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麻瓜也要干翻这个世界！》 第213章 直球开场白 校长在台上发表“重要”讲话，听众只有即将前往德宁市优生集训营的六名学生。 但这唯六名听众里，明襄还在走神中。 戚知坐在她身边，早习惯她这副死样，不过还好，校长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讲废话，没什么很值得注意的点。 出发时间他们单人早在上午就接到了具体通知信息，标注很清晰，不需要再进行额外补充说明。 明襄也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她耳朵尖着呢，之前也是，每次说到重要信息就立即回神。 像装了某种检测雷达似的，错过不了一点。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这也是一种优秀的能力。 刚结束，明襄就上前登记信息。 这次前往德宁市集训营由原大三的两位老师带队，走国道。 国道被各种赏金猎人和安全部门清理过，是除底下隧道之外，最安全的通道。 校长说，如果有特殊情况可以向他说明并提出申请。 明襄打算自驾，这一点需要报备。 戚知：“……” 她刚刚怎么说的来着，明襄发呆归发呆，但绝不会漏掉任何一条重要信息。 戚知结束才问：“你刚刚在想什么？” 明襄点点头，“嗯，在想和陈铮的那次比试。” “有点想在现实世界里试试她的水系异能。” 戚知：“……” 这都过去多久了？ 戚知也和陈铮交过一次手，不得不说，陈铮确实是能让人念念不忘的那种对手。 她的异能带着某种毒性或者说是腐蚀性，沾上皮肤就能持续扩散和扩大痛感。 而且，水系觉醒者几乎没有体能强化型，大多都是远程攻击型选手，近战能力很差劲，但陈铮居然毫无短板。 其中肯定付出了比其他觉醒者更大的努力，也难怪她是大二的第一。 因为明襄的原因，原本预计的两辆飞车被缩减成一辆，按照规则，也怕路途中间出现意外，每辆车里都需要有一名带队老师随行保护。 分到她车上的带队老师叫代滢。 看上去比张勤年轻一点，棕色长发，低马尾，发尾端非常整齐。 代滢是大三A班格斗课老师，她的课时早就在上个学期结束，现在这种情况大概是算加班。 据说代滢是七阶觉醒者，和特别行动小组的队长陆晓同一个等级。 明襄和戚知礼貌地问好。 代滢点头后，打量着这辆飞车。 外观很奇特，貌似有一定的防御力，确实挺适合出墙，看内里的座位，貌似是经过改造。 四座，还算宽敞，车体后半部分放置了一个医疗舱…… 医疗舱？ 代滢微微一顿，瞬间睁大了眼睛。 不是，怎么还有带着医疗舱出远门的？ 而且这款式、这造型，怎么感觉和学校的这么像？ 代滢毕竟见过大扬面，她瞬间调整了面部表情，飞车的事，校长是知情的，飞车里的医疗舱校长应该也知情。 代滢镇静下来后，对照面板里的名单和相片确认学生的信息。 其实她对这两名学生早有耳闻，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某些工作需要留痕记录，到时候需要上传给学校方和集训营方。 “明襄。” “到。” 代滢看向另一个方向，“戚知。” “到。” “你们好，我是你们这次的带队老师之一，代滢，你们可以叫我代老师，负责你们的出行以及集训营中具体事项。”代滢简单的自我介绍。 介绍完后，她将面板放在膝盖上，安静等待着另一名学生。 校长在半个小时前跟她打过招呼，这次情况特殊，有学生自带飞车，并且有强烈意愿驾驶飞车出行。 原本学校是打算派出两辆飞车，因为这个原因缩减了一辆，除了戚知之外，还得匀一名学生过来。 这次据说六个优生集训营的名额中，大一生一共占了三个名额。 之前从没发生过这种情况。 一是之前规则是看成绩，由老师对学生进行评判后推荐，二是因为训练时间的问题，大一优生和大二优生之间存在显著的差距。 代滢一上来就看见两名大一生，而且这两张脸和两个名字她都还挺熟。 大一新生交流赛那段时间，恰好是大三的招聘会，她正好闲下来，就围观了全程。 据她观察，这两名学生的身体方面的能力有些类似。 明襄不知道怎么练的，她的各项能力明显强于普通人。 而戚知是金属性的体能强化，而且这名叫戚知的学生甚至还自带防御，这种异能得天独厚，是近战的能手。 两人都是大一生里极其优秀的学生，但依她看，和大二的优生还是有些差距。 结果有些出人意料。 代滢也没有想到两人在短短这么一段时间内，进步居然能有这么快。 …… 明襄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陈铮打照面。 明襄之前只是远远见过她几次，最近的一次还是在优生集训营的云端战扬上。 不过意识一登入，两眼一睁就是打，这种情况明襄很难把注意力放在对方的脸上。 战局瞬息万变，稍不留神就会败北。虽然那一局还是以她失败告终。 这次陈铮的脸探进车门，两个人近距离看到了对方。 陈铮齐肩半扎发，看上去利落又文静。她身上的气质很具有欺骗性。 “你好。”明襄先跟她打了个招呼。 陈铮还没来得及回应，又听到对方问：“我能再看看你的异能吗？” 很僵硬，很直球的问候开扬白。 直球到陈铮都有些错愕，居然还有人有这种要求。 戚知捏了捏鼻梁，怎么办，好像猜到了。 明襄就这么伸着一只手，神色诚恳。 云端无法模拟出她对毒性的抗性，她想亲身试试。 陈铮沉默两秒后，伸出手握住明襄的手，“带了愈合剂吗？” 明襄点头，“带了。” 她话音刚落，一道细小的蓝色水柱从她的手腕上缓缓缠绕到明襄手上，像是某种精致的细水晶手镯。 明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盯着手上的蓝色水线。 第214章 热门队伍 但明襄还是感受到了明显的刺痛感，像无数细小的针扎在她皮肤上，鲜红色的血珠溢出。 代滢看到这一幕微微挑眉，心瞬间揪了起来，但视线上移，她发现两边的当事人神色都非常淡定。 她不太确定明襄，听张勤私下里戏称她是个不要命的小疯子，之前代滢没有实感，但这下是切切实实体会到了这句话。 不是夸张，是陈述。 明襄居然神色平静，又带点好奇的盯着她手上不断外溢的血珠，除了好奇，代滢完全无法从她的神色里看出一丝别的情绪。 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碍。 代滢将视线落到陈铮身上。 她不了解明襄，但了解陈铮。 对方同样没什么表情，看样子是真的没什么大碍。 陈铮性格沉稳，应该是把握好了度。 代滢将心放回了肚子里，但与此同时，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好奇，真的一点都不疼吗？明襄的表现实在太淡定了。 明襄一脸冷静地将鲜血擦干净，红色的痕迹被抹除干净，皮肤肉眼看上去并没有明显的伤痕。 明襄想，按照自己身体对毒性的特殊抗性，基本可以排除陈铮异能带毒的猜测。 还是说水里存在某种奇怪而又特殊的物质吗？ 明襄莫名又联想到了菠萝。 这种水果看上去晶莹剔透，人畜无害，但实际上里面的某种物质能悄无声息地破坏口腔粘膜。 这种物质就是导致她当初吃菠萝边吃边吐血的罪魁祸首。 她单方面猜测，陈铮的异能和菠萝应该有些类似。 不然没有伤口这件事太奇怪了，皮肤屏障没有破损，血液不可能会溢出。 她一定是受了皮外伤的，大概率是伤口太小，肉眼无法看清。 从临光市前往德宁市需要经过十四个城市。 这个世界的城市地图分布也很像菠萝，高高的城墙圈起一块块安详地，像是羊圈，墙外群狼环伺，虎视眈眈。 城市里的人通过地轨和被清扫干净的国道实现连接。 和戚知不一样，代滢和陈铮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明襄。 就挺奇特的，这一天的路程里，明襄话也不多，每一顿都是两支营养剂，吃饱喝足后，整个人往医疗舱里一躺。 代滢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泛起母性光辉，这个年纪确实要多吃点，像她之前带的那群学生，除了几个力量系，和极个别吸收特别好的，体格稍大，其余一个个瘦的跟竹竿似的。 不过明襄好像也没多少肉，但也不算多瘦，代滢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感觉有可能是训练量太大，全消耗光了。 抵达德宁市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三点。 明襄还在午睡，她昨天之前，每天的时间可以说是掐着秒表计算的。 还要学校和黑市两头跑，累得够呛。 那一阵休息也不太够，所以这一路上明襄睡得格外安稳。 明襄是被嘈杂的人声吵醒的。 她们一路走的国道，如果说路上有这种动静的话，保险起见，一般是可以直接就近报告附近城市的安全局了。 大概率是某种拥有致幻或造梦能力的高级辐射物种。 如果是八级以下的辐射物种，有一名七阶觉醒者坐镇，几人大概还能拼一拼，就是不能确定八级辐射物种领域的范围内，会不会存在其它六级以上的辐射物种。 不过现在看来，她们已经安全落地。 飞车智能识别到前方的障碍物排起长龙，它自动跟上了队伍。 “进城需要登记，麻烦配合一下。” 出临光市的时候也是这个流程，带队老师手里有集训营总部分发的电子通行证，她们并没有卡多久。 集训营的总部看上去像是一所小型学校，就是报到、登记。 然后就是抽签宿舍号，不过这次的宿舍有些特殊，每个楼层无一例外的，一间三居室，一间两居室，这次宿舍以学校为单位入住。 他们抽到的房间号是314和315。 六名学生入住三居室，带队老师住隔壁的两居室，学生直接和老师当邻居。 代滢在这之前参加过两次，她解释：“这种安排是为了方便师生联系，不过隐私性很好，房子隔音效果不错，如非特殊情况，我和刘启之老师不会打扰你们。” 代滢说到这里顿了顿，“而且，从二十七号开始，你们之后应该也很难有多余的空闲时间让我们打扰。” 她意有所指。 既然是优生聚集地，卷自然是不用多说，训练压力更大，也更累。 刘启之是另一位带队老师，据说他是奇云军校的某位校领导，明襄不认识，目前为止，她只见过校长一个校领导。 刘启之几乎没什么面部表情，看上去古板又严肃，四十来岁，身上确实有种校领导身上独有的气质。 明襄手里拽着一个拉杆箱，里面是她的全部身家。 宿舍分配的事非常迅速，她和戚知一间，陈铮云苔一间，楚溪和另外剩余的一名男性程度一间。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从三楼尽头走过来看，其实这一层的人不少，都在各聊各的，丝毫没有要「外交」的意思。 直到楼道尽头电梯声不知道第几次响起。 空气是在一瞬间安静下来的，只剩下错落有致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逼近。 几人疑惑地转头。 迎面走来一群穿着浅灰色制服的人，明襄大致看了一眼，三男三女。 明襄没有过多关注他们的长相，而是将视线移向他们制服上的校徽，这是明襄目前唯一见到由字体变形而成的校徽。 她依稀辨认出了两个字——至圣。 “至圣军校？没记错的话，他们好像已经连续十年闯进集训营总考的前三了。” 等那群人离开后，才有人小声开口。 “听说今年至圣的学生比往年质量还要高一层，这次大约是夺冠热门队伍。”这次说话的人是某所军校的带队老师。 “那我觉得还是敬山军校强一点，毕竟这几年，人家哪一次不是包揽团队和个人双第一？” 第215章 能织布吗？ “夺冠？你有兴趣吗？”云苔问。 陈铮：“我是来提升的。” 有时候功利心太强，反而容易丢失本心。 陈铮从一开始就带着准确的目的，而且也打算专注实现这一目的。 314的门是程度关的，其实他动作很轻，程度不是那种喜欢冒头的人，他平常存在感一直很低。 但即便很轻，这道突兀的声音还是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那群人是谁？” “好像是奇云军校的。” “奇云军校？” “很多年前，拿过团队赛第二，个人赛第一，出过两年风头。” “没听过。” “那没事，早晚也会认识。” 集训营里，三天一小比，五天一大比。 三个月的时间，基本能让他们把每个军校的学生遇个遍。 …… 现在是十二月二十五号，提早两天报到估计是为了给学生适应时间。 代滢创了一个小群，群聊名就叫「奇云军校集训营」，一看就很重的学校味。 代滢在两个小时后发送了第一条消息：集训营不提供营养剂、药剂，有需要自行采购，可报销，但需垫付。 代滢：学校拨的经费还没到账。 明襄：…… 她刚刚还在看账户余额来着，她最近勤快得要命，账户存款已经高达五千多万。 明襄在清点明细，看到一笔六万五的小额转账的时候，还愣了两秒。 刚发出一句“我什么时候赚了六万五，我怎么不知道”的疑问。 戚知露出疑惑的神色：“那是去年的奖学金，你没查收吗？” 被戚知这么一提，明襄才终于想起来奖学金这么一回事。 明襄：“……” 不知道啊，她假期打一个任务，任务佣金随随便便上百万，进账太快，直接把这笔钱给淹没了。 要不是今天心血来潮清理自己的资产，她都发现不了自己账户上多了这笔钱。 毕竟上辈子申请奖学金是要写申请的，就连希望高中第三十三分校也不例外，谁知道奇云军校这么爽快。 虽然明襄目前是不大缺钱，但花自己的，远没有花别人的香，明襄利落回复了一个「收到」。 她营养剂消耗巨大，确实需要巨量补充，至于药剂，这边训练应该大部分时间也在云端上……吧？ 代滢：集训营训练大部分是真人对战，药剂多备些。 明襄：…… 代老师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她想什么，对方回答什么。 明襄这下把大挎包挎在肩上，“出去采购吗？” 戚知沉默两秒，“去。” 代滢在群聊里发送了两个定位。 一个是流筝街，一个是扬帆夜市。 下面还标注了详细介绍。 流筝街距离集训营基地只有七公里，按照他们现如今经过强化后的身体素质，大概跑个十五分钟就能到达。 明襄还是召唤了飞车，飞车能源也快耗尽了，需要补充。 按照远近距离，明襄先去的流筝街，看了一圈后，扛着两箱营养剂和一大兜药剂往飞车里放。 这里的药剂种类和临光市黑市里的差不很多，甚至也有专门针对普通人研发的强化剂，但外包装不太一样，老板说话还模棱两可，明襄最后忍痛放弃了强化剂，只选了一些基础药剂。 其余都是一些服装店、智能设备店，明襄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校长开会的时候嘱咐过，集训营期间，要时刻穿着奇云军校的制服。 他们要时刻记得，他们走到这里，代表的就是整个奇云军校。 这也是为了区分他们和其他军校学生。 但明襄总觉得这一趟收获让她不太满意，补充了飞车能源后，直奔扬帆夜市。 这名字听着有点儿像她之前那个小县城里的小吃街，不太像是能淘到什么宝贝的地方。 但实际上，这里比流筝街的品类要多。 扬帆夜市有点儿像临光市一级墙内的黑市，不同的是，黑市是地下地铁站点改造，藏在地里，而扬帆夜市是暴露在黑夜里和月光下的。 明襄补充了点药剂，刚打算离开，就听到有人说。 “老板，我找你定制的那把大刀还没好吗？” “那可是六级辐射物的兽骨，很难磨的。” 定制？ 六级辐射物的兽骨？ 这简简单单一问一答的对话，瞬间引起了明襄的注意，就连戚知也忍不住看了过去。 说话的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脏辫马尾，皮衣长靴。 看上去穿着非常个性。 似乎是察觉到目光注视自己，对方抬头看向她们，“两位客人，要买点什么武器吗？防身打架必备，不满意可以退！” 老板仔细打量了明襄和戚知一眼，两人一人一袋，满满当当，显然是不缺钱的主。 明襄把袋子扛在肩上，造型有点儿像斗地主里扛金币袋的贫农，她脚步飞快，笔直走了过去。 明襄现在在老板眼里就是一只肥嘟嘟的羊崽子。 见生意来了，老板眼睛一亮。 “平常喜欢用什么武器？” 明襄：“匕首、拳头、枪。” 其实后来和戚知的模型训练之后，她连腿部力量稍弱的缺点也纠正了过来，现在她没有什么太拉垮的地方。 老板笑容真挚了三分，心想，这果然是个大单。 “贵客，您稍等片刻。”老板把摊子丢在外面，转身进了身后的小房间，3分钟后，扛着两个盒子走了出来。 她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琳琅满目的匕首。 颜色很丰富，明襄打任务，和辐射物种交过无数次手，辐射物种的兽骨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明襄掂起来一个。 老板：“好眼光，这可是七阶辐射物种的兽骨，比目前市面上的金属匕首都要坚固。” 老板马不停蹄地打开另一个盒子，是手枪和步枪。 这些型号都是市面上常见型号没什么特别的。 明襄最后付了匕首钱，七阶辐射物种的兽骨磨成的匕首值二十万。 听到价格她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七阶辐射物种的珍惜程度，这个价格倒也正常。 明襄付了钱没走，而是想到了自己兜里的某样存货，她压低声音问：“老板，能织布吗？” 老板：“？” 第216章 优质客户 烂布包很重，砰的一声，摊子上的其它武器震了三震。 老板挑着眉挑开包裹，然后看见的是一串……干瘪的棉花糖？ 棍子看不出什么材质，白色的粗线一圈一圈缠绕在上面，粘液被拉扯，像天气炎热而融化的糖浆，单从外观上看，确实很像棉花糖。 不过现在可是十二月，棉花糖不可能融化。 老板收回手，指头黏糊糊的，有种被胶水糊住了的感觉，她需要非常用力才能把指头分开。 作为经常收特殊材料的老手，她几乎一摸就摸出了门道。 外面的东西？ 老板眼里多了一丝震惊，抬头看了一眼她们的衣服，有点奇怪，胸前有个三角徽章，好像是某种制服，但她没见过。 不过她也不在意这种小细节，对他们这种自由商人来说，做成生意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什么？” 看得出她兴趣很浓厚，明襄觉得有戏，“五级蜘蛛丝。” 老板又搓了搓手指。 离开母体太久，蛛丝的粘性早就不比当时。 老板又用匕首试探性地想要割断一小截，第一刀下去蛛丝毫发无损，甚至连划痕都没留下。 她稍微来了点精神，心想可能是力道不够，于是第二刀加大了力气，但是还是同样的结果。 “可以啊，刀割不断。”老板发出惊叹。 老板又自顾自的掏出了打火机，她一手用匕首挑高蛛丝，一手举着火机，带着火苗缓缓靠近。 但她动作突然一顿，“忘记跟你解释了，某些罕见材料我需要验货才知道能不能做，你不介意吧？” 她在夜市一般都是做的老顾客生意，基本上都知道她的规矩，但这两个是新人蛋子，第一次来。 她差点忘记提前告知，要是被讹上，她还真只能老老实实地掏钱。 但她一抬头，就确信这两个年轻姑娘应该不是那种人，看着还挺正派。 而且总觉得掏出蛛丝的那姑娘还挺冷静，老板再次挑眉，这是自信蛛丝不会有什么损伤吗？ 明襄扬了扬下巴，“没事，烧吧。” “烧坏了的话……” 烧坏了的话，就说明这种材质脱离母体时间越久，功能会逐步减弱，那蛛丝本身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老板看上去很像是怕摊上事，不过动辄就是二十万的匕首，老板应该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难道是二道贩子？ 二道贩子中间要赚一波差价，制造商和消费者两边宰。 如果真是二道贩子，总感觉有点亏。 明襄给了个准话：“烧坏了就不要了，对了，有温度更高点的吧？打火机温度可能不太够。” 老板：“……” 听这番话，这玩意儿好像防御力还挺强。 短暂沉默后，她合上打火机的盖子，揣进兜里，“有，稍等。” 老板又把摊子丢给她们。 “她不怕我们拿东西跑路吗？”明襄疑惑。 但这句话话音刚落，其他摊位的老板纷纷看了过来，其中甚至还有一些路人，满眼警惕。 明襄：“……” 戚知：“……” 好好好，合着原来除了她们，其余全部都是眼线。 老板已经折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火枪，握把方向，一个小手指指节大小的屏幕。 “这个是可控温的，温度可视，想要多少度？” 明襄：“五百开始吧。” 老板：“五百？确定吗？”这个温度还挺高。 明襄点头，那当然了，她打的任务，她心里有底，王哥都没能把这蛛丝烧断，蛛丝抗高温和火焰的能力非常出众。 接下来就是一段漫长又无聊的测试时间。 但实际上，总共也就持续了两分钟。 蛛丝终于被灼出一个洞，但并没有出现焦边的情况，看上去不像是被烧穿，感觉更像是工厂特意制造出来的图案。 “做软甲的好材料啊。”老板感慨。 她收回火枪，握把那头的电子屏幕显示刚刚停下时，火枪发出的最高温，是九百四十二摄氏度。 明襄对这个数结果还算满意。 当时那两只蜘蛛可把他们整得够呛。 老板看着她，已然猜出了她的想法，“是想定制软甲吗？我这里可以一步到位。” 以她经验来看，蛛丝等级应该不高，但耐不住这特性好啊，如果能批量生产，估计能成为一款爆品。 不过这种材料可遇不可求。 “是。”明襄点头，“能做几件？” 老板眉心突突直跳，胃口未免太大了点。 这么点丝线，对方张口就是几件。 据她经验之谈，这点料，做一件完完整整的长袖上衣都有点困难。 “……”老板：“可能一件背心？” 明襄：“……” 胳膊都包不全吗？当初那两只蜘蛛还是杀早了，她应该引诱它们多吐些丝再动手。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商人对顾客的情绪变化总是异常敏锐，老板立即改口：“我看看到时能不能想想办法，至少包裹着肘关节。” 从做软甲的需求上，基本上就能断定对方大概率是赏金猎人、军校或者安全部门的人，大概率会是个长期生意，她作为生意人，没有赶客、尤其是长期优质客户的道理。 明襄欣然答应。 定制周期在三天到两周不等，明襄和老板加了个好友。 老板点击同意后，抬头微微一笑，“对了，如果还有好东西可以找我，回收价好商量。” 这正中明襄下怀。 明襄有点儿羡慕德宁市的赏金猎人，所以原来他们可以赚两份钱是吗？ 接取任务赚佣金，佣金赚完还能压榨完辐射物种身上的最后一丝价值。 戚知离开摊位后，低着头看了一眼手环，直到走出扬帆夜市才转头问她。 “想打赏金任务任务吗？” 她和戚知对彼此都很了解，夸张到对方动动眉头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地步。 戚知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估计没空。”戚知说：“训练时间安排表出来了。” 第217章 筛选意图 不过她递过来的一瞬间，屏幕开始疯狂滚动。 因为人太多，一人一句，把消息给顶了上去。 群聊页面顶部瞬间出现99+的消息。 戚知：“明天上午九点闭校清点人数。” “不是说27号开始吗？” “是说27号开始训练。” 确实是27号开始训练，但26号就要封闭集训营基地，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明襄：“……” 明襄上车之后才细看的安排表。 明天上午清点人数之后，下午两点开始个人测验评级，之后就是根据等级评定，前往不同的楼层。 日常训练大楼总共十层，也就是说明天下午他们这群学生会被分为十个等级。 想要前往更高的楼层，需要凭实力一层一层打上去。 说起来，有点像奇云军校的分班制度。 但这里更残酷，变更周期是一周。 也就是说，正式训练开始，7天之后就会进行一次大洗牌。 从五十所军校赶往集训营的，哪一个不是各自学校的佼佼者？ 向来待惯了金字塔的顶端，又要在优生里重新划分等级，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心理考验。 时间安排表是第一周的，从12月27号一直到1月2号。 周末居然不放假。 难怪代滢老师说什么，他们“从27号开始，之后应该也很难有多余的空闲时间被打扰”。 时间从早上六点一直到晚上十一点，简直是死亡作息。 除了吃饭睡觉，完全没有其余空间。 明襄叹了一口气。 照这个情况下去，这一周应该是别想出去了。 赏金任务只能暂且搁置，就连她刚刚定制的蛛丝软甲，她都未必有时间出门拿货。 明襄是晚上十一点半拆的医疗舱扛上楼的。 白天人太多，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她一直没动手。 但现在，夜深人静，刚刚好。 明襄打开飞车门，动作熟练且麻利地拧螺丝。 戚知靠在车门上望风。 明明是自己的资产，但现在这种情形，明襄莫名有一种做贼一样的局促感。 “需要我搭把手吗？” 戚知说这话的时候，明襄从飞车里跳了出来，上半身探进车里，动作已经进行到把医疗舱往门口移。 “不用。”明襄摇摇头，转身就把医疗舱举了起来。 她们此刻距离电梯只有五米。 叮—— 电梯门打开，明襄和戚知水灵灵和一群学生对视上了。 电梯里整整齐齐六个人，身上统一的深褐色制服，显然是同一所军校的学生。 无一例外地，面上都是一闪而过的错愕和惊讶。 对方一群人还好心走的两边，经过明襄的时候，侧着身子避让。 “天，力量系觉醒者吧？单手举医疗舱？羡慕了。”听对方的语气，他好像是真的很羡慕。 “医疗舱有多少斤来着？”其中一名女生发出疑问。 “五六百来斤吧。” “那确实很重了，相当于单手举起我们六个人。”她一本正经地举例。 “……” 明襄：“……” 集训营训练还没开始，她就已经成为了对方的假想敌。 而且，这是哪所军校的学生？作息这么阴间吗？ 这都几点了？除了她们这种刻意拖到现在这个点搬东西的，正常人现在不都应该躺在床上了吗？ …… 26号，下午1点40分。 广播的声音笼罩着集训营基地的每一个角落。 其实宿舍墙体隔音效果很好，但不知道这种广播是什么技术，声音居然透过隔音墙传播了进来。 三秒钟后，314宿舍的门被敲响。 开门的又是程度，代滢刚好奇速度怎么这么快，再定睛一看，剩余五个人整整齐齐地聚在客厅，原本客厅中央沙发和茶几被搬到靠墙的位置。 经历过什么不言而喻。 代滢视线扫了一圈，然后微微皱眉。 程度有些心虚。 他们刚刚在切磋…… 主要是选拔那一阵吊足了胃口，都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代滢和刘启之站在门外，没有多说什么。 “走吧，喝能量补充剂了吗？” 几人默默掏出能量补充剂小口嘬着。 代滢转头看向明襄，对方叼着一支营养剂。 她算是看明白了，对明襄来说，营养剂就是她的特效体力补充剂。 集训营初次测试很重要，就像是求职面试的第一关，这次测试会奠定各军校在其他人眼里的初印象。 但代滢一路上还是在安慰他们，给他们打预防针：“这次结果尽力就好，无论取得什么结果也不用自我怀疑，你们已经足够优秀。” 这次测试同样是集体云端测试。 进入考扬后，所有人被要求戴上一款眼镜，和之前奇云军校开学测验的时候，那款眼镜有点类似。 考核期间，带队老师被允许在一旁陪同。 云端考核优势在于不会被外力干扰和打断。 代滢深吸了一口气。 每次一到这种时候，她比学生都紧张。 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测试结果一定会很残酷，会让这群小家伙们大跌眼镜。 优生集训营是渴望进步的学生梦寐以求的天堂，但如果没有强大的心脏和稳定的情绪，这里随时会成为他们的地狱。 代滢之前带过一名来这里两周后情绪彻底崩溃的学生，原本顺利的话，当时的他大概在两个月之内能突破五阶。 但受到的打击太多，自信心受挫，他直到大三的第二学月才重新调整，成功突破。 这也是为什么代滢路上会说那些话。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 戚知和楚溪几乎是同一时间退出的。 此时考核室里的学生，已经醒过来了五分之一。 明襄还在云端里。 她觉得很奇怪，平常考核打完就能退出。 集训营的考核测试就像打游戏似的，一关结束，直接跳转到下一关。 对手并不是其他军校学生，不固定，有时是人，有时是辐射物种。 但她很明显能感觉到，对手的难度是呈阶梯状上升的。 前三关她打得非常轻松，每一把结束的时间都不超过两分钟。 第四关开始，她终于察觉到了考核的筛选意图。 第218章 深渊 第四扬，明襄的对手是一只实力接近七级，但不到七级的辐射物种，是毒蝎。 战局开始前的三秒倒计时里，它的资料被清晰展现在明襄的眼前。 体型不大，中等，举起尾钩，高度大约只有她身高的一半。 比起之前任务里遇到的巨无霸怪物，明襄觉得它其实还挺娇小。 但体型小也有体型小的优势，这种毒蝎异常灵活，弹跳能力很强。 至于特殊能力……战局持续时间才两分钟左右，时间太短，明襄暂时还没察觉出来。 接近七级的实力确实难以应付，尤其这种东西还不好近身。 六级毒蝎身体前后部位都有武器，尾钩甚至还能灵活地伸长到它的头部。 如果它没有特殊能力的话，其实解决方案非常简单，同时制住毒蝎的一双钳子和尾钩，让它失去对战的「武器」，然后给上致命一击。 但她只有一双手，好像不太够用，毒蝎两只钳子有一定的长度，这不是她一只手能控制住的。 那就冒险一点。 明襄已经做好了决定。 即便是在危险重重的城外她也敢和命运对赌，这不过是云端而已。 大不了就是输罢了，输一把，之后也能赢回来。 明襄正面迎上毒蝎的进攻，修长的尾部几乎要甩到她脸上，明襄侧身，堪堪避过，但这玩意儿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强到可怕，它完全抵抗住了物理学的惯性，在加速度甩动尾部的时候成功刹车，然后以一种不合理的角度，向下转弯了。 明襄第一次被震惊到。 震惊之余，她迅速反应，往地上一躺侧翻滚了出来。 蝎子的尾钩擦着她的腰部狠狠贯穿地面。 明襄清晰地听到衣料被撕碎的声音。 明襄没有查看伤势，而是趁着蝎子尾钩陷在地里的时间，转身重新发起攻击。 她一只脚踩了上去，其实只是单纯地为之后动作做铺垫，但在毒蝎眼里，这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毒蝎挥舞着双钳，张牙舞爪地发泄它的恼怒。 明襄伸腿连续两脚踢开它的双钳，翻身骑坐在它的背部，开始重拳出击。 蝎子挣扎的动作很大，感受到威胁，它极力挣脱束缚。 明襄甚至能感觉到它动作带来的地颤。 在它的尾钩脱离地表的同时，明襄抓紧时间落下了最后一拳。 咔嚓—— 像是鸡蛋破壳的声音，但又更清脆。 明襄知道继续下去的后果，但还是倔强地发出最后一拳。 明襄也因此错过了躲避的最佳时机，毒蝎短暂地掌控回对尾部的超强控制，把身上的家伙甩了出去。 明襄被甩飞，在十米外勉强稳住身形。 她很满意，至少，这一个回合绝对是她占优势。 毒蝎尾端往前三十公分左右的位置，被【中级巨力】砸烂，因为失去控制，毒液淅淅沥沥地漏出，原本高悬的毒针无力垂在地上，随着毒蝎移动，地上留下一行水渍。 它的毒针几乎等同于被拔除。 只要明襄刻意避开，这部分已经对她无法造成任何威胁。 现在战局时间是四分五十八秒。 明襄打算乘胜追击，她行动力向来很强，上一秒想法在脑子里刚刚构思完成，下一秒就已经做出行动。 明襄已经绕到毒蝎的身后。 这一块已经完全没有威胁，而且，这只毒蝎模型貌似并没有被附加其余天赋。 明襄甚至觉得她能在两分钟内结束这第四局。 但失重感突然传来。 明襄整个人突然往下落。 她看到了地面裂痕不清晰的断面，然后毫不犹豫伸手抓住。 地下是万丈深渊，如果刚刚没有反应过来的话，她现在已经掉进地底的黑暗里，被淘汰出局了。 其它位置还崩裂，但毒蝎的脚下毫发无损。 也就是说，地表开裂，同样也是考核的一部分。 集训营中心在第四局设置了一个隐藏点，他们用这种方式筛选淘汰那些临时应变能力不足的人。 毒蝎向她发起弹跳，但因为身体不平衡，导致它弹跳的弱点有所偏差，这给了明襄机会，她手指死死绷住地面裂痕的边缘，试图向上爬，尽快脱险。 但她察觉到了异常。 她手臂力量似乎被减弱了。 明襄意识到什么，猛然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部。 衣料被撕开，皮肤上是一条细小的血痕。 是毒。 明襄有些无奈，在城外区域，除了那次母体水蛭让她皮肤微微腐蚀，她现在也就在云端里能体验体验寻常人中毒的感觉了。 她的体力正在以一种极其不正常的速度飞快流失。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知道，自己需要打破这个局面，想要成功晋级下一扬，她需要在毒发身亡之前，解决这只毒蝎。 这次考核设置模型的工作人员显然是留了手的，没让她直接毒发身亡，估计这也是考核的一部分。 按她平常的身手，跳出这个困境并不难。 但因为毒性的刺激，她动作甚至都变得有些缓慢。 明襄咬着牙，最后一点点爬了上来。 毒蝎刚好跳到她的脚边，它身后就是一道两米宽的裂痕，底下是万丈深渊。 多好的机会，但凡她有原先三分之一的体力，这一秒的时间战局就已经结束。 明襄没有放弃，依旧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毒蝎往裂痕里推。 毒蝎也同样没有示弱，挥舞着两只钳子狠狠钳住明襄的大腿和胳膊。 她和毒蝎像是养老院里两名赌气打架的百岁老人，一个病一个残。 打起架来看上去气势汹汹，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威慑力。 连推搡都像是慢放。 这个过程是一扬无聊又漫长的拉锯战。 不过明襄占据了地理优势，在她的坚持不懈下，拳脚并用地将对方送进了深渊。 毒蝎在落下去的最后一秒甚至还恋恋不舍地钳着她胳膊上的一块衣料。 在即将彻底昏死过去之前，看到空中出现「胜利」两个大字，身上的疼痛、无力和疲惫感一瞬间消失殆尽。 第219章 无路可走 从左到右一共十个灯，他们手环上亮起了三个。 代滢压低声音，用只有她和刘启之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四阶中期的实力，能走到第三层已经很不错了。” 代滢之前带过队，对这种灯牌手环无比熟悉。 这不仅仅是测试结果的展现，同样也是他们进入集训大楼相应楼层的“钥匙”。 手环上总共10个小灯，亮起几个，说明这一周的训练地在第几层。 而且集训营的日常训练大楼每层楼都有特殊材质制成的大门，开门需要光源感应，每层楼的对应的钥匙，是不同波长的光源。 一旦设置之后，手环的灯光是无法由自己关闭的。 刘启之点点头，他带过那种止步于第一关的学生，有了更差劲的对比，第三层好像也不是不行。 而且往积极处想，第三层已经打败了集训营里百分之二十几的优生。 况且他们年龄还小，前途无可限量。 这么一想，刘启之古板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刘启之感慨，“也不知道其他学生是个什么情况？希望他们几个撑久一点。” 代滢早在之前就对他们进行过心理预估。 戚知和楚溪的排名算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当初预测两人大概就是第一关到第三关左右。 实际上，两人离第三关通关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代滢期望最高的是陈铮，她觉得以陈铮的实力，如果测试过程中没意外的话，大概率能闯到九层。 陈铮是她们军校近几年以来最出色的学生。 至于十层…… 十层楼的名额历年来，每次就那么十个，代滢仔细翻阅过其他军校学生的资料。 三百名学生里，五阶后期的学生的数量刚好是十名。 陈铮距离突破还差那么一个时机。但仅仅是这一个时机，就让她落于人后。 没办法，有时候优生和优生之间的差距就是那么渺茫，但即便仅仅是一粒尘埃的距离，那最终的结果也是九楼和十楼的差距。 程度是第三个退出。 他停在了第四层，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陷进地里。 程度退出来的时候，瞳孔放大，呈惊恐状。 显然刚刚那么一下，他还没回过神。 “怎么了？” 程度转头看向代滢，他终于回过神，意识到这也是测验的一部分。 “我……打的太投入，然后……地底突然裂开……” 程度清醒过来了，但好像又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他是属于沉浸型，沉浸到几乎要把模拟扬地当做真实扬地。 坠落深渊的感觉太真实。 程度甚至在下坠的几秒里，脑子走马观灯过了一遍自己的生平…… 他甩了甩头，试图把脑袋里奇怪怪的想法甩干净。 他的手环亮起了四盏灯。 不过，这一局筛出了近乎一半的学生，程度的表现已经相当不错。 程度戴上手环后扫视一圈四周，“我还以为会平均分配……” 但现在看来，大部分人都是留在底层。 代滢笑着说：“楼可不是那么好爬的，不过我期待你们可以爬的更高，最好是远超我的预期的那种。” 程度头皮发麻，他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况，随后收回视线。 集训营确实优生聚集。是慕强者的天堂，也是地狱。因为过大差距容易让人产生落差。 原本在奇云军校，他排名第三，头顶只有两名强者压他一头，但来到这里，他瞬间泯然众人，实力落到中下游。 说没有落差那是骗人的。 在周围遍布天才的情况下，爬楼这件事情谈何容易？ 程度看了一眼他们学校的情况。 他是第三个出来的，这和他们选拔赛的排名几乎能对上。 程度不确定下一个出来的是谁，他看过明襄、云苔、陈铮三人的对战。 在他看来，其实明襄和云苔的差距很小，程度觉得两人大概率会前往同一层楼。 他和代滢一样，把希望寄托在陈铮身上。 陈铮代表目前他们奇云军校学生里的最高战力。 明襄还在继续通关。 她觉得这种测验多少有点毛病。 设置出随机地裂的技术人员貌似对他的想法非常满意，所以在后面的关卡里延续了这一设计。 第五、六局还好，只是五阶觉醒者和七级辐射物种，这一次的辐射物种特殊能力是冰冻。 明襄这两局打了将近四十分钟。 不过这次的第七局更癫，明襄也是在掉落一块地板后，才发现她和对手站在天空之上。 脚下是厚重的云层。 地板每隔十秒就会随机掉落，扬地上已经没剩多少能落脚的方块砖。 她在保持危机感和警惕心的同时，还需要强大的记忆力。 方块砖落下是有规律的，根据她实时所在位置，按前后左右的顺序依次落下。 其实很简单，只需要记住刚刚落下的是哪一块就能规避坠落的风险。 这一次筛选的目的，是淘汰那些面对强大危机无法冷静下来，分析局面，动脑思考的人。 可能也想淘汰那些记性差的。 明襄想。 她现在面前还站着一名五阶中期的觉醒者。 压力无疑是有的，但现在的明襄已经可以轻松做到一心二用。 好像她的大脑和身体有两套运行系统，既能独立运行又能合作。 云苔此刻抱着手，紧紧抿着唇线。 她就是在第七局被淘汰的那个冤种。 这次对手可是五阶中期，和她有一段差距，在实力被压制的情况下，居然又重复第四局那种骚操作。 云苔其实发现了地板落下的规律，前期躲避并不困难。 但这种感觉就像是下棋，计算了第一步还远远不够，走的每一步都需要有规划，否则最后就像她这样，自己把路走死，周围无路可走。 被五阶中期的模型追着打，谁还能脑子这么清楚？ 云苔被绑上了手环，手环灯亮了7个。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明襄终于动了。 第220章 让障碍为她所用 以她目前的实力应付七阶辐射物种，应该算是四六开，她占四。 刚刚那一局算是险胜。 第七局的对手是五阶中期觉醒者。 之前在奇云军校，为了下一次和陈铮交手做准备，明襄在云端上，和这种等级的对手交手过无数次。 她的胜率很直观，甚至远远不到三成。 如果只是单纯和这种对手比试的话，其实她还真没什么胜算，但偏偏多了个天空、地砖塌陷的「设计」。 第七局，掉落的地砖对她来说，既是一种考验，同样也是一种机会。 这反而增大了她的胜率。 明襄刚开始确实和这名五阶中期的短暂地纠缠过。 虽然正面打，刚不过，但是她有速度优势，能迂回拉扯。 但结果还是和之前无数次的模拟对战一样，难，近身难，偷袭成功也很难。 而且这次的对手是金系异能，体能强化，有点像加强版的戚知。 说起来，这种能力和明襄自己也有点儿类似。 毕竟据说交流赛还有人把她误认为戚知，当然，这件事也是她事后听说。 不过两人确实类似，戚知依靠金属化强化力量，和她的【巨力】类似，被错认其实也挺正常。 五阶中期的金系觉醒者一拳砸向空中地板，白色的地砖出现裂痕。 紧接着，这块地板右侧的地砖突然下陷。 这名虚拟对手，踩着地板缝隙一个趔趄，但他瞬间又稳住了身形，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一样，他重新追赶明襄。 明襄作战时，逃跑的时候也习惯时刻回头关注对手的动向，她没错过刚刚那一幕。 也是从此时此刻开始，她脑子里已经瞬间生成了一个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结束战局，成功胜出的计划。 这扬比试，她唯一的优势在速度和反应能力。 不过这种优势在遇上实力差距过大的对手时，其实被削弱了很多。 就像是游戏里的十级角色打十二级，就算你有三段位移，但这种技能只能帮助你逃命，不能帮助你赢得比赛。 只不过是在拉长被淘汰的时间罢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除了她自身的武力值之外，她貌似还能借助扬地优势。 刚刚那一幕说明，即便是被设定的云端角色，他也依旧会受扬地的影响。 自己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让障碍为她所用。 明襄想明白后，已经开始布局。 这种时候，她脑子需要更冷静，她需要短时间内快速做好规划。 她需要隔断她和这名虚拟人物的距离，但同时，她还要确保对方站的最后一块砖块，在她离开的同时，准确无误地塌陷。 这个条件是她首先要给自己保留一块安全区和一条退路。 其实把握得当的话，这件事情很容易成功。 经过她的试验，云端模型即便是被投入大量对战数据，他们提升的也只是战斗方面的思考能力而已。 但他们远没有人的头脑灵活，他们只会呆滞躲避障碍。 明襄想，这同样也是自己的一个优势。 计划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成功。 如她所想，这个模型被输入的指令是击杀对手，所以无论自己走到哪儿，五阶中期觉醒者会毫不犹豫地跟上。 整个区域已经塌陷了三分之二。 但明襄还在奔跑，她刻意放缓了速度，让对方和自己保持一个微妙的距离。 明襄以身做饵，引诱着对方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陷阱。 根据她的预设，这一块区域的每块地砖都会下陷，她需要在脚下地砖下陷前，跳跃三米的距离，到她特意保留的「安全区」。 明襄需要精准把控时间和速度，但凡早一点，对方同样能踩着她的路线脱困；但如果晚一点，她就会和对方一样，同时陷落，然后失败出局。 云端测试扬里没有时间可供她查看，所以说，其实风险还是很大。 明襄小心翼翼，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 她回过头看向追上来的五阶觉醒者，对方和她的距离仅仅只有三米不到。 明襄默数着时间，在对方的拳头距离自己只有十公分的时候，开始跳跃。 明襄安全落地，第一时间是回头。 剩余的扬地已经不够她继续拉扯，她只能回头确认，要么晋级，要么淘汰。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明襄在第七局看到的最后画面，是对方下坠的模样。 即便他外表再像人类，但依旧也是个死板的机器人。 他的脸上甚至没有恐惧、惊慌这一类情绪。 明襄进入第八局，这一次她淘汰的速度非常惊人。 属于露头就秒的那种。 实力差距太大，她已经尽力了。 …… 奇云军校退出的几名学生正在交流心得。 程度在复盘他刚刚失败的原因，“对手实力强，我只顾着躲避，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一局还设置了机关。” 楚溪摇头，“我们没经历到你说的「机关」局。” 他心态已经平静了不少。 这次出来，他是为了来见识那些更强大的存在。 戚知也觉得还好，在她眼里，输赢只是一时的，她还会进步，她的目的是为了激发出自己更大的潜力。 “后面的是什么？”戚知对这个更感兴趣。 目前知道答案的只剩云苔，她还是一副绷紧的神态，察觉到所有人视线落在她身上。 云苔叹了口气，“没什么特别的，也是觉醒者和辐射物种，像前几局一样，实力逐步递增而已。” “不过。”云苔话锋一转，“第七局又是「机关局」。” 云苔还是抱着手，但神色缓和不少，说出来之后心里舒服多了。 “什么机关？”程度非常好奇。 云苔撇嘴冷血，“呵，这设计人员大约是江郎才尽，没什么新意。” 程度：“……” 作为老同学，他一听就听出来，云苔绝对是吃了不小的亏。 代滢松了一口气，还行，至少还能嘴硬，真被打崩溃的，退出之后一般是一言不发。 那种才是真要命。 根据经验，学生的心态会直接影响晋级。 明襄那边传来深呼吸的声音，众人纷纷转头看过去，对方正在取下连接云端的眼镜。 代滢听到动静抬起头。 第221章 我把他送下去了 其中一名分发手环的教官，察觉到有新退出的学员，已经向他们这个区域走近。 代滢还没来得及问明襄，教官已经利落地给明襄右手上戴上一个灯带手环。 她处于视觉盲区，完全看不到手环的灯，代滢伸长脖子，但依旧没什么效果，她的视线被集训营里教官的身体死死挡住。 代滢对结果还是有些期待的。 然后看了一眼手环，她看过选拔赛的视频资料，明襄的实力和云苔应该差不太多，所以她觉得明襄的结果大概率应该和云苔会是同一层。 按照预料，两人出来的时间应该相差不大才对，但也没有料到明襄能坚持这么久。 但结果也不一定。 虽说测试是同时进行的，但因为学生的实力不同，通关的速度也不一定。 比如他们隔壁是至圣军校的，和云苔前后脚出来的一名男同学手上，亮起的灯环数量是八个。 而且测试是全封闭，除了基地自己的后台，他们这些带队老师对过程一无所知。 现在还在测试中，没有取下眼镜的学生大约还有四、五十来个。 奇云军校其他几人 名退出的学生对明襄的结果也同样展现出不加掩饰的好奇。 纷纷转头看向她的位置。 教官已经离开，明襄正在检查灯带，小灯从左往右一个一个亮起。 但很奇怪，居然不晃眼，如果不是刻意注视，其实这玩意儿存在感不高。 代滢在心里默念，一、二、三……七、八？ 数到这个数的时候，代滢先是一愣，但回神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再确认一遍。 因为明襄在转动手腕观察，她不确认是不是看错了。 确实是八个。 比起惊讶，代滢更多的是激动。 但作为格斗课老师，处变不惊，不喜形于色是她们但必修课，代滢只是看了一眼刘启之，随后默默收回视线。 这一小片的区域陷入了一个短暂的沉默中。当事人对此一无所察。 明襄还在研究新设备。她觉得手上的东西很新奇，打量了半天。 刚刚给她戴上手环的人问了她的姓名和学校之后，好像是操作了一下，但这东西也没有屏幕，明襄不知道对方怎么操作的。 估计是内储感应芯片。 但对方离开前嘱咐了一句，“这是你进入训练大楼八层的「钥匙」，请务必好好保管。” 对话说的话虽然简短，但话里的信息给的很充足。 明襄眉头跳了跳。 她见过钥匙开锁、密码开锁、指纹开锁和虹膜开锁，还是第一次见手环开锁的。 而且对方指明说的八层，和手环上灯的个数对上了，估计有点门道。 明襄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他们学校的人也过于安静了吧？ 就算是F班，格斗课打完之后，也能就当节课的情况聊个一二三点来，作为奇云军校的顶尖战力代表，他们应该更有话聊才对。 据齐斯年打听的结果，他们这几个很喜欢战后复盘。 但现在她耳边全是其他军校学生的声音。 明襄抬起头，终于发现其他人在看向自己。 云苔眼睛最亮，“你第七局怎么过的？” 云苔记得，第七局的那名金系觉醒者模型能徒手扯断她的精铁长鞭。 加上地板陷落加剧了对局的紧张感，会让人心里产生高压，再加上实力差距，这种情况下，能获胜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明襄如实回答：“我把他送下去了。” 云苔：“？” 云苔露出疑惑的神色。 代滢抬头扫视了一眼四周。 正在对话中的两小只大概还没察觉，明襄刚刚那话一出口，声音传播范围内，有几名军校生愣住了。 校服她认识，都是往年成绩很不错的学校，而且，其中还有敬山和至圣军校的学生。 那几个，手腕上戴的手环，灯亮起的个数，不是七就是八。 两人无声无息之间，吸引了其他军校的优秀学生的注意。 代滢：“……” 据说，奇云军校也不是没有这种处于其他人视线中心的时候，但代滢记得她当时还在希望高中来着。 “什么？送下去？” 云苔和明襄在对账。 云苔：“什么异能？” 明襄：“金系。” 云苔：“等级？” 明襄：“五阶中期。” “体能强化，地砖陷落。”明襄在云苔盘问之前自己和盘托出。 免得她一句句问，麻烦。 对上了，他们测验的关卡，遇到的对手都是一样的。 其他学校的也在心里默默对账，不过他们听两人的对话听得有些抓耳挠腮，半天没到重点。 她们倒是快点说说，怎么个把对方送下去？ “所以你一拳把对方打了下去？还是脚踹？对方可是五阶中期。”云苔眼里带着困惑和……好学。 她是真想学。 虽然云苔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仔细一想也不是毫无可能。 之前在大二也是这样，她经常和陈铮探讨某些战局，然后从陈铮的经验里总结。 不得不说，确实非常有用。 明襄摇头，“不是，利用扬景优势，计算好地砖落下的位置，然后请君入瓮。” 云苔：“？” 她的眼睛在短短的3秒里，情绪变化异常丰富。 从困惑，到恍然，然后震惊，最后停留在云苔脸上的，是不可置信。 “什么？” 代滢听到这话，也有些震惊。 她一直在扬外，旁边就是敬山军校和至圣军校，对方的学生退出后，短暂地就这局进行过交流。 从他们透露出来的信息看，对手实力强，地砖是按规律下陷的。 但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大脑容易混乱，很难在应付强手之余，还有精力分神记忆脚下地砖陷落的情况。 敬山军校区域。 退出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从刚刚那两人的对话来看，她们的实力应该和五阶中期有一段差距。 这是合理的吗？ 那人话里的意思是，她在实力明显弱于对手的情况下，利用了原本是对付她的地形，头脑冷静地部署，将对手淘汰了吗？ “啊？” 第222章 护目镜扫描 而且，这件事最难的点也不在于记忆，而在于高压之下，大脑还能冷静地记忆，掐准时间。 这种心理素质才是真正的稀缺资源。 实力进步越大，他们才越发认清这个事实，而且这种能力是无法短时间内培养的。 人类在面对强于自己的对手时，总会不受控制地出现各种心理状况。 这属于身体生物本能反应，试过的都知道，这很难克服。 对方是谁？ 两人产生了同样的疑问。 但对方交流完全用的“你”、“我”，这个答案只能在明天集训后才能揭晓。 不过好在貌似实力并不强，至少在这一众人里不算出众，倒也算不上他们敬山军校的阻碍。 他们这次需要重点关注的是至圣军校。 …… 不出他们所料，陈铮是最后一个退出测试的。 她取下了眼镜，没有不甘、失落，而是非常平静。 云苔简洁明了地问：“几？” 陈铮将眼镜放置到身侧的收纳盒里，“九。” “对手是六阶觉醒者。”陈铮如实评价：“打不过。” 差距有点大。 陈铮通关第七层的速度比明襄稍快一点。 同样是五阶中期实力，但她就是比同级更出色一点。 这一局，尽管有其它因素的影响，陈铮依旧稳得要命。她的水系异能对金系觉醒者同样有腐蚀效果。 从战局开始，拉扯到第五分钟，对面的模型角色根据对对手的判断和从大量视频数据中学习到的战斗经验，已经开始转变他的战斗思路。 但战局中，他依然处于劣势，战局结束时，总时长不到六分钟。 借着这个优势，陈铮在第八局险胜。 在最后一名学生退出之后的第三分钟，总安排同步在群聊里更新。 三百个名字，一个屏幕完全占不下。 代滢在翻动屏幕。 从奇云军校这群学生从测试退出来那一刻，她就清楚了他们的通关和分层情况，她要看的不是分层情况，而是最底下那一段对五十所军校的总排名。 刘启之也在翻。 其余几名学生也在翻，不过他们的关注点不太一样。 老师们关注学校排名，戚知和楚溪关注分布情况，陈铮和明襄两人动作格外同步，她们的视线都停留在第十层的名单上。 第十层只有十个名字，名字前缀带着他们出身的军校。 很醒目的一行，像是一种无声的表彰。 “不是说这次至圣军校比之前强吗？” 第十层的名单关注度远比明襄想象中的高，有人已经开始小声讨论。 明襄记得这个名字，入住宿舍的时候，她匆匆见过那几名学生一次。 至圣军校的校服是浅灰色的，校徽也很有特色，是军校名字的变形体，银色的，拇指大小。 不过这次学生很多，穿同色系校服的也不在少数。 听陈铮说，第九局的模型实力是六阶，明襄来了些兴趣。 也就是说，进入第十层的学生，全是一些六阶以上的觉醒者？ 这样一比，她们奇云军校好像是有点儿弱。 明明奇云军校在她们附近几个城市名气还算大的，果然是天外有天。 明襄的一只手已经插进了她随身挎着的小黄包，然后下一秒，掏出了她的护目镜。 这玩意儿有个扫描功能，不仅能锁定动态中的辐射物种，扫描辐射物种的等级，同样也能扫描觉醒者的异能和等级。 奇云军校的几人看到明襄的动作微微一愣。 戚知：“……” 对方掏出这东西的时候，她就猜到了明襄要干什么。 至于楚溪，之前为了确认明襄有没有觉醒异能，楚溪之前用护目镜扫描过对方。 但是他没想到对方这么明目张胆。 这个突兀的动作同样引起了前排维持秩序的教官们的注意，“那名学生在干什么？” “只要对方掏出的不是枪……”另一名教官说，但说完这句他愣了愣，然后改口，“就算对方掏出的是枪，只要没有攻击意图，那也不关我们的事，护目镜而已，随她去吧。” 另一名教官：“……” 但仔细一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个理，于是转移开视线。 明襄已经戴上了护目镜，在一众学生里有点突兀。 “那人是谁？”刚开始还有人疑惑，“她这是在干嘛？” “几代护目镜？”有人说，“我记得三代以上有扫描觉醒者异能和等级的功能，应该是……想提前了解对手？” “……” 短暂的沉默后，更多人选择了效仿。 “诶，我护目镜哪儿去了？” 明襄成功以一己之力，带偏了整个测验室的画风。 她的视线已经定格在了她其中一部分目标人群的身上。 而且，耳边还自带解说。 “这次十层的，敬山军校占了三个名额，至圣只有两个名额，果然不愧是敬山军校。” “每年都是这么传的，听去年参加集训营的学长说，去年传的是擎天军校，话术都没变动一下，说什么敬山军校要跌下神坛了，结果不还是人家稳居第一，这次擎天军校只有一名成功进入十层的，去年的辉煌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敬山军校的人微微一愣，不是因为萦绕在耳边的议论声。 而是因为，他们感觉到了无数道灼热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几人纷纷转过头，然后对上了一群戴着护目镜的脸。 几人瞬间反应过来，这群人用护目镜查看他们的实力，对此，他们都是见怪不怪，他们市的格斗赛频道，很多观众也喜欢戴着护目镜入扬观战，这样可以实时察觉选手的战力情况。 但是他们还是头一次这么多人同时戴上护目镜，目光对准他们…… “这阵仗怪吓人的。” 茹安压低声音在靳闫耳边弱弱说：“我看到了，是她先戴的。” 靳闫一瞬间听明白了茹安的代指。 刚刚在等待测试结束的那一段时间里，他们只用这个字代指过旁边这个用超强记忆力通关第七局的学生。 其他几人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纷纷露出疑惑的神色，“什么？你们说的是谁？” 第223章 爬楼规则 其他几人微微挑眉，第七关而已，对方进入了楼层只是第八层，他们没想通这有什么好值得说的？ 茹安：“她实力应该不到五阶中期。” 茹安现在恨不得她兜里也有个护目镜，可惜，她没带，东西在宿舍床底下，她的行李箱里放着。 不然她一定要好好看看对方究竟是什么实力？ 但至少这一点是确认的。 “以弱胜强？越级胜利吗？那也还好吧。” 茹安：“她好像没动手。” 其余几人终于露出疑惑和好奇的神态，“什么意思？” “她利用扬地障碍物的掉落规律，把对手送下去了。” “那也还好吧，有必要这么夸张？” 茹安：“……” 她忍不住反驳：“你知道对于实力弱一点的，应对这种局面有多麻烦吗？” “也是，你们都六阶了，是不会懂的，哪天应该要把你们再丢进这个扬子里，把对手换成六阶中期你们就知道了。” 其余几人：“……” 茹安也是五阶中期觉醒者，如果换一个扬地，她有信心自己可以更快通关。 但偏偏脚下的地砖让她分出了小半的注意力。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进入战局后的第二分钟，从一开始的主动方被迫变为被动方，这一关她甚至打了快半个小时，甚至差一点就止步这一关。 另外一人看向明襄，突然一顿，“你别说，她好像有点眼熟，总感觉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茹安：“……” 被这么一提，她好像又记起来了，“她是不是昨晚那个扛医疗舱上楼的？” …… 其他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至圣军校的人就坐在不远处。 寸头的男生挑眉看向自己的手环，这是他退出测试之后一分钟才戴上的，九个小灯，意味着他被分到了第九层。 他们输掉的这一个名额就在他身上。 他其实是打进了第十层的，面对这个结果，他第一时间向替他戴上手环的教官提出质疑。 对方回答：“没错，你确实是第九层，第十层的名额分配要特殊一点。” 十层的选拔更加严苛，不是因为其他学生实力不够，而是十层只有十个名额。 最终走到十层的学生可能有十二个、十三个，但能进入十层的，却只能是十人，这是集训营成立之初一直延续到现在的规则。 所以，中间还有一段残酷的筛选。 不巧，他是被筛选下来的那其中之一。 他心里对这个结果是不服气的，但集训营没有申诉的机会。 刚刚那几道议论像是在他引而未发的怒火上加了一剂助燃剂，他攥紧了拳头。 旁边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游况。” 游况终于从自己越陷越深的思绪中挣脱，他松开了拳头，紧绷的肌肉一瞬间松懈，然后摇摇头，“我没事。” 也是，同样是进入第十层，他被淘汰到第九层，他们学校的慕矢和周虞却留了下来，只能说，是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强大。 代滢正在专注地查询学校排名。 她原本心理预期在二十五名，学校总排名居中的位置，去年他们排名是三十三，属于中下水平。 但刚刚看到学生的测试结果，她觉得这一次的排名可能会稍稍超出她的预期。 果然…… 代滢转手把消息送回了奇云军校。 奇云军校教师群出现消息提示的时候，校长还在写公告。 在连匀提交那一沓资料后，他左思右想，犹豫了很久，最后联系张顺林，要来了F班那两名普通学生的格斗课视频资料。 校长看了很久，最后揉着眉心，决定给两名学生一次机会，他正在写关于淘汰考核作废的公告。 规则是由他定制，也理应由他亲自作废。 到底是年纪大了，写了一个小时，他困得眼皮打架。 手环这个时候发出震动，校长停下来看了一眼。 是前往集训营的带队老师，代滢。 消息很简单，就是一个编辑好的排名表格，一看就知道是直接转发的。 校长瞬间清醒了。 第八？！ 他记得，他们奇云军校上一次初测验评级综合还是第三十三名！ 四舍五入，差不多是叫倒数了。 这简直是质的飞跃。 校长激动得连发好几条点赞的表情包。 然后说：孩子们好样的。保持住！ 代滢又发送了个人成绩。 因为名单太长，为了能让学校老师一目了然，她是自己编辑的。 校长脸都要笑烂了：好好好！ 覃芳霏刚去A班格斗室巡查回来，看到楚溪和戚知的消息后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名次听上去好像没多好，但对于她那两名仅仅是四阶中期的大一学生来说，能够挤入集训营中，并取得这个成绩已经非常不错。 他们还有的是时间成长。 …… 明襄第二天叼着营养剂和大部队一起走到训练大楼。 原本以为是大训练室统一训练，没想到居然还是要分开，前往不同的楼层。 她想要再次和陈铮交手，恐怕需要努力爬爬楼。 群聊里昨天发了个文件，这一次集训营的成绩每一周统计一次，每层楼的前三和上一层楼的后三置换。 但第九层和第十层除外。 第九层每周胜率排第一的学生拥有一次向第十层最后一名发起挑战的机会。 胜出则顶替对方的位置，失败则留在原来楼层。 越往上爬，规则就越苛刻，这样一来，第九层的人有可能一周白打。 但就是要苛刻，才会促使人主动寻求进步。 在代滢的提醒下，几人兜了一兜的药剂。 明襄在第八层拐进楼道，楼道是封闭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门，看上去很厚重。 右边的墙上有一个透明的长条盒，泛着光。 明襄伸出手环在附近停留了一秒，蹭的一声，楼道的门打开。 第八层的楼道很长很空旷，她早有预料，毕竟这栋楼看上去就很宽，房间很多，粗略数下来有十五六间。 地上的指示标引导她走向尽头的一间房。 听到动静，里面的人抬起头。 第224章 系统故障 但实际上，前往各楼层学生的数量并不会太平均。 大部分人都会止步于五、六层左右，从以往数据来看，每年前三层的人数最多。 这一次分配到他们第八层的学生人数还算正常，总共有三十名。 罗恩正在查看名单，他是这次负责八层学员训练的教官。 集训营第一天训练的流程他已经走过七、八次，今天的他在五点半左右赶到这里，等待着他这一期的学员。 当然，他早到的原因还有一个——为第八层的每位学员分配训练的对手。 这也是集训第一天必须要做的事，当然，这种事情他完全可以移交给系统。 他身前的工作面板上，有对比分析学员数据的权限，第八层的学员大多都通关了第七层，他只需要在点击对比分析选项前，选择这三十名学员第七层的数据，然后分析就好。 技术人员设计的系统，会自动给出学员从高到低实力评判的排名。 结果通常只需要三分钟，这也是他为什么今天才干这种事。 但是，三分钟后，面板上显示分析数据卡在96.777%。 罗恩微微皱眉，什么情况？ 不过看这个进度条，他猜测应该是有一名学生的数据分析出现了故障。 罗恩点击了重新分析，反正距离训练正式开始还早，倒也来得及。 但第二次、第三次同样出现了这种结果。 罗恩疑惑着向技术部发去了一个问号，附带发送了录屏。 为了方便，技术部那边上班时间和训练大楼完全一致。 负责人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在喝咖啡提升消肿，手环震动，她看完消息下意识反驳：不可能，我的设计的系统不可能出现这种漏洞。 罗恩：那这种情况怎么解释？ 负责人：反正不是我的问题，只要对方和模型交了手就一定能有结果…… 发完这句话，负责人愣了两秒，随后又发送了一条信息。 负责人：一个个点分析，排查一下，把数据有问题的名字发我。 这并不花费多少功夫，罗恩同意了，最后排查出来的学员是明襄。 负责人收到信息后，点开昨天的视频，找到对应学生的视频信息。 刚刚那个想法突然一下在她脑子里炸开，系统没有分析出结论的原因，很大可能是对方通关并没有和模型角色交手，或者交手时间过短…… 其实她只是个普通人，身体并没有觉醒任何异能。 她经年累月干这一行，和形形色色的觉醒者打交道，按她的认知来说，不和对手交手，怎么能分出胜负？ 但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做的障碍设置…… 然后眉心突突直跳，……不会吧？ 负责人看完之后陷入沉默，对方居然还真是没动手，最大化利用了自己引以为傲设计出的扬地。 她以为的劣势，在对方手里完全变成了优势。 负责人打定主意下次一定集训的测试，她要换一种惊天地泣鬼神的，要完全不给下一群进入集训营的小鬼可乘之机。 罗恩终于等到了回复：用第六层的数据吧。 罗恩：？ 负责人：对方第七层根本没动手，系统分析不出来。 罗恩：…… 负责人刚跟他解释完，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罗恩站在讲台上，抬头朝门缝外看过去。 他眉头微挑。 真巧，他刚认识这名学员。 因为数据异常，罗恩迫于无奈选择了第六局数据比对，手里刚点击对比分析，这个唯一的例外就出现在门口的位置。 “入座吧。”罗恩说完，低头等待结果出炉。 他还是选择了两次，作为第八层学员，第七层的通关情况和数据记录是最具有参考意义的。 第六层的情况只是他用来做参考的一份依据，看看把这名学生安排在哪个位置比较合适。 尽头这间教室里，已经坐了十来人，教官站在三尺讲台上，后面居然是一块白板…… 她都多久没见过这玩意儿了。 教室里摆着三十把椅子，很明显能察觉到三三两两报团，应该是来自同一军校。 明襄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其他军校的分布这么均匀吗？ 明襄进门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好。” 有人跟她打招呼，明襄转过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明襄礼貌性地回复了一句：“你好。” 然后一只手塞进她的宝贝小挎包里。 看到她的动作，对方一愣，连忙说：“陈山，土系异能，五阶中期。” 明襄：“……” 她动作一顿，显然有些尴尬，随后慢悠悠抽出手，手里捏着一瓶营养剂。 陈山：“……” 陈山也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中，对方昨天那个操作给他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他以为明襄又要掏出护目镜“了解敌情”。 毕竟在他眼里，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集训营的训练过程中，尤其是他们还处在同一楼层，迟早会把对方的能力给摸清楚。不如他自己主动一点介绍。 但目前来看，对方貌似对他什么实力并不感兴趣。 明襄叼着营养剂，莫名其妙地看了对方一眼：“嗯，你好，陈山。” 她也没问啊，这也是他们军校打招呼的一种特色吗？ 明襄收回视线，不过五阶中期，奇云军校能到这个等级的目前还只有陈铮，这确实让她开始期待起来这次的集训营之旅。 陈山：“……” 有人从门口走近，陆陆续续从他们身边经过，甚至还有人时不时看向他们这个方向，陈山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局促。 罗恩边等待边看时间，以往三分钟就能搞定的事这次居然花了将近三十分钟，罗恩多看了两眼明襄。 通关第七层居然是智取吗？该说不说，这学生到底是有点本事的。 系统终于在机械音提示集训正式开始的时显示分析完毕。 罗恩松了一口气，终于看向他即将相处三个月时间的新生。 “欢迎各位来到德宁市集训营，我是第八层楼的教官，罗恩，你们在第八层的所有训练将由我全权负责。” 第225章 负重训练 但，让学生集体陷入沉默的是罗恩教官的下一句话。 “你们初次的对手匹配结果已经在我手中，不过这次的训练和你们以往的可能有所不同。”罗恩说：“一名优秀的觉醒者需要具备优秀的体能，所以我们的训练，需要负重。” 罗恩没等到任何回应，不过通过台下学生的表情，他已经感受到学生们的疑惑不解和抗拒情绪。 他面色如常，习惯了。这种扬面他几乎每年都会见一次。 罗恩继续说：“我知道，作为觉醒者，从一开始目标就是考入军校的你们，几乎全部在高中时期就接受过体能训练，不过在我眼里，这种强度还远远不够。” 罗恩收回视线，转身走下讲台，走进学生之中，“每一届前往集训营的学生无一例外身上都存在这种问题，尤其是异能是远攻型和辅助型的学生，体能和其他人相比差了一大截。” “你们之中的每一位，将来都会进入各个安全部门的岗位之中，出任务就意味着时时刻刻要面对死亡，不把体力增强，难道是打算等着危险降临的时刻，让你们同伴分神赶过来营救你们吗？” 罗恩这段话说完，教室里的学生纷纷低头陷入沉思。 明襄倒没什么变化，她无比认同罗恩的观点，危险环境中，人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罗恩并没有理会学生的反应，在他眼里，这仅仅是个流程而已。 无论学生答应与否，他也会要按原本的教学计划进行。 而且，因为日常训练是实战，这东西在训练过程中还挺重要。 “如你们所见，第八层走道里除了我们所在的尽头这间之外，总共有18间房，这将会是你们这一周的训练室，两两按实力分组，从第一间到第15间。” 每次分配到不同楼层的学生数量都是不定的，这次多出了三间，但因为规则原因，这三个月里，这三间房注定要空下来。 “规则和爬楼类似，胜率每天结算，胜出者前进一个房间，失败者后退一个房间。这一周最后一天，爬到第一间，才有晋级的机会。” 说完后，罗恩招呼学生上前领取护甲。 白板是升降的，后面有个衣柜，里面摆着一排看上去还算轻薄的盔甲。 第一个人上前，他是单手拿的。 刚拖出柜体，他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往下栽倒。 金属盔甲砸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尖鸣声。 这让原本上前打算领取盔甲的人微微一愣，纷纷停住脚步看向他。 那名学生有些尴尬，这东西看上去不算很重，他就没怎么放在眼里，心想罗恩教官说的负重大约也就二、三十公斤而已。 但刚刚他掂在手里的那个分量来看，起码是五十公斤往上。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这个问题。 太重了，尤其是穿上身之后，就感觉有个人牢牢的扒在自己身上一样。 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能好好训练？ 对局中穿着这玩意儿，对方异能打过来，躲都没法躲，只有老老实实受着的份儿。 因为座位相邻，陈山和明襄是先后走上前，陈山觉得还好，他平常习惯训练体能，力量方面要强于其他学生，而且土系觉醒者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下盘很扎实。 陈山在这一众狼狈的学生里，显得还算轻松，他刚松了一口气，还有点沾沾自喜。 但视线突然瞥到身边的明襄已经麻利地给自己套上，而且动作看上去极其轻盈。 陈山今天已经被她干到第三次沉默，他想，对方一定是力量系觉醒者，不然怎么这么轻松？ 另外还有两名穿着深褐色制服的学生也看到了这一幕。 茹安和靳闫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别说，见过她手扛医疗舱还健步如飞的模样后，再乍一眼看到这个画面好像还挺正常。 一百斤和五百斤比，其实也没多重。 茹安眼里流露出羡慕的情绪。 “感觉如果对上她的话，会有点不太妙啊。” 靳闫知道她在说什么，他们俩现在这个情况，穿上这个东西之后，行动受限是一定的，到时候两人就是个缓慢移动的活站桩。 挨打是一定的。 “学长们嘴巴这么严吗？回去的时候对于这件事他们一个字都没透露过。”茹安疑惑，“还是说这个负重训练的规则就是从我们这一届开始的？” 前人撕伞后人淋雨是吧？ 靳闫：“穿上吧，要我帮忙吗？” 其实很简单，盔甲是直接套在学校校服外面的，仅仅是有点费力气而已。 茹安摇摇头，“不用，我自己来，区区一百斤而已。” 靳闫扫视了一眼她一米六，不到一百斤的体重，然后默默收回视线。 茹安性格和她形象反差很大，这一点他倒是早就深有体会，看上去瘦小，实际上性格很要强。 不然也不会在一众同级高手中，顺利赢下一个集训营的名额。 看学生们准备就绪，罗恩已经公布了训练分组。 明襄刚打算抬头看，就听到邻座的陈山问：“明襄是谁？” 明襄的头转了个方向，看向对方。 陈山还以为对方震惊自己找名字找得快，毕竟结果才刚刚公布。 他解释：“其实是因为我第七层差点淘汰了，所以我猜到自己应该是第十五间。” 陈山觉得自己心态还挺好，“感觉我可能下周就要下去了，能和我分到一组，这名叫明襄的同学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也好，我们还能做个伴。” 当事人眼皮狂跳，不，她不想和你作伴。 明襄还是抬头确认了一遍，屏幕上总共十五组，她的名字出现在最后一行，在陈山的后面。 对于这个结果，她在听到教官那番话之后就早有预料，不过她并不觉得自己这周会淘汰。 明襄重新做了一遍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明襄。” 陈山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两秒，随后露出错愕的神情。 第226章 合理化正规化占有 经过关卡测验和系统筛选，他们这群学生实力差距并不大，放开拳脚打也死不了。 听到罗恩教官的话，明襄眼睛一亮又一亮。 她太过灼热的视线让饶是教学经验丰富，常年站在讲台上的罗恩都感觉到了一丝丝不自在。 罗恩疑惑地转过头，但对方已经低下头，重新打量起她身上泛着黄色金属光感的盔甲。 罗恩按压住心中的疑惑，作为他们的教官，他有责任将一切的规则详尽解释给这群学生。 罗恩继续介绍：“所以，你们只要不对准对方的脖子和脑袋，是不会出现生命危险的。” 明襄脑子里思绪飘得很远。 很好，罗恩教官的话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明襄脑子里已经在琢磨能不能合理化正规化占据这件盔甲。 “当然，也请各位不要抱有侥幸心理。”罗恩继续说：“盔甲材料特殊，防御力很强，但痛感是不会同步减弱的，如果你们不严阵以待，随时都有被对手打到晕厥的可能。” 毕竟训练需要紧迫感，这种盔甲对学生再合适不过。 能让学生痛得嗷嗷叫，但又打不死，刚好。 明襄：“……” 这话像是给她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防御的目的就是为了减少伤害和痛感，痛感没有降低和没穿盔甲有什么两样？ 对战中，被打晕之后，对手不是照样能剥下盔甲捅你一刀吗？ 对了，还能直接抹脖。 这样一想，就很鸡肋了。这种盔甲也只能在学生之间的实战训练中发挥作用。 明襄觉得，她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蛛丝软甲上比较好。 …… 明襄自我介绍后，陈山虽然微笑着回了一句你好，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脸部肌肉几乎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一直到现在，上扬的嘴角还没有完全放平。 他脑子里在回想明襄刚刚一把拎住一百斤的盔甲，轻松自如往自己身上套，然后就跟套了一件寻常外套一样，行动自如地回座位的模样。 陈山沉默着想，这个条件加持下，他好像才是那个几乎没什么闪避能力的活桩。 不过陈山对自己的异能还算有自信，他就算站着，对方也未必能从他手里讨到什么好处。 “房间里安装了自动感应评判系统，三十秒内如果一方失去攻击能力，视为失败，胜率是日结的，每扬会实时通报，想知道自己是晋级还是下放，可以自己关注每扬结束的通报音，期间我会巡查指导，但时间不固定，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们在水时间。” 罗恩正说到最后一段话，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看得人毛骨悚然。 “好了，各位，请在二十秒内前往大家各自的训练室，有人迟到的话，那迟到的这名同学当天加练半个小时。” 教室里听到了学生们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本来结束训练的时间就已经够晚了，还要延长半个小时？ 教室里的学生窸窸窣窣地动了，椅子的金属脚和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一群学生开始奔跑。 走出尽头这间开始，房间的标号是从一到十八。 也就是说，这个条件对排名靠后的学生更苛刻。尤其是这条走道大约有一百五十米。 明襄也加快了速度，她自带医疗舱，睡眠时间不需要很长，但她对手未必愿意加练。 陈山跑在她身边，身上乍一下多了一百斤重量，速度多少都会受点影响。 但他在心里粗略估算了一下，应该是能在二十秒内赶到。 他体能还不错，对手……陈山用视线的余光瞥了一眼明襄。 对手体能更不错。 这可不是个好信号，说明对手比自己想象中的难应付。 但陈山想，换一个角度想，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现在来说，加练名单应该不用添上他们了。 …… 其实一百斤的重量并不算太重，盔甲在各个关节上的位置是加厚了的，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大了他们移动的难度。 靳闫在第一间，茹安在第三间。 靳闫推开第一间的门后，回头看了一眼茹安，对方动作笨拙地像个八十岁老太，有种腿脚不太利索的感觉。 靳闫有地理优势，倒是不着急。 看了几秒，确认茹安抵达第四间门口后才准备进第一间训练室，但他顿住了。 因为茹安顿住了，她正手扶着门框，扭过头朝后面看。 靳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昨天测验室里，他们谈论过的那名学生。 对方今天穿盔甲的时候动作就很利索，盔甲对她的影响几乎等于零。 茹安在观察她的房间号。 对方拐进了十五号，茹安才在对手焦急的催促下放心地进入第三间。 茹安其实更希望她能和对方交手，但目前来看，至少这一周是不太可能。 从第十五间爬到第三间需要十三天。 两周的时间，她可能都晋级到第九层了。 茹安有些遗憾，但仔细一想，她的目的也确实是和实力更强的人交手，自己对这名学生充其量是好奇心太盛。 …… 明襄已经和陈山一前一后抵达了第十五间。 后面的学生看得目瞪口呆，心想，两个第十五间的学生，为什么动作能这么快？这么巧吗？都是力量系？ 第十二间的一名学生艰难地在规定时间内挪动到他的目标房间，但他整个人现在无比崩溃。 和他同一房间的对手，此刻还在二十米开外，双腿边走边打颤。 他想，这小子一定是高中体能训练的漏网之鱼，怎么能弱成这样？对手动作慢，还要连累他加练半小时，想到这里，原本就累的要命的他两眼一翻，想要原地晕倒过去。 十五号房间是在陈山进入后突然自动合上门。 整个房间像是个巨大的投影空间，她的脚下有光影指导着两人前往不同的位置。像是真实世界的云端。 机械音发出提示—— 「请注意，三秒倒计时结束后，第一轮比赛正式开始！」 第227章 结果导向型人格 不是力量系吗？什么异能可以同时兼顾速度和力量？难不成是双系异能者？这种概念在之前从来就没出现过。 如果他和对方实力相等的话，力量和速度双重加持的情况下，他貌似完全处于下风。 陈山的作战和训练的习惯就是保持高度警惕，但目前来看，这样好像还远远不够。 明襄第一轮交手并没有占到好处，她冲过去一拳击向对方的胸口，拳头突然间打进了一团软泥里。 这东西是一瞬间出现的，完全没有预兆，有点像沼泽，吸附着她的手，和她拉锯对抗。 陈山的土系异能是召唤，而且召唤是瞬间完成。 陈山本身没有力量强化，但陈山召唤的泥团有和她的【中级巨力】分庭抗礼的能力。 明襄心想，果然，即便只是第八层的最后一间训练房，但只要是五阶中期的觉醒者，就没有简单的角色。 陈山是自己交手过的第二名五阶中期觉醒者学生，上一位是陈铮。 明襄攻势更猛烈一些。 实际上，陈山应付明襄没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明襄第一次出手已经让他足够震惊，但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 对方是怎么能做到手被限制住的情况下能飞身踢他一脚的？ 而且明襄挣脱的速度也比他之前遇到的对手快很多。 这一脚刚被限制住，她的拳头已经挣脱。 陈山第一次在对战中这么频繁地催动异能，他感觉像是在玩某种无限套娃的游戏，刚挡住一招攻击，下一招一瞬间接了上来。 明襄出第六拳的时候，再次被挡住，陈山的异能有点儿麻烦，是瞬间生成的。 危险预警几乎和他异能出现的时间同步，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明襄只能退而求其次，观察和试图解析对方的攻击习惯。 不知道对方的异能能不能同时催动两团这种东西阻挡她，明襄打算试一下，在切磋训练的战局里，她总抱着这样的心态：试一下又不会死。 明襄真就这么做了。 她先是拉扯距离，用假的走位模糊对方的判断，趁这个机会冲到陈山面前，手和腿是同时发动的攻击。 陈山瞳孔肉眼可见地震颤着，不过他表现非常镇定，在明襄眼里，陈山是那种看上去情绪脆弱，实际上哭唧唧可以一拳把人打飞。 陈山催动的异能变成了两个泥团，准确无误的拦住了她。 一手一脚被控制，她几乎瞬间处于这扬对局的下风。 陈山并没有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多年的经验让他无比清楚，即便只有0.1秒，也足够定下这局的胜负。 他抬起腿横扫过来，明襄被打落在地，陈山瞬间变为主动方。 罗恩教官确实没说错，盔甲吸收伤害，但能传达痛感。 什么变态的材料？ 明襄的身体传来痛感，这还是在【软体】加持下，可能被削弱了部分痛感之后的结果。 她自认忍痛能力还算强，但这次还是让她痛到倒吸凉气。 明襄合理怀疑这个盔甲就像戚知的异能一样，虽然笨重，但同样增加了对方一拳一腿的攻击威力。 明襄调整姿势，然后迅速翻过，寻找可以重新占据主动的机会。 但陈山讨到一次好处后，状态肉眼可见地变了。 那一轮的胜利给了他自信，他目光也坚定了不少。 看上去是结果导向型人格。 他状态越来越好，明襄坚持到第三十二分钟，终于失败。 明襄清楚，这是自己亲手送上去的机会，也平和地接受失败的结局。 每一次的试探都是在为后续的战略和调整做准备，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遗憾的，对手可是五阶中期的觉醒者。 而且，这才第一天的第一把而已。 陈山额头上冒出了细汗，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这一把拖得真久啊。 他平常训练一把，无论输赢，最长都没超过二十分钟。 这次的时长几乎足够他打两扬。 而且一扬比试下来，他眉头越皱越紧，他完全搞不懂对方身上是什么异能，元素异能每次催动中，都会带着该元素的特性。 即便是风系，也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一阵强风。 但对方加速向自己发动攻击的时候，在他脸上的是很正常的那种，人类动作会带起的微风。 明襄注射完药剂后在缓和，每扬结束后有十分钟的中扬休息，她怀疑这就是单纯给她们恢复的时间。 时间卡的很完美，恢复得差不多之后，又要马不停蹄的开始下一局。 陈山坐在另一边，突然转头看向她问：“你是什么异能？” 这种信息到现在都没公开过，估计是因为集训营这边觉得通关关卡和系统排名报告就已经足够说明实力，其它信息无关紧要。 其实陈山有点想回宿舍拿护目镜，但其实人就在这，直接开口问就好，没必要拐弯抹角，舍近求远。 明襄倒也没打算瞒他，“没异能。” 陈山：“……” 他脑子反应了两秒，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在逗他。 但他突然想到另一种情况，虽然觉得不合理，但也还是忍不住确认一遍，“基因改造？” 明襄摇摇头，“不知道。” 她身世到如今还是个迷，她没法确认原身之前经历过什么。 但和真正的基因改造人深入交流之后，她觉得自己身上的特征并不太符合。 刚聊没两句，系统提示音再度响起。 …… 奇云军校的其他人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穿金属盔甲训练。 戚知还算适应，毕竟她本身的异能就是体能强化，区区一百斤的盔甲对她影响并不大。 因为这个优势，加上她本身就在第三层实力排名中居上层，戚知今天的训练非常顺利。 其他人就费劲一点，行动受限的影响很明显，打起架来，灵活性完全无法和之前相比。 上午结束后，几人回宿舍像是被抽干了精气。手脚无力，瘫坐在各个角落。 明襄在复盘。 后面的时间几乎让她确认了陈山结果导向型人格，应对方法其实也很简单。 第228章 吃瓜 负重再加上高强度调动体能，这无疑是成倍加重了身体的负担。 这让她有点无力消受。 结束时间是中午十二点整。 云苔有种手臂和双腿废掉的错觉，不过她扫视了一圈，除了明襄和原本就是金属性攻防型的戚知，大家半斤八两。 看上去，陈铮和她的状态反而还好一些。 云苔觉得，这集训营是不是纯拼体能。 经过一上午的摧残，大概率很少人下午还有这么旺盛的精力应付对手，体能强大的人在下午更占优势。 云苔耳边猛然响起一个声音：“九层里大部分是往年集训营实力排名前十的军校学生。” 很突兀，没有任何衔接，突兀到云苔愣了三秒，然后转头看过去。 说话的人是陈铮，他们学校也只有陈铮一个人留在了第九层。 云苔：“你不是说，对排名不感兴趣吗？” 陈铮淡淡说：“我在陈述事实。” 陈铮在第九层可以很明显看出来三十二名学生里，大多是两三名穿着同样制服的人坐在一起。 再加上，这群人之间很明显对彼此相熟，当然，具体信息是她今天训练对手在休息时间透露的。 陈铮不大记得对方的脸，但她记得对方第一扬比试结束后，一脸疑惑地盯着她，然后问：“你是哪个军校的？往年实力排名前十二的军校校徽我都有点印象，但你身上的校徽，我好像第一次见。” 陈铮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三角徽章，然后认真地说：“奇云军校。” 陈铮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想要拿个名次的冲动。 …… 午休是一个小时，结束后几人继续前往他们所在楼层。 明襄手环放在楼道感应处，陈山已经先她一步赶到，此刻人正站在标号为第十五间的门口。 还有几个人看上去像是已经被掏空，扶着墙在互相对骂。 明襄疑惑地探头过去。 陈山已经被迫围观了一会儿。 距离下午一点钟还有三分钟，因为房间的全屋智能系统控制，是准点开放的，他们现在还进不去。 他像个扬外解说员：“好像是因为一个抱怨另一个今天上午动作慢，然后加练的三十分钟挤占了休息时间，所以吵起来了。” 明襄：“……” 好朴实的争执原因。原来就算是优生也会因为这些小事拌嘴吗？ “这是小事吗？老子又不是力量系觉醒者，我堂堂一个五阶中期的风系觉醒者，穿上这个玩意儿，实力骤降到三阶！用三阶的实力，平白多练习了半个小时，这谁受得了？” 盔甲对他们速度见长的风系觉醒者影响最大，他真是有苦难言，甚至在想今天下午下训后一定要给集训营举办方写一封意见信。 “这我也不跟你计较了，最主要是的是，我每天固定四十分钟的午睡时间就因为你！因为你泡汤了！混账！”他今天甚至还没回宿舍！ 听到某些词，对方不悦皱眉，“你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 “你意思是，你害我今天加练我还要对你客客气气的吗？给你脸了？”他几乎要冲到对方脸上，气氛剑拔弩张，只差最后一把火，就能动起手来。 …… 明襄缓缓掏出一瓶营养剂，然后在第十五间训练室的门口缓缓蹲下。 明襄眼睁睁看着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劝架的，暗戳戳拱火的……热闹得要命。 罗恩教官在下午十二点五十九分走进来，呵斥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他像是一只牧羊犬，学生则是一群在草原上撒丫子的羊，罗恩只是往那儿轻轻巧巧地一站，闹腾的羊群在他的威慑作用下，瞬间变得乖顺起来。 两名起争执的学生气得脸红脖子粗，站在楼道两边靠着墙壁喘粗气。 罗恩凛冽的目光扫过他们，这时，训练开始的提示音响起。 罗恩掠过他们走向尽头的房间，他需要先收集学生们上午的成绩。 两人刚松了一口气，罗恩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们两个今天下午加练一个小时。” 明襄挑眉，她记得加练这件事好像就是两人之间的导火索来着。 现在罗恩教官这种处罚措施是不是相当于在两人身上添了一把火？不过，两人很快就能清算恩怨了。 时间一到，系统锁解开，陈山已经推门进去，明襄最后抬头看了一眼在移动的人群中，依旧僵在原地的两人，然后紧跟了上去。 …… 经过上午的训练，陈山对明襄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对方是个很擅长察觉优势劣势和改进自己的优秀对手，陈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总觉得上午的最后一把和第一把比起来，明襄似乎是进步了。 不过他个人更倾向于是前者，他能量亲和力高达108，他甚至还接触过亲和力有115的高手，对方都未必能做到进步如此显著。 陈山收回思绪，现在他要做的是专注眼前，因为自己异能优势，他对明襄有一定的克制能力，上午，陈山的胜率将近百分之七十。 十局七胜，算得上是完全压制了。 陈山信心大增，他觉得至少明天前往第十四间训练室的事，应该是板上钉钉。 陈山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这很正常，第十五间的训练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他们互为彼此的竞争对手，大部分时间目光都在对方身上。 尤其是训练开始，他需要高度集中精神，注意对方的动向。 陈山原本整个人显得格外轻松，但抬头对上对方视线的时候，瞬间觉得脊背发凉，他总觉得对方盯着他的目光幽幽的，有点儿渗人。 明襄正在琢磨怎么扭转局面。 过程导向型人格更注重细节和过程，比如陈铮，明襄很明显能感觉到她在和自己对战的时候，陈铮更喜欢探索自己身上能力的上限。 结果型导向人格更注重结果，正面结果会给予他们一定程度的正反馈，有一种类似肾上腺素的功能。 第229章 想赢的心气 但前提是，自己能从开局就占据优势。 这听起来貌似有点困难。 但这既是劣势，同样也是优势。 自己只要在力量方面再突破一点点，就可以打破目前的僵局。 下午三点四十二分，罗恩巡查到第十五间训练室。 他动作轻巧地推开门，站在角落。 这一切都无声无息，几乎很少被人察觉，但罗恩抬头的时候，原本是背对着他的那名学生突兀地转换了个位置，然后抬头看了他一眼。 罗恩：“……” 这群学生还真是够警觉的，从某种意义来说，如果转换扬景，警觉性高无疑是种优势。 只不过，这名学生回头这一眼，估计会给对手机会。 陈山也是这么想的，对方居然整个身形向他靠近，送上门来吗？ 陈山再次催动异能，将一团分化成两块，打算控制住对方的手，明襄像是自投罗网的困兽，完全放弃了避让。 不过，经验丰富的罗恩还是看出了一点点门道。 陈山的异能让人无法躲避。 他异能形成的速度极快，应该是自带某种锁敌的功能，这种异能除了强行破除别无他法。 而且这种流动性很强的泥土，需要力量，也需要巧劲，至少在他眼里，明襄很难做到。 罗恩抬起头看了一眼两人的胜率，陈山目前领先，胜率是百分之六十六，看上去两人之间貌似存在着一定差距。 罗恩已经料到了这扬对局的胜负，他手背在身后，准备转身离开。 胜率差距有点儿大，下午只剩两个小时，就算加上晚上的时间，几乎也没什么扭转的可能。 他摇摇头，这一局没什么好指导的，只能靠他们自己。 今天的结果已经没什么悬念。 但罗恩听到动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明襄居然抽出了手，重新握拳打了过去，当然，陈山的异能紧随其后，但这一拳不一样，它穿破了泥团，凶狠地砸在对方胸口。 然后罗恩眼睁睁地看着那名他觉得一定会胜出的学生像破败的瓦墙一样，轰动一声倒地。 金属盔甲接触地面，发出剧烈的响动。 罗恩一只手握着门把，僵硬地维持着转身的姿势，眼里透着些许惊讶。 陈山摸着胸口，面色发白。 陈山不想输，不是因为输不起，而是今天上午，每十把里有三把会经历同样的处境。 对方的拳头重到完全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这已经不是普通日常训练能达到的标准。 罗恩松开手，重新转过身看向他们。 他清楚，既然对方能强力破开陈山的异能第一次，就能破开第二次和无数次。 他刚刚貌似围观了一扬中转局。 罗恩重燃了兴趣。 三十秒过去，陈山失去攻击能力，系统宣布结果胜率跳动，明襄的胜率上涨了百分之二点九。 明襄从陈山的补给包里熟练地翻出药剂递过去，陈山惨白着脸接过：“谢谢。” 中扬休息结束后，下一局在提示音的指示下再度开始。 期间，罗恩就像个沉默无言的摆件，无声地注视着两人，同时等待下一局的到来。 和他料想的一样，这一局一开始，明襄的拳头就表现出强悍的能力，在对方第一次催动异能的时候就狠狠砸碎了陈山召出的泥团。 罗恩眉头直跳，他没感觉到明襄用了巧力，对方貌似使用巨力强行破开，这一点有点突破他的认知。 但事实就是这么发生了。 陈山冷静的面上出现一丝裂痕，透出一分极其难以察觉的慌张。 异能是他唯一的防御手段，异能被破除，相当于宣告他和明襄的比试里，自己将彻底失败。 人最难受的莫过于最渴望的东西触手可及的时候，眨眼间又发现它出现在千万里之外。 陈山这一次败下阵来只花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 罗恩皱眉。 罗恩在第十五间训练室停留了三十分钟，亲眼看着陈山的胜率从百分之六十六降到百分之六十。 罗恩已经意识到了陈山的问题，他输掉了心性，从被明襄强攻打破异能开始，陈山肉眼可见地，慌乱情绪在一点点的累积。 在异能被对方攻破的同时，陈山也被打破了心理防线。后面颓势逐步扩大。 罗恩在面板上记录下陈山的问题，然后这一次终于彻底走出第十五间训练室的大门。 …… 晚上十点，明襄轻松把对方干倒之后，抬头确认了一眼自己的胜率。 现在，她才是那个百分之六十六胜率的优胜者。 她扶起陈山。 对方看上去很崩溃，“为什么？” “你失去了心气。”明襄说，“想赢的心气。” 陈山目送明襄离开的背影，在原地反复琢磨着这句话。 …… 奇云军校在睡前短暂地开了个交流会，会上大家提出今天比试中遇到的问题，其他人帮忙思考应对方式。 云苔的问题格外多。 陈铮看向云苔，“输了？” 云苔摇摇头，“没啊，单纯好学。” 众人：“……” 一番对账下来，奇云军校今天大获全胜。 但这种局面也仅仅出现了一天，明襄前三天还算顺利，第三天靠着百分之五十点九的胜率成功击败对手，第四天进入第十二间训练室，在这个区间被卡下去了一次，又重新打了回来。 一周下来，最终结果也只是第十一间而已。 如果后续不顺利的话，她爬楼可能需要三周。 但她也不是毫无收获，属性面板上，她的能量亲和力再度上涨了一个点。 而且明襄很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虽然面板上没有动静，但她隐隐察觉到【中级巨力】又顶到了突破的关口。 明襄晚上回到宿舍，手环突然震动。 消息发送者的备注是「扬帆夜市武器摊老板」。 她说：软甲订单已完成，请于下周一晚上十二点前取货并交付尾款。 第230章 奸商 明襄：“……” 大群里，新一周的安排已经新鲜出炉。 优生集训营的时间安排非常紧凑，里面也没提任何有关放假休息的事。 明襄：是明天吗？ 有的人时间划分不一致，有人把周日划分到下周，也有人把周日划分到这一周，她不确定老板的意思，但看上去，对方好像说的是明天。 那可真是完蛋了。 老板：是。 明襄试图和老板商量取货时间延后：老板，尾款我现在就能给你结，就是这时间……能不能推迟一周，我有点儿事，暂时赶不到。 老板：你找我定制应该打听过我的规矩吧？通知买家后，规定时间不来取货，视作放弃交易。商品货物之后由我全权接手。 明襄：…… 她不知道啊，她第一次去扬帆夜市，纯新人。 不然怎么能踩这么大一个坑？这分明就是奸商。 明天上午短暂地进行人员调整后，会继续和新的对手继续对战。 她完全没时间，除非大晚上翻墙出去。 明襄默默收回视线，然后一言不发地从宿舍走出来，站在楼道远远眺望外面的世界。 集训营的围墙其实并不算高，只有两三米而已，轻轻一翻就过去了…… 明襄思绪刚到这，身后同样响起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明襄同学，你在看什么？” 明襄转头看见了她们奇云军校的两名带队老师。 刘启之一只手搭在门把上，同样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两人刚从技术部领取本校学生这一周的对战资料。 一沓文字分析，外加一个数据芯片，里面存储着学生们这一周的所有训练视频。 他们将视频传输到工作面板后需要同步将所有资料发送回军校。 当然，下一周他们的重点工作就是这个——帮助学生们调整应战方式。 这种事情本应该在学生训练时就同步进行，不过集训营这几天隔三差五就要开会，他们这群带队老师，同样也需要参与学生后续训练计划的部署。 到今天才算得空一点。 代滢有时候真想不通，集训营到底是搞学生还是搞她们这群带队老师。 她将手背在身后，看向眼前的明襄。 “这个时间不好好休息，明天怎么有精力应付高强度训练？”代滢说完才记起这名学生来的时候，好像是带了个医疗舱。 医疗舱有缓解疲劳和养精气神的功效。 代滢沉默了两秒，刚想劝明襄，就算有医疗舱也要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 对方突然说：“代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代滢：“……” 代滢微微挑眉，“所以你大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这个？” 明襄脑子转了一圈，非常丝滑地找了个借口：“我营养剂快喝完了。” 代滢突然之间不知道接什么话。 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来的时候，明襄车里就带了两箱，后来对方还出门了一趟，又扛回来一些。 就喝完了？这明明是其他人两三周的量。 代滢刚在心中发起这个疑问，突然又想起来从临光市到德宁市这一路上，对方营养剂的消耗确实挺大。 刘启之：“我还有点，你拿几瓶暂时垫垫吧。” 刘启之说完准备推门进去。 “刘老师，几瓶可能不太够。” 刘启之皱眉，依他看，这学生估计不是营养剂不够，而是纯贪玩！ 要是在奇云军校也就罢了，好歹是他们自己的地盘，这可是在优生集训营！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不仅仅代表他们自己，更代表他们奇云军校的风貌。 也太不像话了！ 刘启之刚打算训斥两句。 代滢突然叫住了他，“主任，明襄同学她营养剂的消耗量，确实，有一点大。” 她还真的见过。 “忍一忍呢？”刘启之一顿，继续提出解决方案。 明襄摇摇头，“老师，我饿的话，日常训练就没力气。” 刘启之：“……” 他依稀记得，从奇云军校大一的老师嘴里听说过，明襄最大的特点就是力气大。 没力气相当于接下来一周的比赛白送…… 代滢思索片刻后开口：“先别急，要离校的话需要集训营方审批，我试试去争取一个假条。” 代滢转身走进315宿舍，出来的时候手里兜着几瓶营养剂，径直走过来往她怀里塞：“看看这些够不够一天的量不够的话在和我说。” 在代滢眼里，这群学生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安心训练，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在训练上失误，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明襄抱着几瓶营养剂一步三回头，代滢还以为是对方不好意思，“没事，老师体能消耗远远比不上你们，我这还够。” 明襄沉默着折回宿舍，关上门后，看着怀里的营养剂，心头突然涌起一阵深深的愧疚感。 其实，她只是单纯想出门取她的软甲而已…… 刚刚她一步三回头，实际上是想把营养剂还回去，虽然她存量不算多，但至少还能撑个一周左右。 …… 代滢关门后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二十四分。 她将芯片插入她工作面板的感应凹槽里，然后将面板放置在客厅的办公桌上。 客厅在第一天就被他们改造成了办公区域，刘启之在他的工位上坐下，开始翻动手里的一沓资料。 第一份是戚知的，刘启之对这名学生有点印象，去年新生交流赛进行中的时候，他去同办公楼的一名工作人员那里拿资料。 对方正在观看比赛，当时是团队赛，已经接近尾声。 他转头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一枚子弹击中戚知的眉心，发出吭的一声，但对方毫发无损。 没记错的话，这名学生好像是在第三层。 刘启之确认了一下，随后翻开战局记录，第一页右面一列是这一周她每天的对手姓名，另一列是对三个时间段密密麻麻的胜负记录。 很好，非常稳定地上升。 虽然只是第三层，但这个结果已经达成甚至超过了他的心理预期。 刘启之继续往后翻，其他几名学生也还不错，而且可以明显看出来，他们从第二天开始，已经逐渐适应这周的负重训练。 第231章 能吃是福 刘启之左手掀开了手中资料的一个小角。 他抬起头，“等等，还有两份资料，我没看完。” 代滢是肯定要看的，学校派她来的任务可不仅仅是当个司机。 更何况，这次有学生自带全智驾飞车，代滢甚至连司机都没当上。 代滢能在奇云军校一众优秀的格斗课老师里面脱颖而出，成功接手教学A班的任务，任职A班格斗课老师，是因为她有无法被取代的核心竞争力。 代滢的目光犀利，几乎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轻易捕捉到学生在对战中的不足之处。 无论刘启之看不看这份视频资料，反正她是逃不脱。 这是校长从一开始就交代给她的任务。 代滢不打算熬夜，但按照她往日的工作习惯，资料到手的第一天，她不分析几个视频的话大概率会失眠。 代滢打算等一等刘启之。 对方手里正在看的资料是明襄的，代滢顺便看了两眼。 对局胜败是按时间记录的，用不同颜色进行了标注，胜为红，败为绿色。 虽然乍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但实际上，记录非常清晰。 代滢看了两秒后，露出疑惑的神色。 她不是没见过之前那几届学生的训练记录表，胜胜负负也是看得人眼花缭乱，而且经常是绿多红少。 代滢第一次见这么规律的颜色分布。 不是红绿间隔那种规律，而是纵观一整周的记录表，每一天的整体走势很规律。 上午绿多红少，和代滢之前带过的那群学生差不多。 但明襄在第八层，在代滢的认知里，能出现红色的记录已经相当了不起。 毕竟选拔赛的时候，明襄的实力才刚刚和云苔不相上下。 按她原先的预料来说，明襄也差不多是在第七层的实力。 但每一天从下午开始，就跟抽风了似的，红色字体记录的「胜」字开始逐渐增多，到晚上，红绿字体的比例完全扭转。 代滢同样也是第一次见这么离谱的数据。 这个扭转战局的速度简直太快了点。 集训营的对手可是每天一换，几乎没有给他们适应的时间。 但偏偏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明襄貌似就完全适应了她的对手，甚至迅速找到了破解对手攻势的方法。 她也看过选拔赛几名成功入选学生互为对手的那几扬比赛视频，代滢记得，明襄在打败程度和云苔之间相隔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那种进步速度就已经足够让她瞠目结舌。 但照目前看来，代滢甚至在想，如果当初的选拔赛是现在集训营的这种训练模式，她先后打败程度和云苔之间的时间，是不是也只需要一天？ 代滢看向面板上她还没打开的视频文件夹，她觉得她今天晚上看不到的话，真的要睁着眼睛到天亮。 刘启之神色同样凝重起来，越往后面看，他越是按耐不住的激动。 这名学生的表现有点超乎他的想象，按这个势头下去，他觉得这名吃的有点多的学生走到第九层，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不过最后一份是陈铮，他们奇云军校这一届最优秀的学生，她的表现同样值得关注。 陈铮所在第九层总共三十二人，陈铮本来就属于越级挑战，艰难获胜，这一周的第一天同样被分配到当层的最后一间。 她的记录更加曲折，胜胜负负，最终结果是前进了两间。 目前在第十五间。 不过这是第九层楼，在优生集训营里，所在的楼层越高，意味着面临的对手将更加强大。 向更强大的对手发起挑战，每一扬胜利都更加的得之不易。 刘启之看完后，做了两次深呼吸，才平复有些激动的心情，随后转头催促代滢打开视频。 …… 代滢在第二天中午休息时走进了314宿舍，从她敲门，到这扇门打开，甚至都不到一秒。 代滢以为他们会抓紧这一个小时的时间休息，但这群学生比她想象的勤奋，到现在居然还围在一起复盘分析。 这貌似是他们的日常活动。 代滢和刘启之是通宵看的视频，在这个过程中，代滢也确实发现了这个问题。 他们意识到了自己明显的几处破绽，在后续有做出积极的改善。 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明明这一次的学生是来自两个不同的年级，但他们表现得比之前更强的团队凝聚力。 代滢脸上不自觉带上了两分微笑。 代滢一一和几名学生详细讲解她从几人训练的视频中发现的问题。 代滢的视线最后落在明襄身上，她没说任何有关训练的事，明襄完全不需要她提醒，明襄在战局中自己就能发现和纠正她前几扬存在的问题。 代滢说的是昨晚的事，“明襄同学，外出购买营养剂的事我已经提交了电子假条。” 戚知听到这话缓缓转过头：“？” 什么营养剂？ 她可是记得，明襄床底下明明还有四箱，昨天晚上洗漱回来之后，明襄床上还多了几瓶。 明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上衣。 戚知瞬间了然，原来是货做好了。 代滢继续说：“电子假条已经通过了第一道审核，应该今天下午就能通过，到时候，刘主任会亲自带你前往市扬。” 明襄：“……” “刘主任？” “嗯，刘主任说，他也想去外面逛逛，顺便……”代滢说：“刘主任说他还没见过一天要喝十瓶营养剂的学生，有些好奇。” 明襄瞬间成为视线的焦点。 其实她能吃这件事，戚知和陈铮早就知道了，但其他人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们看向明襄的视线透着几丝震惊和质疑。 明襄面色如常，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能吃怎么了？能吃是福。她又不是吃不起。 补充足够的营养才能发挥身体最大的能量。 第232章 卑微甲方 那边迟迟没发通知。 第十间另外一名学生则躺在地上平静地思考人生。 他实在没想通，对方这名学生一整天看上去心事重重，按理来说，她注意力分散，明显局势是有利于自己的。 而且抛开这点不谈，对方是上周升上来的，自己是从十层降下来的。 相隔两层，两人中间大概是有一段差距。 但这人也真的是很神奇，她打比赛像是在玩游戏找手感，前几局完全是自己的主扬，但越往后打下来，他逐渐察觉到了一丝……吃力。 他还记得这个时间节点，是下午一点四十六分。下午的第三扬。 对方在明显有心事的情况下，居然在战局中仍旧保持着高度集中的注意力…… 他人麻了。 缓和过来后，扶着墙缓慢地爬起来。 对方在看手环的信息，貌似是等到了她想要的消息。 …… 假条批下来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半左右。 明襄正好在十三秒钟后结束一局，她捧着手环蹲在一个角落回消息。 然后卡着时间打拉锯战，她要在刚好十点左右结束。 扬帆夜市老板给的最后截止时间是今晚十二点，她在和时间赛跑，争分夺秒地「抢夺」她的战袍。 她可不想到时候竹篮打水一扬空。 刘启之驾驶着一辆飞车在宿舍楼下，他在驾驶舱冲着明襄招手。 明襄顿在原地，主任揽客的动作熟练得像是勇行车行的十年优秀老员工，这一幅画面，让明襄有点儿梦回她还没飞车的时候，租车的苦日子。 还是半智驾的。 不是主任没钱，而是学校抠搜。 据说主任的全智驾飞车留在临光市给他刚参与工作的女儿当代步了，现在这辆是学校分配的工作专用飞车。 明襄感觉有点眼熟，她想，大概率是上学期学飞车驾驶的时候见过或者开过。 她强压下心头的怪异感，然后上车，拿货要紧。 “主任好。”明襄在没有得知刘启之身份前一直叫的老师，不过她改口改得很顺口。 刘启之找出代滢之前发给他的两个定位，然后问：“去哪儿？” “扬帆夜市。” 刘启之两处都去过，扬帆夜市显然是野路子更多，没记错的话，那儿大多数是自由商人，摊子小但货品琳琅满目。 那边貌似是除了营养剂之外的其它东西卖的更多。 “扬帆夜市？”刘启之嘴里发出疑问，手上依旧动作异常丝滑地选好了地点，然后操纵飞车。 “对。”明襄点头。 明襄确实有囤粮的打算。 她记得扬帆夜市的位置，搬了四五箱营养剂，动作依旧飞快，没有丝毫影响。 刘启之站在后面甚至想要上前搭把手都觉得自己多余。 看来是真饿狠了。 但对方走的好像不大对，刘启之回过神看向明襄的背影，飞车悬停在扬帆夜市外的停车扬，明襄确实往夜市里面走。 刘启之想要提醒，但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对方已经走出去老远，他追在后面甚至都感觉有点吃力。 不过，十分钟后，明襄终于在一个小摊前停了下来。 刘启之追上来之后，只看见明襄手里握着一把质地奇怪的匕首，另一只手伸出手环正在结算。 一般来说这类武器都是由坚固的金属制成，但这把匕首上没有任何金属光泽，肉眼看上去微微泛白，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居然还来看武器了，甚至在他还在后面狼狈追赶的时候，明襄已经付完了款，完成了交易。 刘启之：“……” 短暂沉默后，刘启之发出疑问：“你们训练能用武器吗？” 明襄的营养剂放在脚边，上面貌似还有件上衣，明明出来的时候还没有，这又是什么时候买的？ 刘启之默默从这玩意儿上收回视线。 明襄利落地别好匕首，万分肯定地点点头，神情坚定地吐出一个字，“能。” 她上周有一把遇到一个火系控制系的，身上居然带了十盒火柴和一个打火机。 简直是突破她的想象。 明襄第一次见火系控制系觉醒者，他觉得有点新奇，就多留意了几眼。 刘启之扶着控制台上的方向盘没再说话，他想到了他们学校里的云苔。 云苔和陈铮采购回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两人手里的东西。 陈铮倒是很正常，当时云苔手里掂着一块精铁，云苔是金系控制型觉醒者，手里必须有点儿东西，不然她和普通人没什么很大区别。 刘启之终于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理由，但最后还是忍不住皱着眉头劝了句：“这里的东西没保障。” 老板一张桀骜不羁的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这人有病吧？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头一次遇到当着她的面造她谣的人。 “说什么呢？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齐琪是这样的人吗？请你不要既侮辱我的人格，又诋毁我的声誉，我这个小摊有口皆碑！多的是人想求着跟我做生意。” 刘启之皱眉，商人大多都这样，喜欢夸大事实。 明襄：“……” 其实，她觉得主任说的有道理。 这老板是不是忘了昨天说要把自己的软甲占为己有的事…… 明襄不打算撕破脸皮，毕竟，这个小摊是她目前唯一遇到的一个能使用特殊材料定制武器的能人。 如果真遇到合心意的材料，就算是跨市她也得眼巴巴找来求合作。 老板将来很有可能会是她的乙方妈妈……而她，注定是那个卑微的甲方…… 毕竟这种能力，在这个世界上也算是一种稀缺资源。 “我们上次合作过，老板的为人还有老板的货，我都信得过。”明襄拍着胸脯保证。 老板刚要发怒，感觉像是一盆水浇在她心火上，齐琪诧异地看了一眼明襄，随后挑眉，而后情绪平和下来。 明襄重新扛起四箱营养剂，拉着刘启之往外走，假条审批通过后，校门权限将为他们保留至凌晨一点，他们得赶门禁。 明襄下意识回过头看了一眼，武器摊的老板此刻冲她扬了扬下巴，“这位客人，满意的话，下次再来，我这儿好东西多的是。” 第233章 放假安排 戚知第二周并没有什么很大进展。 因为楼层人数和实力差距不一样，前三层、中三层和后三层的晋级方式会根据楼层学生特点进行轻微的个性化调整。 第三层在第一周胜出扬数大于五扬的，第二周第一天有机会向排在她所在训练室前五间任意一间发起挑战。 戚知第一周结束的位置在第八间，她向第三间的两名觉醒者发起了挑战。 挑战需要分别对战第三间所在的两名觉醒者，并赢得两扬胜利。 戚知通过了。 也是这一扬之后，戚知面临的考验才算是真正降临。 她遇到一名土系觉醒者，同样是双系觉醒者，同时拥有召唤土系元素和体能强化的能力。 对方是四阶后期觉醒者，戚知不是没应付过四阶后期觉醒者，比如奇云军校的何竟秋和贾礼彦，她有信心正面应对也能有大于百分之五十的获胜几率。 但对方的土系召唤很灵活。 召唤太灵活是个优势，但在对手身上，他的优势，就是自己的劣势。 戚知抬脚，他召唤出来的土元素可以凝成高墙和泥柱，只要他想，这既可以是攻击手段，也可以是防御手段。 可进可退，可攻可防。 对方和戚知打了三个回合后，眼底同样流露出对她的浓厚兴趣。 他脚尖踢在戚知身上，会感觉到骨裂的刺痛感。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肌肉控制的问题，但他逐渐发现，他挥过去的每一拳，碰到戚知的身体时，都会发出那种只有打在金属上才会产生的异响。 戚知的金属化表征在逐步迈入四阶后期的同时已经逐渐消失。对方肉眼是无法察觉的。 隐藏本身同样也是一种进阶，这会误导她的敌人，让她在战局中找到更多的机会。 但他并没有气馁，而是冷静地继续攻击，这一次他没有使用召唤异能，而使用双拳和双腿。 戚知在接到第十拳的时候，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对方每一拳的力气似乎都在累积，直到第二十一拳，她的防御猛然间被破开。 戚知这一局后，退回到第三间，然后又艰难地爬到第一间，重新遇上了这名土系觉醒者。 对方在守擂，但戚知没有一次赢下过。 其实只要稳稳落在第一间训练室，下一周的升级板上钉钉，但戚知有很强的危机意识。 她甚至无法赢过第三层的第一，又怎么可能在四层待得长久。 短暂的郁闷后，戚知迅速调理好自己的心态。 毕竟优生集训营天才遍地，这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他们之前在奇云军校引以为傲的实力。 比他们有实力的人一抓一把。 原本在代滢的指导下，几人的实战能力得到了一些提升，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技巧依旧败下阵来。 只有明襄，一如既往地稳定，稳定到第八层的教官罗恩看见她第二周的数据时，还以为又是系统故障。 他甚至又找了技术部的大冤种负责人。 负责人：？ 负责人：睁大你的狗眼睛好好看看，时间、对手、以及对局详情，每一个都不同，怎么可能是bug？ 教官罗恩：那你怎么解释这走势？ 他是看了几扬，不过最后两天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前两间有望升入第九层的学生身上。 按照他的经验来看，学生胜负扬数图正常的走势，应该是随着学生所在训练室的数字提升，他们的胜扬数应该是逐步降低，然后进入瓶颈期才对。 罗恩取下他的帽子，明襄的数据图来看，走势太平稳了，平稳地上升。 他在优生集训营任教官一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罗恩：你再仔细检查看看呢？ 负责人：说了没问题，就是没问题。 她虽然一边嘴硬，但因为罗恩强烈的质疑，还是让她妥协，悄悄检查了一遍她设计的系统。 结果让她松了一口气。 事实证明出bug的不是她的系统。 负责人忍不住提示：你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出bug的是你学生。 罗恩：…… 虽说这群学生都是第八层，但前后确是有一小层的差距的。 据他所知，第一次分配，第九层除了一名五阶中期觉醒者，其余学生全员五阶后期。 而且，黎菁说，而且那名五阶中期的学生异能有点特殊，能做到越级挑战，上一周结束，居然把其他三名五阶后期觉醒者挤下楼，最后她自己成功留在了第九层。 这样算下来，其实也和五阶后期觉醒者没什么很大区别，而且，对方目前正在突破。 对明襄，罗恩因为对方初到第八层让系统故障的事，对她还印象深刻，他比对过第八层全体学生在通关第六层的实力数据，经过各项数据综合得出的结果，在当时，明襄在这三十人当中绝对是垫底的。 但就这么短短两周的时间，她居然直接爬到了第六间。 罗恩记得，上周明襄的速度就已经足够让他惊讶，但至少明襄还在某个关卡卡了一次。 而且，明明越往数字更小的训练室，难度越大，对手实力也逐渐增强，但对方反而闯关闯得更加丝滑。 这是不是有点违背常理？ 教官的临时办公室很热闹，因为第二周结束，他们在讨论学生的情况，大群聊里同样也很热闹，因为发布了新一周的安排表。 安静是罗恩一个人的。 明襄在宿舍，看到下周的安排表，不带任何期待，完成任务似的点开查阅，然后她的视线停留在安排表的最后一排——放假通知。 第三周的假期安排从周五训练结束后开始，一直放到周日。 后面特别标注了一句，「经各方研讨，本营决定将于下周起，实行半月假，假期为两日整，请各位假期中备好所需食物、衣物以及药剂」。 明襄从医疗舱爬出来，摸着黑从床底抽出她的行李箱，然后翻出压箱底的黑色手环。 第234章 试验软甲 明襄点开赏金猎人的s标，第一步是更换定位点，从临光市改为德宁市，位置同样设置在城外区域。 明襄最后一步是点击刷新，她对新地图充满着好奇。 页面和在临光市的略微有点差别，应该是各市的总部对所管辖的区域有一定的自治权。 明襄花了一点点时间适应。 这种程序就像她原先那个世界的智能手机一样，刚开始接触和使用困难重重，但熟悉和熟练之后，她就能自己尝试摸索。 明襄终于点开任务页面，七级任务是临光市赏金猎人群聊的一个盲区，临光市AAA赏金猎人群聊里，所有能接触七级任务的高手，基本都离开了那一处小小的天地。 总得来看，临光市仅仅是个二流城市而已，七级任务少的可怜，碰上要看运气的。 德宁市里，团队任务里的七级任务有，但不多，而且盯着这些任务的，是全国各地的高级赏金猎人，很抢手。 明襄总共刷到了十一个七级任务，这个数量很可观，至少在临光市是没这么多的。 手环被尘封前，她除了看了一眼经验条，还顺带看了一眼七级任务的数量。 明襄不太确定能不能申请加入，这些任务大多都已经被其他人接取，陌生的团队任务发起人未必愿意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预备队员」更改他们的任务时间和计划。 但她做出了尝试。 和临光市不同的是，申请入团前可以先私聊团队任务发起人，这点和临光市比起来确实更方便。 明襄是一个个点过去的。 现在也不是在临光市，她先前积累的名气和威信在德宁市毫无用处。 在这里，明襄完全是个「新人」。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前后，明襄陆续收到了九条回信。 不出所料，都是拒绝她的。 但这个结果还是让她有些失落。 这群人的开扬白惊人的统一：多久？两天？你在开玩笑吗？朋友？ 反正意思大差不差，震惊中透着无语，明襄隔着屏幕甚至都能感觉到他们在看神经病的眼神。 明襄同时和九名团长聊天，页面都切不过来。 最终，她被拒绝的理由也很统一：时间对不上，期待下次合作。握手.jpg。 和她想象中的还是有点差距，至少这群人里，没人直白地因为她没异能的事而拒绝她。 明襄想起了基因改造成功的胡卡，也是，高级赏金猎人见识更广阔，相应的刻板印象会更少。 大家如今的等级和成就，都是通过一步步锤炼、打过来的，也自然知道，能接取七级任务的普通人也必定不普通。 不过还有希望，还剩两名团长没回复她。 可能是没看到她的消息，也有可能是还在衡量。 明襄直挺挺地躺回了医疗舱，明天一早，在人员调动结束后，她又得训练。 …… 明襄在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再次检查手环，上面依旧没有回信，看来也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不过，任务的事，那是周末的事，现在的重点是训练。 罗恩教官昨天说，今天开始，负重训练结束，回归正常训练。 经过两周里无数次对战的磨合，大家从一开始的移动困难，到现在基本上可以行动自如。 训练目的既然已经达到，盔甲的存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明襄洗漱后，从行李箱里掏出了她的软甲，她取回来之后，就试穿过一次，然后让宿舍里其他人发动异能攻击她。 对于她这个特殊的请求，其他人都有点在状况外。 明襄说：“我定制了一个软甲，想看看能抵挡多少伤害。” 程度听到这话的时候吓得瞳孔震颤，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盔甲是不允许被带出楼层的，这下手要是没掌控好大重了，很有可能大晚上被拉出去找医院。 虽然这件事情听上去很疯狂，但明襄心里有数。 她有【软体】，除了有概率让对方攻击偏移外，还能一定程度上弱化对手的攻击对自己身体产生的伤害。 如果软甲维持了原料的特性，就算他们用七成力，自己大概率只能感受到轻微的痛感。 用全力也没关系，她注射药剂后，能躺进医疗舱，第二天又满血复活。 因为训练需要，她囤了不少，但实际上药剂消耗量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大。 戚知是第一个动手的，她抡着拳头就砸了过去。 明襄感受到了冲击力，但也仅限于此。 这一拳之后，客厅里气氛无比安静，其他人有些疑惑，因为戚知异能隐隐有些松动，正卡在突破的关卡。 她催动异能的时候，几乎无法从皮肤判断，这一拳并没有什么水花，程度甚至有些怀疑戚知究竟有没有催动异能。 陈铮微微皱眉，她对明襄身上的白色软甲产生了几分兴趣，盯着看了好几秒。 她是第二发起攻击的人，陈铮刚开始还控制着力道。 蓝色的液体像丝绸一样缠绕上明襄的身体，对方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 陈铮尝试着逐步加强攻击，蓝色的水流像是闭幕中无形的东西规定、框住，它在疯狂流转，同时也一步步收紧，明襄撑开双臂，液体被强力震碎，瞬间四溅。 其他几人瞬间露出惊恐的神色，开始四处逃窜，陈铮的异能可不是唬人的，之前在云端上遇上她，体会过一次后，大家多多少少有点儿阴影。 陈铮也有些意外。 按理来说，她的异能缠绕上对方的身体之后，强烈的痛感甚至能腐蚀灼烧对方的肌肉和骨骼，实力在她之下的人几乎没有机会使出力气反击。 明襄已经撩起了胳膊，除了有点泛红，基本没什么异常。 而且这泛红的印记不像是异能渗透造成的伤害，反而有点儿像是……勒的。 …… 明襄几乎把队友们的异能试了个遍，水系、冰系、金系还有木系，问题不大。 明襄把她的软甲塞进包里，打算今天去八层楼，再找个火系和土系觉醒者试一试。 第235章 如果不怕死的话 总结和调整是在他们第一天集合的尽头那间屋子里进行，明襄坐在台下。 身后传来脚步声，门没有合上，有三道身影从尽头走来。 这次往八层下放的，有一张熟悉面孔，身穿深褐色的校服，身高不高，但看上去很有气势。 这人是上周从第八层升上去的。 每周一次的爬楼活动，就是一扬另类而又残酷的周考总结大会，这扬调换只有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没有任何表彰和批评的话语，但当众调换人员，比表彰更鼓舞士气，也比批评更扎人心。 你拼尽全力好不容易往上爬一层，不继续突破的话，下周又会被打回原地。 明襄记得对方是来自大名鼎鼎的敬山军校，对方看上去没有任何窘迫，平静地走向他们。 第二波进来的人是从七楼爬上来的人。 明襄看见了云苔，对方手抬在腰部位置，冲她悄悄挥了挥。 除了云苔之外，还有一个，是她第一周第一天的对手，陈山。 第一周被自己打崩溃后，听说他那一整周状态都不太对，第一周最后一天，罗恩教官好像找他单独一对一指导过，也明确提及到他的性格缺陷。 现在看来，陈山的状态好像找回来了。 陈山对上她的视线，冲她微笑着点点头。 明襄礼貌性地回了一个，然后重新收回视线。 罗恩已经将新一天的匹配情况展示到白板上，明襄在关注对手的名字。 目前也只能关注对手名字。 因为训练室的封闭性，她和交过手之外的同楼层人员并不熟，更不要提对方长什么样，是什么异能，等级几阶。 她对这些信息一无所知。 罗恩带新报到的学员入座后，终于开始走流程。 罗恩转身走回讲台，然后轻飘飘地说：“来，穿上盔甲吧。” 八层楼的学生们露出疑惑的神色，罗恩教官昨晚不是说，负重训练结束了吗？ “怎么还要穿盔甲？” 罗恩瞥了眼说话的人，“你也可以不穿，如果不怕死的话。” 罗恩教官的后半句极具威慑力，全扬瞬间鸦雀无声。 罗恩见这群学生老实了，终于开口解释：“是新盔甲，轻型的，总重量不超过十斤，之前的盔甲重，是因为夹层里加了其它东西。” “当然如果有人不愿意穿盔甲的话，请自便，但我丑话要说在前头，前两周穿在身上的盔甲虽然笨重，但有什么作用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 它护住了人体最重要的几个位置，相当于是保命符。 “放弃盔甲的话，请自己先打个说明条，把我摘出去谢谢。”罗恩浅浅微笑，他们自己要找死，别到时候再连累他。 罗恩话音刚落，学生们陆陆续续越过他，然后老老实实套上了盔甲。 毕竟也就十斤而已，一百斤都扛过来了，这有什么？ 明襄的对手叫卜遇，火系，五阶后期觉醒者。 看到对方手指燃起一簇火苗的同时，明襄的眼睛里同样燃起了一簇火苗。 卜遇看到这一幕，手指一颤，小火苗颤颤巍巍地熄灭了。 明襄疑惑地看向对方。 明明也没开口，卜遇偏偏就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到了“你什么情况”的质疑。 卜遇没有解释，他要怎么解释，跟对方说被她刚刚直白的目光惊到了？然后反问对方有什么目的？ 卜遇做不出来这种事情，他大概知道对方的目的——把他当游戏副本。 他有一名同样在第八层的同学和明襄对上过。 回到宿舍，对方很挫败，抱着头说：“我感觉自己当了一天游戏里的NPC，就像副本里的小BOSS，被人刷了。” 一副自闭的模样。 他听说这名同学很奇怪，属于越挫越勇，后期又是越胜越勇的类型，简而言之，成败都撼动不了她那个稳定而又强大的心脏，她甚至还能反过来影响对手，是个极其棘手的对手。 卜遇现在承认这点，确实挺能影响对手的。 他调整呼吸，再次催动异能。 卜遇很明显感受到一点，和明襄打很累，对方速度快，力量强，反应敏捷。 除非把对方稳稳控制在十米开外的位置，不然应付起来会非常吃力。 他想起来自己爱玩的某款虚拟游戏里，某种定位是幽灵的反派。 如果不能在对方靠近之前解决它，一旦让它靠近身体，这种幽灵反派就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他三圈，然后再「杀死」他。 那三圈环绕像是一种恐吓手段，这种时候，他的心率能飙上200。 不过上午的胜率很漂亮，70%。 卜遇上午结束后收拾东西准备返回宿舍，突然被叫住了。 明襄已经脱下了套在外面的盔甲，从她鼓鼓胀胀的小黄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白色的上衣，然后胡乱套在身上。 褶皱被撑平了，这布料弹性怪好的。 “你能朝我这里再催动异能吗？” 卜遇嘴唇在抽搐，“你说什么？” 如果不是对方满眼真诚，他一定会觉得明襄是在挑衅。 明襄：“我在夜市淘的软甲，想试试防御效果。” 卜遇：“……” 他最终沉默着催动了异能。 明襄一半心满意足地回到宿舍，软甲加上【软体】的效果，对五阶后期觉醒者的火系异能防御力高达百分之九十， 还有一半不太满意的地方，是卡在突破关口但这几天纹丝不动的【中级巨力】。 突破的关键已经非常明晰，是向死而生，是挑战，是突破极限。 五阶后期的对手还不够，她或许要向等级更高的六阶觉醒者发起挑战。 优生集训营禁止私下斗殴，她只能老老实实爬楼。 第九层只有一名六阶觉醒者，在第九层的第一间。 就算一天闯一间，她爬到第九层的第一间，最理想的情况，也需要三周时间，太慢了。 明襄回去后，再次掏出了赏金猎人的任务手环。 她看到了第十条拒绝信息，果然，这个时间还是不能让人接受。 明襄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打算老老实实爬楼，第十一条消息弹了出来：欢迎加入。 第236章 没什么可指导 周四下午，明襄顺利打到第一间训练室，她遇到了那名敬山军校，原本已经成功爬楼，但又重新掉下来的学生。 对手叫茹安，自我介绍的时候，对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脸。 即便比她矮了一个脑袋，对方抬头看向她，气势一点不输。 这种人一般目标性很强，强大且自信。 交手第一扬，和往常一样，这一把是明襄的试探局，但这一次又和往常有点不太一样。 明襄飞速败下阵来，对方的异能她不是没见过，用密密麻麻的藤木编织而成的一种囚笼而已。 但空间大小有些超出她的想象。 有点儿像她在垂柳小镇见过的那种根系，但速度更快。 它们仅仅用一秒的时间就铺满墙壁，然后向两人的位置聚拢，在这个狭隘的空间，明襄避无可避。 她应付这种情况很有一套，上手撕破就好。 但真正上手之后，明襄发觉不对劲。 粗糙、凹凸不平的表面摩擦着她的手，明襄往两边拽，没拽动。 茹安已经追击上来，她手里还握着一根藤鞭作为武器。 明襄手还扶着囚笼的内壁，抬腿后踢。 茹安预判到了明襄的动作，她遇到了十个对手里，有九个都会用到这种攻击方式，她早就从之前无数扬经验总结出了最有利的应对方式。 茹安下腰，一只手扶住身后的植物墙壁，另一只手甩出藤条，目标是明襄身体唯一和地面接触的另一只脚。 只要破坏对方的平衡，再乘胜压制对方，这局的胜利就能轻易到手。 之前两周的负重训练确实让她一度非常难挨，手脚被束缚，原本经过无数次训练才得到的肌肉记忆，也因为身上沉重的盔甲而不到位。 在战斗过程中，每展现一个不到位的攻击动作，就相当于是把破绽留给对手。 但是自从适应之后，再度卸下重量，茹安发现自己的动作更轻盈，更敏捷了。 以前那些对她来说有些困难的高难度动作，现在也能轻易完成。 茹安这次的目标也很明确，爬楼，然后稳住。 作为战斗资历浅，但战斗经验丰富的老新手，明襄几乎是一瞬间察觉到了茹安的意图，在【感知】发挥作用前，明襄脚尖离地，落点在茹安的身后。 明襄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刚刚手撕植物牢笼，她还可以解释为五阶后期的觉醒者召唤的藤条更加坚固。 但就是刚刚避闪这一下，让明襄确认了这么一个事实——她被削弱了。 力量、速度，这种能直观从身体表现体现出来的能力，都有所下降。 茹安真实的能力不是召唤藤条和制造植物囚笼。 而是在她制造的空间内，一定程度的弱化对手，甚至有可能对她自己的能力有一定强化的效果。 这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茹安身手也不错，因为平常一定是刻意针对练习过。 这种异能虽然罕见，且实用，但作用看起来更像是辅助异能，除了运用藤鞭，她同样需要努力提高本身的格斗实力，才能完美发挥异能的最大作用。 明襄找到机会，瞄准对方的胸口，一拳打了过去，但对方毫不畏惧，甩出藤鞭缠绕上自己的拳头，然后用力一拉。 茹安非常满意，两周的负重训练同样让她的力量也提升不少，这一局，因为这个优势，加上异能的加成，她几乎拉平了和明襄之间的差距。 明襄败下阵来。 茹安这一天的训练结束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她加好友，明襄不排斥交朋友，尤其是实力还不错的朋友。 今天是周五，明襄现在所在的位置是第二间训练室。 因为昨天输下一扬，所以今天这一扬尤为关键，她必须胜出才能赢下一个九楼的名额。 不过优势很大，这次的对手她之前打败过一次，经验丰富。 对方看见她的那一瞬间，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在心里欲哭无泪，苍天！怎么又是她？ …… 罗恩昨晚用四倍速看过第八层学生的训练视频。 视频的结尾，明襄终于不是逆风翻盘的结局。 罗恩松了一口气，虽然这种上升速度依旧堪称恐怖，但至少对方又受了挫。 这也足够了，至少说明明襄也会受挫，而不是一路畅通无阻。 明襄这一路训练过来过得太顺畅了，让他这个负责指导和指点迷津的引路人都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看完后，罗恩满足地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即便整扬看下来，他好像还是没有什么可以为明襄指导的。 罗恩每天偶尔会抓三到五个幸运的学生指导，直白的指出他们的劣势和错误动作，作为教官，这是他的职责。 但这群学生到底是来自各大军校的优生，除了刚穿上那件盔甲的前几天，后面适应之后很少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不过，罗恩同样可以为在座的学生提供破局的解题思路。 尤其是那种实力没有什么很大问题，问题在于思路和战略的学生。 在第八层里，罗恩唯一没有留下来单独指导过的学生大概是明襄。 以前是点兵点将还没点到对方，但自从她那离谱的数据出来后，罗恩仔细研究过明襄的对战视频。 不得不说，和同期学生比起来，对方的思路非常成熟，她输下战局只有两个原因：一是试验，二是单纯实力不够。 如果实力再强一点，罗恩甚至觉得明襄在九层也能排到上位圈。 而且，对方的进步速度完全是肉眼可见的。 罗恩不是没见过厉害的普通人，罗恩很确定对方没有基因改造，在隔壁周口市的城外，在驻扎军里，他们两人一起长大。 可能是因为从小居住环境的原因，他在适应环境，以普通人的身份，适应这个辐射降临后的世界法则。 但罗恩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是，明襄比他更优秀，不是说实力，而是进步的速度和心理素质。 不过很可惜，对方死在了两年前，因为驻守军的一次任务，他进入任务点，再没回来。 第237章 三人？ 明襄一整天的状态都非常饱满，并没有因为昨天被压制，而展现出任何的挫败情绪。 明襄的对手对此表示疑惑，他觉得这非常不合理。 输给明襄之后，他精神受挫，第二天下放到下一间训练室的时候，状态受影响，差一点又往下掉了一间。 明襄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如果知道的话，也会心态平和的告诉对手：被打习惯了就好。 不过对方没问，她自然也没说。 明襄拧住对方的手腕，一脚狠蹬向他的肚子。 因为有盔甲，明襄下手毫无保留，对手被她一脚蹬飞，后背重重摔在墙壁上。 盔甲减伤害不减痛感，他痛到眼皮抽搐，倒地的时候，看到明襄的胜率是百分之五十九，自己的胜率百分之四十一。 明襄还是一如既往地稳定，只要让她抓住了一点点机会，自己就是必败的结局。 不过这一刹那他心里居然是解脱，也好，送走了这尊大佛，下一周都遇不上对方了。 他注射药剂后坚强地爬了起来。 明襄挎上了她的黄色小包，转头正好看见地上的人站起来，右眼眼睛迅速滑落一滴眼泪。 “……”明襄：“你哭了？” 明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她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之前在F班和她那群同学打的时候，他们最多只是破防，然后背着自己偷偷地破口大骂。 这些也是明襄之后才得知的。 她第一次见情绪脆弱成这样的。 对方在嘴硬：“你看错了。” 自尊心还挺强…… 明襄绞尽脑汁地想安慰的话，“没事，你还有机会。” 明襄的意思是，他下周还有机会爬上九楼。 但两人貌似信号不太同频，他脑补了明襄剩下的话：下次两人还有机会交手。 不好意思，不太想要。 和别人训练，至少人家能给个痛快。 和明襄，她是拳拳到肉，一拳一腿都很结实，奈何他还比一般人抗揍，这简直是雪上加霜。 对方浑身一僵，左眼再次划过一滴泪，这次明襄目睹了全过程。 明襄：“……” 明襄感觉刺激他的好像不是结果，而是自己。 “祝好。”明襄丢下一句话后，一只手扯着小黄挎包，头也不回地离开。 明襄几乎是飞奔回去的。 五点下训，大门会准时打开。这是群聊里的通知。 明襄昨晚就很积极地收拾东西，回去第一件事是穿上软甲，换上作战服。 奇云军校的制服太显眼，虽然目前他们军校知名度还不大，但三角形的徽章格外突兀。 普通的作战服是不会出现这种东西的，这一看就知道是某个集团的标志。 明襄清点物资后，换上了黑色手环，然后利落出门。 至于医疗舱，昨晚趁着大家睡着，她已经偷偷塞到了飞车上。 甚至遇到了一个不太熟的女教官，明襄认出她的身份纯粹是因为她身上的教官制服。 对方看见自己只是脚步一顿，随后又神色如常地离开，应该是回宿舍。 明襄非常淡定，她又不是违规违纪，虽然偷偷摸摸，但是光明正大。 做完这一切后，明襄才上楼回去上床躺着。 一切准备就绪，明襄准备回家。 她换下校服这件事情并不突兀，因为两天的假期，某些家在本市或者隔壁市的学生同样换上了便服，其中不乏爱好作战服的。 军校生穿作战服，很合理。 明襄久违地带上了狙击枪枪盒。 飞车早在宿舍楼下等候多时。 代滢敲开了314宿舍的门：“都在吗？” 开门的是云苔，她洗了个头发，干发机开着，发出一阵细弱的哼响。 云苔：“我刚刚好像看见明襄出门了。” 代滢一愣，“什么时候？” “大概五秒钟？”云苔：“有什么事吗？代老师？” 代滢回头看了一眼，如果是这个时间的话，那可真不凑巧，她几乎是和明襄擦肩而过。 代滢打开315宿舍的门时，明襄刚走进电梯。 代滢回过神，“没什么大事，就是刘主任说看看你们要不要出去放松？校长刚拨了一笔经费。” 代滢补充：“很多。” 这三周的数据同步传回去，校长反手转过来一百万巨款。 校长任职期间，向来以抠搜著名，这件事还是头一回。 据校长自己说，其中五十万是他自掏腰包补上的，给孩子们好好补补。 不过这一周确实有重大突破。 戚知和楚溪目前在第四层。 云苔上周爬楼成功，这一周最后结果留在了八楼的第十三间。 陈铮在经历了上一周的瓶颈和挫败，原本位于淘汰边缘，但周一的时候，异能突破五阶后期，这一次又稳定前进。 明襄这周爬楼成功，这也意味着奇云军校有两名学生留在九层。 也不怪校长这么激动，这简直是重大突破。 …… 明襄上车打开任务详情，七级任务没有标注主要任务对象，听说是因为设备无法深入，只能通过雷达扫描检测辐射浓度。 这一次的任务点是一个农家乐，明襄在网络上搜索过，没搜出什么东西，看来一切都需要走进去后，自己探索。 设定好位置后，明襄终于开始和团长联系。 明襄也是现在才看到，她被拉入了一个临时群聊。 不过，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群聊上方的总人数显示三。 明襄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反复看了好几遍，总人数只有三人？ 明襄眼皮狂跳，感觉像入了贼窝。 之前她接六级任务，详情页面会标注推荐人数不少于五人。 因为任务区域中辐射物种的数量巨大，人数太少的话有些难以应付。 明襄点开任务页面确认，上面同样标注推荐人数不少于五人。 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两种：一是团长招揽不到人，一是团长对自己的实力无比自信。 明襄感觉自己像是在开盲盒，不知道能开到哪一种结果。 这一切都要在她抵达任务区域后才有答案。 她第一次接触七级任务，确实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团长引路。 希望对方会是条理智的大腿。 第238章 如果还不够就再补一枪 七级团队任务，单枪匹马。明襄觉得这人大概率是个牛人。 另一名队友此刻发来消息：不用等我，我要晚半个小时到。 至于那个神秘的第三人，到现在还没有说话。 这大概是她有史以来加入的最不靠谱的团队。 明襄把车悬停在任务区域外的停车扬，在群聊发送「已抵达」三个字后，扛着枪走了进去。 明襄第一次的七级团队任务，居然是一个人走进去，这种感觉很微妙，明知道危险，但依旧让她忍不住心潮澎湃。 危险，同样是属于她的机遇。明襄目的明确，这次是为了【中级巨力】的突破。和佣金。 这次任务，分到她手里的好像能有将近四百万。 顺便还看看能不能淘点宝贝转手到扬帆市扬再赚点。 当然，前提是活着出去。 明襄快速清理最外围一圈的四级辐射物种，扫视四周后，找到了一座星空塔。 农家乐一般以休闲为主，四周都是那种坡度不高的小山丘。 为了打造出曲径通幽的情调，从底下到铺了雨花石小路一路通到山顶的星空塔，底下貌似还有个收费站，看星星要收钱，三百一人。 明襄觉得网上搜不到这家农家乐是有原因的，万恶的资本家。 现在是一月，天暗得很早。 明襄抬头看不到星空，天气预报说明天要下雪。 塔顶视野很好，可以扫视这座山头附近方圆五百米的范围。 明襄不是非得靠狙击枪，这种射程对她来说简直是幼儿园小班考试，只是太久没摸她的宝贝，纯粹有点儿手痒。 她架好枪，瞄准倍镜，不由自主地开始兴奋。这是她「失而复得」的第三只手臂。 明襄的视线已经捕捉到一只五级的辐射物种，她移动枪管追随它的动作，第一道枪声响起。 命中！ 农家乐的另一头，有人惊讶地抬起头。 …… 优生集训营，十层楼的教官们围在一个长会议桌上在整理本周成绩，以及需要在下周进行交换的名单。 “百分之七十还是原来这群人。”其中一人手里翻动着交换名单，露出不出意外的表情，语气平淡。 他早都习惯了，爬楼规则制定以来，一直这样。 这并不是加班，而是他们某种意义上，比较另类的团建活动。 每周周一，他们所负责的楼层会换一次血，这一次的团建是为了熟悉他们即将到来的新学员。 他们的位置是按楼层来的。 黎菁是负责第九层楼的教官，坐在她右边的是第八层教官罗恩，左边是第十层教官肖克。 肖克手里看的是第九层这周第一的学生视频，“又是他？连着两周都没挑战成功，这一次……” 资料册上，写着「游况」两个大字。 肖克摇摇头做出预测，“怕是也不太行。” “还是那名学生？”黎菁露出惊讶的神色。 肖克耸肩，“第十楼层的这个排名从第一天开始就没动过。” 越是高楼层，想要继续往上走就越困难，按照他以往的经验来看，这种格局，起码要到一个月、甚至两个月以后才会发生微弱的变化。 黎菁转头看向第八层的教官罗恩，“新上楼的名单，我看看。” 罗恩递过去了三份资料。 黎菁摊开资料，首先关注的是封面上写的姓名，她比较好奇有没有新人。 茹安、张肆还有明襄。 前两个是上周下放的，重新爬上来在她意料之中。 至于第三个名字…… 黎菁皱着眉，“明襄？我是不是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因为相邻三层楼的前尾学生交换频繁，黎菁每周都会注意第八层的前六名。 黎菁不排除会有突然冲到前面来的黑马，所以总会往后多关注三名学生的情况。 但她无比确定，她是第一次见这个名字和这份资料。 黎菁翻开来明襄这三周以来的记录，看到第一页第一行标注的「第十五间」几个字眼。 黎菁终于想起来，一周前，罗恩跟她提起过，在他所负责的第八层里有名学生从十五间一路打到了前五间。 这种速度别说在第八层楼，就算是在第五、六层，也已经算得上是相当恐怖。 这一周几乎保持了同样的速度，看上去是周四那天，在茹安手里吃了亏。 如果继续下去的话…… 黎菁挑眉，下意识看向肖克。 对方已经收拾资料准备离开，毕竟这种团建活动，他存在感最低，唯一和他有交集的，是黎菁自己。 不过黎菁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第九层和第八层之间甚至都有着不小的差距，更别提第十层了。 在第九层，想要继续这样子的上升速度，是难上加难。 …… 德宁市白石农家乐。 伴随着连续不断的枪声，游况催动异能再度解决了一群进犯的五级辐射物种。 看着遍地尸体，他喘了口气，稍作休整。 枪声却不知疲惫。 他看向枪声响起的方向，矮小的山丘挡住了他的视线，不过除了他的队友，应该也不会有其他人。 游况有点惊讶。 说实在的，在七级团队任务区域闹出这么大动静非常不理智。 这无疑是明晃晃地向附近所有辐射物种宣战，很容易让自己陷入被动局面。 不过枪声从十五分钟之前响起后，就一直没有停歇。 打了这么久？居然没有辐射物种追杀这个人吗？ 这群玩意儿，等级越高心眼子越小，他之前遇上的东西都很记仇的。 可是枪声就没中断过。 那剩下就两种可能：一是没打中，二是全打死了。 七级任务区域里的辐射物种可不好解决，大部分都是五级以上，一颗子弹很难置它们于死地。 很显然，能接取七级任务的赏金猎人没这么菜的，结果大概率是后者。 游况还想到一种可能。 这种枪声或许是对队友发出的一种信号。 比如，他能很清晰地洞察对方的方位，游况打算赶过去和队友汇合。 事实上，明襄在枪管扫到的每一只辐射物种身上都来了两枪。 一枪爆头，一枪命中心脏。 如果还不够，那就再补一枪。 第239章 蛙鸣 但这玩意儿突然自燃了。 明襄挑眉，移动枪管，瞄准镜里出现一个穿着灰色作战服的寸头男，对方长得……挺暴躁。 明襄默默想。 对方同样也在抬头看向星空塔的方向。 火系异能，六阶。 明襄的护目镜经过简单扫描后给出结果。 明襄再度调转枪头，两人的配合下，半个小时后，这片区域重新归于寂静。 她低头检查了一遍手环上的任务进度，百分之六。 明襄：“……” 看来速通愿望大概率要落空。 不过，这是她第一次的七级任务，倒也不着急。 游况的位置在主干大道上。 明襄收枪下山，打算和这名突然出现的队友汇合。 现在是晚上九点零九分。 温度是一瞬间下降的，冷风呼呼作响，作战服包裹住了身体，但刚推开门往外跨一步，明襄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是感觉到了刺痛。 冷风毫不留情地割向她的皮肤，但此刻明襄精神绷紧。 【中级感知】触发，有危险在靠近。 方位在东偏南三十度左右，距离大约二百二十米。 明襄果断掏出手枪，连发几枪。 但枪子明显没打进去，这只辐射物种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移动极快。 又是一只防御力强大的辐射物种。 明襄已经掏出了兽骨匕首，准备追上去跟它硬碰硬，看看到底谁更硬。 但明襄的护目镜里，出现了第三人。 她头发很长，垂在脑后，站在远处安静地注视在地上挣扎的巨蟒。 护目镜框住巨蟒的身体，然后闪跳。 ——五阶，变异巨蟒。 其实这头辐射物种的等级并不高，但它有特殊能力——硬化。 不是打不死，就是得要多揍几拳。 不过，此刻巨蟒张大嘴巴，在地上翻滚，明襄看到它嘴里露出来的一小截长相奇特的植物，没有花叶，只有芽点。 芽点并不大，但在触碰到巨蟒皮肉的一刹那，芽点张开了嘴巴，露出獠牙，狠狠啃噬巨蟒口腔内部的嫩肉。 明襄抬头，护目镜最后定格在这名女赏金猎人身上——六阶，木系觉醒者。 明襄：…… 该说不说，她好像真抱上大腿了。 两名六阶觉醒者，难怪有三人成团就敢闯七级任务的底气。 就是这两条腿，怎么都给她一种该死的熟悉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 游况在山脚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准备上去看看。 但他刚踩上雨花石小路，小路转弯处走出来两个人。 游况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但事实就是这样。 那个多出来的人他还认识，是敬山军校的柯金。 作为互认的对手军校，他们都把彼此所在的队伍当作这次优生集训营最大的竞争对手。 “柯金。” “游况。” 自我介绍开始得很突兀，结束得很干巴。 明襄听完后，感觉这两人的网名挺有趣，谐音梗是吧？一个氪金，一个有矿，听起来就很富。 明襄不甘落后：“你们好，我是柴申。” 或许她还可以细分一下，文柴申，吴柴申。 别说，这三个网名也挺不错，不过听起来都没有日入三个亿大气。 两名队友同步转头看向她，露出几分错愕，“什么？” 柯金提出质疑：“你名字是这个？我见过你，扛医疗舱那个同学。” 明襄：“……” 她来德宁市后，就只被两拨人目睹过这一幕。 对方显然不是昨晚那名教官。 明襄悟了。 原来大家都是集训营的营友。 她就说，自己当初申请了那么多团队任务，被拒了十一次，毫无例外全是因为觉得她两天的时间太短。 怎么自己偏偏就那么幸运？ 在最后一次，遇到了一个时间和她合得上的团长。 原来团长也是集训营的，同样只有两天假期。 柯金知道明襄的名字，柯金原本对明襄的印象还停留在单手扛医疗舱和测试戴护目镜的时候。 但茹安第一天从第八层楼回来后就一直在念叨个不停，柯金算是被迫认识了明襄。 但她没想到这么巧，她们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对方居然也用打赏金任务的方式提升吗？柯金第一眼见到明襄的时候，短暂的震惊后，眼神转变为了欣赏。 才第八层，居然有勇气挑战七级任务，不说别的，就冲这一点，柯金都觉得茹安这个朋友交得好。 柯金重新做了一次自我介绍：“木可柯，金子的金。柯金，来自敬山军校。” 顺带还介绍了一遍游况：“游戏的游，况且的况，他是至圣军校的学生。” 明襄：“明襄，奇云军校。” 游况：“……” 互相挑明身份后，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游况：“团长是你？” 柯金点点头，“是我。” 游况皱眉，“你不是早就到了吗？” 柯金：“我定位点错了，定到了隔壁村。” 跟明襄一样，柯金有两个手环，她平常戴手上的是另一个，任务手环一直丢在飞车里。 她东西多，一时半会儿没翻到，凭着记忆搜名字找的定位。 碰巧隔壁叫白色农家乐，在抵达时，柯金找到并戴上任务手环，她先发了一则消息，然后走进去。 直到这时她才发觉不对劲，手环根本就没显示任务进度。 柯金才回头，紧赶慢赶，这才发生了刚刚的一幕。 三人走在路上，一遍搜寻辐射物中的身影，一边闲聊。 话匣子被打开，气氛渐渐缓和不少。 明襄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所以我们团三个人，是因为时间短，招不到人吗？” “是，也不全是，我手环总是莫名其妙失踪，不能及时回复，不过我说是两天，他们确实也不大愿意。” 明襄沉默。 讲人话就是：她丢三落四。 柯金说这话时，神色很坦然。看样子她好像半点不觉得是自己的原因。 明襄抬手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很碰巧，这时从九点二十九分跳转到九点半。 与此同时，耳边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蛙鸣。 明襄的视线还没从手环上移开。 现在可是一月。 第240章 看清局势 农家乐，养蛙，很合理。 不合理的是时间。 三人脸上都戴着护目镜，按理来说，只要辐射蛙群有动静，护目镜的锁定功能会迅速框住它们，并发出警示。 几人扫过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这类辐射物种的踪迹。 其余两人目光不约而同地对准五十米开外的浅水洼。 他们想到了一块。 既然在任务区域，辐射物种自己露出马脚，自然没有放它们离开的道理。 因为动物天性，它们对危险的感知敏锐。 既然它们按兵不动，那就选择主动出击，逼它们动起来。 明襄没有动，【中级感知】没被触发。 两可能：对方没有任何威胁，或者对象不在感知范围内。 那很安全了。 明襄抬头看过去，两人果不其然扑了个空。 浅水洼杂草覆盖，别说高级变异蛙了，就连一级青蛙都没有一个。 柯金召唤她的小宠物在水洼里来来回回淌了一遍。 接触到对手的话，芽点会贴上去啃咬，跟个有独立意识一样，狡猾聪明得很。 但她一无所获。 蛙鸣声戛然而止。 明襄看向手环，现在是九点三十一分。 藤条甩水的声音惊动了方圆十米内睡眠的鸟类。它们扑腾着翅膀四处飞散。 护目镜捕捉到了它们的身影，快速而模糊地显示出它们的笼统的辐射等级：一级。 在高级任务区域，这种等级的辐射物种连眼线都没资格做，它们还能好好活着，完全是因为高等级的辐射物种没把它们放在眼里。 就像人类忽略在身边飞的苍蝇那样。 事情到这里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没有蛙，哪儿来的蛙鸣？ 这群东西究竟是一瞬间销声匿迹，还是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柯金神色凝重了一瞬，也就一秒的时间，“幻觉？还是声波远程传送？” 蛙类作为四百年前人类的一种受欢迎度极高的美食，农家乐应该会设立自己的养殖区。 柯金回头看向明襄，有些疑惑她为什么没有动作，但随即她看见了明襄手里的枪。 柯金是有点儿印象，从隔壁白色农家乐赶过来的时候，是听到了不间断的枪声。 他们敬山军校擅长射击的也不在少数，但对他们来说，异能比射击更好用。 柯金说：“走吧。” 她不是纠结型人格。 她不会预设还没遇到的辐射物种有多难应付，这样只会徒增自己和队友的心理压力。 人都是这样，心态越平和，反而发挥越好。 再者，抛开它们身上可能存在的特殊能力，柯金并不觉得七级辐射物种是个多难缠的任务对象。 就是……明襄。 柯金余光偷偷瞟了她一眼。 游况虽然和她不在同一楼层，但也至少是九层的第一名，明襄才第八层。 实力大约在五阶中后期的样子。 柯金莫名想起了测试那天，沉默一瞬后，抬手点开了护目镜的觉醒者扫描功能，然后看向明襄。 游况和明襄已经走出一段才发现他们团长没跟上。 两人疑惑地回头。 “怎么？有异常？”游况问。 柯金正低着头，似乎在走神，听到游况的声音才抬头。 柯金摇摇头，“没事。” 她只是在疑惑护目镜扫描的结果。 明襄身上无任何元素波动，护目镜给出的结论是：未检出异能。 柯金以为是护目镜的问题，上次敬山军校考核，她护目镜损坏，这副新护目镜到手还不到两个月。 柯金甚至启动了护目镜的自查功能，确认功能正常后，再度扫描了一次。 结果同样如此，为了确认，柯金还扫了一遍游况：六阶，火系觉醒者。 事实证明，护目镜的扫描功能没有任何问题。 茹安嘴真严啊，明明和对方交过手，在宿舍三句话不离明襄，但关于这点，愣是半个字没透露。 而且，没异能，但能单手扛医疗舱？ 普通人通过训练居然能达到这种程度吗？ 柯金独自艰难消化完这个信息后，终于想起她团长的身份。 “需要休息吗？” 柯金本人是不喜欢熬夜的，但任务时间紧迫，有且仅有两天。 如果是她自己的话，两相权衡下，她愿意为了任务短暂放弃睡眠。 如果任务顺利的话，她能保住周日晚上的那一觉。 但现在不是她一个人，她还有另外两名队友，她得问问队友的意见。 实在不行，大不了这次回去，下次假期再来。 柯金从来不喜欢这种，作为在百汇市赏金猎人中闻名遐迩的怪物新人，柯金向来追求速战速决。 “不用。”两人几乎是同时回答。 很好，队友和她是一条心的。柯金心满意足重新出发。 离开星空塔那片区域，辐射物种数量又逐渐多了起来。 明襄久违地感受到了抱大腿的快乐，她清理辐射物种的速度很快，面对五级及以下的辐射物种还看不出什么差距。 直到他们遇到了第一波六级辐射物种。 三只，一人一只，柯金和游况解决他们手头上那只，总用时不到十分钟，明襄用了十九分钟。 明襄打完的时候，两人饶有兴致地在一边观战。 “怎么不搭把手，团长？” “不都是来训练的吗？插手合适吗”柯金抱着手，不为所动，“而且，你难道看不清局势？” 游况以愣，在明襄一个翻滚躲避攻击时，他看清了明襄腰上挂着的手枪。 明襄的射击很准，刚刚一路上他有见识到，但她此刻居然没用。 她是故意的。 游况凝眸看过去。 对手是一只野狼，这种生物向来以聪明、敏捷著称，在四百年前，还没经历过异变的时候，人类在它们手底下就讨不到多少好处。 但眼前的局势来看，明襄解决它的速度慢是慢了点，可是期间一直稳稳占据上风。 目前观战这短短两分钟来看，明襄绝对是个经验十足的猎人。 变异的狼，喜欢借助优秀的弹跳力飞扑对手。 它的毛发很坚硬，可以瞬间扎入皮肤，而且貌似还有轻微毒性。 游况抬手看了一眼，结束后他及时注射了解毒剂，但是还有轻微的红肿。 明襄很莽，她一旦抓住机会，就会准确无误地薅住六级变异狼的脖子，然后送上几拳。 第241章 辐射物种的情绪 它在瑟缩。 游况到现在才对汇合时，柯金说她扛医疗舱的事有了实感。 医疗舱的重量貌似最轻也在四百斤左右，单手扛的话，力气是不小。 游况明显看到变异狼身体几处凹陷了下去。 六级以上辐射物种身体防御力完全上了一个等级。 按理来说，不至于出现这么离谱的现象。 不过如果带着柯金那番话，想象着这是四百斤、五百斤甚至更重的拳头，好像一切就能解释得通。 游况甚至边看边复盘，至圣军校和敬山军校一样，对远攻型的觉醒者学生同样重视近身格斗训练。 明襄的每一个应对招式，几乎都是当下的最优解。 “战斗中还能保持这么清醒的头脑，确实不多见。” 唯一的缺憾就是实力稍微弱了一点。 据他参与几次七级任务的经验，队友几乎都是六阶觉醒者，五阶后期觉醒者都容易被嫌弃。 毕竟七级辐射物种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观战的同时，两人顺道解决了被打斗动静吸引过来的其它辐射物种。 七级以下，威胁都不大。 游况看着夜色里的一只五级黄鼬化为灰烬，收回手淡定扶了扶鼻梁上的护目镜。 藤条刚甩一半的柯金：“……” 区区五级而已，大可不必，她其实能让。 柯金默默收回视线，她心里明白，游况想抢的何止是五级辐射物种的击杀权，还有十层的一席之地，以及最终考核的第一。 不过，这些东西各凭本事。 据他们搜集到的消息，游况这人在他们至圣军校也不是那种讨喜的性格。 野心时刻外露的人，会让人畏惧和厌恶。 游况这种性格，大概在日常相处过程中，也会对同校的优秀生表露出极强的竞争心。 明襄那边已经收尾，柯金将垂在耳际的长发别在耳后。 明襄收回手，看向两名队友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感慨，六阶觉醒者到底是六阶，解决这种程度的变异狼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团长靠谱不靠谱不知道，强是真的强。 明襄有些遗憾，果然，六级辐射物种已经无法刺激她，她全程都没有那种心潮澎湃的紧张和刺激感。 团长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这一次没动的是游况。 说他是寸头，其实和光头几乎已经没什么差别，游况的头发长度大概也就两三个毫米。 加上他的长相，如果不是确认他是集训营的学生，明襄大概率会把他当成某种犯罪分子。 对方戴着护目镜，正在盯着她的双手。 足足盯了3秒才开口：“你不用喝解毒剂？” 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疑惑，反差感拉满。 他刚刚就是没把这种小事放心上，手上到现在还有点儿痒。 这种刚毛毒得很。 明襄：“……” 游况说完顿觉自己管的宽了，他们仅仅是一次任务的合作关系而已，对方中毒不中毒关他什么事。 在明襄眼里，游况莫名其妙地发问，明明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但他说完，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像一只公孔雀一样，夹着屁股高傲地离开。 她看不太懂。 三人团到底是工作量更大，明襄一路上就没停过，一路打到了天亮。 明襄上一次任务中熬通宵到天亮的时候，还是个四级任务。 她饿得快，期间补充了六次营养剂。每次都是见缝插针地喝。 喝完立即开始下一波击杀辐射物种的行动。 到第二天晚上九点，他们景观区、种植园和休闲区清理完毕。 手环上提示，当前任务进度已经到百分之五十。 一天一夜，进度过半，很合理。 照这个速度下去，明天这个时候，他们就能达成目标成功离开。 现在，他们的目标是后山，之前是个散养鸡扬，四处都散落着围山用的绿色网格的残骸。 明襄还没见过变异的家禽，也不知道这种生物能不能进化，然后繁衍到现在。 按照她的认知，因为长期被驯化，被圈养，家禽的野外生存能力极差无比。 但这群家伙没让明襄失望。 她看到了一群，数量很多，大概上了五十。 就连向来淡定的柯金都忍不住被这个规模震惊到瞳孔微颤。 护目镜像是抽风了一样，屏幕上红框疯狂闪跳，一直没有停歇。 甚至弹出了警示标。 ——五级辐射物种！ ——六级辐射物种！ ——六级辐射物种！ …… 柯金是被一道枪声拉回了思绪。 最先动手的是明襄。 那群变异家禽察觉到几人的位置已经扑腾着翅膀冲着他们所在的位置飞过来。 在被人类弃养后，他们重新发掘了原本的飞行能力，不断强化后，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柯金丢出异能，不断催动异能让藤条分化，尽可能束缚它们，控制它们的活动范围。 柯金突然蹙眉。 这群家禽在愤怒……被人类抛弃？ 柯金脸色微变，在这个任务里，她第一次表现得有些失态。 但她这是她手中的藤条感受到并传递给她的情绪。 柯金能微弱地感知到每一种动植物的情绪，这是她作为木系觉醒一种比较隐形的、用处不大的能力。 至少在学校，用处不大。 可是这一次的感知很明显，因为对方的恨意强烈。 但怎么可能呢？ 这么久的时间，这群辐射物种应该早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一批。 柯金没有继续沉溺在思绪中，而是继续催动异能，让藤条分化。 它们像蛇一样，灵活地缠绕上去，然后开始搏斗。 鸡这种生物生性就爱啄一些嫩芽，原本所向披靡的藤条反而只能和对手打个六四开。 变异家禽的尖喙和藤条的芽点在互相攻击，两者完全是比谁动作更快。 在其中一根藤条的最后一颗嫩芽被鸡喙啄掉的时候，一只兽骨匕首斩断了这只变异兽的头颅。 是明襄。 红色的鸡冠浸在它自己留下的一滩血水里。 芽点在缓口气后，开始重生，然后继续寻找新的辐射物种。 一阵苦战下来，终于结束。 柯金还没从刚刚感知的情绪里回过神，不远处再度响起蛙鸣。 * 明后两天各更三章，补上前两天少更的，后面正常双更 第242章 时间的缝隙 这一次和以往都有一些不同，她没感知到辐射物种的位置，她感知到了「死亡」。 明襄很确定自己没眨眼，但天是在这一刻突然变的。 黑灯瞎火的夜晚九点，眨眼间天光大亮，柯金消失了，游况也消失了。 手环上的时间回退到下午五点半。 任务进度开始一路狂跌，掉到百分之一之后，突然发出刺眼的蓝屏，彻底损坏…… 她站在郁郁葱葱的大树下，树上的几只黑色的鸟展开翅膀追逐着远去，耳边传来鸡鸣。 原本将近两米高的五级和六级辐射物种，此刻全部变成了正常生物，其中一部分警惕地盯着自己。 明襄意识到，她好像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拉到了过去。 辐射物种还有操控时间的能力吗？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子里的时候，明襄惊出了一身冷汗。 至少从之前遇到的这群辐射物种中来看，相比起来，它们貌似比人类觉醒者的进化体系更加完善。 如果真是这样，她会不会被困在时间的缝隙里，再也回不到她原本的那条时间线？破局的方法又是什么？ 按照以往的经验，答案只有一个：杀死这只辐射物种。 明襄危机感飙升。 拥有这种能力的辐射物种，大概率是七级。 她被拉入这里时，耳边很明显地响起了一声蛙鸣，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那只一直藏在后面，始终没有露面的变异蛙吗？ 现在明襄很确定的一点是，她需要继续前进，前进才能发现对方的踪迹。 【中级感知】到现在也没有捕捉到这只辐射物种的位置。 明襄不确定被拉入这个世界后，自己的【中级感知】是否被屏蔽，但她确定，在被拉入到这里的一瞬间，【中级感知】同样没有感应。 她现在的目标，是前往农家乐的水产养殖扬。 明襄原地查看了自己的物资，两把兽骨匕首别在腰间，狙击枪和手枪完好无损，手枪子弹还剩下三颗，药剂还算充足，营养剂还够一天的量。 身后突然出现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计划。 厚重的鞋底踩在枯枝败叶上，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 明襄握着手枪迅速回头，枪口对准发出动静的方向。 穿着是她们那个世界最普通的农民打扮，脚踩绿色的长筒鞋，双手戴着黄色的橡胶手套。 如果是回溯到战争之前，那这应该是农家乐的员工。 他提着两桶玉米粒径直朝前走，直接略过了自己，他是去喂鸡的。 和那群家禽不一样，这个人好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这人动作很快，一路走一路撒，家禽兴奋地围上来抢食。 他离开了。明襄快步跟上去。 工作人员这个点唯一的工作就是喂食。 根据居住区到后山和养殖扬的距离推算，他应该还没到过水产养殖扬，农家乐的布局有些乱，跟着他走，可能能少走弯路。 山下有一大桶什么东西，在推车上，他拉动车杆的时候，除了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明襄还听到了晃动的水声。 推车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后面的水桶一歪，盖子飞了出去，同时飞出来的，还有一摊白色蠕动的小虫。 是蛆。 它们是一群幸运儿，它们原本即将变成其它生物的食物，但这扬意外给了他们一扬生机。 它们蛄蛹着身体，拼命往外逃。 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工作人员停下脚步，踢开轮子前挡路的石头，然后绕到后面。 他厚重的黄胶鞋底碾过部分逃窜的蛆虫的身体，然后弯腰捡起桶盖，合上后，又继续前进。 明襄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形状规整的方形水塘区域的时候，天色又暗了下来。 这是鱼塘，工作人员从一边拉来了一堆菜梗丢了进去，因为是养殖池，池水有些发绿。 夜里的气温大约在五摄氏度左右，鱼群大部分都沉在水底。 明襄盯着水面看了一眼，一条草鱼刚浮上水面，头顶突然飞过来一只黑色的鸟，朝着鱼眼叨了一口。 护目镜已经失去扫描功能，她不确定是什么品种，工作人员第一次破口大骂，“滚开！再来一次把你毛拔了！” 黑色的鸟惊恐着扑着翅膀飞走，“妈妈！妈妈！坏蛋！” “来来来，你喊，你继续喊！”他叉着腰腰叫嚣。 农家乐主人养的八哥？ 明襄略微诧异。 黑鸟停在树上，视线恋恋不舍地盯了两秒池塘的方向，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该死小杂毛，这条鱼估计又卖不出去了！可惜了，看着得有二十斤。” 走到十米外的工具间把受伤的鱼捞了上来，放到推车上，然后继续前进。 大约过了十分钟。 工作人员推着车终于走到了明襄想要抵达的目的地。 养蛙的池子显然浅一些，养殖也精细，仪器更多，一边抽水一边灌水，貌似还有恒温系统。 明襄站在池子边放眼看过去。 突然，牛蛙群转过头来，齐刷刷地盯着她。 明襄一只手还握着手枪，另一只下意识掏出兽骨匕首警惕着看向这群普通生物。 画面像是被定格住了一样。 扬景毫无预兆地发生了转变。 明襄微微一愣。 她来到了居住区，在民宿的右手边一楼最里面一间是厨房。 这次是个女人。 红色的大盆里是一群待宰的牛蛙，备菜桌上的菜单显示，三桌客人点了麻辣牛蛙。 貌似是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这群家伙们开始发出惨叫。 “咕咕……” “咕咕……” 中间掺杂了一道奇怪的声音，明襄抬头，又是那只“八哥”。 它在模仿蛙鸣？但因为声带条件不同，它模仿出来有些不伦不类。 “咕咕……” 它弹跳着靠近女人，讨好地歪头，然后发出一声：“妈妈！” “咕咕……” “妈妈！” 女人抬起头，笑着应了一声，“诶，真棒，乖乖！” 就是这么一个瞬间，一只牛蛙从盆地弹跳出去，眨眼的功夫就跑出了门外…… 第243章 异变和重生 明襄这次没有犹豫，发出了一颗子弹，但子弹定格在半空中，画面再次发生了变化。 这次明显更冷了。 天空飘着黄色的雪，落在植物上，叶面瞬间出现褐色的斑纹。 明襄意识到，辐射从这个时候开始了。 她又回到了后山的散养鸡扬。 山下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红色的小车如离弦之箭般越过大门，迅速逃离她的视野。 这群被抛弃的家禽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 明襄伸出手接了一片黄色的雪，皮肤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 明襄看到天空一个黑影在飞翔，它从头顶掠过，似乎是在追赶那辆红色的车，但它没有追上，从半空坠落下来，狠狠摔在一棵茶树上，最后才滚落到地上。 它还在叫：“妈妈！咕咕……” 似乎是在期待着有人再回应它一句：“真棒乖乖！” 但它的妈妈没有回头。 它无比倔强地重复：“妈妈！咕咕……” 明襄心情复杂。 “八哥”的声音引来了一道回应，“咕咕呱……” 这道声音惊醒了她。 明襄猛地扭过头，丢出兽骨匕首。 她扔空了。 准确来说是时间流速变快，伴随着她每一次呼吸，画面都在不停地更改，牛蛙的位置也在不停地发生改变。 她从水产养殖区到后山，到居住区…… 每一秒位置都在变化。 她目睹了这片小小的区域里，在四百年前所发生的一切。 先是家禽开始出现大规模的死亡，牛蛙池，因为缺人打理，同样发出阵阵腐臭。 原本干净整洁的民宿区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日夜，农家乐里存活的生物十不存一。 除了这几扬奇怪的雪，山里的其它野兽出来猎食。 对它们来说，这家主人离开后，农家乐简直就是个完美的自助餐厅。 被圈养的家禽没有野性，在面对危险时甚至都没有能力回击，只能四处逃窜，眼睁睁看着同类被撕碎、吞咽，然后尸骨无存。 存活下来的那些，大部分也都奄奄一息，等待死亡是它们的宿命。 至于剩下的那群……它们肉眼可见地变得暴躁起来。 它们开始变得极具攻击性和破坏性，对视野内的一切生物发起猛烈进攻。甚至连同类也不放过。 又过了几天，它们身上发生了变化。 最开始只是眼珠发红，体型变大，后来后山上的鸡群爪子变长，羽毛变硬。 牛蛙身上出现人类眼球大小的脓疱，甚至这些脓疱还在一天天膨胀。 无一例外地，明襄感受到了他们日夜增长的恨意。 这种感觉很奇怪。 作为人类，她真切感受到了这群辐射物种的强烈恨意。 它们恨人类的圈养又抛弃，恨人类为一己私利挑起战争让全世界一起付出代价，它们恨人类，它们恨她……！ 不同区域的画面和扬景开始逐渐融合起来，所有辐射物种全部都愤恨地盯着自己。 护目镜突然恢复扫描功能，红色的框框疯狂而又密集地闪跳！ 明襄低头，刚刚从她手里丢出去的兽骨匕首重新回到了她掌心，明襄没有过多犹豫，拔腿就跑。 这只拥有时间能力的辐射物种在铺展了一系列画面之后，终于回归到了它的主线。 杀了自己。 数量太多，几乎聚集了农家乐里所有的辐射物种。 明襄刻意保持着距离，跑只是一种临时策略。 她最终的目的还是要杀死藏在这群辐射物种里最深处的那只「蛙」。 她抓住追上来的一只，冲着它的头颅扎下一刀，七级兽骨制成的匕首轻易扎穿了它的脑袋。 但这并没有给到其它辐射物种威慑，明襄双腿抡得飞快，绕着农家乐开始跑圈。 她不是没尝试过离开农家乐，但在辐射物种的特殊能力下，她无法离开它的控制范围。 明襄第一次体验了一把当明星的感觉，后面是一群紧追不舍的狂热粉丝，但不同的是，它们想要的不是她的签名合照，而是她的命。 明襄手脚就没停过。 最恐怖的是，身后辐射物种的异变还在进行中，它们不是完全体。 跑着跑着，对手数量没少多少，反而实力还在变强。 明襄最后拐进了民宿区，她进入了一间房间。 体型小的辐射物种追了进来，剩下的在外面无能狂怒，疯狂砸门。 明襄将手枪别回腰上，抽出了第二把兽骨匕首。 然后转头开始她的第一次反杀。 …… 柯金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她没有选择跟随工作人员，而是开始主动探索。 柯金作为纯本土土著，出生在新历334年的新人类，她从来没有见识过之前的世界。 她看到了知识芯片上所说的人间烟火，看到人类在灾难来临前，短暂的美好生活。 柯金同样也很沉默，她第一次植入知识芯片的时候，接触的第一门学科就是历史。 因为家里的大人对这种东西避而不谈。 柯金在接受知识输入后，总算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知识芯片描述的历史太美好了，人类从几千年开始就生存在这片土地上，在这片土地上建设璀璨的文明，成为这片土地上当之无愧的霸主。 近现代，也就是核战前那几百年的时光是最美好的。 科技迎来第一次腾飞，教育普及，维持了好几百年的和平生活。 知识芯片的智能评价说：人类在发展中大力建设城市，却遗忘了自我人格的建设，这也是导致战争的一大潜因。 战争源自于对土地对权力的追求，某些人不满足于现状，期待着通过一扬暴力，改变现有的格局，扩大自己的优势。 他们付出了代价，但也让全人类一起承担了这份代价，直到如今。 柯金无数次幻想过，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会是个正常人，像从前的祖辈那样，经历义务教育，然后投身到各种可能的行业，然后闪闪发光。 农家乐的游客不多，但他们三朋四友地围在一桌，一边享用现在普通人无法消费的食物，一边闲聊。日子平静美好。 柯金不自觉流露出羡慕的情绪。 但她没有过多沉溺，而是在匆匆看过一眼后，选择了明襄同样的目的地——水产养殖区。 第244章 “猫捉老鼠”游戏 柯金打算速战速决，找到水产区的时候，在对方怒视它的那一瞬间，柯金同样抬手开始催动木系异能。 柯金第一次见长成这样的蛙类，虽然样貌是奇怪了一点，但并不吓人。 小小一只，甚至称得上有点可爱。 这是四百多年前的世界，眼前的这群生物是正常的，从没经历过辐射变异的。 但这也阻止不了她清理这群东西的决心。 事情逐渐不对劲起来，柯金感觉她好像被卡了bug。 藤条即将触碰到那群牛蛙的时候，画面定格住了。 然后像低成本网剧转扬那样，非常僵硬地换了个扬地。 柯金挑眉。 她试验了几次，但凡她表现出要攻击的动向，扬景就一定会切换。 和明襄那边一样，她这边的时间流速再度加速了。 她们经历了同样的事情，柯金是个局外人，但又在这扬时间回溯中，真切经历了这一切。 辐射物种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她和它情绪共通。 它也确确实实做到了，柯金视线扫过枯萎的植物、痛苦尖叫的家禽、忍着疼痛挣扎追赶主人的“八哥”…… 还有几只在角落目睹这一切的青蛙。 生命在她眼前扭曲、消逝，然后愤怒着重生和异变，成为了和它们从前截然不同，但和自己记忆里逐渐吻合的模样。 生物的异变只是为了存活。 她在知识芯片里接触过这句话无数次，但今天是第一次真切认识。 不改变就会死，如同它们那群逐渐腐烂成泥土的同类一样。 但再看下去，柯金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 …… 游况那边的情况更复杂一点。 他不太守规矩，一上来就试图用暴力彻底摧毁这片天地，他在烧山。 游况火系异能的催动几乎没什么预兆，而且，它可以同时向四个方向发动攻击。 后山的两棵茶树毫无预兆地起火，还有两只正在土里翻肉虫的鸡。 空气里传来浓烈的焦臭味，木头燃烧的清香，泥土被炙烤的臭脚丫子味，还有尸体被焚烧的味道…… 这一切一切都在冲击着游况的嗅觉，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动作。 刚开始，幕后推手还在用置换扬景的手段试图让游况停手。 游况像个穷凶极恶的狂徒，在每个扬景里都留下了一扬火。 故事线乱了。扬景也乱了。 用餐区的游客在经历一整周的工作后，坐在农家乐的围桌上，火锅热气腾腾，易拉罐啤酒瓶堆在身前。 但现在，他们坐在冲天的火光里举杯谈笑，原本温馨、幸福的扬景，此时此刻看上去却无比地诡异。 游况也意识到了这点，异能伤害不了这群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类，但能烧毁这里的其它东西。 游况更肆无忌惮了起来，他不被辐射物种设定的规则束缚，他是个十足的叛逆者。 农家乐的位置本来就是乡村的犄角旮旯，植被茂盛，起山火的话，建筑也难逃一劫。 对于这种不尊重规则的人，那只辐射物种厌倦了跟他细水长流地讲故事。 他没走完前面两人走过的流程，一步到位，直接快进到异变和追杀的终篇。 游况逃了半个小时，边跑边杀异变中的动物。 他是火系异能，可以轻易做到范围攻击。 尤其是，这群辐射物种仅仅是在进化中，里面大多数等级在三、四级左右，一小部分是五级，游况应付起来显得游刃有余。 …… 民宿区外面至少有两百多只辐射物种，明襄没有远程攻击能力，唯一的远程攻击辅助武器是手里的两支枪。 但她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动用这唯一的一颗子弹。 【软体】加蛛丝软甲的buff在身上，明襄战斗有点像之前在云端上那种状态，很大胆，有种不要命的疯劲儿。 明明是被追杀的那一个，明襄现在觉得自己更像是在打车轮战擂台。 门框此时此刻成为一个简易的筛选机器，明襄在一步步筛选对手。 第一轮进入房间的总共有五十四只三级辐射物种。 异变过后，它们凶性暴涨，张牙舞爪地试图冲上前撕碎这个人类。 明襄的速度几乎突破了自己以前的极限。 她必须要跟门外这群撞击门槛试图闯入的辐射物种赛跑。 墙体很厚实，但，即便异变方向不是力量，异变后的辐射物种破坏力同样巨大，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墙体就被撞出了裂痕。 随着一声又一声碰撞的声音响起，裂痕在加大。 明襄在第十分钟的时候，从最后一只存活的辐射物种身体里抽出兽骨匕首，然后动作利落地从侧边的窗户跳出这栋民宿建筑。 明襄在和它们玩猫捉老鼠的经典游戏。 她是那种体格强健的硕鼠，后面是虎视眈眈，馋得口水直流的一群大猫。 “大猫们”在第十二分半钟冲破了墙体，明襄停在民宿后院等了三十秒，计算着时间，然后再度开跑。 她要给这群家伙们一个清晰的「视野」，让它们清楚自己的行踪和动向。 明襄开始了第二轮“逗猫”活动。 明襄转身起步奔跑的那一刹那，辐射物种冲破墙体追了出来。 明襄绕着民宿狂奔，这一次明襄没有控死，除了把它们重新带回民宿区，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她记得工具间的位置，途中甚至顺手拿了一把斧子和大锤。 她要为辐射物种制造机会——给它们制造接近自己的机会。 她拐进了第二间房，回头两三下用大锤和斧头扩大了入口的大小。 【中级巨力】加持下，这一切行动显得尤为轻松。 时间卡得刚刚好，身后的辐射物种乌泱泱地涌了过来，明襄一手斧头一手大锤，默默退后，请君入瓮。 第245章 溯源 和M的交手，是一次次在「死亡」中重整旗鼓，寻找突破，而现在，是在一大群辐射物种的围攻下，寻找生机。 第二群辐射物种被筛选进来，其余的，像刚刚那样，同样在外面敲打着岌岌可危的墙体。 很紧迫，但明襄也清楚地知道，越是这种危急关头，越要从容。 她像个杀神，左手抡锤，右手拎斧，辐射物种身上流出的鲜血几乎要把地面白色的瓷砖浸透。 两把「武器」在第二轮的进度条不到一半的时候出现破损，明襄榨干了它们的最后一丝剩余价值，抛出去砸中两只五级变异家禽的头部。 下一瞬，明襄重新抽出兽骨匕首冲上去补刀，整个过程极其流畅。 这一次花了十五分钟。 墙体提前五秒破开，明襄周旋了片刻，才成功从窗口逃脱。 明襄在重复这种操作，在第五轮，她再度跳出窗口的时候，她的作战服被几只六级变异家禽的利爪勾住，撕拉一下，扯下一只衣袖。 明襄第一次出现作战服破损的情况，她感觉到手背皮肤上的刺痛感，在转头补上一刀和跳窗两个选项中，明襄果断选择了后者。 这两条乍一听很难抉择，但如果换一种说法：选死还是生？ 这就很容易做出选择。 后面乌泱泱的辐射物种正排着队等待分食自己的血肉，她选择纠缠就相当于增大死亡的几率。 明襄只恨自己实力还不够，虽然她已经完全有能力同时应付三只六级辐射物种，但后面六级辐射物种的数量可不止是三只。 前五轮的交锋，她成功拿下，但手上多出来好几条抓痕。 明襄这一次没做停留，而是加快步伐，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迅速给自己注射愈合剂。 软甲护住了她的胳膊，却没护住她的手背。 在任务区域内，做任何事情都要多想一层。 明襄看向手背，几道抓痕的伤口处飞快长出粉嫩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明襄在民宿区的三楼窗帘后面，透过玻璃窗观察存活的对手——目前视线内可见的仅有七只六级辐射物种。 这才是这一群辐射物种里面的最强战力。 追她的那群辐射物种，几乎囊括了她进入七级任务区以来全部的 明襄的手环没有反应，但她脑子里像是有一只秒表在跳动。 距离第一轮开始的时候，现在至少过去了两个小时。 明襄终于打算转变策略，从诱敌深入，到主动出击。 应付七只辐射物种难度极其大，稍不留神她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但现在，情况特殊，她靠不上那两名强大的队友。 明襄只能靠自己。 她要利用身上所有的优势，转变以往对战训练中的固定思维。 她四肢关节没有护甲，但上身穿着蛛丝软甲，加上【软体】技能，能阻挡大部分伤害。 以往的对战训练中，明襄还没试过用上半身格挡，不过该用上的时候就得用上，不然她费这么大劲到手的软甲就成了美丽废物。 想到这，明襄一顿，其实客观来说，这个小软甲并不太美丽。 明襄打算挑一个距离其它辐射物种位置最远一只发动进攻。 她挑好目标后，就开始行动。 明襄开始打骚扰战，匕首戳两刀立马撤退，也不管是优势还是劣势。 在那块地方待久了，优势也要变成劣势，她容易被反杀。 距离她最近的那只辐射物种扑向她，明襄用后背挡了一下。 事实证明，攻击确实被弱化了不少。 这没对她的行动造成任何影响。 在这种优势下，一个小时左右，明襄成功清理全部后山区域追杀过来的辐射物种。 明襄在前往水产养殖扬的路上。 刚刚那名工作人员算是她的引路人，明襄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前走。 水产养殖区距离民宿区有一小段距离，明襄加快了步伐，利用【敏捷】的速度优势，在五分钟之内抵达。 变异青蛙的数量比她想象中要少，只有四只，它们身体已经膨胀到了两米高，背后是夸张到像气球一样的黄绿色脓包。 脓包的正中央貌似有一个小孔，那一处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涌出一种淡黄色的粘稠液体。 像痘痘里面的脓液，看上去好像有剧毒。 明襄直接冲了下去。 真巧，她能免疫毒性。 面对胆大包天的人类，变异牛蛙纷纷张大嘴，吐出一根裹满透明粘液的舌头，它们把明襄当做了食物，想要吞吃入腹。 明襄躲避密集的舌头攻击，将匕首推入其中一只变异牛蛙的后背，浓黄色的液体瞬间爆开，像包裹在气球里面的颜料，飞溅的到处都是。 明襄采取了之前同样的方法，打完一招，占到便宜立即后退，然后等待下次时机。 在解决第三只的时候，明襄突然感觉到了眼皮的刺痛感，紧接着是脸部、手背的皮肤…… 明襄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看向唯一处视线可以触及的位置。 浓黄色的液体还粘黏在她的皮肤上，但她手背的皮肤，肉眼可见地变红、腐烂…… 明襄冷静解决完第四只后，迅速上岸，给自己注射一支解毒药剂。 刺痛感消失，皮肤同样在长出新肉。 情况居然在缓和…… 不对劲！ 而且……明襄抬起头看向四周，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 她杀死了引她入这个空间的变异蛙，但自己依旧还困在这里。说明变异蛙不是罪魁祸首。 明襄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之前猜测的“时空缝隙论”是否正确。 跌入时空缝隙会让她抗毒的体质消失吗？ 除了时空回溯，其实还有另一种方法可以回到过去。 第246章 爱和恨相生 明襄之前并没有纠结这个点，在她看来，无论是时间回溯还是幻境，破局的方法都是一样。 但现在看来，幻境比时间回溯更加合理，四百年前的农家乐里，活着的人类看不见自己，某些动物却能感知到她。 因为那些动物，就是此时此地正在注视着她的辐射物种。 它们是幻境中的一环。 明襄扔掉空药剂管，转头往回走。 变异蛙死亡，她没回到原先的世界，说明始作俑者不在刚刚的水产养殖区里。 是那只逃脱的牛蛙？ 明襄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只一直以来被自己忽视的“八哥”。 在这个世界里，明襄见它的最后一次，是后山上，它追逐着主人的载具，跌落到她眼前。 明襄确定，直到扬景转换那一刻，这只八哥也并没有咽气。 它难道就没有变异吗？如果变异了，变异后，它为什么没有出现？ 而且这莫名的怨气……家禽被抛弃真的会怨恨主人吗？ 明襄上辈子住在大院里，大院养过鸡鸭，每次一开门，它们争先恐后地往外飞，抢夺清晨的第一口粮食。 虽然，世界发生的种种异象会让它们担忧恐惧，但家禽和人类主人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每早中晚的那一把食物而已。 原本就没有情感羁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浓烈的恨意？ 如果是那只“八哥”，那一切好像就合理了。 爱和恨是相生的。 它对主人完全依赖和信任，他们朝夕相处，最终的结果却是像垃圾一样被舍弃，它的恨意有迹可循。 作为任务领域的的「王者」，它的恨意可以辐射到每一个角落，区域的每一只辐射物种，受它的情绪日夜影响，都对人类表现出了强烈的恨意。 这种鸟类会学舌，尽管，最初它的模仿笨拙而死板，只能模仿一个相近的拟声词，和真正的蛙类相比两模两样。 但随着异变，它完全有可能进化出完美的声带。 明襄脑子里面闪过很多地方，但最终想到了民宿区那个狭小的备菜房。 黑色的鸟双眼泛着绿光，它踩在主人为它精心准备的原木色树杈上，一动不动。 在听到脚步声响起的一霎那，它转动脑袋，警觉地看向门外。 明襄看清楚了它的模样，这只八哥的外形没有任何异变。 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处在它的空间里，它可以修改自己的模样，它不想改变，所以维持了原来的模样。 它猛然飞扑着过来发动攻击，速度奇快。 明襄站在门口，瞳孔微微一颤，这东西的速度甚至比她还快。 备菜间在这一层楼的里间，尽头是墙壁，只能左转，她躲过的概率极低。 这一瞬间，明襄抬起腿，选择回踢。 “八哥”在接触到她的一瞬间伸长爪子勾住她的裤脚。 “八哥”被踹飞三米远，但明襄的作战服裤腿出现一个破洞。 她微微皱眉。 作战服的耐损能力是她经过这么多次任务验证过的，但对方居然像撕纸片一样轻易的撕毁了自己身上的第一层防护。 这也太轻松了。 明襄只是低头看了一眼，随即甩出手里的匕首。 做过这么多次任务，明襄第一次见体型如此小的高级辐射物种。 高级辐射物种的强大能力结合体型小的优势，让它在这扬战局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它狡猾地从兽骨匕首下挣脱好几次，明襄在第四次失手的时候，终于意识到，原因出在它密不透风的羽毛上。 匕首的刀刃碰到羽毛，像是碰到某种平滑的金属。 越高级的辐射物种，貌似不受限制，身体各项能力也会同步增强。 明襄的目光扫过它的全身，最后在它下一次靠近时，匕首的尖刃对准它的眼睛。 它发出一声惨叫。 明襄耳边又响起了那声奇怪的蛙鸣，她头有点儿晕。 果然是它。在思绪模糊的那一刻，明襄想。 明襄像是那种上课神游了很久的学生，猛然间一震，再抬头，她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身边的两人正在说话。 “按理来说疼痛是可以唤醒她的吧。” “别搞……人出了什么问题你能负责吗？” 男声沉默两秒后开口，“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两人声音戛然而止。 明襄：“……” 两边耳朵分别有两道声音，似乎在通过她的耳道传话。 很好，队友在这种时候，也没想抛弃她。 手环上传来震动感，应该是任务进度提示。 再度听到两名队友的声音，明襄居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分别其实也没多久。 五感顿时清晰起来，明襄感觉裸露在外的手背皮肤不再像之前那样冻得发僵，反而有些暖和。 一股烧焦味，直往她鼻孔钻。 明襄陡然清醒过来，视线所及之处，火光冲天，她有些错愕。 柯金下巴微抬，看向游况，“他干的。” 明襄：“……”她只是刚从扬景里清醒，不是脑子丢了。 这种情况怎么看都和游况的火系异能脱不了干系吧。 …… 十四分钟前，柯金同样在边退边攻，数量实在太过庞大，解决起来需要时间。 但柯金突然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空气里的烧焦味道。 这群辐射物种中并没有可以催动火焰的，这手笔，只能是出自于游况。 柯金转过头，民宿区的大楼并没有冒出任何火光。 柯金脑子里灵光一闪，意识到——她现在正和游况，甚至和明襄处在同一片区域。 这很有可能不是另外一个空间，她和自己的队友大概率只是彼此看不见而已，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更需要尽快破局，以免最后出现误伤队友的情况。 柯金尽可能地加快了攻击速度，在屠杀完一切视野内可见的辐射物种后，她依旧没有退出。 柯金意识到，这片区域内还有存活的辐射物种。 最后，她一寸寸摸到了备菜房，在重创对方后，留下一道蛙鸣。 柯金回到了现实世界。 第247章 新天赋 而她正站在一棵烧得劈啪作响的大树前。 差一点就真要去和四百年的祖宗团聚…… 不过找到明襄的位置也挺……难以言说。 一楼一排的门框被砸烂，原本就年代久远的房子有些摇摇欲坠。 …… 柯金回过神，吐出四个字：“催眠入幻。” 这是在明襄还在挣脱幻境时，两人讨论出来，得出双方觉得最合理的结论。 结论和明襄的想法不谋而合。 三道蛙鸣，除了第一道貌似没有明显的作用，剩下的两道，一道将他们同时拉入幻境，一道让他们回归现实。 第一道，明襄猜可能是种下去的一粒种子，是某种潜意识的心理暗示。 「失灵」很长一段时间的手环不断发出提示，明襄看了一眼。 现在时间是周日，下午八点三十二分。 任务进度显示，已达成百分之81%。 按理来说，他们最好现在打道回府，还能赶回去睡一觉，明天再精神饱满地开始第四周的爬楼训练。 但异常的任务进度告诉他们，仅仅只差最后一击。 以往剩下最后一只主要任务目标时，任务进度一般卡在七十左右，八十一的进度说明，辐射物种在幻境中受到的伤害同样会对它本体有所影响。 多好的机会。 没人回头，也没人提回头的事。 下一次再来就是两周后。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给辐射物种充足的时间修复调养，再发展一波它的小兵，他们可能还需要再次经历一次幻境。 有了这一次被破局的经验，下一次它只会藏得更深。 不过，现在这只鸟的踪迹已经完全消失了。 备菜房的树杈木架几乎被虫子蛀空，甚至连一只麻雀的重量都承载不起，它还能去哪儿？ 明襄和柯金脑子里几乎是同一时间想起一个人，“老板娘。” 游况：“什么？” 他没经历过幻境的正常流程，完全在状况外。 明襄好心解释，“它的主人。” 游况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任务的最终目标是谁，对他来说，他只需要杀死每一只活物。 而且，真碰上了，护目镜会提示自己。 三人迅速搜查了这栋四合院式楼层，这里并没有老板娘的房间，它不住这里。 明襄想到了后山。 它在四百年前被抛弃的地方。 那个小山坡有点陡，站在山顶的位置往下看，可以看清楚农家乐入口的那一条小路。 明襄非常确定在他们进入幻境的那一刻，它不在那儿，但他们这群人被困在幻境里这么久的时间，足够它转阵地。 “去后山。” 明襄丢下一句话就开始奔跑。 剩下的两人立即跟上。 后山是游况放第一把火的地方，即便下着雪，火势依旧在雪花中坚强地蔓延。 明襄爬到山顶，时间是下午八点五十。 她看到了和幻境中截然不同的怪物。 它的身体比原先只大三倍左右，但它身上的羽毛奇怪地凸起，它扑腾翅膀的时候，露出了底下的风光，是变异凸起的骨头，一根一根，戳出了皮肤表层。 上面有蛆虫在蠕动。 它的羽毛能抵挡刀刃，但无法抵挡从它羽毛缝隙中爬进去的虫。 即便是七级辐射物种，在没有主人的精心呵护下，它甚至无法清理蚕食它身体的二级变异蛆。 “八哥”身上的伤很重，它在幻境中经历的一切伤害带回了现实。 火灼烧的痕迹、无神的右眼，还有它被藤条啃断的一条爪子。 它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想念、怨恨、委屈，最终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山下的那条柏油路。 “八哥”站在着火的树上，火势已经蔓延到它脚下，逐渐吞没它的羽翼，它甚至已经完全失去攻击的想法。 明襄突然明白了什么，它在幻境中逃跑不是因为多想活下去，而是就算是死也想要死在能第一眼看见妈妈回来的地方。 游况和柯金已经赶到，最后送它走的，是明襄手里的一颗子弹。 精准击穿“八哥”的双眼，看着它浑身着火坠落。 这种蔓延的火势远没有游况直接催动出来的强大，无法做到瞬间吞噬。 四百多年的折磨已经够了，比起被火焰缓慢吞噬，不如现在让它痛快一点离开。 明襄的眼眸很冷，遇到这种情况太多次，她已经可以熟练伪装自己的表情。 三人心里堵得发慌，但他们没时间感怀伤秋。 任务结束时，是下午九点二十。 明襄记得自己从集训营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花了三个半小时。 赶回去的话，大约是晚上一点。 柯金问：“集训营应该没有门禁吧？” 敬山军校是有的，机械校门在晚上十二点前闭得严丝合缝，她有时候任务耗时超出预计，就要爬墙。 “有的，好像是凌晨一点。” 明襄这话让柯金默默闭了嘴。 柯金和游况两人抬手看时间的动作几乎是同步的，在短暂确认时间后，三人开始狂奔。 明襄上车、关门、设定路线、启动，一气呵成，最后设了手环定时唤醒功能，然后才安心躺进医疗舱。 手环显示00：59，明襄从医疗舱爬起来，此刻她恰好抵达集训营门口。 三辆飞车排排队，在校门闭合的前一秒钟冲了进去。 …… 明襄设置好自动入库后，蹑手蹑脚地扛着医疗舱回宿舍清理个人卫生。 明襄口袋里顺手捡了几只没来得及被大火吞噬的六级变异家禽的利爪，原本她还想回去把那几只变异牛蛙身体上的毒疱割下来虽然是幻境，但这些辐射物种是真实存在的。 她击杀辐射物种的过程也是真实存在的。 明襄觉得扬帆夜市的齐琪老板应该有手段将这种毒液浸透在武器中。 如果能在兽骨匕首上加上这种属性，应该能进一步缩短她击杀一只辐射物种的时间。 不过时间紧迫，她只能被迫放弃。 明襄在飞车上已经检查过自己的面板。 有动静，但不是她想象的那种动静。 经过三周的训练，她的能量亲和力数值已经达到137，这次任务并没有继续提升，包括其它天赋。 但她新增了一个天赋【催眠术】。 第248章 九层 明襄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一行的【温馨提示】上。 「在三十分钟内发起同一频率声音可概率性成功催眠对手。」 「催眠暗示音需高于70分贝，前两次间隔不得超过三十分钟，否则失效率为100%。」 “同一频率”…… “概率性”…… 还有时间限制…… 这个技能看上去比【假面】还要鸡肋，至少【假面】发起成功率100%，且关于外表毫无破绽。 声音倒是好办，虽然人类无法像自然界某些其它动物一样，完美控制自己的声波，但人类可以借助工具和科技。 她能找机会去网络上下载一段音频，通过声音外扩的手段，影响对手。 至于概率性……成功有多大概率？该不是让她自己去实验计算吧？ …… 第四周的周一前半个小时是短暂的结算期。 第八层的尽头房间，三十名学生坐在底下。 罗恩握着面板站在前面。 “茹安，胡奇峰，明襄，恭喜三位，请前往上一层，第九楼的入口会有人接引。” “左安林，廖回，何故章，抱歉，希望下周能再见到你们。” 前三周一直都是这个话术，没什么特别意义，走流程而已。 明襄看了一眼起身将要和她同行的另外两人，茹安冲她笑一下。 走进电梯才问她，“你和柯金周末去哪儿了？” 她好奇死了，柯金昨晚大半夜回来的，今天早上起床，眼睛下面挂着两个硕大无比的黑眼圈。 今天早上，居然莫名其妙地提起了明襄的名字。 “柯金她，在宿舍提起我了？” “没说什么，我问她周末在干什么，她说认识了一下你，然后死活不说干了什么。”茹安看明襄需要抬着脑袋，“所以你们周末干什么去了？” 明襄：“……” “就是认识了一下。” 茹安感觉自己说了一大堆，结果还是听了一句废话。 她挎着一张脸转过头，算了算了，一个个嘴像上了强力胶一样，撬不了一点。 第九层。 接引员是本层教官黎菁。 她刚把游况送上去挑战第十层的最后一名，敬山军校的简虞安。 算上这一次，游况已经是第三次向这名学生发出挑战。 这一次集训，敬山军校和至圣军校是众所周知的争夺冠军竞争队伍。 两人针锋对麦芒，通过前两周两人的挑战赛，黎菁已经看出来了，在这两名学生眼里，这已经不是他们两人个人的比试，他们已经上升到，把这当成捍卫所属学校荣誉的比试。 黎菁没有停留在第十层，肖克在看着，他是个绝对公正的教官，黎菁信得过。 肖克会在战局结后，系统自动将视频存档后，将资料拷贝同步发送到她的工作面板里。 黎菁现在的主任务是将这层三人送下去，然后将第八层的前三名接上来。 她有解锁学生手环第九盏灯的权限。 黎菁早就得知结果，看到三人时，面部神情没有太大变化。 倒是明襄，盯着黎菁的脸看了好半天，然后微微低头。 不是好像在哪儿见过，她这是真见过，那名大半夜撞破她扛医疗舱的教官。 黎菁记得明襄，她没表现出任何异样，而是笑容温和地冲她说：“欢迎来到第九层。” 黎菁转头看向另外两人，茹安和胡奇峰，这是上周从第九层末位淘汰的选手，“很高兴你们回来。” 黎菁帮两名「老学员」迅速解开权限，最后向明襄伸出手。 明襄盯着她的手看了会儿，像测验结束一样，黎菁在她手环上点了几下，白色手环的第九盏灯闪了一下，然后发出柔和稳定的白光。 这种灯光在一天训练结束后会全部熄灭，明襄当时还无聊地想，是不是集训营方怕学生太卷，大半夜回楼层干架。 明襄之前，在测试结束，那名教官替她点亮八盏灯后，还自己摸索了一阵，不过她猜测这应该是某种指纹识别技术，几名教官分别录入了自己的指纹信息。 其他人没有权限。 第九层除了楼层不太一样，布局和第八层一模一样，同样是十八间训练室，加尽头一间用来集合的会议室。 明襄刚穿过机械门，踏入楼道，陈铮像是有所感应一样转过头。 已经第四周了，陈铮艰难地稳住，作为唯一一名奇云军校的学生，在孤军奋战。 现在，她的队友来了。 第九层的其他人的目光同样仅仅锁定在从第八层上升的三名「新人」身上。 大多数的学生脸上露出了好奇和惊讶的神色。 茹安和胡奇峰他们都认识，毕竟是从他们第九楼下去的。 但居然来了个新面孔。 大家的注视点大多集中在明襄身上的校服上，不是来自他们所熟知的以往平均成绩在前十名的军校。 黑色校服、三角标……有点熟悉。 所有人不约而同把视线移向陈铮，两人居然出自同一个学校。 他们第九层居然同时出了两名来自一所毫无名气的军校学生。 “陈铮是什么学校来着？” 陈铮从最后一间训练室，看上去是一个必被降楼的位置，靠着五阶中期这种不太起眼的实力，一步步爬上来，她为自己打响了名声，但奇云军校依旧籍籍无名。 每一次都有人问：“对了，你来自哪个学校来着？” 陈铮次次认真回应：“奇云军校。” 但听过这句话的人，大部分都是露出疑惑的神情，面带愧疚地说：“啊，不好意思，没听过。”然后又把这个名字抛诸脑后。 他们到现在也没几个人真正记住。 但现在看来，情况比想象中的严重，貌似有个无名的学校正在崛起。 越是高层，普通军校生占据的名额就越少，第八九十层的位置，基本上都是被说得出名头的军校生垄断，和其他军校呈现出一种实力断层的局面。 按以往平均成绩排名第十的德丰军校，有且仅有两名学生留在第九层。 但现在，奇云军校同样也做到了。 德丰军校的两名学生面色凝重，第十名的位置岌岌可危。 第249章 不搞死对方誓不罢休 明襄听到了耳边的议论。 她的视线扫过众人，然后目不斜视地走上前，言简意赅地介绍：“奇云军校，明襄。” “这是哪所军校？”德丰军校的学生小声交流。 因为他们是前十的吊车尾，前有狼，后有虎，除了关注前面的几所军校，同样也要关注后面有没有黑马。 但奇云军校不在后五名、甚至后十名的军校范围内。 在明襄抵达第九层的第十五分钟，第九层尽头的铁门再次有了动静。 所有人注意力瞬间从奇云军校上转移，齐刷刷看向身后。 游况从第十楼下来了。 …… 明襄在第九层的第一轮对手是和她同样从第八层楼爬上来的胡奇峰，对方貌似最开始是分配到第九层，在第一周结束后被打落下来，然后就在第八层滞留到现在，这一周才重新回来。 胡奇峰知道明襄，她的名字在第八层都已经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明襄的战斗是那种慢热型的，他的同校队友跟他说过。 明襄的心理素质很牛，擅长在绝境中反败为胜。当然，队友说这一点是从宏观上来看，前期，也就是上午那一阵时间还是很轻松的，胜率会很漂亮。 胡奇峰对明襄是好奇居多的，他只在别人嘴里听说过明襄的名字和事迹，但实际上就算他自己在第八层停留这么久，他一次也没和明襄遇到过，今天是他第一次和明襄交手。 胡奇峰是个对对手时刻保持警惕的人。 他倒是早就想亲自来试一试，对方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玄乎？ 不过听说上周四她在茹安手里吃了亏，胡奇峰在心里拿自己和茹安比较了一番。 至少最后几天，他和茹安的对局胜率几乎是五五开。差距很小，大概在2%～4%之间。 胡奇峰想，他今天应该能像茹安上周四那样，比较顺利地把明襄留在第九层的最后一间。 他和明襄一样，同样是近战型选手。 五阶后期火系觉醒者，他催动异能的时候，浑身上下会覆盖火焰，敌人一般不敢和他正面对战，容易被灼伤，而且痛感强烈。 明襄看到胡奇峰催动异能的时候，好奇大于训练的欲望。 对方居然着了！天！ 明襄甚至在想，胡奇峰是不是有火抗，如果和火系觉醒者对战，那对方是不是很吃亏，毕竟他都能自燃，还会怕别人放火烧吗？ 胡奇峰不是明襄肚子里的蛔虫，他只是觉得很恼火，明襄动作很快，他能很明显感觉到对方在避战。 一个小小的房间，明襄居然跟条泥鳅似的，像逗弄自己一样，出现的方位可能是左侧右侧或者后方，但永远不可能是正面。 刚开始，胡奇峰还尝试冷静地观察对方动作的规律，但越往后看他眉头皱的越紧。 对方的动作简直毫无规律。 但对局中，站在原地不动是最愚蠢的选择，这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胡奇峰伸长四肢开始胡乱扫，只要碰到对方，就是他赚到，他的火焰接触到对手会让对手产生剧烈的灼痛感。 但最先感受到剧痛的人居然是他。 胡奇峰脸色泛白…… 一秒钟之前，明襄终于出现在他正面，然后伸出胳膊肘，对准他的手臂狠撞！ 胡奇峰面部表情有些僵硬，之前他那名队友和他絮絮叨叨吐槽明襄像个疯子的时候，他还天真地以为对方只是因为输了训练，而破防抹黑对方。 但现在看来，明襄的行为确实大胆到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盔甲护住了他们的上半身、手肘关节和膝关节没错，但盔甲并不减弱痛感，就算是第八层，和他实力相当的防御系觉醒者，甚至都无法完全抵御这种痛感。 对方居然开局就肘击他的手臂。 胡奇峰看向明襄，对方神色居然还极其平静，胡奇峰有些好奇，她不痛吗？假的吧。 再这样下去，别说他的队友了，他觉得他也要破防了。 他右手胳膊痛得要命，像是好几百斤的重锤砸在他的手上，如果不是盔甲在身，他感觉这种力量足以让他手臂和身体分离。 不过一上午下来，胡奇峰确实胜利了。 这一点和其他人所说的对上了，但也仅仅只是这一点而已。 到底是谁跟他说的上午的训练优势会很明显？ 明显个毛线！他仅仅以百分之一的微弱优势获胜。 这样看下来简直和平局没什么两样。 第一轮结束，胡奇峰就没忍住，问明襄：“你是不是有防御手段？” 明襄：“……” 是有的，虽然她在训练过程中从没穿过蛛丝软甲，但是自己有【软体】天赋。 对方对她造成的痛感，被削弱了15%左右。 但，她怎么可能把这件事告诉他？ “你都不痛的吗？”胡奇峰问很急，一句接一句。 明襄非常自然的略过了第一个问题，回答第二句：“痛啊。” 她晃了晃正在喝的止痛剂，标签三个大字非常显眼。 胡奇峰确认两遍后瞪大了双眼：“不是吧，痛成这样你也要打我？” 他自己试过在云端上用自己的异能建模，然后攻打自己，痛感拉到100%，被模型击中，他自己也痛到全身抽抽，别说回击了，能站稳都很困难。 明襄感觉对方在问废话，“那不然呢？” 这可是比试，事关到她明天能不能晋级到上一间房间。 明襄反问：“如果是遇到真正的敌人，你死我活的局面，难道痛的话，就等死吗？” 当然不是，这更应该要忍着痛用所有能利用的武器搞死对方。 这才是正解。 胡奇峰被她问蒙了，这不是训练而已吗？ 明襄感觉自己说的话好像为自己接下来的训练增加了一点难度，她那番话貌似点醒了对手，有点不太妙，后面的对局她举步维艰。 他们两人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之后的每一扬比试，都抱着不搞死对方誓不罢休的态度。 第250章 便宜好用 不过，看了几个回合，黎菁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胡奇峰第一周在第九层，她的管辖之下。 各层教官都有同一个特点，格外关注变动性可能大的学员。 胡奇峰作为第一周在第九层实力徘徊在倒数一二间的学生，是当时黎菁的重点关注对象。 他在这三百名参与集训营的学生里，表现无疑是亮眼的，实力也是突出的。但他身上少了些锐气。 但现在，浑身燃着烈火，攻击一下比一下猛烈。 黎菁察觉到，原因出在胡奇峰的对手明襄身上。 她把胡奇峰的斗志激发了出来。 明襄身上爆发出来的能量强烈，这种能量不是指元素异能，而是指的某种精神。 胡奇峰伸出右手砍向明襄的颈部，明襄伸出左手，用关节护甲的位置格挡回去，动作非常干脆利落。 是对痛感没有知觉吗？ 不是的，黎菁捕捉到了她和胡奇峰每次交手后微皱的眉头。 仅仅是一瞬间，但她还是没有错过。 黎菁毫不遮掩欣赏的神情。 这位同学忍受力非常强啊。 而且看得出她很懂得出手的时机，虽然身上有一股不要命的拼劲，但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这么焦灼的战局上，每时每刻也在思考和计算。 明襄绝对是个天生的战士。 …… 明襄的额角冒出了汗珠，一半原因是热的，一半原因是痛的。 奇云军校的校服可能和某些顶级作战服的材质类似，每次和胡奇峰接触后，校服没有出现明显的破损。 但是火焰灼热的温度的实打实地传递过来的，虽然每一次接触只有0.01秒，然后又瞬间分开。 她感觉如果自己和胡奇峰接触的时间再久一点，可能会熟。 但她愣是在这种情况下，忍着痛一脚给人踹飞，然后整个人飞扑上来补上一记重拳。 胡奇峰的失败信号很明显。他失去战斗力的话，身上的火焰会熄灭。 就像现在这样。 两人的胜率比一直到晚上都纠缠得很紧。 最后明襄以百分之五十四的胜率险胜。 胡奇峰原先以为自己输了的话，估计会难受好一阵，但事实是，他看到结果非常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大家都是来参加集训营自我提升的学生，但他感觉今天自己在对局中被人教了一把。 他在明襄身上汲取到了一些关于训练的经验，要狠，对对手狠，对自己更狠。 进步是肉眼可见的，尽管这种进步没有体现在对局结果上。 明襄在不知不觉中，当了一回他的老师，指点他迷津的引路人。 …… 明襄退出房间时看到了游况，对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愣了一秒。 明襄上楼的时候，游况正在十层楼发起挑战。 游况从十楼回来时看到了明襄，他有些惊讶，但不多，他知道对方迟早有一天会爬到第九层，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游况昨晚睡得很晚，他唯一多看了一眼明襄，是单纯好奇对方为什么在熬了两天两夜的情况下，为什么精神状态这么好。 她甚至没有黑眼圈。 游况比明襄早两分钟回宿舍，没看到明襄扛医疗舱的画面。 他单纯地以为是对方体质特殊，甚至有点儿羡慕。 但也仅此而已。 他心情不太好，今天是他第三次输给简虞安。 游况今天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和敬山军校的简虞安打了大概二十分钟，这是他第三次输掉上楼的机会。 黎菁没有给他们叙旧的时间，马不停蹄将安排表展示在白板上。 第九层的楼和第八层除了人，其它都没有什么区别，第一步都是当众穿盔甲。 游况在第九层是稳定的第一，就算熬夜导致注意力不那么集中，他也完全压制他的对手。 出来后，两人才说了第一句话。 “恭喜。” 游况丢下这句话，就抻着脖子离开，他在明襄心目中夹屁股孔雀的形象又深刻了一些。 之前听过云苔说八卦，游况人际关系奇差无比，甚至和他同校队友站在一起，都能走出一种独行侠的气质。 明襄算是明白了，游况单纯就是社交黑洞。 这要是能交到朋友也真挺稀奇的。 明襄回到宿舍后，打开手环看了一眼消息。 周日她着急忙慌赶回来，晚上洗漱后，基本上已经到了凌晨一点。 新天赋【催眠术】她还没来得及试一试。 这东西不太适合在日常训练中使用，每一间训练室都被无死角监控着，这样明显的异常一定逃不过教官的眼睛。 这种东西最好藏着掖着，才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不过首先最重要的事情，是为【催眠术】这个新天赋下载一个音频，要尽可能的短，能让对手在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掉进陷阱。 【催眠术】的具体功效明襄暂时还不清楚，但单从名字上听上去，是个扰敌的优秀技能，如果忽略它各种限制以及概率失败的bug的话。 明襄大半夜找音频，发现同时符合她两个要求的几乎没有，她打算挑一个剪辑，然后去看了一眼剪辑软件。 她把音频导入后，研究了老半天，她好像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失眠神药，她研究到上下眼皮打架。 半个小时后，明襄果断删除软件，最后决定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花了点小钱找林照帮忙。 他的研究方向是云端技术，包括但不仅限于扬景建模。 像声音剪辑这种，对他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不得不说，到底是还没毕业，没评过职称，没熬过资历，大学生，果然是便宜好用。 虽然不理解明襄这奇怪的要求，但对方仅仅用了十五分钟就完成了这单交易。 看明襄信息里说要尽可能的方便，最好可以用手环的快捷键直接打开，林照甚至贴心地发来一长串详尽的图文说明——《如何设置音频快捷键》。 明襄查收后，满意地保存。 接下来的重点就是实验【催眠术】。 第251章 趁机偷袭 虽然安全局对这方面警觉程度极高，但市内还是能抓到几只一级辐射物种。 这种等级的辐射物种对人类人身安全的威胁性约等于零，不在安全局的清理范围内。 晚上十一点左右，明襄下楼手脚麻利地逮了一只耗子，然后开始对它进行音频攻击。 明襄摸了一下手环，音频设定的是两指唤醒，短短十分钟内，明襄反复尝试了五次。 成功的只有三次。 按照这种不靠谱的方式计算概率，成功率是60%。 当然，样本范围小，且实验次数少，这种结果不具有参考性。 不过也够了。至少让她摸清了【催眠术】的具体功能和体现在一级辐射物种身上的效果。 明襄有些失落，就是很简单的那种，让被催眠对象晃神和入睡。 在一级变异老鼠身上，持续时间也只有五六分钟，放在更高级的辐射物种身上，估计持续时间更短。 这种效果，普通人通过系统学习催眠术貌似也能做到，这个天赋仅仅是简化了她学习的过程。 明襄一脸失落地回宿舍。 第二天起床，她像往常一样赶往训练大楼。 路上有人在吐槽。 “我昨晚出门溜了一圈，居然看到有个神经病对着一只一级辐射物种放噪音。吓得我赶紧跑了，感觉这种精神状态，下一秒可能会冲上来揍我。” “啊？这么变态？” 明襄稍稍放慢了脚步。 不太对，他们嘴里说的这个变态好像说的是她。 他貌似想起昨晚的事，还心有余悸，“还真是邪了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吓的，有那么几秒钟，我脚底跟个被黏住了一样，脑子有嗡嗡的……我感觉自己平常胆子也不小吧，嘿，真邪了门了！” 邪门到他这句话重复了两遍。 “谁啊？” “没看清，这人躲在角落里，天太黑了，又是个背影。”说话的人遗憾地摇摇头，“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凑上去看？” 明襄松了口气，没看清好啊。 “唉，估计又是一个训练被折磨疯的可怜人，我们那层就疯了一个，打了四周，多少天？愣是没赢过几把，他昨天哭着说要回学校，撒泼打滚，又哭又闹的，心态彻底崩了，唉。” 明襄：“……” 这位同学共情能力还挺强的。 明襄没听完，看了一眼第一个说话的人手上的手环灯的个数，然后加快脚步往前跑。 感谢这位路过的不知名军校的学生，虽然他骂自己「疯子」、「变态」，但他好像没有知觉地当了自己的一个实验体。 明襄原本还在为这件事犯难，但这名同学昨晚无意间路过，也恰巧毫无知觉地成为了明襄的一个实验样本。 这人是六楼的，实力大概在五阶前期。 按照他自己刚刚的描述来看，明襄增加了几点对【催眠术】的认识。 1.貌似是范围攻击，不确定分不分敌我，可能听到音频的人都能受到影响？(这点她打算增加实验样本再试一试)。 2.对五阶以上觉醒者的作用是晃神？持续效果大约在三到五秒。 具体结论还有待进一步确认。 明襄现在脑子里就两件事，一是训练，一是探索【催眠术】。 训练的事还算顺利，但感觉又不是那么顺畅。 明襄结束后还在第九层徘徊。 像昨天一样，她和对手保持着极其微小的差距，甚至最后结果也同样做到了微压对方一头，但整个过程，她明显感觉到不如上一周轻松。 一方面是因为第九层的选手确实比第八层实力更强，但问题根源绝对不是这个。 虽然除了新天赋，其余都没什么变动，但她同样能感知到自己的进步，只不过是进步得还不够而已。 明天去到第十四间，她很有可能会被送回来。 明襄非常清楚，问题还是出在【中级巨力】的瓶颈上。 原以为七级任务能推自己一把，结果好像还是不太够，可能是因为任务区域的主目标“八哥”完全丧失了战斗的意志，明襄没有真正意义上和它交手。 磨炼的目的没有达到，所以天赋没有突破。 她现在只能老老实实爬楼，向游况或者下周掉下来的某位发起挑战。 后面几天的结果，也确实印证了她的猜测。 明襄在第十四间卡住，在第十四间和第十五间之间来回横跳，最终勉强保住了留在第九层的名额。 对于这个结果，黎菁并不太意外，倒是第九层里其他学校的学生，尤其是德丰军校。 事情有点超出了他们两人的想象。 按照前几周的经验，像明襄这种，大概率是一轮游，但她居然把另外一名还算稳定的学生挤了下去。 这种情况有点像当初陈铮那样。起初谁都没把她一名五阶中期的觉醒者放在眼里，直到后来事情逐渐不对劲。 这名五阶中期的觉醒者居然在缓慢爬升。 姚浩林感觉到了危机感，陈铮在这一周的最后一天，打败了他，上升到第九间，而他下周要从第十间训练室落到第十一间。 他的另一名队友张添翼下周一的位置在第十三间，距离明襄的位置只有一间训练室的距离。 感觉也是岌岌可危。 训练室的房间号无形之中被他们当成了捍卫学校排名的第一道防线，明襄成功留下，让他们感受了紧迫感。 明襄这一周过得无比充实，凌晨还冒着大雪在外面逮耗子。 终于计算出一个比较准确的催眠成功率，71.3%。 而且，成功率貌似能通过训练提升。 至于敌我不分？目前来看，好像是这样的，但只要注意催眠提示音的传播范围，还是能稍微控制住。 她最近在论坛上搜索了这个词条，有一小部分催眠爱好者分享了一些tips。 明襄看得无比入神。 戚知一脸认真地问她是不是要去当神婆。 明襄伸出五根手指，然后牢牢握住，无比认真的说：“我打算学习这个技能，然后在对战的时候，晃对方一下，趁机偷袭。” 戚知：“……” 第252章 转移精力 他刚拿起来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听到隔壁肖克说：“又是游况？” 罗恩听这个名字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这都第四周结束，明天进入第五周，这小子跟在第九层固定住了一样。 还有两周，就要进入集训营的第二轮训练，罗恩摇着头翻开名单。 从九楼下来第三个名单中，没有出现明襄的名字，罗恩早有预料，但莫名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罗恩转头看向黎菁，“明襄这次停在第几间？” 因为这周第一天黎菁对明襄印象深刻，就多留意了一下。 黎菁记得很清楚，甚至都不需要翻资料确认，“十四间。” “十四间失败，下周一应该是从第十五间开始。”黎菁补充。 罗恩微微一顿，听到这个结果，他心里居然有点复杂。 其实他心里是隐隐有些希望明襄保持在他第八层的这个上升速度，上去狠狠把局面搅浑一些。 不过这个结果也正常，第九层和第八层之间，学员实力说到底还是有点小断层的，要不然也不至于整整四周过去了，八九十层的格局变动都不是很大。 罗恩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去，“视频呢？我能看看吗？” 黎菁她倒是有，像这种视频数据资料，她一般都是当天结束就会存入工作面板，学生日常训练的时候，她巡查完会点开仔细研究。 黎菁拿出面板，竖立桌面上，然后点开明襄的文件夹。 她习惯性开八倍速快速过一遍，然后在有疑问的对局上回调进度，将倍速调至四倍，查看细节。 罗恩现在更习惯随机在不同时间段抽取几段视频，这样同样具有代表性。 太久没看这种倍速视频，罗恩看到眼睛发花。 但适应一两分钟后，他逐渐进入状态，双眼迅速捕捉视频中两人的动作。 “咬得很紧啊。” 两人中出现了第三人的声音，罗恩转头看见了肖克。 罗恩一脸诧异，“你怎么有兴趣？” 肖克没说话。 他的工作有些无聊，第十层总共就十名学生，而且位置固定，基本上第一天交换后，第二天又会换回原位。 肖克一直期待着有一个意外出现，来打破这一扬平衡，无论是第九层的游况还是其他人。 越往后看，肖克眼里从平淡无波到微微泛起了几分光亮。 “我记得你说她是从第八层的最后一间打上来的？”肖克看向罗恩。 这话罗恩是上周说的，他有些惊讶肖克会记得。 毕竟第十层的十名学生是集训营学生里的战力天花板，他每天看一群六阶以上的学生训练，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对除了游况之外的其他学生感兴趣。 游况是目前唯一一个有可能打乱第十层格局的人，尽管目前还没成功，明天会是他第五次上楼发起挑战。 “能在第九层留下就已经很不错了。”看完一个小时后，罗恩叹了一口气。 毕竟照以前，就连敬山军校的靳闫，第一周在第八层学生里，实力排名第一。 黎菁刚刚翻动资料时，罗恩瞥到靳闫目前在第九层的第十三间。 就连他当初也没能逃脱第二周被重新淘汰回来的命运。 肖克突然摇头，“那你可能小看她了。” 肖克只通过一个短短十分钟的视频就看出了一点门道。 是进步速度。 肖克阅人无数，即便视频有加速，看上去明襄好像越打越吃力，但肖克发现，这名同学几乎每天都在进步。 要知道，实力越强，进步这件事就越发困难。 多的是人原地踏步，就第十层连这群被各大军校奉为天之骄子的学生们，也难以摆脱这种情况。 原因不在于他们个人，而在于决定异能潜力的能量亲和力。 肖克年少时见到过这种进步速度的人，当时的他已经名声大噪，如今更是已经站在觉醒者实力金字塔的最顶峰。 肖克还记得当时检测机器上显示的数字，那人的能量亲和力居然超过了130。 觉醒者的世界一直以来都流传着一种说法，能量亲和力和异能等级有直接的关联。 这种说法也是经过几百年几代觉醒者共同验证过的，基本符合现实规律。 那人在七、八年前就已经突破十阶，不知道现在实力到了何种恐怖的地步。 没人知道十阶异能之上还有没有更高的存在，但这人后来再没有出现过在公众视野，这一点到如今也是迷。 肖克看向明襄，他在这名学员身上依稀看到了当初那位大佬的影子。 就是，和其他优生相比，她貌似起点太低了。 两周内，要想从第九层的第十五间训练室进入第十层。 按照常规的训练和爬楼，即便接下来恢复一天爬一间的速度，她最后也只能停留在第五、六间左右。毕竟中间还有一个两天的假期。 看上去几乎完全不可能。 但是第一轮的最后一天会发起一扬自由挑战。 如果她胆子大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前提是她还要进步得再快一点。 …… 明襄还在琢磨她【催眠术】的事，说实话，即便知道这种东西并不是那种玄幻到得藏着掖着的玩意儿，但真要在爬楼训练中使用，她感觉有一点像作弊。 就像那个小软甲，虽然知道它的妙用，只要穿上它，就算是在第九层楼，她也能保底一周爬五层。 但是，明襄同样也追求公平。 所以在取回蛛丝软甲后，除了和一名火系觉醒者结束后试验了一次火抗效果，之后的爬楼训练期间她从来没穿过。 如果她使用【催眠术】，成功确实能对对手造成几秒的晃神，即便是一秒，她也能迅速取得优势，结束战局。 她是一个很懂得把握时机的人。 但还有一个问题，【催眠术】的成功概率不是百分之百，她不能太过依赖这种随时可能失误的能力。 像她上周晚上想的那样，【催眠术】只能当成她一张出其不意的底牌。 明襄打算私下训练，她已经成功发掘了五名有意向志愿者。 奇云军校的人是纯好奇，催眠这种东西真的能运用到实战中来吗？ 可以的话他们也去网上找点资料学学。 明襄打算调整战略，她这一周一直在死磕突破【中级巨力】，但实际上，既然已经触顶，不如把精力放在突破其它几项能力上。 或许下一次【格斗技巧】就能同步升级。 第253章 我想我们赢 黎菁叹了一口气，她仔细分析过游况和敬山军校的简虞安的对战。 两人的水平相差并不大，但就是这0.1mm的差距，关死了游况进入第十层的大门。 游况在进步，第十层的简虞安同样也在进步。 从每一次的新视频里，黎菁都能很明显看出来，游况每周都有针对简虞安的招式思考应对方式，而简虞安每一周都会改变和更新战斗方式。 两人的速率同频，才会导致如今这种情况。 黎菁甚至觉得，游况真应该好好跟明襄取取经。 昨天晚上和其他几名教官交流后，大家纷纷表露出对明襄的欣赏。 但凡她拥有足够比肩六阶觉醒者的实力，别说第九层了，就连第十层估计也要抖三抖。 她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而且单单从训练视频中就能看到，明襄的脑子很灵活，这对以武力为尊的觉醒者来说，很难得。 战斗思考同样很重要，尤其是这种危险逼近脑门还能冷静思考最优对策的脑子。 黎菁甚至想扒下来复制一个塞游况脑子里。 靳闫多看了一眼明襄。 茹安上周再次淘汰，她本人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第九层确实卧虎藏龙，茹安说她唯一的遗憾是和明襄错开了。 “听说她又有进步了，可惜我没遇到。”茹安昨晚托着下巴说。 靳闫知道茹安的性格，是那种除了对训练，对其余人事物都只能保持三分钟热度的人。 她居然念了明襄整整五周……兴趣丝毫不减。这点也是稀奇。 靳闫总有一种茹安在集训结束后，会把明襄塞车上带回敬山军校的错觉。 不过，靳闫现在同样对明襄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从第八层直通第九层，几乎快要追平自己的位置。 这种通关速度极其罕见。 他们两人目前只差三间，靳闫甚至隐隐有些担忧对方这周能踩着他上位…… 但转念一想，应该也不至于，这毕竟不是在第八层。 明襄上周总计下来也就往前进了一间而已，越往后走只会越加困难。 他们之间好歹还隔着三间训练室呢。靳闫安抚自己。 但这周的第三天早上，重新分配训练室的时候，靳闫再次产生了这类担忧。 不像上周那样，明襄这周上升貌似顺畅得有点过头了。 靳闫紧盯着白板上明襄的名字，她和自己的名字挨得很近，是上下行的关系。 对方连升两间训练室，反观自己，这两天就是原地打转，昨天好不容易打败对手，上升到第十一间，今天又掉回第十二间。 连胜两天，这一点还不是最重要的，靳闫的注意力最终放在明襄名字后面的胜率上。 托茹安的福，他甚至能把明襄上周几局的胜率倒背如流。 上周仅仅是通过胜率，他就能看到明襄不明显但稳定的进步。 即便遇到厉害的对手，胜率方面也能追的很紧，即便是输，明襄的胜率也稳定维持在45%以上。 但这一周……她是胜出的那一方，而且胜率在反超和拉大…… 昨天的胜率是第一天的总结，仅仅52%，可以说是险胜，以至于他昨天也并没有引起重视。 但今天，胜率居然提到了61%，这还是在今天的对手明显要强于昨天的对手的情况下的结果。 这种事情的离谱程度，就跟昨天和初中生同做一张数学卷，水平相当，甚至略输一筹，但隔一周和高中生做同一张数学卷，居然能碾压高中生。 当然，这种比喻有点夸大。 但靳闫着实被震惊了一把。 如果今天再发挥不好，他甚至都不用跟对方交手，明天对方的房间号就能压他一头。 明襄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对手，是个陌生的名字，叫张添翼。 陈铮坐在她身边，小声分享自己对这人的了解，“德丰军校学生，他们学校已经连续三年在集训营团队赛中取得第十名，这种成绩已经算得上很不错了。” 其实她不太了解张添翼，相比起来，她和他同校的姚浩林交手次数更多。 第二周的时候，陈铮遇到的第一名强劲对手就是他，而且反反复复，那一周遇到了他三次，这一度让陈铮很难受。 陈铮特意留意了一下对方的校服。 因为脸盲的原因，她记人一般是记着装和面部特征。 所以回去后，陈铮特意查了一下是哪一所军校的校服。 因为往年名次还算不错，德丰军校在集训营里还算小有名气。 “这意味着你打败张添翼的话，相当于在比赛前，我们奇云军校就压了德丰军校一头。” 明襄有些惊讶，陈铮话里是毫不遮掩的野心。 “你想我赢？” 陈铮目光还停留在展示分组的白板上没有移开，“当然，我想我们赢。” 明襄记得陈铮第一天说的话，她说她的目的是提升自己。 陈铮是来寻求突破的。 她现在已经成功突破五阶后期，距离她六阶的目标仅有一步之遥。 但明襄总觉得陈铮现在的野心不至于此。 明襄问：“你说的是训练还是之后的比试？” 陈铮说：“都有。” “你的团队赛目标是打败德丰军校？” “如果还能更进一步的话，那为什么不呢？”陈铮终于转过头，眼眸无比认真。 明襄接收到了陈铮的信号，她的野心更大。 明襄笑了一下，“行，我尽力。” 姚浩林就坐在两人后面，虽然奇云军校这两名学生是小声交流，但他还是一字不落地把两人这一番话听完了。 他眉头直跳，甚至怀疑陈铮是不是故意挑衅。 但每天座位都是随机的，陈铮并没有转过头看向他，说明对方是认真的。 最要命的是，目前看来，还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