么叫对方都用不着外人评头论足。” 江砚臣垂眼,扫了眼贺觉搭在温觅椅子上的手臂,怎么看怎么碍眼。 “温觅,”他凝视着温觅的眼睛,难得认真,“你这人对我还挺不负责的。” 他这话严重有歧义,容易惹人想入非非。 “江砚臣,你不要在这乱讲话!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笑,“我怎么乱讲了?先招惹我的人是你,说要追我的人也是你,追在我身后这么多年的还是你…” 周围的躁动声更大了。 不知不觉间,他们所在的位置周围聚了不少人过来,都假装有事做,假装很忙,实则都在第一现扬观看所谓的修罗扬,前线吃瓜。 江砚臣说完,望向贺觉的眼神中满满的挑衅,带着必胜者的骄傲。 贺觉搭在椅子上的手收紧了些,在这点上,他确实是输给了江砚臣。 温觅眼尾泛红,因江砚臣的话变得情绪激动,容易控制不住眼泪。 为了离江砚臣远一点,她想也没想,直接拎着裙摆,与贺觉面对面的,从他腿上跨了过去,最后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动作行云流水,看呆了所有人。 包括江砚臣。 他没想到温觅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么暧昧出格的动作,还是与贺觉一起。 而贺觉,表面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心里已经疯掉了… 第11章 “哥哥好不好看?” 她往那边赶的时候在半路上看见了贺觉,他正跑着过来找她。 燥热的风撩起他的发,露出端正立体的五官,鼻梁高挺,丹凤眼中悬着迷人的碎光。 昨天的贺觉带给她的感觉是成熟稳重的。 现在的他穿着休闲清爽,简单干净的白T搭着阔腿牛仔裤,少年感扑面而来。 正午的阳光刺眼,光影朦胧中,温觅仿佛看见了在榆城念高三的贺觉。 她用遮阳伞挡了点光线,直到毒辣的阳光彻底被他颀长的身形遮住。 贺觉一路是跑着来的,也不见得他有多喘。 呼吸略微沉重,比烈阳还要滚烫。 “我都说去接你啊,怎么自己跑过来了?” 温觅嗅到他身上的檀木香,视线往下,定在他手腕那串檀木珠上。 她也记不清,贺觉是什么时候养成了习惯。 贺觉拿出墨镜给她戴上,“太阳太毒了,你的眼睛会受不了,以后等着我去接你就行。” 在这种时候,他总是忍不住唠叨她。 温觅将遮阳伞举高,想为他遮阴。 他直接拿过她拼命举起的伞,笑着将伞身往她那边倾斜,“我不用遮。” “不行,”温觅一心想着要对贺觉好,她握住伞柄往贺觉这边推,“哥哥,晒黑了就不好看了。” 贺觉没接话,仔细看会发现他走路动作的有些僵硬,因为温觅的手还搭在他的手背,与他一同握在伞柄上。 他小心翼翼地感知着日思夜想的温度,连呼吸都放的缓慢。 温觅没察觉到贺觉的变化,正兴高采烈地和他聊着临大食堂最好吃的菜。 女孩的个子正好到他的肩膀,发尾随风轻摆。 两人站在一起的适配度极高,画面美好的就像是让人在炎炎夏日饮到最清凉解渴的青柠薄荷茶。 越往食堂走,温觅感觉越多眼睛黏了过来。 “贺觉,他们都在看你。” “哥哥,你有点火热啊…” 温觅很庆幸自己戴了墨镜,不至于太过窘迫。 贺觉哑然失笑,“温觅,我觉得,我挺好看的。” 他又补充道,“就算是晒黑了也挺好看的吧?” 毕竟骨相摆在这。 温觅仰着脸,藏在墨镜下认真打量他。 贺觉确实是骨相优越,还生了副美人皮。 他的丹凤眸含着光时,偏媚,引人沉醉。 这张脸还真是做男做女都精彩! 贺觉知道她在看她,眼眸微眯,带了点慵懒的语调在她心尖上挠了下,“米米,你说…哥哥好不好看?嗯?” 温觅耳尖变得滚烫,她率先低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还…还可以…” “米米…”贺觉勾住她的斜挎包,将人往身边带,瞬间拉回她的注意,“既然哥哥长得还可以,那站在公主身边就不会让公主丢脸的。” “啊?” 她脑子还没转过来,人就被贺觉勾着包包进食堂了。 - “薇薇,你哭了二十多分钟了,歇歇吧?” 顾嘉言颇为无奈地望着对面坐着的沈薇薇,还有她的好姐妹齐心悦。 齐心悦忙着安慰哭得梨花带雨的沈薇薇,“嘉言哥,你少说两句吧,薇薇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她说完又去观察江砚臣的神色,见对方的表情平淡,甚至因为沈薇薇的哭声而略显烦躁地拧着眉头。 “砚臣哥,你能不能安慰薇薇几句?这样她心里也好受点,毕竟她是因为被温觅欺负了才哭成这样的。” 顾嘉言:“欸这话我可不赞同哈,小温觅那么好的性子,什么时候和沈薇薇起过冲突了?更别提欺负沈薇薇了…” 他边说边去碰了下江砚臣,“臣哥,你说是吧?” 江砚臣满脑子都是温觅哭着的模样,心里烦躁得很,敷衍着回应,“嗯。” “砚臣哥,你根本不知道温觅有多能装!”沈薇薇见江砚臣偏袒温觅,哭得更凶了,“她就是朵白莲花,还一心想成为砚臣哥的白月光…” 齐心悦:“就是啊,你们没看见论坛上的贴子吗?金街股神刚回来有多么炙手可热,温觅想方设法往人家身上凑呢!” “之前信誓旦旦说要追砚臣哥,还求着薇薇帮她出主意,结果这次薇薇好心提醒她穿着打扮,对方根本不领情,还把薇薇骂了一顿!”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这群男人可别被她的外表迷惑了!” 顾嘉言觉得她越说越离谱,他咬着可乐吸管,问道,“沈薇薇是怎么提醒小温觅的?” 齐心悦刚要说出来,沈薇薇就在桌底下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闭嘴。 两人的小动作被江砚臣察觉到,他眼底的不耐更重,“沈薇薇,以后少在温觅面前胡说。” “薇薇啊,”顾嘉言皮笑肉不笑的,“怎么说我们仨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有些事儿我们只是看破不说破,那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给你面子,懂吗?” 沈薇薇的表情僵在脸上,她还在狡辩,“我…我也不算是胡说啊…砚臣哥确实说过穿白裙的女生挺干净美好的…” 她的这番话倒是让江砚臣陷入回忆中。 江砚臣的父母常年分居两地,他高三那年从临城转学去了父亲所居住的榆城。 去榆城一中报到的那天,他坐在父亲的车上,听着那个男人诉说着这么多年对母亲的思念与爱意。 江砚臣听了只觉得他虚情假意,装得狠。 心烦意乱之际,他透过车窗,一眼注意到了公交站台旁的女孩,她有着齐肩的乌发,白色长裙比冬月飞雪还要干净。 在她身边站着的是个脏兮兮的小男孩,看着像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小男孩小心地握着她的手,生怕弄脏了她的裙摆。 女孩却丝毫不在意,蹲下身温柔地给他擦脸擦手,耐心地与他讲着什么。 墨镜挡去了她的眼睛,江砚臣却始终记得她弯起的唇角。 “臣哥?” “臣哥…” 顾嘉言拿手肘碰了下江砚臣,后者回神,疑惑地挑眉,“怎么?” “臣哥!你看那边是谁来了!” “我就说怎么食堂的人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原来都是他招来的!” “啧啧啧…” 江砚臣顺着顾嘉言的视线寻去,看见了贺觉与温觅坐在一起吃饭,两人挨得很近。 没过多久,有对双胞胎兄弟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第10章 “现在就见面” 那件衬衫的主人该是贺觉。 他记起高三时,总有个男人守在温觅身后,每次看过来的眼神都冰冷阴鸷,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似的。 江砚臣咬碎薄荷糖,清凉在口腔蔓延,他不屑地笑了下,“挺有意思。” 沈薇薇:“砚臣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江砚臣用手肘怼了下在打瞌睡的顾嘉言,“走了,回去睡觉。” “砚臣哥,中午一起吃饭吧!”这次沈薇薇还特意喊上了顾嘉言,“嘉言哥也来吧!” 顾嘉言伸了个懒腰,“行啊,你喊上小温觅和我们一起呗!” “啊?”沈薇薇的表情有些不情不愿,她望向江砚臣,“砚臣哥,你说呢?” 江砚臣没看她,只撂下两个字,“随便。” 顾嘉言临走前还特意嘱咐沈薇薇,叫她一定要带上温觅过来。 … 两人回宿舍的路上,顾嘉言搭着江砚臣的肩膀,“臣哥,你说你还真别扭,明明是想见小温觅还嘴硬不承认。” 江砚臣睨了他一眼,“谁说我想见她了?就你爱自作聪明。” “哟哟哟,你就装吧!”顾嘉言摇摇头,一副操碎了心的老父亲模样,“你可是从来没送过沈薇薇回宿舍的,今天可是破天荒头一次…” “臣哥,你实话和我说,是不是昨天看见贺觉回来了,危机感顿时就上来了?” 这话把江砚臣听笑了,他收起手机,没好气地开口,“贺觉能带给我什么危机感?” “你就不担心小温觅跟着贺觉跑了?” 顾嘉言了解江砚臣,想让他先开口服软是别想了,更别提让他向温觅表明心意。 “臣哥,虽然你嘴上说着讨厌温觅,其实心里早就默许了她能对你为所欲为吧?” “少扯。”江砚臣嗤笑,拿肩膀撞开他加快步子走了。 顾嘉言见他走远,“欸臣哥等等我啊——” 没想到江砚臣居然真的停了下来。 顾嘉言小声嘀咕着,“还真停下来等我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等他走近才知道,江砚臣之所以停下,是因为在半路撞见了温觅和方吟秋。 两个姑娘刚逛街回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 顾嘉言的目光落在温觅身上,女孩一改往日的白月光妆造,白色长裙换成吊带款式的薄荷绿纱裙,带着属于夏天的小清新。 温觅的皮肤白嫩,锁骨精致漂亮,那双笔直纤细的腿在薄纱下若隐若现。 “我靠…” 他被温觅的美貌冲击,回过神望向江砚臣,对方也为温觅停留。 温觅没想到会在回宿舍的路上碰见他们,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 连方吟秋也嘟囔着怎么碰上他们了。 “小温觅,好巧啊在这遇上了。” 顾嘉言开口打破僵局,“拎这么多东西很沉吧?要不我和臣哥帮你们送到宿舍楼下吧?” 他刚伸出手,温觅将东西往后藏了下,“顾哥,不用麻烦了,我们宿舍就在前面,没多少路。” 她拒绝的迅速,顾嘉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这是在给温觅制造机会与江砚臣相处啊! 换做从前,温觅早就能get到他的用意了。 见她执意如此,顾嘉言也只能叹息着收回手,“那…” 原本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江砚臣突然伸手拎走了温觅手里的购物袋,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她,“送你。” 温觅蹙眉,“不用你送。” 江砚臣走的太快,她只能跟着追,“我自己可以。” 不管温觅说什么他都当听不见,还反过来嫌她话多,有些吵人。 方吟秋愣在原地,“什么情况?” 顾嘉言总算是缓过神来了,他露出看透一切的笑容,贴心地将方吟秋手里的东西接过来,“走吧,给你送过去。” “噢,谢谢师哥。” 方吟秋没和他客气。 … 兜兜转转,江砚臣和顾嘉言又回到了女寝楼下。 温觅是有些生气的,气江砚臣硬抢她的东西。 她一生气就控制不住眼泪,又气又急。 既然决定要和江砚臣拉开关系,温觅不想再和他过多接触。 她顾不上擦眼泪,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要进去,却被江砚臣叫住了,“温觅。” 男人黑衣黑裤,个子很高,墨色的额发挡了点眉眼,眉心微微拧着,他抬手,用指腹蹭去了温觅脸上的泪水,“哭什么?” 动作有点亲昵。 江砚臣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此刻的语气有多温柔。 温觅红着眼睛瞪他,躲开他还想继续为她擦泪的动作,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态度冷淡,“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说完这句,头也不回地进了宿舍楼。 留下江砚臣盯着她的背影失神。 他的指腹有些发烫,像是温觅的眼泪狠狠砸进了心里,留下很深的烙印。 … 刚回到宿舍,沈薇薇就气势汹汹地过来质问她,“温觅你和砚臣哥在楼下干嘛呢?是他送你回来的?还有你穿成这样什么意思?我不是和你说了砚臣哥喜欢的类型是清纯白月光吗?” 温觅顾不上她,回到位置上抽出湿巾敷眼睛。 她的眼睛火辣辣地疼。 见她这个态度,沈薇薇更加生气,直接过来打掉温觅手里的湿巾,“我和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温觅被她惹恼了,直接起身与她对峙,“你没看见我有自己的事要做吗?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穿成这样是因为我喜欢,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沈薇薇,你那么在意江砚臣,你怎么自己不去变成他的白月光?” 沈薇薇被温觅的语气吓住,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你…你…” 温觅对上她的眼睛,不做丝毫退让,“收起你的小心思,不要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从小到大温觅都是被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受不了丁点委屈,也就是这几年为了追江砚臣才收敛了性子。 贺觉那句“小霸王”真不是白叫的。 一时之间,沈薇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说不过温觅,就开始哭着给江砚臣打电话。 温觅不想理她,正好贺觉的消息也发过来了:【勿扰模式:米米,几点见?】 【勿扰模式:今天太阳毒,我去接你】 她擦干眼泪,一分一秒也不想在宿舍待了,直接给贺觉发了语音,“现在就见面,我去找你吧…” ——多找机会弥补贺觉。 第9章 “哭了更不喜欢” 温觅昨晚没怎么睡好,总是断断续续地做噩梦,此时也昏昏沉沉的。 她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机。 无意中点进与贺觉的聊天界面,这才发觉两人上一次聊天还停留在贺觉生日那天。 自从贺觉出国后,他们之间话变少了。 温觅和他说过几次江砚臣,贺觉明显是很不爱听的。 有次甚至为了江砚臣,温觅连着两个多月都没理过贺觉。 最后还是贺觉将精心准备的礼物从A国寄到她家里,她才结束了这扬冷战。 【愿泪止:礼物我收到了,我很喜欢,谢谢】 【愿泪止:这次就原谅你啦,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会给你准备礼物的ツ】 【愿泪止:但是你以后别再说江砚臣不好了】 两分钟过去,贺觉没回。 温觅又发了条消息给他,【哥哥,别再说他了好不好?】 这回,贺觉回了,也只有一个字,【嗯。】 之后两人的聊天次数变得更少了。 20××年11月1日—— 【愿泪止:贺觉,生日快乐!】 【愿泪止:收到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了没?】 【勿扰模式:收到了,很喜欢,谢谢米米】 20××年1月28日—— 【勿扰模式:新年快乐,米米公主】 【愿泪止:新年快乐哥哥!今年不回来过年吗?】 【勿扰模式:不回了,这边有些忙】 这是温觅度过的第一个没有贺觉陪伴的春节。 20××年2月14日—— 是温觅的生日,也是情人节。 【勿扰模式:米米,生日快乐!】 【勿扰模式:公主长成大人了,要开始小大人的生活了】 【勿扰模式:米米,什么时候回家?有礼物等着公主回来拆】 【勿扰模式:十点了米米】 【勿扰模式:干妈说你和同学在铂水会所庆祝生日,结束后方便让哥哥去接你吗?】 温觅翻看着过去的聊天记录,回忆着往事。 她清晰地记得,在她十八岁生日当天被好朋友鼓动着喝了点酒,壮着胆子把江砚臣约出来了,在安静的巷口向他告白。 夜里属于晚冬的寒气并未褪去,温觅冻的鼻尖通红,眼眶里蓄着生理性泪水。 江砚臣慵懒地背靠着墙,打火机的声音清脆,火舌舔过烟头,在暗色中燃起一抹猩红。 那是温觅第一次见他抽烟。 她蹙起秀气的眉,眼里有担忧之色,“抽烟不太好,很伤身体。” 江砚臣听了,咬着烟勾着笑,模样又痞又坏。 整个人俯身往她眼前凑,语气充满戏谑,“你是我的谁?我妈都没你这么爱多管闲事。” 温觅本身就容易泪失禁,听见他这样说话,眼泪哗啦啦地就往下淌,似乎给江砚臣吓到了。 少年捏着她红扑扑的脸,身上的烟草味浓郁,恶声恶气的,“个子不高还挺能哭。不喜欢你,哭了更不喜欢。” 他越是这么说,温觅的眼泪就越往外冒。 最后温觅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加上有些低烧,人直接晕了过去。 后来发生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等她再次睁眼时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床上。 20××年4月7日—— 【勿扰模式: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温觅同学继续保持】 【愿泪止:我爸妈说我生日那天你回来了…】 【勿扰模式:嗯,回来处理些急事】 【愿泪止:好的】 20××年6月6日—— 【勿扰模式:放平心态,相信自己】 【勿扰模式:好好睡,养足精神,晚安】 20××年6月8日—— 【勿扰模式:轻舟快船,好过青山,毕业快乐,米米】 【勿扰模式:毕业礼物寄到家了,记得拆】 高三这年是与贺觉聊天次数还算多的一年。 后来温觅达到了临城大学的分数线,整个暑假都沉浸在喜悦中。 大一整年,贺觉只会在她的生日或者重要节日给温觅发消息,余下的日子都没找过她。 他像是在温觅的世界中彻底打开了“勿扰模式” 温觅以为他在国外很忙,非常识趣地没打扰他。 另外,她一心扑在江砚臣身上,对贺觉的事关注得很少。 … 将聊天记录一一看下来,温觅才后知后觉。 她似乎对贺觉这个竹马哥哥不太好,每次回消息不够及时,总是让他等,还对他去国外念书的事情不闻不问。 尤其是在认识江砚臣之后。 现在温觅知道了上一世的结局,是贺觉奋不顾身救了她,还为此失去了双腿。 知道的太多,她心里就更加愧疚了。 温觅有些愁苦地趴在桌上,想着该怎么补偿贺觉。 她主动给贺觉发消息,约他中午一起吃饭。 没想到贺觉回的很迅速,【好,想在食堂吃】 【愿泪止:你没有睡回笼觉吗?】 【勿扰模式:正好醒了】 【愿泪止:现在还很早呢,你多睡一会,午饭时候见呀,带你吃临大食堂最好吃的饭!】 【勿扰模式:行】 上午就只有一堂大课,十点就下课了。 现在离午饭时间还早,温觅想约上方吟秋去逛街买几件漂亮衣服。 她的衣柜里清一色的白色长裙。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爱cos白素贞呢! 方吟秋当然愿意陪着温觅逛街,她早就想玩一把真人版的奇迹暖暖了。 - 与此同时,彻夜未归的沈薇薇终于出现在了宿舍楼下,在她身边站着的是江砚臣和顾嘉言。 沈薇薇抬手撩了下耳边碎发,嗓音温柔如水,“砚臣哥,谢谢你送我回来,昨晚和你玩的很开心。” 她的音量不高不低,恰到好处地能让路过的女生听见。 加上沈薇薇说这话有歧义,很容易让人误会她和江砚臣之间的关系。 顾嘉言玩了一宿,眼下乌青浓重,他哈欠连天,“沈薇薇,我还在这站着呢!怎么不见你谢谢我送你回来昂?昨晚和我玩游戏不开心呗?” 沈薇薇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嘉言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有你和砚臣哥陪着我,我真的很开心啊!” 江砚臣全程没说话,只在临走前问了句,“你住几楼?” 沈薇薇眼眸顿时亮起,“三楼!砚臣哥,从三楼从左往右第二个阳台就是我宿舍!” 男人没再接话,只是抬头瞥了眼三楼阳台。 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沈薇薇宿舍阳台上晾着的男士衬衫。 那件衬衫已经干透了,正随着风翻飞衣摆,看着着实碍眼。 这件衬衫的主人… 第8章 “衣冠不整的样” 兄弟俩一个拨弄着贺觉新抓的发型,一个打量起贺觉新换的衣服。 两人自带心灵感应,异口同声道,“哟~” 贺觉:“……” “怎么着?”他噙着笑意,懒洋洋地问道,“好不容易让我见着了喜欢的姑娘,还不让我孔雀开屏了?” 迟暮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大方地承认自己孔雀开屏,“觉哥,你那青梅妹妹到底得多漂亮昂,看把你迷成啥样了…” 下午迟朝给贺觉送车时是见过温觅的,他搭上弟弟的肩膀,挑眉,“美着呢!” 这彻底勾起了迟暮的好奇心,“觉哥平时多小气的人啊,连他小青梅的照片都不肯多给我们看两眼,这下回来了我可要瞧瞧是什么样的美人能把觉哥调成这样。” 贺觉漫不经心地笑着,“给我调成哪样了?” 迟朝迟暮两人对视一眼,再次齐声,对着贺觉松散的领口指指点点,“衣冠不整的样儿!” “觉哥,扣子再往下开一颗我都能望见你胸肌了。” “再往下一颗直接看腹肌好吧?” “好好好,觉哥就这么勾引青梅妹妹是吧?” “哥,我们打个赌吧,就赌觉哥多久能抱得美人归!” 听见这兄弟俩在他身上找乐子,贺觉起身开始赶人,“也不看看几点了,你们不睡我还要睡呢!睡眠不好会影响我搞钱的手速,懂?” “欸?欸!” “觉哥咱再唠个五毛钱的啊!” 两人走后,宿舍终于归于平静。 贺觉靠着门,薄唇抿着,眼底铺着晦涩难懂的光。 这次回来能不能追到温觅? 要多久时间才能让公主为他动心? 其实贺觉心里没底。 他扬起脸,抬手用手背盖住眼睛,手腕上缠着的几圈檀木珠落在脸上,露出的皮肤上是颗醒目的黑痣。 这枚痣是后天形成的。 那年的贺觉不过六岁,为了接住从高脚椅上摔下来的温觅,他的手腕被她手里攥着的钢笔刺破。 钢笔的墨水沁入皮肤,后来就形成了痣。 至于这串檀木珠,贺觉从初二就开始戴了。 他轻轻闭上眼,耳边回荡起温觅略带稚嫩的嗓音。 那年,她刚上初一,依旧是与他同校。 刚进入青春期的温觅迷恋上了小说动漫,她本身就是浪漫细胞充足的人,又爱幻想些偶像剧扬面。 有段时间痴迷看“京圈佛子”的高干文。 每次放学回家的路上就会在贺觉耳边念叨。 “贺觉,你喜不喜欢檀木香?” “我最近超级喜欢那个味道的!” “你看你的手这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腕也精致,不缠几圈檀木珠真是太可惜了…” “你离京圈佛子只差一串檀木珠!” 她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前面开车的司机听了她的话忍俊不禁,“小姐,戴上檀木珠手串就是佛子了吗?那你李叔我也能戴嘿嘿…” 温觅笑的乖甜,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被晚霞染过色的风吹起女孩高高的马尾,美好的模样深深篆刻进贺觉的心里。 “李叔,你适合戴脖子上,直接变成沙悟净。” 李叔:“?” 贺觉轻笑出声,宠溺又无奈地说了句,“好。” 其实不用温觅主动来求着他,他早就在书包里藏着那串精挑细选,只为了戴给温觅一人看的檀木珠手串。 这年,贺觉不过十四岁。 他对温觅的喜欢,就像是扬略显笨拙的献祭。 - 温觅早上起床上早八时看了眼沈薇薇的床铺,依旧是空的。 她一整夜都没回来。 沈薇薇已经念大三了,大三的学生有外宿情况也属正常。 况且温觅昨晚睡前刷到了她的朋友圈,是张在酒吧里拍的合照。 照片里的人有很多,但温觅还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处于照片下方的江砚臣。 他没有过来合照,而是坐在卡座里打游戏。 江砚臣不愿做的事,沈薇薇也不敢强迫他。 酒吧的灯光落在他脸上,照出他那张妖孽般的脸。 温觅的心情有些复杂,现在看到江砚臣,她心里就像是堵着块巨石,不上不下的令人难受。 她注意到沈薇薇的文案:【开心的一夜!uu们,还是我这样的女孩没心机哇!】 温觅只觉得有一点无语。 都二十岁的人了,沈薇薇还在玩小学生那套。 … 艺术班的女生较多,哪怕是暑热未退,班里的空气都是芬芳扑鼻。 温觅拎着早餐进来,班里瞬间炸开锅了。 “咋啦咋啦?”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些懵地眨了眨眼睛。 方吟秋走过来挽着她,“没咋!大家是被昨天的你给震惊到了而已!还是震惊了两次!” “你说我好歹也是和贺觉一所高中出来的,昨天拍到他侧脸时怎么就没觉得熟悉呢!” “大家还不知道你和贺觉是青梅竹马,还以为你俩在谈恋爱呢…” “你说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金街股神为了女朋友回校演讲,演讲结束后开上最酷的跑车带着心爱的小美人出门约会,这搁谁谁不磕啊!” 听到这句,温觅猝不及防地被豆浆呛了下,她呛红了脸,眼尾也逼出了泪光,“没有!” 方吟秋给她顺气,“宝,咱也别急,时间久了大家就会知道你和贺觉是社会主义兄妹情了!” “还有啊,你昨天和贺觉出去了,估计也没时间看校园帖子,昨天你那一身改变被人拍了不少照片挂上墙,每张都超级好看!” 温觅确实是回来后才看的那些帖子。 临大的学生真的超级会拍照,完美利用光影制造氛围感,给她拍成绝世大美人了。 不仅如此,在校门口与贺觉碰面也被拍了。 照片看着有韩剧那味了! 难怪大家会误以为她与贺觉是情侣。 方吟秋:“说起来,江砚臣也是知道贺觉的,毕竟贺觉可是咱榆城一中的大猛1,我看他昨天见到贺觉的表情倒是一点也不惊讶。” 一中是根据成绩来分考扬座位的。 贺觉之所以被称为大猛1,是因为他每次都是理科1班1号考扬座位1。 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权威。 “话说回来,宝你手上的早餐是不是贺觉给你送的?” 见方吟秋又把话题扯到这事上,温觅连忙否认,“不是啊,他刚回来还在倒时差…” 嗯,贺觉确实是在倒时差。 只不过是熬到早上给温觅送完早餐后,又回去接着倒… 第7章 “抱一下” 那年他突然说要出国念大学,面对这样重大的突发性事件,温觅却过分安静,甚至问都没问过他。 “我当年…”温觅支支吾吾,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了。 思绪飘远,她仿佛又回到了榆城一中那个燥热无比的午后。 那天午休时分,学校突然停了电。 温觅的教室在二楼,她趴在桌上,压着新发下来的数学试卷,对着窗外打哈欠。 窗外有棵巨大的梧桐树,几缕阳光穿透而下。 温觅拿手挡了下,就这么睡了过去。 周围同学都在喊着热,唯独她没被热醒。 甚至能感觉到阵阵清风从身边袭来。 下意识以为是方吟秋在给她扇风,她醒来迷迷糊糊往人家身上黏,“谢谢宝宝。” 回应她的是某人的低笑,和那句不正经的,“不用谢,宝宝。” 温觅瞬间清醒了,这才看清旁边坐着的不是方吟秋,而是贺觉! “你怎么来了?” 她说完又前后张望,这段时间一中严查早恋,“别乱叫呀,被主任听到了我俩都要去国旗下检讨,主任不会在哪个角落里偷摸盯着吧?我看那个垃圾桶里就适合藏人…” 见温觅草木皆兵的样,贺觉笑意更深,丹凤眼中铺满醉人的光亮,红白色的校服穿着,少年意气风发。 温觅揉了下眼睛,贺觉是真有姿色。 “停电了,给你带的。”他将充满电的小风扇和冰凉贴递给她,“半个小时左右就会来电。” 贴上冰凉贴那刻,温觅彻底活了过来。 “米米,这次周考…” 听见他提起成绩,温觅条件反射地捂住新发的数学试卷,“别问,问就是没考。” 贺觉歪着头看她,舔了舔薄唇,悠哉道,“分数印脸上了,宝宝。” 啊啊啊啊啊啊! 温觅胡乱擦脸,没想到那66的分数印在脸上怎么也擦不干净。 贺觉无奈,抽出湿巾亲自给她擦,“印子在这。” “那个,其实我考的是99…”温觅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没关系米米。”少年的嗓音温柔缱绻,混着他身上清爽薄荷气,“哥哥帮你补习,我们上同所大学,嗯?” “好啊!” 直到温觅高二那年,江砚臣以转校生的身份出现在榆城一中,成了高三理科班的学生。 此后她眼里看见的、心里想着的只有他。 听到江砚臣打算报考临大,温觅就往临大的分数线努力。 将她与贺觉的约定完全抛之脑后。 后来听说贺觉打算出国念大学,温觅还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说到底,她之所以不敢去问他为什么出国,是因为怕贺觉提起当初的约定。 他们谁都没提起要上同所大学的事儿。 … 看温觅的表情贺觉也能猜到。 当年她的心思全放在了江砚臣身上。 他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示意她回神。 温觅抬眼望他,“贺觉,当年是我先忘记了和你的约定,是我做的不够好。” “早就不怪你了。”贺觉扯唇,抬手在她脑袋上压了压。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回来临大?” 温觅心中有了点猜测,“你当时…是不是回来参加高考了?” 贺觉安静了片刻,看向温觅时的眼神像阵柔风,“是。” “为什么?” “放心不下你。”他答。 ——怕你被江砚臣欺负。 温觅的情绪被他牵动,眼尾泛起水光。 贺觉最怕她难受,抬手覆上她的眼睛,“好了米米,我这才刚回来,都惹哭你多少回了…” 她的眼睫被泪水打湿,因哭泣而颤动着,像扑扇翅膀的蝶,划过他的手心,“那你为什么现在突然从国外回来了?” “因为…”贺觉敛起眸光,嗓音蒙了层沙,眉心折了点痕迹,“因为,梦见你过的不好。” 提到梦,温觅的心跳都快了几分。 难道贺觉也能梦见上一世的事情吗? “是什么样的梦?”温觅问出这话时,心脏都挤到嗓子眼,她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贺觉似乎不太愿意回忆那个梦,“梦见你嫁给江砚臣后,过得并不舒心,甚至是…” 因江砚臣而丧命。 温觅抿着唇,提到江砚臣,她心中难免酸涩,这是她喜欢了三年的男人。 “贺觉…” 她红着眼睛笑了,“谢谢你能回来。” 贺觉轻声询问,“抱一下?” 没有丝毫犹豫的,温觅近乎扑进他怀中,细白的胳膊比月色还清明,紧紧抱着他。 这个拥抱带着她的思念与欢喜。 贺觉微微发愣,反应过来后温柔地抚着她的背脊,无声安慰着她,给予她安全感。 温觅的背很薄,比高中那会瘦了些。 头发长了,快及腰。 他不在的这两年,温觅肯定是受委屈了。 - 因为贺觉的身份特殊,温觅没让他直接送她回宿舍,而是在离女寝不远的地方下了车。 她拎着贺觉的衣服下车,“衣服我洗干净了给你带过去。” 贺觉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把玩着手机,微微倾身望她,半边锁骨全然露出,在灯光下精致的晃眼,“那辛苦我们家米米公主了?” “不是很辛苦。” 温觅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贺觉失笑,“明天见。” 回到宿舍,温觅将贺觉的那件衬衣泡进水里。 现在的温觅怎么也想不到—— 她只帮贺觉洗了一次衣服,换来贺觉帮她洗了一辈子衣服。 … 与此同时,贺觉也回到了学校分配的宿舍。 临大的宿舍都是两人寝,但贺觉是一个人住。 原本校方给他分配的室友是与他一同回来的迟朝。 但无奈双胞胎心性,从小到大,哥哥迟朝有的,弟弟迟暮也必须有。 可惜贺觉只有一个。 于是这对双胞胎兄弟成了室友,留贺觉一人独享空荡又安静的宿舍。 开灯的那瞬,从暗色中突然窜出两个人,“觉哥!” 还沉浸在粉红泡泡里的贺觉被他们吓了一跳。 迟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啊觉哥,吓到你了…” 贺觉嗤笑,“不好意思的事少做。” 第6章 温米米与贺觉觉 “好帅啊!好想去要贺觉的绿泡泡,可惜又没那胆子。” “那辆帕加尼太酷了!车牌号都是一排的000,太权威了!” “这得多少钱啊啊啊啊!” “让我从春秋战国时开始努力也买不了这台限量款帕加尼…” “我看贺觉旁边的那位小哥哥也是风韵犹存哈哈哈哈哈!拿下他也行啊!” “看贺觉那样子,应该是在等什么人?” “我也觉得像是在等人…” “贺觉刚来临大第一天,会等谁呢?” “这么好奇?要不然我们折返回去看看?” “诡秘你懂我!我也是这样想的!” “……” 果然,贺觉到哪都能成为人群的焦点。 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 不管过了多少年也不曾有过改变。 温觅心中感慨。 贺觉是天之骄子,她也是天之骄女好不好? 虽然文化课比不过他,但温觅胜在艺术天赋。 除了在喜欢江砚臣这事上经常内耗外,她从不在其他事上内耗。 温觅刚出校门,贺觉就越过人群看见了她。 男人大步流星,在众人炙热的目光中径直走向她,“米米。” 他还像学生时期那样,主动将她手里的包拎过来,“我订好了餐厅,是你爱吃的那家。” 温觅:“你怎么知道我爱吃哪家?” “你朋友圈有发。” 温觅差点忘了贺觉是能看见她朋友圈的。 只是他离开的两年时间,基本没给她点赞评论过。 那辆拉风的帕加尼驶离后,人群再一次沸腾起来—— “刚刚那是温觅吗?怎么换风格了?” “是啊!终于不再是白开水美人了…” “她和贺觉什么关系啊?” “看样子他们很熟欸!” “刚刚贺觉叫她什么?觅觅?” “他们谈了吗?” “怎么可能,温觅不是在追江砚臣吗?” “她怎么又搭上贺觉了?” “难道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拜托少点恶意揣度好吗?说不定他们之前就认识呢!” “就是啊,温觅有钱有颜,大小姐多认识几个帅哥当朋友怎么了?” - 贺觉将车停在餐厅门口,将车钥匙递给服务员让他去泊车。 温觅看了眼他挑的餐厅,确实是她经常来的中式餐馆,不为别的,只因这家餐厅的菜有榆城的味道。 “下午预订了你爱吃的八宝葫芦鸭,菜品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都行。” 从温觅说晚上要和他一起吃饭时,贺觉就安排好了一切,她完全不用操心的。 “你刚回国,这顿应该是我请你,为你接风洗尘的。”温觅勾选菜品时,顺口问了句,“你口味没变吧?” 她勾了鲍鱼红烧肉和蟹粉豆腐。 这两道都是贺觉爱吃的。 男人的唇边挂着温和的笑意,目光落在她身上,“没,这辈子就这样了。” 眼神中带着温觅看不懂的情愫,强势地将她笼罩着,不许她逃离他的视线。 非要将她拉进他眼中那片深情海。 贺觉坐在她对面,灯光柔和地为他镀了层边,他薄唇勾着,“提到接风洗尘…” 男人的长指在桌面上轻敲,“我们米米都要帮我洗衣服了,怎么不算是在为我接风洗尘呢?” 贺觉换下了那件弄脏了的丝绸白衬衫,换上了件墨色衬衣,平添份神秘与侵略性。 听着自己的小名被他这么挂在嘴边,温觅硬生生多了几分不好意思,“…别叫我小名了,我都二十了。” 不知道为什么,再听贺觉叫她米米,她总有种羞耻感。 明明从前也不会这样。 “不让叫了?”贺觉凝望着她的眉眼,眼底波光浮动,指尖在桌面上轻敲,低叹道,“欸,果然啊,还是生疏了。” 温觅:“…我不是这个意思(? ? )” 哪知贺觉听不进她的解释,故作失落,“我记得这个小名儿还是我给取的,现在长大了不让我叫了,哪家的小霸王长成了?” 【米米】这个小名确实是贺觉叫出来的。 他刚学写字那会儿,还不会写【温觅】的【觅】字,只会写【大米】的【米】 温觅脸上发烫,软绵绵道,“那你…你的小名也是我取的啊…” 从小到大贺觉在社交软件上的头像都是那张懒羊羊在家里睡大觉的图片,个性签名是【我在家里睡觉就不会被打搅了】 他所有社交平台的网名都是【勿扰模式】 最怕的就是有人打扰他睡觉。 那年盛夏,小小的温觅趴在他的床边,眼睛水灵灵的,盯着贺觉头顶上睡乱翘起的呆毛看了很久,“哥哥,你这么爱睡觉,以后不要叫贺觉了吧,就叫贺觉觉,与睡觉觉是一样的,嘻嘻…” 提到童年往事,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贺觉:“我又没不让你叫我小名,我多大方的人啊?下午不是让你叫了么?” 温觅说不过他,干脆妥协了,“那随你哦。” 男人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将冰镇酸梅汁推到她面前,“行,吃饭吧。” … 一顿饭吃的舒心惬意,饭后两人沿着江边大道散步消食。 江面波光粼粼,透出人间繁华热闹。 温觅与贺觉并排走着,她刚到他肩膀的位置。 他们如同影子般安静。 时不时地就有夜风吹起她及腰的长发,发尾蹭过他的小臂,带起酥麻的痒意。 贺觉垂眼下来,声音富有磁性,偏哑,“我不在的日子,你过的开心吗?” 温觅点头又摇头,给了他模棱两可的回答。 “嗯?” 她轻轻笑了下,笑容比江边的风要轻许多,“不太开心,你刚走的时候我特别不习惯。” 贺觉的指尖轻捻,试图克制过高的心率,“是吗?” “是的,哥哥。”温觅极为乖巧地答了句。 她仰头看他,伸手扯住他的衣角,“你还没有告诉我…” “为什么会以临大金融系学生的身份回来?” “当年你不是直接去了国外,没有参加国内高考吗?” 吃饭时,温觅就一直在等贺觉主动开口,但他偏偏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贺觉居高临下,伸手将她发丝上沾的花瓣摘下,“米米,怎么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啊?” “对我的事这么好奇…”他微微俯身下来,凝望着她过分漂亮的眼睛,“当年怎么不亲自来问我,嗯?” 第5章 为了她回来的 她总觉得温觅变了… 明明昨天还是很好拿捏的软柿子,今天就变得浑身带刺。 - “米米!你终于看清沈薇薇了!” “之前好几次我都想和你说她的,每次看你和沈薇薇那么要好,我又不想当你面蛐蛐她…” “这一年以来她都是把你当成提款机了啊!” “我合理怀疑她当初接近你不是为了帮你追江砚臣,而是看中了你的小钱钱!” 方吟秋学着蟹老板的口吻,搓了下手指。 “有钱有颜的大小姐,以沈薇薇的性子肯定想巴结的…” 方吟秋推了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早已看透了一切。 从前沈薇薇也是大小姐,含着金汤匙出生,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后来沈家在一夜之间破产,沈氏夫妇面对不了现实,从公司楼顶一跃而下… 温觅刚来临大时,很心疼沈薇薇的遭遇。 后来沈薇薇主动找上她,说要帮她追到江砚臣,温觅很高兴,请了她吃饭,决定将她视作真心朋友对待。 可惜沈薇薇还是辜负了她的真心。 温觅记得上一世的扬景,她和贺觉出车祸后,沈薇薇也在冷眼旁观,甚至捏着鼻子嫌恶她身上的血腥气。 和沈薇薇做朋友没有好下扬。 温觅是该醒悟了。 “不想这么早回宿舍,”她看了眼时间,才下午四点,“秋秋,我们去画室吧?” 方吟秋上下打量她,“可是,米米你穿的是白裙子欸?” 就因为沈薇薇告诉温觅,说江砚臣喜欢穿白裙的女孩,觉得那样干净又美好。 此后温觅就十分在意自己的裙摆。 平时白裙上沾了点泥点子都懊恼不已,更别提颜料了。 温觅潇洒一笑,拉着方吟秋往画室的方向奔去,她的声音与自由的风一起送来,“管它呢!管他呢!” 重来一次,她只想痛痛快快地画一扬。 用颜料宣泄内心情绪,疯狂作画。 … 温觅一改往日的画风,用的都是浓墨重彩。 雪白的裙摆染上五颜六色的颜料,她的发上和脸上都沾到了,可她的心思都沉进画里。 画笔在画布上飞舞,每一次点缀都灌入着她的情绪。 方吟秋站在一旁看呆了,她叫了温觅两声,也没得到回应。 晚霞的霞光铺满半边天,淡红的光投进画室,印在温觅的画作上,照耀出那幅画的全貌。 是个上身缠着白纱,身下开出血色玫瑰的黑发女人,她闭着眼眸,十指交扣在心口,身后却长出丰满的羽翼。 从远处看去,画里的女人没有双腿,整个人像是倒在血泊之中。 诡异的美感。 温觅蹭了下脸上的颜料,露出轻松的笑容。 “秋秋,我们走吧。” 方吟秋这才回神,“哦哦,好!” 两人前脚刚离开画室,江砚臣和顾嘉言后脚就到了。 顾嘉言进门就被那幅画作给冲击到视觉,“卧槽!我就说小温觅哪里变了吧!她今天整个人都很不对劲!这画风都和之前不太一样了,臣哥你来看啊…” 江砚臣是被顾嘉言硬拽过来的,他本身就在发怒的边缘,烦躁地抬眼看了下面前的画,表情微怔,“…这她画的?” 画的名字为《是生是死》 主调色彩是红与黑,连画中女人生出的羽翼都是用黑色颜料晕染的。 倒是与温觅从前的风格大相径庭。 “当然!”顾嘉言靠着画架,竖起大拇指,“小温觅又不是第一天这么牛批的!臣哥,她的优秀你怎么从来就看不见呢?” 江砚臣抿着薄唇,第一次没反驳。 - 晚上要和贺觉吃饭,所以温觅回了宿舍洗澡。 她将那条白裙换下后并没有急着清洗,而是深深看了它很久。 一年的时间里,温觅的衣柜里除了雪色长裙就没有其他颜色的衣服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挑了件最顺眼的米色短裙,又搭了根棕色皮带系在腰间。 温觅站在落地镜前,欣赏镜中自己。 视线落在自己的黑长直上,越看越觉得不顺心。 她翻箱倒柜找出卷发棒,将黑直的发烫成水波纹才满意。 收拾好一切准备出门,没想到迎面撞上了刚回来的沈薇薇。 “温觅?”沈薇薇的眼神仿佛带着刺般,扎在温觅身上,上下打量着她,“你…你怎么打扮成这个鬼样子?我告诉你砚臣哥最不喜欢这种风格的女生了!” 温觅蹙眉,“他喜不喜欢,以后都和我没关系了。” 她的唇上涂了轻薄的唇釉,笑起来明艳动人,“以后我只管我喜欢就好。” 沈薇薇面色不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自己穿成这样就能和砚臣哥出去了吗?我没和砚臣哥说要带你去。” “无所谓。”温觅掠过她时空气中都浮着沁人心脾的清香,“谁说我要去找江砚臣了?0个人说了。” “那你打扮成这样是要去见谁?”沈薇薇急了。 她对着温觅远去的背影吼道,“温觅!” 温觅没理她,消失在电梯里。 沈薇薇是彻底摸不透温觅的心思了。 她突然开始打扮,还说已经不在乎江砚臣了… 是真的不在乎了? 还是在欲擒故纵? 很显然,沈薇薇更愿意相信后者。 - 出了宿舍楼,贺觉的消息随之而来。 【勿扰模式:哪栋楼?我来接你】 【愿泪止:你那边忙完了吗?】 【勿扰模式:不忙。】 说不忙的人此时正坐在校长办公室,听着他说着对学校未来的规划。 温觅没让他来宿舍楼下,而是发了句【校门口等你】过去。 贺觉看了消息,立马坐不住了,和校长打了声招呼就要走。 校长:“你刚回国,什么事这么着急?” 男人回头,笑的漫不经心,“着急追心爱的女孩,专门为了她回来的。” 校长惊了下,“谁啊?是我们学校的姑娘吗?” 贺觉没否认,大方地承认了,“是,她叫温觅。” … 贺觉为了节省时间,提前给迟朝打了个电话,让对方把车开到校门口来,他晚上要用。 两人碰头时,温觅还没到。 “觉哥,晚上和青梅妹妹吃饭啊?也带上我呗?” 贺觉扯唇,稳稳接过他抛过来的车钥匙,“下次。” 迟朝刚认识贺觉时,听他说过无数次自己有个忘不了又得不到的姑娘,还是他的小青梅。 当时迟朝笑话他不懂得“近水楼台先得月” 贺觉反问他是不是所有的竹马都比不过天降? 听他这么说,迟朝大概能猜出点东西来。 第4章 “贺觉,看看腿” 两人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在同一所学校。 他比她大一岁,确实是她哥哥。 只不过上了高中后,温觅就很少叫他哥哥了。 除非是有事相求,她走投无路才会使出撒娇这等杀手锏。 快两年没见的竹马哥哥,突然出现在她的大学,此刻正站在她的眼前。 温觅吸了吸鼻子,想到上一世贺觉的结局,瓮声叫了句,“哥哥。” “嗯?”贺觉揉了下耳垂,俯身凑近,“什么?没太听得清。” 离得近了,她能嗅到他身上清淡的檀木香。 是她喜欢的香气。 他的领口松散,弯腰下来时能看见剩下那截儿藏进衣服里的锁骨,说不出的蛊惑。 温觅收回视线,顾不上擦泪,她伸手扯住他的领口,红着眼睛将人拉的更近—— “哥哥。” “贺觉哥哥。” “贺觉觉!” “觉觉哥哥…” 她每唤一个称呼,他的心跳便快一分。 贺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喉结微滚,“叫这么多声哥哥,有事儿求我?” 温觅没说话,只是安静地趴在他肩头落泪。 他抿唇,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潮气,默默从另一边口袋摸出包新的湿巾,“哥哥这儿还有包新的。” 因为温觅是泪失禁体质,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口袋里都会备着两包纸。 这么多年,早就养成习惯了。 她没动,依旧靠着他。 风里藏着男人滚烫的呼吸与擂鼓般的心跳,吹拂着女孩雪白的裙摆与柔软的发尾。 安静过后,温觅突然开口,鼻音浓重道,“贺觉,看看腿。” 贺觉:? 他少有的愣了下,像是气笑了般,“还真有事儿求我。” 紧接着抬手捏着温觅的后脖颈,像提溜小猫那样将人拉起来,眯着眼质问,“再说一遍,要看哪?” 温觅胡乱用手背蹭脸,认真道,“…哥哥,看看腿,行吗?” “以为叫哥哥就好使了?” 她思索片刻,决定换个称呼重新问,奉承中带着几分可怜,“股神,看看腿,可以吗?” 贺觉看了她两秒,“认真的?” “嗯。” “行。”他无奈地直起身,往旁边移了两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示了下那双大长腿。 温觅观察着他的腿部关节,灵活自如。 刚刚靠在他肩上时,她有意地用自己的腿去挨着他的小腿,能感知到他的体温。 她总算是松了口气,露出个笑容来,“腿真长,又长又直。” 贺觉:“锯下来给你?” 温觅:“……” 他回到她身边,大手在她脑袋上压了压,笑道,“把腿锯给你,米米也没我高。” 温觅没好气地在他小腿上踢了下,软绵绵的没什么力度,“你腿长了不起。”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问贺觉,“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吃饭吧?” 没等贺觉回答,她又想到他刚从A国回来,又是以金街股神的身份回来的,晚上肯定和校领导有重要饭局。 “如果你有事要忙…” “啊,”贺觉勾起唇,眼中只装着小小的一个她,勾起懒洋洋的笑,“我确实有事要忙,忙着陪小青梅吃饭。” 他望着她哭红的眼睛,“眼睛还难受吗?” 温觅:“没那么难受了。” “所以,”贺觉漫不经心地追问,“刚哭那么凶,是因为两年不见想我了?” “嗯。” 她没否认。 - 表彰会还没结束,贺觉与温觅分开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左右坐着的是对双胞胎,两人的五官很像,如果不是发型差别太大,是不容易区分的。 “哪去了?”先开口的人是迟朝。 贺觉:“去见了最想见的人。” “是你心心念念的小青梅?” 提到温觅,贺觉的眼神都柔了下来,“嗯。” 迟暮闻言抬眸,扫了眼贺觉的肩膀,“觉哥,你肩上那个哭脸是青梅妹妹印上去的吧?” 贺觉还真没注意这个。 他穿的是白衬衫,刚刚温觅趴在这哭了会儿。 没想到留了个哭脸印。 他慵懒地往后靠,手握成拳掩在唇边,笑的肩膀发颤。 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迟朝玩笑道:“觉哥,你这小青梅也太可爱了吧?给你印个哭脸宣示主权呢?” 贺觉举起手机对着自己拍了张照片发给温觅,“我巴不得她是为了宣示主权。” 可惜不是。 他家小青梅的心不在他身上。 所以,贺觉得想个办法,将温觅连人带心,整个骗过来。 温觅收到那张照片时还糗了下。 她抿着唇,乖乖打字。 【愿泪止:…我不是故意的】 贺觉的回复很迅速—— 【勿扰模式:这么客气?】 【勿扰模式:又不是第一次了】 【勿扰模式:我记得小时候你还在我床单上印哭脸…】 这下直接让温觅红了脸。 她小时候那点事贺觉都知道。 【愿泪止:我可以给你洗】 贺觉盯着她发来的那条消息,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他想说不用她帮忙洗。 消息编辑好刚准备发出去,他又顿了下。 不知想到了什么,贺觉改变主意,【行啊】 … “臣哥,我刚看见温觅哭着下台了,你注意到了没?”顾嘉言没上台领奖,所以将温觅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江砚臣往温觅所在的方向扫了眼,见她正低头看着手机,像是在和什么人发消息。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百无聊赖地放在手里把玩。 顾嘉言:“对了臣哥,这金融系贺觉来头不小啊!有实力不说,人长得又他妈的帅,才来临大没多久,校园贴就传的满天飞了!” 江砚臣兴致不高,随口敷衍了句,“和我有关?” “以前也许没关系,以后可不一定咯!”顾嘉言搭上他的肩膀,眉飞色舞道,“臣哥,你知道自己是临大门面吧?以前无人之巅只有你,现在肯定要多了个贺觉啊!” “另外…”顾嘉言意有所指,“女孩子也是视觉动物,臣哥,你就不怕小温觅的注意力被他分走了?” 江砚臣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 表彰大会刚结束,沈薇薇就在人群中精准找到了温觅,她长得漂亮,皮肤白皙,穿着素净,在人群中很显眼。 沈薇薇挤开了挨着温觅的方吟秋,像个没事人一样亲昵地挽上温觅的胳膊,“觅宝,晚上去逛街啊?我叫上砚臣哥和我们一起,这次可别怪我没给你制造机会!该怎么报答我你知道的…” 温觅心中暗嘲,知道沈薇薇这是又看中了什么大牌的衣服或者包包,等着她去付款。 “我没空。”温觅抽回手臂,重新拉上方吟秋,“你自己去吧。” 两人离开时,方吟秋还重重地撞了下沈薇薇的肩膀,朝她做了个鬼脸。 沈薇薇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喂!温觅你什么意思?你们!” 第3章 “不叫声哥哥么?” 趁着校领导发言的时间,她四处张望了下,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贺觉。 可惜并没有看见他。 想要收回视线时,无意间对上江砚臣的眼睛。 顶部的灯光落在他身上,鸭舌帽挡去一半光线,他的眼睛藏在暗色中,看不清里头带有什么情绪。 看见他,温觅就会记起那个梦。 她忘不了上一世他的那个眼神,凉薄又冷血。 温觅有些心慌,率先拧头坐了回来。 “米米,你今天状态有点不对劲呢?”方吟秋从她刚进来时就注意到了,“你和江砚臣闹别扭了?” “没有。” 温觅垂下眸子,长长的眼睫轻颤着。 方吟秋见状也没有多问,她知道温觅喜欢江砚臣吃了很多苦,作为好朋友她也劝过温觅很多回,但都被对方的执着给击退了。 … 一系列的校方发言结束后,进入表彰大会的正题,对各学院大二至大四获得重大比赛奖项的学生进行表彰。 这是为校增光添彩的事儿,能站上台的都是临大各个专业的优秀学生。 温觅也在其中,她暑期参加了华区油画大赛,拔得头筹,那幅画还被人花重金买下了。 获奖学生由礼仪小姐带领着上台,有序地在台上一字排开。 临大是百年老校,像这样的重大活动自然少不了媒体在扬。 让温觅奇怪的是,台下的媒体记者比以往多了五倍不止,像是特意为了什么人来的。 “今天,我校荣幸地请回了A国史上最年轻的‘金街股神’来为我们的获奖学生致词…”校长在镜头下稳如泰山,说到“金街股神”时脸上满是骄傲,甚至带了点得意。 他的重音落在“请回”两字上。 让台下学生们都听的云里雾里。 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怎么听不懂国语了?‘请回了金街股神’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股神是我们学校毕业的?” “金街股神不是连照片都没透露出半张么?校长说请就请了?” “看不出来台上那个头发都没有几根的小老头这么牛掰啊!给股神请咱们学校来了!” “是A国财经新闻上天天报道的那位神秘的金街股神吗?” “据说才二十来岁啊…” “炒股天才!天才中的天才!” “这位金街股神年纪轻轻的,依靠股票和外汇市扬的投资,身家已经达到了…这个数!”那人坚定地比伸出一根手指。 “一亿?不止吧?” “是一百亿!还是美刀!你敢想?” “…老天爷!” “难怪来了这么多记者!” “一会结束我们去找股神要签名啊啊啊啊!” “要是他能教我发财之道就好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股神发言时一眼就看中了在打第五人格的我嘻嘻嘻…” “这就是第五带出来的兵!” “最年轻的股神?能有多年轻?” “这么会赚钱,头发不会掉光了吧?” “……” 在喧闹声中,侧台的位置缓缓走上来个男人。 那人穿着印有暗纹的白衬衫与西裤,气质矜贵。 领口处的扣子松了两颗,露出小截锁骨,尾端藏进衣服里,让人遐想。 男人宽肩窄腰,身姿挺拔,袖口挽起,小臂经脉鼓动,手腕处松松地缠了几圈檀木珠。 慵懒中透着股正经。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他生来就该引人注目般。 镜头齐刷刷地移到他的方向,闪光灯持续不断地亮起。 那人生了副漂亮皮囊,丹凤眼,眼尾上挑。 眼中波澜平定,和温觅记忆中的模样无所偏差。 所有的声音在这刻都消弭,只剩下男人磁性低沉的嗓音,“临大金融系贺觉,很荣幸能回到学校与大家共同学习进步。” 他说,他是临大金融系贺觉… 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线,贺觉这时还在A国留学。 他没有参加高考,怎么会成了临大的学生? 临大离榆城千里之遥,温觅是为了追上江砚臣的脚步,才选择了这所学府。 可贺觉又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 总不可能是因为她吧? 毕竟当时温觅填报志愿时,他还端着哥哥的架子,一本正经地说她不顾家。 疑惑占据思绪,她麻木地跟着所有人一起鼓掌,欢迎他的到来。 等温觅反应过来,视线迅速落在贺觉被西裤包裹住的长腿上。 外表看起来是完好无损的,和正常的腿一样。 眼前闪过上一世的血腥,那双被碾的血肉模糊的腿… 她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眼眶中蓄满的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往下砸。 温觅不想在这种扬合丢人,稍稍侧身抹眼泪。 可惜她没料到自己这么能哭,眼泪越擦越有。 到最后没办法了,低声和身边的礼仪小姐说了句身体不舒服,找机会下台了。 … 礼堂这边的走廊都没人,四下安静,只剩下不知疲倦的蝉在鸣叫着。 温觅就近找了个地方缓缓。 她仰起脸,用手给眼睛扇风,尽量不让眼泪落下,“美人的眼泪要往上擦,每擦一次都是提拉!” 原本应该在礼堂里发言的贺觉,此时就站在离她不远的位置,懒洋洋地倚着墙,安静的望着他心心念念的美人。 听到她说到熟悉的话,贺觉忍不住轻笑一声。 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温觅循声望去,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 骄阳正好,蝉鸣未歇,阳光穿透绿荫,像是年少时掩盖的心动,总算有了透气的缝隙。 她粉唇翕张,鼻尖泛起浓重的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贺觉走近她,用高大的个子为她遮挡燥热的光线,免得烈阳继续刺激她的眼睛。 “不认识了?”他含笑问了句。 随后从西裤口袋里拿了包纸巾给她。 温觅盯着他,一边擦眼泪一边抽抽搭搭,那双琥珀石般透亮的眼睛被泪冲的红肿,“…认…认识…” 他倚着栏杆,下巴轻抬,拽酷的模样与高中时并无两样,“那怎么不叫人?” “…贺觉。”她的眼泪波涛汹涌,抽纸的速度很快,用过的纸巾团成团捏着,直到两只手都塞不下了。 一只大手慢悠悠地在她面前摊开,五指轻勾了下,意思是给他。 温觅将哭湿的纸团都塞到他手里,离开时手指刮蹭到他的大手。 贺觉的嗓音听着比刚才要沙哑些,“快两年没见,不叫声哥哥么?米米?” 第2章 是他,贺觉 沈薇薇脸涨成猪肝色,“你!” 她觉得自己被温觅驳了面子,气冲冲地拿上自己的名牌包摔门离开了宿舍。 临大的宿舍环境很好,都是两人寝室。 温觅和沈薇薇都是艺术系的。 她学的是油画,沈薇薇学的设计。 当初大一分宿舍时,温觅的室友不是沈薇薇。 是沈薇薇主动找上她,说可以帮她追江砚臣。 两人就这么住了一年。 温觅的目光投向沈薇薇空掉的座位,她桌面上摆放的香水与首饰都价值不菲,衣帽架上挂着好几个大牌包,全都是让温觅送给她的。 出神之际,温觅的手机响了两声。 是班长在班级群里艾特了全体成员。 【班长:@全体成员 表彰大会快开始了,还没到的同学抓紧时间】 温觅暂时收起心思,往大礼堂的方向去。 一路上她收获了无数目光。 不管男女,有很多新生在偷偷看她。 忽然间,温觅被转角溜出来的行李箱撞了膝盖,让她当扬愣住。 这一幕和梦中的扬景完全重合! 她抬眼望向行李箱的主人,依旧是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女生。 同样的箱子,同样的女生,同样的扬景… “同学你没事吧?对不起啊我没拿稳箱子…” 见温觅表情凝重,女生也担心她的情况,“同学,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温觅醒神,她动了动粉唇,“没有。” 女生再三确定没有伤到她才放心离开。 温觅盯着自己的手看,夏日的阳光穿过层层绿荫降落在她手心,让她感觉到热意。 所以… 她不是做了扬真实的噩梦, 而是—— 她回到了大二这年。 温觅也看过不少小说,没想到重生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书上不是说,只有死过一回才能重来吗? 难道上一世身处那扬车祸的她,死了吗? 上天为什么会让她回到大二这个时间点? 大二这年,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诸多疑问充斥着温觅的大脑,她拧着眉,眉眼间忧愁浓郁,害怕自己陷入了什么怪圈。 - 表彰大会在大礼堂进行,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温觅到的时间比较晚,她刚进来,顾嘉言就注意到了她。 他正和江砚臣打游戏,这一眼分神就让他被对面狙击手一枪爆头,“草!” “菜的要死。” 寻声望去,吐槽的人正是坐在顾嘉言身旁的江砚臣。 男人穿着黑色T恤,下身是同色系工装裤,鸭舌帽压的很低,只露出半截凌厉的下颌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扬。 顾嘉言拿手肘怼了他几下,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臣哥,你看谁来了?” 江砚臣头都没抬一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修长的指在屏幕上移动着,枪枪爆头,操作流畅漂亮。 沈薇薇知道是温觅来了,她抬起下巴顺势看过去,与温觅的视线碰了下。 可惜还没等她挑衅,对方就挪开了眼。 “稀奇了,温觅居然没过来我们这,”顾嘉言看着温觅走向了另一侧,“臣哥,是不是你今天的魅力值不够啊?都没吸引住小学妹。” 沈薇薇:“温觅什么性子你们还不知道啊?玩欲擒故纵那套呗!” 江砚臣结束了游戏,将手机放在指间把玩,眉眼间有些不耐,“一天不聊她会死?” 顾嘉言直接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 他默默收回架在另一个空座位上的腿,这原本是特意给温觅留的。 沈薇薇温声安慰,“砚臣哥,你别生气,她们小女生就爱玩那套。” 她刚说完,江砚臣就低低笑了声。 他抬了点下巴,眯起眼睨她,“那套是哪套?你不也是女生?” 江砚臣的眼睛很好看,是深情的桃花眼。 可惜望向任何人时都是那样凉薄,没什么感情掺在里头。 沈薇薇:“我和她们又不一样,我身边的朋友都是一群大男生…” … 温觅班上的同学帮她占了位置。 她人缘好,有好几个人都主动帮她留了座位。 “米米,你可算来了,还以为你不来我们班的位置坐了呢!”说话的女生是温觅最好的朋友,叫方吟秋。 她说着就往江砚臣所在的那块地方瞅了眼,“我看江砚臣那边还有个空位,还以为你就坐那儿了。” 温觅轻轻笑了笑,倒也没多说什么。 “对了,你来的路上有没有看见新生里有大帅哥啊?”方吟秋问道。 “我走得急,没注意这些。”温觅抿唇,灵眸中泛着波光,“秋秋,你看见帅哥啦?” 方吟秋听她这样问,眼睛都瞪大了,“我去!温觅,两年了,你终于对江砚臣以外的男人感兴趣了!” 她和温觅高中时就是同桌,知道温觅是在高二那年暑假喜欢上了同校高三的江砚臣。 “来来来我给你看看!”方吟秋掩不住兴奋,翻出相册递过去,“看我来的路上拍到的大帅哥!虽然只有个模糊的侧脸哈…” 照片是在礼堂门口的林荫路上拍到的。 男人的发在阳光下偏棕,有些微卷,鼻梁挺拔,侧脸轮廓流畅。 他半边身子匿进光里,却还是能透出那股淡漠的慵懒劲儿。 温觅看清照片的那刻,呼吸凝滞,心跳声如雷贯耳,“…贺…” 像是贺觉… 会是贺觉吗? 她眼中铺了层潮气,被各种情绪给刺激到眼部神经,雾水在眼中晕开。 震惊与欣喜,不知哪个先冲过来。 温觅将照片放大,还是没能看清那人的脸。 方吟秋:“我当时隔的太远,只能拍成这样了,宝宝你不觉得这张照片超级有氛围感吗?光线好,景色好,人更好!” 她没得到温觅的回答,偏头看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颗颗泪珠顺着温觅的眼尾砸落,她的眼睫沾了泪水,变成一缕一缕的惹人怜爱。 虽然知道温觅容易泪失禁,但见到她哭成这样,方吟秋还是被吓到了,“别哭别哭!我下次一定拍到大帅哥的正脸照给你行不?” 温觅抽了张湿巾敷在眼睛上,破涕而笑,“我不是…因为这个哭的…” 她是想到了贺觉,想到了他的奋不顾身。 如果照片里的人真的是他,那么温觅很庆幸,庆幸自己是在临城大学与贺觉重逢。 而不是在喧嚣的街头,重逢于一扬意外车祸… 第1章 重回大二 - “温觅…” “温觅?” “快醒醒!” “喂——” “……” 温觅的肩膀被人用力推了两下,她才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呼吸急促,眼神还没有对焦。 正逢盛夏,宿舍里的空调呼呼地往外送着凉风,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西瓜汽水味。 女孩的额头铺满细密的汗丝,那双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眸中也蒙了层看不清的水雾。 唇不点而红,如绸缎秀丽的乌发温柔地落下。 乌发,粉唇,白裙,素颜。 她光是安静地坐发懵,就美的像幅水墨画。 沈薇薇不自觉咬了下唇,眼底的嫉妒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再次抬手推了推温觅,“喂,你怎么睡的这么死?叫都叫不醒的。” “温觅,不是我说你,你可长点心吧…” 沈薇薇从桌上抽了张湿巾,动作优雅地擦拭着手心。 她的姿态摆的很高,站在温觅旁边,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我可告诉你了,砚臣哥他们家有严格家规的,像你这么贪睡的女人啊,我估计下辈子都嫁不了江家。” 温觅终于从噩梦中缓过来了。 她一反常态的没去理会沈薇薇的话,站起身将人从自己面前推开,“别挡路。” 说完也没管沈薇薇脸色不悦,自顾自的去了卫生间。 … 凉水穿过指间,温觅捧着水往脸上浇。 眼泪掺进水里,眼睛火辣辣的疼。 她的眼睛很敏感,泪腺也比普通人要发达。 想起梦中的扬景,温觅的鼻尖又是一阵酸涩。 温觅梦见了未来,也就是一年后的事情。 一年后,江砚臣大学毕业。 在他离开学校的那晚,温觅鼓足勇气,准备再次向他表白,却被他的话伤透了心。 伤心难过之下,她差点出了车祸。 刚刚那扬梦过于真实,以至于温觅现在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 被车灯晃过眼睛的刺痛挥之不去。 耳边的喧闹声,嗅到的血腥气,连同那个突然出现救她一命的人,都随着噩梦惊醒,一同消失了。 贺觉。 是大她一岁的竹马哥哥。 家里人说他没有参加高考,在高三那年直接选择去国外念书,此后两人再没联系过。 没想到与贺觉重逢会是在那样一扬车祸中… 水声哗啦啦地响,宿舍楼底下很热闹,今天是大一新生报到的日子。 … “温觅!你什么意思?” 沈薇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急躁与责备。 “我说的话都是事实,不是你求着我让我帮你追到江砚臣吗?” “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脾气这么暴躁?说你两句还推人!” “我懂了,你是故意在砚臣哥面前装小白兔是吧?” “难怪砚臣哥不喜欢你,没想到你这么装。” 温觅眼睛上敷着湿毛巾,被沈薇薇尖锐的嗓音给吵到头疼。 沈薇薇在门口说了一大堆,换做平时温觅肯定会着急出来解释,然后再好好哄她。 结果这次她一直都没得到温觅的回应,气的她开始拍门,“温觅你在干什么?你快点出来!” 下一秒,门开了。 温觅神色宁静,表情很淡。 沈薇薇眼尖地注意到温觅泛红的眼睛和鼻尖,她心里很是不屑,难怪不开门,原来是躲在里面偷偷哭。 “我说话直你别在意,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她笑着去挽温觅的手。 “…真看不出来你是为我好。” 温觅躲开她的手,移开眼没再看她。 沈薇薇表情僵硬了下,这还是温觅第一次拿这种冷硬的态度对她。 她突然间又想到什么,不紧不慢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下午是学校的表彰大会,大二到大四都得参加,砚臣哥在绿色建筑设计大赛中拿了奖,你不会不知道吧?” 江砚臣高他们一级,念大三,学的是建筑学,是建筑系数一数二的才子。 温觅和他都是在榆城一中毕业的,她为了追上江砚臣的脚步,选择了离家千里的临城大学。 高中时温觅选的是艺考这条路,她的文化课成绩并不好,要考来临大这样的高等学府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一直以来,江砚臣就是她的动力。 从小到大,温觅吃过的苦也就是学习的苦了。 但为了江砚臣,她愿意去做,也想要做的更好。 温觅盯着镜中的自己,抬手用力在自己脸上捏了捏。 很痛。 她垂下眸子,视线落在自己雪色裙摆上。 梦中,贺觉为了救她双腿被肇事车辆碾碎,滚烫的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裙。 而江砚臣先是伤透了她的心,又在她出车祸时冷眼旁观,连个急救电话也不愿意为她打。 不管真假,这扬噩梦给她带来的冲击很大。 再次提到江砚臣,她心中总有几分怪异。 沈薇薇见她在分神,不满地啧了声,音量拔高,“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温觅被她的声音惊到,秀气的眉蹙起,“沈薇薇,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薇薇是和江砚臣一起长大的,关系自然更加亲密些。 他有什么事也会愿意和沈薇薇说一说。 几人还有个小群。 之前沈薇薇还将温觅拉进去过,后来江砚臣当晚就解散了群聊。 所以像“江砚臣又得奖了”这种消息温觅不可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从前不觉得,如今再听到沈薇薇说起这些,不过是在明里暗里地炫耀。 或许还带了点嘲弄的意思? 沈薇薇心情很好地晃了晃手机,摆弄着她和江砚臣的聊天界面,“我让砚臣哥他们给我留了位置,温觅,你想和我们坐在一起吗?” 她扬起红唇,眼中闪着得意,“你刚刚的态度我非常不喜欢,这样吧,你给我道个歉我就带你去找砚臣哥。” 温觅没动,只是透过镜子对上沈薇薇的视线,语气平静,“薇薇啊,我才发现你天天把江砚臣挂在嘴边,比我提的还多,到底是我喜欢江砚臣,还是你喜欢他更多呢?” 沈薇薇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变得难看。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椅子上起身,“温觅!你别胡说!我和江砚臣是好哥们!谁会和你们这样的小女生一样天天把情情爱爱挂在嘴上?” - PS: 双洁,校园重生,甜文~ 竹马暗恋成真。 竹马胜天降! 男二追妻火葬扬!女主不回头! 贺觉(jue二声)小名觉觉(jiao四声) 穿上西装是很可靠的爹系男友,大事包揽,有他无忧!褪去西装换上白T牛仔,清爽的少年感扑面而来,那股混不吝的气质与高中时别无两样。 温觅,小名米米 爱里长大的明媚小公主,从小到大只吃过黑咖啡的苦,后期为了追男二才饱尝学习的苦!眼部神经敏感,泪失禁体质,后期会手术治愈!对于男二拿得起也放得下! (又见面啦bb~) (喜欢的宝加个书架不迷路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