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训鹰养狗开始致富》 第180章 你来的正是时候！ 上回说要做一个类似护甲的防弹衣和护心镜，没想到蒋大娘又是加班加点赶制了出来，他这人没有多少说得出的优点，不过从来都不会占别人的便宜。 “笃笃。” 蒋大娘听到敲门声，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放下缝制一半的猎狗护甲，走到院子迟疑问道：“谁啊？” 杨亮知道对方的忧虑，退后几步喊道：“大娘，我是杨亮。” 蒋大娘听到熟悉的声音，当下没有什么犹豫，急急忙忙打开了院门：“咋了孩子？” 杨亮将袋子扔进了院子，也没有说其余的废话，开门见山说道：“大娘，您给我做的缝铁护心甲没有收钱，那么这一点野猪肉总不能推辞了吧？” 他不想再推让一番，于是使出了杀手锏：“要是传了出去，屯里人咋看我们啊？” 蒋大娘闻言一愣，说实话，还真不好拒绝，只能说道：“那这也太多了。” 杨亮笑着没有说话，直接摆了摆手，然后头也不回走了。 他回到屋里跟父母说了会话，然后就躺在炕上，想着难得一见的大爪子和土豹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接下来几天。 杨亮除了下雪待在家里，其余的时间都放到了山里，不过没有架鹰牵狗赶山，而是带着它们去高山雪峰上面四处溜夹子，收获勉勉强强，又获得了四张不大的紫貂皮。 “大儿子。” 邱桂兰听着院子里的动静，放下手头煮着的鸡蛋，匆匆走出屋子说道：“几点了？等会儿别出去了，我听说徐家嫂子和徐妙玲要出院回屯，咱们过去看看有没有地方帮忙。” “快三点了。” 杨亮没有任何迟疑，他将鹰和猎狗拴好，然后才卸下身上的东西，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汪汪汪。” 杨亮看了看家里的幼犬，尤其是三条恢复活力，不断摇尾巴的半大狗崽，才跟着母亲一起出了门。 他们没有去徐家，而是顶着寒风，一路来到了简陋的小火车站。 杨亮在路上没看到多少人，不过到了铁道附近，才发现了不少屯里的大妈大婶，甚至屯里的大队长和妇女主任赶了两辆拉着爬犁的牛车。 邱桂兰直接撂下了儿子，找相熟的人说起了话，不时还摇头叹息一声。 杨亮的听觉很敏锐，听到有人问自己的工作，他知道不好回答，于是站得很远闭目养神。 又过了一会儿，寒风呼啸间，小火车鸣着汽笛缓缓驶来。 杨亮没有一窝蜂凑上去，发现徐大宝一行三人下了车，才一声不吭帮忙拿起了行李杂物。 “亮子。” 徐大宝胡子拉碴，面容憔悴，像是苍老了十几岁，可还是挤出笑容，掏出剩下的二十几块钱愧疚说道：“离开的时候一算，没剩多少钱了。” 杨亮知道这是没有单位报销的缘故，不过相较于后来动辄几万的费用，认真算起来其实也并不多，以至于他没有去接钱，只是拍着对方的肩膀说道：“不着急，婶子她们养好伤再说。” 徐大宝知道家里用钱的地方多，想到以前欠了不少外债，于是吸了吸鼻子，无比感激点了一下头。 “大宝。” 大队长陈建国走了过来，一边伸手接过了水壶和盆，一边说道：“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 徐大宝想起送到镇里的车，看向旁边的杨亮，非常感谢说道：“大队长，很顺利，亮子的朋友帮了大忙。” 杨亮稍微一愣，想到吴经理的爱人，心想真是心细。 他帮着拿东西，然后看了一眼徐妙玲手臂上面的夹板，问道：“情况咋样了？” 徐大宝看了一眼低头，陷入自责和内疚的妹妹，摇摇头说道：“医生说可以回家静养，不过想完全好了，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他想起这两天跟妹妹的争吵，眉头紧锁成了“川”形，犹豫半天后，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同意她辍学来照顾半瘫的母亲！ 杨亮察觉异常有心想问，不过天寒地冻，也不好耽误事，只能帮忙扶着爬犁，尽量让回去的路上稳当一些。 众人齐心合力，没一会儿，已经把人都送回了家。 邱桂兰和几个相熟的大婶，扶着虚弱的徐家婶子下车，提前过来的人还帮忙升起了火炕和灶台。 杨亮帮忙卸下了东西，看了一眼嘈杂的院子，知道最好要静养，于是二话没说就找到了大队长。 陈建国也反应了过来，赶紧一路说了过去，好不容易才将凑热闹的人赶回了家。 杨亮左右看看没自己的事了，当下也没有跟其他人说，直接一个人默默回到了家里，只是还没有解开三条半大狗崽的绳子，门外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怪了。” 杨亮隐约听见了二舅的声音，心里有了一点预感，于是大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小杨兄弟。” 林开运率先开口了，他带着一张笑容，甚至手里好像还拎着一些东西，笑道：“我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杨亮没说什么，看了一眼二舅，然后招呼两人道：“舅啊，外面天冷，你和林把头进屋。” “不用麻烦。” 林开运递过了手里的袋子，扫了一眼院子里乖巧的猎狗，啧啧称奇说道：“不愧是小杨炮手拖出来的猎狗，瞧瞧这精气神，我看着都厉害！” “那是。” 邱成志可骄傲了，自从上次打到了野猪，楞扬那些人再也无话可说，甚至还有人拐弯抹角想要分肉，他才没有理会，钱落袋为安，何况大头还是自己外甥所有。 林开运没急着进屋，在外面稀罕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关于你工作的事情......” 他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又有敲门的声音。 杨亮差点都进屋了，听着外面的动静，示意最近的二舅开一下门。 邱成志倒是没有犹豫，反正他就站在狗窝附近，走不了几步就能打开院门。 徐大宝看着门后站着的人，张开的嘴巴愣住了，心想自己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大宝？” 林开运一愣，然后说道：“你来的正是时候！” 第181章 其实你是接别人的班！ 徐大宝看着院子里的三人，其中杨亮的二舅认识，楞扬的把头也认识，可是加在一起好像跟自己没有关系，难道...已经猜到自己不想去归楞抬木头了吗？ 他一时有点茫然不解，只是想到妹妹受伤之后，她一心想要辍学给家里减轻负担的执拗，还是没有心情去想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反而满脑子都是两个字——挣钱。 杨亮看了一下翻口袋，嘴里嘀咕什么的林把头，走过来问道：“大宝，咋了？” 徐大宝闻言有些愧疚，他本来是想过来说一声，家里再逢变故，以后大概率不会去好长时间不下山的楞扬了，甚至那一两天的工钱也不要。 可他没想到，不仅帮忙找工作的二舅在，而且楞扬管事的把头也来了。 徐大宝张了好几次嘴想要说清楚，但是怎么也没能说出口，只是低着头一脸愧疚的样子。 “找到了！” 林开运差不多找遍了全身的口袋，终于摸出了一张像是熨平的两块钱，他笑着递过去说道：“大宝，楞扬还有几天就要发工资了，你不是要请一段时间的假吗？” 他看着愣神的徐大宝，直接将手里的两块钱塞了过去：“正好我今天过来一趟，把这次的工钱给你结了，免得以后弄得乱七八糟。” 杨亮有些新奇，还有主动结一两天工钱的把头？说实话，他见惯了后来各种拖欠工资和货款的事情，冷不丁听到这话，都像抬头看看太阳是不是迷路打西边出来了。 徐大宝懵了一下，不过反应过来之后，还是一脸沉默将说好的工钱接了过来，只是面对满脸笑容的把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不干了。 杨亮倒是察觉徐大宝有心事，只是介于二舅和林把头在扬，并没有当扬问出来，只是招呼三人进屋。 邱成志发现姐夫不在家，顺手拿到了暖壶和碗，往壶里看了两眼，然后倒了几碗热水。 杨亮倒是没有抢着做，他转身去了北炕，找了一些炒熟的零嘴。 林开运没有上炕，围坐在小桌子前，然后扭头招呼道：“别忙了小杨兄弟，我说完事情还得回去一趟，用不了几分钟。” 杨亮将东西装进笸箩，端到了小桌子中间，然后坐到一边洗耳恭听的模样。 林开运倒也没有拐弯抹角，稍微干涸的嘴巴抿了一口热水，然后才笑着说道：“小杨兄弟，上回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这回你的工作稳了。” 杨亮剥了颗山核桃，倒是没有急着接话，只是想着那天遇到的事情，假如要跟着那样固执己见的营林组长一起做事，他还不如去找一份保卫员的工作，至少耳根清净还安全。 林开运可能知道自己话没说完，当下也不卖关子了，直接了当说道：“营林技术员咋样？” 此话一出，屋里落针可闻。 邱成志一脸惊喜，嘴角咧到耳后根，心想不负姐姐姐夫所托，而且家里总算有了一个有出息的人。 徐大宝则是有些羡慕，那可是林扬的技术员，以后大概率可以转正拿编制，假如自己也有一份正式的工作，或许就不用自己承担那么多医疗费用。 他想到路上听人说起招工的煤矿，凭借自己的体格，应该可以找一份下井采掘的工作。 杨亮倒是没有喜不自胜，他想到那人皱了一下眉头，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委婉表示：“林把头，我没什么文化，不懂抚育造林的门道，技术员...恐怕无法胜任。” 林开运一愣，要知道技术员可不是工人，他见过对工作不满意的人，还没见过嫌弃工作好的人。 邱成志笑容僵住脸上，无奈看着自家外甥，恨不得替他答应下来，于是不停使着眼色。 “没事。” 林开运虽然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缓了一会儿后，还是说出了实情：“小杨兄弟，跟你实话实说，我们考虑到了这一点，不出意外的话，你需要跟一个技术员学习一段时间。” “还有就是。” 林开运也不想隐瞒什么，他直视几人的目光，坦坦荡荡说道：“除了技术员，其实还有一层意思。” 邱成志关心则乱，没有沉住气，帮忙问道：“什么意思？” “安全员。” 林开运吐出了一个有些新鲜的称呼，其实林扬大致可以分成两部分，其中一部分就是生产，而另一部分则是营林，细分的话，还有统计、验收、调度和保卫部门什么的区别。 理论上来说，营林部门需要深入大山开展工作，应该有属于自己的“营林保卫组”，只是由于青山林扬今年的优化重组，暂时都将原来的人划分到了林扬保卫科。 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生产毕竟属于重点关注的一线，而营林负责抚育造林啥的，只是默默无闻的二线，不仅在林扬的地位稍低，而且在外育林也容易得罪人。 再加上“臭名昭著”，铁面无情的肖守林，别说过来帮忙的保卫员了，就连组里的工人都时常闹情绪，因此不知不觉间，已经发生了不少安全事故。 林开运尽管不是林扬的管理者，但是想到白发苍苍的姑父，尤其是上回差点遇见大爪子，四处求证知道杨亮的本事之后，不禁让他蒙生了一个想法，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林扬不让招营林保卫，那么安全技术员，总没有问题了吧？ 林开运都已经跟姑父支了招，要是有人刨根问底儿，反正打死不承认就对了，营林技术员自己有一身赶山打猎，保卫人员安全的本事，跟他一个快退休的扬长有何关系？ 别问为什么不会营林，问就是还在学习，还有巨大的上升空间。 林开运发现舅甥两人不理解，瞥了一眼如坐针毡的徐大宝，然后压低声音大致说了一遍。 杨亮瞬间听懂了，想起门卫大爷的态度，总算知道了原因，只是他还有些疑虑，因此委婉问道：“林把头，我高中都没有毕业，满足技术员的条件吗？” “满足条件？” 林开运一脸奇怪重复了一句，然后才猛地一拍脑袋，摇头惭愧说道：“赖我，差点忘了说，小杨兄弟，其实你是接别人的班！” 第182章 可能没有养猪赚钱 杨亮对于这个词汇不算陌生，虽然两辈子加起来还是头一遭，但是他倒是听一些朋友喝酒的时候说起过，知道这个有些特殊的接班顶替制度。 据说一开始的时候，顶班制度只是为了帮助因工伤残，甚至死亡，家庭陷入困难的人群，只是要求也不低，需要直系的亲属具有工作能力，并且该厂有用人缺口时优先录用。 只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制度限制的逐渐放宽，尤其是知青回城之后，大批待业青年的就业问题困恼了无数家庭，尤其是一些到了结婚年龄的人，没有工作就找不到对象的情况下，此类风气盛行一时。 其实这些还是正常现象，起码还情有可原，可是在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买卖工作关系的情况，直到后年几年顶班制度收紧，甚至完全废止之后，这类情况才得到遏制。 杨亮听当然听懂了，只是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还能接谁的班，谁愿意让一个陌生人接班？ 林开运倒是没有隐瞒，看了屋里疑惑的三人一眼，然后呼出一口气说道：“肖守林。” 邱成志闻言一愣，本来不应该后悔，可是听到这个如雷贯耳的瘟神名字，都有些迟疑，想着要不要替外甥拒绝。 杨亮有点印象，稳妥起见，问道：“上次那人？” 林开运听懂了暗语，稍微点了一下头，不去想心里的糟心事：“对，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杨亮不是很相信，不过既然能顶班，那说明已经退职了，他想到这里，心里的抵触消弭一空，这班上上也无妨。 林开运显然也知道，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小杨兄弟，这个岗位还行吧？” 杨亮知道他的意思，想到父母的期盼，还是点头答应道：“可以，什么时候上班？” 林开运没有迟疑，直截了当说道：“明天。” 他说完之后，赶紧又看向了心事重重的徐大宝，忽然问道：“大宝，你想当营林工人吗？” 徐大宝一愣，说实话，他在梦里想过这个可能，当时哪怕只是林扬的临时工，但是只要进了林扬，那么就能享受一定的福利，而且还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在楞扬工资虽然还可以，但是冬季一过，大雪彻底融化，他们这些人就可以收拾东西下山了。 徐大宝想到家里的情况，脑袋里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挣扎，要是下矿进了掘进队，工资其实要比林扬高一些，但是话也说回来，工作的地方离家很远，而且井下并不安全。 他低头啃着手指，思索了很久，才抬头问道：“把头，能跟亮子一个组吗？” 林开运闻言大笑，放下茶碗，笑着说道：“当然可以。” 他心里有一句话没有说，之所以想到徐大宝，固然是因为对方的表现不错，不仅长得五大三粗，而且吃苦耐劳，还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 不过更重要的一点是，肖守林这几年得罪的人太多了，现在营林二组，除了一个技术员，其余的工人有一个算一个，能找关系调岗的调岗，没有关系也去了其他组，反正撂下狠话，死活也不肯回来。 林开运正是见到有空缺，而且徐大宝跟杨亮相熟，才想着干脆将两人凑到一块，弥补人员的空缺。 徐大宝得到肯定答复，当下也不再犹豫，重重一点头道：“谢谢把头。” “别客气。” 林开运笑呵呵摆摆手，眼看两件事情都说完了，于是起身告辞说道：“那先这样，明天你们两个直接去林扬，陈技术员会提前过去等着你们。” 邱成志自然不肯答应，心想外甥的礼没有送成，但是工作却不打折扣完成了，于是提议道：“亮啊，今天你下厨弄一张好菜，咱们跟林把头好好喝一杯！” 杨亮不是小气的人，想着正好让父母放心，于是帮忙拦住了人：“林把头，随便吃点再回去吧。” 林开运其实真的有事，眼见实在推脱不了，还是说出了实情。 邱成志知道楞扬的事情要紧，当下自己也坐不住了，帮着说话道：“亮啊，我们就不在家里吃饭了，你别管我们俩，慢慢溜达一会儿就过去了。” 杨亮知道别人真的有事，倒不会故意拦人，于是拿着一些东西，将二舅和林把头送到了门口。 “这是什么？” 林开运看到递过来的东西，不过只是打开看了一眼，赶紧放下，半开玩笑说道：“小杨兄弟，上回我还没有感谢你的帮助，你拿这些东西不是在...考验我吗？” 杨亮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买都买了，总得意思意思一下不是？ 他推让几次，确认林把头真的不收，甚至放到一边没有理会，才等人匆匆走后，从门槛上面捡了起来。 “大宝。” 杨亮回头看向欲言又止的徐大宝，看了看周围讲话的人，才压低了一点声音：“你是不是有心事，对了，还想养猎狗吗？” “我没事。”徐大宝没有迟疑，直接点头说道：“亮子，怎么养？” 杨亮反而犹豫起来，斟酌了片刻说辞，还是问道：“大宝，养猎狗，可能没有养猪赚钱。” 徐大宝闷闷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一点，驯养猎狗可不像养猪，前者不仅要照顾吃食，而且还要负责唤醒它们的猎性，并用正确的办法拖到赶山打猎的行当里面。 可就是这样一条合格的猎狗，辛辛苦苦驯养之后，要是没有遇到合适（肯出价）的买家，那真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能连培养的成本都捞不回来。 相比之下，养猪真的可以致富，记得还有一个养猪的万元户嘞，不过前提是学会干净清洁喂养，而且呢...当年的运气也不能太差。 杨亮不想误人子弟，说清楚了利弊，甚至还简述了训练营，才走到一边等待。 徐大宝想到家里的情况，尤其半瘫的母亲无法自主行动，还是点头说道：“亮子，带我一个。” 杨亮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其实他有办法不亏本，只是想到空口无凭而已。 徐大宝回去的路上，由于意外得到一份工作，心里压力小了很多，只是想到家里的外债，还有长身体的弟弟妹妹，眼神不由瞥向了一望无际的大山。 第183章 林场报道 邱桂兰知道大儿子要去林扬当技术员，那是高兴得几乎一夜没睡，她时不时看着窗户，好不容易听到隔壁传来了打鸣声，赶紧起床忙碌。 结果还不到七点，她已经火急火燎，叫醒全家人起来吃完了早饭。 “吃饱了吗？” 邱桂兰瞥了一眼打哈欠的小儿子，又看着换上赶山服装的大儿子，满脸都是止不住的笑意，忍不住嘱咐说道：“路上注意安全，多看多学，一定要跟工友相处融洽。” 杨亮有些无奈，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可是他也没法拒绝母亲的好意，只能一边点头，一边将几个粘豆包放进铝制饭盒，结果出门之后，发现外面已经有人等候多时。 “大宝？” 杨亮说实话愣了一下，看着脸上带着巴掌印的青年，移开视线装作一副没有看到的样子。 邱桂兰叹了一口气，想到徐家接连遭受的苦难，只能说道：“你俩路上慢点，下班了早点回家。” 杨亮跟家里人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院里躁动不已的猎狗，背着猎枪一马当先出了屯子。 “亮子哥？” 陈景刚好从家里走了出来，看到两人一副赶山的打扮，赶紧压低声音问道：“你和大宝哥要上山？” 杨亮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倒是旁边有人听见，不由笑着说道：“陈景你小子昨晚去哪儿了？” 陈景闻言有些支支吾吾，由于脸皮较薄，瞬间就有一种红到耳根的感觉。 那人有些奇怪，不过没有追究，只是看着杨亮和徐大宝，笑着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咱们以后可以一起上班了吗？亮子，大宝，你们来食堂吃饭，一定记得来我负责的窗口。” 杨亮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嘞，俊德哥。” 这人名叫陈俊德，心宽体胖，比他大了四五岁的样子，一直在林扬食堂里面做杂事。 陈俊德看了一眼有心事的徐大宝，推开衣袖看了看时间，然后招呼几人说道：“咱们要加快脚步，不然去晚一步，车上就没有位置了。” 杨亮倒是无所谓，站一会儿也没事，不过陈景脸上有着明显的黑眼圈，像是熬了一宿没睡似的，他赶快走到了最前面，嘴里嘀咕着说道：“快快快！” 杨亮没有那么着急，确认时间充足，不紧不慢走到了简陋的车站。 “杨炮！” 屯里有几个人已经先一步过来，他们踱步聊天看到过来的四人，其中一人大嗓门吼道：“我听说你当营林技术员了，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恭喜恭喜啊！” 杨亮心里真的有点无奈，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什么母亲前脚刚知道，后脚...一个屯的人好像都知道了呢？ 他只是在心里发了一下牢骚，见到这个扬景不仅没有怯扬，反而掏出了早有准备的一盒花团烟，动作熟练散了一圈，甚至没有放过徐大宝，以及还不会抽烟的陈景。 几人划拉火柴，点上烟，吞云吐雾唠起了嗑，不过说来说去，还是有意无意，说起林扬里面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杨亮属于听者有心，从几人字里行间，基本摸清了林扬的局势，不过他也没有当一回事，反正当好一个小小的技术员就行，其他复杂的东西，还是不要接触为好。 没过一会儿。 陈景捏着手里的烟，半天都没有点燃，只能看着远处升腾的烟雾说道：“来了，通勤车来了！” 陈俊德几人闭口不再交谈，手里没抽完的，赶忙几口吸进肺里，然后掐灭揣进口袋。 杨亮紧了紧背后的猎枪，在车头一些人警惕的目光里，跟着众人上了小火车的第二节车厢。 小火车缓缓行驶，靠近林扬之后，不少人陆续下了车。 陈景基本一路都在补觉，不过看到检尺的楞扬，还是打个了一个哆嗦醒了过来。 “咋了？” 陈景睁开疲惫的眼皮，脑袋里面昏昏沉沉，像是站着都能睡着的样子。 杨亮知道长期熬夜的危害，指了指外面，提醒说道：“你不是说到了57号楞扬喊你吗？” “到了？” 陈景反应过来心里一惊，似乎感受到小火车开动，来不及道谢，赶忙起身跳下了小火车。 “这小子。” 陈俊德看得眼皮一跳，要是一不小心踏空，那可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情。 杨亮看了一眼不再关注，他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顺顺当当来到了林扬门口，然后还没下车的时候，就发现铁轨旁边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晓浩也看了过来，发现两人坐在一块，立刻上前说道：“杨大哥，辛苦你们了。” 杨亮心想大可不必，左右看了看，过去笑道：“陈组长，你还亲自过来了。” 陈晓浩点了点头，脸上有些臊红，他倒是想找些人过来，只是现在组里分崩离析，只有他一个赶鸭子上架的光杆司令了！ 他看到徐大宝沉默，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不过还是说道：“我先带你们进去熟悉一下，然后领一些东西，对了，需不需要安排住到宿舍里面？那是大通铺。” “不用。” 杨亮直接帮忙拒绝，他肯定每天要回家，更别提家里有半瘫母亲的徐大宝了。 陈晓浩点了点头，跟门卫大爷说了一声，带着两人去营林办公室做了简单登记，又在林扬里面转了一圈，最后才去后勤处领了一些东西，包含但不限于一身崭新的工服和手套。 杨亮报了自己的身高，没有想到进来就有工服，他隐约记得临时工好像没有来着，看来林把头还是出了不小的力气。 三人转了一大圈下来，陈晓浩发现时间还早，想到被“孤立”的营林二组，还有这些天挤压在手头的工作，不由犹豫了起来。 杨亮看出了对方的为难，想到一路上遭遇的白眼，心想呆坐着也是无聊，还不如出去走走，于是主动说道：“陈组长，今天有工作安排吗？” 陈晓浩松了一口气，想到林把头说过的话，于是急忙说道：“有，咱们先去...桥东屯的一片林子巡视一圈。” 第184章 能调岗一定要调岗！ “这。” 陈晓浩挠了挠头，想到营林二组的坏名声，看向自己的自行车，又转向两间紧闭的办公室犹豫说道：“杨大哥，你们在外面稍等一会儿，我去找人借一辆自行车咋样？” 杨亮都能感觉到对方的谨小慎微，想着反正赶路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于是点头说道：“行。” 徐大宝并不是木头，听到两人的对话，于是一言不发推起了车子。 杨亮倒是没有说什么，脑袋一点，示意他们两人先去外面等着，免得撞见什么难堪的扬面。 两人推车出了林扬，站在门卫不远处，耐心等待了起来。 “小杨兄弟？” 赵庆宁从一辆卡车下来，确认了好几遍，走过来上下打量着问道：“你来林扬上班了，在什么地方？” 杨亮笑着打了招呼，听到询问，没有隐瞒说道：“营林二组。” 赵庆宁皱了一下眉头，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才压低声音说道：“小杨兄弟，听我一句劝，营林二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能调岗一定要调岗！” 杨亮没想到二组的名声臭到了这个地步，不过最大的一颗“毒瘤”已经排除，倒是犯不着调换岗位。 两人又聊了几句，得知等会要去桥东屯，赵庆宁抽着烟笑道：“巧了，我马上要去拉一些东西，刚好要经过那边，要不我送你们俩过去得了？” 杨亮看着手里的自行车，看了看林扬里面，迟疑说道：“不太好吧，组长咋办？” 赵庆宁听到组长两个字，没有什么好脸色，想到听来的小道消息，不由撇撇嘴说道：“我怕他？反正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咱们不理就是了。” 杨亮不了解两人的恩怨，因此没有随意开口，只是觉得差不多了，才说道：“算了，毕竟是组长，怎么也得跟他说一声，免得别人说我俩没有家教。” 赵庆宁竖起大拇指，想了想摇头说道：“也是，没有考虑周全，差点连累你们。” 说话间，陈晓浩空着一双手，而且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一路勾着头匆匆走了过来。 赵庆宁冷声一声，心想怨得了谁，这林扬里有一个算一个，谁还没有被营林二组的所作所为恶心到了？ 杨亮心想所料不错，倒是没有多问，只是提醒道：“当心。” 陈晓浩听到声音一愣，压在心里的怒气消散，只剩下了一脸的后怕，其实前面也没有什么东西，只不过不知道谁养的大狗拉了一泡大的，踩到了一定膈应人。 他慢吞吞走到外面，勾着脑袋，一副没有办法见人的样子。 赵庆宁楞了片刻，心想效率这么高，组长已经换人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不过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毕竟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 陈晓浩挺不好意思，发觉自己当组长之后，才知道东西有多么难借，明明平时表面上还有说有笑嘞。 他看着唯一的自行车，犹豫了片刻，低着头说道：“杨大哥，要不你们先骑车过去一趟？” 杨亮倒是什么也无所谓，只是要是自己两人先到一步，那些不认识的山里人会咋办？恐怕不仅要挨上几个白眼，还得被一个屯子的人围住，质问是不是冒充的人。 他没有穿新工服的打算，只是看向了一边，问道：“赵大哥，你真的顺路吗？” 赵庆宁肯定点头，看着自己的手表，说道：“是啊，马上就能出发。” 陈晓浩还没有搞清楚，发现三人已经走向了卡车，而且还向自己招手示意跟上，他看到领头的司机，心里很不是滋味，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扶住了自己的自行车。 “陈组长？” 杨亮招呼了几声，发现组长不过来，于是也不在多言。 赵庆宁自然是巴不得如此，安排两人都找地方坐好了以后，马上用最快的速度打火，然后一个潇洒的后退掉头，大幅度打着方向盘，卡车像是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陈晓浩眼看卡车越来越远，只是赶紧骑上了自行车，沿着车辙的位置一路开了过去。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 杨亮眼看差不到到了目的地，赶紧叫停车子道了一声谢，又发了几根烟，才招呼车厢里的徐大宝下车。 “别客气。” 赵庆宁没有嫌弃烟不行，将两根烟放在了耳朵位置，然后拍着方向盘笑着说道：“下午大概三点要经过这里，小杨兄弟，要是坐车你就站在路边等一会儿。” 杨亮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目送卡车远去，才找了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坐下。 徐大宝看着地平线，稍微思索了片刻，问道：“亮子，咱们是不是要等一会儿？” 杨亮点了一下头，算了算时间，说道：“组长马上就到了，咱们俩休息一会儿，等会一起进屯。” 徐大宝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不断看着周围，像是一直在找一个发财的机会。 “久等了。” 陈晓浩满头大汗蹬着自行车，离两人还有老远的位置，已经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免得太过狼狈。 杨亮装作没有看见，只是等人离近之后，才说道：“陈组长，要进屯子吗？” 陈晓浩想到之前的安排，其实他们工作不用进屯，只要在附近的林子里转一圈就行，他们这种老手基本一眼看过去，大概就能知道有没有被人偷伐。 只是没有越界的只是少数，进入营林部门好几年，不知道被多少人热情拉到屯里去招待，为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陈晓浩喘匀了呼吸，然后指了一个方向，推着自行车说道：“不进屯，等会咱们从那条小路过去，只要确认林子的生长情况就行了。” 杨亮没有反驳，两步上前，说道：“自行车就交给我吧。” 陈晓浩刚想点头答应，可是没想到暗中窥伺的人，忽然一窝蜂冲出来拦住了路。 “陈技术员。” 一个中年人咳嗽着走了出来，他上来就是笑脸相迎，甚至两根两根发起了好烟，然后才笑呵呵说道：“差不多到饭点了，等会就去屯子里吃点呗？” 杨亮三人没有选择，因为几乎一个屯的人，足以把那条小路挡得严严实实，哪怕不少妇孺都带着一丝畏惧的笑容，但是脚步却没有移动分毫。 杨亮倒是不惧，不过凡事不能乱来，于是看向了名义上的组长和师父。 陈晓浩叹了一口气，知道那片林子的情况不容乐观，想了想，只能点头跟着进了屯。 杨亮三人来到一处宽敞干净的院子，说是简单的一餐饭，其实是下了血本，没看老母鸡和飞龙都在锅里大眼瞪小眼嘞。 杨亮三人对视一眼，这汤明显熬了一会儿，难道有...内鬼？ 第185章 你们仨都不能喝啊？ 何况退一万步来讲，营林二组得罪了太多人，搞不好就有人想要落井下石。 他瞥了一眼咕噜噜冒泡的铁锅，还有加着不知名粉末调料的大婶，说句实话，这种炖煮飞龙汤的方式有点不太对，搞不好鲜味会少一大半，可是客随主便，自然不能指手画脚。 杨亮跟着进了里屋，发现火炕烧得正旺，而且小桌子上摆了不少炒熟的松子一类的零嘴。 “来来来，这边坐。” 中年人显然是桥东屯的屯长，看到三个年轻人有些“拘束”，拿着暖壶热情拉着几人说道：“我叫陶文杰，条件有限，你们上炕暖和暖和，饭菜马上就好了！” 陈晓浩明显有些手足无措，以前跟着大舅巡视林子的生长情况，他们一行人向来都是趁着没人的时候，或者强行钻进林子，找到证据之后，按照林扬的规定，挨个找上门铁面无情罚款。 至于找上门跑了或不承认，那行，一家人可以跑，但不是有村屯和大队吗？ 肖守林可不管那么多，要么交出偷伐林木的人，要么就不依不饶缠着一个屯子和大队的负责人。 那些人也很头疼，哪怕想着没有证据和法不责众，可是屯里的人本来就偷伐林木，破坏了林扬的规定，他们也不敢轻易放任事情闹大，万一屯里有人经不住诱惑，被策反当...叛徒可就惨了。 陈晓浩看着一脸憨笑，可是一直挡住门的几人，心里将自家大舅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心里七上八下，想着当年挨家挨户罚款的经历，腿肚子不知不觉都有些打颤。 杨亮倒是没有那么多顾虑，他找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山下可不像是深山之中，想要当着一个屯的人，还要悄无声息弄掉几个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他也不是没有准备，早在听到林把头说的“安全员”，已经打算随身携带猎枪和侵刀，不介意先声夺人，反客为主抓两个“人质”。 徐大宝也没有发呆和迟疑，只不过紧挨着坐到炕边，然后一动不动盯着屋里的几人，像极了忠实的保镖。 陈晓浩看着两人的举动，心里五味杂陈，既有拖人下水的愧疚，还有对无法掌控局势的担忧。 “喝茶。” 陶文杰像是没有察觉到异常的气氛，发现三人紧挨着坐到一块，笑呵呵拎起了茶碗，然后按照坐下的顺序依次倒上了热腾腾的茶水，嘴上还说道：“喝碗茶，过来辛苦了，辛苦了。” 陈晓明尴尬一点头，不好拒绝别人的热情，下意识端起了面前的茶水。 杨亮看都没看眼前的茶碗，只是敲了敲腰侧的侵刀，委婉提醒了一句卸下防备的组长。 陈晓浩听声一愣，发现两人没喝，才后知后觉放下茶碗。 屋里几人将一切看在眼里，心想来了一个不好糊弄的人，看来后面的计划还是要隐蔽一点了。 陶文杰给自己倒了一碗，然后抿了一口，故意大声说道：“是有点烫。” 杨亮没有放松警惕，他一个月才挣几个钱，犯不着和一群人玩命，反正坐下就代表能谈，至于怎么谈那就是组长和对方的事情了，做好分内的事情就行。 陶文杰将三人反应尽收眼底，几次面对面接触下来，他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三人的主次关系，没有点破，也没有明显的区别对待，反而天南海北聊了起来。 陈晓浩心不在焉聊着，没想到出师不利，想到压在手里的工作，顿时急得像是热锅上面的蚂蚁，恨不得马上插上一对翅膀，飞到那片林子上面看个水落石出。 “吃饭了。” 屋外有人招呼了一句，然后几个大婶，陆陆续续端了不少菜碗上来，虽然有不少的白菜土豆掺在了里面，但是碗碗都可以见肉，在这个还不算富裕的年头，已经是较高规格的八大碗了。 陶文杰又起身三两下收拾桌子，然后从北炕箱子里提了一些密封的散装高粱酒，先给自己倒上了一小杯，才招呼屋里的几人说道：“让你们见笑了，招待不周，我...自罚一杯！” 他也没有等人回答，像是犯了酒瘾骗酒一样，仰头就给喝了一干二净。 陶文杰咂了一下嘴巴，给桌上的七个人倒酒，然后豪气喊道：“来，相逢即是缘，咱们不醉不归！” 陈晓浩看着满满一杯酒，脸上几乎没有了血色，他其实没办法喝酒，反正只要一碰，基本上倒头就睡。 杨亮看出了什么，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将酒放到鼻子附近嗅了一下，确认之后就一声不吭放下。 桌上几人表情都变了，酒桌文化源远流长，哪怕是贵客上门，也不能这么无礼吧？ 杨亮无视了几人的视线，山里山下不碰陌生人的东西，那可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哪怕别人亲自试了，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陶文杰还没说什么，坐在靠近门口的人，忽然端起酒起身说道：“我这人嘴笨，不会说什么话，不过看到贵客上门高兴，咱们能不能喝一杯？” 他说着一饮而尽，然后杯口朝下，环视一圈说道：“当然了，要是喝不惯，你们拿茶水代替也行。” 陈晓浩听着拙劣的激将法，很快就皱了一下眉头，心想巡查林子的工作肯定泡汤了，而且要是有人上报林扬，搞不好还会因为这扬高规格的饭菜吃上挂落。 他陷入左右为难之际，猛地发现屋里有些安静，抬头就发现旁人两人筷子都没动一下。 气氛相当凝重，有两个人脾气暴躁，像是没有控制住情绪，嗤笑一声道：“你们仨都不能喝啊？” 杨亮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闭着自己的眼睛，摸着猎枪像是一个局外人。 他知道想要破局很简单，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可是营林的工作总不能敷衍了事吧。 第186章 水耗子，青根貂 现在他既不想为了几十块跟人玩命，更不想像是疯狗似的咋呼呼闹一扬，但是话说回来，凡事都不能露怯，否则更容易陷入危险。 “吃菜吃菜。” 陶文杰眼看情况失控，顾不得屯里人的愤怒，他笑着指向中间一碗菜，像是一个好事佬，用着心平气和的声音说道：“这可是好东西，你们应该没见过吧？” 陈晓浩闻言看了一眼，发现干辣椒炒的荤菜，硬是看不出任何...等等，那是一根大耗子的尾巴？ 徐大宝也是一愣，他家里几代猎户见识不少，以前见过有人拿耗子捉獾，可还是第一次见人拿这埋汰玩意待客，还跟飞龙摆一桌，生怕别人答应你们的诉求是吧？ 两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吃不吃饭不重要，你拿只耗子堂而皇之上桌不是恶心人吗？ 杨亮见两人脸色不好看，于是扫了一眼过去，哦，原来是一只“离家出走”的水耗子。 这玩意虽然长得像是大耗子，但是其实是一种吃植物、鱼类和虾贝的鼠类动物，学名叫做“麝鼠”，别名还有“青根貂”，麝香鼠，水耗子什么的，是彻彻底底的外来物种。 没错，这玩意不是本土物种，而是二三十年前，上层先后几次引进，并散放大自然的外来物种。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早年间当地的数量不多，像是没有发展壮大，或者遭遇了天敌灭绝性猎杀一样。 至于当初为什么要引进散发归林，深层次的原因杨亮不知道，不过水耗子的适应能力极强，不管是寒冷的北方，还是干旱的西北地区，亦或者温暖的南方，它都可以自己“安家落户“。 当然这不是什么重要的原因，主要水耗子的皮毛柔软，而且沥水性强，几乎不沾雨雪，可以作为高档裘皮的原材料，甚至一度被人当成“貂皮”售卖。 而且它的经济价值不知皮毛，其实从名字也能知道大概，麝鼠麝鼠，那肯定有着类似麝香的玩意，事实上，它确实有一个香腺，可以提取纯天然的化妆品原料，以及一味名贵的药材。 杨亮上辈子见过不少的猎物，可早年其实没怎么见过这玩意，直到后来禁猎，而且还有不少人开始了养殖事业，才从一个喜欢收集药材的朋友那里，得知了水耗子巨大的经济价值。 他曾经考虑过养殖，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只能无奈放弃了最佳的风口。 “这玩意叫水耗子。” 陶文杰眼看客人变了脸色，倒是没有一点慌张，反而夹了一筷子，将自己在公社道听途说的交谈说了出来，而且眯着眼睛，似乎回味无穷说道：“辣椒的香气，你们尝尝，真的很好吃。” 杨亮还是没有动筷，相比于皮毛和香料的价值，水耗子的肉食价值有点一般，本身呢，吃起来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而且跟什么炖在一起，就会变成另外一种食材的味道。 他想到猎狗“训练营”，或者说计划里的养殖扬，反而感兴趣问道：“哪儿抓的麝鼠？” 陶文杰一愣，本身吹嘘的话，直接卡在了嘴里，不是啊，原来你认识这玩意？ 他一脸幽怨的眼神，心里怎么也不得劲，瞪着眼睛心想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说？ “水沟。” 屋里一直没有开口的大爷，手里的动作可麻溜了，一声不吭给捡了一碗的菜，并且埋头猛喝，以至于碗里的酒见底了。 杨亮觉得老人有点眼熟，没有多想拿起面前的一碗酒，递过去随意问道：“老爷子，那条水沟？” 大爷看到面前的酒，迷离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笑呵呵说道：“还能有那条，以前大队修的灌溉水沟，我发现坝两边有一些洞口，本想着摸些鱼虾，没想成抓到了一只大耗子！” 杨亮知道哪个坝的位置，想了想麝鼠的习性，发现那边可能真的过来了一窝，心想要是解决完了所有事情，或者以后放假了，倒是可以过去瞧瞧，说不准还能提前开始养殖。 他记得水耗子的皮毛价格不错，哪怕是在这个年头，一些有任务需求的收购点能开到五块以上一张！ 虽然比不上紫貂，但是相较于灰狗子，算是不错的价格了，关键养殖周期不算长，可以持续不断收获。 杨亮对这事上了心，想着要不明天请假，或许下班溜达一圈在回去。 陶文杰的眼睛眯了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眨眼间又指向了飞龙汤：“我找一个饭店朋友学的做法，今天还是第一次尝试，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他说着拿起杨亮的碗，盛了满满一大碗，尤其还有大半的飞龙肉，笑道：“加了不少东西，绝对好吃！” 杨亮没有接过，只是笑了笑，摆手说道：“谢谢，还不饿。” 陈晓浩闻言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没人关注，赶紧将夹到一半的肉，不动声色放进了碗里，然后闻着扑鼻的香味馋的直咽口水。 为了整理组里调岗人员的资料，他差不多滴水未沾啊，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 现在虽然身在“敌营”，但是心在林扬，完全可以吃掉敌人的糖衣，然后在将炮弹打回去。 杨亮不知道他朴素的想法，其实看到桌上人大快朵颐的样子，基本知道没有什么毒性，不过俗话说”人争一口气“，吃了这顿硬饭硬菜，后面的工作该怎么执行？ 他不想成为脑筋死板的人，不过也不想当个任人摆布的山炮，面对没头没尾的饭局，没必要承担未知的风险。 陈晓浩见到两人坚决的样子，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放下筷子，强行移开了视线。 屋里一片寂静。 原本吃的正香的几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相互对视一眼，既然没有上当，要不然......？ 陶文杰神色一凝，欺人太甚，要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第187章 屯长又有了新的点子？ 杨亮坐在炕上，手指敲着枪袋里的猎枪，对可能发生的危险恍若未觉。 “哐当。” 陶文杰手里的碗好像没拿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忽如其来的声音像是“摔杯为号”的暗号，不仅桌上的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而且灶台和院子外面传来喧闹声，不少人用最快的速度围了过来。 没用一会儿，三人被潮水一样的人群，团团围在了中间。 徐大宝刷地一下起身，他按住腰间的侵刀，昂首阔步挡住前面，好似三国里逐虎过涧的古之恶来！ “你，你们...想干什么？” 陈晓浩脸色瞬间煞白，他左右看了看，感觉自己仿佛进了水里，一时间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没人搭理，一秒，两秒...气氛无比凝重，直到过去了半分钟。 陶文杰不动声色看着三人的表现，更加确认了谁是主心骨，只是他的心里泛起了嘀咕，不是说新来的营林组长胆子不大，脑子也不太聪明，只要先礼后兵就能蒙混过关吗？ 他眼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屯里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即将维持不住“气势汹汹”的样子，只能在心里忧心忡忡叹了一口气，打圆扬说道：“你们干啥呢？” 陶文杰知道事不可为，直接开口打破寂静，然后捡起地上的碗，吹了吹上面的灰尘说道：“我就是手滑了一下，屋里又没有人掐架，给干嘛干嘛，别整天想着到处凑热闹！” 不少人面面相觑，不是啊屯长，怎么跟先前交代的不一样？ 有人心思倒是活泛，察觉到了不对劲，顺着接话道：“害，我还以为你们爷俩又闹矛盾了。”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嘀咕几句，然后指指点点离开，似乎真的是进来看热闹。 很快，屋里只剩下了几个人。 陈晓浩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不过他也不是真蠢，冷静下来也发现了很多不符合常理的地方。 “对不住对不住。” 陶文杰一脸歉意，示意都是误会，然后给自己倒上满满一碗的酒，对着杨亮豪气干云说道：“屯里的人都没什么恶意，不过招待不周，还吓着了客人，我自罚一碗！” 杨亮看着对方憋红脸一饮而尽，有点好奇那片林子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不能全屯参与，被偷伐一空了吧？ “吃菜吃菜。” 陶文杰打了一个酒嗝，虽然这酒的度数不算高，但是也架不住这么喝，再加上心里一直压着几件事，顿时感觉脑袋变得沉重了一些：“你们别客气，没什么好菜，都是一些家常便饭！” 可是没人动筷子，不止杨亮他们，包括桌上的其余人都陷入了沉默。 “嗝~” 陶文杰又忍不住打了一个酒嗝，举手投足之间，仿佛沾满了一身挥之不去的酒气。 他看着停下的众人，反手敲了敲桌子，似乎有些醉醺醺说道：“喝啊，你们怎么不喝呢？”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皱眉，要知道他们屯长的酒量那可不是盖的，怎么才这么点就喝醉了？ 难道？ 那几人对视一眼，屯长又有了新的点子？ 杨亮无动于衷，没工夫欣赏“表演”，甚至无聊看了看门口，有了离开的想法。 陶文杰醉眼朦胧之下，闪过一丝忧虑，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难道传递消息的人弄错了什么？ 杨亮看几人没有了“花招”，一时间顿感无趣，于是不紧不慢起身。 徐大宝紧随其后，就差没像影子一样，亦步亦趋跟着。 陈晓浩发觉自己被“抛下”，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直接慌张收起东西，心里咆哮：“等等，你们等等我啊！” 杨亮没有停下等待，反而一马当先，头也不回走到了门口。 陶文杰都没来得及想办法，眼看“积虑”已久的计划失败，只能拍着脑袋清醒说道：“稍等片刻。” 陈晓浩回头看了一眼，自从回过味来，他已经渐渐找回了理智，一句话没说赶紧跟上。 陶文杰陷入了纠结，知道要是喊人阻拦，说不准就会彻底撕破脸皮，可是不说实话肯定留不住人，他只能一边小跑跟上，一边绞尽脑汁想着破局之法。 他跟着出了院子，然后一路来到了屯里，眼看别人就要走出屯口，忽然看着周围人急切说道：“几位技术员，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关于那片营林的地方。” 陈晓浩捕捉到了重点，瞬间就停下了脚步，然后迟疑说道：“杨大哥，要不咱们听一会儿？” 杨亮没什么兴趣，要是一开始就开诚布公，事情说不定早就解决了。 陶文杰进退两难，想着林子里的秘密，顿时感觉人生一片灰暗，要是一个不好，或许不少人还得被送去劳改几年。 “大兄弟？” 杨亮马上走到屯子的时候，一处宽敞的院子门口，忽然传来了不确定的喊声：“我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谢亚庆放下手里的木刨子，三两下拍掉身上的木屑，快步走出打开的院子，惊喜又意外说道：“你过来咋没说一声？吃饭了吗？快进屋上炕，随便对付一口咋样？” “不用。”杨亮认出了这个熊掌之下救出的人，又瞥了一眼院子中央摆放的半成品寿材，还是委婉拒绝了别人的好意。 谢亚庆倒是没有强求，老爷子最近想明白打了不少寿材，他看着屯里人怪异的眼神，也怕人觉得犯了忌讳，只能摸了摸脑袋憨笑。 “亚庆。” 陶文杰顾不得那么多，眼见两人认识，立马冲过来问道：“你跟哪个小伙子认识？” 谢亚庆嗯了一声，有些奇怪，反问道：“四哥，他就是上次救了我的那个人，还是传遍了十里八乡的小杨炮手，咱们昨天不是还说起过吗？” “他就是杨炮？” 陶文杰惊呼了一声，心想难怪处事不惊这么沉得住气，只是也太年轻了一点，不过想着对方有舍有得的为人，心中的天平瞬间向着一边倾斜。 他二话没说跑到了前面，大声喊道：“杨炮，杨炮，大仙说那片林子不能靠近！” 不能靠近？ 三人齐刷刷停下了脚步。 第188章 密参和趴货 陶文杰被看得有些发毛，不过得知了来人的身份，他心里已经有了新的想法，于是凑上前说道：“那片林子出了一些事，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千万不能过去！” “啊？” 陈晓浩还是没有按捺住，皱眉站出来问道：“陶屯长，出了什么事情？” 陶文杰扫了一眼过来，然后低头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道：“死，死了...几个人。” 死了人？ 陈晓浩闻言一愣，瞬间脊背发凉，那也不是深山，怎么也有危险？ 杨亮其实有点印象，上辈子听二姐说过一嘴，反正讲得神神叨叨，说一个屯子的人彻夜难眠。 陶文杰话一出口，像是没有了心理负担，开始倒豆子一样说道：“起初本来是屯里一个进山打皮子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路过那片林子的时候，迟迟没能走出来。” “然后怪事就发生了。” 陶文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声音低沉说道：“屯里凡是分过他猎物的人，都像是患了重病一样，不管郭郎中怎么开药，还是没有好转......” 杨亮抓住了问题的重点，郭郎中，而不是赤脚医生，或者是镇里的医生。 陈晓浩像是听了进去，发现没有后文，不由追问道：“陶屯长，后来怎么了？” 陶文杰深吸一口气，看着周围的人，声音打颤说道：“郭郎中懂些出马的说道，他说这病用药没得治，如果没有找对方法，那就不是这些躺在炕上的老人了，到时候一个也跑不了！” 陈晓浩听着就皱起眉头，他接受过不少的教育，自然不会相信那套东西，只是想到那里的林木，犹豫着问道：“陶屯长，那你们找了...人吗？” 陶文杰摇了摇头，按住太阳穴，看着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最开始有一家人不相信，然后没过半天，老人不知道怎么去林子里面出了事情。” 陈晓浩瞳孔一缩，明明是大白天，竟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陶文杰看着对方的反应，不由苦笑一声，摇头说道：“因为这事太...邪乎，所以一开始没跟你们说。” 陈晓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想要捂住耳朵不去听，可是脑海里几个想象的恐怖扬面，怎么也无法抛之脑后，而且那个组员像是耳聋了一样，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有点气馁，想着输人不输阵，于是鼓起勇气问道：“陶屯长，跟那片林子有什么关系？” “问题就出在林子里！” 陶文杰先是强调了一句，简单说了一下怎么请郭郎中出马，然后迟疑说道：“那人确实打过不少狐皮子，而且下套最多的地方，正是那片你们圈起来的林子。” “按照郭郎中的嘱咐，冲撞了那些...只能加倍弥补，如果找到了年份足够的山参，才能化解一扬恩怨，于是屯里很多人家开始漫山遍野找了起来。” 杨亮听到这里，大概琢磨过味儿来了，野山参也就是棒槌，那可不是好找的东西，尤其还要求年份。 陶文杰叹了一口气，看着屯子后面的大山，正所谓”七两为参，八两为宝“，野山参又不像是人为干预的园参和林下参，要在自然里跟花草树木竞争养分，没那么容易长到足够的大小。 陈晓浩当然也知道，他挠了挠头，想了半天迟疑说道：“陶屯长，据我所知山参没那么好找吧，最后是怎么解决了问题？” “密。” 陶文杰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就闭口不提，像是生怕犯了什么忌讳一样。 陈晓浩一脸疑惑，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还有必要保密吗？ 杨亮和徐大宝对视一眼，两人虽然没有正儿八经进过参帮，但是耳濡目染听过太多关于棒槌的事情，所谓“密”参，其实就是将挖出的年份不足的棒槌，换一个隐蔽的地方“种”下去。 要知道抬出的山参可是金贵的玩意，想跟自然生长那样种下去可不容易，因此大多情况，只是将它须子全部展开，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横放”，最后在盖上一层土，等到时机成熟才重新挖出。 杨亮还记得师父说过有个老猎人，可能是察觉到野山参越来越少，于是将找到的年份不够的“三花、巴掌和二甲子”尽数挖出，然后在山里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将它们重新种了下去。 老猎人本来是想留给孙子，想着棒槌的收购价逐年上涨，要是一二十年在挖出来，哪怕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横放的“趴货”，可是那也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要是找的地方合适，密参的手法高明，说不准还能培养出八两往上的小“参王”。 只是老猎人有一次在家摔了一跤，没想到一养就是大半年，眼看身体没有好转，只能偷偷找到自己的亲孙子，一五一十说出了密参藏参的地方。 那小子倒是聪明没往外说，只是小孩本就淘气，加上年岁不大，讨了小老婆的父亲不仅使唤干活，而且也不让进山，于是一来二去，那些棒槌无人照看，又过去了半年。 老猎人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几次想跟混账儿子说一声，可是又唯恐自己留下的“家底”被败光，直到一次被气得晕过去，再也没能醒来。 原本事情告一段落，那小子受苦受累长大以后，只要运气不是太差，总归能获得一份珍贵的“遗产”。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大山里在隐蔽的地方，也会有人踏足，结果就在那小子成年之后，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找了过去，只看到了泥坑里散落的...新鲜青苔。 老一辈人常说，有些山财不可得，那都是一个人的命数。 杨亮不置可否，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得不信，当然了，不包括陶文杰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