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爆兵:我从满朝奸臣中崛起》 第18章 宦官之用 “你告诉李林甫,”陆长生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就说朕思虑再三,同意了他之前的建议。 允准西凉刺史董卓、河东节度使安禄山二人,各率领本部最精锐兵马入京!” 陆长生还特意在“精锐”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不过,你务必对李林甫强调一点!”陆长生盯着魏忠贤的眼睛。 “朕要看的,是真正的虎狼之师!是能打硬仗、啃硬骨头的百战精锐! 不是滥竽充数、老弱病残的杂牌! 你告诉李林甫,就说在让他们前去支援前,朕要亲自校阅。 看看这些替朕戍守边关、震慑蛮夷的悍将,手底下到底有多厉害! 让他务必转告董卓、安禄山二位将军,莫要让朕失望!” “奴才明白!定将陛下旨意,一字不差传达给李大人!” 魏忠贤感觉手心有些出汗,他深知陛下同意调动这两位以彪悍闻名的边将,带精锐入京意味着什么。 这无异于在长安城引入两条嗜血的猛虎! 但他更清楚,眼前这位年轻主子的心思深不可测,每一步都必有深意。 此时,马车已经驶入了巍峨的皇城。 高大的宫墙在黎明前的微光中投下巨大的阴影,如同蛰伏的巨兽。 车轮碾过宫门内平坦宽阔的御道,声音也变得沉闷起来。 马车在驶过宫门后,在太极殿指定的地方缓缓停下。 陆长生整了整衣袍,对魏忠贤做了最后的吩咐: “小魏,你即刻去准备吧。 记住,今日罢朝后,除了李林甫,其他人,无论是谁找你打探消息、求情、或是献殷勤,一概给朕挡回去! 不许见,更不许透露半个字!明白吗?” 魏忠贤深深鞠躬,额头几乎触地,声音带着绝对的忠诚与一丝敬畏:“奴才谨遵陛下教诲!绝不敢有丝毫差池!” 陆长生不再多言,掀开车帘,在随侍太监的簇拥下,踏着微熹的晨光,大步走向御书房。 魏忠贤则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刚刚小心谨慎到略显谄媚的表情顿时一变。 此时脸上瞬间换上了那种属于“九千岁”的、精明而略带阴鸷的表情,转身向着大殿,快步离去…… 陆长生望着魏忠贤的身形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长长地吁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随后他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翻身仰躺在御书房的胡床上。 柔软昂贵的锦缎包裹着身体,带来一丝慰藉。 陆长生抬起手,手指用力按压着两侧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紧绷的神经在指腹的揉按下缓缓松弛,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呼……”。 陆长生抬头望着头顶上,御书房上方雕刻精美的藻井,心中感慨万千: 怪不得啊……历朝历代那些雄主明君,都如此倚重宦官。 这一世,朕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帮人……无权无势,无根无基,无儿无女,断了尘缘,也断了退路。 他们的荣华富贵,滔天权势,乃至身家性命,都只系于帝王一身。 皇帝好,他们便是人上人;皇帝倒,他们便是阶下囚,甚至比常人死得更惨。 这种绝对的依附,天然的同盟,让他们成了皇帝手中最锋利、也最……放心的刀。 当然……陆长生想起赵高的行为,嘴角勾起一丝冷嘲。 刀用老了,或是磨得太利反噬其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在这陆长生半梦半醒的胡思乱想之际,一阵刻意放轻、却难掩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书房门外。 紧接着,是小玄子和小桂子压低了嗓音的通禀: “陛下,奴才回来了。”小玄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 “陛下,”小桂子接口,语气透着点圆滑和小心。 “奴才二人已将李小姐平安接回。只是……李小姐她没去太后娘娘那边……” 陆长生并未睁眼,只是鼻间发出一个“嗯?”的疑问音节。 小桂子连忙继续:“李小姐只让奴才们给她寻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她自己梳洗整理了一番。 然后……然后就说,想要求见陛下。此刻……人已在御书房外候着了。” 陆长生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眸子里不见丝毫刚睡醒的迷蒙,反而清明如寒潭。 他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活动了一下脖颈。 “让她进来吧。”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却清晰沉稳,“寡人……正好也有点事想找她聊聊。” “是,陛下!”两个小太监如蒙大赦,连忙抱拳领命,转身快步退了出去。 陆长生整理了一下微皱的龙袍衣襟,抚平袖口,刚在书案后的龙椅上坐定,端起一盏早已凉透的茶润了润嗓子—— 书房的门,被从外面有力地推开了。 没有小太监通传的拖沓,没有大家闺秀的莲步轻移。 一道亮丽、挺拔、带着一股子风风火火劲头的身影,就这样径直闯了进来! 刹那间,仿佛连书房内残留的昏暗都被这道身影照亮了。 “怎么穿了一身这种衣服,是准备出宫打猎吗?”陆长生不由得调侃道。 只见李秀宁没有穿着宫装华服,更没有继续那身破旧囚衣。 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合体至极、英气逼人的戎装! 这身戎装显然是宫中库房所备,用料考究。 并非前线将士那种厚重的皮甲铁铠,而是更适合宫廷卫戍或贵族子弟习武的精制款式。 上身是一件玄青色的紧身箭袖劲装,劲装完美地贴合着少女纤细却蕴含着力量感的腰肢曲线。 下身是同色系的束腿马裤,裤腿塞在一双锃亮的皮质小马靴中。 马靴包裹着匀称的小腿,靴筒边缘同样点缀着银线刺绣,使的双腿更显得修长。 还没等李秀宁回话,陆长生便从胡床上站起来,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眼前的李秀宁应该是认真梳洗过,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并未盘成繁复的发髻,而是高高束成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 几缕碎发自然地垂落在光洁饱满的额角和线条优美的颈侧,平添了几分随性的生气。 那双明亮有神的眸子,此刻正毫不避讳地直视着陆长生。 陆长生随手从书桌上倒了一杯茶,深邃的目光在李秀宁身上划过,眼底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艳。 随即化为更深的玩味。他放下茶杯,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有一说一,李小姐,你这一身……倒是比那身囚服顺眼多了……” 听到陆长生的发言,李秀宁清秀的脸上,顿时一红,随后赶忙正色道: “陛下,不要开玩笑,秀宁此次前来,是为了刚刚天牢之中的事!” 第19章 生死考验 陆长生随手翻了翻书桌上的奏章,抬头问道: “天牢之事?我明白了,穿的一身戎装,莫不是打算靠和寡人比狩猎找回场子?” 李秀宁白皙的脸颊因激动和羞愤而染着红晕,像初绽的桃花,却带着刺。 “陛下,切勿戏言!”李秀宁向前踏出一步,脚下金砖发出轻微的叩响。 “刚刚天牢之中,我是没准备好,才被陛下那花言巧语所驳倒的。” 她的声音清亮,此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还请陛下万不要小觑与我!我自幼弓马娴熟,更兼熟读兵书,剑术与统兵之能,更胜文采十倍!” 她深吸一口气,明亮的眼眸直视着龙椅上的帝王: “陛下天牢中的帝王之论,秀宁无论如何无法认同。 但秀宁自知自己的口才也无法胜过陛下,此次也无意与陛下辩个高低。” 随后她顿了顿,眼中燃烧仿佛燃烧着火焰。 “只是秀宁想向陛下证明,本人非身居国公府大院的寻常女子!亦是心系天下之人!” 陆长生闻言放下书桌上奏折,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 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书案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只桀骜不驯的雏凤。 “我说呢,原来是那句‘妇人之仁’刺激到你了啊,还真没想到。” 陆长生语气带着一丝戏谑,随即话锋陡然一转,变得锐利如刀锋,“不过你们一家子,果然都是天生反贼!” 李秀宁闻言,脸色瞬间白了白,正要开口辩解,却被陆长生更快地抢白道: “好好的国公之女,没事私下不学女红,却在练什么剑术和统兵之法,一早就想着造反呢是吧!”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李秀宁心上。 “陛下可不要随便诬陷我等!”李秀宁急切地辩解,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 “我早年学习这些,是为了在哥哥们面前,证明女子并非不如男!” 提及此,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屈的光芒。 “哦?有点意思,”陆长生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不错,还挺会找对手的。” 他脑海中浮现李秀宁那位天纵奇才的二哥李世民。 不由得觉得这丫头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只是这个对手的实力实在是强的过分了些。 李秀宁捕捉到他话语中的一丝松动,眼中顿时迸发出希冀的光彩:“陛下也支持我这么做吗?” “当然,”陆长生靠回椅背,姿态随意,目光却深邃。 “一位伟人曾经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嘛,国家总不能一直以性别来拒绝人才。” “‘妇女能顶半边天’……” 李秀宁喃喃重复,如同醍醐灌顶,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惊喜和认同。 “陛下说的好呀!”她激动得上前一步,手掌“啪”地一声拍在厚重的书案上,震得旁边一摞奏折微微晃动。 “我起先也是和父亲,哥哥这么说的! 只不过他们根本就不允许我练武比试,直接关了我禁闭,还没收了我搜集来的兵书……” 她语气变得愤懑,随即又转为坚定。 “不过我没有放弃,一直在偷偷的学,谁说女子不如男! 总有一天,我会超过父亲和哥哥们!同样可以领兵行走天下!” “志向很不错。”陆长生看着她熠熠生辉的眼眸,淡淡笑了笑,随手拿起手边的青玉茶壶,向旁边一个空杯倒去。 琥珀色的茶汤注入杯中,热气袅袅升起。 “可你有没有想过,”陆长生一边倒茶,一边慢悠悠地说道,声音平静无波。 “你越是擅长搞这些行军布阵之法,我越是不可能放你回去。” 李秀宁正沉浸在得到认同的喜悦中,下意识地俯身去接那杯茶。 手指刚触碰到温热的杯壁,陆长生这句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话,如同冰锥般刺入她耳中。 她整个人瞬间僵住,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此刻陆长生递过来的那杯茶,仿佛有千斤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呵呵,”陆长生轻笑一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将茶杯稳稳地放在她僵直的手指前。 “开个玩笑,寡人还没有这么小心眼,怕你一个小姑娘。” 随后陆长生收回手,目光重新落在奏章上,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慵懒。 “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朕确实想考校下你的本事。你若能通过,朕便赏给你个好玩意儿,也算是对你的奖励。” 李秀宁猛地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缩回手,那杯茶她终究没敢喝下去。 她看着陆长生看似随意的侧脸,心中警铃大作。 到底是谁传出皇帝是傀儡天子,暗弱昏君名头的,让我找到,我非宰了他! 眼前这个皇帝明明心思深沉如渊,手段莫测,天牢里她已经领教过一次。 此刻陆长生答应得如此轻松随意,反而让她感到一股巨大的不安,仿佛前方不是坦途,而是精心布置的陷阱。 她眼珠飞快地转动,试图从陆长生的表情中捕捉一丝线索,最终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陛下……怎么个考验法啊?” 话音未落! 御书房内寒光乍起! 李秀宁只觉眼前一花,甚至没看清陆长生是如何动作的。 只听“锵”的一声清越龙吟,御书房剑架上那柄装饰古朴却寒光四射的宝剑已然出鞘! 刻有倚天二字的冰冷剑锋,带着刺骨的杀意,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架在了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之上! 剑锋紧贴着皮肤,那金属特有的、仿佛能冻结血液的凉意瞬间穿透衣衫,直抵骨髓。 李秀宁虽然武功远胜陆长生,但一来双方距离极近,无处闪躲。 二来李秀宁毫无防备,万万没想到,刚刚还好言好语为她倒茶的少年天子,突然拔剑发难。 顿时浑身汗毛倒竖,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 下一刻,李秀宁的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连指尖都不敢妄动分毫。 陆长生握着剑柄,姿态依旧从容,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仿佛现在这场景还是和刚刚一样温馨,又仿佛只是在把玩一件寻常物事。 陆长生看着李秀宁瞬间煞白的脸和眼中无法掩饰的惊骇恐惧,缓缓开口: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既然是考验剑术与统兵,当然是用生死来考验了。” 随后陆长生手腕微不可察地一压,剑锋的冰凉感更加清晰地传递到李秀宁的神经末梢。 “秀宁,把衣服脱了吧。” “什……陛下,你说什么?”李秀宁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甚至因为错愕而变了调。 “你不是喜欢戎装,觉得有朝一日,可以统兵行走天下吗,朕偏要你把这身衣服脱了,而且就现在。” 陆长生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甚至还带着一丝戏谑,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 “还要你脱的快点,否则,天牢里,你们家剩下的家眷,全部处斩。一个不留。” 第20章 脱衣活人 一瞬间,陆长生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李秀宁的心脏。 屈辱、愤怒、恐惧、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她胸中翻江倒海。 李秀宁的脑中闪过一幕幕刚刚谈话的画面,想从中找出陆长生考验的蛛丝马迹。 但脖颈处的剑锋随着她思绪而轻微颤动,在她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细微却刺目的红痕。 家眷!母亲!还有天牢中的所有人……他们的性命! 李秀宁死死地盯着陆长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却根本分辨不出,陆长生的眼神是玩味还是真正的冷血无情。 只知道,面前之人是帝王,他想做真的做得出! 心中,以一介女子的身份,统领千军万马,驰骋天下的梦想,和此时此刻让她在御书房中,脱下衣服的现实。 巨大的落差,让李秀宁眼中几乎闪动着晶莹,下一秒却又被她死死忍住。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里煎熬。 “秀宁,寡人可是很忙的,拖时间可不行。”陆长生的话冰冷中带着戏谑,此时却如同催命符般,撞击着李秀宁的心房。 终于,面对着陆长生的催促,李秀宁仿佛下定了决心。 只见少女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白皙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没了血色。 随后伸出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地,移向自己紧身劲装的盘扣。 陆长生此时却没有去关注李秀宁的动作,反而是紧紧盯向李秀宁的眼睛。 一瞬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汇,陆长生清晰的看到,李秀宁双眼中明亮的光。 从少女身上感受到的坚韧意志,仿佛像是燃烧的火焰在升腾作响一般。 一旁的李秀宁,此时手上并没有犹豫,盘扣解开,纤细的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百花锦袍外衣的束缚松开,李秀宁雪白的肩头微微一颤。 随后那件外袍,顺着她的手臂,无声地滑落在地,堆在脚边。 只见李秀宁里面穿着一件素色的中衣,勾勒出少女略显单薄却英挺高翘的身姿。 李秀宁此时双眼也直直的盯着陆长生,随后轻轻别过,眼中有丝丝泪珠,仿佛心中有万千思绪。 但少女手指却没有怠慢,缓缓移向中衣的系带,准备彻底完成陆长生的指令。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中衣带子的瞬间—— “够了。” 陆长生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同时,架在她脖子上的冰冷剑锋也倏然撤回。 李秀宁猛地睁开眼,泪眼朦胧中,看到陆长生已经收剑回鞘,随意地将剑放回架上,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 他转过身,重新坐回龙椅,拿起之前放下的奏章,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知道为什么让你停吗?”陆长生问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 李秀宁显然是没想到陆长生接二连三,变化如此之大,顿时茫然地摇头,耻辱和劫后余生的混乱让她无法思考。 “因为你的反应,证明了你确实有成为将帅的潜质。 ”陆长生看着她,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些许认真的审视。 “若你刚才,为了那点所谓的面子、尊严,为了心中那点不值一提的羞愤。 便不顾家人性命,不顾自己尚存的梦想与志向,选择与寡人翻脸,拔剑相向,或者宁死不从……” 陆长生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洞悉万物的评判。 “那你或许可以做一个‘宁折不弯’的好人,一个‘气节凛然’的烈女。 但,你绝对做不了一个合格的统帅!更遑论成为一个能统领千军万马、在尸山血海中搏杀出一条生路、最终横行天下的‘女将军’!” 陆长生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李秀宁的灵魂深处: “兵者,诡道也,亦是求生之道!为将者,首要之务,是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活下去!让自己麾下的将士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有未来!只有活着,才能积蓄力量,去实现胸中的万丈雄心! 若动辄意气用事,为一时之辱便拔剑而起,挺身而斗,那不过是市井匹夫之勇!” 古语云: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 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陆长生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再次直勾勾的盯着李秀宁的眼睛,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 “昔年淮阴侯韩信,能忍市井无赖胯下之辱; 留侯张良,能为圯上老人俯身拾履、恭谨穿靴; 越王勾践,更能卧薪尝胆,为灭国仇人夫差亲尝粪便,问疾尝秽! 他们为何能忍?为何能受此奇耻大辱?皆因他们心中,有比个人荣辱得失更高、更远大的山峰需要去跨越! 故而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 “当一个人有更高的山峰要跨越时,便不会在意眼前的尘土。”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李秀宁此时混乱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刚刚所有的屈辱、愤怒、恐惧,在这一刻,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涤荡开来! 韩信、勾践……李秀宁并不清楚他们是谁,但陆长生的话语仿佛有种力量,使她豁然开朗! “更高的山峰……眼前的尘土……”李秀宁喃喃自语,眼前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明悟! 刚刚她只是想着,无论如何要将自己亲人的命抱下来,此刻却对自己梦想的分量,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原来……陛下是在用这种方式,用最残酷的方式,教给她为将者、甚至是成大事者最核心的品质——活下去! 为了目标,为了更重要的东西,可以承受一切!这份考验的残酷程度,远超任何兵书上的推演! 李秀宁看向陆长生的目光彻底变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有后怕,有敬畏,但更多是一种被点醒后的震撼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 就在李秀宁心神剧震,还沉浸在刚才那番话带来的巨大冲击中时—— “锵啷!” 又是一道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 陆长生手腕一抖,竟将刚刚回鞘的倚天宝剑再次拔出,但这一次,他不是指向李秀宁,而是随手一抛! 那柄寒光闪闪的倚天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哐当”一声,精准地落在李秀宁脚前的地砖上,剑身震颤,发出嗡嗡的清鸣。 “现在,捡起来。”陆长生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石破天惊的力量,“用它,刺朕。” “!!!” 李秀宁如遭雷击,整个人彻底石化! 她低头看看脚边寒光四射、象征着无上皇权的倚天剑,又猛地抬头看向书案后那个神色自若的陆长生。 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思考能力都被这匪夷所思的命令瞬间抽空了! 陛下叫我刺……刺他?刺杀皇帝?这……这比刚才的脱衣令还要疯狂百倍! 陛下到底想做什么?!考验忠诚?试探胆量?还是……又一次更深层的、她完全无法理解的考验? 巨大的震惊让李秀宁一时僵在原地,手脚冰凉,心脏狂跳如擂鼓。 她看着那柄触手可及的利剑,又看看书案后随手翻动着奏章、仿佛刚才只是让她递杯茶一样平常的陆长生。 一时之间,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是捡?还是不捡?刺?还是不刺? 每一个念头都带着足以让她粉身碎骨的巨大风险! 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 只有陆长生翻动奏章时纸张发出的轻微“沙沙”声,以及李秀宁自己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心跳声。 在空旷而压抑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陆长生仿佛对眼前凝固的少女和她脚边的凶器视若无睹。 他随手翻开一本新的奏章,目光落在文字上,头也不抬,仿佛随口问道: “既然立志为将,岂能错过战机?” 第21章 新的交易 陆长生那句“岂能错过战机?”此时如同惊雷,在李秀宁脑海中仿佛是划破黑暗的闪电,瞬间驱散了迷雾! 她彻底明白了!这根本不是刺杀的命令,而是终极的考验!考验她在极端压力下,是否能摒弃“匹夫之勇”,做出真正符合“大勇”、符合她心中那座“更高山峰”的选择! 是选择毫无意义的毁灭,还是选择隐忍、判断,抓住那一线生机?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潮水退去,留下的是被洗练得无比清晰的理智。李秀宁眼中最后一丝迷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她猛地弯腰,动作迅捷而坚定,白皙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倚天剑那冰冷的剑柄!入手沉重,寒意刺骨,剑身的嗡鸣仿佛顺着她的手臂直抵灵魂深处。 然而,下一刻,李秀宁却反手收剑入鞘! 双手捧着那柄象征着权力的倚天剑,如同捧着最珍贵的信物,一步一步,极其庄重地走到陆长生的龙书案前。 在距离书案三步之遥时,李秀宁双膝一屈,重重跪倒在地! “咚!”膝盖撞击金砖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只见李秀宁,双手将倚天剑高高举过头顶,剑尖朝向自己,剑柄恭敬地呈向陆长生。 螓首低垂,露出光洁而坚定的后颈,声音清晰、洪亮,带着一种历经劫难后的蜕变与绝对的决心: “陛下,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李秀宁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充满了力量,“适才陛下教诲,如醍醐灌顶,秀宁铭记于心! 陛下要小女以剑弑主,想必是为了考量小女的判断力! 小女明白,如今小女手中所持,并非是寻常杀人剑,而是帝王手中的活人剑,乃是为了让天下子民生存下去,奔向明天的正道之剑! 此剑,秀宁当物归原主!今日陛下之教诲,秀宁铭感五内!异日陛下若有所需,纵是刀山火海,秀宁万死不辞!” 找到人生方向,砥砺了心智的李秀宁,此时说话掷地有声,只见她脊背挺直如松,虽然跪着,却自有一股不屈的英气。 那身戎装衬得她身姿挺拔,洗去污垢的脸庞光洁如玉,眉眼间的青涩被一种坚毅所取代,宛如一块璞玉,经历残酷打磨,终于显露出内蕴的光华。 而陆长生则是静静地看着跪在面前、双手奉剑的少女,随后不动声色地,将脚从书案下那隐藏的木质踏板上移开。 这一下仿佛只是随意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单龙书案下,刚刚已经蓄势待发的子母驽,此时才缓缓的落了下去。 我靠。李秀宁这是被我忽悠瘸了,想什么呢这时?陆长生表面上还是那副玩味的微笑,内心却不由得吐槽了起来。 本来是打算等她动手的时候,再用这个子母弩控制住她,告诉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怎么突然就成了什么杀人剑,活人剑了?这小妮子脑补到哪去了。 幸好这个子母弩的踏板,没踩下之前发射不出去,不然她还在那感动的时候,我两发弩箭过去,估计场面一定会很尴尬。 想到这里,一丝赞许的笑容赶忙在陆长生嘴角缓缓绽开。 “很好,秀宁姑娘,你的选择,证明了你的悟性,也证明了你的价值。你通过了朕最后的考验。” 说着陆长生伸出手,并非去接剑,而是带着一种托付的意味,轻轻按在了李秀宁捧剑的手上。 “此剑,名‘倚天’取拔长剑兮倚长天之意。”陆长生缓缓道,目光落在寒光流转、仿佛蕴藏着龙吟的雪白剑身上。 “乃先帝之时,宫中匠人以玄铁混以西方精金所打造,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今日,朕即以它来考验你,你又经受住考验,那朕便依照承诺,将它赏赐于你!” 李秀宁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赏赐先帝御剑?!这恩宠……太重了!这不仅是武器,更是信任的象征,不要说她只是一介罪臣之女,便是功勋宿将,也很难获得御赐兵器。 “陛下!此乃御用之器,秀宁何德何能……” “朕说你能,你便能!”陆长生打断她,语气轻松,却带着帝王不容置疑的权威。 “此剑,既是你今日通过考验的证明,亦是朕对你未来的期许! 持此剑,当思今日之忍辱,当念心中之高峰! 不管异日你我二人身处何等立场,都望你今后莫负此剑,更莫负己心!记住自己的目标!” 随后陆长生松开手,示意李秀宁收下。 李秀宁听着陆长生的话,顿时心潮澎湃,巨大的冲击让她几乎无法言语。 她再次深深叩首,声音带着哽咽与无与伦比的坚定:“秀宁……谢陛下隆恩!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定不负陛下期许!” 她这才无比珍重地将倚天剑收回,紧紧抱在怀中。冰冷的剑身紧贴着胸口,那沉甸甸的分量,仿佛不仅是一件神兵,更是陆长生这短短数息之间,那种智慧与气度在她心中烙下的印记。 一种难以言喻的佩服与……一丝微妙的悸动,悄然在她心底滋生。 这个帝王,冷酷时如同修罗,睿智时又如渊似海,此刻的信任与期许,更让她感到一种从未在父亲和兄长那里有过的被认可和被重视。 陆长生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掸了掸龙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气度从容。 “既然考验也结束了,奖励也给了,”他语气轻松下来,带着一丝谈交易的务实,“朕这里,还有个新的交易,你考虑下?” 李秀宁随即抱着剑站起身,神情肃然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陛下请讲。”此刻的她,对陆长生的提议,不知道为何,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跟我来,边走边聊吧。” 陆长生说着,当先一步走出了弥漫着檀香余韵的御书房,步入晨光熹微、空气清新的御花园小径。 李秀宁不敢怠慢,赶忙抱着倚天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 清晨的御花园,露珠在奇花异草上滚动,鸟鸣清脆。陆长生负手而行,声音平静而清晰地传入李秀宁耳中: “你母亲窦夫人回去后,你父亲李渊会作何反应,是战是和,寡人目前还不得而知,亦非你能左右。”他坦诚地分析着局势。 随后侧头瞥了一眼身旁抱着剑、神情专注的少女,晨光勾勒着她英挺的侧颜和戎装下纤细却蕴含力量的身姿,继续道: “不过,你既然留在了朕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替朕做点事。事成之后,无论未来局势如何发展,朕都给你一个承诺!” 第22章 宫内奇兵 陆长生此时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李秀宁,目光深邃而坦诚: “若是李渊他不想求和,非要战斗,最终还是你父亲李渊胜了,将你救出自不必说。 但若……是朕赢了。”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李秀宁瞬间绷紧的身体和眼中闪过的紧张,缓缓说出那足以让她心神剧震的条件,语气郑重: “朕答应你,力保你父亲李渊性命无虞!至少,让他能得个善终,保有国公体面。君无戏言!” “!!!”李秀宁如遭雷击,抱着倚天剑的手臂都微微颤抖起来! 保父亲性命!在造反失败的前提下,这几乎是帝王能给予的最大仁慈! 这份承诺的分量,远比倚天剑更重!陆长生不仅给了她武器和信任,更给了她一个无论如何都能保住至亲的退路! 这份深谋远虑和“交易”的公平性,让她心中不由得一颤。 李文秀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郑重: “陛下……开出如此优厚、几乎……无法拒绝的条件,不知需要秀宁做什么?秀宁定当竭尽全力!” 陆长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手,修长的手指指向御花园深处,一座飞檐斗拱、气势不凡的宫殿群落。 “向上看。” 李秀宁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目光越过葱郁的花木,落在那座宫殿最显眼的位置——一块巨大的、黑底金字的牌匾,在晨光下反射着威严的光芒: “豹房”!! “啊?!”李秀宁仿佛被那两个字烫到一般,惊呼出声,俏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她瞬间联想到了这“豹房”在民间的种种香艳传闻,以及自己刚刚在御书房经历的考验,下意识地抱着剑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搂住了自己的衣襟。 眼神中充满了一丝羞恼和说不清楚的感觉: “陛……陛下!您……您想做什么?!”这反应,带着几分未经人事的少女的慌乱,与她刚刚的英武形成反差。 陆长生看着她这如同受惊小鹿般的反应,先是一愣,随即额角几乎要冒出黑线,脸上写满了无奈和一丝被误解的哭笑不得。 “……”他扶了扶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们母女俩……这脑子是不是都有点问题?”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秀宁那身戎装和护得死紧的模样,语气带着点调侃:“朕若是真存了那等心思,何须费劲把你弄到豹房?在哪儿不行?接着跟朕走!少胡思乱想!” 说罢,他懒得再看李秀宁那羞红的脸,转身继续沿着小径向豹房走去,步伐加快了几分,背影透着一股坦荡。 李秀宁被训斥得面红耳赤,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误会了陆长生,她尴尬地咬了咬下唇,抱着剑,赶紧小跑着跟上陆长生的步伐。 心中那丝微妙的悸动似乎更明显了些,脸也更红了。 二人很快穿过豹房外围那些装饰华丽的宫室,越往里走,气氛越显肃杀。最终,他们穿过一道厚重的拱门,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斗兽场出现在眼前! 此刻,斗兽场中央的黄沙地上,并非猛兽搏杀,而是将近百名年纪不大的小太监,正排列着整齐的方阵,在号令下操练着基础的刺杀和防御动作! 虽然动作尚显生涩,但那股子专注和隐隐透出的狠劲,却不容小觑。 “杀!” “哈!” 稚嫩却带着狠厉的呼喝声在场中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生命力。 场边的高台上,小桂子和小玄子正一脸严肃地监督着。 小桂子眼尖,第一时间看到了出现在拱门处的陆长生和李秀宁,他猛地用手肘狠狠捅了一下旁边正盯着队伍的小玄子。 “哎哟!”小玄子吃痛,刚想抱怨,顺着小桂子的目光一看,顿时一惊! 两人连滚带爬地从高台上冲下来,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陆长生面前,刚要跪下请安。 陆长生却随意地一抬手,制止了他们出声,他的目光转向身旁一脸震惊、正望着场中操练太监队伍出神的李秀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到了?”陆长生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李秀宁耳中,“寡人宫内的这批小太监,筋骨尚可,心性也算坚韧,是块璞玉。 但他们现在,还缺一样最关键的东西——真正的战阵之法!搏杀之术!将他们从散沙,淬炼成精兵!” 他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李秀宁,带着一种知人善任的肯定: “可这里毕竟是后宫禁苑,外男不得擅入。 宫外那些有官身的将领,更不方便出入这等地方教导。而你,”陆长生指了指李秀宁,又指了指她怀中的倚天剑。 “出身将门,自幼习武,家学渊源,精通兵书战策,更难得的是,朕方才已考校过你的武艺、胆魄与统兵之智! 朕思来想去,你是训练这支‘净军’最合适、也是唯一的人选!” 李秀宁瞳孔微缩,瞬间完全明白了陆长生的宏图! 他竟然要自己……训练一支深藏宫闱、由太监组成的秘密军队!她抱着剑的手紧了紧,感受到倚天剑鞘上冰冷的纹路,也感受到陆长生潜藏的策略。 “只要你能在这豹房之中,”陆长生指向那杀气初显的斗兽场笑了笑,“将朕这支‘净军’训练成可战之兵,一支真正能听命行事、关键时刻能如臂使指的奇兵暗子! 那么,朕之前关于你父亲的承诺,君无戏言!” 李秀宁神色无比复杂地看着场中那些挥汗如雨、面容尚显稚嫩却眼神坚毅的小太监。 她沉默片刻,抬起头,目光直视陆长生,问出了她作为将门之女必须确认的关键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