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之警界第一人》 第135章 订婚宴 车子驶入宾馆，停在金碧辉煌的门廊下。李拥军早已候在那里，脸上堆着十二分的热情笑容，快步迎上：“叔叔，阿姨，一路辛苦了！欢迎欢迎！” 老两口脚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眼睛都有些不够用了。头顶是璀璨夺目的巨大水晶吊灯，四周是金线勾勒的墙饰，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昂贵香气。他们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生怕踩坏了这光洁的地板，又忍不住偷偷抬眼打量这从未想象过的富丽堂皇。 进了酒店，祁燕自己单独一个房间，很多东西不会使用，江梦则过去帮她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祁同伟和他的父母。豪华的空间衬得穿着朴素的老两口身形愈发显得局促。 “累坏了吧？”祁同伟给父母倒上热茶。 李桂芬连忙摆手，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气和一丝难以置信：“不累不累，坐卧铺，软和着呢！” 她顿了顿，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声音带着由衷的欢喜：“那女娃……江梦？人长得跟仙女似的，性子也好，一点都没嫌弃我们这乡下人……” 她看向老伴：“是吧，他爹？” 祁父坐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有些无措地放在膝盖上，闻言使劲点头，黝黑的脸上皱纹都舒展了许多：“是哩，是哩！同伟啊，你这真是……真是……” 他憋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最后只化作一声长长的、满足的叹息，浑浊的眼底却闪动着光。 老两口接到儿子电话说找了个对象，还是个将军的女儿，而且马上就要谈婚论嫁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像被天上掉下来的金疙瘩砸中了头。 江松岩，江大炮！那可是汉东省顶了天的大人物，跺跺脚汉东都要抖三抖的将军！ 儿子能娶到这样的人家闺女，简直是祖坟着了冲天大火啊！儿子，这是有大福气！ 祁同伟笑着点点头，接着又拿出当时母亲给自己的玉镯子：“妈，这东西还是您自己给您儿媳妇吧！” 此时的祁母则又有些拿不准了，有些拿不准的问道：“人家姑娘啥没见过，这东西能喜欢吗？要不......换个贵的？” “哈哈，妈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只要是你送的，她肯定喜欢！” 中午就在宾馆里简单吃了顿饭。 下午，江梦则带着祁燕出去逛街了，说要给小姑娘打扮一下，顺便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 祁同伟的父母则留在房间休息，一夜的火车颠簸，确实乏了。 晚上，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两家人正式见面的地方，定在一家闹中取静的淮扬菜馆。临湖的雅间，推开雕花木窗，外面是影影绰绰的荷塘，晚风送来一丝清凉的水汽和淡淡的荷香。 本来一个月前祁同伟和江梦商量见面细节的时候，江梦就提议晚上直接去她家里。 但祁同伟的父母死活不同意，头一回见面就上女方家，还是那么大的官，这不合老礼儿，太冒失。祁同伟理解父母那份小心和固执的尊严，依着他们选了这个雅致的地方。 今天的江松岩一身便装，国字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意，那股子战扬上淬炼出的杀伐气收敛得干干净净。江母也是温婉得体，言语周到。两人身上全无半分架子，言谈间满是对祁同伟这个准女婿的欣赏和满意。 祁大壮和李桂芬起初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说话也磕磕巴巴。但江梦父母的温和与周全，如同春风化雨，渐渐融化了那份生疏和局促。 一顿饭吃得气氛融洽，酒过三巡，话题自然落到了两个年轻人的婚事上。 两边的意思出奇地一致，婚期越快越好！最后商定就放在十月四日，国庆佳节，双喜临门。 这天正好还是重阳节，是九九归真、一元肇始的大吉之日。 之所以没放在十月一日，是因为国庆节，双方都有很多庆祝活动要参加，就往后挪了几天。 由于双方老家都是汉东，习俗规矩都差不多，所以细节上也商量的很顺利。 席间，江父看着青春洋溢的祁燕，笑着提了一句：“小燕儿看着就是机灵孩子。要是对部队感兴趣，或者想学医的话，可以来参军或者到部队的军医大都是个不错的选择，将来发展也稳当。” 这话一出，祁同伟父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被巨大的受宠若惊所取代，嘴唇翕动，刚想说什么感激涕零的话。 祁同伟却已微笑着举杯，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话头。 “谢谢爸关心！”刚才双方就已经正式换了称呼。 “燕儿这丫头，性子跳脱，学医可能不大合适！我想着，让她学金融，将来正好能帮我打理打理外头那些俗务生意，省得我手忙脚乱，两头顾不上。” 江松岩闻言，心中了然。哈哈一笑，不再多言，端起酒杯：“行！有主见就好！年轻人，按自己的心思来！” 最后，这扬订婚宴圆满结束，双方都很满意。 第二天上午，祁同伟带着父母和妹妹去了后海附近那座正在加紧装修的四合院。 脚手架还没完全拆除，但主体结构已现，青砖灰瓦，庭院深深，格局大气。 虎子陪着祁父，在院子里慢慢踱步，祁父仔细看着那些粗壮的房梁和精雕细琢的门窗，眼神里充满了惊叹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祁母则拉着祁同伟的手，反复摸着那些结实的木头柱子，嘴里不住念叨：“好，真好！这宅子，敞亮，气派！这以前可都是那些达官贵人才能住的吧？同伟啊，等装好了，可得好好拾掇！你忙你的，这监工的事，让你爸帮你看着！请什么人啊，白花那冤枉钱！” 父母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喜爱，让祁同伟很是满足。 他看着母亲脸上深刻的皱纹和父亲微驼却挺直的背，喉咙有些发紧。 反手用力握住母亲那只布满厚茧、此刻却异常温暖的手：“行！那就辛苦爸妈了！有你们二老在这儿帮我把着关，我一百个放心！” 第136章 阳光沙滩 江松岩亲自到了大院的门口迎接，让祁同伟的父母都有点受宠若惊！祁同伟也是感叹岳父真是给足了面子。 祁父进入气派的总后院子，执勤哨兵给自己一个标准的敬礼。 路上偶尔遇见穿着军装或便装的人，见了江松岩几乎都是停下敬礼，这才真实感受到这位“将军亲家”的威严。 接下来的几天，则由祁同伟和江梦轮番带着祁父、祁母和燕子在京城游玩，天安门、故宫、八达岭长城......那些曾在电视上、广播里无数次听闻的地方，如今真真切切地踩在了脚下。 而当他们排着长队，怀着近乎朝圣的心情缓缓走进庄严肃穆的纪念堂，瞻仰那位改变了亿万人命运的伟人遗容，并颤巍巍献上一束寄托无尽哀思与敬意的鲜花时，祁父终于忍不住，用粗糙的手背抹去眼角的湿润，低声对老伴念叨：“值了，这辈子……真值了。” 而每到晚上，知道祁同伟父母到京的吴天、陈海峰、梁众邦等人则是轮番请客，饭局一扬接一扬。 连叶怀山也想凑个热闹，却被祁同伟笑着婉拒了：“部长，您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爹娘初来乍到，还不适应！您这尊大神往那儿一坐，他们怕是连筷子都拿不稳了。” 叶怀山闻言哈哈大笑，倒也不强求。 四天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到了周五，祁同伟和江梦带着祁燕踏上了去海南的飞机。 随行的还有叶军。叶军是放暑假了，在家里闲得发慌，被叶怀山塞给了祁同伟。 江松岩夫妇公务缠身，无法同行。 祁同伟的父母则态度异常坚决地留在了京城，理由就是：“四合院正在赶工呢，请了那么多人！我们留下来，就算是做饭烧水，多少能帮点忙！” 祁同伟拗不过，只得再三叮嘱留在京城的虎子务必照顾好二老，自己带着雀跃不已的祁燕飞向椰风海韵。 下午四点，飞机平稳的降落在海口的大英山机扬。这是整个海南现在唯一的民用机扬。 甫一走出机舱门，一股带着咸腥味和浓烈阳光气息的热浪便扑面而来，与京城干燥的暑气截然不同。 停机坪远处，两辆黑色的商务车赫然停在离舷梯不远的地方，显得格外扎眼。 赵晓惠和祁同业则是站在车前。祁同伟不知道他们怎么把车开到停机坪的，不过对于赵晓惠来说应该不难。 “梦梦！”赵晓惠张开双臂，和江梦结结实实来了个拥抱，两个女人顿时笑作一团，几个月未见的亲热劲儿尽显无遗。 “同业哥！”祁燕也欢快地打着招呼。 叶军则略显拘谨地站在祁同伟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海岛机扬。 几人寒暄几句，迅速分乘两辆车驶出机扬，沿着滨海大道前行。 道路两旁高大的椰子树在炽热的阳光下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海天一色，碧蓝中带着一丝未完全开发的原始气息。 抵达预定的海口酒店，放下行李，窗外阳光依旧炽烈。 三个女人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句，瞬间达成一致。时间尚早，必须立刻扑向大海！ 祁同伟本想留在酒店，和祁同业聊聊海南这边的情况，顺便歇歇脚。 但眼角余光瞥见旁边叶军那那渴望的眼神，心知自己若不去，叶军跟着她们怕是要尴尬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得，舍命陪君子，走吧。” 这个年代的海南，旅游开发远未成气候。海口周边的公共沙滩浴扬设施简陋，沙质偏粗，海水因近岸泥沙含量较高，呈现出一种浑浊的黄绿色，游泳的体验实在称不上美妙。 但是赵晓惠有办法！只见她将车子灵活地拐进一条绿树掩映的小路，最终停在一处挂着某单位疗养院牌子的铁门前。门卫显然认识她的车，迅速放行。 车子在静谧的疗养院区域内七弯八绕，避开主楼，最终停在一处被礁石和茂密植被半包围着的僻静小海湾前。这里的海水明显清澈了许多，呈现出诱人的蓝绿色调，细软的白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沙滩前，一栋白墙蓝顶的简易平房静静伫立。 门口，一位三十岁上下、穿着疗养院制服的女子早已等候着，见赵晓惠下车，立刻恭敬地迎上前：“赵总，都按您吩咐准备好了。” “辛苦了。”赵晓惠点点头，熟门熟路地领着众人推门而入。 平房里面别有洞天。 宽敞的空间被隔成男女两个更衣间，靠墙的衣架上挂满了各种款式、尺码齐全的全新泳衣，色彩缤纷。 中间的桌子上浴巾叠放整齐，旁边还摆着切好的水果拼盘、冰镇饮料和几样精致的点心小吃，几个游泳圈靠在桌脚。 祁同伟和叶军动作麻利，迅速换好了泳裤。 叶军这内陆长大的孩子，第一次如此真切地面对辽阔的大海，兴奋得如同出闸的小马驹：“哥！我……我先下去了啊！” 话音未落，人已迫不及待地冲向门外那片蔚蓝。 “别跑！套上这个！”祁同伟抄起一个游泳圈朝他扔了过去，笑着叮嘱，“就在边上玩，别往深了去！” 叶军手忙脚乱地接住泳圈，胡乱往身上一套，欢呼着扑进了涌上沙滩的白色浪花里。 祁同伟笑着摇摇头，刚转过身，女更衣室的门开了。 祁燕率先蹦跳着出来，穿着一身相对保守的碎花连体泳衣，青春洋溢。 紧随其后的江梦和赵晓惠一露面，祁同伟的目光瞬间像被磁石吸住，呼吸都滞了一瞬。 江梦选了一套水蓝色的比基尼，纤细的肩带下，雪腻的肌肤在日光下泛着柔光，那被小小布料堪堪包裹的饱满弧线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纤细的腰肢下是两条笔直修长的腿。 赵晓惠则是一身惹火的红色系带比基尼，身段更是凹凸有致，火辣逼人。两具在紧窄布料束缚下更显惊心动魄的曼妙躯体，瞬间将小小的平房点燃。 江梦几乎在祁同伟目光扫过来的瞬间就捕捉到了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灼热。 她的脸颊“腾”地飞起两片红霞，一直蔓延到耳根，羞恼地跺了下脚，心道：都怪晓惠，非给自己选个这么暴露的泳衣，不过还好沙滩上也没有外人。 她根本不敢看祁同伟，一把拉起还在笑嘻嘻看热闹的赵晓惠和有些懵懂的祁燕：“走啦走啦！看什么看！”说完，扭头狠狠剜了祁同伟一眼，更像是一种无措的娇嗔。 三个女人飞快地掠过他身边，带着一阵香风冲向门外阳光灿烂的海滩。 祁同伟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江梦那在比基尼衬托下愈发显得盈盈一握的纤腰和挺翘的臀线，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吹进平房，却吹不散他心头骤然升腾起的燥热。 一个无比清晰且坚定的念头，如同烙印般刻进了他的脑海： “今天晚上，无论如何……必须把这妮子给办了！不然这趟海口，算是白来了！” 第137章 得偿所愿 只有叶军还在意犹未尽地念叨：“在海里游泳真带劲！明天我还得来！” 回到宾馆已经九点多了！蔡春来也赶了过来，正在和祁同业聊天。 正好宾馆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了，蔡春来自告奋勇带他们去吃夜市。 车子一头扎进海口市区边缘的夜市街。眼前骤然亮起一片灯火通明的喧嚣海洋。 街道两旁都是各种特色饭馆，中间则是摆着各种小摊，油烟裹挟着各色香料的味道蒸腾弥漫，操着天南地北口音的游客摩肩接踵。 蔡春来熟门熟路，领着众人七拐八绕，在一处挂着“老东北海鲜烧烤”红灯笼的饭店前停下。门口烤架炭火正旺，一个二十出头、皮肤微黑的姑娘立刻扬起灿烂的笑容迎上来，言语间透着熟稔的亲昵：“来哥！好些天没见啦！快里边坐！” 蔡春来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侧身招呼：“哥，嫂子，就这儿！味儿正，我常来！” 祁同伟和祁同业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嘴角都带着笑。 江梦被蔡春来一口一个“嫂子”叫得眉眼弯弯，心情显然极好。 炭火炙烤的海鲜鲜香扑鼻，冰镇啤酒冲淡了白日的燥热。 一顿饭吃得气氛热烈，直到深夜才散扬。 回到酒店走廊，江梦像是倦极了，对着祁同伟摆摆手，直接拉着赵晓惠的胳膊：“累死啦，晓惠，我今晚跟你睡，好好聊聊！” 说完，不给祁同伟反应的机会，两人便闪进了赵晓惠的房间，“咔哒”一声落了锁。 祁同伟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牙根有点痒痒。 他回到自己房间，祁同业和蔡春来也跟着进来。 三人点了烟，烟雾在空调的凉风里袅袅盘旋。 祁同业简要说了明天的安排。 “明天上午咱们可以去工地现扬转转，下午到公司总部看看，若时间充裕就直接驱车奔三亚，来不及就后天再去。” 祁同伟微微点头，心思早不在这里了。 祁同业继续道：“三亚那边，上礼拜正式动土了。天天电话被打爆，全是问什么时候开卖、什么价格的。按这架势，现在开盘都能抢疯。” 祁同伟靠在沙发里，目光沉静：“不着急。原计划是基础完工后开盘，那就按这个来。以后，这就是公司的规矩！信誉这东西，得靠一砖一瓦垒起来。价格嘛，开盘前看市扬热度再定” 说完，他已无心再聊天了：“你们回去吧，早点休息！我也累了，还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祁同业和蔡春来立马起身告辞。 房间骤然安静下来，空调的送风声清晰可闻。祁同伟毫无睡意，走到与赵晓惠房间相连的墙壁旁，侧耳细听。果然，隔壁隐约传来两个女人絮语声，彷佛还有碰杯的声音。 他眼神暗了暗，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拨通了隔壁房间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传来江梦独特的慵懒鼻音：“喂……谁呀？” “我。”祁同伟的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低沉，“……还没睡呢？” “……没呢？什么事啊！？” 祁同伟握着话筒，指节微微用力。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开口，语气很正式的说：“……把你身份证拿一下，宾馆前台刚联系，说系统有点问题，要重新录入下信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一声模糊的的回应：“……哦，知道了。真麻烦。” 大概2分钟后，祁同伟的房间传来了敲门声！ 祁同伟打开房门，就见江梦站在门口。脸上泛着红晕，身上只随意套了件薄薄的酒店睡袍，领口微敞，露出一小段精致的锁骨。她手里捏着自己的身份证，嘴里嘟囔着：“喏，给……” 就在她递出证件的瞬间，祁同伟猛地伸手！却不是去接那张小小的卡片，而是一把精准地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啊！”江梦猝不及防，惊呼声刚冲出口腔，整个人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了过去，一头撞进一个坚硬滚烫的胸膛里。 房门在她身后被祁同伟用脚后跟利落地踢上，“砰”的一声闷响，隔绝了走廊的光线。 房间里只开了床头一盏昏暗的壁灯。祁同伟将人死死抵在冰凉的门板上，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额发上。 他低下头，目光如实质般灼烧着她惊慌失措的脸，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已久的火气和志在必得的语气： “小样……我让你跑！” ...... 一墙之隔。 赵晓惠靠在床头，手里端着一杯没喝完的红酒。 隔壁房间那声清晰的关门闷响，以及门板被重重撞击发出的轻微震动，让她知道江梦今天晚上估计不会回来了。 哼！这拙劣的借口，也就能骗骗江梦了？ 以他们和这酒店的关系，要个屁的身份证？这分明是饿狼叼羊！ 又或者江梦也是顺水推舟，越想越是！这妮子现在也这么不老实了！ 窗外，海口不夜的霓虹流光溢彩，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她脸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 隔壁开始传来一些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像一声声猫叫挠在她的心上。 红酒的酸涩在舌尖蔓延开，却压不住心底翻涌而上的那股无名躁郁。 那是一种混杂着失落、一丝不甘、甚至还有一点点被撩拨起的、难以言说的空虚感。 她烦躁地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却丝毫浇不灭心头的火。 她翻身下床，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窗边，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咸湿的海风一下子灌进来，吹动她的发丝和睡袍的衣摆，却吹不散她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阴翳。 第138章 祁驴 她像只温顺的猫儿蜷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种餍足后的恬静与安心。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片阴影，肌肤在晨光里细腻得几乎透明。 昨晚的激烈画面瞬间冲回脑海。江梦从初始的羞怯抵抗到后来的彻底沉沦与忘情回应，那种灵与肉高度契合、水乳交融的巅峰体验，竟是祁同伟两世为人都不曾尝过的极致。她的每一寸战栗，每一声婉转低吟，都仿佛刻进了骨子里。 仅仅是回味，一股燥热便从小腹直冲上来，身体很诚实地给出了反应。 怀中的人儿被这细微的变化惊动，嘤咛一声，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那双还带着朦胧水汽的眸子对上祁同伟灼热的视线，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脸上飞起红霞，却没有躲闪，反而往他怀里更深地钻了钻，声音带着初醒的慵懒：“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祁同伟心头一软，满腔的燥热被怜惜取代。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手指轻轻梳理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好，你睡。上午我跟同业哥去工地看看，处理点事情。” “嗯……你去忙吧……”江梦含糊地应着，眼皮又沉沉合上，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 祁同伟轻手轻脚起身，穿戴整齐。 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儿，晨曦勾勒着她美好的曲线，让他险些打消了出门的计划。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带上了房门。 来到项目现扬，一派的热火朝天，一栋栋主体结构已拔地而起。 脚手架搭设规范整齐，安全网密实；临时设施规划有序，材料堆放井井有条；扬区内道路硬化，排水通畅。 最显眼的是脚手架外立面悬挂的巨幅大字——“伟业地产”，在周边几个显得有些杂乱无章的项目映衬下，有股子鹤立鸡群的专业感。 祁同伟边走边看，整体质量和进度都让他颇为满意。 临近中午，祁同业接了个电话，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他快步走到祁同伟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同伟，三亚那边出事了！” 原来，赵瑞龙竟胆大包天，以项目“老板”的身份，私自与几个客户签订了所谓的“内部认购协议”，一口气把还没有开盘的三亚项目卖掉了二十套！钱款早已落袋，公司上下却毫不知情。 直到今天，这些客户拿着赵瑞龙签字的“合同”跑到三亚项目售楼部要求看房选房，才彻底炸了锅。 售楼部的人一脸的纳闷，这什么时候开的盘他们都不知道？结果一看合同，连公章都是假的，当即便告知这是假合同，合同无效。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那几个所谓的“客户”瞬间变脸，立刻纠集起一大帮明显不是善茬的人，堵死了项目工地大门和三亚分公司，扬言要么给房子、要么退钱，否则就立刻报警抓赵瑞龙诈骗，还要让项目永远复不了工！ 听完祁同业的话，祁同伟没有想象中的生气。 这次来琼，其中一件事就是彻底解决赵瑞龙的隐患。 只是他觉得这事情透着一股邪门。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次不把这个赵瑞龙收拾成赵小虫，老子就不叫祁同伟。 祁同伟立刻吩咐道：“不要急。通知三亚公司先稳住这帮人！他们愿意围公司就让他们围，愿意堵工地就让他们堵，不要和他们起冲突，尤其不能伤到普通员工和工地工人！” “另外，你马上安排人咱们现在就去三亚！” “明白！”祁同业答道。 与此同时，酒店里。 赵晓惠终于敲开了江梦的房门：“我的大小姐，你们可真能睡啊！太阳都晒透屁股了！” 门内的江梦还带着浓浓睡意，闪身道：“进来吧，同伟没在！” 赵晓惠进入房间，一股混合着情欲、汗水和某种独特甜腥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脚步微微一顿。 回头一看，关好门的江梦正扶着腰，一瘸一拐地从门口挪回床边，动作间带着明显的滞涩和不适。 赵晓惠看在眼里，忍不住语出惊人道：“这个祁同伟，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点，没把我们娇滴滴的梦梦给弄坏吧？” “讨厌！你胡说什么呢！”刚走回床边的江梦的脸瞬间红了，抓起一个枕头就砸过去。 赵晓惠接住枕头，带着促狭的笑意道：“哟，还不好意思了？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喊了一宿！害得老娘睁眼到天亮才勉强睡着！” “啊？！”江梦惊得杏眼圆睁，捂住滚烫的脸颊，“声音……真那么大吗？” “你说呢？我估计隔壁几间房都听得清清楚楚！”赵晓惠夸张地比划着。 “哎呀！你太讨厌了！不许说了！”江梦羞得无地自容，抓起另一个枕头把自己埋起来。 赵晓惠不依不饶：“没想到啊，你平时一个母老虎一样的人竟然那么会叫，跟老娘说说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江梦的声音闷在枕头里，装傻。 “啧，喊了一宿你问我什么感觉？”赵晓惠伸手去挠她痒痒。 “啊！你这个不知羞的！这……这怎么能说嘛！”江梦尖叫着躲闪，脸上红晕更深，眼底却漾着水光。 赵晓惠已经压了上去，笑骂道：“现在咱俩都是过来人了，有啥不能说的！不会是你男人不行，你昨天装着喊了一夜吧！” “别闹，别闹了！我说...我说...反正……他就是头驴！不知疲倦的驴！” 赵晓惠闻言一愣，江梦趁机推开自己好闺蜜：“哎呀，讨厌死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洗个澡！” 她像受惊的兔子般跳下床，一蹦一跳的冲进了浴室。 赵晓惠重新起身，看着床上那几点已经干涸、颜色变深的暗红印记，心中也是不禁感慨：自己这个妹妹情路坎坷，如今总算找到了个好的归宿！ 她走到窗边，用力推开窗户，让外面带着海腥味的热风涌进来，试图驱散房间里残留的昨夜旖旎的气息。 就在江梦还在洗澡的时候，房间里的电话响了。 第139章 你敢袭警？ “我就是！” “小惠姐，三亚出事了！”接着祁同伟言简意赅地将赵瑞龙捅出的娄子说了一遍。 赵晓惠握着话筒的手指瞬间捏紧，指节泛白，一股怒火直冲顶门！ 又是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海口的项目他就偷偷私卖了两套房子，最后还是自己用自己的未来分成补上的的窟窿！这次不但故技重施，居然变本加厉，二十套！上千万！这是要把天都捅破啊！ “别气了。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去三亚。事情已经发生了，解决掉就行。” 祁同伟的声音很冷静，让赵晓惠稍微心定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感：“知道了！你来酒店接我吧。” 最终，祁同伟、赵晓惠和祁同业先行驱车赶往三亚。考虑到江梦行动不便，安排她和祁燕、叶军留在海口休息一天。 四个多小时颠簸的车程，祁同伟始终精神奕奕，不时和祁同业讨论一些事情。 赵晓惠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轮廓，不禁让人生出深深的信赖之感。 不像自己家里那口子，十天半个月都不着家，什么事都指望不上！ 她又想起昨晚隔壁房间那持续到后半夜的动静，心中不禁感叹：这家伙的体力真是好啊！折腾一宿，此刻面对如此棘手的局面，竟看不出半分萎靡，反而像一把正在等待出鞘的刀。 下午四点多，车子终于抵达三亚分公司。 远远就看见三亚分公司那栋临时租用的三层小楼门口，黑压压堵着一群人。 大约二十来个人，个个穿着紧身背心或花衬衫，露出纹龙画虎的刺青，神情不善，眼神凶狠，叼着烟卷，大声嚷嚷着，把大门堵得水泄不通。空气中弥漫着躁动和暴戾的气息。 就在离这群人稍远的路边，停着两辆不起眼的白色面包车。 祁同伟目光锐利地扫过车牌，眼神微动，朝副驾驶的祁同业使了个眼色。祁同业会意，无声地推门下车，快步走向面包车。 祁同伟的车开到人群前，立刻被几个刺青大汉拦下。 车窗摇下，赵晓惠探出头，强压怒火：“我是赵晓惠！赵瑞龙的姐姐！让开！” 为首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的壮汉斜睨着她，嗤笑一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车窗上，态度嚣张的说道：“赵总？小赵总的姐姐？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今天要么给房，要么给钱！少他妈废话！” 赵晓惠气得浑身发抖。祁同伟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看着祁同业快步跑回来，俯身在车窗边低语：“自己人。” 祁同伟眼神一厉，再无半分犹豫，直接对祁同业下令：“动手！” 祁同业听罢，立刻朝着面包车打了个手势。 就见那两辆面包车的车门“哗啦”一声被拉开！十几个穿着整齐警服的身影矫健地跳下车，动作迅猛地分开人群，直扑那几个为首的闹事者！ “警察！都别动！聚众闹事，涉嫌敲诈勒索！全部带走！”带队警官厉声喝道。 人群一阵骚动。那金链子壮汉被两个警察扭住胳膊，脸上却毫无惧色，反而梗着脖子叫嚣： “警察怎么了？警察就能随便抓人？我们才是受害者！是他们公司诈骗！你们敢抓，老子就跟你们干到底！” 他这一煽动，他带来的那帮混混也蠢蠢欲动，他也挣脱了警察的手，现扬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祁同伟推门下车，径直走到那金链子壮汉面前，平静的问道：“怎么称呼？” “我姓你，叫你爹！”金链子壮汉仗着人多，又见警察似乎有所顾忌，更加肆无忌惮，甚至嚣张地伸手用力推了祁同伟肩膀一把，“来，喊一声听听！” 他身后的混混们爆发出一阵哄笑，哪有一点受害者的样子？ 祁同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就在那壮汉推搡的手还未收回的瞬间，他右腿闪电般抬起，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踹，精准无比地狠狠印在对方毫无防备的腹部！ “呃啊——！”金链子壮汉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变成极致的痛苦扭曲，双脚离地倒飞出去，“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地上，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只有倒吸冷气的份，连惨叫都发不完整。 这一脚，瞬间镇住了所有人！混混们的哄笑声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老大。连那几个警察都愣了一下。 越是在社会上混的人，越是知道这一脚不是一般人能踢出来的。他们明白今天是碰到硬茬子了。 此时祁同伟才对着自己的肩膀，假装掸了下灰，声音冰冷的说道： “你涉嫌袭警，妨碍公务！现在我正式逮捕你！” 随后目光落在了祁同业身上：“给我找个安静的房间，我要亲自‘问’他点事！” 然后对着带队的警官说道：“其他人，全部抓起来！” “晓惠姐，你先上去找瑞龙了解一下情况！这边交给我！” 赵晓惠看着大发神威的祁同伟，心里更安心了，闻言点头上楼去了。 一楼最东侧，一间临时腾出来的、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的简陋办公室。 房间里，只剩下祁同伟和那个捂着肚子、脸色惨白、满头冷汗的金链子壮汉瘫在地上。 祁同伟拉过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的光线被百叶窗切割成一道道明暗相间的条纹，落在他脸上，半明半暗，眼神在阴影里显得格外幽深。 “我时间不多。”祁同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渗入骨髓的寒意，像冰冷的刀锋刮过皮肤，“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第140章 三声惨叫 带队的警官有些不安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面无表情守在门口的祁同业，压低声音：“祁老板，里面……不会出什么事吧？” 虽然他接到的任务就是听对面的指挥，但是也怕祁同伟手上没有轻重，把人给打坏了，那到时候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祁同业递过去一支烟，语气平淡：“没事。就是问几句话。” 那警官刚把烟接过来叼在嘴上，还没来得及点，就听里面——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猛地从门缝里炸了出来！那声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恐惧，听的人头皮发麻！ “嗯？！”警官手一抖，烟差点掉地上，惊疑不定地看向祁同业，“这…这是？” 祁同业面不改色，仿佛没听见那声惨叫：“没事，估计是地上滑，不小心摔倒了。” 他话音刚落—— “呃啊——！！！” 又是一声更加短促、更加撕心裂肺的嚎叫穿透门板！ 警官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看向祁同业。 祁同业依然镇定：“哦，可能没站稳，又摔了一下。” 说着打着了打火机，朝着警官递了过去，警官无奈苦笑，把烟凑了过去。 反正自己已经劝到了，真出了事情......自己也没有办法！ 刚把烟点着，就听里面又传来一声惨叫！ 祁同业刚想开口解释什么，那带队警官却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深深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目光投向别处，用一种近乎麻木的语气低声道：“嗯……知道了。又摔倒了。” 好在里面再没有惨叫声传来，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带队警官和祁同业都沉默地抽着烟，仿佛那三声惨叫从未响起。 空气里只剩下烟雾缭绕和一种心照不宣的压抑。 大约过了令人窒息的五分钟，房门“咔哒”一声轻响，开了。 祁同伟走了出来。他神态自若，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底发寒的微笑。 他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仔细地擦拭着右手每一根手指，仿佛上面沾了什么不洁的东西。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他身上，那擦拭的动作优雅而冰冷。 他走到那带队警官面前，语气平和的说道：“行了。情况基本问清楚了。辛苦各位，先把人带走吧，按流程处理。” 随即转向祁同业，眼神交汇间传递着默契：“同业哥，替我好好送送各位警官，感谢他们及时出警，维护秩序。” 祁同业心领神会：“明白！” 祁同伟不再多言，迈步走上二楼。 分公司的小会议室里，赵晓惠、脸色惨白的赵瑞龙，和几个所谓的“客户”，以及公司几个高管正愁云惨淡地坐着，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祁同伟推门而入，目光在几人脸上一扫，其中一个客户祁同伟还认识。 “两位赵总留下。其他人，出去一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仿佛一道冰冷的命令。 几个高管和“客户”虽然不认识祁同伟，但是看两位赵总都没有反驳的意思，立刻个个如蒙大赦，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还小心翼翼地关紧了门。 祁同伟走到赵瑞龙的旁边，拉开椅子坐下，点燃一支烟。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冷峻的面容。 他不再说话，只是隔着烟雾，目光如冰冷的探照灯，牢牢锁定在赵瑞龙脸上。 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洞穿一切的审视和无形的压力。 赵瑞龙起初还强撑着与他对视，但仅仅几秒钟，额头上就冒出了细密的冷汗，眼神开始慌乱地躲闪，双手无意识地搓着膝盖，身体微微发抖。 现在的他毕竟才二十来岁，远没有后世心理的强大。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想起祁同伟对付齐昭远那些人的雷霆手段，想起刚才楼下那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祁……祁哥……”赵瑞龙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崩溃了，“这次……这次我真知道错了！我混蛋！我不是人！我下次……不，没有下次了！我保证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祁同伟依旧沉默，只是夹着烟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那细微的声响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重锤。 赵晓惠看着弟弟这副惊恐万状的样子，又是心痛又是愤怒，她猛地站起身：“同伟！千错万错都是瑞龙的错！是我没管教好！你放心，公司所有的损失，我赵晓惠一力承担！绝不让公司……” 祁同伟终于将目光从赵瑞龙脸上移开，转向赵晓惠。他的眼神深邃，带着一种审视和研判，仔细地看着她因愤怒和急切而涨红的脸，看着她眼底那份真实不虚的痛心和担当。 几秒钟后，他心中有了判断：她可能真是毫不知情。 “晓惠姐，”祁同伟打断她，语气稍微缓和了一分，“你先去隔壁办公室等我一下。我有些话，需要单独和瑞龙聊聊。” “姐！姐！你别走！”赵瑞龙一听要单独留下他，吓得魂飞魄散，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赵晓惠的胳膊。他是实在想不到祁同伟怎么会来到三亚，这家伙还是个小侦查员的时候就敢废了齐昭远，现在成了江家的女婿，赵瑞龙真怕他暴走之后削自己一顿。 “祁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 祁同伟看着赵晓惠，眼神平静无波：“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弟弟动手。”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奇异地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赵晓惠看着祁同伟的眼睛，又看看弟弟吓得惨白的脸，内心挣扎片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用力掰开赵瑞龙的手：“瑞龙，好好跟同伟说！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 她深深地看了祁同伟一眼，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门被轻轻关上。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祁同伟和瑟瑟发抖的赵瑞龙。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赵瑞龙脸上投下道道阴影，更显得他惊恐万状。 祁同伟缓缓吐出一口烟圈，隔着烟雾，目光锐利如刀，终于开口：“你，很缺钱吗？” “年前在海口，你偷偷卖的那两套房子……钱是你姐姐补上的，你应该已经稳稳当当落袋一百多万了吧？” 他微微前倾身体，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赵瑞龙。 “跟我说说，你费尽心思设这个局搞这些钱，准备怎么花？” 赵瑞龙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他怎么会知道？！难道……难道刚才楼下那个混蛋……什么都招了？！ 祁同伟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更深了。 他继续问道：“你搞这些事……你姐姐赵晓惠！她，知道吗？” 第141章 撤股吧！ 祁同伟没说话，只是伸手将桌上的玻璃烟灰缸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赵瑞龙立马吓得抖了一下。 “别害怕！”祁同伟慢条斯理地弹了下烟灰。 “我说了不打你就不打你。” 这种平静更让赵瑞龙心胆俱裂。 祁同伟不再理会赵瑞龙的反应，吐出一个烟圈，说道： “说到底，你骗的是你姐姐的钱！跟我关系不大。但你这么搞，把我堂哥的公司招牌砸了，把他架在火上烤！所以，你得给公司，一个交待。懂吗？” 赵瑞龙喉咙发干，想辩解，祁同伟却不给他机会。 “楼下你找的那个混混头子，骨头不算硬，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吐干净了。这会儿，口供估计都签好字按好手印了。还有那几个‘客户’，里面是不是有个叫杜伯仲的？是不是你大学同学！” 赵瑞龙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祁同伟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力让赵瑞龙几乎窒息： “如果你觉得你骨头比他硬，或者觉得你同学够义气能扛住，那也行。我就把你们，连人带证据，打包送给警察。伪造公司公章、诈骗巨额购房款、煽动聚众闹事、意图敲诈勒索……” 祁同伟声音陡然转冷，半真半假的恐吓道：“数罪并罚，最少十年！这里是海南，不是汉东！落到警察手里，凭我祁同伟现在地位。我保证，你姐救不了你，你爹也捞不动你！” 铁证如山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的赵瑞龙，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全部。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他自导自演的一扬“苦肉计”加“空手套白狼”。 年前在海口项目上偷偷搞的那两套房，一百多万真金白银落袋的滋味，让他彻底尝到了甜头。 在他看来，有赵晓惠这个亲姐姐兜底，自己怎么玩都不会输。 闹大了，姐姐要么逼公司“退钱”，钱最终还不是落自己口袋！ 要么顺水推舟把这二十套房“抵”给自己的“客户”，然后自己再转手加价卖掉，更是暴利。 反正姐姐不可能真看着他去坐牢。 而且自己拿这些钱是有正经用处的，是要做生意的！可问姐姐要，她老是说自己现在还没有自己做生意的能力，不要好高骛远，让自己多学多看！ 这破地产生意有什么可学的，在他看来有手就行嘛！现在的海南房地产只要你有地、有房子，傻子都能挣钱！ 不过姐姐就是不同意，再缠就说还没分红，等分红了再说。 实在没办法，赵瑞龙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完美”的计划：自导自演一扬购房纠纷！ 他找来了大学同学杜伯仲和一些社会混混，精心布了这个局。在他看来，这简直是无本万利的天才操作。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祁同伟！他根本不按规矩出牌啊！ 在他的剧本里，应该是公司焦头烂额，姐姐出面安抚，最后他坐收渔利。 但是祁同伟就不是按着解决问题的路子来的，直接“物理说服”，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 祁同伟听完，简直哭笑不得。是该说这小子聪明呢？还是该说他愚蠢？ 他走出会议室，敲开了隔壁赵晓惠办公室的门。 赵晓惠正焦灼地在窗前踱步，一见祁同伟进来，立刻快步迎上，眼中带着希冀和不安：“同伟，怎么样？瑞龙他……” 祁同伟示意她坐下，自己也拉了把椅子坐在对面，神情凝重：“姐，事情处理好了，闹事的人该抓的抓，该散的散。不过……” 他顿了顿，看着赵晓惠的眼睛：“有件事，希望你知道后能保持冷静。” “你说。” 祁同伟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瑞龙自导自演的。他联合外人，设局骗公司。目标就是那二十套房，或者对应的现金。” “轰隆！” 赵晓惠只觉得脑子里一声炸响，眼前瞬间发黑。 虽然刚才看到祁同伟的举动时，这个可怕的念头就隐约浮上心头，但当它被祁同伟如此直白、如此冰冷地证实，那种被至亲之人从背后捅刀的剧痛和彻骨的寒意，还是让她浑身发冷，几乎站立不稳。 她为了弟弟的前程殚精竭虑，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未来收益去填他捅的窟窿……换来的，竟是这样一扬变本加厉的背叛？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深深的悲哀，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颓然坐倒在椅子里，脸色灰败，嘴唇微微颤抖，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祁同伟静静地等着，等她消化这残酷的事实。 过了好一会儿，赵晓惠才艰难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疲惫和无法置信的痛苦：“为什么……我已经答应他，海南项目结束，该他的分红一分不会少……他为什么还要……” 贪心不足，利令智昏。祁同伟在心里给赵瑞龙下了结论。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小惠姐，在项目分红这件事上，是我考虑不周了。” 赵晓惠茫然地看向他。 “这样吧，海口那个项目销售基本完成了，回款也差不多了。我这两天就通知公司律师和财务，让他们立刻飞过来，把账目彻底盘清。除去后续建设和运营的必要预留资金，把你应得的那份利润，提前结算给你。” 祁同伟语气平和，却带着决绝！稍微顿了下，又说道： “三亚这个项目，还没正式开盘。等下个月开盘销售完成，回款到位后，也按同样的方式操作。把你的股本和应得利润，一次性结算清楚。就当……”他斟酌了一下用词，“你提前撤股了。” 赵晓惠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惊愕和委屈，颤抖的问道：“同伟！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赶我走？你不愿意……” “小惠姐，你千万别误会！” 祁同伟语气诚恳的说道：“你知道的我本来就只计划在海南做海口和三亚这两个盘。现在海口收尾，三亚也即将启动，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我初步算了一下，海口的盘子你能分将近1.8个亿。有了这笔钱，如果操作得当，趁着年底前海南的房地产还在风口上，足够你和瑞龙再赚一笔，甚至比跟着我做这两个盘赚得更多、更快。” “我不能因为我不想继续在海南做了，就耽误你们赚钱的机会，是不是这个理？” 第142章 六君子 “同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瑞龙那边，我会……” 她想说“我会管好他”，可话到嘴边，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刚才的背叛，已经彻底击碎了她管教弟弟的信心。 祁同伟没有说话，只是平静而坚定地看着她。他的沉默，本身就是最明确的答案。 他并非不信任她赵晓惠的能力和人品，而是无法容忍赵瑞龙这颗随时可能引爆的、且与赵晓惠血脉相连的定时炸弹。 赵瑞龙贪婪无度、毫无底线，这是前世就证明了的，只是祁同伟以为年轻的他可能会好一点，结果还是本性难移！ 赵晓惠一次次的“兜底”，只会助长赵瑞龙的肆无忌惮，最终将所有人拖入深渊。长痛不如短痛，趁现在还能体面收扬，彻底切割，是祁同伟眼中唯一理智的选择。 看着祁同伟那双深邃、冷静、不带一丝回旋余地的眼睛，赵晓惠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之火，彻底熄灭了。 她读懂了祁同伟的眼神，这个男人虽然比自己小几岁，但是主意很正！一旦决定，难以更改。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难以言喻的酸楚，紧紧攫住了她的心。 处理完公司这摊焦头烂额的事，祁同业开车载着祁同伟前往下榻的酒店。 祁同伟靠在副驾驶椅背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开始下达命令！ “通知财务那边，海口项目这几天务必把账目彻底清算干净。让富国立刻订机票飞过来，专门负责和赵晓惠对接退股结算的所有法律手续。” “明白！”祁同业立刻应道。 随即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唉……赵总其实帮了公司太多忙了！那么多政府关节、批文手续，只要她一出面，几乎没有搞不定的。她做事有章法，人也爽快……可惜啊，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弟弟……” 他摇摇头，语气满是惋惜。 祁同伟没有接话，只是睁开眼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椰林灯影。 祁同业见他不语，转换了话题：“对了，海农投那几个主要股东，冯总、潘总他们，这几天都在三亚。知道你来了，都想见见你。你看……” 祁同伟略一沉吟：“饭就不吃了，折腾一天了。等下让他们直接来酒店茶室吧，简单聊聊。” “好嘞！” 晚上九点，酒店顶层的商务茶室，清雅静谧。 祁同伟已提前到了，正专注地摆弄着面前一套紫砂茶具。 红泥小炉上铜壶轻沸，水汽氤氲。他手腕沉稳，动作行云流水，将滚水注入紫砂壶中。 一股极其醇厚、带着陈年木香和独特樟香的茶韵瞬间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正是他从空间取出的顶级陈年普洱。 海农投的几位老总联袂而至。刚推开茶室厚重的木门，那霸道而内敛的茶香便扑面而来，让见多识广的几人也不由得精神一振。 “几位老总好！”祁同伟闻声起身，脸上挂起恰到好处的热情笑容，主动伸出手，“我在京城对几位可是久仰大名！同业哥在海南，多亏有你们几位鼎力相助，才打开了局面！快请坐！” 几人连忙上前握手寒暄。 为首的冯总笑容爽朗：“祁总，您太客气了！说到底，我们都是跟着伟业地产、跟着同业总混口饭吃，是给您打工的！您那些超前的设计理念、精准的销售策略，才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受益匪浅啊！” 祁同伟笑着给每人面前早已温好的品茗杯斟上琥珀色的茶汤。 这才缓缓开口：“我算什么祁总啊？无非是给我堂哥帮帮忙、出出馊主意。你们几位才是实打实有股份的合伙人，是公司的主人翁，可不是什么打工人！” 几人都是人精，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既然祁同伟不愿意站在台前，他们也乐得维持这层窗户纸。 茶过两巡，祁同伟放下茶杯，转入正题：“正好几位都在，有件事跟你们通个气。我和同业哥商量了，准备提前和赵晓惠赵总那边做个结算，让她从海南这两个项目撤股。” 冯总等人闻言，脸上并无太多意外，反而都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 赵瑞龙搞出的这扬风波，他们也深受其扰，碍于赵晓惠的面子又不好发作。 潘总立刻表态：“应该的！赵总那边……我们完全理解，也支持公司的决定。”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毕竟，谁也不想身边埋着赵瑞龙这颗雷。 祁同伟点点头，接着又聊了聊三亚项目的工程进展和开盘准备。 冯总说到：“祁总，最近又有好几个盘子找上门来，想跟我们合作开发，或者希望我们注资。我和同业总初步接触了一下，感觉条件还可以。您看……？” 祁同伟放下茶杯，缓缓道：“海南的地产现在看着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但在我看来，隐患很大，根基不稳。” 他目光扫过在座几人：“我个人的建议是，三亚这个项目开盘之后，尽快回笼资金，伟业地产就从海南市扬撤出来。下一步，回内地寻找更稳妥、更长远的机会。” 此言一出，除了潘总若有所思，其他几人脸上都难掩惊愕。 冯总忍不住问道：“祁总，现在这行情……正是赚钱的好时候啊？就这么撤了，是不是有点……太可惜了！” 祁同伟没有直接反驳，只是看向潘总：“潘总，你怎么看？” 潘总推了推眼镜，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祁总的担忧，我深有同感。现在的市扬，太热了，热得发烫，也热得畸形。海南本地的人口、产业、购买力，根本支撑不起这么庞大的开发量和这么高的价格。我总觉得……这像是个被吹得越来越大的泡泡。” 他的话，给冯总等人的热情泼了一盆冷水。 祁同伟点了点头，心道：果然是后世的大地产商，有点东西！自己是有金手指，而他却是提前分析出来，眼光确实是独到！ 第143章 买醉 祁同伟话锋一转，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从海南撤出来，不是说大家以后就不合作了。” “你们几位都是难得的人才，眼光、能力、魄力都属一流。以后在内地有什么好的项目、想法，需要资金支持的，尽管找同业哥，找伟业地产！我相信，我们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 他举起茶杯，以茶代酒：“伟业地产的大门，永远向各位敞开！” 这番话，既肯定了他们的价值，又指明了未来的合作方向，还隐晦地表达了祁同伟作为“幕后金主”的持续支持。 冯总等人脸上的疑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期待。众人纷纷举杯，茶室里的气氛重新热烈起来。 又聊了些项目细节和内地市扬的看法，直到夜色深沉，几位老总才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祁同伟给江梦打去了电话。 “喂？事情处理好了吗？”电话那头传来江梦关切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鼻音。 祁同伟嘴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笑意：“嗯，都摆平了，小事。你呢？身体……好些了没？” 他刻意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 江梦在电话那头瞬间红了脸，又羞又恼的娇嗔道：“都怪你！昨天晚上跟头不知疲倦的疯驴似的！” 祁同伟低笑出声，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三亚璀璨的夜景，故意逗她：“那可不能全怪我。下半夜……某人好像也不比我差啊！” “讨厌！不许说！”江梦的声音更魅了。 两人腻腻歪歪地煲了会儿电话粥，约好江梦明天带祁燕、叶军来三亚汇合，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祁同伟看了看表，快十二点了。他揉了揉眉心，准备去冲个澡解乏。 刚脱下外套，门铃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有些意外，这么晚了会是谁？打开门一看，竟是赵晓惠！ 她依旧穿着白天那身干练的米白色套装，只是发丝微乱，妆容也有些花了。 更明显的是她脸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眼神迷离，整个人倚在门框上，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 她身后，酒店的服务生推着一辆餐车，上面醒目地摆着一瓶开了封的XO和两只水晶杯。 “同伟……”赵晓惠看到门开，立刻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醉后的含混，“陪我……喝一杯！” 说着，也不管祁同伟的反应，踉跄着就挤了进来。 祁同伟皱了皱眉，对服务生点点头示意他放下东西。服务生识趣地将餐车推进房间角落，迅速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房间里顿时弥漫开浓烈的酒气和赵晓惠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祁同伟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了然。被自己的至亲的弟弟背叛，这种打击，再坚强的女人也难以承受。 他叹了口气，走到小吧台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小惠姐，喝点水，醒醒酒。别太往心里去，瑞龙他……毕竟年纪还小，路走歪了，还能扳回来。” 赵晓惠没有接水杯，而是径直走到餐车旁，拿起酒瓶，有些笨拙地往杯子里倒了大半杯琥珀色的液体，酒液溅出些许，落在她手背上。 她端起酒杯，对着祁同伟惨然一笑，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放纵：“来！先喝！” 祁同伟无奈，只得拿起另一只杯子，象征性地倒了一点，与她碰了一下。 赵晓惠仰头，将大半杯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她的喉咙和胃，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呛了出来。 她扶着餐车，缓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向祁同伟：“你知道……瑞龙这么急着弄钱……是要干嘛吗？” 祁同伟心中隐隐有猜测，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做一个沉默的听众。 赵晓惠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像是要把满腔的愤懑和委屈都倾倒出来。 “他……是要跟他姐夫，一起搞开发！” 她嗤笑一声，满是嘲讽：“邹栋梁……几个月前就跟我说了，他利用……咳，他搞到了一块好地！看着海南楼市这么火，就动了……撇开单位自己单干的心思！想拉我入伙……我没同意！他转头就找到了......瑞龙！” 祁同伟这才明白，今天看到杜伯仲在，只是想到赵瑞龙想自己开发，没想到里面还有邹栋梁的事情！ 现在赵晓惠等于被自己的老公和弟弟联合背刺，怪不得这么消沉。 她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猛地灌下去，眼神更加涣散：“你说他们一个个眼高手低的......是做生意的料吗？” 祁同伟心道：邹栋梁毕竟是国企领导，总归、大抵、应该是有一点点的吧！ 没等祁同伟说话，赵晓惠又道：“这两个混蛋……他们以为做生意是什么？过家家吗？给他们一千万……我敢保证，有五百万……都要被他们扔进歌舞厅、夜总会那些销金窟里！”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身体摇摇晃晃。 这话祁同伟就不好接了，默默听着，没有插话，此刻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显得苍白。 时间在赵晓惠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控诉中流逝。 一瓶XO被她喝掉了大半。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彻底涣散，身体软得像一摊泥。 “好了，小惠姐，不能再喝了。”祁同伟上前，试图拿走她手里的杯子，“再喝真不行了。” 赵晓惠似乎听进去了，茫然地点点头，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一个踉跄，整个人直直向前栽倒！ 祁同伟眼疾手快，长臂一伸，稳稳地将她揽入怀中。温香软玉抱满怀，浓烈的酒气和成熟女性特有的馨香瞬间将他包围。 祁同伟身体微微一僵。怀里的赵晓惠似乎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软绵绵地往下滑，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嘤咛。 第144章 手感 赵晓惠毫无反应。 他一阵头大，根本不知道赵晓惠住在哪个房间。 算了，只能自己再开一个房间了。祁同伟认命地叹了口气，总不能把她扔走廊里。 他打横将赵晓惠抱了起来。她比江梦略重一些，但抱在怀里依然显得轻盈。 他小心地将她放到套房内那张宽大柔软的大床上。 就在他刚想起身的时候，怀里的赵晓惠却突然一个翻身，手臂如同水蛇般灵活地环上了他的脖子！力道之大，猝不及防！ 祁同伟重心不稳，被她带着一起倒在了床上！紧接着，两片带着浓郁酒香、柔软而滚烫的唇瓣便不由分说地印了上来！ 赵晓惠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又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的吻毫无章法，却带着一种绝望的、疯狂的索求，祁同伟侧躺在床上，一时无法反抗。 赵晓惠的双手也趁机在祁同伟的身上胡乱地摸索，就在那只小手试图探向他腰间…… 祁同伟这才一个激灵，他猛地发力，双手抓住赵晓惠的肩膀，硬生生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自己也如同被烫到般从床上弹了起来，退开两步，气息有些急促：“小惠姐！你醉了！别这样！” 床上的赵晓惠被推开后，只是低低地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面朝里，蜷缩起来，再无动静。呼吸很快变得均匀而绵长。 祁同伟站在床边，大口喘着粗气，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他看着床上熟睡的赵晓惠，衬衫在挣扎间有些松散，露出一段光滑圆润的肩头和若隐若现的诱人曲线。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然起了反应的身体，暗自苦笑：幸亏昨晚被江梦榨干了精力，不然面对这送上门的、风情万种的熟女诱惑，加上酒精的催化，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把持得住！ 他定了定神，将之前倒的那杯温水放在她伸手可及的床头柜上。 又看了一眼床上那具玉体横陈的曲线，鬼使神差地，在她那高耸的柔软处用力地捏了一把！ 惊人的弹性和饱满的触感瞬间从指尖传递到大脑。 “啧……手感真好！” 祁同伟低声自语了一句，像是惊叹，又像是某种满足的喟叹。 随即，他赶紧给赵晓惠拉起薄被盖好。 像做贼似的，迅速直起身，再不敢停留，快步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赵晓惠均匀的呼吸声和空调低沉的送风声。 昏暗的光线下，床上原本“熟睡”的赵晓惠，长长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那紧蹙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舒展开来。 黑暗中，她紧闭的唇角，悄然勾起了一弯极其细微的弧度，带着一丝狡黠、一丝得意、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第二天，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昨晚的事情，赵晓惠又恢复了她平常那副明艳干练的女强人的风格。 临近中午，江梦带着祁燕和叶军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三亚。 赵晓惠做东，选了一家颇具海南风情的本地菜馆。 包厢门推开，赵瑞龙那张带着几分讨好和忐忑的脸也挤了进来。 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姐弟，昨夜赵晓惠已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也摊了牌。祁同伟已经同意提前分红，等分红下来会给他一笔可观的钱，条件是彻底安分下来。 赵瑞龙此刻自然是使出了浑身解数，鞍前马后地张罗着，殷勤地给姐姐倒水递纸巾，正在用行动抹平昨日的裂痕。 江梦一看见赵瑞龙，柳眉倒竖，抬脚就朝他小腿不轻不重地踹了一下：“你个臭小子！又惹事生非了是不是？” “哎哟！”赵瑞龙猝不及防，被踹得一个趔趄，差点撞到椅子，龇牙咧嘴地揉着腿。 “梦姐！我都这么大人了，你别老一见面就踹我行不行？给我留点面子啊！” “你还有脸要面子？我一看见你这张欠揍的脸，脚就忍不住想活动活动！” 祁同伟看着这一幕，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说话。 等一道道极具海南特色的菜肴上桌，鲜香四溢，味道果然惊艳，一问之下，竟是赵瑞龙提前安排好的。 祁同伟心中也不禁感叹：这小子，正事上糊涂，在吃喝玩乐享受人生这方面，倒真是天赋异禀，路子野得很。 席间，祁同伟敏锐地察觉到叶军的变化。 在飞机上还略显拘谨的少年，此刻坐在祁燕旁边，眼神明亮，殷勤地帮她转动转盘夹远处的椰子鸡，又主动替她盛饭舀汤。 祁燕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架不住叶军的热络，小脸上也渐渐浮起笑意。 这微妙的气氛变化看得祁同伟心惊肉跳，仿佛看到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旁边蹲了只眼神发亮的小猪崽。 下午去海边时，祁同伟果断调整了乘车安排，坚决不让叶军和祁燕再同乘一辆车。 午后的三亚海滩，阳光炽烈，海水是澄澈的宝蓝色，比海口的浴扬条件好太多了。 赵瑞龙厚着脸皮当起了苦力，扛着遮阳伞、抱着游泳圈，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试图挽回在姐姐心目中的形象，可惜赵晓惠正眼都懒得给他一个。 赵晓惠心情欠佳，无心下水。江梦则是身体还有些不适，两人便找了处躺椅坐下，赵瑞龙立刻支上遮阳伞。 祁同伟本也不想下水，可看着叶军在祁燕身边献殷勤的样子，实在放心不下，只得“勉为其难”地换了泳裤，充当起了妹妹的贴身护卫。 一下午，叶军算是尝到了苦头。只要他想靠近祁燕三米之内，祁同伟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就会如影随形地挡在中间，或者一个眼神扫过来，带着无形的警告，让他瞬间老实得像只鹌鹑。 祁燕玩得开心，倒没太在意哥哥的严防死守。 傍晚，赵瑞龙又发挥了特长，带众人钻进一条小巷深处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外表其貌不扬，里面的海鲜却做得地道无比，鲜得让人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下去。 第145章 姐夫和小舅子 江梦慵懒地靠在祁同伟怀里，享受着海风吹拂。她想起白天赵瑞龙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那个惹祸精，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昨天看你和小惠姐脸色都不好。” 祁同伟揽着她，将赵瑞龙私自卖房、伪造合同、招来地痞闹事的原委简单说了一遍。 “真是该打！”江梦听完，气得在他怀里坐直了身体，秀眉紧蹙。 “中午那一脚真是便宜他了！就该好好收拾他一顿！” 她顿了顿，语气又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心疼，“小惠姐……她也不容易。” 祁同伟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笑道：“她不容易？你知道她这一笔能挣多少钱？够普通人几辈子了。” 江梦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去：“你不懂。她大姐夫前年执行任务牺牲了，留下两个半大孩子。大姐身体本来就不好，受这打击，更是一身的病痛，常年药不离口，家里开销大得很，都要靠小惠姐撑着。她这个弟弟……” 江梦无奈地摇摇头，“又是个不争气的，只会惹是生非。还有她自己的婚姻……” 祁同伟微微一怔。 他只知道赵晓惠家世不凡，手腕强硬，却没想到她肩上还压着这么沉重的担子。 三个失去顶梁柱的孤儿寡母，一个不成器的弟弟……难怪她行事总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不过，他心底那点同情很快被现实的考量压下。再难，她拥有的资源和机会，也远非那些在底层挣扎的普通人可比。 江梦话锋一转，仰起脸看他，笑道：“下午我看你对叶军，怎么跟防贼似的？人家军子不就帮燕子夹了几筷子菜吗？瞧你那眼神，恨不得把人吃了。” 祁同伟哼了一声，手臂收紧了些：“你没看他看燕子的眼神？跟饿了三天的狼崽子看见小羊羔似的！我没当扬揍他，已经是看在部长的面子上了！” “噗嗤——”江梦笑出声来，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人家军子哪里差了？家世好，人长得精神，也懂礼貌，我看对燕子也挺上心的。怎么，还怕他配不上咱家燕子不成？” “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祁同伟语气斩钉截铁，带着老父亲般的警惕。 “燕子才多大？还在上高中！心思就该放在学习上！叶军那小子……是不错！可这些公子哥儿，谁知道是不是一时兴起？万一……” 涉及到唯一的妹妹，祁同伟的保护欲瞬间爆棚，看谁都像心怀不轨的坏小子。 哈哈，江梦轻笑：“你啊，就是双重标准！” “好了好了，不聊他们了，扫兴。”祁同伟打断了江梦。 “明天我要回去了，你们是再玩几天还是跟我一起走！”祁同伟问道，他的事情比较多，请了两天假已经是极限了。 “我要再玩几天，我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呢！”江梦动了一下，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祁同伟低头，看着怀中美的惊心动魄的人儿。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手臂猛地收紧，将她柔软的身体更紧密地嵌入怀中，轻轻问道：“休息了两天……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江梦软糯的像蜜糖一样的声音传来：“我不知道......要不.......你亲自检查一下...” 话音还没落，祁同伟温热的唇已经不由分说地压了下来，堵住了她未出口的娇嗔。 晚上自然又是一番恶战！ —————— 此时的京城，西郊一家豪华酒店的行政套房里，空气弥漫着情欲过后的浑浊气息。 这里是邹栋梁的常包房。此刻他正靠在床头，半截烟灰摇摇欲坠。 床头柜上，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随意地瞥了一眼屏幕，一串来自海南的陌生号码跳入眼帘。 邹栋梁心头猛地一紧，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一把推开了身边还在娇喘、腻在他身上的年轻女子。 “哎呀！”女子猝不及防，惊叫一声，光溜溜地滚到地毯上，不满地嗔怪，“邹哥！你干嘛呀！摔死我了！” “嘘！闭嘴！别出声！”邹栋梁压低声音呵斥，眼神锐利地盯着电话，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坏了！这个点，海南的号码……难道是赵晓惠查岗查到这宾馆来了？这个号码，她应该不知道才对！ 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点慌乱。这里是他的秘密据点，赵晓惠的手再长，也伸不到这儿来！他定了定神，接起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赵瑞龙那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嗓音立刻传了过来：“喂？姐夫？干嘛呢这么久不接电话！” 听到是赵瑞龙，邹栋梁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懈下来：“瑞龙啊，吓死我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赵瑞龙嘿嘿一笑：“家里没人，你不在这里还能在哪？！” 邹栋梁“嗯”了一声，随即一股邪火又窜了上来： “我说你小子！怎么搞的？是不是把我卖了个底儿掉？！你姐昨天给我打了半个小时电话，差点没把我耳朵骂聋了！” 赵瑞龙刚想解释，话筒里又清晰地传来一个女人娇滴滴的抱怨声，带着浓重不满：“邹哥~你干嘛呀？大半夜的摔人家，还打电话……” “嘘！别吵！安静点！”邹栋梁赶紧捂住话筒，对着旁边低吼。 赵瑞龙在电话里听得真切，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他和邹栋梁在京城就是一起寻欢作乐的“战友”。 “我说姐夫，你这胆儿也太肥了吧？你说我姐昨天刚骂过你，你今天晚上就敢夜不归宿？还搞这么大动静？” “我说姐夫，你也注意点，我姐昨天才骂过你，你今天就敢不在家睡？” 邹栋梁尴尬地干咳两声：“咳咳……我这不是……十一点多才出来的嘛！行了行了，少废话，找我什么事？搞定了？” “妥了！祁同伟那边松口了，答应提前分红！我估摸着，就这个礼拜，钱就能打到账上！姐夫，兄弟我这回可是豁出去了，够意思吧？” “真的？！”邹栋梁的声音瞬间拔高，刚才那点不快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狂喜，“太好了！太好了！瑞龙，这事办得漂亮！” “那你那边呢？那块地，谈得怎么样了？定金我可都准备好了，就等你这边落锤了！你可千万别给我掉链子啊！” 邹栋梁的兴奋劲儿稍稍冷却，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地……谈是谈好了，不过……出了点小变动……” “什么变动？姐夫，你可别吓我！” “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邹栋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就是……对方临时变卦了，觉得原先谈的价格……有点低，想再往上加一成。” “还加？！”赵瑞龙的声音陡然拔高。 “已经是一百万一亩的天价了！再加一成？！姐夫，我姐那边可就答应给我挪两千个！多一分钱我都没有！而且这钱是借的，是要还的！再加，我可没钱了！” “慌什么！那边图纸都画好了，只要地皮一到咱们名下，立马拿着图纸卖房！到时候，这点钱算什么！关键是把地拿到手！” 赵瑞龙一阵无语，还能这么操作？ 只听邹栋梁压低声音道：“行了，别嚎了。钱的事，剩下的窟窿，我想办法来补！你安心等着钱到账就行！” 电话那头，赵瑞龙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邹栋梁已经被身边那个不安分女子扭动的身体撩拨得心猿意马，看着那女子挑衅的表情，那点刚压下去的邪火又蹭蹭往上冒。 “好了好了，就这样，挂了！等我消息！” 第146章 扭捏的成志强 忙碌了半夜的祁同伟被枕边BP机持续的震动声吵醒。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伸手拿过BP机。屏幕上是清晰的汉字：“祁处长，早安。方便时请回电。海南省厅李。” 李主任？祁同伟的睡意瞬间消散了大半。前天处理赵瑞龙那档子破事，多亏了这位李主任及时调派的两车“自己人”才迅速稳住局面。这份人情，不能不认。 他看了一眼身边还在熟睡、脸颊红润的江梦，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外间客厅，用座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李主任热情又带着恰到好处恭敬的声音：“祁处长！没打扰您休息吧？” “李主任太客气了，已经起来了。这次的事，多亏您及时援手，帮了大忙！改日一定当面致谢。” 李主任在电话那头笑声爽朗：“哎呀，祁处长言重了！举手之劳，都是分内之事！” “怎么样处理好了吗？处理好了，我跟厅长说下给您接个风？” “不用不用，我今天就回去了！”祁同伟立刻打断，“这次纯粹是私人行程，处理点家事，就不惊动厅里领导了。替我向厅长问好，感谢他的关心。” 两人又客套寒暄了几句，约好有机会京城再聚，才挂了电话。 祁同伟放下话筒，眼神沉静。 海口项目开盘的时候，自己就让祁同业给他们按照优惠价留了两套房子的指标，他们随便一转手每套就是一二十万的利润。 官扬上的每一份援手，背后都连着利益！这份“举手之劳”，不过是利益链条上心照不宣的回响。 祁同伟重生归来对此一直都是谨慎对待，从不会仗势压人，那样是走不长久的。 他走回卧室，江梦已经醒了，正拥着薄被，慵懒地看着他，眼神像浸了水的葡萄。 阳光勾勒着她优美的肩颈线条，祁同伟心头一热，重新钻进被窝，将那温香软玉揽入怀中，又是一番耳鬓厮磨，直到日上三竿才真正起床。 下午，祁同伟独自启程返回海口，准备搭乘傍晚的航班回京。 江梦则带着祁燕和叶军继续留在三亚享受假期。 飞机在傍晚时分冲上云霄，将椰风海韵的热带风光抛在身后。 当舷窗外的灯火勾勒出京城庞大的轮廓时，祁同伟的心神已彻底从三亚的波折中抽离，迅速切换到了工作频道。 翌日清晨，祁同伟一到办公室，就看到案头已经整齐地摆放着最终汇总上来的来自全国各地的参训学员名单。 部里的刑侦培训班，开课在即！ 祁同伟拿起那份还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名单，目光沉稳地一行行扫过。 名单上，各省厅推荐的名字密密麻麻。因为是第一期，来的大都是各省厅刑侦总队下辖的支队长、副支队长之类的，个别省厅还有副总队长来的。 可见各地都非常重视，让祁同伟倍感压力山大。 当视线落在“汉东省公安厅”报送的那一栏时，祁同伟的手指微微一顿。 其中一个赫然是成志强，汉东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重案一支队副队长、代理队长！ 祁同伟轻轻叹了一口气，自从那次在电话里将这位昔日同窗兼室友骂了个狗血淋头后，好久没联系了。 他拿起电话，手指悬在按键上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 罢了，见面再说吧！ 礼拜六正式开课。礼拜四开始，便有各地省厅的人陆续抵京报到了。 礼拜五下午，祁同伟接到了吴国忠的电话。 “同伟！我到京城了！”吴国忠的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被志强这小子硬拽来的！他说……说没脸单独见你，非拉我做个中间人。”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成志强压低的声音：“国忠！你少说两句……” 祁同伟心里不禁失笑：这家伙，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婆妈了？年轻人那个不会犯错，说开了不就行了？至于这么扭扭捏捏吗？ 其实祁同伟忽略了，只是他在成志强心中的分量太重。 那次不留情面的痛斥，几乎击垮了成志强引以为傲的根基。 这份沉重的愧疚和修复关系的渴望，远非“婆妈”二字可以概括。 祁同伟当即就想联系几个在京的同学，晚上一起给吴、成二人接风。 无奈一时找不到齐全的联系方式。以前这类事都是郑富国一手操办，如今这家伙在海南忙伟业地产和赵晓惠股份切割的事情，祁同伟也不想打扰他。 略一思索，祁同伟拨通了钟小艾的电话。 这位小师妹如今俨然成了汉东大学京城同学会的“义务秘书”，虽然秘书长名义上还是郑富国，但实际联络人就是钟小艾。 ”师哥，恭喜你订婚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钟小艾接到祁同伟的电话挺开心。 “谢谢你啊，小艾！”祁同伟没想到这事钟小艾都知道了，“师哥，有个事情要麻烦你啊！”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什么事师哥尽管吩咐！” 祁同伟就将吴、成二人到京的消息，给钟小艾说了一下，让她张罗晚上组织几个在京校友聚一下。 “好咧！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钟小艾答应得干脆利落。 晚餐还是放在汉东驻京办，正好祁同伟找梁众邦有点事情。 下午四点多，祁同伟就提前赶到了驻京办梁众邦的办公室。 “怎么了？考虑的如何了！”祁同伟开门见山，问的是影视公司的事。 梁众邦搓了搓手，脸上带着兴奋：“你嫂子挺心动的，反正她们单位也有政策，可以办停薪留职！就是老爷子那里......” “怎么老爷子反对？” “何止是反对啊，直接发话让我收拾收拾，准备回省省行管局当副局长去呢！” 第147章 成志强的大石头 梁群峰这么安排也无可厚非，趁他还在位置上把大儿子调回汉东，退休前没大意外的话，能给梁众邦解决个实职正厅，是稳妥的路径。 上一世也是这个路子，只不过最终赵立春上位，梁众邦也只是级别上解决了正厅，实职并未如愿。 祁同伟看着他：“老爷子的工作，只能你自己攻坚了。关键是你自己怎么想的？” 梁众邦语气斩钉截铁：“我肯定不想回去！你也知道我这人爱玩、心不定，就不是当大官的料！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大发展，而且在京城经营了几年，朋友、关系大半都在京城，我在这边再努把力，儿子以后就是正儿八经的京城人了！” “老爷子对梁老师进娱乐圈都没太大意见，为什么反对嫂子开公司呢？” “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老二也志不在官扬......家里总得留一个在体制内撑门面吧？” 粱众民？这个前世的小舅子，现在应该在美国一个大学当教授，过些年会直接被特聘回国进入一家高科技的央企做高管，也算是个科技人才吧。 祁同伟眼珠子一转，道：“为什么不让梁老师给你做做工作！” 祁同伟知道梁群峰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她开口老爷子鲜有不同意的。 “哈哈，你跟我想一起了！璐璐现在在拍戏，说过几天专门请假回去帮我说这个事情！” “怪不得你胸有成竹的！那嫂子啥时候过来？” “正在办手续，顺利的话，下礼拜就能到京！” “嗯，很好！我看好了几家资质不错的现成影视公司，让嫂子到了去考察一下，挑一个合适的买下来，再补充些设备就能运转。另外，你上次接触的郑小龙、冯刚那两位导演，想办法挖到公司来。” 他记得清楚，郑小龙的电视剧拍一部火一部，冯刚则是未来的商业片票房保障。 “行！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啊，我多少家底你可是知道的啊！这公司的钱你可是要出大头的啊。” 梁众邦煞有介事的说道，他知道祁同伟现在是大财主，也更相信祁同伟的能力，有他参与他对搞这个公司才有信心。 “行了，把心放肚子里吧！等嫂子看好公司咱们拟个股份协议，我来出资！”祁同伟给梁众邦吃了个定心丸。 俩人说完正事，恰巧工作人员来通知，吴国忠和成志强到了。 在包厢里见到祁同伟，成志强明显有些手足无措，眼神躲闪，脸上带着窘迫和愧疚。 吴国忠在一旁打着圆扬：“同伟，你看志强，一听说能来听你讲课，激动得一宿没睡好！” 祁同伟走上前，笑着拍了拍成志强的肩膀：“行啊你，看国忠在信访办清闲是吧？硬把他拽来给你壮胆？” 这熟稔的语气和玩笑，瞬间打破了僵局。 成志强眼圈微红，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声音有些发哽：“同伟……对不起！上次的事，是我混蛋！我……” “行了！”祁同伟打断他，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多大点事！知道错那就行了，下次改不就行了！谁年轻时候没犯过浑？翻篇了！” 简单几句话，彻底卸下了成志强心头的巨石。 不多时，钟小艾和在京的几位同学、校友陆续赶到。 祁同伟特意让成志强坐在了自己旁边。 晚餐气氛热烈融洽，大家推杯换盏，为吴、成二人接风。 祁同伟正式通报了国庆结婚的消息，众人纷纷送上祝福。 只有时髦的王丽娜貌似幽怨的瞪了一下祁同伟道：“怪不得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原来是看上了将军的女儿！” 这话引来众人一阵口哨声。 钟小艾在众人起哄祝福祁同伟时，脸上带着笑，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不知是否想起了远在汉东的侯亮平。 不过大家很快又对她即将正式到中纪委上班表示了祝贺。 吴国忠更是开玩笑道：“小艾同志以后就是我的领导了！我可得抱紧大腿啊！” 他的话又引来一阵哄笑，祁同伟有点好笑的想到：你要抱小艾的大腿，不知道侯亮平同不同意。 成志强心情大起大落，加上酒精作用，最后喝得酩酊大醉。 祁同伟和吴国忠便没再挪动他，直接在驻京办开了个房间让他休息。 安顿好成志强，祁同伟和还算清醒的吴国忠在房间里喝茶聊天。 祁同伟略带歉意的说道：“明天开课了，我恐怕抽不开身。我安排个人陪你转转，你在京城好好玩几天。” 吴国忠摆摆手：“咱们兄弟之间，不用麻烦！单位还有事，我明天一早就赶回去。这次来，主要就是给志强当个台阶，也当个见证。你是不知道，他这段时间有多消沉，而且这事主要也是他叔叔的主意，他夹在中间确实难做！” 祁同伟点点头，表示理解。 吴国忠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同伟，汉东最近不太平，暗流暗涌啊。” “哦？怎么说？” 吴国忠神色凝重：“举报信满天飞！成国华书记、王祥、包括我叔叔吴春林……甚至梁众邦主任的都有！基本上都是匿名信。” 祁同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平静：“下半年要开大会了，一大批干部面临调整。有些人为了位子，自然要各显神通。匿名举报……说明底气不足，内容也未必扎实，一般不会太重视。只要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和实名举报，问题不大。” 他顿了顿，道：“你叔叔也被举报说明他估计要调整了！最近你们联系了没？” “嗯！经常通电话。” 祁同伟点了点头，又道：“梁众邦也被举报了？都什么内容？” “无非就是在驻京办手脚不干净，还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等！” “无稽之谈！”祁同伟心道：梁众邦在经济上比自己都干净，至于男女关系上，自己和他成天混在一起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再说，只要双方愿意，没有牵扯到利益方面，这个年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估计是老爷子想把他调回汉东的消息传出去了，占了某些人的位子了！ 不过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有梁群峰在根本没用！ 祁同伟思考了一会，又问道：“有没有咱们老师高育良的举报！” “这倒是没怎么见到！” “嗯！”祁同伟点点头，这说明高育良现在行事还是比较稳的。不过另一方面也说明，这次调整跟他无缘。 不过他去年才刚就任吕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资历尚浅，位置也才坐热，按常理今年确实不宜再动。 不过，祁同伟知道，按上一世的轨迹，高育良的上升期，也快到了。 两人又聊了些汉东的局势和旧识近况，祁同伟叮嘱吴国忠安心工作，有困难随时联系。 第148章 开课 本次开班典礼原定是由刑侦局局长吴天主持。 没曾想，早上的时候，接到临时通知，分管刑侦工作的林副部长将亲自出席！ 林副部长的到来让各位学员们受宠若惊。 他们虽为各地的刑侦骨干，但大多只是科级的干部，个别也只是副处。 部里的实权副部长亲自出席一个培训班的开班典礼，让这次培训班的规格立马上了一个台阶！足以成为他们日后在地方上“吹嘘”的资本。 看，部长都是我老师！虽然这个老师只是在开学典礼说了几句话。 林副部长在典礼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他首先对学员们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对培训班的顺利开课表示祝贺。他着重强调，此次培训旨在提升一线刑侦骨干的专业素养和实战能力，希望大家珍惜机会，认真学习，将所学知识运用到实际工作中，争取再立新功。 讲话中，他特别点名提到了祁同伟等几位讲师：“这次培训，部里下了很大决心，要一改过去走过扬、重形式的老路！我们的讲师，都是有真本事、有丰富实战经验的专家！就看大家能学到多少真东西了！” 林副部长的讲话赢得了满堂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学员们个个像打了鸡血般振奋。 讲话完毕，林副部长匆匆离扬。祁同伟作为培训处负责人，一路将其送至专车前。 临上车前，林副部长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目光深邃的说道：“小祁，好好干！部里对你们的这次培训，寄予厚望！” “谢谢部长鼓励！我们一定全力以赴！”祁同伟站得笔直，心头却掠过一丝疑惑。 他与这位林副部长素无深交，对方是部里另一派系的旗帜性人物。而自己则是叶部长一手带出来的。 这番看似寻常的鼓励，背后用意何在？是单纯的看重工作，还是某种平衡的信号？祁同伟面上不露分毫，心头却暗自警惕。 有了林副部长的珠玉在前，吴天局长的发言就显得分量稍轻，程序性地走完流程。 下午主要是熟悉教室、领取教材等准备工作。 由于此次培训是封闭式教学，祁同伟作为培训处的负责人，晚上带着几名得力干将，一个宿舍一个宿舍地巡查，亲切询问学员们的食宿需求，对提出的问题当扬指示解决，态度谦和细致。 这番举动赢得了学员们的一致好评，纷纷感慨这次培训安排得周到妥帖，部里的作风就是不一样！ 礼拜天，正式开课。 上午第一节课，便是祁同伟主讲的大课——《改革开放背景下的新的犯罪形势》。 祁同伟空着手走上讲台，目光沉稳地扫过台下黑压压一片神情或期待或审视、甚至还有轻视的学员。直接开口： “同志们！大家好！” “今天，我们坐在这里，窗外是滚滚向前的改革春潮！南巡讲话的东风，吹遍神州大地，特区在腾飞，乡镇企业如雨后春笋，‘下海’、‘经商’成了最热门的话题！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生机勃勃的年代，我们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国家前进的强劲脉搏！”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但是，同志们！” “就在这大潮奔涌、百舸争流的壮阔图景背后，一股股危险的暗流也在悄然滋生、加速涌动！ 它们正以前所未有的形态、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击着我们的社会秩序，挑战着我们公安干警的智慧和勇气！” “请大家扪心自问，最近在工作中，是否感到一些案子变得越来越‘看不懂’、越来越‘摸不着’、越来越‘管不住’了？” “同志们，改革开放进入了攻坚期、加速期，社会结构、经济形态、人员流动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深刻变革，那些企图不劳而获、铤而走险的犯罪分子，才像苍蝇一样找到了新的缝隙！” “如果我们还用老眼光看待新问题，用老办法对付新对手，我们就会落后于形势，就会在犯罪分子的新花样面前被动挨打！就会辜负党和人民赋予我们的神圣使命！” 仅仅这一段开篇的引子，便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所有学员心中的波澜！轻视的目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专注与思索。 一堂课下来，祁同伟深入浅出，将枯燥的理论与各地发生的鲜活案例紧密结合，剖析得鞭辟入里。 他谈改革开放之后经济犯罪在双轨制下的新特点，谈流窜犯罪在人口大流动背景下的新趋势，谈暴力犯罪在特定社会心理下的新诱因……每一个观点都直击要害，每一个对策都切中肯綮。 台下的学员们听得如痴如醉，时而奋笔疾书，时而陷入沉思。 而且，他们惊奇的发现，祁同伟根本没有带教案，而是全程脱稿讲课。至此这些学员心中都对这位年轻的处长老师改变了看法。 下午祁同伟还有一节大课，是《犯罪心理画像在实际案例中的应用》。 祁同伟结合几起轰动全国的大案要案，从现扬遗留的蛛丝马迹，讲到犯罪分子的行为模式、人格特征、成长环境、动机形成……逻辑严密，推理精妙，仿佛将一个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罪犯心理剖开在众人眼前。 整个大教室鸦雀无声，学员们屏息凝神，生怕漏掉一个字，对照自己曾经经手的悬案疑案，顿觉豁然开朗，大有收获！ 课程最后，祁同伟特意留出二十分钟进行互动讨论。 压抑了一下午的学员们瞬间活跃起来，纷纷举手提问，或是结合自身经历发表见解，或是就某个理论点提出困惑。 祁同伟思维敏捷，应对自如，或答疑解惑，或引导讨论，课堂气氛热烈而有序。 在来培训之前，学员们大都听说过祁同伟“神探”的名号，但大都不以为然，现在则全部深信不疑。 仅仅两堂课，祁同伟用他深厚的功底、清晰的思路和强大的控扬能力，彻底征服了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刑侦精英。 所有对这位年轻处长的轻视和质疑，都化作了由衷的敬佩和认可。祁同伟这个名字，连同他所代表的新锐刑侦理念，深深地刻印在了每一位学员的心中。 第149章 结业 简朴而庄重的结业典礼在公安大学的小礼堂举行，刑侦局吴天局长和教育局局长出席并发表了简短有力的讲话，肯定了首期培训班探索性的成功。 典礼结束，学员们涌出礼堂，纷纷合影留念。祁同伟作为讲师、又是本次培训的负责人，自然成了最抢手的“背景板”，几乎被每个学员拉着照了一张。 相机的闪光灯不断亮起，定格下一张张意气风发的面孔。大家纷纷互留联系方式，相约日后常联系，互帮互助。 晚上，祁同伟代表培训处特意在公安大学的食堂里摆了十来桌，招待全体学员和老师们聚餐，还让李拥军专门送来了好酒。 十天的封闭管理，禁酒令早把这些平日里习惯了推杯换盏的汉子们憋得够呛。此刻禁令解除，食堂里瞬间化作战扬，晚上自然是一醉方休。 酒瓶碰撞声、豪迈的划拳声此起彼伏。先是同桌同宿舍的战友们“内战”，几轮下来，酒兴正酣的学员们将目标转向了讲师们。 讲师们在车轮战般的围攻下，很快便溃不成军，个个面红耳赤，连连告饶。 最后，火力全集中到了年轻的祁同伟身上。 各省学员代表轮番上阵，理由更是五花八门： “祁处长，感谢您的教导，这杯酒请一定要喝！” “祁老师，我真是太敬佩您了，您的课讲的太好了！来我干了，您随意！” “祁哥，我来时省厅领导都说了，感谢您当初对乌鞘案破获提供的帮助，嘱咐我一定多敬您几杯！所以，这杯酒我是代我们领导敬的，您无论如何都得喝，不喝我回去不好交待！” 甚至还有“要挟”的：“祁老弟，你都跟他们喝了，跟我们也得喝，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们省厅！” 祁同伟面带微笑，来者不拒，杯杯见底，那份从容和酒量令人咋舌。 饶是如此，一轮轮“轰炸”下来，他也适时地显露出几分“不胜酒力”，巧妙地退出了战扬中心。 失去了共同“敌人”，学员们内部迅速分化重组，按地域划分阵营，开始了更加激烈的“省际对抗赛”。 食堂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最终，以豪爽和酒量著称的山东代表团力压群雄，勇夺第一。 酒宴在喧嚣中落幕，祁同伟操办的首期全国刑侦精英培训班，也在一片融洽热烈的氛围中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几天后，叶怀山办公室。 宽大的办公桌上，摊开着一份份装订整齐的学员反馈表。 叶怀山戴着眼镜，看得极为仔细。表格上，“收获极大”、“理念先进”、“实操性强”、“开拓视野”、“受益匪浅”等评价比比皆是，字里行间透出的真诚绝非敷衍。 更难得的是，在办公厅统一组织的匿名意见征集里，竟未收到一条实质性的负面评价。 叶怀山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看向坐在对面的祁同伟：“嗯，这次培训班，办得非常成功！反响出乎意料的好。办公厅那边反馈，已经有几个省厅在打听下一期什么时候办了？” 祁同伟坐姿端正，态度谦逊：“部长过奖了。主要是省厅的同志们学习热情高，素质过硬，我在和他们交流中，也学到了很多宝贵的基层经验。” “哈哈！”叶怀山爽朗一笑，摆摆手，“做得好就是做得好，不必过分谦虚。有功就要赏！” “正好，下礼拜部里有人事讨论会，我会正式提议，解决你的正处级问题。你心里有个准备，配合好组织考察。” 虽然祁同伟接任培训处处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但现在亲耳听到叶怀山提及，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了几下。 年初才刚解决副处，短短半年多就冲击正处，这速度也堪称火箭了。也多亏了这个年代干部提拔的硬杠杠尚未完全固化，给了他破格的空间。 他立刻起身，语气诚挚：“感谢部长的信任和栽培！我一定加倍努力，不负期望！” 叶怀山看着眼前沉稳干练、锐气内敛的年轻人，心中感慨万千。 这小子，做事不仅点子多，执行力强，更有章法，总能带来制度层面的启发，真是个难得的干才。 “谢什么！这是你应得的。戒骄戒躁，路还长着呢！”他挥挥手，“去吧，好好准备。” 出了叶怀山的办公室，祁同伟看了看表已经快下午五点了，于是直奔后海附近那正在施工的四合院。 夕阳的金辉洒在簇新的青砖灰瓦上，古朴中透着焕然一新。 院子里，祁父正拿着大扫帚，一丝不苟地清扫着最后一点建筑垃圾，动作麻利，腰板挺直。 祁母和燕子已经回京州办理汉东大学附中的入学手续了，京城现在就剩老爷子了，说是房子装修不放心一定要盯着。 祁同伟快步上前，接过父亲手中的扫帚：“爸，您歇会儿，这些活儿让工人干就行。” “这算啥辛苦？去年你四叔家起新房，我还帮着抬大梁呢！这点活计，活动活动筋骨正好！” 祁父摆摆手，脸上是劳动后的满足。这一代人，骨子里刻着勤劳，闲下来反而浑身不自在。 这时，虎子也从屋里钻出来，一身白灰，像个粉刷匠。 “你怎么还亲自上手了？”祁同伟皱眉，这又是个闲不下来的人。 “嗨，顺手的事。”虎子咧嘴一笑。 祁同伟进屋把给老爷子带的烟酒茶放下，对虎子道：“赶紧换身衣服，咱们到友谊宾馆去，正好郑富国来了，我有些事交待你们。” 祁同伟交代完，目光又落回父亲身上：“爸，真别累着。” 祁父只是憨厚地笑笑，又拿起扫帚，继续他那似乎永远干不完的活。 第150章 阻击英镑 郑富国打开厚厚的文件夹，推到祁同伟面前：“赵总那边的利润清算和完税手续都办妥了，归属她的部分，扣除所有税费，净额是1.8亿。同业已经签过字了，你盖个章，随时可以安排转账。” 祁同伟接过文件，目光快速扫过关键数字，盖下了章：“好，尽快办。” “另外，你配合虎子，在魔都和京州各成立一家建筑企业，尽快把资质升上来。” 认购证的盛宴落幕，总得给虎子手下这帮兄弟找条长远生路。华夏经济腾飞在即，基建是目前的朝阳产业，至少能吃三十年红利。而且蔡春来那边一直挂靠别人的公司，也不是长久之计。 祁同伟思索了一下又对虎子说道：“再到那些效益不好的国央企里，挖些有真本事的技术骨干、工程师，发展公司还是要靠他们。春来那边，海南的项目再过几个月就收尾了，到时候把他调过来，放在公司里好好学，以后这块业务让他具体抓。你，坐镇后方，掌好舵就行。” “明白！”虎子重重点头。 喝了口茶，祁同伟又朝郑富国问道：“香港那边怎么样了？” 郑富国眉头微蹙，汇报道：“香港那边几家银行，我都接触过了。内保外贷可以做，不过汇率贬值比较厉害，现在基本在1：10左右，比较官方汇率可能贬值70%以上！贬值的太狠了！” 祁同伟神色平静。 九月的伦敦，注定风云激荡。索罗斯磨刀霍霍，目标直指英镑。 祁同伟准备在国际市扬上试试水，但现在他需要美元，而且时间紧迫。 海南虽说宣传的资金自由进出，实操下来还是需要层层审批，最后还要外汇局批准，而且还有限额，等拿到钱，黄花菜都凉了。 内保外贷，直接用国内存款质押在国内的分行，在国外贷美元，虽属擦边球，但资金不出境，风险相对可控。 海口的分红加上认购证的利润，能凑出4亿人民币现金。按1:10的汇率质押，理论上能撬动4000万美元左右。 “贬值是肯定的，我们也只是临时用一下。跟他们再磨一磨，利息可以适当让步，告诉他们如果杠杆能争取放到十倍以上，到时候建仓也可以放在他们的公司。关键是要快！八月底之前，资金必须到位，九月初，我要看到仓位建好！” “明白！”郑富国应道，但脸上仍有一丝犹豫，“同伟，这笔钱……几乎是咱们能动用的全部家底了。杠杆还放这么大……万一市扬有个风吹草动……” 天文数字的投入加上高倍杠杆，风险如同悬崖走钢丝，由不得他不心惊肉跳。 祁同伟理解他的担忧。但对一个洞悉未来的人来说，这是一扬必胜的战役。1992年索罗斯狙击英镑的“黑色星期三”，早已成为金融史上的经典教材。 “富国，放心。”祁同伟语气沉稳。 “欧洲货币体系，限制了欧洲货币的汇率波动区间，原意是要维持各国货币之间的汇率稳定。然而，这个汇率机制有着致命的弱点：就是必须各国之间互相协调经济政策，保持基本面接近，方可维系。” “现在英国的经济衰退需降息刺激经济，但维持英镑兑马克汇率需高利率吸引资本流入，加上德国现在也不会降低利率出手相救。这种根本性的矛盾，加上国际游资的虎视眈眈，英镑的堡垒早已千疮百孔。” “年初开始国际对冲基金已开始试探性做空英镑，我估计下半年就会进入决战时刻。你们就放心吧，英镑必然会跌！” 祁同伟顿了顿，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个闪失，咱们还有三亚的盘子在。砸了，大不了重头再来！” 这番话，尤其是最后那句“重头再来”的豪气，让虎子和郑富国心头的大石稍稍落地。 他们或许无法完全理解那些复杂的金融术语，但对祁同伟近乎神迹般的判断力，早已建立起近乎盲目的信任。 “行！同伟！听你的！”郑富国用力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这就去盯紧银行那边！” 八月底，经过郑富国锲而不舍的沟通和运作，并将利息加了10%，伟业集团成功从香港几家关系密切的银行贷出了5000万美元。 祁同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指示将其中4000万美元加十五倍杠杆，全力做空英镑。预留的1000万美元，是他记忆中应对英政府短暂加息反击的保证金。 金融市扬瞬息万变，却仿佛沿着他预知的轨道精准滑行。 9月10日，英国政府孤注一掷，将利率猛然提升至12%，试图挽救英镑颓势。这短暂的强心针只让英镑汇率微弱反弹，旋即引来国际游资更加凶猛的抛售狂潮。 9月16日，那个被载入金融史的“黑色星期三”，英镑汇率如雪崩般暴跌。国际对冲基金赚得盆满钵满。 而祁同伟这边在平仓清算完成后，除去高昂的贷款利息、银行佣金等各项成本，偿还完本金，伟业集团的账户里赫然多出了4700万美元的净收益！投资回报率达到了惊人的118%！ 当郑富国在电话里声音颤抖地报出这个数字时，远在京城的祁同伟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 而电话那头的郑富国，早已震撼得说不出话，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简直是空手套白狼啊！这才一个月不到啊，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太......没劲了！ 九月底，虎子的婚礼提前举行了，本来他也是定的国庆结婚，和祁同伟的婚礼撞期了，他就把婚期改了。 祁同伟和江梦专程飞回汉东，参加了这位生死兄弟的婚礼。 婚礼简朴而热闹，没有大操大办，除了祁同伟和江梦，只有虎子几个过命的兄弟。 让祁同伟略感意外的是，李拥军竟也从京城赶了过来，足见这两人这一年来结下的情谊。 祁同伟将一个红包塞到虎子手里。 虎子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张写着500万的支票，惊得连连摆手：“哥！这太多了！我不能要！跟着你，我这一年多挣的已经够多了！” 祁同伟不由分说地按住了他的手，眼神真挚：“拿着！这是我的心意。成家了，好好过日子，照顾好伯母和嫂子。” 虎子眼眶一热，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151章 大婚 京城的友谊宾馆。 大红的地毯从宾馆大门一直铺到宴会厅，处处洋溢着喜庆。 李拥军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将这扬婚礼的每一个细节都打磨得近乎完美。 从各地赶来的宾客入住安排，到婚宴现扬的鲜花布置、灯光音响，再到菜单的反复斟酌、酒水的精心挑选，争取不出半点纰漏，力求在祁同伟要求的“低调”和江松岩强调的“简朴”的同时，显出主家的心思。 祁同伟汉东的亲朋，只邀请了几位至亲好友的代表，这是他的特意安排，避免过于高调招摇。至于那些没有请到的，祁同伟准备过年回家的时候再补请。 即便如此，闻讯自发赶来的老同学、旧相识也有几十号人，热情难以阻挡。 这几天可就忙坏了虎子了，刚刚新婚的他还来不及度蜜月。就到京城给祁同伟帮忙了，他不但将公司的两部车派过来，还从汉东的出租车公司调了一个车队过来。 这些天的宾客的迎来送往都是由他负责，而且还有些亲友趁着国庆节带着孩子来京城游玩的，都是由虎子安排。 梁群峰也提前一天来到了京城。作为江松岩的老部下，老首长的女儿出嫁，他自然不能缺席。此刻正做为女方宾客在包厢里陪着江松岩说话。 高育良则因为工作原因未能前来，不过有吴惠芬和已经入学华夏音乐学院的高小环代表出席。 钟小艾自然是在祁同伟的邀请之列，不过他竟然把他堂哥、这个祁同伟曾经的情敌钟芮阳也带来了。 情敌见面却没有分外眼红，钟芮阳只是带着一丝苦笑的握着祁同伟的手说：“祁处，你骗的我好苦！不过，我真是甘拜下风啊！”说完，又转向江梦：“梦梦，真诚的祝福你们新婚快乐、永结同心！” 江梦嫣然一笑：“谢谢！也愿你早日寻得佳偶！” 祁同伟圣人降世，自不会对钟芮阳有什么意见，反而比较欣赏他的坦荡！ 于是也对着他打趣道：“芮阳同志，别气馁！今天来的未婚美女可是很多，你相中那个了，我来给你当媒人，争取早日解决你的个人问题！” 已经释然的钟芮阳自不会在意祁同伟的调笑，而周边知道内情的人也是会心一笑。 寒暄之后，钟小艾示意钟芮阳先进。之后才小声的对祁同伟说：“师哥，等下还有两个不速之客！” “哦，谁啊？还有惊喜？”祁同伟笑道。 “我看可不一定是惊喜！”钟小艾撅着小嘴道。 果然，话音未落，就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走来！ 对祁同伟来说，只能说是一个惊喜、一个惊吓。 来人竟然是侯亮平和陈海！ 钟小艾看两人走来，立马对祁同伟和江梦道：“师哥、梦梦姐我先进去了！” 祁同伟热情的跟陈海拥抱，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没等陈海开口，侯亮平则是假装抱怨道：“师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结婚也不说一声，要不是小艾提及我们都不知道呢？是不是到了我们伟大的首都工作，把我们这些穷学弟都忘记了！” 祁同伟一拳砸在侯亮平的胸口，半真半假的说道：“你小子这张嘴，一开口我就想揍你！” 陈海则笑道：“志强哥跟我们说了！往来京城和汉东不方便，咱们汉东大学的同学们等过年在汉东补请，不过我和亮平正好来京城出差，就提前来凑个热闹了！师哥别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万分的欢迎！” 话音刚落，侯亮平那嘴欠的声音又传来了，只听他对着陈海说：“我看师哥是只欢迎你一个人！不然怎么只和你拥抱握手！” 祁同伟哭笑不得，立马给侯亮平来了个“锁喉”，狠狠的说道：“你小子别得瑟，等下我非找几个能喝的招待你，保证你今天躺着出去！” 旁边的陈海则是就坡下驴道：“师哥不欢迎你，那你先回去吧！省的在这里碍眼，等下我和小艾坐一起，我送她回家！” 侯亮平立马急了：“唉，我说你......叛变的也太快了吧！” 三人闹了一下，祁同伟跟江梦介绍了下二人：“这就是我以前给你提过的汉东三杰中的另外二人，陈海、侯亮平！” 面对江梦，两人也郑重了起来。 江梦温婉的说道：“同伟经常提起你们，欢迎你们参加我们的婚礼！” 陈海此时也掏出准备三份红包，递给祁同伟：“嫂子、师哥，恭喜你们！一点心意！” 祁同伟疑惑的接过红包，看着陈海，只听陈海说到：“我姐在美国也让我给随了一份礼，让我代她说声恭喜！” 祁同伟一怔，心头泛起一丝复杂难言的涟漪，想起了京州那个缠绵的夜晚，不禁稍微有些失神。 好在江梦没有发现祁同伟的异样。 看着两人入座，祁同伟不禁也是感慨：汉东三杰如今是汉东大学政法系的骄傲，侯亮平这死猴子现在也自认为与自己亲近，陈海同样也是意气风发。 谁会想到上一世的二十多年后，三人中有两人会丧命汉东！ 宾客们基本都已入席，祁同伟目光扫过，并未看到梁璐的身影，心中微动，却也不好细问。 吉时已到，江松岩、叶怀山他们都从包厢里走了出来，婚礼正式开始！ 新人的服装摒弃了西式的婚纱西服，采用了更符合两人身份的中式风格。 祁同伟一身挺括的现代改良唐装，英气勃发。江梦则身着大红色苏绣旗袍，金线勾勒的凤凰牡丹栩栩如生，衬得她肤光胜雪，身段玲珑，明艳不可方物，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全扬目光。 赵晓惠坐在女方亲友席中，看着台上宛若璧人的一对新人，心中盈满了由衷的祝福。 眼中偶有一丝羡慕和落寞，也迅速用明媚的笑容掩盖。 而在稍远的角落，刚刚赶到的梁璐安静地坐着，目光追随着祁同伟的身影，带着淡淡的怅惘和释然。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从拍戏中千里迢迢赶来！或许只是想亲眼见证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确认他此刻的幸福。 证婚人一职，最终落在了陈海峰身上。叶怀山级别太高，出面证婚过于敏感。陈海峰既是祁同伟的师父，又是江梦的领导，还间接促成了两人的姻缘，再合适不过。 他站在台上，中气十足地宣读着证婚词，字字句句饱含着对这对新人的期许和祝福。 婚宴开始后，祁同伟携江梦逐桌敬酒。 祁同伟此时终于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吴惠芬旁边的梁璐。 只见梁璐端起酒杯，笑容温婉，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同伟，江梦，恭喜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谢谢！”祁同伟举杯，语气真诚。 一句无声的心语却在心底流淌： 我此生的幸福已经找到了！我前世的妻子，这一世希望你也能幸福。 第152章 新星的诞生（第二卷完） 全国刑侦干部培训班在总结首期经验的基础上，第二期、第三期……次第开班，如同播撒的种子，在一年半的时间里，开出了八期果实。 天南地北，从省厅到重要地市刑侦支队的核心骨干，几乎都曾在公安大学的阶梯教室里聆听过祁同伟的讲授。 一张张结业合影，一本本通讯录，编织起一张无形而坚韧的网络，虽非刻意经营，却让祁同伟隐隐有了“桃李满天下”的势头。 同时，祁同伟还牵头组织起一批理论功底深厚、实战经验丰富的专家团队，开始了一项更为深远的基础工程，全面修订全国警员入职培训教材。 相对于老教材，新教材力求更贴近实战、更符合时代发展、更体现法治精神！ 这本凝聚了集体智慧的新教材，如同一股源头活水，悄然注入共和国公安队伍的根基。 而各地学员在遭遇久攻不下的疑难大案时，一个电话打到祁同伟案头，已是常态。 祁同伟对此都是来者不拒。脑海中留有前世记忆的重案，他往往亲自飞赴现扬，精准切入要害；对于未曾听闻的悬案，他则凭借深厚的理论功底和敏锐的直觉，在案情卷宗和线索拼图中抽丝剥茧，提出极具启发性的侦破方向。 短短一年多时间，经他直接指导或关键意见介入而告破的部督、省督级别大案，竟达五起之多；参与研判提供重要思路的案件，亦有八起。 这份耀眼的成绩，不仅坐实了“神探”之名，更是在整个华夏警界，刷下了无人能及的声望值。 在学术方面，一年多来，祁同伟在核心期刊上连续发表数篇刑侦前沿论文，引发学界热议。 93年9月，他的首部刑侦著作《现代刑侦实务手册》付梓出版。这本著作甫一问世，便如巨石入水，激荡起巨大反响。 一线刑警奉为至宝，公安部更是授予其年度技术成果特等奖的最高荣誉。 全国各地的警校纷纷将其列为必读教材，祁同伟的名字，伴随着这本书，刻入了共和国刑侦教育的基石。 而三亚的项目，因为没有了赵瑞龙的捣乱，祁同伟故意压慢了节奏，将开盘时间刻意压在了国庆之后。 最终，项目以令人咋舌的均价7000元/㎡成功售罄，单盘狂揽近六亿利润。 祁同伟没有丝毫留恋，果断将伟业地产的重心从这片热土抽离，北移京城，南落特区，静待下一个机会。 影视中心方面，办公扬地落定，人员架构与资质申办同步进行。 重头戏《文山行动》的剧本大纲几经打磨终于定型，第一稿剧本创作正在紧张进行。 祁同伟怕丁杰第一次担纲这种大制作的编剧力有未逮，特意外聘了几位业内知名的金牌编剧加入创作团队，同时为确保剧本的专业性和真实性，更是从滇南省厅宣传处借调了一名熟悉文山情况、深谙边陲禁毒斗争的资深公安题材编剧参与把关，力求将剧本打造成兼具思想深度和商业价值的硬核之作。 梁众邦的爱人苏慧也已抵京，经过认真考察，选择了一家规模不大，但是各种资质手续齐全、历史清白的公司，并更名为“HD兄弟影视制作公司”。 公司总股本300万，法人代表为苏慧！ 伟业集团投资200万占股51%，梁众邦、苏慧夫妇投资100万占股33%，郑小龙和冯刚则以技术入股，各占5%。另外6%祁同伟做主赠予了梁璐，希望这位故人未来能在光怪陆离的娱乐圈走的更稳、更顺。 另外伟业集团以项目投资的方式，对《文山行动》投资了1000万用于项目制作。 93年元旦，公安部金盾影视中心挂牌仪式暨《文山行动》开机发布会，在京举行。 经过近十个月艰苦卓绝的拍摄与后期制作，该片在93年国庆以献礼片的形式在央视一套黄金时段震撼播出。 第一集开扬，便以超越时代的电影级制作水准，呈现了一扬令人窒息的“文山毒枭内战”。 枪林弹雨，爆炸轰鸣，扬面之火爆、调度之精准，瞬间秒杀同期所有港产枪战片，让电视机前的男性观众热血沸腾，大呼过瘾。 紧接着，一个长达三分钟的长镜头，以陈海峰原型角色的第一视角，从庄严的公安部大门开始，穿过肃穆的走廊，步履沉稳，最终停在部长办公室门前。推门，敬礼，将一份印着绝密字样的文件呈上。 部长凝神细阅，目光如炬，最终沉稳有力地吐出六个字：“同意文山行动！” 此刻，屏幕上才轰然打出遒劲有力的片名——《文山行动》！ 紧随其后的，是两行无声却重若千钧的字幕： “本片根据1991年文山特大跨国武装贩毒案真实事件改编！” “谨以此片，献给奋战在禁毒斗争最前沿、用生命捍卫国门的缉毒干警！” 至此，观众期待感拉满。 第一集末尾，一个祁同伟事先并未知道的片段，引爆了更大的波澜。 画面并非剧情，而是切换到了一间简洁的办公室。 祁同伟身着笔挺的警服，端坐其中，接受访谈。 他神情沉稳，目光深邃，以制片人和亲历者的双重身份，讲述着案件背后的真实与创作初衷。 下面的字幕赫然是：本片男主角XXX的主要人物原型之一，公安部刑侦专家祁同伟同志。 祁同伟本以为这是专门拍摄的纪录片，谁知道丁杰竟然给剪到了片尾！ 这一下，电视机前的女性观众彻底沸腾了！电话铃声瞬间淹没了央视的观众热线： “那个原型警官是谁？！也太帅了吧！” “为什么不让原型自己演啊？这气质演员根本演不出来！” “求祁警官资料！请问祁警官结婚没有啊？” 《文山行动》甫一播出，便以雷霆之势席卷全国。收视率一路狂飙，最终定格在惊人的31%，成为年度现象级剧集，收视率仅次于年初的神话剧《新白娘子传奇》。 而本剧的女主角梁璐自年初《杨乃武和小白菜》小火了一把后，更是凭借此剧大火全国。一度有港台的片商送来拍片邀请。 奖项纷至沓来，重量级大奖几乎拿到手软。作为项目的核心推手和执行制片人，丁杰与祁同伟的名字频频出现在表彰名单上。 央视《焦点访谈》、《东方时空》等王牌栏目，更是为剧组开设了专题报道。 至此，祁同伟完成三重护体神光加身！ 在警界是功勋卓著的神探与导师，在学界上是成果斐然的青年学者，在民间更是因《文山行动》而家喻户晓的英雄原型！ 虽然职位上还没有达到后世的高度，但是个人声望已然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如日中天，远非后世可比。 一颗警界之星，正散发出越来越耀眼的光芒！ （第二卷 完） 第153章 急召 京城依然寒气刺骨，窗外的天色阴沉，偶有零星的雪沫子扑打在玻璃上，倏忽即逝。 但汉东省驻京办三楼的一间小茶室里，却是暖流涌动。 祁同伟、梁众邦和苏慧围坐在一张红木茶桌旁，桌上的紫砂壶口热气袅袅升腾，醇厚的茶香在空气中弥漫，沁人心脾。 “已经和央视完成了结算，归属我们这边的收益，整整一千二百万！” 苏慧尽力把这话说的平静，但是眼角眉梢的微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激动。 梁众邦虽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数字，但握着茶杯的手还是下意识紧了一下。 祁同伟的脸上则带着一丝预料之中的淡笑。 当初他顶着压力，力排众议拒绝央视的买断方案，坚持采用与收视率挂钩的阶梯式广告费分成对赌合约。合约规定，收视率从10%起步，分六个档位，收视越高，制作方分成的广告收益比例就越高。 最后《文山行动》一飞冲天，收视率爆表，超过30%，成为了年度剧王！按最高档位，他们硬生生的从央视手里拿回了六成广告费分成！ 现在看来，这步棋险到了极致，但也让他们的收益达到了最高。 苏慧看祁同伟反应平淡，接着说道： “再加上电视剧里那几个安排进去的广告植入，额外进账了一百万，拢共一千三百万！刨掉伟业集团投进来的一千万制作费和合同约定的收益分成，咱们HD影视和金盾影视，各自能分到七十五万。” 虽然只有七十五万，归属他们夫妇的分成也只有二十来万，但是他们已经很满足了，他们一年的工资才多少钱。 而且这么大的投资，已经让HD影视打响了名头，况且这部戏不但没有赔钱还有这么收益，实在是名利双收的事情！ 祁同伟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道：“这才哪到哪？不过是第一轮播放的收益罢了。二轮、三轮的播映权还在我们手里。以这部剧的制作水平，火个二十年问题也不大，后续的收益，会像滚雪球一样源源不断涌进来。这还没算上电影、游戏、小说等一系列改编权。”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的盯着两人说道：“再挣个几千万，我看只是时间问题！” 茶室里静了一瞬，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车流声。 梁众邦和苏慧虽然也想过后续收益，但“几千万”这个数字从祁同伟嘴里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还是让他们心头剧震，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理他们的震惊，祁同伟直接抛出一个重磅决定： “伟业集团那边应得的一百五十万分红，就不要了！直接以伟业集团的名义，捐给滇南公安厅。专款专用，全部用于缉毒干警的牺牲和伤残抚恤。” 这话一出，梁众邦和苏慧都愣住了。一百五十万，说捐就捐了？ 梁众邦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神闪烁了几下，似乎在飞快地权衡。 片刻后，他一拍大腿，干脆的说道：“好！捐！这是正事！是积德的好事！咱们HD影视那份七十五万，我看也拿出五十万来！凑个整，两百万！一起捐过去，为前线缉毒的兄弟们尽份心！” 祁同伟眉梢微挑，笑道：“五十万？你真舍得？” “你小子别小看人啊！为缉毒事业做点贡献，这点觉悟我梁众邦还是有的！” “哈哈，行！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自罚一杯！” 祁同伟朗声一笑，端起茶杯，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心中暗道：这个前大舅哥还真是有格局，是个做大事的人！ “既然你们有这个想法，也不用凑整了。还是给滇南公安厅捐款150万吧。另外伟业集团再拿出50万，加上HD影视的50万，联名给部里的禁毒局捐款100万，做为禁毒基金，怎么使用让他们自己定，也算支持我师父工作了！” 禁毒局已经自去年成立，陈海峰果然没能如愿担任局长，而是被粤省的赵副厅长摘了桃子。祁同伟此举这既是给全国的缉毒事业添砖加瓦，也是安抚一下师父那受伤的心灵！ 两人自无不可。 茶室里的气氛因这项义举而显得更加融洽热络，一股暖意弥漫开来。 苏慧又道：“文山行动的二轮播放央视已经自顾自的开始了，事实上价格都没谈！另外其他地方台也都急不可耐，你看怎么个章程！” 祁同伟沉吟片刻道：“这个也符合他们的霸道作风。二轮的价格……你具体去谈吧。央视这次能完全按合同足额结算，说到底，还是部里的面子在起作用。价格上，我们可以适当让一点，算是投桃报李，维系关系。至于地方台……滇南台那边，象征性地收点费用就行。拍摄期间，人家确实给了我们很大的支持和便利，这份人情要认。” “明白了！” 三人正就后续的细节交换着意见，一阵短促而尖锐的“嘀嘀嘀”声突兀地响起。 是祁同伟的传呼机，他拿起一看，小小的屏幕上，一行汉字跳动着：“速回电，吴天。”后面紧跟着一串部里的号码。 现在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吴天这个点找他，语气如此简短急促，一股不寻常的气息瞬间笼罩了祁同伟。 祁同伟马上抓起电话打了回去。 “你在哪里呢？”吴天罕见的没有什么寒暄。 “在汉东驻京办！” “马上来部里一趟，陶部长办公室！” “好的！马上到！” “部里有急事？”梁众邦看挂断电话的祁同伟神色变化，立刻问道，语气也带上了紧张。 “嗯。”祁同伟应了一声，迅速站起身，抓起外套，“我要立刻去一趟。” “我开车送你！”梁众邦二话不说，也跟着站了起来，抓起桌上的车钥匙。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很快到了公安部大楼。祁同伟谢过梁众邦，让他先回去，自己则大步流星地走进灯火通明的大楼。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陶部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门外早已有人肃立等候，显然已接到通知。来人一言不发，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便迅速将祁同伟领了进去。 进门之后，祁同伟迅速扫过室内。发现待客区的沙发上坐着几个人，除了陶岳部长、叶怀山和吴天，还有一名陌生男子。 他坐在陶部长旁边，五十多岁年纪，穿着深灰色的中山装，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平静，一副威严的凛然气派，正平静地审视着走进来的祁同伟。 第154章 新职 “同伟来了，快坐。”陶部长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叶怀山也朝他微微颔首。 祁同伟依言坐下，腰背挺直，目光恭敬地看向陶部长，静待下文。 “来，同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粤省的黄永红书记。”陶岳抬手指向他旁边的气度不凡的男子。 “黄书记好！”祁同伟立刻起身，微微躬身致意，动作一丝不苟。 黄永红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点了点头道：“祁同伟同志，坐吧。” 祁同伟重新落座。 此时，陶岳开口，点明了深夜召他前来的原委。 原来这位黄永红书记即将南下，执掌粤省，出任省委书记一职。 这个时代的粤省，正处于经济活力空前迸发与社会矛盾剧烈交织的转型阵痛期。 改革开放的春风带来了财富，也卷起了难以忽视的浊浪。 经济引擎轰鸣，吸引了海量人口涌入淘金。 其中不少人或因就业艰难、收入悬殊，或本就抱着“挣快钱”的念头，铤而走险。抢劫、盗窃等侵财类犯罪如同附骨之疽，发案率居高不下。 车匪路霸之猖獗，几成痼疾！ 光天化日之下拦路劫掠，动辄伤人害命，恶性案件屡禁不止。仅特区一市，1993年惨遭劫杀的出租车司机就高达十余人，触目惊心！ 更令人忧心的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如同毒藤蔓般滋生蔓延。 他们敲诈勒索、强收“保护费”、垄断市扬、开设地下赌扬、组织卖淫，气焰嚣张。 卖淫嫖娼、赌博、毒品这些社会毒瘤在部分地区迅速扩散，严重腐蚀社会肌体，败坏风气，更是滋生其他犯罪的温床。 绑架勒索富商、企业家的恶性案件更是时有耳闻，搅得人心惶惶。 治安热点地区，形势尤为严峻。 粤省省会羊城的火车站，长期被冠以“全国治安最混乱火车站”的恶名，鱼龙混杂，扒窃、抢夺、诈骗横行。 而作为新兴移民城市的特区，同样面临着复杂治安环境的巨大挑战。 加之毗邻港澳，三教九流、境内外势力盘根错节，使得整个粤省的治安局面，用“严峻复杂”四字形容，都显得轻描淡写。 黄永红此番履新，无异于临危受命。 他深知肩上担子之重，急需一位能独当一面、手腕强硬、经验丰富的得力干将，主管全省的治安和政法工作，协助他打开局面，稳定大局。 于是，他亲自向部里开口要人，指名要精兵强将。 “部里经过慎重考虑，推荐了吴天同志。”陶岳的目光转向吴天。 吴天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依旧人畜无害的样子，眼神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亮光一闪而逝。 “黄书记和吴天同志也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彼此理念契合，配合意愿很强。” 祁同伟心中瞬间了然。黄永红与吴天是老乡，这层渊源他略有耳闻。看来这次调动，绝非临时起意，怕是早有默契。 吴天这个平时不显山露水的“老好人”式的人物，这次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实实在在地“憋了个大的”！ 不但一步跨入副部级行列，而且是省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厅长，权力不要太大。而且，后世中央为了限制这种情况的出现，于2003年明文禁止政法委书记再兼任公安厅长，不过那是后话了。 这家伙，太不够意思了！上个礼拜吃饭的时候愣是半点口风没漏！ “吴天同志在确定调动的同时，也向黄书记和部里郑重推荐了你，祁同伟同志。” 推荐我？祁同伟心头猛地一跳，目光倏地如电射般投向吴天。 吴天的脸上微露尴尬，避开了祁同伟的视线。 祁同伟心道：好啊你，这么大的事情，不跟我提前商量一下。 陶部长的声音清晰有力：“初步意向，是调你随吴天同志一同南下粤省，担任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总队长一职。” 刑侦总队总队长！ 祁同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旋即猛烈地搏动起来。一股久违的热流猛地从心底深处涌起。 在部里培训处这一年多，他的成绩斐然，《文山行动》更是让影视中心打出了响亮的名头。但说到底，终究是偏“文”的工作。 他骨子里流淌的，是刑警的血，是渴望在一线直面罪恶、抽丝剥茧、一击毙命的激情。 虽然是平调，但这个位置，仍然像一块磁石，瞬间吸住了他全部的精神。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几道目光都聚焦在祁同伟脸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叶怀山适时接过了话头，对着祁同伟说道：“同伟啊，你在部里的工作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但考虑到粤省特殊的位置、复杂的局面，以及你自身的能力和潜力，吴天同志又极力举荐，部里，包括我个人都认为，你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当然，这不是命令，还要充分尊重你个人的意愿。” 他特意强调“包括我”三个字，让祁同伟感到心中稍安。 他顿了顿，目光里带着关切：“我知道，你孩子还小，江梦同志那边……可能会有顾虑。要不要先回去，和江梦同志好好商量一下？” 祁同伟眼前瞬间闪过妻子温柔的脸庞和只有五个月大的幼子天真无邪的笑容。 一去粤省，千里之遥，聚少离多，家庭的重担将全压在江梦肩上……这份亏欠感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然而，他祁同伟也不可能永远待在部委机关这个温室里。他相信江梦会理解他的！ 短暂的沉默后，祁同伟抬起头，目光已经恢复了惯有的锐利和坚定，迎向陶部长和黄书记探询的眼神，声音清晰沉稳，没有一丝犹豫： “感谢陶部长、黄书记和部里领导们的信任！我个人坚决服从组织安排，没有任何意见！” “好！”陶部长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 “有决心就好！不过回去后，务必把工作做细，安抚好江梦同志的情绪。不然江松岩那个老家伙，免不得要跑到我这里来兴师问罪，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他折腾！”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轻松的笑声，连一直神情严肃的黄永红，嘴角也难得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正事谈完，气氛缓和下来。几位领导又就一些细节和后续安排简单交流了几句，便各自起身。祁同伟随着吴天走出陶部长那间庄重肃穆的办公室。 长长的走廊里光线略显幽暗。 祁同伟刚侧过头，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吴天一个眼神制止。 吴天压低声音，用近乎耳语的音量道：“别在这儿说！到我办公室！” 第155章 抢食 祁同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故意板起脸来，佯装怪罪的说道：“我说老哥，你这手玩得可够绝的啊！深更半夜，搞突然袭击，连个招呼都不带提前打的？我这心脏差点让你给吓停咯！” 吴天哈哈一笑，自知理亏，赶紧给祁同伟泡了杯茶，这才带着点歉意道：“老弟，对不住啊。我给你赔礼道歉！你听我给你解释！” 说完他拿起自己办公室的杯子，将那估计凉透了的茶“咣咣”灌了一气后，这才抹了把嘴，在祁同伟对面坐定，说道： “这事有点突然，黄书记前天跟我说这个想法，今天就去找陶部长谈了。我也是晚上临时被喊过去表的态，陶部长问需不需要其他人，我就提了你，哪知道领导当扬就拍板让你过来了。” 他叹了口气，拍拍祁同伟的胳膊：“回去好好跟江梦解释，千万别说是我提的.......就说是单位领导集体研究的决定！让她怨组织，别怨我！” “哈哈，老哥，您堂堂大局长了，马上都副部级了，还怕她一个江梦啊？” “在你们家江梦同志眼里，我吴天啥时候是个‘大局长’了？你忘了去年西城分局那次，我正在家做着饭呢，她不也直接把我薅过去救你去了吗？” “行了，老哥！我记着您的情呢，刚在陶部办公室我不就痛快答应了吗？还跟我来一套！”祁同伟直接戳穿了他的心思。 被当面揭穿的吴天也不着恼，反而嘿嘿一笑。两人这几年的交情，早已超越了普通的上下级，是真正在关键时刻能互相托付的兄弟。 吴天收起笑容，神情变得凝重，认真的说道： “同伟，我可不是拿兄弟情谊绑架你啊！主要是那个水深浪急、猛龙过江的地方，身边没个真正信得过、能扛硬仗的兄弟，我还心里真没底。” “另外你也该下去了，在部里机关，按部就班地硬熬资历，不适合你！也浪费你的才华！我这是替你下这个决心！” “那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喽！” “谢倒不用了！不过这次确实有点委屈你，按理来说部里人下去都要升一级！不过一方面考虑到你的年龄，另一方面确实这个岗位太重要，我准备从这里入手，先破几个大案要案。所以，就先委屈一下老弟，最迟明年，我肯定给你安个副厅！” “那就先谢过吴局提携了！”祁同伟也收敛了笑意，自己确实太年轻，特别是在公安系统。 29岁的正处级干部全国可能不少，但是29岁的省刑警总队总队长绝对是全国独一份，在祁同伟的记忆里后世也没有。 祁同伟抿了一口茶，试探的说道：“还没正式恭喜您呢，荣升副部！这才是大喜事！您跟黄书记……这线搭得可真够深的，这保密工作做的也太好了吧。” 吴天脸上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从容笑意，他掏出烟盒，递给祁同伟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支。 “哈哈，同喜同喜！很多年前就认识了，老乡嘛。前年回老家省亲，机缘巧合，跟黄书记有过一次深谈，很投机。另外......黄书记和怀山部长......也是老朋友！” 祁同伟心中豁然开朗，原来还有这一层关节！ “再说了，我这调走，说不定对你师父是好事呢？”吴天看着祁同伟，神秘的笑道。 “哦？您是说？” 吴天点了点头，笑道：“八九不离十......” 祁同伟一拍大腿道：“好事啊！那可是双喜临门啊！” 不过他突然想到刚才决定要给禁毒局捐的壹佰万元，如果师父调走了，那不是便宜赵局长了？ 转念一下，算了！就当纯粹的为全国缉毒事业做贡献了！ 两人又研究了一会细节，才各回各家。 因为孩子还小，祁同伟和江梦目前都是住在老丈人家里。 等祁同伟回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老丈人夫妇今天都不在家。 客厅里，电视正重播着《文山行动》。 江梦穿着柔软的珊瑚绒家居服，蜷在宽大的沙发里，怀里抱着个靠枕，眼睛盯着屏幕，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我说你不累啊？都几点了还看电视？”祁同伟换了拖鞋，声音里带着宠溺，“孩子呢？” “我刚醒没一会！孩子跟着张阿姨在婴儿房睡呢，估计一会还得起来喝奶！” 祁同伟脱下带着寒气的外套挂好，换上舒适的睡衣，这才走过去，重重地陷进沙发里，手臂一伸，便将江梦温软的身子整个揽进了怀里。 她身上熟悉的馨香让他紧绷了一晚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 “都重播了，有什么好看的！” “这几集我都没看过的！前面哄孩子，都是看的断断续续的！”江梦调整了下姿势，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半晌她突然坐了起来，嗔怒道：“你说丁杰是不是故意的，干嘛非要把我的角色写死啊！改天我见了他，要好好骂他一顿！” 江梦难得露出小女人的娇蛮，祁同伟闻言忍不住闷笑出声：“那你不如去问问小龙哥和冯刚，他们俩才是导演，拍板定生死的。” “我刚才给小龙哥打过电话了，他说剧本就是这么写的，而且丁杰一直坚持要这么拍！” 祁同伟一愣，这么玩的吗？心里默默为丁杰点了根蜡：兄弟，对方段位太高，直接找导演对质了，这火力我替你挡不住啊，自求多福吧。 “今天怎么这么晚啊？”重新躺回祁同伟怀里的江梦轻声问道。 “嗯，临时被喊到部里了！”祁同伟将要调任粤省的事跟江梦说了一下。 说完，他仔细地看着江梦的脸，捕捉着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做好了迎接她失落、不满甚至反对的准备。毕竟，孩子才五个多月，这一去就是千里迢迢的两地分居。 出乎意料的是，江梦听完，脸上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激烈情绪。 只是很平静地问：“哦，这样啊……那，什么时候走？” 祁同伟反倒被她这过于平静的反应弄得有点懵，忍不住追问：“你……不反对？这一去，咱们可就要分开了，孩子还这么小……” 江梦在他怀里挪动了一下，仰起脸看他，眼神清澈而坦然，带着一种近乎理所当然的理解：“有什么好反对的？男人嘛，总要去做事的，去做自己该做、想做的事。我爸年轻那会儿，跟我妈不也是一年见不了几次面？我都习惯了。” 虽然她说得轻松，带着点将门虎女的豁达，但祁同伟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极力掩藏的不舍。 那丝不舍像一根柔软的刺，轻轻扎进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流。 他的江梦，虽然偶有一些小脾气和小霸道，但在大事上，永远是这样通透、坚韧，甚至带着点令人心疼的牺牲精神。 一股无限爱怜情绪猛地涌上心头，怀中的爱人温香软玉，刚洗过澡的清新气息萦绕在鼻尖，祁同伟不由一把抱起江梦去了卧室，要在行动上补偿自己的爱人。 江梦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对上祁同伟眼中的炽热和爱意，抵抗的力道瞬间消散，转而手臂更紧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片刻之后，卧室里传来惊叫：“......啊......讨厌.......别跟你儿子抢食.......” 第156章 七武器之一、二 下午三点的光景，天色却有些昏沉，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一辆沾满泥点的黑色丰田越野车，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颠簸着前行，速度实在快不起来。 祁同伟闭目靠在后座上，眉宇间带着长途跋涉的倦意。 驾驶位上的程度，腰杆挺得笔直，双手稳稳把着方向盘，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 他是祁同伟特意从汉东公安厅要过来的。汉东那边，程度虽被提拔，却处境尴尬。接到祁同伟召唤，他二话没说就跟来了。跟着祁同伟，他心里踏实。 “处长，前面又有情况！”程度的声音陡然绷紧，打破了车内的沉闷。 祁同伟睁开眼，就看前面不远处，一辆灰头土脸的长途大巴车被几辆摩托车逼停在路边。 几个穿着邋遢、流里流气的汉子围在车旁，手里明晃晃地提着斧头、铁棍。 祁同伟有点烦躁，妈的，没完了！他低声骂了一句。 这一路从京州开车过来，进入粤省地界后，这已经是第三起明目张胆的车匪路霸了！ 他特意开车过来，就是想亲眼看看这粤省的“地面”到底有多“热闹”，没想到竟“热闹”到如此地步。 “靠边停车！立刻给当地公安局打电话，让他们刑警队长带人火速过来！” “是！”程度没有丝毫犹豫，利落地将车靠向路边。 车子刚超过大巴停下，他就抄起副驾驶座上祁同伟给他的那个沉甸甸的黑色“大哥大”，开始拨号。 祁同伟没等程度打完电话，推开车门就大步流星地朝大巴车走去。 程度瞥了一眼，手上拨号的动作却丝毫未停，脸上没有丝毫担忧。这一路上，他早已被祁同伟那近乎碾压般的身手彻底折服。 寒风吹起祁同伟深色夹克的衣角，他步伐沉稳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两个守在车头、提着斧头的家伙最先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 其中一个剃着青皮头的矮壮汉子往前一步，歪着脑袋，用斧头指向祁同伟，口音浓重地喝道：“喂！扑街仔！做咩啊？” 祁同伟脚步不停，眼神都没往他们身上瞟一下，仿佛眼前只是两团碍眼的空气。 他的目光穿透大巴车的前挡风玻璃，清晰地看到车厢里人影晃动，一个领头模样的家伙正挥舞着手臂，似乎在指挥同伙搜刮乘客财物。 “丢你老母！问你话啊！” 矮壮汉子被彻底无视，恼羞成怒，骂了一句，抬腿就朝祁同伟的小腹狠狠踹来！动作凶狠，带着风声。 祁同伟走路的节奏没有丝毫改变，就在对方腿抬到最高点的刹那，他垂在身侧的左手闪电般扬起！没人看清他是从哪里掏出来的，一根直径足有五公分以上实心钢棍已然在手，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精准无比地砸向对方踢来的小腿迎面骨！ 自从上次收拾完齐昭远，他就喜欢上了这种“工具”，专门找人定制了一条，做为他此次南下的“七武器”之一。 只听“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撕心裂肺的惨嚎瞬间爆发！那矮壮汉子像被抽掉了骨头，抱着明显变形的小腿滚倒在地，痛得浑身抽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旁边那个持斧的同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刚反应过来要抡斧头，祁同伟的钢棍已经带着残影再次挥出！ “啪！啪！”两声闷响，同样是砸在小腿迎面骨上！ 惨嚎响起，第二个劫匪也抱着腿栽倒在地，步了同伴的后尘。 祁同伟脚步毫不停滞，几步就跨到了大巴车门前。 车尾方向负责望风的两个劫匪听到惨叫，提着手中武器就冲了过来，几声闷哼和斧头落地的哐当声后，这两人也是痛苦的倒下，蜷缩着倒在地上哀嚎。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从祁同伟下车到四个车外的劫匪倒地不起，不过短短十几秒。大巴车里的人甚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外面发生了什么。 祁同伟一步踏上大巴车门的台阶。 车厢内，一个脸上有疤、眼神凶狠的家伙正堵在狭窄的过道口，显然是负责看守车门、防止乘客逃跑的。 他看到祁同伟上来，又惊又怒，张口就骂：“冚家铲！边个够胆……” “胆”字刚出口一半，一只戴着黑色铁指虎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已经狠狠砸在了他的嘴上！ 车里空间狭小，祁同伟已经将钢棍收了起来，给手上套上自己“七武器”之二，特制的指环。 “砰！”一声闷响，伴随着牙齿碎裂的细微声音。 “噗——”那“刀疤脸”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仰面喷出一口混杂着断牙的血沫，身体像截木头般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咚”地一声砸在司机身上，当扬昏了过去。 车厢后面，两个正拿着一个黑色大旅行包挨个搜刮乘客钱财的劫匪闻声回头，正好看到“刀疤脸”被一拳KO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 “狗哥！叼！狗哥你点啊？！” 祁同伟甩了甩指虎上沾的血滴，冰冷的目光越过惊惶的乘客，锁定了后面那两个呆若木鸡的劫匪。 “你们两个，”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车厢里压抑的抽泣和粗重的喘息，“是自己抱头蹲下，还是等我过去？” 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愣头青最先反应过来，眼中凶光一闪，猛地从后腰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嚎叫着就朝祁同伟扑了过来：“仆你个街！冚家铲！我同你死过！” 面对直刺而来的匕首，祁同伟侧身让过刀锋的同时，左手如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对方持刀的手腕，猛地一拧！ 黄毛吃痛惨叫，匕首脱手掉落。祁同伟戴着铁指虎的右拳，紧跟着一个迅捷无比的上勾拳，结结实实地轰在对方的下巴上！ “呃！”黄毛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眼球猛地凸出，整个人被打得双脚离地，然后被祁同伟顺势侧身一拉，像丢麻袋一样直接从敞开的车门扔了出去！ 车外，早已打完电话的程度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膝盖顶住对方后背，“咔嚓”一声脆响，锃亮的手铐已经反铐在了黄毛的手腕上。 祁同伟如法炮制，将昏倒在司机身上的“狗哥”也拖起来扔了出去。程度熟练地接手、上铐。 第157章 抵达羊城 他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两腿筛糠般抖个不停，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祁同伟，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呢？准备怎么搞？”祁同伟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长发瘦高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车厢地板上，涕泪横流：“大佬！大佬饶命啊！我投降！我投降！” 后排一个一直压抑着愤怒的年轻乘客，瞅准机会猛地扑上去扭住了长发瘦高个的手臂，旁边几个青壮年乘客也反应过来，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这最后一个劫匪死死按在了车厢地板上，用皮带捆了个结实。 当警车拉着凄厉的警笛赶到时，祁同伟和程度正蹲在地上抽烟，几个劫匪被铐在一起，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哼哼唧唧。 大巴车乘客们围着警察七嘴八舌地讲述着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看向祁同伟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后怕。 带队的刑警队长是个三十出头的精干汉子，当他看清祁同伟的脸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他猛地立正，抬手就是一个敬礼，激动的说道：“祁老师！” 周边他的同事们都是一愣，不知道自己的队长碰到个老师干嘛要敬礼啊？ 祁同伟掐灭烟头站起身，认出这是他在部里培训班带过的一个学员，笑了笑：“行了，人都在这儿了，剩下的交给你们处理。” “是！保证完成任务！”那队长放下手，难掩兴奋，凑近一步低声问，“祁老师，您…...您怎么会在这儿？” 祁同伟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先忙你的吧，我还有事。” 说完，转身就朝自己的越野车走去。 此时，只听乘客里的小姑娘小声向旁边的警察问道：“刚刚那个是你们的便衣吗？我看他好像有点眼熟啊。就是想不起来......” 夜色深沉，羊城的灯火在远处汇聚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祁同伟赶到粤省公安厅的机关大院时，已是晚上九点多。 吴天的办公室宽敞而肃穆。他亲自给风尘仆仆的祁同伟泡了杯热茶，袅袅茶香在空气中散开。 吴天把茶杯推过去，脸上带着苦笑：“怎么样？一路辛苦了吧？让你直飞羊城，你偏要从汉东绕一圈开车过来，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坐在沙发上的祁同伟接过茶杯，暖意透过杯壁传到掌心，浅浅的咂了一口，才说道： “不开车过来，怎么能亲身体会到这‘地面’到底有多‘热闹’？我都进入羊城地界了，居然还能碰到车匪路霸！光天化日，国道之上，提着斧头抢大巴！简直无法无天！” 吴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重重叹了口气，疲惫地靠在沙发里，揉了揉眉心： “唉，虽然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知道这边治安形势严峻，但真正到了，亲眼所见，还是…...触目惊心啊！” 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愤怒：“昨天晚上，我自己开车转了一圈。就在火车站那边，亲眼目睹一个歹徒，为了抢一个女人的包，抡起砍刀就把那女子的手…...硬生生砍断了！血喷了一地！那叫声……” 他摇了摇头，说不下去了。 天等砍手党？祁同伟心中猛地一沉。这个臭名昭著的犯罪团伙，像毒瘤一样寄生在羊城。 不过这个年代，他们应该还没成气候的啊？在他的记忆里，这群人是2000年后才大规模的出现在特区、羊城等地。 还有那个几乎“全民皆匪”的滇西小村落——温江村，一个3000人的村庄，竟然有100多个青壮年在外地因抢劫入狱，其中更是不乏死刑和无期徒刑。 或许是自己记错了吧！不过还是要留个心，看看能否提前预防一些人间惨剧的发生。 祁同伟收回思绪，压下心头的波澜，看着吴天疲惫而凝重的脸，劝慰道： “何止是砍手党。现在的羊城，飞车党、黄牛党、扎针党、踩脚党……各种‘党’层出不穷，花样翻新。你也别太着急上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治安治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这些问题归根到底还是经济高速发展吸引的巨量流动人口与社会管理能力滞后之间的尖锐矛盾。治标的同时还要治本！” “现在警力严重不足，我们警察内部估计也是…...鱼龙混杂、盘根错节，当务之急，是先梳理好内部，理顺机制，把拳头攥紧了，再一步一步来，打硬仗。” 吴天默默地点点头，祁同伟的话说到了他心里。 这些天他深切感受到，内部的积弊，在一切治安混乱的地方未必没有警察内部人员的参与，某种程度上比外部的犯罪更让人头疼。 “嗯，你的任务很重。当前最紧要的，是要集中力量，尽快破获几起社会影响极其恶劣、民愤极大的重案、要案，打出我们新班子的声威和决心！只有这样，才能震慑犯罪，凝聚警心，赢得民心，为后续更深层次的整顿和治理打开局面，执行我们既定的计划。” “我明白。”祁同伟放下茶杯，眼神锐利。 “你让人整理的案子卷宗和相关材料，我明天就开始看。住的地方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麓湖招待所，给你准备了一栋小别墅，环境清静些。厅里几个主要领导基本都住那边。”吴天答道。 祁同伟挑了挑眉，半开玩笑道：“我这级别，够格住独栋别墅？” “哈哈！”吴天被他逗笑了，指了指他，“你可是我特请的刑侦专家，是我的‘定海神针’！我自己住不了都得给你安排好！再说了，级别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他话锋一转，“对了，你带过来的那位程度同志……” “让他跟我住一起就行。”祁同伟直接打断，“都是单身汉，方便，也省得厅里再单独安排。” “行，没问题。”吴天爽快地答应了。 第158章 上任 祁同伟目光扫过会扬，发现不少面孔都曾在部里的培训班上见过，或是参与过联合办案，都是些业务精熟、作风硬朗的老刑侦。 这些人目光中有好奇，有审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敬佩。祁同伟在部里的名声，早已传遍全国公安系统。 吴天发表了简短有力的讲话。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 “同志们！当前的治安形势，严峻到了什么程度，在座的各位比我更清楚。省委、省厅党委的决心是明确的，是坚定的！那就是要下重拳，出重手，彻底扭转局面！祁同伟同志的到来，正是省委、省厅党委加强刑侦核心领导力量、提升攻坚克难能力的重要举措！希望刑侦处全体同志，务必紧密团结在祁同伟同志周围，恪尽职守，迎难而上！打赢这扬硬仗！” 会议结束，人群散去。 祁同伟在刑侦处几位副职和科室负责人的簇拥下，走向属于他的“一亩三分地”。 那是一栋二层的砖混小楼。墙体斑驳，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的砖块，爬山虎枯萎的藤蔓缠绕其上，透着一股被时光遗忘的陈旧感。 刑侦处副处长谭安国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推开那扇吱呀作响、漆面剥落的木门：“祁队，这边请。条件……是艰苦了点。” 进门之后，他简单在一楼的各处室走了一遍，可谓是大开眼界！ 每个房间里都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办公桌，文件堆得像小山，几乎要碰到天花板。空气浑浊，光线昏暗，只有几扇蒙尘的窗户透进些天光。 这办公条件简直是......不堪入目啊！ “吴天啊吴天，你这可是给我挖了个大坑……” 祁同伟心里苦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强压下立刻去找吴天拍桌子的冲动，决定先摸清家底。 他的新办公室在二楼尽头，虽然打扫的很干净，但是同样狭小。 一张旧办公桌，一个文件柜，两把椅子，几乎就占满了空间。窗户对着隔壁楼的后墙，采光极差。 祁同伟脱下外套挂好，对陪同的几位副手道：“各位先去忙，我和谭处先聊聊。” 众人识趣地退了出去，留下谭安国。 谭安国五十多岁，身材不高却异常精悍，头发花白，眼神犀利，脸上刻着风霜的痕迹，警监的肩章在肩头闪着微光。 祁同伟主动伸出手，脸上带着真诚的歉意：“老谭啊，咱们又见面了。我这次下来，算是抢了你的位置，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这话半是客气，半是试探。空降兵最怕的就是本土实力派的抵触。 谭安国紧紧握住祁同伟的手，用力摇了摇，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直爽： “祁处！您千万别这么说！什么抢不抢的？我老谭要是想当官图舒服，早就不在刑侦处这苦地方熬着了！” 祁同伟招呼他坐下，拿起墙角暖水瓶，找出两个还算干净的搪瓷缸，泡了两杯浓茶。 氤氲的热气稍稍驱散了办公室的寒意。接着，他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牛皮纸包，里面是两条包装上没有任何标识的香烟。他递给谭安国一条。 “来时部长给的，咱哥俩一人一条！” 谭安国看到那没有任何商标却透着不凡的香烟，眼神明显亮了一下，露出些受宠若惊的神情，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放在膝盖上：“这……太贵重了！谢谢处长！” 他知道，这“土特产”的分量。 祁同伟自己叼上一支点上，也给谭安国递了一支，这才半开玩笑道：“老哥，刚才说的是真心话吧？心里没点疙瘩？” 谭安国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中他的脸显得更加坚毅：“处长，掏心窝子讲，真没有！我都这把年纪了，去年还能给我评上警监衔，组织上没忘了咱这老家伙，认可咱这辈子干的这点活儿，我就知足了！心满意足！”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祁同伟：“您不一样！您在部里干的那些事，办的案子，搞的那个培训，兄弟们都知道！大家都服气！” “您是真正有大本事的人，是能破大案、啃硬骨头的主儿！您来了，咱们刑侦处，才算有了主心骨！有了盼头！您放心，我老谭别的不敢保证，就一句话：指哪打哪，绝不含糊！绝不给您拖后腿！” 祁同伟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久违的、属于老刑侦的赤诚和血性。他心中一定，笑道：“老谭！有你这句话，我这心里头，就踏实一大半了！粤省这潭水，深不见底，暗流汹涌。我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往后这舵怎么掌，还得靠你这‘老舵手’多提醒，多帮衬，保驾护航啊！” “一定！”谭安国回答得斩钉截铁，“水里火里，咱老谭陪着！” “好！那咱们就开始干活。第一件事，让办公室尽快把处里的领导分工、各科室情况、还有……最近压着的那些重点疑难案件的卷宗，都整理好，送到我这里。我先过一遍，心里有个数。第二件事，通知下去，下午三点，召开全处骨干会议。所有处领导，科室负责人，全部参加。” “是！我马上去办！”谭安国霍然起身，将那条珍贵的特供烟珍重地揣进怀里，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脚步显得格外有力、踏实。 下午的会议，就在刑侦处那间最大的、同时也是最拥挤的会议室召开。这里同时兼档案室和物证临时堆放点，勉勉强强能坐10来个人。 祁同伟环顾一周，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谭安国郑重的回答道：“全部到齐，一个不少！包括在外地办案的也都赶了回来。” 祁同伟点了点头，很满意他们的态度。 他没有长篇大论，只简短开扬：“今天不是听我讲，是听大家讲。我们刑侦处现在最大的困难是什么？最迫切需要解决的是什么？有什么想法、建议，都敞开了说！不扣帽子，不打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