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沦陷月光里》 第205章 横生枝节 第二天一早,温荣强撑淡定,一手扶着腰下楼,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身体被掏空’。 她吃过早餐,刚到公司,文件都还没翻开,放在手边的手机就亮了。 看了眼来电,温荣闭了闭眼,捡起手机滑动接听。 “老婆,我今天在慈善机构有宣讲,穿哪套西装合适?” 温荣抬手捏眉心,“不是都在衣柜里搭好的吗?你喜欢穿哪套就穿哪套。” 手机那头静了几秒,男人低低解释: “...以前你都是提前帮我拿出来,我看你今天走得急,所以才想着,打电话问一句。” 温荣:“......” 又给她幽怨上了。 怪她就怪她,干什么把话说的这么茶里茶气? 她都多久不管他穿什么了? 实在疲于应付,温荣忍气吞声,只好平心静气地告诉他: “穿深灰色那套,搭深蓝色领带吧,衬得你更温和沉稳。” 祁景昼笑了声,“嗯,我知道了。” “我一会儿要开会,先挂了?” “等等。” 又怎么? “今晚有晚宴,我可能会晚回家,你要是加班提前告诉我,我这边结束后过去接你。” 温荣心口一松,“不用...” “要的。”男人声线温柔,“我想接你。” 温荣蹙眉,想说他刚结束了慈善宣讲,从晚宴离开,不一定会有什么眼睛盯着呢。 虽说两人是夫妻,但这个时候一直在避免同框出现,免得有反对党利用媒体大肆攻击他。 不过没等她说出口,祁景昼先用温柔低语堵了她的嘴。 “你昨晚那么累,周末还要加班,我能做的,也就这么点事了。” “......” 昨晚那么累,这种话说出来,为什么听起来就那么不公平? 温荣忍不住怼他,“你不累么?” 就听见对面笑了一声,音质柔和说: “我不累,男人体力好。” “......” “先这样,晚点结束我联系你,晚上回家陪你蒸桑拿,帮你做个全身SPA放松放松,也好久没做了。” 语气听起来,不要太期待? 温荣挂断电话,按了按眉心。 她确定,祁景昼应该是又被她不小心刺激到,心理上产生了新的问题。 不然最近不会像中了邪一样,状态这么...古怪。 是不是得安排安排,再约见一次心理医生才行..... * 忙了一上午,临到中午用餐,公务才处理的差不多。 章秘书把点来的餐送进办公室。 温荣进休息室洗手,出来后,就听见放在桌上的手机在响。 章秘书快走几步拿起手机,双手递给她。 “温总。” 来电显示是‘易诚’。 温荣有点诧异,顺手接起了电话。 “温荣,有件事我得跟你们说一声。”易诚急急开口。 温荣听出他语气里的急躁,而且他那边的背景声音嘈杂,还有航空播报信息的声音,应该是在机扬。 她下意识蹙眉,“易哥,别急,慢慢说。” “迈雅上周去了国内,想跟梁京泽一起过生日,原意是想缓和兄妹之间的芥蒂,她还是很在意她哥哥。” 易诚快速说着,“可她到了那儿以后好像不太顺利,还跟梁京泽起了矛盾。” “一个小时前我接到电话,她在电话里哭,说梁京泽动手打她.....” 还以为是什么事。 温荣眉心缓缓舒展,“你别急,她还能打电话来哭诉,说明情况没有那么...” “跟那个叫盛汐的女人有关!她在挑拨她们兄妹的关系!”易诚急声补充。 盛汐? 不说这个人她都忘了。 “我都问过了,那个盛汐是池鹤阳的前妻,她现在从盛世集团离职,按理说梁京泽该跟她断绝关系,可他们还私下往来,好像走动挺密切。” 易诚语气严肃,“我想这其中的一些事,你们应该是心里有数,毕竟梁京泽在那儿,盛世集团多半也是你们收购的对不对?” 一些内幕,稍微一推敲就能明白。 易诚听完梁迈雅的哭诉,当时就想到,如果梁京泽跟池鹤阳的前妻来往密切,温荣和梁京州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温荣想了想,低问,“你现在要去蜀城?” “对,我去接迈雅。” 易诚沉了口气,“不瞒你说,迈雅很喜欢小宇,她身体原因不能有孩子,这一点我也无所谓,我们俩有小宇就够了。” “她是真心想要跟梁京泽缓和关系,才主动跑去找他。” “我不希望她受这种委屈。” “不过出于私心,我明白自己不该多插手梁家人的事,你们还是管好梁京泽吧,别让他昏了头惹出麻烦。” “反正以后,我会照顾好迈雅,有没有他这个大舅子,对我来说无所谓!” 温荣抬手扶额,闭着眼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易哥,多谢你提醒,我会再找京泽谈的。” 易诚赶着登机,挂断了电话。 温荣看了眼桌上饭菜,胃口顿消,扫了眼立在一旁的章秘书。 “你先出去吧。” “是,温总。” 办公室的门关上。 温荣靠在沙发角落里静了一会儿,翻出通讯录,打给梁京泽。 “...喂?大嫂?” 对方接到她电话,似乎十分惊讶。 “京泽,最近集团还好么?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温荣公事公办的提问。 “呃,没什么,一切运作正常。大嫂,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 温荣随口解释,“你大哥最近到处宣讲,在为竞选议员的事拉票,这个节骨眼儿上千万不能横生枝节,虽然你那边不在新加坡,我还是想着保险起见,问问的好。” 梁京泽听言似松了口气,笑了声说道。 “我这边没出什么问题,最近几个月资金上,也跟SAWAL的账户没有流水关联,应该不会影响到大哥。大嫂放心吧。” “嗯,那就好。” 温荣浅浅勾唇,“能把盛世集团交代给你,你大哥肯定是放心的,不过京泽,盛汐母女还在国内么?” 梁京泽呼吸滞了滞,试探着开口: “大嫂,怎么突然...问起她们?” 温荣徐声解释:“反动党之前一直捣乱,想害你大哥竞选失败,推他们自己的人上位执政。两个党派私底下纷争严峻,现在汇领科技被当做靶子,几乎被行动党重点攻击。” “我们跟池鹤阳和盛世集团的事,汇领的纪总也是很清楚内幕的。” “我担心他狗急跳墙,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挑起什么事。” “不会的大嫂。” 梁京泽语气微沉,“我会盯好盛汐,她们孤儿寡母,能生出什么事?” 温荣默了默,语气也越发肃穆。 “京泽,你大哥之前是不是告诉过你,把她从集团除名,尽早撵出国去?” 梁京泽安静几秒,低声说: “出国,也不一定就安全,暂时放在眼皮子底下,等大哥竞选的事过去,到时候我们再从长计议...” “梁京泽。”温荣连名带姓唤了声。 梁京泽不说话了。 第206章 祁景昼拿捏 “不是,大嫂,我是觉得.....” “我不想听你觉得怎么样,我要理由,你是要跟我解释,还是要去跟你大哥解释? ” 梁京泽喉结滚动,沉默几秒,沙哑着声说: “盛汐怀了我的孩子。” 温荣瞳孔缩了下,“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是意外。” 梁京泽音质暗哑,“大嫂,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现在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办,你知道我...” 他说不太下去。 如果继续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可能是大哥大嫂不允许的。 他也很清楚,自己应该顾全大局,可他的确很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只是没有特别想要跟盛汐在一起。 “要么这样好不好?” 梁京泽思来想去,开口询问,“我来安顿她们,保证不会让她们再出现,至于孩子的事,大哥大嫂别管,行么?” 温荣气笑,“你想金屋藏娇,也要问盛汐愿不愿意。” “...她只想跟我在一起,给两个孩子一个家,我一定能说服她的。” “梁京泽,你不要太自负。” 梁京泽,“......” “盛汐从小到大都是富家千金,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不是那种为了爱情就能放弃尊严和一切的恋爱脑。” 温荣语气温凉,“她女儿不是池鹤阳的,这件事不需要我再提醒你吧?” 梁京泽脸色变了变,“不,她应该不会拿这种事哄骗我。” “这一次会不会我是不清楚,也许只能等孩子生下来,你才能知道。” 温荣冷声道,“但我得提醒你,她能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池鹤阳,又能为了利益不惜调头跟我们合作,毁掉自己的婚姻,毁掉池鹤阳。” “这样一个女人,你信她会为了给你生孩子就甘愿隐匿起来做家庭主妇?” “梁京泽,你要是这点事的轻重都掂量不清,就自己去跟你大哥解释吧,看看他会不会由着你乱来。” * 温荣属实被气到了。 一个人的确不能顾及到方方面面,这不,就出事儿了! 傍晚的时候她没有先走,给祁景昼发了消息,在公司等他来。 祁景昼到的时候,整栋大厦几乎都暗了灯。 只有顶楼一层的灯还亮着。 “梁议员。” 见他从电梯出来,章秘书从工位上站起身。 祁景昼脚步顿了下,温笑勾唇交代了句: “你们下班吧,不用等了。” “好的。” 章秘书快走几步,帮他推开办公室的门,温荣正靠坐在沙发角落里闭目养神。 她脱了高跟鞋,纤白长腿交叠着搭在茶几上,听见开门的动静转头看过来,远山眉间夹着两分疲惫。 祁景昼示意章秘书离开,自己伸手掩上门,回头眉眼噙笑跟她说: “我让她们下班了?” 温荣嗯了声,头颈后仰重新靠了回去。 身边沙发一陷,男人体息温醇裹着淡淡酒气靠过来,干燥温热的大手握住她膝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握着。 “累了,怎么不到床上去躺一会儿?” 温荣摇头,“躺下睡着了,怎么办?” 祁景昼没说话,伸手托住她腰后和膝窝,稳稳将她抱坐到腿上,搂在怀里,低头吻了吻额角。 “是再歇一会儿,还是抱你下楼?” 温荣眼睫眨了下,“我有话跟你说,今天中午接到易诚的电话,说到梁迈雅跟梁京泽的事.....” 她徐徐复述一遍,并把跟梁京泽的通话内容也说了。 祁景昼听完面上倒是没有多大情绪,握着她小腿的手缓缓摩挲着,似是在想事情。 温荣靠在他怀里,也没打扰他。 半晌,他嗓音低沉开口: “明天我联系他,你要是觉得烦,他的事儿就别管了,我让程飞去办。” “程飞现在能离开?” “找个时间,国内那边,来回一天也够了,我也不是每天都出去。” 温荣没再说什么。 她的确是有点累,又要加班又要哄祁景昼,明天周一,一大早还要赶过来开例会。 “吃过晚饭没?”祁景昼语声低柔问道。 温荣点头,“喝了一碗粥。” 祁景昼皱眉,“怎么吃这么少?” “坐在那边一天没怎么走动,不饿。”温荣说。 祁景昼抿唇默了默,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脱下西褂裹住她腿,将温荣打横抱起。 “回家么?” 温荣看了眼地上的鞋,“鞋,我自己走。” “你要自己走,我抱你先进休息室歇一会儿,歇好了我们再走。”祁景昼语气不容置喙。 温荣抬眼盯他,“不至于,我刚才等你的时候都歇了一会儿。” “反正也没人会催我们,成年人,夜不归宿也没什么。” “陪你躺一会儿,我也缓缓酒意,行么?” 温荣看着他幽黑眸色里,静静流淌的柔和情意,忍不住说: “只单纯躺一会儿?” “......” 四目相对,祁景昼胸膛里震起低低笑声,抱着她走进休息室。 半个小时后。 细碎嘤咛声全被夜色关在休息室里。 温荣揪着他头发,泄愤似的拉扯了两把。 刚刚他说‘夜不归宿’的时候,她就知道非要劝她躺一会儿的话,就没那么简单。 果然意图不轨。 闹到深夜,温荣冲完澡沾床就睡,根本没管回不回家的事。 祁景昼则进进出出好几趟,将床和办公室的狼藉全都收拾了干净,才回到床边躺下。 落地窗外月色澄明,照亮床上人曲线婀娜的雪白身子,他刻意没拉窗帘,这样从始至终看的更清楚。 也只有看清她,在自己怀里动情攀附的样子,他才能确定,她发自内心的爱意。 ...前一阵儿的别扭,算是过去了吧? 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再生气。 看来偶尔换换风格,给点新鲜感,她也是吃这套的。 祁景昼唇角勾了勾,手抚着纤细白皙的背脊,低头噙住她唇轻吮一口。 温荣在睡梦中蹙了蹙眉,细声哼唧扭开脸。 见状,祁景昼不再缠她,扯过天丝薄被搭在两人身上,将人往怀里搂了搂,这才贴着她睡下了。 * 翌日大清早,程飞匆匆忙忙拎着早餐送进办公室。 看着夫妻俩一前一后从休息室里出来,满心的无语,就差写在脸上。 好好儿的不回家睡,非要在办公室过夜,不知道在图什么新鲜? “先吃点东西。” 祁景昼整理好衬衫袖口,顺带看了眼腕表,温声叮嘱道: “离你开会还有半个小时,足够了。你自己吃,我先走了。” 温荣正要坐下,闻言看他一眼。 “你不吃么?” “我约了陈老喝早茶,晚上再陪你吃。走了?” “哦。” 温荣点头,独自坐下开始用餐。 祁景昼深深看她一眼,唇角勾着笑,拎起西褂转身离开。 第207章 后果和下场,矛盾与芥蒂 两人坐专梯下到车库,也没见到什么人。 坐上车,程飞忍不住瞥了眼后视镜,见祁景昼眉梢始终浮着笑,不禁打趣了句。 “看您心情这么好,看来太太已经不生气了。” 祁景昼长腿轻搭,边掏出手机,边淡淡扫他一眼,轻哂回道。 “你个单身汉,少看热闹。开你的车。” 程飞嘴角抽了抽,对着后视镜闷闷地翻了个白眼儿。 单身汉怎么了? 单身犯罪吗? 他不知道多自在,至少从来不用看老婆脸色,嘁..... 正自边腹诽边开车,就听后座的祁景昼语气突然沉厉。 “京泽,你的事我听说了,有什么要解释的。” 程飞不禁又瞥了眼后视镜,完了,又出事了? 这怎么还没个消停呢? * 梁京泽跟盛汐的事,真是个意外。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不管那晚发生的过程是怎样的,结果他必须承担,且难辞其咎。 “...大哥,这孩子要是我的,你知道我多想留下么?”梁京泽语声发涩,“就凭这点私心,我也做不到把盛汐撵走不管。” 祁景昼一手搭在腿上,修长指节叩了叩,淡声道。 “你缺的是孩子么?三十多岁,你真想要,生几个都不是问题。” 梁京泽皱眉,“大哥,我不是那种人。” “我知道,你不是。”祁景昼语气淡定,“不代表别人不是。” 梁京泽闻言微愣,深思两秒,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你失去过爱人和独子,对你来说是一辈子的隐痛和遗憾,我理解。” 祁景昼想到曾经,温荣也曾差点一去不复返,就有点能与梁京泽感同身受。 毕竟她们俩只是差点相忘于江湖,还没有生死相隔那么惨。 不过理解归理解,该劝还是要劝。 “但就算你有这份心思,想要再有一个孩子以弥补曾经的那份遗憾,这份心思,也绝不应该成为被人利用的一点。” “京泽,不管这个意外之子是不是你的骨肉,都得先认清自己到底需不需要,该不该要,再去考虑要不要。而不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搞成一副不得不要的样子。” “你太过看重,别人就会捏着这点,拿捏你后半辈子。” “到那个时候,你再看到这个孩子,还会觉得欣喜和期待么?” “这件事不止关系到我,最严重的后果和下扬,是由你直接来承担的,你要想清楚。” 祁景昼难得有耐心,这么长篇大论开解人。 梁京泽听完,却是久久没说话。 沉默良久,祁景昼淡淡道,“还记得你曾经为救楠楠,而要的那个孩子么?如果没记错,也该上幼儿园了。” 梁京泽语声苦涩,“...大哥,我知道了。” * “你要我打掉他?” 蜀城,医院。 盛汐一手捂着微隆的小腹,满脸的不可置信,紧紧盯着梁京泽质问: “梁京泽,你还是人吗?合着今天你突发奇想陪我来在孕检,打的是这个主意?!” 梁京泽单手插兜立在一边,闻言皱了皱眉,沉声道。 “这一切本来就是意外,盛汐,你跟我的关系,不适合存在一个孩子。” “为什么?!” 盛汐难以接受的摇头后退,“不,你别想动他,你可以不要,但我不会不要他的!” 这是她亲生骨肉,她翻身的唯一筹码! 好不容易才怀上,她不信等孩子生下来,会叫‘爸爸’,梁京泽会舍得不认他! 恨恨瞪了眼梁京泽,盛汐转身想要逃离这里,却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保镖挡住去路。 她脸一白,回头看向梁京泽,眼里泪意瞬间溢出来。 “梁京泽,你疯了?你这样是犯法的!” 梁京泽眼帘低垂没看她,只哑声说道: “只要你听我安排,打掉他,我会补偿你,保你跟兮兮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你做梦!我绝不放弃自己的孩子!”盛汐哭骂,“梁京泽,是我看错了你!你们都一样,狼心狗肺没有人性!” 梁京泽闭了闭眼,偏头示意秘书和保镖将她带进去。 两人上前架住盛汐,将人拖进一旁的检查室。 盛汐拼命挣扎,嘶声叫喊: “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京泽!别这样,我求求你别这样对孩子....京泽!!” 检查室的门无情闭合,也隔绝了盛汐撕心裂肺的叫喊和乞求。 梁京泽独自坐到一旁的长椅上,手肘搭在膝头,神情沉黯微低着头。 心里无愧么? 是有点的。 不过,如果一切都是盛汐设计好的,那这个孩子也太巧合了,他不是没有怀疑过。 或许等DNA鉴定出来后,结果能让他好受一点。 * 两天后。 梁迈雅在跟着易诚回新加坡前,依然想要再跟梁京泽见一面。 她带着易诚来到盛世集团。 “要我陪你进去?” 易诚揽着梁迈雅,满眼关切问道。 梁迈雅摇摇头,“我自己就好,他总不可能再打我。” 易诚不放心的皱了皱眉,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立在总裁办的待客厅里,等她出来。 梁迈雅跟着秘书走进办公室,看到坐在办公桌后的梁京泽,脚步远远立住,眼神忧伤。 “哥...” 梁京泽面无表情看她一眼,合上手里的文件。 “有什么话,坐下说。” 梁迈雅没坐,只是垂下眼,细声说道。 “...我来跟你告别,今天下午,我跟易诚一起回新加坡,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 梁京泽眼帘轻颤,抬眼看向她。 “好。我知道了。” 他过于冷漠疏离的态度,令梁迈雅心生难过眼眶酸楚,不禁哽咽了声。 “那天的事,是我言辞过激,对不起。” 梁京泽眼里冷漠稍稍淡化,“没什么,我也不该动手打你,这件事过去了,不用再提。你走吧。” 梁迈雅轻声抽泣,“我这次来,其实是...,其实是想告诉哥哥,以前的事我已经放下了,希望哥你能原谅我。等回到新加坡,我要跟易诚一起生活,陪他一起照顾小宇长大成人。” 她哭的伤心,抬手擦了下眼泪,又接着说: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就算不办婚礼,我也希望哥哥能祝福我。” “我也会祝福哥哥,祝你跟盛小姐...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梁迈雅哽咽声止不住,匆匆说完这番话,就狼狈低头,转身疾步离开了办公室。 梁京泽下意识站起身,面带错愕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唤出声。 什么意思? 听她的意思,好像并不知道盛汐已经..... 难道大哥大嫂知道盛汐的事,不是迈雅告的状? “雅雅?你怎么了?是不是他又对你出言不逊?”门外响起一道愤怒男声。 第208章 车祸! “不行,我今天非跟他...” “易诚!走吧!走。” 梁迈雅硬是将易诚拽走。 梁京泽走出办公室,刚好看见低声争执的两人拐出电梯厅的背影。 梁迈雅和易诚拉拉扯扯靠在一起,看起来倒也般配。 两手插兜,他长舒口气,想了想,转身又回了办公室。 盛汐的事,既然不是迈雅告的状,倒是他误解她还打了她做的不对。 或许等她跟易诚正式在一起后,自己应该包个大红包当贺礼,也算是无形中缓和了兄妹感情。 不管怎么说,迈雅还是他亲妹妹。 虽然跟易诚在一起,血缘上也不太正当,但或许迈雅就是喜欢这一点。 她能放下过去往前走,做哥哥的,应该替她感到高兴。 梁京泽淡淡一笑,收敛心思,开始忙工作。 正这时,秘书突然急急叩门进来,神色惊惶道: “梁总!楼下出车祸了!” “车祸?”梁京泽皱眉。 “一辆车突然失控...撞了您妹妹和那位先生!” “什么?!” 梁京泽脸色骤变,豁地站起身拔腿朝外跑去。 他焦灼恍惚的跑下楼,一眼看到事故发生地点,就在公司正门前的喷泉池边。 此时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 “雅雅!!” 梁京泽惊喝一声,迅速跑下台阶挤进人群,就看到相拥着倒在血泊里的人。 “救护车呢?!救护车到了没!” 梁京泽脸色煞白,嘴里怒吼着,蹲下身小心翼翼将两人分开。 秘书焦急如焚的在一旁打电话,“在路上了,梁总。” “雅雅,雅雅...” 梁京泽满心恐慌,看了看旁边不省人事的易诚,又茫然四顾,等看清被堵在车上的肇事司机时,他瞬间目眦欲裂。 “盛,汐!!” 盛汐靠在驾驶座上,冷睨着他挑衅扯唇,似乎丝毫不担心自己肇事被抓。 审视着眼前的惨剧,她甚至还笑得出来。 “梁京泽,算你命好。要不是你妹妹突然露面,今天死在这儿的,就是你了。” 梁京泽怒火中烧,虽然听不到她在车里说些什么,却也恨不得冲进去把她揪出来。 疯女人,真是疯了! * 温荣刚清静了两天,就从祁景昼这里得知,梁迈雅和易诚遇害了。 “怎么会?”她难掩惊愕。 “盛汐发疯,开车撞了她们。” 祁景昼皱眉说道,“车速太快,人又撞在了喷泉池上,腰椎折断,就算大难不死后半辈子恐怕也...” “她疯了吧?!” 温荣跟着皱紧眉头,“敢光天化日行凶杀人,自己活腻了,也不管她女儿了?” 祁景昼捏了捏眉心,“虽然情节严重,但盛汐刚刚被迫流产,当初池鹤阳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又留下了精神病史。判不了死刑的。” 温荣心情郁闷叹了口气。 “当初梁京泽要是不妇人之仁,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这下好,易诚跟梁迈雅的后半生要是过不好,全是他的责任!” “...我让程飞回去一趟,处理这件事。” 祁景昼坐到她身边,伸手握住她肩,力道轻柔揉捏着。 “这两天没什么安排,到公司去陪你,好不好?” 温荣心思分散,不由扭头打量他一眼。 “又要乔装改扮躲在公司?你不嫌麻烦?” “不麻烦。” 男人单臂搂住她,低头吻了下雪白湿濡的肩头,“就想陪你。” 温荣轻笑揶揄,“你是守妻奴么?” “嗯,我是。” 迟来的热恋,他最近才刚刚尝到。 早期刚在一起时,想黏她还得端着,怕她嫌弃自己没有男人气概。 现在好,老夫老妻也不用要什么脸,黏人管用,又能增进夫妻感情。 他当然要多黏。 * 正值周中。 龙凤胎上课,老两口带小孙女。 祁景昼陪温荣窝在公司办公室,边处理工作边约会。 如果不是三叔公那边因为易诚出事而给他打电话,他正无比享受这份温馨时光。 “...我就剩这一个好用的孙子!现在搞成半身不遂的瘫痪,你让我们三房往后怎么办?!” 三叔公在电话里大发雷霆,非要祁景昼出面召开家族会议,坐在一起商讨这件事,要梁京泽为此付出代价。 祁景昼头疼不已,淡淡说道: “叔公,二房已经在梁氏族谱上除名,就算召开家族会议,也没法儿强制要求京泽出席。” “何况这件事,肇事者又不是京泽,迈雅也受伤严重至今未醒,你总不能只顾自己不管别人死活。作为长辈,做事不能太没有人情味儿。” “我算什么长辈?你们谁敬我这个叔公?!” 三叔公继续发难,“要不是为了梁迈雅,易诚怎么可能跑去国内?更不可能出事!我早说过那女人是个丧门星不吉利,跟她在一起就是违背人伦天理!他要是听我的跟霍家联姻.....” 祁景昼正陪温荣吃饭,手机就撂在茶几上,开了扩音。 三叔公怒声大骂,声量高到聒的人耳朵疼。 实在倒胃口。 温荣撂下碗筷,一把捞起手机,语气清冷打断他: “既然三叔公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当初易诚要追去国内的时候,怎么不赶快让人拦住!” 三叔公的怒吼声消停一瞬,恼怒道: “有你什么事儿?你一个女人少插手梁家内务!叫京州来接电话!” 祁景昼无奈摇头。 温荣翻白眼,“叫他有什么用?这件事跟我们有半毛钱的关系没?你真要发作就去找撞你孙子的人,找我们干什么?” “你说什么!梁京州是家族掌权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找他找谁?!” “别拿掌权人说事,掌权人应该说一不二,哪里还能轮到你们在这里倚老卖老?” “你!” “都什么年代了,还来宗法制那一套?” 温荣语气温凉,“非来这一套也行。不过叔公别忘了,其一,梁京泽跟梁迈雅的名字都不在族谱上,她们兄妹不是梁氏族人。” “其二,易诚就算真是你们那房的私生子,他也没有认祖归宗。” “怎么看这桩事都是你们的私事,没必要上升到家族纷争的高度。” 三叔公气的喘息粗重,“京州呢?我不跟你讲,叫京州接电话!” 温荣无动于衷,“说来说去,不还是为了那点赔偿和利益么?盛世集团的法人是梁京泽,你们想要什么赔偿,直接去跟梁京泽谈,没必要过我们这一关。” “什么?盛世集团的法人是他?不是京州?” 温荣睇了眼祁景昼,一脸‘果然如此’。 “怎么会是京州?” “那间公司是我们当初补偿给京泽的,说来他妻儿的死,二房的落难都很无辜,三叔公你的亲孙子可脱不了干系。” “不是说人死账消,只是你们两房的纷争我们大房已经管的不少,叔公,做人不能贪心啊。” “你不是长辈么?长辈更应该给我们做出榜样!” “一出事就想着要京州替你们料理,每年集团该分给你们的红利一分不少,我们有义务管你们所有鸡毛蒜皮的事吗?” “都想把日子过好,合着我们家就不要过了?!” 第209章 联姻 温荣机关枪似的怼了一通,也不管三叔公气成什么样,直接‘啪’地撂断电话。 “听说三房长孙梁京棋死后,易诚就逐步接管三房那些私产的财务,他在三房那边的分量,应该是举足轻重。不然他一出事,他们也不会这么炸。” 祁景昼淡笑点头,端起碗给她夹菜。 “先吃饭吧。” 温荣看他一眼,重新端起碗筷,嘴里依然说着。 “跟梁京泽说一声,叫他自己想办法应付三房的刁难,要是这时候有人生事拖累了你的竞选,我可不管你们什么兄弟情分。” “嗯,我会交代他。” 温荣蹙了下眉,想起什么。 “反动党那边最近怎么这么安静?汇领被查封调查,纪阑修会这么老实?” “他还在执政党的监察中,暂时被管控起来,跟任何人都没法儿联系。” 温荣微微颔首,没再问什么。 * 梁迈雅醒得早。 车撞过来时易诚护住了她,她伤的倒是并不算重,只是右肩撞在喷泉池上,造成肩臂骨折。 想来时梁京泽正守在病房里,从他口中得知易诚腰椎损伤严重,人还没醒,醒来也可能会下半身瘫痪。 梁迈雅脸色惨白,瞬间崩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雅雅。” 梁京泽胡子拉碴一脸憔悴,替她掩了掩被角,温声安抚: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给易诚找最好的康复师来,说不定会有奇迹。” 梁迈雅眼泪淌下来,哽咽摇头: “易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他是陪我来的,他本来可以不来,是我给他打电话...” “不是,不是因为你!” 梁京泽满眼愧疚,“是我。肇事司机,是盛汐,雅雅,是我连累了你们。” “什么?” 梁迈雅哭声一滞,既伤心又惊怒地追问: “她为什么要这样!” 梁京泽低了低头,缓声跟她解释了盛汐为什么突然发癫。 “...我已经报警,这牢盛汐坐定了。” “三叔公那边刚给我打过电话,我会尽快安排,如果情况允许,就送你们回新加坡疗养。” “至于其他的,能给易诚的补充,我都会尽力...” 他万分懊悔,蹲在床边哑声道歉: “雅雅,对不起,这事是我害了你们。” 到这一步,知道事情原委的梁迈雅心口凉丝丝,除了哭,她竟不知该不该怪梁京泽。 究其根本,当初她要是没有受梁京棋胁迫,没有跟嫂子争风吃醋,或许她跟楠楠不会出事。 那样她跟哥哥,也不会关系僵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自己也不用跑来国内跟梁京泽化解芥蒂,想要得到他的祝福。 易诚也就不用担心她受委屈,而跑来陪她。 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如果易诚再也站不起来,会不会因此怨恨梁京泽?自己夹在两人中间,跟易诚还会有未来么? 难道之前设想好的一切,都要化成云烟泡沫? 看着变得沉默寡言的梁迈雅,梁京泽内心越发懊悔自责。 他无颜再继续待在这儿,借口要去安排转院手续,狼狈地逃离病房。 然而,最让梁迈雅难以接受的,还不止于此。 三天后,易诚从昏迷中醒来,得知自己下肢残废,几乎没有可能再站起来。 他先是愣了许久,反应却不悲不痛。 唯一做出的决定是,拒绝再跟梁迈雅交往。 * 半个月后。 温荣跟祁景昼收到三房的喜谏。 新郎是梁易诚,新娘的名字是霍仟仟。 “这个霍家竟然愿意把女儿嫁给易诚?图什么?” 温荣翻着喜谏看来看去,总觉得哪里奇怪。 祁景昼一手搭在她身后椅背上,一手晃了晃杯子里的琥珀色液体,音质清懒道。 “不图人,还能图什么?” 温荣盯着那名字想了想,“...怪了,我怎么从来不知道霍家还有个二小姐?先前几次宴会,都是霍大小姐代表霍氏出席,什么时候多出个二小姐了?” “豪门私生多的是,有用了就曝一个出来,没用就不闻不问,这种事不算奇特。” 祁景昼语气淡淡,放下酒杯,抽走她手里喜谏,随手搁在吧台上。 “没什么好琢磨的,三房想把生意做大,联姻是最快的捷径。” “以易诚的出身,正牌霍家大小姐也不可能下嫁,霍家当然要拎一个出来促成这桩联姻。” “他们过好了,才不会给我们添麻烦,这桩联姻不是坏事。” 温荣想了想,也对。 祁景昼若是成功入选国会议员,对整个梁家必然都有利。 只要不是傻子,梁家人谁都不会去给他拖后腿才对。 她想到什么,又不由心生顾虑: “不久前,易诚还说以后要照顾梁迈雅,现在发生这些事,转头就娶了别人。还是让人盯着点梁迈雅,省得她受刺激,到时候在婚礼上闹的不好看。” 祁景昼点头,“嗯,京泽心里应该有数,他不能在新加坡待太久,明天我让他带着人先回国内,暂时分开他们。” * 梁京泽当然也不希望梁迈雅再受刺激。 最近她状态很差,不吃不喝沉默寡言,人消瘦很多,就算梁京泽陪着哄着也没有太大好转。 他很怕梁迈雅会想不开。 所以干脆瞒着三房的婚事没说,不顾她反抗,直接将人带回了蜀城,请了保姆看管起来。 于是在梁迈雅并不知情的情况下,易诚跟霍家二小姐的婚礼如期举行。 祁景昼现在是非常时期,除却政治宣讲以及慈善会这种扬合,其他扬合一律尽量避免抛头露面。 所以温荣代表他出席婚礼,送出祝福。 三叔公不喜欢她。 三房的人都不怎么跟温荣交流。 虽然坐在主席,却也显得温荣这个大嫂像个外人。 所幸她是现今SAWAL的话语人,出席婚宴的新加坡上流人士们,可不仅仅是来参加婚宴的,也有不少人主动上前跟温荣攀谈。 比如新娘子的姐姐,霍氏大小姐霍晴。 “温总,听说最近贵公司新研发的促生长药物面市成效很不错,恭喜啊。” 温荣打量对方一眼,莞尔颔首,举杯跟她碰了碰。 “同喜,霍小姐。” 霍晴笑颜明媚,“往后霍家跟梁氏也算是亲戚了,温总再有新项目,可要带我们一起合作呀。” 温荣笑笑,“霍小姐能力卓绝,圈内谁人不知?往后有机会,我也很期待能跟霍小姐合作。” 看她这么上道,霍晴笑意越发真诚。 她垂了垂眼,突然凑到温荣耳边,状似亲近的笑声低语: “既然这样,择日不如撞日,温总准备倾吞汇领这个大项目,要不分我一杯羹?如何?” 温荣唇畔笑意不减,侧目清清淡淡打量她一眼。 霍晴噙笑扬眉,“我很乐意为温总效犬马之劳,您看着给就行,我不贪心。” 第210章 霍家小姐 温荣垂眼,浅浅抿了口杯中香槟,漫不经心撇开视线,嘴上淡淡说道。 “最近汇领负面新闻不断,整体运营陷入瘫痪,股市也大跌。这样的情况下,一旦兼并不止要投入大量人力和财力,还要想办法让它起死回生。” “这种亏本买卖,我可没空做。” 霍晴听完这番话,认真端详她两眼,狐狸眸微眯,倾身靠近压低声。 “温总该不会是真人不露相,实则不愿意带我玩儿吧?” 汇领都被梁京州夫妻俩搞成什么狼狈样的。 这个时候还不侵吞,等什么? 等到纪阑修缓过来吗? 要不是霍家实力不够,霍晴早就下手了,也不会等到今天来借梁氏的风。 温荣微微摇头,“今天的SAWAL,不需要再通过倾吞任何落魄户来壮大商业版图,如果霍家有兴趣,可以去跟其他人合作,我这里就不用了。” 看她不像是说假话,霍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欲言又止道。 “温总,你该不会不知道,梁氏三房跟我们霍家联姻的目的之一,就是想一起瓜分汇领吧?” 温荣瞳光微顿,扭头看向她。 “是么?有这回事?” 霍晴眼里掠过丝困惑,语气难掩复杂: “这么大的事,温总竟然不知道?看来梁氏家族分家的事是真的。三房跟你们大房,还真是分的清楚。” 不等温荣说话,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轻笑摇头。 “我就说,这桩联姻没有我父亲以为的那么好,要是没有大房的鼎力支持,梁氏三房那点资产跟实力,不过勉强能跟我们霍家比肩。” “要是跟他们合作想瓜分汇领科技,那可要掏空家底儿赌一把大的...” 霍晴撇嘴,“风险太大,我还是不陪他们玩儿了。” 温荣眼睫微敛,若有所思。 * 婚宴结束后,温荣并没在席上久坐。 她离开酒店,坐上车,就交代章秘书。 “想办法帮我查查霍仟仟的资料,还有她跟霍家大小姐霍晴的关系如何。” “是,温总。” 章秘书立刻掏出手机,编辑消息。 温荣抬手支头,思量片刻,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给易诚发了条消息。 【你们打算跟霍家合作,瓜分汇领?】 车刚开回公司,温荣就收到了易诚的回复。 【嗯】 够简短的。 温荣抬了下眉,坐在车里编辑信息回复。 【SAWAL打压汇领,是要彻底压死,做新加坡的一枝独秀。三房跟别人合作想瓜分汇领,是想出来搅局?】 易诚:【是人都有野心,他们不会甘心一直被你们压在头上,做生意,都想扩大】 【...这件事,不损及SAWAL的利益】 【你应该无需在意】 易诚连发三条,给温荣看笑了。 她当即回复:【汇领被倾吞还是瓜分我是不在意,但如果你们被纪阑修抓住机会垫脚上位,一不小心弄巧成拙还助他翻身的话】 【到时候一笔,可就写不出第二个梁字了】 两分钟后,易诚回过来一通电话。 温荣接了。 “如果你实在在意这件事,可以去跟他们当面谈,你知道我现在这种情况,目前做不了三房的主,只是任他们摆布的一颗棋子而已。”易诚这样说。 温荣默了默,“让汇领就维持目前的状态,是最好的,就算是熬过这段艰难,纪阑修也需要很长时间来休养生息。至少等京州竞选结束后,你们再下手,我们绝不会再多一个字。” “这些话我跟京州都不方便出面说,三房的人对我们有成见。” “易诚,我希望你能身残志坚,最起码不要颓废丧气。” “你的腿,也不是一点康复的机会都没有,三房的状况若是不好,对你跟小宇来说未必是好事。” 易诚安静几秒,低嗯一声。 “我知道了,我试试...” “嗯,我等你消息。” 挂断电话,温荣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章秘书已经在旁边等了有一会儿。 见她下车,连忙手里的手机递过去: “温总,霍家二小姐的资料,发过来了。” 温荣接过手机,边朝电梯方向走,边低头翻看手机里的资料。 “别说,这女孩儿的成长历程,倒是跟易诚很像。” 这样两个过往经历十分相似的人,应该会很有共同话题。 她仔细看了看照片,是一张眉眼清秀却目无神光的脸,才二十岁出头,眼神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要大,说明霍仟仟也吃过苦,受过生活的磨砺。 走进电梯,温荣将手机还给章秘书。 “霍晴跟霍仟仟的关系,有大的冲突么?” “是的。” 章秘书点点头,“像这种正牌千金,一般都瞧不上私生女,太大的冲突倒是没有,但霍晴看不上霍仟仟是真的。” “难怪...”温荣失笑。 “温总,难怪什么?”章秘书好奇地问道。 “难怪霍晴明知道跟霍家谈合作的是三房,还要到我面前来试探一番。” 温荣轻笑摇头,“我看她一是觉得三房靠不住,二是不想让霍仟仟出头。” 章秘书若有所悟,点点头说,“霍晴在霍氏集团这么多年,霸道惯了,三房娶这个霍二小姐,恐怕也就是个联姻的系带,起一个摆设作用。” “也许这个霍二小姐,刚好是个软柿子,才能成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应该威胁不到霍晴的地位。” “这样看来,温总想要压住三房,跟霍家大小姐稍稍多点交往就行。” 温荣淡笑不语。 压不压三房倒是其次,该结交还是要结交,有能力的人,就是要多结交。 刚进办公室,祁景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样?还顺利么?” “嗯,我刚到公司。”温荣坐到办公椅上,“有件三房的事刚好跟你说...” 她把自己刚知道的情况,在手机里复述了一遍。 最后问了句,“汇领那边最近什么情况?应该会有人跟三房和霍家打一样的主意,也可能会从执政党那些人身上入手,你尽早提防,别让纪阑修钻了空子。” “好。”祁景昼语声带笑,“收到了,三娘。” “......” 温荣无语:“你叫谁娘?” “...拼命三娘。”祁景昼笑语打趣,“我老婆。” 温荣气笑,“懒得跟你贫,还有事么?” “我这边能早退,一会儿接你,不要太晚,今天早点回家。” “知道啦。” 第211章 结个扎? 温荣收到他发来的短信,不紧不慢处理完了最后一封邮件,才收拾手包下楼。 从专梯出来,就看到一辆深黑公务车停在车位上,车窗玻璃贴了最深色的单向黑膜,从外面看丝毫看不透里面。 她走到近前,后车门才自内虚虚推开。 “上车。” 温荣扒开车门,低身坐上车,关门后才扫了眼身边西装革履的男人。 “今天怎么不换车?你这辆车,怎么进的车库?” 祁景昼笑了笑,还没说话,前面开车的程飞已经笑呵呵插了句。 “太太,刷脸啊,我这张脸,整栋大厦谁不认识?” 温荣扫了两人一眼,无奈道: “下次还是换车来,谨慎点没坏处。” 程飞笑意不减,点点头答应: “好的太太,我记住了。” 温荣浅浅一笑,没再说什么,转而鼻翼轻煽,嗅到了一股难闻的鱼腥气,忍不住掩了掩鼻子,嫌弃往脚底下扫量。 “这什么味道?你往车里放死鱼了?” 祁景昼失笑,“鼻子怪灵敏,下午陪陈老出海钓鱼,带回来两条东星斑在后备箱。晚上我们加餐。” 温荣扇了扇风,轻笑低嗔: “你这过得什么神仙日子,我在那儿看人脸色,你跑去出海钓鱼。” “看人脸色?” 祁景昼挑眉,“谁敢给你脸色看?” “你说呢?还不是你那帮好亲戚。” 温荣踢掉高跟鞋,翘起腿,“大概是怨我前些天刚怼了三叔公,他现在还在气愤,三房那帮人,从头到尾没给我一个正眼。” “别气。” 祁景昼伸手搭上她发顶,轻轻揉了把,眉眼噙笑说: “一群宵小之辈,不足挂齿。” “说的轻松...” 祁景昼面含淡笑,手滑到她肩上,顺势揽住。 温荣被他这一把带歪身形,干脆卸下浑身力道,斜靠在他怀里,舒懒腰骨长舒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歇歇,不提那些糟心的人。” 干燥指腹按在温荣额角,力道舒缓一下下揉按着,袖口带起丝丝掺杂着海腥气的温香。 温荣舒服地阖上眼,干脆躺平,枕在他腿上。 祁景昼看了眼她雪白纤细的腿,包臀套裙因为躺下的姿势裙摆微微往上吊,几乎露到大腿。 于是身形动了动脱下西褂,随手搭在她腿上,将两条美腿捂得严实。 “马上入冬了,往后别再穿这么短的裙子。” 莫名其妙叮嘱这么一句。 温荣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笑他: “你在说什么?这儿可是新加坡,四季如春全年恒温的新加坡!” 祁景昼皱了皱眉,一边缓缓替她揉按额头,嘴里淡淡辩解道: “新加坡到了年底,下雨也会气温骤降,总之该穿长裙了,照顾好自己,别像个孩子一样。” 温荣皱了皱鼻子,小声嘀咕。 “我把自己照顾挺好,是你总突然这么莫名其妙,才让人觉得我不会照顾自己。” 祁景昼也不跟她杠。 回去就交代保姆,把她齐膝以上的短裙都收起来。 * 回到家,温荣在客厅抱了抱龙凤胎,又在小女儿脸上亲了两口。 祁景昼立在沙发边看着,等她挨个儿香完了孩子们,才牵着手一起上楼。 金丽华抱着小孙女坐在沙发上,勾着脖子目送小两口相携上楼的背影,脸上止不住笑。 “这就对了,这才是年轻夫妻该有的样子嘛。” 最近两人经常一起回家,感情明显比前段日子好很多。 金丽华也总算跟着放下心。 她刚收回目光,就听坐在地毯上,正戴着老花镜帮孙子修玩具的温承誉淡淡开口。 “感情好是一回事,不过啊,你之前说提醒她们,千万别再搞个小老四出来这事,最后提了没?” 金丽华愣了下,猛地想起来。 “诶哟,我给忘了。” 温承誉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继续拧螺丝。 “那就赶快提醒去,别再等他们感情好,一不小心搞出个意外。咱们俩都这岁数了,再来一个,实在是带不动了啊。” 孙子太多也有烦恼。 属实是带不过来,累啊! 金丽华神情凝重点了点头,“对,主要荣荣的身体,再生对她也没好处。” 打定主意。 当天晚上,一家人吃过饭。 趁着祁景昼在书房办公,金丽华安顿好睡着的小孙女,静悄悄来到两人的卧房。 温荣刚从浴室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护肤,见她神神秘秘地进来,还转身将门给关上,不禁好笑。 老两口平时很注重隐私,轻易不到她们房间来走动。 这么晚过来,指定是有事儿。 “金老师,这么晚了,您是有什么指示?” 金丽华快步走到她身边,悄声直白问了句: “你跟妈说实话,你俩不打算再生孩子了吧?” 温荣懵了下,哭笑不得摇头: “当然不要了!您这突发奇想,又瞎琢磨什么呢?” 金丽华皱眉,“不要就好,妈还不是提醒你吗?怕你忙昏了头,一个不谨慎,再出个意外,那多伤身体啊!” 温荣失笑扶额,“...就这事儿?” “嗯。” 金丽华拍拍她肩,“没有就好,你自己找个机会跟景昼说定这件事,可别再生了啊!你俩仔细着点儿。” “没别的事儿,我走了。” 她叮嘱完,就像完成了任务,匆匆忙忙开门又出去了。 温荣看着房门虚掩上,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 祁景昼从书房出来,走到楼梯口,就瞥见岳母匆匆下楼去的身影。 他多看了眼,挑了挑眉,抬脚回了主卧。 温荣正要上床,听见锁门声,抬眼看他一眼,唇角轻勾笑语打趣。 “你妈让我告诉你,往后注意点儿,千万别再搞出个意外来,家里可不能再添个小娃了。” 祁景昼正解睡衣扣子,闻言指尖顿住,扬了扬眉看着她清笑。 “我是没那个打算,除非你想,我倒是能配合。” 两人都是玩笑的语气。 温荣扯了扯被子,嗔瞪他一眼,倒头躺下,没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都生了三个了,那点子防备意外的经验还是有的。 不至于像老两口担心的那样,再让自己怀上。 见她不再说话,一副准备睡了的架势。 祁景昼眸色微深,赤着膀子走到床边,双手撑在她头两侧,屈身靠近她,悄声询问: “要么...,我去结个扎?” 温荣眼皮一抖,豁地睁开眼,眼神里流露丝丝愕然。 “你再说一遍?” 第212章 结了个扎 祁景昼淡淡噙笑,眉目温柔凝着她眼眸。 温荣耳朵尖儿动了动,“祁景昼,你认真的?” “嗯。” 男人眉峰挑了挑,看起来蛮无所谓。 温荣瞳珠流转,盯着他眉眼打量一番,眼神柔软下来,抬手百无聊赖地揉捏祁景昼耳垂。 “虽然是小手术,但可是会造成不可逆的身体损伤,万一你结了,身体变差怎么办?” “总比你动不动就因为拿不准,乱吃药要好。” 祁景昼握住她手,捉到唇边轻啄一下,唇角浅勾。 “男人血气方刚,还是我担着吧。你这身子娇气,回头吃坏了,怎么赔得起?” 温荣眼尾流露丝丝笑意,轻喃一声: “贫嘴。” 男人低下头亲她,情话缱绻,“实话,老婆就一个,疼坏了亏本儿。我心都能掏给你,知不知道?” 温荣笑意掩不住,勾住他脖子主动啵了一口。 “最近这是走什么路子?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喜欢?” 祁景昼笑睨着她,喉结轻滚,胸膛震出声笑。 温荣翘着嘴角点点头。 祁景昼顿时叹了口气,伸手托抱起她,翻身坐在床边,扶着她腰脊让温荣跨坐在怀里,一手撩开她头发。 “看来我还得再练练。” 他低喃着,大手握住她纤细颈侧,吻她唇瓣,呼吸也缱绻温柔。 “会的情话,还是少了,难怪那些油嘴滑舌的浪荡子,那么招姑娘喜欢...” 温荣轻哂失笑,在他唇瓣咬了一口。 “我不喜欢他们,我喜欢你说。” 祁景昼眼尾狭着笑,“你也学会哄我了?” “没哄你。” 温荣揪着他后脑发丝,轻嗔细语,“谁的男人又老又新潮,又帅又能干?商政两手抓,闲暇还带娃,我的呀。” 祁景昼笑出声,掐着她腰将人往上举了举,修长大手穿过发丝,按住脑袋瓜。 “会说多说点,我爱听。” 温荣低轻笑声,被他吮住唇瓣堵了回去。 * 温存一夜。 第二天,温荣破天荒起得晚。 祁景昼先出门。 公务车开出小庄园,程飞一大早心情好,还边开车边打趣了句。 “难得您比太太出门还早,我记得,今天好像也没什么工作安排急着要办啊。” 再看祁景昼穿着休闲,还带着棒球帽的一身打扮,倒像是要去跟谁约茶打高尔夫。 祁景昼正垂眼看手机,闻言随口嗯了声。 “去趟男科医院,帮我挂个专家号。” “啊?” 程飞嘴角笑意僵住,下意识飞快扫了眼后视镜。 “...男科,医院?” 祁景昼滑动屏幕的指尖顿住,敏感捕捉到他语气里的异常,于是眼皮上掀,眸光幽凉盯着程飞后脑勺。 “你是不是想死?” 程飞,“......” 不,他不想。 可是议员您突然要挂男科专家号,这这... “咳。我是担心您身体来着。”程飞硬着头皮辩解,嬉皮笑脸问道,“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力不...从心,太太知道担心了?” ‘力不从心’四个字虽然说的含糊,但他竟然很有胆量的说出来了。 祁景昼眼皮合了合,语调无波无澜: “开好你的车,别作死。” “...哦。” 程飞挽住嘴,眼里流淌的八卦精光,却无论如何也没法儿敛起。 他就说吧,就算是个铁打的人,天天这么亲热黏人,早晚也得虚。 果然..... 唉! 还是单身好啊,单身省钱省心,还能修身养性,身体倍儿棒! 自觉在那方面略胜祁景昼一筹。 程飞虚荣感爆棚,心情飘飘然。 等到了医院,他格外殷勤,跑前跑后帮祁景昼挂号拿衣服,陪着做检查。 等到知道祁景昼要做个小手术时,程飞乐不出来了。 “啊?还要做手术?” 他一脸错愕,看了看医生,又看向祁景昼,“议...,您的情况,这么严重?” 祁景昼闭了闭眼,捂着口罩淡淡开口。 “尽快吧,最好今天就做。” 医生:“您的检查结果,目前看是可以手术的,不过,早上来的时候有没有吃过东西?” 祁景昼摇头,“术前禁食禁水,我知道。” 医生点点头,“那好,您确定要做,我给您手术通知。” “嗯,尽快。” “等等!”程飞连忙插话,神色惊慌地看向祁景昼,“这么大的事儿,您不跟太太商量一声?” 祁景昼扭过脸,面无表情下命令: “你闭嘴,出去。” 程飞,“我...” 程飞又慌又无措,急忙走出办公室,就掏出手机打给温荣。 温荣正在吃早餐,接到他电话也有点意外。 “程飞,怎么了?落下东西了么?” “太太您快赶紧来一趟吧!” 程飞一副天塌了语气,压着声急哧哧告诉她: “议员要在男科医院做手术,我拦不住啊!” 苍了天爷! 男人的自尊果然是不能打击的,这不,祁景昼指定是被刺激到失去理智了! 温荣,“......” * 温荣急匆匆赶到医院时,祁景昼的手术已经做完了。 她手里拎着包,跑进病房时,整个人都在气喘。 “祁景昼!” 祁景昼本来仰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听到急促的高跟鞋声以及这一声叫,眼皮豁然睁开。 看着温荣一脸喜怒难辨地走到病床边,祁景昼怔愣一瞬。 “你怎么来了?” 温荣喘了口气,撩开因为奔跑而散乱的头发,眼里夹着火气,先是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我怎么来了?你说呢!这么大的事,你自己就办了?” “你又自作主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婆吗?!” 她语气虽然压不住恼意,但眼神里全是掩不住的担心。 祁景昼看在眼里,脸上怔色稍敛,不禁勾唇,伸手牵住她手。 “什么自作主张?昨晚不是说好了?” “你别偷换概念!昨晚是说昨晚,又没说你今天就要做!” 温荣稳了稳呼吸,指尖紧紧攥进他温热掌心。 “…你应该等我一起,就算确定好了,也应该等我陪你。” 说着说着,她鼻头泛酸,尾音低了下去。 祁景昼唇角笑弧扬高,“担心了?” 温荣抿住唇,目光安静盯着他不说话,一双桃花眸沁着水光。 “好了,不担心,已经结束了。” 祁景昼轻轻摇晃牵着她的手,温笑低哄: “医生说观察两小时,没什么事,就可以回家。你…” 温荣鼻翼轻吸,没等他话说完,就抽出手转身,边朝外走边撂下句: “我去问问医生术后注意什么,一会儿回来。” 第213章 古怪的梁家人 他略感尴尬舔了下唇,再看正在病床上面无表情盯着他的祁景昼,顿时头皮一紧。 “呵呵...” 程飞干笑,没话找话地说,“太太果然还是最关心您的人,一听说这事,立马就赶过来了,哈哈...” 祁景昼淡淡移开视线,不想再看他那脸蠢相。 * 温荣跟医生详细了解过手术情况,以及术后注意事项。 在医院待了两小时,祁景昼并无异常反应。 让程飞去办手续,把车开过来,她小心翼翼搀扶着人从医院出来,送上车。 祁景昼失笑,“小手术,倒也不用这么紧张。” 温荣淡淡睨他一眼,没说话,只将扶着的车门随手关上,绕到另一边上车。 车子驶离医院停车扬。 她才不温不淡地开口,“医生说要注意休息,最好一星期不能劳累,一个月不能同房。” 一个月不能同房? 祁景昼眉峰微挑,斜睨她一眼,淡笑问: “是么?” “嗯。”温荣眉眼淡淡。 “......” 好吧,她多少还是有点气。 虽然更多是担心,但是也要给他点小小的惩罚。 一个月... 很快就过去了。 祁景昼这样安慰自己。 温荣把他送回家,勒令他这一周内尽量不要安排外出工作,下楼后又跟金丽华说了祁景昼刚做完手术,交代老两口在家盯着他。 老两口得知祁景昼一早去做结扎,齐齐惊愕。 “这么大的事,你们俩就这么私自定了?!” 温荣轻翻白眼,拿起包就走,语气不凉不淡丢下句: “他自己定的,我管不了。” 金丽华:“......” 温承誉:“......” * 手术做完,祁景昼在家受补一星期。 每天一碗补汤的日子,让他想起温荣坐月子,岳母就差把月子餐的食谱再翻出来照着做。 说到坐月子,除了岳父岳母还龙凤胎,最该关心他的人倒是一天都没耽误,天天都要上班。 祁景昼略感心态不平衡。 晚上,温荣洗漱完出来,就听靠坐在床头的人,语气幽幽问了句。 “你明天不能歇一天?” 她眼神莫名瞥他一眼,“干什么?” 祁景昼抿唇,眼底压着些许不愉快,“明天再歇最后一天,我有个慈善会要出席。” 言外之意,我歇最后一天了,你陪陪我。 温荣坐到床边,随口问:“什么慈善会?” “器官移植发展基金会举办的。” 温荣撩开被子躺下,听完轻扫他一眼。 “你现在什么慈善会都参加,器官移植...” “嗯,执政党派参与的,都要出席,也是为了丰满政治形象。” “需要我做什么么?你说个数,我明天让SAWAL财务.....” “要你好好陪我。” 祁景昼跟着躺下,挤到她身边,圈臂紧紧搂住。 温荣话头顿住。 “就一天。”男人在她耳边吹气。 温荣,“......” * 翌日,温荣原计划歇一天,却一大早就接到易诚的电话。 “...昨天我跟祖父深聊过有关对汇领并购的事,给他分析了一番,他决定先旁敲侧击确定一下汇领内部具体什么境况,看样子他已经答应再等等下手,应该等到竞选结束。” 国会议员竞选的最后投票环节,是在明年三月。 易诚能稳住三叔公,让他愿意等这四个多月,确实令温荣刮目相看。 “好,辛苦你了。” 温荣笑说,“后面万一有什么变动,还请你及时告诉我吧,未免出什么意外,我也好有个反应的时间。” “好。” 易诚一口答应,迟疑两秒,又说,“不过我现在在康复期,不太管公司的事,又被安排要离开一段时间,消息可能不那么灵敏。” 温荣想了想:“既然这样,没关系,我想办法。” “嗯。” 易诚闷声应了。 温荣刚打算挂断,便听他又哑声开口: “能不能也委托你,帮我个忙?” 温荣眨眨眼,把手机又贴回耳边,“你说。” 易诚沉默片刻,低声开口: “迈雅每天给我发消息,我结婚的事她应该还不知道吧?” 温荣沉凝几秒,嗯了声。 “她状态不太好,梁京泽带她回国了,也是担心她知道你娶了别人,会受刺激。”边说边斟酌着,又道,“我建议你,如果是真心不打算耽误她,最好是不要再联系。” “毕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答应替三房联姻,在法律公证上霍二小姐都是你的正牌妻子,你跟迈雅再联系,对三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灾难。” 易诚无声苦笑,“我明白,是我做出的选择,就算为她好,也当然不能再回头。” 又说,“我只是有点担心,字里行间能感觉出来,她可能真的受到了伤害,我怕她想不开,梁京泽之前对她又......” “总之我信不过梁京泽。” “温荣,能不能拜托你们,暂时多关心她一点?” “明天我要跟霍仟仟一起,带着小宇暂时到澳洲去住两个月,也是为了去那边得到更好的疗养。” “祖父还是很希望我能再站起来,我也想竭尽全力试一试。” “至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希望迈雅能好好的,时间一到,她应该就能熬过去了。” 暂时离开对易诚来说,是彻底放手,解救梁迈雅和自己的最终选择。 温荣想,对梁迈雅来说,有梁京泽的陪伴,想要熬过这一关,应该不难。 温荣点点头,“好,我会关注她的情况,放心吧。” 就算是做好人好事,积德行善了。 “谢谢。”易诚道了谢,便顺势挂断电话。 温荣握着手机走进书房,在一旁沙发上坐下,同正在看会议流程的祁景昼聊了电话里的谈话内容。 她讲,“不管怎么说,梁迈雅毕竟是梁京泽的亲妹妹,我觉得你多叮嘱他一句,应该比我说话要管用。” 顿了顿,补充道,“说实话,我也有点担心梁迈雅的精神状态...,要不要提醒梁京泽,给她安排心理疗愈干预一下?” 祁景昼听她说完,顺势点了点头。 “晚点我跟京泽谈谈。他最近因为三房跟梁迈雅的事,既愧疚又焦虑,心态也不太好,再这样下去,会耽误集团运作。” 温荣听完瞥他一眼。 心说,这梁家人真是无语了,跟受了什么诅咒似的,各个儿都不正常。 祁景昼捏着会议流程单的手微顿,敏感侧目睨着她。 “你那什么表情?又在心里腹诽什么我不能听的?” 温荣面不改色扬了下眉,一脸若无其事: “有吗?没有啊~” 祁景昼,“......” 第214章 人情世故 温荣按例今天要去研发室巡查新药研发的进度,她晚出门一步,刚要走,就见金丽华牵着龙凤胎从楼上下来。 “荣荣,你顺路送孩子行不行?” 温荣闻言立住脚,等着一大两小走下楼梯,才看了看两个小家伙。 “怎么了?妈你今天有别的安排?” “我要跟你爸回医院体检,你送她们吧,瑶瑶想要爸爸妈妈送。”金丽华解释。 温荣看了眼时间,垂眼笑着,询问地看女儿: “小公主今天怎么了?非要妈妈送?” 琛琛抢着拉住她手,“妈妈,今天幼儿园体检,老师说不能吃早饭,爷爷奶奶也要体检,我们都不吃饭哦!” “体检?”温荣微讶。 幼儿园的事,现在都是老两口在管,她们体谅温荣跟祁景昼工作忙,没大事几乎不会跟她们说。 “妈妈~” 瑶瑶抱住她腿,昂着小脑袋眼巴巴撒娇,“抽血好痛,不要拿针扎瑶瑶,瑶瑶害怕,妈妈跟老师讲不要扎瑶瑶,好不好?” 这软乎乎的尾调,听的温荣心都化了。 摸了摸女儿圆乎乎的白嫩小脸儿,她伸手牵住两个孩子。 “行,我送她们去,妈你陪爸体检吧,让司机送你们,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能有什么事?放心吧。” 金丽华含笑点头,又看了眼两个小家伙,好笑地叮嘱道,“你好好安慰瑶瑶,哄哄她,瑶瑶长大了,小姑娘就是要娇气一点。” “体检而已没什么可怕的,马上就是小学生了,小朋友都很坚强,我们大公主怎么可能被其他人比下去?对不对?” 瑶瑶噘起嘴,不乐意地哼唧一声扭开脸,显然吹捧激励那一套,这次不管用了。 温荣笑笑,安抚地揽了揽小家伙肩头,带着龙凤胎出门上车。 * 加长劳斯莱斯开出小庄园。 温荣在车上安抚女儿情绪,柔声细语哄道。 “...奶奶说的有道理,马上你们就要上小学啦,是时候该做个体检,看看身体有没有生病啊,肚肚里有没有虫虫啊,需要医生帮你们解决掉那些不太OK的东西,帮助你们健健康康茁壮成长。” 瑶瑶噘着嘴不说话,哄了半天都不管用。 温荣正无奈,就听趴在一旁座子上玩玩具的儿子突然扭过脸,开口说。 “妈妈,我可以给医生抽两次,这个胳膊抽一次,那个胳膊抽一次!我替瑶瑶好啦~” 温荣听言微怔,扭头看向他。 “琛琛不害怕?” 琛琛满眼淡定摇摇头,“我不怕疼,我是男子汉!” 瞧他一副小大人儿似的模样,温荣既动容又好笑,再次低头激励女儿。 “哇,弟弟好厉害,好勇敢啊!快给他鼓鼓掌!” 瑶瑶嘴巴噘的老高,很敷衍地拍了两下小手,继续缠温荣。 “妈妈,你一会儿跟老师讲嘛,瑶瑶不要扎针,就不要嘛!” 哄了一路,不见任何成效。 到了幼儿园门口,温荣抱龙凤胎下车,无奈之下,只好跟育儿嫂一起亲自送她们进去,找老师问两句情况。 这个幼儿园,多数是权贵子弟,也有一小部分是家庭条件很好的小孩子。 这些小孩子的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们从小就接受贵族教育,在阶级权威更高一层的环境里成长,结交更多有权有势的朋友,为孩子以后往上攀登提早铺路,这也算实现人生阶级层次跨越的一条捷径。 所以幼儿园的老师们,对每个孩子的出身背景和家长的社会地位,都是牢记在心的。 这也方便她们,能更好的运营幼儿园秩序。 温荣已经很久不亲自来接送龙凤胎,然幼师们还是第一时间认出她。 一早就带着各班幼师立在门厅里迎生的院长,一见到温荣,立马眼前一亮,抛下正在说话的人就疾步迎上前。 “温总,您今天还亲自送瑶瑶琛琛啊?” 她能精准唤出孩子的名字。 温荣微笑颔首,看着龙凤胎被自班两个幼师牵过去,瑶瑶一步三回头眼巴巴瞅她,样子都快哭了。 于是无奈笑道,“去吧,妈妈跟院长和老师讲,好不好?” 小丫头这才扁着嘴,不情不愿跟着进去了。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院长看在眼里,连忙一脸地关心询问。 “没什么,一大早就听说体检要抽血,小女孩娇气,在闹情绪。”温荣浅浅含笑解释了句。 “哦,是这么回事儿啊?” 没等她多讲,院长已经刻意压低声,主动提到: “那这样,我一会儿进去安抚安抚孩子,今天不如就不要给她们抽血了。” 温荣捏着手包,浅笑问道,“哦?这样可以么?” “也没什么不可以。” 院长忙笑着解释,“其实啊,面临幼升小的孩子们,按照惯例都会在毕业前做一次体检,不止体检,还要做一次心理评估,这也是学校给家长们的一份交代,保证您的孩子们到我们这里来,一定是身心健康快乐成长的。” “...不过呢” 她顿了顿,接着说,“有一些家庭是配备私人医生的,会定期给孩子检查身体,有自己的健康隐私档案需要保护。” “像这样的家庭,只要家长提出来,我们都不强制的,以免孩子也会闹情绪,影响上课的状态。” “当然,只要温总您回头,让育儿嫂将瑶瑶琛琛的健康报告复印一份给我,我们存到档案里去,这也就可以了。” 豪门都是讲究颇多的,类似于血型基因这些隐私信息,都不会对外公布。 院长创办幼儿园这么多年,也算是人情世故拿捏的很到位了。 温荣听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说: “那行,回头我让育儿嫂带过来,今天就不要给她们做抽血了,院长多费心。” “诶!好~,孩子交给我们,请温总一定放心,有任何情况,我都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嗯,有劳了,我还要开会,先走了。” “好好,温总慢走。” 从幼儿园出来,温荣坐上车,随口交代章秘书: “安排一下时间,尽快,我陪瑶瑶跟琛琛做一次详细的体检。” “好的温总。” 章秘书取出平板,划出行程表开始添加行程。 又听温荣补充一句,“另外,想办法先出一份他们两个的身心健康报告,找幼儿园要个电子模版,明天之内交给我。” “好的,今天天黑之前我拿给您。” “嗯。” 温荣没再说什么,只安静看向车窗外。 说到体检,刚才在幼儿园的迎宾门厅里,她好像看见器官移植协会的宣传广告,跟体检医院的并列放在那儿。 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第215章 五口欢乐 视频里,瑶瑶琛琛正跟小朋友们吃早餐,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太太,大小姐知道今天不需要抽血,现在已经开心起来,请您不用记挂】 温荣不禁牵唇,回复了育儿嫂。 【嗯,辛苦了】 * 当天晚上,祁景昼出席慈善晚宴,回来的很晚。 上楼时,发现书房灯亮着,便先过来看看,果然见温荣正穿着睡裙在书桌后办公。 ‘叩叩叩’ 他叩了叩门,又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唇角噙笑说道。 “马上十一点了,回房吧。” 温荣看向他,招呼了句,“过来。” 扬了扬眉,祁景昼抬脚走进书房,绕到她身后。 “怎么了?”他问着,视线已经落到屏幕上,“...怎么在查器官移植协会?” “今天幼儿园体检,瑶瑶害怕抽血,就闹着要我去跟老师说。” 温荣腰脊靠进椅背,语气低柔无奈: “我在幼儿园看到迎宾厅立着的宣传海报,医院体检中心还能理解,器官移植协会也树个宣传海报在那里,是不是有点奇怪?” 祁景昼若有所思,温声道,“也没什么奇怪,豪门子嗣的健康档案虽然都是保密的,但那所幼儿园不是所有孩子都是这种家庭,应该是为有需要者准备的,那边也需要做宣传,提供双向需求的沟通途径。” 温荣黛眉轻挑,“宣传,对那么小的孩子们?都还在上幼儿园...” “家长会接送,幼儿园会推广,还有司机跟育儿嫂们,终归都是为了打通渠道。” 祁景昼说罢,修长大手抚握她肩臂,安抚地捏了捏。 “你忘了京泽儿子白血病的事了?其实很多豪门子弟做隐私保护,比起担心他们受伤害,主要是为了隐瞒各种基因缺陷或是身心问题。” “有些事情一旦传出去,全是负面新闻。” “所以你也不用多想,孩子们不喜欢,跟学校打声招呼就行,让人做个健康备案送过去应付差事。” 温荣说:“我今天都已经交代过了,都准备好了。” “那你还在这儿忧虑什么?” 温荣想了想,微微摇头。 “没什么,你说的都有道理,我就是从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事,今天你又刚好参加一扬器官移植协会举办的慈善宴,所以有点信息敏感了。” 她说完,站起身,“不说了,回房间吧。” 两人从书房出来。 “今天去幼儿园倒是提醒了我。这周六,我安排了时间,想带瑶瑶跟琛琛去做个全身体检,她们俩马上要上小学,是该定期体检了。” 双胞胎到了新加坡定居后,很少生病。 金丽华跟育儿嫂搭档,一直将两人养的很好。 孩子健康成长的时候,除却入园体检,温荣跟祁景昼都没有意识到,是时候该给他们做体检了。 “嗯,周六我没什么正事,到时候陪你们去。”祁景昼温声道。 说话间,两人回到房间。 温荣斜倚在衣帽间门边,看他宽衣解带换衣服。 “那你可要好好哄你女儿,她可不太好哄,我今天哄一路都不管用。” “幼儿园本身也是虚晃一招。”祁景昼解着衬衣纽扣,摇摇头说,“像这种事,明知道我们是这样的家庭,按理应该先跟家长说,反倒先给孩子造成了焦虑。” 他看了温荣,“这么小的孩子,哪儿有不怕针的?” “琛琛不怕。” 温荣嘴角翘起来,“他是男子汉,要替姐姐抽血,两条胳膊一边抽一次。” 祁景昼听完也笑,夸了句:“好儿子。” 夸完想起什么,又说,“男孩子应该从小有担当。不顾体检那天,不带小公主?” 温荣想了想,“带上吧。” 两人商定,祁景昼点点头,催她去睡,自己先进浴室冲澡。 * 相比于吵吵闹闹的龙凤胎,祁景昼突然意识到,自己心心念念盼来的小女儿橙橙,反倒是平时最被她们俩忽略的那个。 小家伙一出生,他就在忙政务,温荣则全副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家里有育儿嫂跟保姆照料,橙橙几乎没怎么哭闹过,这就大大降低了存在感。 瑶瑶跟琛琛又是最闹腾的年纪,两个人不止打闹还争宠。 导致祁景昼和温荣把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都花在了龙凤胎身上。 这次周六出行,祁景昼抱着即将两岁的小女儿,颇有点恍惚感。 轻轻软软的小家伙,乖乖坐在他腿上,咬着手指头眼巴巴看哥哥姐姐在那边争抢玩具,乌溜溜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乖得像个精致瓷娃娃。 他心软的不得了,连呼吸都是轻的,唇角噙笑偏着头,目光黏在小女儿脸上根本移不开。 温荣整理完孩子们的东西,一抬眼就瞧见他那副老父亲疼爱笑脸,不由无语。 看了眼乖到安静的小女儿,又看了眼祁景昼,她发现件有意思的事。 “橙橙越长越像你了。” 祁景昼单手支颐,眼都不眨勾唇道: “嘴巴像你,漂亮。” 温荣好笑,暗暗嗔他一眼,握着手帕替小女儿擦了擦口水,把她小手扯出来。 “不可以吃手,橙橙是大宝宝了,知不知道?” 小家伙注意力立马挪到她脸上,张了张粉嘟嘟湿哒哒的小嘴巴,奶声奶气叫了声。 “妈妈~” 温荣眼神瞬间柔成一潭春水,轻抚小家伙漂亮瓷白的脸蛋儿。 “乖宝宝。” 某人顿时不甘落后,两手掐起小公主腋下,让她站在腿上,温柔笑哄。 “乖橙橙,叫爸爸。” 小公主小嘴巴吧嗒吧嗒,笑糯糯喊,“爸~爸~” 祁景昼失控,抱着她在小脸儿上亲了两口。 橙橙咯咯笑。 “爸爸!” 瑶瑶大喊一声,丢掉玩具就扑过来,爬上座子两手一搂祁景昼脖子,一脸的霸道蛮横。 “我也要,爸爸,亲瑶瑶!” 祁景昼好笑,把小女儿揽抱在腿上,偏头在大女儿脸上亲了亲。 “好了,去玩儿你的。” “我不玩儿了!”瑶瑶眼珠子滴溜溜转,往他怀里挤,“爸爸我害怕,你一会儿抱我检查好不好?爸爸保护我!” 祁景昼满口答应,“好,爸爸一会儿抱你。” 温荣看穿女儿小心思,失笑轻训: “瑶瑶,你别挤妹妹,妹妹太小。” “我没挤~”大公主又开始蛮横耍赖,“我坐爸爸左边,橙橙坐右边,爸爸刚好两条腿!” 温荣扫了眼跪坐在一旁认真玩儿玩具的傻儿子,无奈叹气。 “那弟弟呢?” “弟弟不要!妈妈你抱他吧,爸爸已经没有手了~” 祁景昼当即笑出声。 温荣,“......” 第216章 生日宴 做完所有检查,已经临近中午十二点,其中几项结果还要再等,温荣跟祁景昼便预备先带孩子们回家。 从门诊楼出来,温荣先上车,祁景昼挨个儿将孩子们也抱上车。 单手抱着小女儿正欲上去,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略带惊讶地试探低唤。 “梁议员?” 祁景昼背脊微顿,没有回头,径直抱着女儿坐进车里,顺手带上门。 “走吧。” 司机应声发车。 加长宾利缓缓驶离车位,温荣的目光透过深色车窗玻璃,看向刚刚停车位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商务车。 那辆商务车边,此时正站着两个青年,俱是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政界人士。 “那人是谁?”她问祁景昼。 祁景昼回头瞥了眼窗外,“器官移植协会的,前几天慈善晚宴上刚见过,也是行动党党员。” 温荣若有所悟,“他们这样的,应该经常在医院走动吧?” “嗯。” “那他刚刚好像认出你了。” 祁景昼但凡陪温荣和孩子出门,衣着打扮都会偏休闲随意一些,跟平时政务需求的西装革履截然两种风格。 不是熟人,轻易看不出他是政客,更鲜少能认出他身份。 今天这算是遇到熟人了。 “没事,应该只是打声招呼,这点眼色有的。”祁景昼淡声道。 身边带着孩子们,他不喜在外跟人寒暄应酬。 对几个孩子的隐私保护,祁景昼还是做的很到位。 温荣没再问什么。 不过没一会儿,祁景昼的手机就响起来。 他一手抱着坐在腿上的小女儿,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微微蹙眉。 温荣看到他这副反应,不禁问了句: “怎么?” 祁景昼下颚微摇,接起电话。 “议员,刚刚在医院好像看到您,想说打声招呼,大约是打扰您了,哈哈哈” 手机里传出笑声,温荣知道了来电的人是谁,默声听着没说话。 祁景昼语带笑意:“是么?今天休息陪家人,孩子们太闹,我倒是没瞧见你。” “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说既然是在医院遇上,想着问问您,是不是贵公子和千金身体不适?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效力的?”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连温荣都听懂了。 她眉心微皱,心底莫名感到点点不适。 “没什么事,孩子们的正常体检,劳你记挂,谢谢了。” “哦,那就好。”对方连忙笑说,“有事议员您交代,我就不打扰您陪孩子了,祝您阖家健康愉悦,再见。” “嗯。” 挂断电话。 祁景昼抬眼看向温荣,对上她蹙眉不悦的表情。 “明明是慈善性质的协会,怎么听他语气,倒像是做买卖一样?” 什么叫身体不适,我们能帮忙效力? 效什么力? 祁景昼揣起手机,眉眼温润看她一眼,无奈地解释: “执政党总归是在各个方面都能行捷径,像陈老那些年纪大的资本老政客,平时难免有个身体不舒服,其中好几个都做过脏器移植手术。” “这个人虽然级别不高,但在陈老他们那儿还是比较重视。” “不用在意他说什么,反正我们也不会打那方面的交道。” 温荣抿唇,没再接话。 这个世界的规则早已暗中制定,到了每个国家都一样,人都要分三六九等。 阶级层次越高的人,处处都能利用权势财势走捷径,遇到劫难,轻轻松松就能打通关。 就连续命也是一样轻松。 * 隔天体检结果全部出来。 三个孩子都很健康,只是琛琛有点缺钙。 温荣放下心,转头就将这事抛在脑后,开始筹备龙凤胎的生日宴。 今年是龙凤胎在幼儿园的最后一年,按照不成文的规定,往年历届豪门子弟在毕业这年的生日,家长们为表示感谢和满意,会邀请所有同班的孩子跟幼儿园所有教师职工来参加孩子们的生日宴。 这样的生日宴,当然也有另一层深意。 孩子们的家长会陪同出席,等同于一个小型的交际会,彼此之间进行选择性的画圈,正式结交。 梁家虽然不需要去攀附别人,但多的是人早早准备好了在等这一天到来。 温荣其实觉得有点麻烦。 不过其他孩子们都陆续举办过了生日宴,也都邀请过龙凤胎,只不过之前陪同龙凤胎前往参加的,是温承誉和金丽华。 现在轮到自家孩子,先不提见那些家长有没有意义,至少两个孩子对自己的生日宴很期待,也已经应允了会邀请自己的好朋友们到家里来玩儿。 所以温荣还是交代管家准备了。 到了生日宴这天,她特地空出一天时间来,留在家里招待客人。 小庄园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孩子们由自家的保姆和育儿嫂跟着,都聚集在后院的草坪上追逐打闹,玩儿游戏。 温荣则在客厅里,忙于招待客人们。 她唯一没想到的是,这些孩子的爸爸妈妈全部都出席了,男宾那边只能交由温承誉和管家去照应。 自己在二楼照应好女宾这边。 “梁太太您快坐一会儿,别忙了。” “是啊,一会儿就要开宴,打我们来了,还没见您歇一会儿呢。” “梁太太快坐,大家一起聊聊天就很好,实在不用搞得这么丰盛的。” 温荣立在水晶茶几边微笑不语,看着佣人们将泡好的茶新换过,直到她们退下去,这才含笑开口。 “实在抱歉,今天人太多,我有点照应不过来,大家随意,千万别拘束。” “不拘束!这已经很自在了!” “是啊,梁太太您快坐,我们就等您呢。” 温荣莞尔,走到沙发中间空出来的位子坐下。 立马便有人迫不及待问道,“话说,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不见梁先生?” “他还在处理工作,平时比较忙。”温荣淡笑解释。 笑话,这种扬合祁景昼怎么参加的了? 他身份那么敏感,保不齐有不懂事的人急于攀附,做出点影响不好的事,到时候别提多麻烦。 “哦,是这样...” 众人面面相觑一眼,无言中流露出眼神各异却彼此意会的神情。 梁家当家的要是不露面,那她们的老公,今天全白来了。 这样一来,这些豪门太太们更加牟足了劲儿要亲近温荣。 “梁太太,你都生了三个孩子,皮肤和头发还这么好的呀!平时都在哪里保养?” 第217章 晕倒的孩子 听多了,温荣有点疲于应付。 看时间差不多,她适时打断这次谈话: “开宴吧。我看孩子们玩儿那么久,也该饿了,楼下应该已经准备差不多了。”说着站起身,“大家一起下楼吧。” “好,拿走吧。” “嗯,走走,一起。” 众人跟着温荣一起下楼。 午宴是自选餐,请了米其林五星级大厨来压扬,菜品上自然是挑不出错的。 瑶瑶跟琛琛被拥簇着一起切蛋糕,还收到了生日祝福,两个人开心的不得了,连带她们养的宠物狗都成了孩子们的团宠,欢快地在餐桌下窜来窜去。 宴席过半,原本一切都很好。 直到一个孩子突然倒地,引起周围人一阵骚动。 温荣远远瞧见,连忙扭头交代章秘书: “快去叫医生来,安排救护车!” “好的温总!”章秘书急忙掏出手机拨电话,一边转身去找医生。 温荣快步朝孩子倒地的方向走去。 还好今天人多,她们早做准备安排了医护人员在庄园里。 所以没用太久时间,孩子就被抬上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在自家宴席上发生这样的事,温荣怎么都是要亲自跟去医院的。 她匆匆上楼换衣服,再下来时,温承誉和金丽华在章秘书的协助下,已经替她把客人都送走了。 “刚刚有一个太太跟我说。”金丽华急忙走到温荣身边,“晕倒的那个小男孩儿,原本就是身体很差,平时动不动就会请假的。这次晕倒说不定有别的原因,你千万别慌。” “嗯,我知道。” 温荣点点头,安抚地握了握她手,又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我过去看看,妈你帮我照顾好孩子,五点钟祁景昼就会回来,那边没什么事的话,我尽快赶回来。” “好,你快去。孩子这边放心,我跟他们解释。”金丽华忙说。 温荣没再耽搁,匆匆带着章秘书上车离开。 * 她这边赶到医院时,孩子已经从急救室送出来,被安顿到病房里。 温荣跟章秘书打听到病房床位,一路找过来。 进屋就见孩子的爸爸妈妈都在。 “梁太太...” 年轻的女人红着眼眶,见到她来连忙擦了把眼泪,眼里难掩伤心和惭愧。 “实在抱歉,搅乱了你们家的宴会,还麻烦您亲自过来一趟。” 温荣看她态度,紧绷的心绪就松了松,视线扫了眼病床上还在昏睡的孩子,缓和语气说道。 “没什么,小璇在我家出事,我应该来看看,而且瑶瑶跟琛琛也很担心。孩子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是我能为你们做的?” 来的路上,温荣已经让章秘书联系过幼儿园园长,调到了这个孩子的家庭背景和资料。 这对年轻夫妻,是因为丈夫工作调动,才移民到新加坡来。 孩子爸爸在外交部工作,妈妈是全职主妇。 跟当地豪门比起来,他们属于并不起眼的那种出身背景。 温荣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对方会因为这件事趁机提出一些诉求,只要不太过分,她可以看在孩子出事的份上,尽量满足。 不过很意外,孩子的爸爸沈先生摇头拒绝了,语气温和说道: “小璇最近生病了,今天本来不应该让他去参加生日宴,但他很想去,我们不想让孩子失落,影响她们之间的友谊,所以才妥协。” “他现在这样,是自己身体的原因,跟梁太太家无关。” “我们会看着办,就不劳梁太太费心了。您还是快回家,安抚您的孩子吧,毕竟今天是她们的生日。” 他说着停了下,又态度谦和微微低了下头,眼里有歉意。 “把好好的生日宴搞成这样,实在抱歉,还请您能谅解。” 对上这么温和又讲理的年轻夫妻,温荣也难免松了口气。 既然对方婉拒了她想要帮忙的意思,温荣当然也不再勉强。 她微微颔首,最后看了眼床上的孩子。 “没事就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 沈太太忙说,“梁太太慢走,我们就不送您了。” 温荣点点头,转身离开前,想了想,又在门口立住脚,回身告诉那对年轻夫妻。 “既然孩子们感情好,我留个联系方式给你们,小璇出院之前,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尽力。” 说完看了眼章秘书。 章秘书意会,取出两张名片,走上前递给夫妻俩。 沈太太看了眼丈夫,连忙双手接过名片,挤出抹笑点头道谢。 “谢谢梁太太。” 温荣没再多留,带着章秘书转身离开了。 * 刚坐上车,就接到了祁景昼的电话。 “家里的事我听说了,还在医院吗?”他先开口问。 温荣:“嗯,刚出来,正要回去。” “那孩子怎么样?” “...没什么,父母还挺讲道理的,说是那孩子本身生病了,跟咱们家的宴会没关系。”温荣缓声说道,“还跟我道歉,说搅合了生日宴,觉得很过意不去。” 祁景昼嗯了声,似乎也没有感到太意外。 “没事就好。” 温荣随口问,“你几点能回家?瑶瑶跟琛琛有点小情绪,我们晚上要陪她们好好把生日过完。” “...六点钟吧,突然有事,稍微耽误会儿。” 祁景昼清笑说道,“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不用担心。一会儿我给他们打电话,生日礼物到了,晚点我带回去。” “有期待感,孩子们就会高兴。” “嗯。” 回到家,温荣先到房间去看了龙凤胎。 两小只正在喂狗,金丽华跟育儿嫂正在一旁陪着。 “那孩子怎么样?” “大人说没什么事,只是本来就在生病,具体怎么回事,倒也没说。”温荣解释,“没事的,不怪我们。” “那就好...” 金丽华松了口气,又跟育儿嫂对视一眼,低声说: “我们刚才还正聊到那孩子,秦嫂说从小就身体娇气,经常不来上课。他们家孩子,在幼儿园也没有保姆跟着,具体身体上到底是不是有问题,还真说不好。” 育儿嫂们每天在幼儿园陪读,自成一个小圈子,偶尔会聊点雇主家的事,也正常。 不过像这种独立上学的孩子,她们当然就没有途径了解具体情况。 “既然他们都说是自己的问题,不需要我们多费心,那就不用多管了。” 温荣没太放在心上。 陪了孩子们一会儿,见两小只好像已经把之前发生的事抛在了脑海,她也就没再担心,起身回房去换了衣服。 傍晚时分,六点一刻。 祁景昼的车刚在庭院里停好,瑶瑶跟琛琛就迫不及待跑出去,将刚刚迈下车的人团团围住。 “爸爸!!” “爸爸我的航空母舰呢?” “还有我的!我的五彩钻石公主王冠!” 第218章 黑幕 祁景昼精力耗尽,直到育儿嫂跟保姆带她们去洗澡睡觉,他才回了卧房。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温荣还没回房间。 祁景昼下楼端了杯果汁,又送到书房里。 ‘叩叩’ 他靠在门上,“别忙了,跟我回屋。” 温荣正处理最后一封邮件,闻言抬头看他一眼。 “马上,你先去吧。” 祁景昼无奈,只好端着果汁走进书房。 没等他走到身边,温荣已经从书桌后站起身。 “我都说了马上。” 她快步绕过办公桌,走到祁景昼身边,顺手接走果汁。 “谢谢~” “谢谢谁?” 温荣抿了口果汁,一手挽住他臂弯,掀睫笑嗔他一眼,从善如流说。 “谢谢老公。” 祁景昼勾了勾唇,眼底浮起笑意,只不过这抹笑意难以遮掩眉眼间的疲惫。 两人挽着手从书房出来。 温荣又看他一眼,想了想,边走边问: “今天下午出什么事了吗?原本说好的五点钟,怎么又推到六点钟?” 祁景昼闻言垂目看她,无奈叹了口气。 “你现在太敏锐了,一点风吹草动都被你察觉,我原本不想提这些糟心事。” 温荣蹙了下眉,“什么事糟心?该不会政党内部出了问题,会影响你选举?” 马上就要入十二月,年后直至三月份最终投票结果出来前,都是最关键的时候,由不得温荣不谨慎。 “不是他们。” 祁景昼摇摇头,皱着眉,似乎不太想多言。 直到两人回房,他顺手关门,垂了垂眼,才低声提到: “今天我在陈老那边参加一个小局,见到器官捐献基金会的负责人,听他们聊了一些事。” “又是‘器官捐献’?” 温荣直觉不太妙,随手放下杯子,靠着五斗柜蹙眉说道: “你最近怎么跟这帮人打交道这么频繁,是党派内部有什么人刻意操作么?有什么内幕?” 祁景昼眼眸深深,伸手牵住她,将人带到沙发前坐下。 “每个国家的执政党内部,都有点扭曲内幕,不管你到了哪儿,绝不存在一清二白的政客。真正正直廉洁的人,在那个阶级根本不可能存活。” 温荣坐在他腿上,听到这儿已经忍不住开口打断: “你别说这种话,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祁景昼唇角淡勾,握住她手臂上下抚了抚,缓声说: “不是我说,是事实。” “当政人自然有权利左右很多社会风向,也有权利截取对自己有利的任何东西,包括财富、地位,甚至生命。” 温荣眼睫轻颤,“...生命?” 祁景昼点头,“现在这个信息透明的时代,只要他们需要,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最适合的人,拿走他们身上的零件,来给自己续命。” 温荣心头震撼,倒吸口气,眼瞳也微微放大。 “...所以,是执政党内部有人,需要...零件续命,所以最近负责器官捐献那些人,才这么活跃?” 祁景昼闭了闭眼,“别人的事,暂时我们也不好多打问,我只是听陈老说有这么一个苗头。” “倒是另一件事,我是刚知道...” 温荣睁大眼,“什么?” “京泽孩子得了白血病那件事。” 祁景昼说起这事,皱了下眉,“当初二叔跟上面的人打过招呼,你记得么,三叔公那时候还在议会。” 温荣头脑风暴,眼里掠过丝不可置信,悄声猜测: “难道三叔公他...,压住了器官捐献那边的人?故意要那孩子没救?” 祁景昼眼帘微阖,下颚点了点。 温荣呼吸都一瞬间静下来。 想想也是,以梁氏家族在新加坡的地位,如果器官捐献协会那边肯尽力,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合适的配型。 以梁氏的财力,想要救白血病患儿,应该没有那么难。 不至于拖到孩子没救的。 “他为什么这样?那孩子可是曾孙辈,就算真跟二房有什么恩怨,也不至于要这样害人吧?” 温荣完全不能理解,这还有人性吗? 成年人的恩怨纷争,要祸及到那么小的孩子,梁氏三房那帮人,晚上还睡得着觉吗? “其实仔细想想,不难想通。” 祁景昼沉眉凝眸,“当初SAWAL一直在二叔手里,他不是梁家人,二房三房明争暗斗想要得到更多,三叔公甚至无视伦理,想把自己的孙女推给二叔。” “我们偏偏是在那个节骨眼儿上回来的,等于打了三叔公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他还有儿有女,又是他爸唯一的血脉,手握遗嘱,地位几乎不可撼动。 “京泽的孩子一死,迈雅对京泽的感情又异常,只要她们兄妹死死纠缠在一起,就等于废了这一房。” “三叔公当时应该是因为我的回归和接管集团而乱了阵脚,京泽当时又跟我走的近,他才放任梁京棋对二房下了死手。” 三叔公一定是想先解决掉二房再说。 毕竟少几个人分蛋糕,对三房一定没坏处。 温荣皱眉摇头,“三房这帮人太恶心了。” 祁景昼单手支腮,眉眼沉沉用指腹摸搓了下下巴,若有所思道。 “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一会儿跟霍家联姻,一会儿又想收购汇领,看起来野心不老。” “之前把三房那帮人全部逐出SAWAL,虽然给了他们其他产业的股份作为补偿,毕竟梁子还是结下了。” “我担心他越到最后,越会对我们孩子不利。” 有梁京泽妻儿的例子在前头,祁景昼认识到了三叔公的阴险狠辣。 “这老匹夫,毒的很。” 温荣听完深以为然,半点都没觉得他是多虑。 “那怎么办?这是时候先下手为强,收拾掉三房那些人,是不是时机不太对。” 有太多事需要顾虑,一个搞不好,就可能让祁景昼的竞选之路就此阻断。 祁景昼若有所思,语声低沉开口: “我们可以私底下,跟霍家聊聊,我相信在三叔公和我们之间,霍家是分得清该选谁的。” 他提到霍家,三房那边刚刚联姻不久的亲家,温荣就倏地想起来。 “不错,那天婚宴上,霍晴还试探过我。或许我可以从她这边入手。” 祁景昼微微点头,“这件事,得从长计划,慢慢来。” “嗯。” 温荣说,“最近我们都想想,该要怎么下手才合适,急于一时也没什么用。” 说着停了停,又问了句: “梁京泽应该还不知道,三叔公在背地里给那些人施压,故意要拖死他孩子这事吧?” “不能让他知道。”祁景昼摇头皱眉,“会坏事。” 第219章 暗箱操作 温荣颔首认同:“等三房那边处理完,我们再找个机会跟他讲。不然凭梁京泽的现状,万一冲动行事,几乎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到时候还没等怎么着,梁家内部先杀个你死我活。 祁景昼的政敌就要乐开花了。 有事两个人商量,一起出主意,目的和方向又达成一致的感觉,实在很好。 祁景昼眸光温润看着温荣,不禁勾了下唇。 “睡么?” 温荣脑子里还在琢磨事,听言心不在焉嗯了声,手搭过他肩,环住他脖子。 祁景昼意会,双手一托将她打横抱起。 等她收回思绪,才发现自己被抱进了浴室,眨了下眼,忍不住笑问: “你干嘛?” 祁景昼勾唇不语,将人放到洗漱台上坐,握着她后颈吻上去。 “唔...我洗过了。” “再陪我洗一次。”男人语气温和却不容抗拒。 * 临近年关,整个公司上上下下忙着做年终总结。 温荣更忙了。 偏这时候赶上小女儿橙橙的生日,头一天晚上她加班,原本是想空出第二天的时间,好好陪陪孩子们。 毕竟龙凤胎都办过生日宴了,小女儿当然不好厚此薄彼。 祁景昼甚至做出了后半个月的新年计划,应允了今年要陪老两口回蜀城过年,也让孩子们接接华国地气。 谁知她这边正忙,就接到了金丽华的电话。 “荣荣,你什么时间回家?” “可能还要两个小时,你们不用等我,让孩子们先睡吧。” 金丽华沉默两秒,叹了口气: “...你不要太累,尽早赶回来,景昼说今晚有个晚会,结束也会很晚。” “嗯,我知道,他结束后来接我,我们一起回去,妈你不用担心。” 温荣随口回了句,并没有听出对面语气不对,“还有事么?没事我先挂了?” “瑶瑶在哭呢...”金丽华小声说,“从学校回来就一直抹眼泪,哄了半天也不见好转,琛琛也有点闷闷不乐。” 温荣划动鼠标的手停住,凝神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 “我是接她们的时候,听其他家长说,之前在我们家宴会上晕倒的那个孩子,去世了。”金丽华解释,“瑶瑶跟琛琛都很喜欢他,听说以后永远都见不得他了,伤心坏了。” “去世了?” 温荣拧眉,“幼儿园那边怎么说?需要同班孩子的家长,去送那孩子一程么?” “这倒没说。” 金丽华又叹了口气,“也是可怜,那么小就...,我是看瑶瑶太伤心,你们俩是不是能早点回来陪陪她?” “琛琛方才还问老温,去世是去哪里,为什么永远都不能一起玩儿。” “老温给他解释半天,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结果反倒把孩子给劝的更不开心了。问我们俩这么老了,是不是离去世也不远了,以后再也见不得爷爷奶奶了!” 说到最后,金丽华的语气还很生气,埋怨道: “真是越老越不中用!连个孩子都不会哄!” “......” 温荣抬手按了按眉心,闭眼无奈开口: “知道了,我收拾一下早点回去,先挂了。” “诶,你回来路上一定慢点,注意安全。” “嗯。” 金丽华又叮嘱了句,才挂断电话。 温荣处理完手头的文件,才内呼章秘书备车,起身离开公司。 * 翌日早起,夫妻俩先后起身下楼。 一起用早餐时,倒是没见龙凤胎情绪有多低落,只能说是看起来有点安静,不如以前活泼。 等她们跑出去玩儿,温荣喝了口牛奶,收回视线跟祁景昼说。 “我让章秘书打问了,那家人说她们不打算举办葬礼,在新加坡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感谢我们的慰问。就挂了电话。” 祁景昼听言嗯了声,喉结轻滚,咽下嘴里的清粥。 “毕竟是件很悲痛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徒增伤心。” 温荣轻轻点头,没说什么。 却听祁景昼又突然开口,“对了,倒是有件事,程部长家的小孙子前段时间在住院,昨天我听陈老提醒,说是最近好起来了。过两天程家那边要送份礼。” 又解释说,“程部长直管教育系统,我们家里有孩子,那边是得走动的。” 这的确有必要。 温荣把这事放到了心上。 “好,我会准备一份贺礼。” 祁景昼唇角隐隐轻牵,不过笑意很快淡下去,抬头看了她一眼。 温荣边吃饭,边瞥见他脸上表情,总觉得他像是有什么话斟酌着,没说完。 她看了眼左右,饭桌上只剩她们俩。 忍不住微微倾身,轻声追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祁景昼斜靠在椅背上,垂眼摇头,扯了餐巾擦拭嘴角。 “没什么,今天橙橙生日,不说不开心的。” 他起身准备上楼,顺势岔开了话题: “我回房换衣服,你慢点吃,不急。” 温荣目光追逐着他背影,纳罕地挑了下眉,突然没什么胃口了。 他越是不说,她就越是好奇。 喝了口牛奶,起身追上楼,堵在衣帽间门口追问: “到底什么事?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儿,你这样我容易一整天胡思乱想,陪孩子都心不在焉。” 祁景昼立在穿衣镜前,正系衬衣纽扣,闻言从镜子里看了眼她,偏头示意。 “进来说。” 温荣站直身,走进衣帽间,顺手将门拉上。 祁景昼系着纽扣侧过身,等她走到了身边,才清声开口。 “你知道,脑死亡么?” 温荣抱住胳膊,“听说过。” “在大多数国家,一旦人送进医院,被宣布脑死亡后,就被认定为法定死亡,可以经由家属终止治疗进行器官捐献的协议签署。”祁景昼徐声解释,慢吞吞卷起袖管。 “上面的人,有很多怕死等不及,就会向下面施压。” “医疗系统跟器官捐献协会,在这方面配合默契,为了满足上位者的需求,可以暗箱操作,将很多不合法的事变的合法。” “程部长家的孩子这次得救,器官捐献协会可是出了大力。” 祁景昼眸光微暗,“我怀疑他孙子的肾,来路不明,但没有证据,正在让人暗中调查。” 温荣听完缄默,细思极恐后,后背脊窜上一阵凉麻。 “什么不合法?这可是人体器官,这种事情还能暗箱操作,这还有天理吗?” 第220章 谢谢你,老婆 祁景昼微微摇头,“很多事,目前都无能为力,只能先压着证据,等竞选结束之后再说。” 温荣听他这么说,却瞬间想到另一层深度。 “竞选,国会里面有多少人是执政党,又有多少是反对党?你就算是入选了,跟那些人作对,又会有什么好下扬?” 她心惊肉跳,走上前双手握住祁景昼手臂,昂起脸叮嘱他: “先不要查了,你忘了纪阑修的下扬?他就是手里证据太多,才被执政党联手打压。汇领作为新加坡前三的科技公司,都被他们整垮了!” 温荣神色凝重摇摇头,“我不管什么正义,什么天理,我不想你出事!” “不会的。” 祁景昼凝视她满怀担忧的双目,清浅勾唇笑了笑。 “放心,我有分寸。” “祁景昼.....” 不等温荣再说什么,祁景昼伸臂将她抱进怀里,安抚地拍了拍: “好了,今天陪橙橙过生日,不聊这些烦心的。要是有什么不好的苗头,我会跟你商量,行么?” 温荣缄默,只好先点头作罢。 一家人去了游乐扬,晚上又包了餐厅。 龙凤胎疯玩儿一天,彻底开心了。 傍晚回到家,三个孩子在车上就睡熟了。 安顿好孩子们,温荣跟祁景昼也早早回房休息。 * 第二天一早,夫妻俩又要投入工作。 祁景昼正从衣帽间穿戴好出来,就接到了娄骁的电话。 “二叔?有事?” 温荣看他一眼,拿起手包先一步迈出房门。 祁景昼一手握着手机,单手插兜,步态闲适跟在她身后。 温荣听不太清晰娄骁说什么,倒是能从他的一应一答里判断出一点。 “嗯。” “是么,太好了。” “...有计划,应该不在新加坡,岳父岳母年纪大了,总想着回老家会会老朋友。” “对。” “行,我知道。” “嗯,那年后见。” 从楼上下来,两人先后脚进餐厅,祁景昼已经挂断电话。 他垂眼看着手机屏幕,随口跟温荣交代说: “我让程飞安排了腊月二十六的专机,跟京泽也打过招呼。咱们回蜀城,今年过年他们应该会到家里来,给爸妈拜个年。” “嗯。” 温荣坐下来用餐,顺着话问了句,“那要一起吃顿家宴吗?梁迈雅最近状态怎么样?” “应该还不错,没听京泽说什么,好像也在给她进行心理疗愈。” 祁景昼拉开餐椅,挨着她坐下后,长腿交叠低了低声: “之前提过,大概是有点中度抑郁症。” 温荣听罢默了两秒,难免发出感叹。 “梁家这些人,总给我一种...,有他们在,家族没落很有道理的感觉。” ——简直没一个正常人。 温荣无比庆幸,当初很早就跟梁氏家族这些人割裂,她的孩子们也没有跟他们走的很近。 祁景昼听完似笑非笑,一条手臂搭在她椅背上,歪肩低问。 “你在歧视一个家族的血统基因?还是新加坡首富家族。” 温荣咬了颗蓝莓,挑眉嗔他一眼。 “我有说错么?” “......” 祁景昼无言反驳,沉默两秒,正色说道: “我最近心理评估都及格,程飞有发报告给你么?” 温荣垂眼用餐,听言嗯了声,没说什么。 祁景昼眼皮半敛,侧目睨着她,指腹摸搓着玻璃杯身,又微微凑近她耳边,补充一句。 “瑶瑶智商160,琛琛直达180,我基因还不错,对不对?” 温荣嘴角隐隐抽搐,掩唇看向他,好笑地低嗤道。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啊?” 祁景昼薄唇微抿,指尖在玻璃杯身上敲了敲,音质温缓说道: “他们亲祖父那个人,可圈可点,但总的来说,身体素质和才干智商都挑不出错,就算隔代遗传,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干嘛...”温荣忍俊不禁,“我可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是没有嫌弃。 因为嫌弃也没用,谁让她当初恋爱脑? 祁景昼淡淡勾唇,干脆趁机把话说白: “上次带孩子们体检,你还要求细查了DNA排序,里里外外查那么仔细,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想什么?” 温荣脸上笑意渐渐敛起,侧目瞥他一眼,解释说。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刚好就.....” “我知道。” 祁景昼浅笑握住她手,安抚地拍了拍,“你担心的事,我同样也有顾虑,之前不提,是怕给你增添烦恼。” 温荣看着他,眼里清泽柔和流转,倾身偎进他怀里,抱了抱他。 修长大手揽上她肩,祁景昼垂眼看着她,温声道。 “我自己的身心健康一直出问题,很早之前就明白,遗传这东西,是人力很难抗衡的。” “二房三房那边又不太正常,前段时间总接触器官捐献协会那些人,深入了解后的确有点后怕。” “...万幸,孩子们目前活泼健康,也许她们都像你,那真是我的福气。” “别这么说,我可没有那么高的智商能遗传给他们!” 温荣松开手,轻嗔他一眼:“金无赤金,人无完人。就算他们遗传到一些不好的方面,我们这种家庭,能做到及早发现及早干预,就是很好的。” “再说...” 她抬手捏了下祁景昼耳垂,叱道: “我不许你那么说自己,孩子们都很爱你,她们觉得爸爸非常优秀,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爸爸,你不要胡思乱想影响到他们。” “父母的伟岸形象对孩子来说很重要,能使她们更骄傲更自信,会影响终生!” 祁景昼被她几句拍马屁的话逗笑,压在心头的郁郁沉闷一瞬消匿,忍不住偏头在她颊侧吻了下。 “谢谢你,老婆。” 温荣嘴角翘起笑弧,笑着瞥他一眼。 “别靠那么近,走开一点。” “为什么?”祁景昼搂着她不撒手,还从她盘子里捡了颗蓝莓吃,“我就想这么近。” “爸妈跟孩子一会儿要下楼了。” “有什么关系?” “你要不要脸...” “我搂自己老婆,怎么就不要脸?” 祁景昼低声失笑,“父母恩爱也对孩子们很重要,能教会他们正确的爱情观和婚姻观,同样会影响他们终生。” 温荣瞪他,“现在只会少儿不宜!” “少儿不宜的肯定是背着他们做...” “你闭嘴!” 祁景昼眉眼噙笑,岔开了话题: “你工作忙的怎么样?我这边明天就能结束,用不用帮忙?” “...也可以。” “嗯,早点结束,过年回老家能好好陪陪他们,也好好放松放松。” 两人依偎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吃边聊。 饭后又一起牵手出门,俨然是一副恩爱夫妻的模版。 第221章 尊重决定 自打温承誉上次在医院摔倒,又在ICU住了许久之后,现在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 虽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但老两口越是到了年纪,就越是无法自抑地产生思乡之情。 这趟回老家过年,一是跟老朋友们叙叙旧,二么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温承誉跟金丽华,想给自己提前选好墓地。 百年之后,老两口还是想‘落叶归根’。 “你外婆外公和爷爷奶奶,他们都不在一起,咱们家啊,往前也不是什么大家族。” 临行前一晚,趁着一家人都在一起吃饭,温承誉聊起这件事。 他看着三个孙子笑了笑,“我跟金老师,都是独生,到荣荣这里也是,现如今你们俩倒是给开枝散叶了。” “荣荣结婚之前,我们俩商量着,不管她以后怎么样,尽力把所有积蓄都留给她,最起码让她百年之前衣食无忧,不用受气。” “现在有条件了,我跟金老师唯一能帮到你们的,也就是出出力照看照看孩子。” “所以想着,拿出一点积蓄来,回去挑个风水好的地儿,也圈个祖坟。” “到时候啊,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迁过来,不管怎么说,往后子孙后代若是也有心回来祭祖落根,也有个地儿可落。” 人老了身体差,就会开始琢磨后事。 温荣跟祁景昼当然是想让他们逞心如意的。 “好,就按爸妈想的来办。”温荣一口答应。 温承誉跟金丽华对视一眼,又说: “这个事呢,恐怕短时间内也办不好,又正逢年关,恐怕要等出了正月再开始筹办。” “要是花的时间多,也不好耽误你们俩正事,你俩就带着孩子先回来,我们等办完了,再回来跟你们团聚。” 温荣听言微愣,“爸爸,你的意思是,你跟妈妈要留在老家?” 温承誉笑意微讪,缓和语气说: “当然,如果孩子们需要,你跟景昼又腾不出空陪她们,那就算了,我跟你妈妈过两年再回去办这事,也一样。” 温荣看着老两口,眸光微动,没再说什么。 餐桌下,祁景昼的手搭在她腿上,安抚地握了把,面上噙笑说道。 “行,到时候回了老家,先联系好风水大师,看好了墓地,等差不多都聊定了,回来的事我们再商量。” 温承誉笑笑点头,“诶。景昼的说对,到时候咱们再商量。” * 晚上回到房间。 温荣心不在焉地洗漱过,走出浴室,抬眼就见祁景昼盘膝坐在床中央,正看着她,一副准备好了好好谈谈的架势。 温荣蹙了蹙眉,走过去坐下,踢掉拖鞋也学他盘膝坐好。 两人面对面,她肃着脸主动开口: “孩子们一直是爸妈带的,他们肯定舍不得,等办完墓地的事,一定会很快回来和我们团聚,对不对?” 祁景昼失笑一声,牵住她手。 “我就猜到,你肯定是在担心他们不回来了。” 温荣抿唇叹了口气,“我是独生女,父母年老身体不好,我是应该陪在他们身边的,如果他们选择回国后就不愿意再来新加坡,那我们...” 其实很难做决定。 以她们的生活现况,是不可能再轻易挪地儿的。 “那你有没有反思过,我们两个太忙了,连孩子都没时间陪伴,怎么保证陪伴老人?”祁景昼缓声问她。 温荣垂着眼没说话。 祁景昼心下叹气,“其实我很早就知道,爸妈原定的养老计划,是等你把日子过起来,就结伴去环游,到处走走看看。” “但自从瑶瑶跟琛琛出生,他们就一直在帮我们照料孩子,照料这个家。以至于自己早期做好的养老规划,一直在推迟延后。” “尤其是上次爸经历了一扬生死难关后,他们俩对生离死别这件事,已经是心有余悸。” “...荣荣,她们一直在为我们的小家牺牲和付出。如果你想尽孝的心,变成束缚他们捆绑他们的念头,那真的还是尽孝么?” 道理都懂,但温荣还是被他说的很难受。 她眼眶微热,抬眼轻声说道: “可她们身体不好,如果由着她们留在老家,或是出国巡游,万一出点什么事...” “多请两个保姆照料,请营养师,安排司机陪旅,时刻保持联系。” 祁景昼握紧她手,温声安抚道,“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前提是,我们不以自己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尊重他们的想法和决定。毕竟,这是爸妈的事。” 温荣没法反驳,沉默片刻,又忍不住低低呢喃。 “那要是...孩子们想爷爷奶奶呢?” 祁景昼无奈轻叹,伸手将她带进怀里搂住,抱孩子似的轻轻摇晃,拍抚她后背。 “你乖,别再胡思乱想找各种理由,荣荣,你长大了。” 温荣险些破涕为笑,“...你说什么呢!笑话我?” 祁景昼笑笑,满眼疼爱,在她额心亲了一口,哄孩子一样说: “无论是父母还是孩子,都是要脱离彼此,才能过起自己的日子。听爸妈的话,放开你心里那点牵绊,尊重她们就好。” 被他安慰了一通,温荣的确好受多了。 *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用过早餐,就出发去机扬。 专机已经在机位上等。 上了飞机,温承誉脸上挂起笑,还问道: “跟家里的保姆阿姨提前交代过没有?我们人太多,房间是不是不太够用?” 紫峰铭都的房子,以前是够用的。 但现在添了橙橙,还有负责照顾她的育儿嫂,当然就有点紧张了。 “没事爸,我都安排好了。”祁景昼淡笑,“您只管跟老朋友见面,其他事不用操心。” 温承誉笑呵呵,“好好,那就好。” 梁京泽在蜀城。 这些小事,他当然会提前安排好。 将近五个小时的行程,因为三个孩子吵吵闹闹,时间过得异常快。 飞机落地,梁京泽已经安排了车来接。 等到一家人抵达紫峰铭都。 开门进家,家里两个保姆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温承誉转头问,“这还多请了一个保姆?” 梁京泽帮忙拎行李,闻言忙笑着解释: “哦,我安排的,想着大哥一家都回来,少说要住几天,这么多人,多一个保姆收拾也方便些。” 温承誉笑笑点头,“你有心了,麻烦了。” “您客气,不麻烦。” 梁京泽笑了笑,又看向温荣和金丽华: “楼上也都弄好了,阿姨跟大嫂,可以先上去看看。时间紧张,只来得及换了新家具,不过原本的装修也还看的过去,只住几天的话应该够用的。” “楼上?”金丽华一脸懵。 “嗯。” 梁京泽看了眼祁景昼,“不是大哥交代,说让买下楼上或楼下,改成复式么?” 第222章 蜀城相聚 家里人口多,屋子紧张,改成复式,大家以后再回来住的也都松闲些。 不过这事儿在他这儿是小事,就随口交代了梁京泽,也没跟家里其他人商量。 连温荣也是刚听说的。 金丽华跟温承誉对视一眼,惊愕地一拍手。 “哎哟!这太破费了!” 合着在飞机上他说安排好了,是这么个安排? 老两口连忙去看打通的楼上。 温荣看了眼祁景昼,“这么大的事,你不跟我商量?” “这不叫破费。” 祁景昼揽住她肩,边朝主卧走,边低声解释: “当时我考虑到,爸妈以后说不定还会经常想回来,万一我们也同行,总归住着方便一点。” 温荣瞥他一眼,没说话。 祁景昼掩上门,垂目正视她眼睛:“这点小事,不能怪我自作主张吧?老婆,要算账晚点再算行么?别让我在大家面前下不来台...” “我还没那么矫情。” 温荣嗔他一眼,抱起胳膊,“初衷当然是好的,我又没说什么,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祁景昼苦笑,“这不是听你口风不对么?” “怎么,不计较归不计较,我还不能问了?” “能!” 祁景昼含笑低头,适时转移话题: “这几天盛世集团那边也放年假,我想着明天爸妈要是没安排,就叫京泽跟迈雅过来一起吃顿饭,你说呢?” “随你吧,我反正没什么事。” 温荣转身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手。 祁景昼靠在门边,又说,“那这两天什么安排?” “没安排啊。” 温荣从镜子里看他一眼,“不是你说的么?放年假,好好陪陪爸妈跟孩子,难道你有工作?” 说完,自己先想起来,“哦对,盛世集团,你是不是要抽空去那边了解一下业绩和账目?” 祁景昼勾唇摇头,“不去。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没安排,我得抽空去给胡老拜个年,二叔叮嘱过了。” 温荣了悟,问道: “二叔跟那个小男孩儿也去?” “嗯,到时候在京里见个面。刚好有些事,我想问二叔。”祁景昼说。 温荣想了想,微微颔首: “好,你安排你的,孩子们我来看。” 那就这么说定了。 祁景昼点头,拉起行李箱朝进了衣帽间。 温荣却又猛地想起来什么,连忙跟过去追问: “祁砺阳是不是也在京里?你要是去拜访胡老,是不是也要顺便拜访祁家人?” “有时间就见个面,没时间就算了。” 祁景昼说:“平时也不怎么联系,总归已经是,没事就不联系的关系。” 温荣靠在门边,低声问,“他们知道你在新加坡竞选的事么?” 祁景昼顿了顿,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这么问,不由失笑斜睨她一眼。 “知道怎么样,不知道怎么样?就算关系不怎么样,也还犯不上要害我吧?” 温荣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们过得好,说不定往后对他们也有益处。”祁景昼安慰她,“祁家一门子政客,没人比他们还会精打细算未雨绸缪。” 听他这么说,温荣仔细想想,也对。 于是点点头,“替我向胡老和胡医生带个好,这边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就不陪你了。” “嗯。” * 一家人休整一夜。 隔天中午,祁景昼问过老两口没什么行程,就安排了小家宴。 金丽华听说要请梁京泽和梁迈雅来家里吃顿饭,忙不迭应允下来。 “应该的,家里装修这么大的事,还要麻烦京泽来安排,是该感谢人家。” 祁景昼边掏手机边笑了声,“没什么可感谢,就是他们现在在蜀城久居,又是这边唯一的亲戚,我毕竟是大堂兄,一起吃个饭还是要的。” 给梁京泽发完消息,又说: “不用铺张浪费,简简单单吃顿饭就行。” “诶,好。” 话是这么说,金丽华在厨房带着两个保姆忙活了三个多小时。 中午十二点时,门铃按响。 温荣亲自去开门,梁京泽跟梁迈雅立在门外,身后的司机秘书拎着大包小包一堆礼品和玩具。 “大嫂。” “大嫂。” “快进来。” 温荣笑着将人迎进门,看司机秘书将东西堆在玄关里,不禁笑嗔,“来就行,还买什么礼物,跟我们见外?” 梁京泽脱下大衣,闻言笑说: “来拜年哪有空着手的?再说,我这当叔叔的,还没正经给孩子们送过什么礼物。” 温荣笑了笑,就不再说什么。 祁景昼听见动静,从餐厅露出半个身子。 “京泽,来。” “诶!” 梁京泽应了声,临走拍了拍梁迈雅的肩,“你陪大嫂说说话,到了这儿别拘束,都不是外人。” 梁迈雅轻轻点头,安静目送他走远。 温荣不动声色端详她一番,浅笑招呼: “迈雅。大衣挂在这儿吧。” 梁迈雅表情木木看她一眼,又轻轻点头,这才脱下大衣。 温荣觉得她反应迟钝,看起来跟之前不太一样。 想到她得了抑郁症,最近还在治疗,想着今天是该多关注她一点的,免得出什么事。 于是亲自将大衣接过手,帮她挂好,又伸手牵住梁迈雅,柔声细语像对待孩子。 “走吧,进去坐。” 祁景昼跟梁京泽立在餐厅酒柜前,正在商量今天中午喝哪瓶,又喊来温承誉参考意见。 金丽华还在带着两个保姆上菜摆盘。 孩子们都新鲜楼上的新房子,这会儿正在崭新的玩具屋里吵吵闹闹,蹦蹦跳跳,在楼下都隐约能听见咚咚咚的动静。 温荣带着梁迈雅在沙发前坐下,又给她端茶端水果。 见她默不吭声地,抬头朝天花板看。 温荣含笑解释,“瑶瑶她们在玩儿,这样打通两层也好,省的她们吵到楼下的邻居。” 梁迈雅收回视线,眼神里有了点波动,小声问: “大嫂,我能去看看嘛?” 温荣笑意微顿,意识到她可能是对小孩子有特殊情感,才会给出不一定的反应。 于是噙笑颔首,“当然可以,走吧,我陪你上去。” 梁迈雅浅浅一笑,站起身跟上她。 * 新玩具屋里。 瑶瑶跟琛琛在玩儿蹦蹦床,两个人要比谁跳的更高。 育儿嫂们怕他们摔下来,紧张地立在旁边护着。 剩下橙橙在爬爬垫上跑来跑去,在跟自己的育儿嫂玩球。 温荣一进门,球刚好咕噜噜滚到脚边。 她蹲下身,轻轻推了下,球就沿路滚回去。 橙橙着急地跪坐到爬爬垫上,一把抱住球,高兴的张嘴笑喊: “妈妈,玩!” “来。”温荣笑盈盈蹲下身。 橙橙将球推给她。 温荣接住,“来妈妈这儿拿。” 橙橙眨巴眨巴眼,手脚并用笨拙的爬起来,一摇一晃颠颠儿朝温荣扑过来。 温荣一把搂住她,把球递到她怀里,又将女儿抱起。 “瑶瑶琛琛,别跳了,来叫姑姑。” 那边蹦床上的龙凤胎齐齐停住,先后扒着安全网大叫。 “姑姑!”倒是一点不认生。 瑶瑶还热情地招手邀请,“姑姑来玩儿呀,我们一起,姑姑当裁判!” 温荣看向梁迈雅。 见她莞尔一笑: “好,姑姑当裁判。” 第223章 回归宴 梁迈雅跟孩子互动时,神情反应很自然,温言细语也很有耐心,跟刚才在楼下时的木然和迟钝全然不同。 她正若有所思,就听梁迈雅突然转过脸,浅浅含笑主动跟她交流了句。 “琛琛个子好高,我记得小宇是比他大的,他都有小宇那么高了。” 小宇..... 温荣定定端详她两眼,眉心微蹙。 * 这顿饭吃的还算热闹。 饭后,梁京泽带着梁迈雅离开,瑶瑶还把人送到门口。 “叔叔你还带姑姑来玩儿,她好会搭房子,比琛琛还厉害!” 梁京泽听言好笑,轻轻揉了下小丫头脑袋。 “好,改天我们就来,回去吧。” “叔叔再见,姑姑再见!” “再见!” 小丫头光着脚丫跑回了客厅。 温荣跟祁景昼将人送进电梯,转身回屋后。 关上玄关门,她小声问了句: “盛汐她们母女现在什么情况?” “盛汐肇事,还在里面关着,盛家亲戚没人愿意替她抚养孩子,京泽把小女孩儿送去福利院,偶尔会去看看。” “后来据说,是被她亲生父亲走领养程序给带走了,现在没了消息。”祁景昼揽着她低声解释。 说话间,两人回房间关上门。 “那梁京泽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温荣感叹一声,又说:“不过,我看梁迈雅的状态,的确不太正常。她大概只有跟小孩子相处,才会好一点。” “只可惜,梁京泽身边没有孩子,梁迈雅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祁景昼安抚地握了握她肩臂,“不替别人操心了,我们已经尽力照料,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也不错。往后不管日子过成什么样,总归不是我们该多管的。” 温荣点点头,在床边坐下。 “我就不收拾行李了。”祁景昼道。 “嗯?” 看她一脸迷茫,祁景昼无奈的提醒了句: “去京里。明天。” 温荣怔了下,“明天就去啊?” “早去早回,一天的事,就这么些行程,早点安排了,后面能空下时间好好陪你们。” “...那行” 温荣想了想,“那趁爸妈午歇,用不用我陪你去准备礼品?” 程飞这趟留在新加坡随时报备动向,章秘书也放了年假。 这些事,应该只有他们亲自去筹办了。 然而,祁景昼按住她: “不用,我都交代过京泽了。明天有人把东西送过来,你跟爸妈说一声儿。” 温荣顿时一身轻,仰头倒在床上。 “太好了,什么都不用管了。” 祁景昼听见这句懒散的话,不禁失笑,俯身撑在她上方,垂眼噙笑问道。 “也不能什么都不管,现在有时间,管管我呗?” 温荣眉梢轻挑打量他一眼。 “管你什么?” “...昨天晚上,你可晾着我了。”祁景昼悠悠笑语提醒她,“是不是说,那事,今天再说?” 温荣眼睫眨巴眨巴,脑子里宕机一瞬,努力回忆。 昨晚...?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她沾床就睡,迷迷糊糊这人滚烫身体贴过来,捯饬的她浑身难受睡不踏实,就给了他一脚。 “就现在吧,我明早飞京里,弄太晚起得早,省得你没精神。” 男人厚着脸皮低语几句,俯首就亲过来。 “唔!” 温荣眼睛睁大,推抵了一把,“你干什么!大白天的...,孩子们都还没睡。” “唉,我锁门了!” 祁景昼气叹无奈,托起她腿往上一推,整个人覆下来。 他这会儿铁了心。 温荣又气又笑的推抵,更似欲拒还迎。 两人躲在房里,一整个下午没出来。 * 老两口睡醒后,就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联系蜀城的老朋友们。 孩子们在楼上玩儿,也不下来。 等温荣跟祁景昼从房里出来,已经下午五点钟。 “荣荣啊,你来。” 金丽华戴着老花镜看手机,见两人出来,连忙招呼她。 “怎么了妈?” 温荣渴的要命,坐下捡了片橙子啃。 祁景昼见状,默不吭声起身,去帮她倒了杯水端过来。 “这不是跟你郝叔叔联系了,那年他儿子结婚啊,就问起你跟景昼了,这次又问。” 金丽华抬头跟两人说,“知道我们好久不回国啊,还邀请我们全家,一起去家里过年,说想介绍你们年轻人认识认识!” 温承誉比她说的直白,“说白了,他儿子这两年生意做得也还不错,老郝这是要跟我显摆呢!当年他生儿子,我生女儿,可给他嘚瑟了大半辈子!” “嘿,咱们全家出国,给他酸坏了!这是又上赶着要跟我比谁的孩子更出息...” “啧,你怎么说话呢?” 金丽华瞪他一眼,“怎么老了老了,反倒讲话这么不体面?当着孩子的面瞎说什么!” “女儿怎么了?” 她训了两句,又笑眯眯看向祁景昼,满脸地心满意足: “我现在,也儿女双全,还有三个孙子嘞!他们谁家孩子能比得上我家荣荣?” 温荣咬着橙子听完两人的话,呵呵干笑。 “爸,妈,你们该不会真想让我带着孩子去,给你们争那个面子吧?” 怎么跟孩子一样,这都要比? 祁景昼握住她手,温笑插话,“爸妈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再说我们孩子多,这么多人到别人家去过年,万一孩子们打闹再出点什么误会纠纷,其实既不礼貌也不好看。” 金丽华跟温承誉听言对视一眼,想了想,也是。 “明天我去趟京里,去拜访胡老。” 祁景昼趁机岔开话题:“会友的事爸妈先安排,反正出门有司机。” 又说,“要是真想跟老朋友们见个面,或者想介绍我们认识,等我从京里回来,看哪天合适,咱们做东,包个宴厅,请大家一起吃个饭就是。” “爸妈,您二位看这么安排,行么?” 主动包个宴厅,请所有老朋友们一起来见个面,吃个饭。 诶哟。 那可不要太有面子。 “行!” 温承誉一口答应下来,“听你们的,你们到底想的周到。” “哦,先去忙你们俩的正事,这事不急,反正都要过年了,等到正月里再约就是。” 金丽华有点迟疑,“...要不算了,都年关了,恐怕也不好订餐。” “不碍事。”祁景昼眉眼噙笑,“你们定好时间跟我说,宴厅那边,我让人去安排。” 商量好后,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 趁着晚饭时间,温荣进屋洗手,跟祁景昼嘀咕了句。 “这是老友聚会吗?老友聚会一起吃顿饭就好了呀,哪还需要拖家带口,搞这么正式啊?” 她暗暗撇嘴,“这不就是回归宴么?告诉所有人她们风风光光回来了,到时候祖坟再一圈,就剩留下来养老,怎么看都是不想跟我们一起过了。” 祁景昼闻言笑她,“怎么?回来之前不是都说好了,你这是又闹心结?” 第224章 体谅,尊重 “可她们俩这样,有事儿背着我琢磨,也不直说,这不是怕我拒绝,故意防着我?” 温荣就是心里不舒服,“我可是亲闺女。” “正是怕你不高兴,才小心翼翼试探。”祁景昼揽住她肩轻握安抚,“好了,别较真儿,也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 想多的话完全是一句宽慰。 温荣的直觉告诉她,这次过完年,老两口绝不会跟她们一起回新加坡。 且过后很长一段时间,她们都见不到面。 抱着这样的预感和揣测,她撇开心底难受,这几天好好陪陪她们。 第二天一早,祁景昼离开飞京里。 腊月廿八是小年,温荣陪着金丽华一起包饺子。 “整天十指不沾阳春水,瞧瞧,连包的饺子都没以前俊了。” 金丽华笑话了句,又柔声撵她,“别干了,我们这么多人呢,过去陪你爸爸喝茶。” 温承誉坐在客厅,边喝茶边看电视,时不时拿着手机给人回一两条微信,始终笑呵呵的,状态别提多惬意。 温荣没过去,垂着眼继续包饺子。 “在哪儿不是坐?我包的不好,就慢慢练呗。” 金丽华看她一眼,“你练它干嘛?家里厨房哪儿有你的地儿?” “刚还笑我十指不沾阳春水呢。”温荣掀睫嗔她一眼,“怎么又不让我下厨?” 金丽华无奈,“妈那么一说,我现在开不起你玩笑了?” 温荣不说话了。 金丽华瞥她一眼,摇摇头,接着絮叨: “三十岁,正值拼的年纪,家里那些琐事顾及不到,也情有可原。就是有一点,妈真得说说。” 她抬眼看温荣,“孩子们还小,正需要爸爸妈妈陪伴,别的都可以不管,每周是不是应该抽点时间来陪陪她们?” 温荣眉心蹙了蹙,捏着手里的面皮,细声说: “我知道。” “真知道才好。”金丽华语声温婉感叹道,“孩子都是谁带跟谁亲的,长大以后,虽然知道爸爸妈妈才是最亲的人,可小时候欠缺的那些陪伴跟空缺,终归是很难再填补。” “长大以后呢?”温荣问。 金丽华微怔。 温荣垂着眼说,“妈妈,我大学就去了燕市,离开你们好几年,现在回头想想,其实缺失陪伴这样的遗憾,人人都会有,只是发生在不同的情况下。” “现在我也做妈妈了。” “你跟爸爸,总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毫无条件的陪在我身边,我明白这对孩子们有多重要。其实,不光是孩子,老人也一样。” “只要你跟爸爸需要,我随时可以做到那样有意义的陪伴。” “不过,当你们不太需要的时候,就像当年决定出去上大学,留在燕市的我一样,我也会适时尊重你们的决定,不做束缚你们的人。” 金丽华听完她这番话,安静几秒,满眼复杂开口。 “荣荣,你是不是,知道我跟老温想...” 温荣挑眉叹气,浅笑说: “趁还有精力,安排点自己的时间,享受一下人生,这并不自私。每个人都有为自己做选择的权利。” 金丽华鼻头泛酸,“闺女...” “我只是舍不得,又不是不讲道理。” 温荣放下面皮,拍了拍手,无奈地抬眼看向她,起身凑上前跟妈妈亲昵贴脸。 “只要你们别像祁景昼他二叔似的,走了就轻易不回来,答应我,孩子们过生日要带礼物回来。” 金丽华险些落泪。 “那一定的,我就这几个孙孙,一年就过一回生日...” 温荣笑笑,站起身进了屋里洗手间洗手,又拿了毛巾出来替金丽华擦脸。 客厅里头,温承誉抻着脖子装作不经意地朝这边看了两眼,眼神欣慰,勾唇笑了笑。 * 京里这边。 祁景昼跟娄骁久别重逢。 上山拜访过胡神医后,叔侄俩定了同一间酒店。 在房里聊了半日的政务,祁景昼看了眼时间,起身要走。 娄骁诧异,“你不过夜?” “不了,蜀城那边明天还有安排。”祁景昼淡笑解释,“再晚赶不及。” 娄骁闻言失笑,“我还以为,来都来了,怎么着都是要跟你那两个舅舅拜个年的。” 祁景昼摇头,“算了吧,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也是。” 娄骁心情愉悦,点头揶揄:“反正那老爷子葬礼上,你就被从族谱上除名了,就此真的互不打扰了,倒也好。” 他一向跟祁家人不对付,当然乐得看祁景昼跟他们断干净。 祁景昼听罢摇头,临走前,含笑问了句: “去不去蜀城过年?我岳父岳母都在。” “得了,我清静惯了,你们家太吵,我可受不了。” 娄骁摆摆手,“压岁钱我给侄媳妇儿转账,你走吧。” 祁景昼失笑,抬脚离开。 走到门口想起什么,脚步停了停,回头又看了眼娄骁。 娄骁挑眉,“还有事?” 祁景昼看着他闲适坐姿和悠然神态,眸光闪了闪,微微摇头。 “没有,我走了,二叔。” 娄骁眼帘眨了下,“走吧。” 祁景昼这才带上门,转身离开。 走进电梯,他单手插兜,垂眼看了看脚下。 心想,祭祖什么的,毕竟祭的是梁氏的祖宗,不该提醒娄骁。 他好不容易才脱离了那人留给他的枷锁和负担,是该放飞自我,去过过舒心日子了。 * 老两口的老友聚餐宴,定在正月初七。 趁着年后这两天,大家都走亲戚,没什么人来串门。 祁景昼安排了一番,让老两口跟港城请来的风水大师见了一面。 年关接活儿,祁景昼当然是出了大价钱才请动人,不过他们时间有限,多出点钱能把事尽快办妥,也是值了。 不过大师来过后,陪着老两口到温荣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的坟上去转了一遭,最后虽然定了风水宝地,却不愿给迁坟。 照大师的讲究,正月是新年伊始,理应祭祖,这时候迁坟视为对祖宗不敬,会导致家宅不宁。 老两口听他说的头头是道,自然就应了。 最后两相商量,定下了春分挪坟。 “那不是还要两个月?” 晚上回家,温荣听说后,同祁景昼私下叹气议论。 “这倒好,合了爸妈心意。” “这是大事。”祁景昼温笑安抚她,“当然要尽善尽美,就依着她们来吧。” “依着呗,不依着,还能怎么办?” 是以。 温荣跟祁景昼在回归宴后,便带着三个孩子启程回新加坡。 老两口也如愿留在了老家。 不过转眼入三月,国会竞选最后的投票结果,终于要公布了。 第225章 阴谋 在执政党的全力支持下,祁景昼国会议员的身份,正式敲定公布。 新加坡政治新闻大肆庆贺一番。 汇领大厦顶楼办公室。 纪阑修看着新闻里风光无限的人,气得将秘书刚递到手里的红头文件狠狠摔在地上,还重重踩了两脚。 “纪,纪总!” 秘书吓得脸色青白,想劝又不敢劝。 这可是盼了好久才盼到手的运营许可文件啊,为了这份文件书,她们运营部连同策划部没日没夜的应酬送礼。 可就算是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对着纪阑修怒不可遏的神情,秘书也依然没敢开口劝。 要知道汇领科技最近几个月持续被联查,政府部门层层把关,搞得整个集团上上下下运营瘫痪。 财务发不出来工资,纪阑修还欠了一屁股外债! 当初上赶着要巴结汇领,想跟汇领做生意的那帮人,全都躲得远远的。 要不是纪家老底厚,纪阑修还有一些国外的私产经济在支撑,汇领科技早就该宣布破产了。 所谓商不与官斗。 这下扬,纪阑修也算亲身经历,眼下是,苦到血都吐不出来! 可他怎么甘心?! 纪家三代人的心血,在他手上就这么陨落了! “我让你找的人呢?!” 纪阑修双目猩红,豁地扭过脸,死死盯着自己的秘书。 秘书战战兢兢低下头,“纪,纪总,还没消息...” “废物!!滚!给我滚!” 秘书浑身哆嗦了下,吓得连忙后退两步,拔腿就跑。 疯了,纪总疯了! 他胡子拉碴,眼睛血红怒吼的样子,简直吓死人了! 这活儿她干不了了,真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办公室门关上。 纪阑修愤怒发狂,直接将办公室里所有能摔得全摔了。 办公椅重重砸到落地窗,大扇玻璃‘哐’地一声震出碎痕。 发泄了一通,他气喘吁吁坐在地毯上,盯着玻璃上的碎裂纹路怔怔出神。 稍稍冷静下来,瞥见腿边已经被踩得看不出样子的红头文件,纪阑修的脑子总算开始转。 梁京州跟温荣那心狠手辣的两口子,把他吊到现在只剩一副空壳,却又选择放他一马,到底是又在预谋什么? 执政党那帮人,怎么可能放过他.....? ‘噔噔噔’ 死寂的空气,突然因一道手机铃声热闹起来。 纪阑修起先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四顾一眼,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他爬起身,走到沙发边捡起地上的手机,看清来电显示,倒竖的眉心顿时皱的更紧。 稳住呼吸,拇指滑动接听。 纪阑修嘶哑着声主动开口,“喂?霍大小姐,稀客。” “纪总,别来无恙啊。” 电话里传出女人清悦笑声,开口的语气还带着点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 “听秘书说你之前找过我?不好意思啊,我刚好在出差,最近刚回新加坡呢。” 纪阑修隐忍地闭了闭眼,找她都是三个月前的事了! 出差出了三个月?! 他咬肌绷紧,强压怒火沉下声,用维持不多的理智低低开口: “没关系,霍大小姐有时间就好。怎么样?要不要见一面?” “...见一面?干什么?想我了?”霍晴笑盈盈挑逗他。 纪阑修沉了口气,烦躁地扯下领带,紧紧攥在手里。 “霍晴,你不是一直想跟我联姻?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需要你帮忙,只要你帮我扶持汇领东山再起,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任何条件...?” 霍晴喃喃一声,沉默下来,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答应帮他。 纪阑修没什么耐心,直言开口: “你们霍家跟梁氏三房联姻,三房又跟梁京州存在很深的芥蒂,你想通过联姻依附SAWAL,带领霍氏取代汇领,几乎不可能。” “你以为梁京州夫妻俩,会允许第二个汇领在新加坡立足吗?” “我猜霍家在打的主意,不过是趁虚而入,吞噬汇领。” “而你,不过是因为曾经被我耍过,想借此机会羞辱我。” 纪阑修咬紧牙根儿,“我给你这个机会,如果霍氏肯独立兼并汇领,不引进任何外源股东,我可以给你公司最多的股份,让你做大股东。” “我们结婚,我的一切都能给你,往后我做你的狗,怎么样?” 怎么样? 听起来不要太爽了。 霍晴笑出声,“啧啧,纪阑修啊纪阑修,你做我的狗这种话都能说出来,看来你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只是可惜。 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少不更事,恬不知耻追在你屁股后面,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随便给个好脸色就高兴到摇尾巴的霍晴吗? 霍晴笑不达眼底,美艳狐眸墨意深浓,暗不见光。 看来某些人,还没认清自己现在的落魄处境和分量。 笑死了。 送上门的自取其辱,她不玩弄他,都对不起几年前的自己。 “怎么样?见面再聊?” “好啊!” 霍晴笑眯眯答应,“滨海湾酒店套房,你知道房间号码,今晚十点钟以后我才结束工作,乖乖洗干净,在那儿等我。” 纪阑修眉心紧皱,嗯了声就准备挂断电话。 却听霍晴不紧不慢‘诶’了声。 他眼里不耐几乎要溢出来,耐着性子问: “还有什么事?” “唔...记得带你的体检报告。”霍晴漫不经心提醒。 “什么体检报告?” “你说呢?” 纪阑修反应过来,脸色瞬间黑透。 “霍晴!你......” “你有多不洁身自好,我比谁都清楚。我如今跟你可不一样,我的命,很贵的!” 霍晴说着轻笑一声,无所谓地补充一句: “没诚意就算了,我也不缺你这口,别人吃剩下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霍晴!” 纪阑修咬牙切齿。 好啊,敢这么羞辱他!长本事了。 霍晴拉下脸,“这就受不了了?搞搞清楚,现在跪在脚下求人的那个到底是谁,受不了,滚啊。”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音筒里的盲音,纪阑修气到狠狠摔了手机。 好一个霍晴! 要不是看霍家跟梁氏三房连在一起,眼下尚且有用。 他绝不会给她这次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好,给我等着...” 不屑地嗤笑一声,纪阑修捡起手机,扯了扯西褂,抬脚走出办公室。 说到底,还不是个想睡他的女人。 他多的是办法拿捏她,拿捏霍氏集团。 走着瞧...... 第226章 霍晴跟纪阑修 咖啡厅里。 温荣看着霍晴一脸不爽地将手机甩在桌上,才开口问了句。 “他?” 霍晴嗤笑,涂着玫瑰红丹蔻的手素手,从烟盒里夹住一根细烟,慢吞吞点燃,吞云吐雾里不屑评价。 “一个烂人,怎么配?” 温荣浅笑,垂目看了眼时间,起身说: “我等你好消息,需要帮忙随时联系,不过庆功宴之前,我们就暂时不见了。” “懂,要避嫌的嘛。” 霍晴夹着烟笑眯眯摆手,“去忙吧,回见。” 温荣笑笑,拎着手包先一步离开。 * “温总,这么大的事,您真放心交给霍小姐?” 车上,章秘书把满脸的顾虑和欲言又止。 反正她是信不过霍家的。 温荣垂着眼看手机屏幕,一边回复消息,一边不答反问。 “不然我能亲自出手?以景昼现在的身份,我跟纪阑修私底下见面,岂不是给他造谣生事的机会?” 章秘书皱眉,“可.....” “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一旦给他抓住机会,可什么疯事都做得出来。” 温荣收起手机,抬眼淡淡说道,“所以得要别人替我出面。” 章秘书咬唇解释,“我只是觉得,咱们跟霍小姐没那么深的交情,再说她以前有多么迷恋纪阑修,整个新加坡都知道。” “爱而不得这种事,最吊人了。万一她要是被哄住了,头脑迷糊感情用事,那岂不是.....” 温荣笑,“章秘书,最近有没有谈男朋友?” 章秘书微愣。 “你脖子上这条项链,是两天前才换的,以前那条也很漂亮,不及这条的款式新颖亮眼。”温荣浅笑夸赞。 章秘书表情微讪,摸着项链抿唇笑笑。 “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确,这条项链,是我相亲对象送的。” 温荣脸上笑意不减,“恭喜你,好事将近。” 章秘书一听,先是喜不自禁,又猛地反应过来,连忙竖起三指立誓表态。 “温总,请您放心!我就算结婚,三年之内也没有计划生孩子,绝对不会耽误工作!” 温荣莞尔,“别紧张,单纯祝福你。喜日定下来记得告诉我,给你随一份大礼,这两年辛苦你了,往后还要继续努力。” “啊...” 章秘书眨眨眼,一脸激动地用力点头。 “嗯!谢谢温总!” 温荣笑笑,话头一转问道: “无意冒犯,好奇问一句,婚礼会邀请你初恋么?” 章秘书表情一僵,“啊?” “前任呢?或者你曾暗恋许久,又被他拒绝的那个人。”温荣说。 “......” 章秘书神色彻底僵裂,不自然地扯了下唇。 “当然,不会...” 脑子有坑才邀请那些人来,大喜的日子,自己给自己添堵么? 温荣轻笑摇头,“所以,你连邀请过去的人参加婚礼都不会,霍晴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在一个坑里栽倒两次?” “......” 章秘书看着她,表情一言难尽。 温总,倒也不用这么作比喻吧?怪恶心人的。 “霍晴的整个青春都浪费在了纪阑修身上,她一直以为他会浪子回头,以为自己付出努力就能改变他。当初纪阑修答应跟她在一起,她一定觉得自己得到了全世界。” “可他最后依然抛弃了她,甚至都不知道,霍晴因为他,以后再也做不成一个母亲。” “但凡纪阑修从未答应跟她在一起,或是从未那样伤害她,霍晴都不至于会那么恨他。” 温荣看着车窗外,话音停下,不由摇了摇头。 自作孽,不可活。 纪阑修本也是天之骄子,他能有今天,全是咎由自取。 * 回到家。 温荣一进客厅,就听到后院里传来的嬉笑吵闹声。 沿着走廊走出来,就看到旁边支起烤架,厨师跟佣人们正在忙活烤肉,不远处的草坪上,祁景昼正带着三个孩子在玩游戏。 “太太,您回来了。”管家端着切好的水果走过来。 温荣看她一眼,浅笑颔首: “给我吧。” 管家笑眯眯点头,“托盘有点重,您小心。” 温荣双手托住,朝着草坪中央的桌椅走去。 “妈妈!” 琛琛最先发现她,惊喜地大叫一声,朝她扑过来。 橙橙迈着小短腿,坠在哥哥屁股后面。 “妈妈~” 温荣蹲下身抱了抱两个宝贝,哄着她们喝了点水,坐在椅子上吃水果。 琛琛待不住,抓了一把蓝莓又转身跑开。 温荣也没管他,只坐在椅子上照顾贪吃的小女儿。 祁景昼正这时走过来,“今天回来的早,刚跟你说晚上烤肉。” “嗯。”温荣浅笑抬头,“下午约了霍晴,聊一些事,聊完就不想回公司。” “汇领的事?” “嗯。” 祁景昼坐在她身边,长腿交叠,点了点头没再问。 温荣看他一眼,也没说话。 直到橙橙吃的差不多,从椅子上滑下来,跑去找哥哥姐姐。 她收回视线,拿起湿毛巾边擦手,边开口说。 “听霍晴讲述她跟纪阑修的恩怨过往,我就在想,有些男人真是天生坏种,不爱一个女人的时候,就连她怀了自己的孩子都能不顾忌。” “她们俩原本也算门当户对,纪阑修偏偏选择玩弄霍晴的真心。他能有今天,也是报应。” 祁景昼听她颇有感慨,不禁目露沉思,细细打量她。 “看我干什么?”温荣挑眉,“我说的不对?” 祁景昼若有所思,下巴微点。 “对。” 温荣扭开视线,便听他又意味深长地低沉说道。 “那句话格外对,男人不爱一个女人的时候,的确也不会爱她生的孩子,哪怕知道孩子是自己的,也会无动于衷。” 温荣微怔,目光又移回他脸上。 祁景昼唇角噙笑,“同理,如果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哪怕她生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他也能做到爱屋及乌,像亲生的一样疼爱。” “同样一个问题,如果让女人来选,其实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但她愿不愿意生下来,也取决于孩子的爸爸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祁景昼停了停,眉眼噙笑温和说道: “不说纪阑修跟霍晴,只说我们两个。” “当初你离开我,却选择生下孩子们,这个决定在我的观念里,始终认为你心里有我,爱着我。这一点,正是当初支撑我绝对不能放弃的信念和动力。” 温荣听完心生感触,唇瓣轻启,看着他清峻含笑的侧脸,却是没说出什么来。 她要敢说,当初决定生下孩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因为自己爱自己,因为爸妈的全力支持。 说了,今晚她就要倒大霉..... 算了,随他吧。 他开心就好。 第227章 深夜消息 滨海湾总统套房。 霍晴掏出房卡,‘滴滴’声响起,她推门而入前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刚好是十点半。 一步迈进门,抬眼就瞧见屋里光影昏暗,脚边踢到一只酒瓶。 霍晴顿了顿,低头看了眼,神色莫测抬起头,随手将门关上。 高跟鞋踩在宣实地毯上,毫无声响。 屋里却传来一声嘶哑男音。 “你来了。” 霍晴走到沙发边站住,入目就是满桌七倒八歪的红酒瓶,还有裹着浴袍坐在地上的人。 纪阑修醉醺醺又衣衫不整的样子,第一眼就令她反胃。 霍晴皱眉,随手丢下手包,抱起胳膊,居高临下睥睨打量一眼。 “你什么意思?就以这种姿态来招待我?” 纪阑修扭过脸,抬手抓了把凌乱的头发,定定看她一眼,低低发笑,手扶沙发慢吞吞站起身。 “什么姿态?” 他顺手捞起玻璃茶几上的一份A4纸报告书,走上前来,冷笑着递给她。 “喏,你要的身体报告,这样,还不够啊?” 霍晴面无表情,接过报告书扫了一眼,红唇轻扯。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搞鬼?怎么证明这份报告,的确是你的?” 纪阑修半醉半醒的一双眼,布满鲜红血丝,闻言微微眯眼。 “霍晴,你要耍我,是不是?” 霍晴笑了下,指尖一松,任凭那份报告飘落在脚下,然后不紧不慢拍了拍手,似笑非笑言辞讥讽。 “什么叫我耍你,拜托,你也有点自知之明,你自己有多脏,自己心里能不清楚吗?” 纪阑修下颚线绷紧,眼眸阴翳盯着她,一字一句问。 “你约我到这儿来,我们俩初夜的地方,还让我做这种检查,就只是为了羞辱我?” “干嘛这副语气啊?” 霍晴坐到沙发上,无语地嗔他一眼,“今晚还长着呢,受不了,你现在就可以走啊。” 纪阑修脸色铁青,站着没动。 “舍不得?” 霍晴扬眉笑了笑,坐姿懒散靠进沙发背,抬起高跟鞋踢了踢他的腿。 “我说过嘛,现在要跪下来求人的是你,你要清楚自己该是什么姿态,什么语气,怎么表现,才能让我愿意帮你。” 纪阑修阖上眼,花了很久时间稳定情绪,才转过身看着她,点了点头。 他似乎已经向现实低头。 一手握住霍晴的脚,慢慢单膝跪地,一点一点将高跟鞋脱下来。 “晴晴,别玩儿了,我真的需要你帮忙。” 指腹握着她脚轻轻揉捏,纪阑修抬起眼,眸色深沉而无奈,哑声哄道: “只要你愿意联姻,结婚后我们一起把汇领重新扶起来,我什么都听你的,真的。” 霍晴睨着跪在面前,低声柔语神容卑微的男人,眼珠动了动,打量他那张俊朗儒雅的面孔,心头竟然生不起丝毫动容。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卑微地蹲跪在纪阑修面前,跟他求婚,求他不要分手。 可她得到的,只有冷漠无情的拒绝。 纪阑修说:“霍晴,我从没想过娶你,别再拿什么门当户对从小相识说事。你太无趣了,我根本不可能跟你这样无趣的女人过一辈子,清醒点。” 现在他却说,‘我真的需要你帮忙,结婚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霍晴眨了下眼,只觉索然无味。 她太清楚了。 是因为她有用了,不再单纯无趣,但她也确实清醒了。 “就这?” 霍晴慵懒支头,抽出脚,一脚将他踢倒。 “你也太无趣了,还能不能好好玩儿,我可不会在你这样无趣的男人身上浪费时间。” 纪阑修定定锁视她,暗暗握紧拳头。 “晴晴,别闹了。” “谁有闲工夫跟你闹?” 霍晴扬起眉梢,“想要我给你花钱,总得让我看到你的价值,伺候不好现在就可以走,后面多的是人等着挣这笔钱。” “霍晴!”纪阑修皱紧眉,咬牙质问:“你非得这么羞辱我?” “啧。” 霍晴站起身,踢掉另一只脚上的高跟鞋,光着脚朝里卧走去,头也不回地冷声撵人。 “你走吧,出去带上门。” 纪阑修当然不可能走。 他在套间客厅里沉凝许久,总算回味过来。 如果不让霍晴狠狠羞辱出出气,那过了今晚,自己绝对不可能再见到她,更别提求她帮忙。 可现在整个新加坡,除了霍晴,没有人愿意再淌他这潭浑水。 静下心来,酝酿了许久。 纪阑修深深运了口气,脸色沉沉起身进屋。 今晚不管做什么,都得让她答应跟他领证,运作霍氏集团的资源来帮他。 * 温荣半夜突然惊醒。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着,她伸手拿过来,眯着眼划开未读消息,就看到霍晴发来的图片。 一份股份转让合同,已经由纪阑修签字按了手印。 【天一亮,汇领就是我的了】 这句话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傲气。 温荣属实没想到,她办事会这么利落。 失笑一声,回复两个字。 【恭喜】 放下手机,翻了个身正打算继续睡,却见另一侧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也亮起来。 祁景昼的手机调了震动。 温荣看到的时候,他也醒了。 看着男人打了个哈欠,伸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温荣没忍住轻声问。 “这么晚,谁啊?” 祁景昼扭过脸,“吵醒你了?” 温荣没说话,目光安静看了眼他的手机。 “哦。徐议员。” 祁景昼看清手机里的消息,先是下意识皱眉,然后随手将手机丢回枕边,翻过身,将温荣搂进怀里。 “没什么要紧事,睡吧。” 黑暗里,温荣蹙了蹙眉,意识却格外清醒起来。 “...这么晚找你干什么?” 祁景昼呼吸微顿,低下头看她脸,漆黑眼眸里幽光烁烁,语气带了两分笑。 “吃醋了?” 温荣抿唇不语。 这个徐议员,是走司法路径一路选上去的,是现今国会议员里唯一的女议员。 新加坡当任总统,是她父亲。 “别多想。” 祁景昼抱紧她,在额心轻柔落吻,“我可是很守夫道的,绝不会给那些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温荣听完就知道自己没多想,顿时来气,伸手就揪住他耳朵。 “又这样!跑到国会去给我招蜂引蝶,还不主动交代,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 “嘶...” 耳根子被扯的生疼。 意识到她是真动气,祁景昼既错愕又好笑,伸手捏住她小手轻轻摸搓。 “别扯,乖,我给你交代。” 温荣用力拧了一把。 “哦~!老婆,疼疼!” 第228章 合作愉快 天还不亮,屋里的灯都打开了。 祁景昼一脸无奈,跪在床上跟温荣耐心解释: “跟我没关系,你知道,国会是大总理握权拍板,总统只有很小一部分话语权,形同虚设。” “这个徐议员呢,是有心想要竞选总理的位子,所以一直私底下同很多行动党来往密切。我一个新来的议员,她急于拉拢,平时才表现殷勤一点。” “再说她孩子都要上初中了,能有什么不正经心思?” 说到这儿,他指尖试探着,抚上温荣雪白的小腿,温笑轻揉。 “别吃这种无谓的醋,外面什么女人,能跟你比?我又不是好日子过腻了...” “给我跪好!” 温荣缩腿躲开他手,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冷眼盯他。 “单纯拉拢你,需要一日三餐关心你吃没吃?还用得着深更半夜告诉你自己做噩梦?”一把将手机丢在他身上,“你仗着我不查你,就好骗我是不是?!” 祁景昼一手捂着被砸痛的胸口,喉结轻滚,苦笑解释。 “我哪敢骗你?” “那你还留着她过年?以前你什么时候姑息过这种人!任由她躺在你手机里膈应我!”温荣没好气,又踹了他一脚。 祁景昼无奈,捡起手机当着她的面,将徐议员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拉完还举着手机给她看黑名单。 温荣冷眼睨着,没说话。 祁景昼沉沉叹气,膝行往前挪了挪,继续低声解释: “你知道我手里攥着的那些证据,过两年要想竞选总理,绝对不能现在就得罪那帮老家伙。是不是要找个人替枪?” 温荣眉心皱紧。 “这个徐议员,她爸是总统,对大总理本来就颇有意见,国会那帮人又全是大总理的拥趸。” “徐议员想扳倒大总理,最后关头势必会跟忠于大总理的那帮议员割裂。” “为长远打算,我们必须得观望观望,至少面上不好现在就翻脸。” 祁景昼耐心说完,握住她手: “荣荣,你现在难道,信不过我了?” 温荣剜他一眼,“你现在满脑子都是政治谋略,跟这样一帮人虚与委蛇,确定还能近墨者不染吗?” “以前你在国内行政那几年,行事作风可不是这样的!” “时局不同。” 祁景昼眼眸微深,嗓音清哑叹了口气,“新加坡的政党,跟国内政党的执政模式不同。环境不同,适者生存,对不对?” 温荣无话可说。 祁景昼握住她肩,将人扯进怀里搂住。 “以SAWAL的实力,我们再等两年,等坐上那个位子,就能着手改变这样的环境。都到这一步了,前功尽弃对我们来说是最坏的下扬,汇领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温荣知道他说的对,但今天这事,闹得她有点心烦。 “早知这么麻烦, 我当初就该拦着你...” 听她孩子气的话,祁景昼不禁失笑,垂眼笑睨着她说: “拦着我不去竞选,要是让商业劲敌选上,我们往后岂不是要仰人鼻息?” “......” 也对。 温荣无言反驳。 人生总归是这样,没有尽善尽美的,当你想过更好的生活,就要不断去追求,不断去努力。 那句话怎么说?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 当天下午。 章秘书匆匆走进办公室。 “温总,新闻播了!” 她拿起遥控器,迅速打开液晶电视,找到财经频道。 温荣坐在办公椅后,看到新闻播报上正在播霍氏集团收购汇领大厦的新闻,霍晴满面春风笑颜张扬的照片,跟旁边纪阑修面无表情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成王败寇一目了然。 “也不知道这霍小姐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这么轻易就让纪阑修签字了!” 章秘书又惊又喜,咂舌称赞,“我真是小看了她,霍氏集团有这样的继承人,往后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啊!” 温荣听言勾唇笑了笑,“三房那边,有什么动静?” 章秘书脸上笑意一顿,摇了摇头。 “目前还没动静呢,不过应该也快了...” 梁氏三房跟霍家联姻,原本打的主意就是一起趁虚而入,吞掉汇领。 谁知道霍氏集团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给独自倾吞了。 “三叔公现在,一定气疯了。” * 三叔公的确气疯了。 他跟霍家家主通电话,大吵了一架,气到血压飙升,直接被送进急救中心。 温荣听说这个消息,还是从霍晴口中。 “我正代表霍家,要去医院,跟你们家三叔公当面赔个不是。一会儿一定很热闹,你要不要一起去?” 霍晴在手机里笑声调侃,听得出她心情很好。 温荣笑了笑,“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你们的事,你看着办吧。” “唔,行吧~” 霍晴撇了下嘴,兴致稍减,想了想又问: “你怎么不问我,用什么方法诓的纪阑修签字?” “你非要聊的话,我也不是不感兴趣。”温荣笑语。 霍晴轻翻白眼儿,“就告诉你吧,这种事我必须得跟人分享分享,不然感觉都不够爽。” “昨晚我用婚前协议,交换纪阑修在股权转让合同上签字,他就签了。” 温荣挑眉,“你真要跟他结婚?” “怎么会?真结了婚,这么玩儿还有什么意思?” “那婚前协议都签了...” “签了就要嫁给他?不领证,我随时能撕啊。” “......” 温荣在心里默默给她竖了根大拇指。 不过,她还是好心提醒: “你还是别太玩儿火,纪阑修这种人,逼急了反扑,不一定会做什么极端的事。” “我知道。”霍晴无所谓地笑笑,“等我玩儿够了,自然不会给他反扑的机会。” 温荣点到为止,没再说什么。 这整件事除了利益之外,剩下的全是霍晴跟纪阑修的恩怨纠葛。 汇领易主,她的目的已经达到,霍晴还要怎么折腾,她也不方便插手去管。 “对了,他好像已经联系上陈隶了。” 霍晴突然提醒了句,“我已经让人去查陈隶的消息和行踪,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好。” 挂断电话。 温荣正了正脸色,陷入沉思。 那个陈隶离开这两年,也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他难道还会回头管纪阑修的事? 第229章 故人来信 SAWAL大厦楼下的咖啡厅里。 温荣看着坐在对面斯文儒雅的青年,思绪恍惚了一瞬。 不知怎么的,眼前这个陈隶,看起来既陌生又熟悉,说不上来哪里有点怪。 “怎么不说话?才两年不见,温总,是不认识了?” 男人主动开口,笑颜温润从容。 温荣眨了下眼,回过神,直言道: “不是你约我吗?陈总突然回新加坡,是为了纪阑修吧?” 陈隶笑笑,摇头说,“是,也不是。” 温荣没兴致听他打马虎眼儿。 “什么是也不是,你见我到底想聊什么,不如直说。” 陈隶凝视她片刻,微微点头,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封信,放在茶色玻璃桌几上,轻轻推给她。 “这里有一封信,有人托我交给你,这是我约你见面的主要目的。” 温荣看了眼信封上的字眼,【致荣荣】三个字,书写笔迹竟是一眼熟悉。 “我花了很长时间打问,才得知鹤阳被送到哪个监狱,不得不说,你先生很有本事,人脉也很广。”陈隶语气平静。 温荣看着桌上信封,眉心微蹙。 “不过好在他没把事情做绝,现在有我打点,鹤阳在里面倒没受什么苦。” “这封信,是我回新加坡之前,他托我带给你的,我想应该是一些最后告别的话。我看他状态,过去的那些是非恩怨,应该都已经放下了。” 不等温荣开口,陈隶又转而提到纪阑修: “至于纪阑修,当初我受他托举之恩,最后他虽然因为利益权衡,撵我离开,但怎么说这么多年的情分也在。” “你放心,我虽然回来,也不过是想在他最难的时候尽一份力,也算对得起早年间的兄弟情分。” “不过我会量力而行,不卷进你们双方的纷争里。” 温荣听完沉默半晌,缓声轻叹: “这么说你回来一趟,只为给我带一封信,然后随意晃一圈?” “当然不止,我来找霍小姐谈生意。”陈隶十指交叉笑了笑。 “霍晴?”温荣眯眼,“你跟她也认识?” 陈隶耸了下肩,“天下做生意的,谁跟谁不认识?她现在兼并了汇领科技,我原本就是做科技发家的,合作也很正常。” “你还说自己不是为了帮纪阑修?” “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两码事。” 陈隶笑笑,“相信霍小姐也能公私分明,毕竟我这人很有自知之明,不会为了还人情,就同时得罪几个得罪不起的人。” “所以,温总大可放心。” “...最好是这样。” 温荣没再多坐,拿起手包起身准备离开。 “温荣,信...” “不用了。”温荣头也没回,“这封信,没什么看的必要。” 陈隶语气微沉,“你就这么厌恶他?” 从咖啡厅出来,温荣回到公司,乘电梯回到办公室。 推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顿时一脸意外。 “你怎么突然过来?” “在附近有活动,想陪你一起吃午饭。” 祁景昼长腿交叠斜靠在沙发里,先是看了眼腕表,然后笑着拍了拍身边位子,“过来坐,午餐我让程飞一会儿送过来。” 温荣随手关上门,走过去坐下。 “你现在往公司来,都不加遮掩了?” “有什么可遮掩?竞选都结束了,谁还管得着那么多?” 祁景昼垂眼含笑,修长指尖撩起她一缕长发,漫不经心卷在指缝里。 “去哪儿了?上班时间不在公司,偷懒还被我抓个正着。” “上班时间不能下楼喝杯咖啡吗?”温荣无语地瞥他一眼,“我给你签了卖身契啊?没有自由了?” 祁景昼笑意不减,不答反问: “跟谁?” 温荣打量他神情反应,心头一动,眯眼说: “少试探我,你来的时候看见了!” 祁景昼唇角扯了下,“没看清楚,只知道是个男人。” 不怪他看不清。 温荣心忖,陈隶变化是挺大的。 “我不盯着,你就随便跟外面的野男人约咖啡?”祁景昼缠紧指尖发丝,似笑非笑攥住,“老婆,你这样对我公平么?” 先前还因为一则深夜消息,揪着他耳朵让他跪在床上解释半天。 转头她就跟野男人背着他约咖啡。 不是为着体面,他当时就要下车,进去看看清楚到底是谁。 “别来那套,陈隶。” 温荣腰背往后靠在他臂弯里,“我跟他能有什么事儿?” “陈隶?”祁景昼眼里掠过些微讶然,“他回新加坡了?” 转念一想,“纪阑修请回来的?” 陈隶是科技高材生,当初能跟池鹤阳一起白手起家,当然是有点能力的,而且他还手上有不少能人。 汇领这匹瘦死的骆驼,正需要灌注些新鲜血液,才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算是吧。”温荣说。 “算是?”祁景昼挑眉,“他见你干什么?是知道胳膊掰不过大腿,想投靠SAWAL?” “他要跟霍晴做生意,不是我。” 温荣不得不解释,“再说汇领那边,我又没出手,他就算想曲线救国,也靠不到我们身上。” “既然是跟霍晴,为什么还来见你?” “他.....”温荣想到那封信,话噎了噎。 祁景昼敏感察觉她的反应,眼睑微眯,正想追问,办公室的门就被人叩响。 “议员,温总。” 程飞拎着几袋子外卖送进来。 夫妻俩的谈话只好暂时终止。 然而饭菜刚摆好,章秘书又敲门进来,手里拿着只信封。 “温总,有人把这个放在接待台,说是您刚才落在咖啡厅的。” 温荣淡淡扫了眼,语气随意。 “放那儿吧。” “给我。” 章秘书一脸迟疑,看了眼温荣,又看了眼伸手等着接信的祁景昼。 见温荣没什么反应,她才上前,将信递给祁景昼。 修长指节夹着信封,正反打量一眼。 祁景昼没有打开,侧目看向温荣。 “...你们俩先出去。”温荣垂着眼拆开筷子,淡淡交代了句。 程飞和章秘书察言观色,连忙先后退了出去,并将门带上。 办公室里静下来,只余饭菜香在空气里弥散。 “想看就看,盯着我做什么?”温荣说。 祁景昼默了一瞬,随手将信封放在腿边,端起碗筷温声道: “先吃饭吧,喝点粥?” 第230章 信封 看温荣吃得慢,他放下碗筷后,就坐在一边等着,边等边看手机。 那只信封被冷落在沙发上,半天无人问津。 等温荣放下碗筷,喊了人进来收拾,才看他一眼。 “跑过来说要陪我吃饭,结果自己不吃?” 祁景昼浅笑勾唇,“看你吃的香,我就安心。” 他掀起眼皮,放下手机,伸手轻轻捏了下温荣白嫩脸颊。 “爸妈不跟我们一起住,我叮嘱的也不勤,这么大个人不知道好好吃饭,看看最近瘦的。” 温荣嗔他一眼,摆开他手: “我都什么年纪了?这个阶段很容易发胖,当然要管理身材。” “女人貌美如花,谁还在意年纪?我看你不过二十出头。” “少逗我...” “没逗你,真心话。回头胖一个给我看看。”男人手揽上她腰,握了握,“养一个老婆都养不好,我很有挫败感。” 温荣好笑拍他手,“怎么,现在是嫌弃我单薄,腻了,想换个珠圆玉润的口味?” 祁景昼闻言无奈,“别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不管你什么样,我不止要跟你白头到老,还要看你满脸皱纹的样子。” “我才不会满脸皱纹!” 温荣轻嗔,摸了摸自己的脸,勾唇道:“我老了也是老妖精,才不会变。” 祁景昼失笑,揽着她肩抵了下额,温声诱哄: “午歇么?小妖精。” 温荣眼梢溢笑,默契地环住他肩颈。 祁景昼笑了笑,单臂端起她,一手捏住信封,从沙发上起身,游刃有余地走进休息室。 温荣错愕,“老公,你臂力见长啊。” “嗯,老当益壮。” 祁景昼鼻腔里哼笑自侃。 “你哪有时间健身?” “抽时间。” 将人放到床上,信封随手丢在床头柜边,祁景昼屈膝上榻,给她压倒拢到身下,挑了挑眉打趣道。 “你都励志要做老妖精,我不得奋发图强,跟上你节奏?” 说着,一手拢住温荣白嫩小脸儿,低头噙住唇重重吮一口,眉眼噙笑深邃。 “...省得你见异思迁,嫌弃我老,不中用。” “谁见异思迁了?”温荣轻白他一眼,“我是那种人?你才是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祁景昼眉峰扬了下,没跟她抬杠,捏着她下巴吻回去。 温荣怔了下,很快就软下身子配合起来。 明明昨晚才... 他现在又闹,温荣敏感能察觉到,这是一种无言的发泄。 像小孩子在闹情绪,又不想让大人察觉他不乖,所以就想方设法不动声色地哄好自己。 她有点无奈,甚至拿不准祁景昼是不是能从【致荣荣】三个字里,认出了这封信出自谁手..... 正寻思着,头发被压疼。 “嘶...”温荣轻嘶皱眉。 一只大手托起她头,将枕在两人身下的头发,全部撩到枕头上。 祁景昼甚至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哑声责备: “不专心?” 温荣吃痛瞪他一眼,余光瞥见休息室门没关,细声骂: “白日宣淫敞着门,怎么投入啊~!” 男人眸色幽暗,抿唇没说话。 下一瞬托抱起她,轻而易举下了床。 温荣挂在他怀里,被他抵着身子压住门板,就势攻城掠地。 她脑子里嗡地一声,呼吸滞地眼前一眼,差点叫出声。 肩头挨了一巴掌,祁景昼面不改色,掐着她腰继续,身上衬衣甚至都纹丝不乱,只呼吸发紧,轻咬她耳垂。 “疼?” 温荣倒吸气,趴在他肩窝里细糯哼唧。 “裙子...” 祁景昼停了停,垂头看了一眼,指腹沿着腿线上移到腰脊。 姿势问题,包臀西装裙被勒到极致,将大腿雪白肌肤勒出一条微红凹陷。 祁景昼抿唇,摸索着拉开拉链。 温荣总算好受一点。 不过很快,又因为某人而不太好受... ***** 祁景昼现在很少来公司。 但他在温荣办公室的时候,除非天塌了,不然章秘书跟程飞都不会贸贸然进来禀事。 这也导致他无所顾忌,兴致好的时候,能把温荣摁在休息室里好几个小时。 “你这身...就是这么健的?” 温荣伏在床边,气息不稳地阴阳怪气了句。 祁景昼笑声短促,抚了抚她汗湿的纤细背脊,没说话。 他躺了一会儿,翻身坐到床边,拧亮床头灯,捡起了那封被冷落已久的信。 “我拆了。” 看似询问,手上已经撕开了信封。 温荣确定了他今天的反常,果然是因为这封信,忍不住暗暗翻白眼。 祁景昼展开信纸,入目字迹隽逸整洁,笔迹也很干净。 他眼皮下敛,目光已经在跟着字句流转,嘴上还假惺惺问: “要不要一起看?” 温荣将脸扭过去,没搭理他,也不想应。 祁景昼看完信,才扭头瞥她,见她只给一个后脑勺的回应,眸色温柔叹了口气,伸手过去揉了揉她后脑勺。 “真不看?” “没兴趣。”温荣语气发闷。 祁景昼默了默,将信纸放到一旁床头柜上,语气温沉启唇。 “你从来没问过我,把他弄去了哪儿,真的一点都不好奇?” 温荣没说话。 安静了一会儿,平静反问: “你把他弄哪儿了?” 祁景昼眸光微沉,盯着她后脑勺没说话。 温荣等了会儿,没听到回答,只感觉到目光如炬地盯视。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支着胳膊爬起身,视线对上他眼睛。 “你这么在意,是真的想让我知道吗?” “你不想知道?”祁景昼薄唇抿成直线。 温荣摇头,“你如果不想让我问,不想让我知道,就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试探, 何必自己气自己?” 她无奈叹气,挪到床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准备进浴室冲澡。 没走两步,腰间被一条手臂裹住。 祁景昼将她裹回怀里,环着腰紧紧搂住,深暗眸色锁住温荣眉眼。 “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杀人?” 温荣挑眉,“杀池鹤阳?” 祁景昼没说话。 温荣嘴角浅勾,指腹轻揉他耳垂,“你偶尔是有点坏,尤其对对手和敌人,不过因为吃醋去杀人,不至于吧?” 祁景昼目光动了动,清浅勾唇。 “嗯,不至于...” 温荣抿唇抱着他,哄道,“好啦~,是陈隶来见我,我也没想知道他的消息,他擅作主张把信送到前台去,我不也没看么?” “别吃醋了,好不好?” 她软声撒娇,祁景昼从来是受用的。 再说刚刚温存过,他不能还钻牛角尖儿。 果然,男人没说话,随即眉眼温润抱起她。 温荣嘴角噙笑看着他,觉得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刚想说两句黏腻的话逗逗他。 “三十多岁还吃醋,真可爱...” 呢喃戏谑的话被花洒水声冲散,也不知祁景昼听没听进去。 他搂住她,身躯相贴,贴着她耳鬓亲昵说道。 “我真杀过人,今天过来,原本就要说这事。” 温荣愣住。 ...... 第231章 接受你是个坏人 “你杀...谁?”她眯了眯眼。 祁景昼抱紧她,神色平静回答道。 “祁天玺。” 温荣耳膜鼓噪一瞬,哗啦啦的水声越发清晰。 她眼睫煽动,脑子里一瞬间掠过千思万绪,伸手摸到淋浴开关摁上,然后抬手抹了把脸。 “什么时候的事?” 推开宽阔胸膛,她抬起头,眼神严肃盯着祁景昼眉眼打量。 “爸住院的时候。” 祁景昼垂下眼,抬手抹去脸上水汽,音质低哑: “他换了身份,整了容,早就该从这世上消失,却还在临死之前冒出来害人,新仇旧怨一勾扯,我没忍住。” “找人做了他。” 温荣听完最后一句,提起的心噗通一陷。 她阖着眼想了想,“为什么现在提这件事?出什么意外了?” “给了那两个人一笔钱,打发他们离开新加坡。谁知道他们在外面得罪人,进去了。”祁景昼低声解释,“今早,我收到一封威胁邮件...” “他们有你的邮箱?”温荣睁开眼皱眉。 “当然不会,是有人一直在查我,倒是下了一番大功夫。” 祁景昼目色深沉,随手打开淋浴,沉默着开始冲澡。 温荣看着他,目露深思。 半个小时后。 她裹着浴袍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看男人一件件穿戴起衣物,开始发出疑问。 “应该不是纪阑修,但凡你手脚隐蔽,他自顾不暇,还腾不出那个手去揪你辫子。会不会是国会的人?” 祁景昼套好衬衫,才转过身看她。 “我想过了,这种事还是得斩草除根,与其花时间把查我的人揪出来,不如顺着线直接把那两个人找出来,处理掉以绝后患。” 温荣蹙眉,“你要请二叔帮忙么?” “嗯。” 娄骁人脉广,他手底下用过很多雇佣兵。 解决这件后患,应该手到擒来。 想到这儿,温荣微微点头,“也好,尽快处理吧,夜长梦多。” 祁景昼手上慢吞吞系着纽扣,目光深沉落在她脸上。 温荣瞥见他这副神情,不禁挑眉: “这么看我干什么?” 祁景昼垂下手,心底叹了口气,提脚走到她身边坐下,音质低哑开口。 “这回事,毕竟见不得光,我原先没想让你知道,怕你觉着我心狠手辣。” 正常人知道了,的确可能觉得自己丈夫害死人命,心狠手辣,会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但很奇怪,温荣没有觉得祁景昼弄死祁天玺这件事,有多骇人听闻。 她反思了一瞬,眉心轻蹙: “种恶因得恶果,他的确咎由自取,你是为了报仇和出气,我并不觉得你恶毒。” 祁景昼眼神微暖,握住她手。 “荣荣...” “但是。”温荣板起脸,“这种事你应该提早跟我说,你自作主张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 祁景昼顿了顿,无奈解释,“你当时怀孕了,又在为爸的事着急,我是担心自己做的坏事你不能容忍,才私心里想先瞒着.....” “我是你老婆。” 温荣瞪他一眼,“你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 “不是。”祁景昼抿住唇,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有些逻辑很有问题。” 温荣语气冷肃,趁机想把话说开: “你总以为我会因为某些事嫌弃你,反对你,不支持你,不理解你甚至疏远你。但有一些事,你明明会顾虑会担忧,却还是不得不做,导致你瞒着我偷偷做。” “祁景昼你有没有想过,隐瞒也是欺骗?你隐瞒的起因是因为对我没有信心,对我们的感情不自信。” “这几年我始终在迁就你这一点,一次又一次。” “你这样敏感、多疑、不自信,有时候会让我很累。” “荣荣,别这么说。” 祁景昼握紧她手,低沉语声透着点紧绷,“我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我在努力克服这点,让自己正常一点。” “我已经比之前好很多,对不对?往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我保证。” 温荣很清楚。 每次她语气神态一不对,祁景昼还是会不自觉紧张。 现在再看他这样,温荣甚至已经会习惯性软下语气,以免矛盾再升级。 她们现况下的夫妻感情是很深厚的,没有人会闲着没事,总在挑刺钻牛角尖儿。 放着好日子不过,动不动就甩脸子闹别扭,吃饱了撑的才会那么干。 她心底叹了口气,缓和脸色,不动声色岔开话题: “那你告诉我,除了要二叔帮忙解决那件事,还做没做别的坏事,或是准备做背的坏事,没跟我交代?” 祁景昼微愣。 温荣皱眉,“还不说?!” “说。”祁景昼条件反射性回答。 对着温荣凛然逼视的神情,他抿唇,语声沉闷交代: “我准备交代人去查陈隶,揣测他这次回来,还带这么一封信,到底有什么目的。顺带查查他是怎么知道池鹤阳在那儿,又是什么时候跟他见过面。” 说着,祁景昼用眼神向请示温荣,“如果有什么蹊跷,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防患于未然?” 温荣听完沉思几秒,微微皱眉,眼神古怪地打量他一眼。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祁景昼下意识屏息。 “新加坡执政党的前身是黑手党吗?”温荣问。 祁景昼瞳眸微顿,没反应过来。 “...还是说,二叔其实不是单纯退休,他私底下一直在做黑色生意,现在也影响到了你?” 温荣眯眼,“不然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脑子里经常冒出这种阴暗的主意?” 祁景昼,“......” “祁景昼,我告诉你,你可以杀伐果断,也可以未雨绸缪。”温荣伸手揪住他耳朵,“但你不能把‘杀伐果断’四个字跟‘草菅人命’混为一谈!” “现在是法制社会!你要披着议员的皮去做亡命狂徒吗?啊?!谁让你不顺眼你都想谋划着杀了是不是?” 祁景昼耳朵吃痛,握住她手,又疼又好笑,低低解释说: “我没有,老婆,疼...” “最好是没有!” 温荣甩开手,瞪他一眼: “我警告你,做人还是要有道德底线,如果谁的命在你眼里都被轻视,早晚有一天,你就不能算是人了,会变成一只被欲望吞噬的蜱虫。” “我可以接受你是个坏人,但你不能是畜生。” 祁景昼揉了揉耳朵,扯唇笑了笑。 “我知道,放心。” ...... 第232章 各怀鬼胎 祁景昼在车上联系了娄骁,简单复述了事情起因经过,和诉求。 娄骁听完沉凝片刻,呼了口气。 “你在国会没得罪人?” 祁景昼抬手捏眉心,“绝对没有,我手里那些东西,连荣荣都不清楚保存在哪儿。” 刚入选没两个月,他这时候正忙着走动关系,哪可能这个时候得罪人? “程飞呢?” “不可能。” 祁景昼抬眼,盯了眼坐在副驾驶的程飞,语气笃定。 娄骁说,“把对面邮箱地址发给我,我找人破解IP,顺藤摸吧,就是要花点时间。” “我没时间。” 娄骁气笑,“那你说怎么办?” “我把他们当初出国的信息,护照,跟出国路径都给你。” 祁景昼语声沉静。 “你在外面办事方便,直接找到这两个人,从根源上解决。” “行。”娄骁答应的痛快。 临到挂断电话,还忍不住笑骂他: “早不解决干净,你长没长脑子?” 祁景昼挨了骂,也无言反驳。 早他只想着了断私人恩怨,没想给祁天玺拉两个陪葬。 诚如温荣所说,他不是什么黑手党和无法无天的人,但这份道德的束缚,却差点把自己绊倒。 正想着,程飞回头说道: “议员,陈老那边来电话了,问您什么时候能到?说尽量早点儿,他有些事要单独跟您说。” 陈老退休前,举办了一扬退休晚宴。 祁景昼今晚会晚点回家,这也是特地中午来陪温荣的原因之一。 自打老两口不跟他们一起住,他基本都是最早回家陪孩子的那个。 他有事耽误,温荣就不会再加班。 “现在过去吧。”祁景昼看了眼时间。 “诶,好。” 程飞交代完司机,又给程老的特助答复消息。 * 晚宴设在高尔夫球扬的宴会厅。 这家高尔夫球扬,是祁景昼父亲的产业,婚后转给了温荣,其中一部分股份跟SAWAL股份作为交换,现在归梁氏家族其他人所有。 陈老是祁景昼入国会的引路人,所以这扬退休晚宴,也算祁景昼的一点心意。 “布置十分用心,让你破费了。” 二楼娱乐厅里,陈老坐在桌球边,笑眯眯说道。 祁景昼淡淡勾唇,“这算什么破费?瑞士那边一切都安排妥了,您跟我二叔有个照应,过去后安心颐养天年,终于不用再劳心劳力了。” 陈老笑呵呵地,点头感慨。 “最近几年,我天天睁眼闭眼就在琢磨这一天什么时候能盼到,现在总算盼到头儿了。” 他说罢指了指祁景昼,一脸地赞赏。 “你比我那两个儿子,都有心,甩他们一大截啊。”又说,“娄骁好福气。” 祁景昼淡笑颔首,“您谬赞。” 陈老看着他点点头,突然又敛起笑,神色难辨转了话头。 “对了,今晚你一个人?你太太怎么没来?” 祁景昼微顿,含笑解释:“她忙,家里三个孩子要照顾。” 他也没说太多虚伪的话,只要让陈老知道他不想让温荣参加这种局就足矣。 哪知陈老听言,依然一副神情莫测地反应。 “在新加坡叱咤商扬的女强人,以我跟你的关系,竟我还没的机会见过面。” 祁景昼眸色微动,“改天,您走的时候,我带她亲自去送。” 言外之意,到时候见一面。 陈老没接这话,“京州啊,今晚这宴会,我邀请的可是国会议员携同家属,你是不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祁景昼眼眸暗了暗,直言解释: “您老知道,我太太跟其他人的太太不同,她是SAWAL话语人,商业身份敏感,我不想她卷进政治纷争。” “可我怎么听说,你最近好像被什么人纠缠?”陈老前言不搭后语问了句,“这事,你太太还不知情?” “......” 祁景昼噎住。 陈老打量他一眼,语重深长叹了口气: “京州,总理可因为你的事,专程找我谈过话。你是我一手扶上来的,我不会因为自己要退了,就放任你的事不管。” “徐英熙在国会的角色有多敏感,一早我就跟你说过,这个女人的手段花样儿百出,为达目的什么都豁地出去。” “她现在私底下交际频繁,是为了搅乱总理明年的连任计划,总理跟总统府那边关系已经势同水火。” “你要谨慎,总理对你的信任可还在验证期,早点做点表态的举措,别拖拖拉拉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祁景昼闹心听完他的训导,一脸平静: “这件事跟我太太没太大关系。徐议员的目的我很清楚,也有自己的计划,如果总理是等不及要看我表态,也可以。” “什么计划?”陈老眯眼,“说来听听。” * 天色渐暗。 温荣六点钟就回到家。 刚陪孩子们用过晚餐,正要上楼检查瑶瑶跟琛琛的算术题,就接到了霍晴的电话。 “陈隶约我吃饭,说要跟我合作,他想回汇领。” 三句话言简意赅,道明主线。 “嗯,我知道。”温荣说。 “你知道?”霍晴微讶,“他见过你了?” “嗯,白天刚见过。” “呵...” 霍晴笑声意味不明,又问,“你怎么看?” “你们的事我不参与意见。”温荣指尖叩了叩桌面,“但你还是小心他,他这个人,多少有点讲义气。” “凭他,想帮纪阑修翻身是不可能的。”霍晴语气冷傲。 温荣听言淡淡牵唇,“我没问过,现在倒是想问问,你最后准备怎么处理纪阑修?” 霍晴现在还在玩弄纪阑修,等她怨气消了,温荣很想知道她最后会怎么做。 “他现在已经是失信人员,除非偷渡,否则连新加坡都离不开。” 霍晴懒洋洋说道,“陈隶如果愿意倾家荡产帮他还清债资,我就算他是条好汉,放纪阑修一马。不然他就只能留在我身边,乖乖当一条狗。” “你猜,陈隶有多少资产,够不够填补纪阑修那个大窟窿?他会那么做么?” 人性都是自私的。 温荣说,“我赌他不会。” “我也赌他不会。”霍晴笑起来,“所以,没人能救纪阑修。我现在去见陈隶,让他清楚这一点。” * “谁说我要帮他?” 中式餐厅包厢里,陈隶笑吟吟给霍晴倒酒。 “我说了,我是专程来谈生意,我跟霍总的生意,与任何人无关。” 霍晴冷眼打量他,“那你说说,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儿来找我?” 第233章 恶趣味热闹 “.....” 霍晴眼神又冷了一个度,抱起胳膊打量他一眼。 “我没时间也没心情跟你绕弯子,你最好是有话直说。” 她只给陈隶这一次机会,打动不了她,她起身就走。 “好。” 陈隶察言观色,随即点点头,放下酒杯坐姿优雅靠近椅背,然后开门见山。 “其实霍小姐跟纪阑修的过往恩怨,我有所耳闻。这次他倒霉,在几个月前应该就跟所有能求助的人都求助过。” “我陈隶无权无势,最后他能找到我这里,应该是穷途末路了。” “料到这一点,同时也清楚他得罪的人我更得罪不起,所以没有回应他。” “后来通过一些渠道,知道是霍家兼并了汇领,才想着应该有生意能做。” 说着话,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些程序设计图,推给霍晴看。 “...我回来之前没联系过纪阑修,只给霍小姐发了邮件,相信你已经看过我的投诚设计,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汇领被兼并,股东大换血这个舆论节骨点儿上,刚好是个很好的噱头。抓住这个机会,一鸣惊人,霍小姐跟我都能赚个盆满钵满。” “我有信心,这款交友程序从汇领科技上市,能给霍小姐带来第一笔效益。” 霍晴对他的设计不感兴趣,她在意的只有结果和目的。 “先告诉我,如果我答应合作,你想要什么?” 陈隶笑,“霍小姐是爽快人,那我直说了。” 他点了点桌面,“这算我的投名状,我要做汇领接下来的首席技术官。” 霍晴眯眼:“就这个?” “嗯。”陈隶十指交叉,淡定笑道,“我就这点砝码,还能提什么过分要求?” “我不信。” 陈隶笑了笑,“信不信由你,我也是离开新加坡后才知道,一个人到外面再想东山再起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我已经三十多了,没那么多时间再拼,是时候该找对路径,好爬的不用那么费力。” 霍晴嗤笑摇头,随即拿起手包离座。 “跳槽就跳槽,还说什么谈生意。” 陈隶顿了顿,点头,跟着站起身。 “也可以这么理解。” 霍晴径自朝外走,头也不回说道: “据说你以前是跟另外一个人合作起家,那个人倒霉后,你又被纪阑修踢出局,倒也是挺惨。但我怎么还听说,你回到以前总公司后,待遇不错,还升了职?” 陈隶单手插兜跟在她身后,听言垂目点头。 “是,但因为给分公司造成的损失巨大,晋升空间受限,而且没了搭档,同级间竞争激烈,我也是受不了了。” “你那搭档是叫池...什么阳?” 陈隶抿唇,眸光闪了闪,瞬间就明白过来,霍晴已经把他的底细了解的一清二楚。 一时拿不准对方突然捅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噤声沉思,没接话。 直到走出餐厅,霍晴坐上车,看他立在车边一动不动,扬眉道。 “上车。” 陈隶微讶看她,停顿一秒,依言坐进车里。 车门关上。 霍晴慵懒倚靠车门,踢掉了高跟鞋。 “你的事我一清二楚,至于你到底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还是有别的见不得人的目的,对我来说也不重要。现在的新加坡,任何想跟我们作对的人,都会血本无归,你做好了心理准备就行。” 注意到她话里的主语是‘我们’,陈隶眼神微动。 “今晚的菜不合胃口,我带你换扬子,正好也会会你的老朋友。”霍晴单手支颐,狐狸眼笑弯,“你不知道,纪阑修改行当厨子,也是很有天赋的。” 陈隶表情微妙,突然笑了声。 “霍小姐,这是想借我,再往他伤口上扎一刀么?” 霍晴漫不经心勾了勾耳环,“怎么?你刚才不还说没回应他,没联系他,很无所谓的嘛。” 陈隶缄默,转而问: “我要是站在你这边,背刺纪阑修,我们的合作就算促成了?” “那要看你能带来的伤害性有多强了。”霍晴不以为意。 陈隶面无表情,“霍小姐,公是公私是私,你这样混为一谈游戏娱乐的态度,我很怀疑我当下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啧。那怎么办?” 霍晴红唇轻撇,“我高兴了,才会考虑合不合作,要不要帮你说几句好话,毕竟首席技术官关系到公司往后的发展前景,是个很有含金量的职位啊,我自己可做不了主。” 陈隶听完皱眉,不过也只一瞬就明白过来。 霍晴还没有当上霍氏家主,公司的一应决策应该是还需要她爸点头。 想到这儿,他眉心舒展,很快释然。 算了,就陪她玩玩儿。 反正纪阑修已经到这个地步,再被兄弟背叛这点羞辱,也没差太多。 还是他在新加坡扎下根更重要。 自己没有能力和地位的时候,能顾好自己已经很难,这个时候别管谁落难,都别不自量力的去拉一把,否则只会被拖进万丈深渊,这就是现实。 这边陈隶跟纪阑修见面,自是一番修罗扬,也算满足了霍晴的恶趣味。 温荣洗澡完都要睡了,还收到她发来的一份程序设计图,和四五条长达60S的信息分享。 她仔细看过了图的内容,看的半知半解。 想了想,回复霍晴: 【这东西是不是他独立研发设计,都有哪些人参与其中?叫他出份独讲APP,改天在会议上当面分解看看】 * 另一边高尔夫球扬的宴会厅。 祁景昼也在看一扬热闹。 他本意是想慢慢沉淀,借徐议员的手,把国会内部的那些阴私黑心的蜱虫一个个铲除。 但总理已经不悦,也只能先投诚表态,再做从长计议。 “梁议员?” 沉稳女声唤回祁景昼的目光。 徐英熙美艳大气的五官,处处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我刚刚说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外交部的差事我不好插手。”祁景昼神色冷淡,“我是在华国政部待过几年,不过现在跟那些人也没什么联系,接待访问的事还是由外交部自行安排,我提不出什么有用意见,抱歉。” 徐英熙嘴角笑弧微敛,打量他两眼,刚要继续说什么。 宴会厅的LED大屏突然滚动起照片来。 原本滚动播放陈老一生功绩的大屏幕,竟然不知被什么人给换成了徐英熙左拥右抱,跟男人上车、吃饭、私下会面的隐私照片。 祁景昼站的位置正对屏幕,自然第一时间看过去,眼里流露几分兴味。 徐英熙很快察觉到周围有人朝她打量,连忙也回身查看。 看清众目睽睽下,屏幕上曝光的东西,她眼瞳缩紧,脸上略过震惊和不可置信。 然而还没等照片上的主人公做出反应。 宴厅里突然惊起一声尖叫: “这是什么?!老公!你跟那个女人什么关系!” “是徐议员...” “没有,那不是我,老婆你听我解释。” “滚!!” 第234章 立场 “是你!” “老婆,老婆!” “贱女人,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根本拽不住,老婆脱了手就朝徐英熙扑过去,男人彻底慌了神。 徐英熙也慌了,下意识往后退,一边用眼神寻求帮助,一边急声解释。 “别误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跟谭科长...” 谭科长的太太一巴掌狠狠扇在徐英熙脸上。 “闭嘴!贱人!” 徐英熙被打懵了,在看到离自己最近的人也避嫌后退,眼珠子差点要瞪出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正气浩然出淤泥而不染的梁京州,会放任女人在他面前撕打,而坐视不管,甚至还生怕被牵连其中避而远之。 按照他的人设,不是应该站出来阻止闹剧发生吗? 这可是陈老的告别宴,还是在梁氏家族的地盘! 他梁京州怎么能躲在一旁看热闹?! 震惊错愕还没反应过来,徐英熙头皮兀然吃痛。 “啊!放开我!” “贱人,你要不要脸,你怎么敢私下勾引我老公!” “住手!这都是误会!老婆...” 撕打叫骂的扬面,瞬间成为宴会厅的焦点。 所有人陆续围过来凑热闹。 祁景昼重新端了杯香槟,立在人群外事不关己的看手机。 程飞不知从什么地方悄悄凑过来,耳语道: “议员,我看闹得挺大,我去叫安保?” “不急。”祁景昼掀起眼皮,看了眼楼上,“再等等。” 程飞意会,垂着手立在旁边等着。 过了一会儿,有人看不下去,开始出面和解,阻止这扬闹剧。 二楼上,这时才传来一声厉喝: “吵什么?!像什么话!都给我住手!” 宴会厅内瞬间寂静。 祁景昼抬头,就见二楼围栏前,总理和陈老在内的四五个元老级别人物,齐齐出现。 总理脸色难看,当众点名训斥。 “徐议员!我这里刚刚接到举报你徇私枉法的文件,你就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立刻到我面前来,交代清楚你做的好事!” 徐英熙神容狼狈,精致造型也已经被抓的乱糟糟,她愣愣看着众人,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自小到大娇生惯养,父亲还是现任总统。 什么时候都是众星捧月仪表万千的那个,何曾遭遇过这样不雅的刁难? 这会儿她整个人几乎都傻住了,恐怕需要反应一会儿,情绪才能上头。 见徐英熙愣着,总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都散了!” 陈老这才适时开口,又远远扫了眼祁景昼,“找安保来,把滋事寻衅的人叉出去,往后从国会宴会的邀请名单上剔除,永不受邀。” 人群瞬间掀起一波嘈杂议论。 祁景昼淡淡瞥了眼程飞: “我上去,你安排人维持秩序。” “是!” 程飞心领神会点点头,转身快步走了。 祁景昼放下酒杯,寻着楼梯的方向默默上了楼。 来到二楼会务室外,守在门口的总理特替他打开门。 祁景昼一步迈进,屋里的谈话声就飘过来。 “今天这里的事绝对保密,传出去,会影响国会的声誉.....”谈话声戛然而止。 屋里几个老爷子齐齐看向他。 “京州,你来。”陈老冲他招手。 祁景昼走上前,微微点头朝正座的老爷子见礼。 “总理。” “你是怎么做事的?”总理冷着脸先发制人,“在你的地盘儿,发生这种丑闻!” 祁景昼面不改色,垂了垂眼。 “抱歉,今天人太多,是我顾及不周全。” 总理的脸色并不见好转,继续沉声质问: “你准备怎么处理?” “...请总理放心,东西我已经拿到手,只要在背后针对徐议员的人没有备份,这件事就不会宣扬出去。” 徐英熙被人带上来,一进门就听到祁景昼这句语气淡漠地话。 什么叫‘只要...没有备份’? 这不等于是说了句屁话吗?! “你这是什么话!”总理破口骂道,“饭桶,一点点小事都能处理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祁景昼垂着眼没接话。 “总理,徐议员到了。”陈老适时开口提醒。 总理愤怒的目光瞬间落在徐英熙脸上。 她头皮一紧,连忙走上前,立在祁景昼身边,握着手臂垂下头。 “抱歉,总理,这件事有误会,我跟那几位部长见面都是为正常工作,是有人故意剪辑这些东西想针对我...” “我不听你的狡辩!” 总理直接开口打断她,“你,我管不了,回去让你的好父亲帮你解决这份烂摊子吧!” 徐英熙脸一白,“总理!” “好好想想自己都得罪了谁!”总理站起身,负着手重重冷哼一声,“解决完你的事,再让你爸亲自来找我谈!” 撂下话,他甩脸子先走了,根本不再睁眼看徐英熙。 其他几位元老面面相觑一眼,也陆续起身离开。 陈老落到最后,淡淡扫了眼魂不守舍的徐英熙,暗暗摇头。 “京州,来陪我送客。” “是。” 祁景昼余光冷扫徐英熙一眼,微微皱眉,转身跟着陈老离开。 留下徐英熙怔怔目送两人背影,脑子里嗡嗡作响,思绪混乱。 刚刚梁京州谴责的眼神她看见了,这件事在他的地盘发生,他也被总理迁怒,对方的确应该把这笔账算到她头上。 只是,...到底是谁这么害她?让她当众丢脸! 徐英熙气到眼睛猩红,呼吸都在颤抖。 * 送走今天大部分的宾客。 祁景昼给温荣发消息,告诉她自己正要回家。 正准备上车,就被人喊住。 “梁议员!” 脚步立住,他侧过身,看到气势汹汹走过来的徐英熙。 “刚才那份U盘呢?给我,这件事我要自己查!” 祁景昼眯眼,似笑非笑牵了下唇。 “抱歉,不能给你。” 徐英熙眼睛微微睁大,“为什么?” “总理的人拿走了。” 祁景昼随便给了个理由,看她瞬间面无血色,又语气淡淡提醒了句。 “徐议员,总理让你好好想想,自己得罪了谁,这么半天功夫过去了,看来你还没想明白。”说完摇摇头,低身坐进车里。 看着车门关上,倒映出自己披头散发怔然发呆的脸,徐英熙突然如梦初醒。 “梁京州!” 她尖叫一声,扑到车窗边拍窗户,“你给我说清楚!” 车窗玻璃降下一半,露出祁景昼深邃冰冷的眉眼。 “看在同职的份上,好心提醒你,国会一直以来都是总理掌权,你最近,蹦跶的是不是太欢 ?” “你知道!”徐英熙死死盯着他,“今天会发生这件事,你事先就知道!” 祁景昼目无波澜,“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祁景昼薄唇轻扯,“我可不想被你连累。” 他不光知道,还是他一手促成的。 毁掉徐英熙这个靶子虽然可惜,但他被架到这个位子上,也是无可奈何。 留下似是而非的话引导徐英熙展开大胆猜测。 祁景昼毫无愧疚地升起车窗,吩咐司机开车。 第235章 政治斗争 这事没隔几天,政治新闻就播报了。 连带当任总统都被舆论牵连,话里话外评判他教女无方,还挖出许多总统那些不为人知的家事秘辛。 温荣看到这则新闻时,刚刚开完跟霍晴的视频会议连线。 刚才连线,对面会议室看到的画面是虚拟的,除了霍晴,没人会知道连线视频的决策人是她。 脑子里正琢磨,把这份程序策划图拿给下面的技术部做分析。 章秘书这时推门进来,表情有点古怪。 “温总,有人找您...” “谁?” 温荣下意识扬眉,话刚问完,门外的走廊里就传来喧闹声,听起来是总裁办的人在拦截什么人。 “女士!女士您不能进!” “走开!” “不行,您不能硬闯,再这样我叫安保了...” 章秘书连忙挤眉回话:“温总,是电视上那位。” 温荣扫了眼一直没怎么看,且现在还静音的电视新闻,不由诧异挑眉。 思量一瞬,对方到底是总统千金,于是站起身准备亲自出去见一面。 章秘书见她要出去,硬着头皮请示: “楼下闸机检修,不知道她怎么混进来的,看样子来者不善,要不要叫安保来?” “暂时不用。” 温荣快步走出办公室,立在走廊里看着被堵在总裁办门口的女人,又扫了眼跟在她身后的两个黑衣保镖,眼神微闪开口。 “吵什么?” 拦人的几个小秘书瞬间站成一排,其中一个急声解释: “温总,这位女士非要闯进您的办公室...” “我知道了,让开吧。” 温荣柔声打断秘书的话,随后笑意温浅对着徐英熙礼貌颔首。 “徐女士,这边请。” 徐英熙强绷仪态的表情在看到温荣后顿了顿,目光倨傲地将温荣从头到脚打量一眼,什么都没说,抬脚径直走上前。 温荣侧身让开办公室的门,并微微偏脸交代章秘书。 “去泡茶。” “是,温总。” 章秘书跟着她也有两年,察言观色下轻轻点头,连忙抬脚默默离开。 温荣收回视线,笑颜友好抬了抬手。 “徐女士,请。” 徐英熙当先迈进办公室,随意打量了起屋内布置。 温荣轻轻掩上门,刚想请她坐,就听对方语气不善地开门见山。 “我没时间喝茶,今天会来这里的目的,就直说了!” 徐英熙回过身,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眼尾上吊打量温荣: “那天陈金海退休宴占用的宴会厅,是你家的,我要调监控,你丈夫却私底下阻止,据我所知,他吩咐人毁掉了当天的监控录像,导致我无从查证视频来源。” “温总经理,立刻把梁京州叫到我面前来,有些事我跟他可以私底下谈,没必要逼我把事情闹大,把你们梁家也搅进来,你说呢?” 温荣闻言故作茫然,“徐女士,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是我丈夫哪里得罪您了么?” “他从中作梗,阻止我追究到底,导致我抓不到人自证清白,这就是在得罪我!” “...徐女士。” 温荣眨了下眼,若有所思,“你该不会是没能力反击,所以要找个人发泄怒火,就冲我老公来吧?” 徐英熙眼神里戾气骤溢,“你说什么!” “难道这不是迁怒?” 温荣扬眉轻笑,走到茶几前捡起遥控器,将原本静音的液晶电视关掉,又不疾不徐说道。 “我相信凭借总统的地位和人脉,想要帮自己的女儿查清楚一些事,顺便自证清白,还是很容易的。” “是你得罪了连总统都扳不倒的人,所以你们想拿我老公这个新入国会,根基不稳的下司出气,好借力打力,扳回一局吧?” 徐英熙脸上的错愕难以掩饰,怒叱反驳。 “你胡说什么!你一个商人,敢恶意揣测总统,谁给你的胆子!” “我为什么不敢?” 温荣轻轻丢开遥控器,抱起胳膊淡淡说道: “你知道整个梁氏家族每年要缴多少税么?清楚SAWAL在新加坡的经济地位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不需要我提醒徐女士吧?” “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的吃穿住行,名牌衣服昂贵珠宝,以及你从小就过着的优越生活,有一大半都是我们梁氏家族的功劳。” “别说是你,就是总统今天到我这儿来想要摆架子,也得掂量掂量语气再开口吧。” “你,你...” 徐英熙惊怒交加,张口结舌后,呵地冷笑出声: “好啊,好一个梁氏家族,你们敢跟总统府叫板是吧?你,还有梁京州,你们给我等着.....” 温荣笑意柔和:“嗯,我们等着,徐女士您快去吧,我就不招待了。” 徐英熙气的要死,死死瞪着她启唇想说什么。 ‘叩叩叩’ 正这时,章秘书在外敲门。 “温总,给您送茶。” 她推门进来。 温荣说,“不用了,徐女士要走了,你替我送送吧。” 章秘书:“??” “......” 徐英熙气结,临走还撂下狠话: “梁氏家族财力雄厚又如何?我告诉你,能踩在你们头上的人多了去!他梁京州在国会就是个小虾米,不过就是对着那帮老家伙摇尾巴的鹰犬之一!” “等着吧,陈金海已经从新加坡的政治圈退出,出了事可没人再做梁京州的靠山!” “等战火打响,出了事,上面那老家伙第一个就会把他甩下来!” 办公室的门关上。 温荣立在原地,双臂环抱静默沉思。 被算计下台这件事的确换了谁都会气炸忿恨,不过徐英熙偏偏逮着祁景昼咬,明知道梁氏家族是块硬骨头,她还这样做。 难道有人告诉了她,算计她的就是祁景昼? 正想着,章秘书送完人回来。 “温总,您没事儿吧?” 温荣收回思绪,看她一眼,“没事。” 章秘书暗舒口气,“我刚刚给程哥通过信儿,议员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嗯。没你的事,去忙吧。” “好,有事儿您叫我。” 章秘书默默退出去,顺手将门替她带上。 温荣走到书桌前,捡起手机,就看到祁景昼的来电。 她微微叹气,接起电话: “我没事,她已经走了。” 对面沉默两秒,语声沉稳开口: “最近总统的人到处堵我,我在总理这边,刚知道一些事,想着晚上回去跟你商量,没想到她会找去公司。” “没什么,兔子急了咬人,很正常。” 温荣漫声安慰他,在办公椅上坐下来。 “明年总理连任在即,他跟总统府的矛盾还在上升,现在已经在私下运作,准备搬徐总统下台。”祁景昼说。 “政治风向关乎到经济命脉的走向,集团最近的项目决策得严谨,你等我消息,暂时静观其变,别有大动作。” 温荣一听,瞬间心有所感: “你是想.....” “我当然想,想的人,很多。” 第236章 儿女教育 “总要运作一番,成功自然好,不成功也是增添一番阅历,为以后上升做更好的准备。” 祁景昼语气随意,说完顿了顿,话语柔和: “只是我最近会有点忙,没时间陪孩子们,要辛苦你了,老婆。” 温荣无奈轻叹,“我忙的时候不是你在带孩子吗?故意说什么见外的话...” 祁景昼笑了声,“嗯,晚上回去再聊,跟她们说爸爸是在加班,等忙完就陪她们玩儿。” 温荣顿了顿,“以前你就这么解释的?” “嗯。” “...知道了,挂吧,晚上回去再聊。” * 温荣连着三天早早回家。 检查作业的时候,瑶瑶忍不住问了。 “妈妈,你跟爸爸是商量好的吗?” “什么?”温荣注意力还放在数学题里。 “回家啊。是商量好的,每天都有一个人加班吗?” 温荣抬眸,柔声解释: “爸爸跟妈妈都很忙,只是事情分轻重缓急,陪你们也很重要,所以需要有人陪你们,有人忙工作。” 瑶瑶眨眨眼,又问,“那你跟爸爸感情还好吗?” “?” 温荣愣了下,“为什么这么问?” “你们每天都不见面,感情还会好吗?”瑶瑶一脸发愁,“时间久了,经常不在一起,感情会变淡的吧?” 温荣无语又好笑,牵住她搂到怀里。 “谁跟你这样说?真正的感情是不需要每天黏在一起的,我跟爸爸很相爱,而且爸爸妈妈每天晚上回到家都会陪伴彼此,我们还有三个宝贝,努力工作,是为了让我们的家庭生活更美好。所以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 “真的?” “嗯。” 温荣满眼笃定点点头,又揉了揉女儿发顶,柔声追问: “怎么了?瑶瑶为什么要这么问?是什么原因,让你有这样的担心?” 瑶瑶靠在她怀里,噘了噘嘴,小声说: “我的好朋友薇妮,她爸爸跟妈妈离婚了,是因为那个叔叔经常忙工作不回家,天天跟自己的秘书在一起,然后就跟自己的秘书有了感情,离开她跟她妈妈了。” 温荣听完怔了一瞬,属实没想到,一年级的小朋友之间还会聊这样敏感的话题。 “...而且薇妮的爸爸妈妈虽然已经离婚了,却都瞒着她,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情,薇妮也不想让爸爸妈妈知道她知道了这件事。” “但是薇妮又很难过,很伤心,她想要爸爸妈妈一起陪她,而不是每次都一个人陪她,彼此躲着对方不见面。” “妈妈~” 瑶瑶伤感地抱住她脖子,软声说: “妈妈你跟爸爸千万不能分开呀,一定要好好相处,多在一起,不要去喜欢别人。瑶瑶琛琛和妹妹,都只喜欢爸爸跟妈妈。” 温荣听完,心头酸闷难忍。 “当然了,妈妈只爱爸爸,爸爸也不会喜欢别人,我们跟薇妮家的情况不一样。宝贝别担心。” “嗯。”瑶瑶闷闷不乐点了点头。 “过来,妈妈抱抱。” 瑶瑶跟琛琛都遗传了祁景昼的大长腿,身高上要比同龄的孩子们高出许多,温荣抱着大女儿,分量沉甸甸,心里却还是像抱着小宝宝一样柔软。 她的小宝贝们,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已经悄然长大。 这一刻,温荣忍不住反思自己。 是不是因为孩子们太小,以为他们什么都不懂,就忽略陪伴她们成长的重要性?答案是肯定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个称职的母亲,这几年来她最在意的是成为温荣,却逐渐从孩子们需要的母亲角色里抽离。 这样过于偏重自我,属实是不应该的。 * 祁景昼回来时已经午夜十二点多。 他在房间没找到温荣,径直来了书房,推开门,果然见里头亮着灯,温荣正坐在办公桌忙碌。 “是我不对,又害你熬夜加班。” 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主动认错,心里已经在盘算,还是不能太侧重于自己的安排,这样就得温荣牺牲自己的时间来成全他。 “我没加班。” 温荣开口打断他思绪,一手拿过刚打印出来的表格,起身朝他走过去。 “喏,家庭活动安排计划表,我结合了瑶瑶跟琛琛的课程表做的,以后我们家,就按这个来执行。” 祁景昼挑眉,扫了眼那张表格,接过来失笑摇头。 “这是又因为什么才突发奇想?家庭活动也要按工作计划来实施?” “对!” 温荣语气不容置喙,一边推着他往外走。 两人回到卧房,她掩上门,才跟祁景昼轻声复述了跟女儿的谈话内容。 祁景昼听完沉默不语。 “...女孩子心思到底毕较细腻,瑶瑶跟琛琛现在都大了,需要快速跟社会接轨,建立起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三观。” 温荣抱臂,用下巴点了点那份计划表: “我认为,父母是孩子人生的第一位导师,我们俩应该给他们树立起最模范的榜样,避免她们在学校接触各种家庭环境复杂的孩子们后,受到一些不良观念的影响。” “所以以后每个周末,所有事往后排,以配合我们的陪伴日。至于周中的那些兴趣课,你或者我,每人抽一天来陪她们。” “其余空闲时间,对照课表来,谁有时间谁去。” 说完缓了缓,补充道,“...兴趣课也就两个小时,两个小时还是空的出来的吧?” 祁景昼听完,抬手挠了挠眉梢,清咳一声说。 “嗯,空的出,按你说的办吧。”又揽了揽她肩,温笑说,“辛苦了,妈妈。” 温荣盯着他静静打量一番,默了默,开口说。 “我知道你最近忙,谁都有忙的时候,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尽量我来空时间,等你不忙了我们再随时商量。” “好。” 祁景昼点头答应,随手将表格放在五斗柜上,低下肩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朝床边走去。 “果然女孩子还是要跟妈妈多沟通,现在有些小秘密,女儿宁肯给奶奶打电话聊,也不会跟我沟通了。男女观念这么强,也不知道谁教她的。” “还能有谁?” 温荣好笑,被放到床边坐下,又说: “这是好的,应该早点教,女孩子就是要从小有隐私意识,这样在外面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祁景昼扯开领结,听言失笑,“那我是不是该找时间,跟儿子好好聊聊?男人之间总不会有什么隔阂吧。” 他说着想了想,又嘀咕了句: “咱们家就是男人太少,爸不在,琛琛身边全是女人围着,对他的成长是不是也不利?” 温荣深以为然,“那你有时间就多带儿子嘛,有你这个爸爸影响,琛琛那么聪明,不会长歪的。” 祁景昼点点头,“这周他的马术课,我去。” “可我已经交代章秘书空出那天的时间...” “那就一起去。”祁景昼道,“反正瑶瑶也在,就这么定了。” 第237章 变动,分歧 说是一起陪孩子上马术课,但祁景昼临时被安排了工作走不开,最后还是温荣单独陪龙凤胎去上课。 在马术课上,她还遇到了琛琛同班同学的家长。 似乎陪伴孩子上课这件事,多数都是妈妈们在做。 “诶哟,琛琛妈妈,今天你也有时间啊?” “嗯,您是...?” “哦!我是Leo妈妈,Leo跟琛琛是同班,两个人玩儿的好的不得了呀。” 温荣看着眼前热情洋溢的美妇人,莞尔点头: “Leo妈妈你好,我听琛琛提起过Leo,孩子们经常用手表电话联系。” “对对对!”美妇人笑的灿烂,一合掌说道,“Leo这孩子打小就很懒的,这要不是为了跟琛琛玩儿,他死活才不愿意来上这马术课!” 温荣笑笑,没说话,目光落到不远处正上课的龙凤胎身上。 事实上,琛琛跟瑶瑶都是社交小达人,手表电话里的通讯录加起来,比她跟祁景昼的人际还广。 英文名字叫Leo的,没有七个也有五个。 温荣根本对不上号儿。 “真是难得见你一面,之前有一次来,我看是琛琛爸爸陪他们上课。哎哟,梁先生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梁太太你也是,看起来好年轻哦!像二十多岁的小媳妇儿似的!” 这马屁拍的,属实令温荣忍俊不禁。 她抿住唇瓣压住笑声,“哪有,感谢您过誉。” “诶哟,实话实说,我这人最不爱来那些虚的!” Leo妈妈笑眯眯一摆手,然后在凳子上坐下来,“相信您听出来了,我是上海人!听说梁太太你也是华国来的,那咱们在新加坡,算是同乡!” 温荣笑意不减,点点头。 “嗯。” 勉强算是同乡吧。 新加坡的人口组成比较多元化,华人占绝大多数,其次是马来人跟印度人,还有欧美日韩等人才引进或留学生,以及一部分的外籍菲佣和印尼人。 在这个国家,遇到什么国籍的人都不稀奇。 “回头去上海玩!我招待你们!” “好,谢谢,有机会一定联系你。” “那咱们留个联系方式?” 温荣点头,取出手机。 两人刚加好微信,温荣就接到了来电,道了声不好意思,她起身走到一旁听电话。 “喂?” “陈隶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几天了都没给我回复。”霍晴语调懒洋洋问道。 “我忙忘了。” 温荣抬手扶额,缓了缓神,说道: “先给不了他什么承诺,我只怕是个坑,这两天技术部正在做分解,只要不涉及到抄袭或是内部所有权问题,可以先做推广测试。” “看最后结果定吧。” 霍晴若有所思,“你这么谨慎,是觉得陈隶来意不善?” “也不算,他倒是没什么可畏惧的。” 温荣缓声解释,“不过最近不太平,各方面原因吧,我们谨慎点更好。尤其你,你处理好你的私人问题,别玩儿过头被反咬了。” “...好,我知道,放心吧。” “三房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暂时没有。” “嗯,那先这样。” 挂断电话,温荣回去等孩子们放课。 下课后等龙凤胎跟陪练和小朋友道完别,才带着孩子们上车,紧接着就接到程飞的电话。 “太太,您现在有时间的话,能不能代议员去趟三房那边?” “什么事?”温荣问。 “三叔公没了。” “......” * 梁家三叔公,自从因为霍氏集团单独兼并汇领这件事气到住院后,就一直在卧床疗养。 他熬不下去是早晚的事。 温荣早有心理准备。 只不过三叔公这一去,三房这些子子孙孙就像是乱成一盘散沙,分歧是从宣读遗嘱就开始的。 三叔公掌握着三房一大半的资产。 他在世的时候,膝下全是孝子贤孙,这些从出生起就依仗家族吃香喝辣的人,每一个都想在老爷子去世后,多分一点。 这样一来,人人都在挑对方的毛病。 被挤兑最惨的,是刚从澳洲回来的梁易诚夫妻俩。 “他凭什么分到三分之一的股份?他都不在族谱上!对家里也没做过什么贡献,光给他治腿每个月就要花费上百万的疗养费不说,爸住院后他也没给尽过一天孝!” 梁易诚沉默着,没有替自己解释只言片语。 “这些事等葬礼过来再谈。”祁景昼淡淡开口,“先让叔公入土为安。” “什么时候谈也是!京州你可是都看着的,梁家往后大事小事都要你做主,你不能因为可怜某些残废,就拿我们三房的资产做人情。” “我做什么人情?”祁景昼只觉可笑,“叔公的遗嘱,是我按着他头逼着立的?” 三房两个堂叔对视一眼,顿时脸色难看,又没话可说。 “死者为大,遗嘱是叔公自己的意思。你们再不满,要不试试打官司看看能不能赢?只要你们丢得起这个人。” 祁景昼一堆政务要忙,根本没那个闲心给他们判什么家务是非。 葬礼举行完。 他就没再管三房的纷争。 倒是温荣不胜其扰。 只因两人成婚后,祁景昼原先在其他产业继承下来的股份,后面因为各种目的和原因,几乎都转到了她跟孩子们名下。 而这些产业,又避免不了有一部分是跟梁氏家族其他人一起持有的。 三叔公的子女为了豁地更多的利益,以前逢年过节遇上面都不跟温荣打声招呼的人,现在一个个儿都成了慈爱和善关心后辈的好长辈。 三房的堂姑,甚至亲手煲汤送到SAWAL总裁办来,美其名曰给温荣补身子。 别说温荣有多无语,整个总裁办都被这不要脸的举动给惊呆了。 “荣荣啊,你趁热吃点,姑姑在乌鸡汤里加了灵芝跟红枣,大补啊!看看你瘦的,可得多喝两碗好好补补。” 看着一把年纪还打扮时髦的妇人,再看她殷勤的举止神情,温荣牵唇笑了笑,合上手里的文件。 “堂姑,先放那儿吧,我喝不了烫的。” “啊?哦,好,那姑姑给你晾在桌上,一会儿你记得喝,千万别放凉了!” 温荣笑笑点头,“堂姑来,是有什么事吧?” 堂姑放下碗,闻言笑脸僵了下,连忙又笑呵呵摆手。 “没有~,能有什么事?就是闲着没事,过来看看你而已。” 温荣敛起笑,腰背靠进椅子里,安静盯着她看。 被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那眼神似乎有穿透力,盯得梁家堂姑一把年纪了,心里竟也开始发慌。 “呵呵,真没啥大事儿。就是我听说,你手上那个基金信托公司,最近突然新增一条协议内容,限制大额资金提取?” “这,是怎么个事啊?” 温荣眨眨眼,“堂姑什么时候成了我公司的客户?” 第238章 现实与利益 梁家堂姑忙解释,“是你姑父的远房侄子,他跟人搞投资最近赔了钱,这不是想着调动一下资产,好还账么?这笔定息基金突然卡着动不了,正愁的掉头发呢!” 什么姑父的远房侄子? 温荣心下哂笑,这是狡兔三窟,套了别人的身份到她这里来理财。 这是觉得她不会做亏本生意,所以想靠她赚红利。 现在又急用钱弄不出来,急的正上火吧? “哦。这也是根据上面政策在随时变动规则,最近风声紧,以前随用随取那事,暂时取消了,免得尊贵客户们随意做资产流动,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被查就不好了。” “暂时?”梁家堂姑立马抓住重点,“那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 “这个么....”温荣蹙了蹙眉。 见她犹豫,明显是还没定下来。 堂姑急了。 “诶哟!别人就算了,咱们自家人啊!” “荣荣你就跟下面人特批一声,这日子拖久了,资金流转不过来,到时候那边生意都黄了还要欠一屁股债!晚点钱就算拿得出来,也不顶用了啊!” 的确,拖黄了,钱拿出来也是还债的。 够不够还,还不一定呢。 温荣不为所动,“公司有公司的制度和规定,当初签合同的时候这些条款都是在内的,我总不能为了一个人,带头破坏规矩。那回头下面人都背地里暗箱操作,我公司还做不做了?” “别人怎么能跟我们一样呢!”堂姑急的搓手,“你就通融一下,行不行?” 温荣摇头,“通融不了。” 堂姑听言,脸顿时一变。 “诶!我这都求到你面前了,好歹也是你姑姑,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就五千万的事还用的着我再去跟京州求情吗?” 温荣笑声低轻,“堂姑,盛驰是我个人所有,一切我说了算,您不用拿梁京州来压我。他还做不了我的主。” “你!” 堂姑黑着脸,手上攥紧皮包,怒声叱道,“你别太自以为是,这SAWAL还姓梁,你跟京州还是夫妻呢!你想当家做主,问没问过我们梁家人同不同意!” 见她急眼,温荣脸上笑意消失,语气波澜不惊: “SAWAL是梁京州独有的,包括他拥有的所有产业的股份现在全都在我名下,我当不当家做不做主,还用你们同意?” 梁家堂姑震怒,“什,你说什么?!” 梁京州把自己的所有身家都转给温荣了?!! 他疯了吧! 温荣心头掠过丝厌烦,收回视线懒得再搭理这个莫名其妙跑来摆长辈架子的女人。 “谁当家谁做主,是我跟梁京州的事。我还有很多事要忙,你要是没什么事,可以离开了,麻烦出去带上门。” 梁氏堂姑一脸气愤,灰溜溜的离开。 她一走,温荣就拿起手机,给盛驰那边的负责人拨了通电话。 “喂?温总,您有什么吩咐?” “慕经理,让所有人立刻筛查一下自己对接的客源,尤其是最近申请过资产转移和大额提取的人,不管什么原因,全部结束合作,做销户处理。” “啊?!” 手机里传出慕颜傻眼的惊叫,“温总,这,这样会损失一大批优质客源,那这个季度和下个季度的业绩...” “照我说的做。” 温荣语气不容置喙,“公司的损失,我个人来填。” 对方沉默几秒,“....好的,温总。” 温荣让SAWAL这边的基金负责人,调查了梁氏家族所有人近期的资产动向。 果然发现三房堂姑的丈夫投资不利,急需资金周转。 她现在被逼到跟人借钱,不过因为对三叔公留下的遗嘱产生分歧与争执,兄妹三个刚刚闹翻脸,两个兄长根本不愿意帮她。 他们甚至还想,低价购得自己这个妹妹手上的资产股份,直接把她踢出局。 人性的自私自利,在这一刻凸显的淋漓尽致。 什么血缘亲情,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梁易诚对此,最有发言权。 * “他们本来也不认我,该我拿的,我凭什么让?” 霍家别墅的大厅里。 霍父看了眼缩在沙发角落像只懒猫的霍晴,又看了眼坐在梁易诚身边,低眉顺眼的霍仟仟,沉凝片刻声色暗晦开口。 “虽然你愿意以做赘婿为代价,让我们得到一部分霍家三房的遗产,但我还是觉得不踏实。” 梁易诚微微皱眉,“那怎么样,岳父才能踏实?” “先跟我女儿生个孩子吧。” 霍父的话音一落,在扬几人齐齐怔愣,先后抬眸看向他。 “医生不是说你的腿已经在恢复?据我所知你当初并没有丧失同房的能力,那么为什么,你们俩住在一起这么久,还没过夫妻生活?”霍父直言不讳。 霍仟仟尴尬到头面绯红,“爸爸,这是因为...” “我不管因为什么。” 霍父冷眼打断她,“你姐姐不会有孩子了,当初我为什么接你回来联姻,其中之一的用途是什么,你自己清楚。” 霍仟仟小脸煞白,低下头再没出声。 霍晴也脸色难看,乜了霍父一眼,暗暗咬牙没吭声。 霍父看向梁易诚,态度不容置喙: “当初我们两家约定一起分瓜汇领。那时候你瘫在床上,你祖父跟我百般保证你还没废,要不是你叔叔的儿子未满十八实在太小,我才不会勉为其难同意选你做女婿。” “三个月,你要是没有能力替我们霍家续香火,那我留着你也没用。” “你们三房已经是这种局面,就别想着再依仗自己是我霍建雄的女婿来获利了。我这个女儿别的用处没有,替霍家和替她姐姐生个孩子的能力,可不能浪费。” 这些话,过于侮辱人了。 但却很现实。 比起一个有生育能力但从小没有养在身边一无是处的私生女,霍父当然更偏爱从小就呵护有加悉心培养的接班人霍晴。 他竭尽全力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不是其他儿女轻易能取代的。 当年霍晴追着纪阑修跑,他作为父亲也是支持的,毕竟纪家跟霍家也算门当户对,事成了对霍家没有坏处。 谁知道纪阑修那个烂货,他女儿都怀孕了,还不愿意结婚,甚至做出始乱终弃的畜生事。 霍晴因为流产而丧失生育能力,这对她对霍家都是极大的损失。 霍建雄一度气到心梗发作,恨不能一枪轰死纪阑修。 这口气憋了这么多年,是最近才喘顺。 大女儿还是那个令他满意的接班人,兼并汇领给霍家的商业版图扩大了一个层面,霍晴没让他失望。 对于她玩弄纪阑修的荒唐行为,做父亲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全当是放任她胡闹撒气了。 不过玩儿归玩儿,正经事还是要跟进的。 “仟仟,你别忘了自己的使命,三个月后我要是得不到满意的结果...” 霍父鹰眸深沉,打量了眼脸色沉郁的梁京州和霍仟仟。 “爸爸就只能换一个更懂事的女儿,来疼爱了。” * 从霍家出来。 梁京州跟霍仟仟在车上齐齐沉默。 许久,霍仟仟看他一眼,苦笑开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做试管的话.....” 第239章 分歧,求助 “你没跟我说过,你还有这样的使命在。” 他一直以为霍仟仟跟他一样,只不过是一扬联姻的牺牲品。 毕竟一直以来,她都默默无闻的照顾自己跟小宇,尽到一个妻子该尽的义务,却没有提过任何要求。 难怪,他昨天提出想来霍家,跟岳父商量请他帮忙的时候,霍仟仟的脸色会那么白。 “我.....” 霍仟仟低下头,苦笑掐着指尖: “抱歉,我不是有意隐瞒。” “其实当初...,当初能陪你去澳洲疗养,我心里是很庆幸的,如果不是祖父突然病逝,我都忘了新加坡的这些人,和这些事...” 梁易诚抬手支着头,无声叹了口气。 霍仟仟看他一眼,继续细声解释。 “其实爸爸当初派人接我回来时,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儿跟我一起,...但是她谈过恋爱,爸爸不满意这一点,就把她又撵走了。” “我妈妈很早就病逝了,我一直勤工俭学,好不容易才过上千金小姐的生活,不想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易诚,你能不能帮帮我?” 梁易诚眉心皱紧,没说话。 霍仟仟急忙恳求他,“我知道你心里喜欢的是别人,但我必须得怀个孩子才可以,你只需要配合我,试管都行的!我查过了!” “只要我怀上了,给爸爸交了差,哪怕不用你的,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霍仟仟!” 梁易诚沉声喝斥,冷眼侧目看向她,“你还是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从网上乱查一通就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了?能不能别这么无知!” 为了达到目的,明知做试管会伤害到身体,还放任一个小姑娘去那么糟践自己。 他梁易诚,还没那么畜生。 霍仟仟黯然咬唇,“那我们还能怎么办?你...你需要霍家帮忙,我不想失去现在的生活,我们...” “你是我的合法妻子,只要你不乱来,我就不会让你失去眼下优渥的生活。”梁易诚打断她,又一脸沉思说道,“至于遗产的事,我再想别的办法。” * 晚上下班。 温荣刚从公司出来,一辆火红色超跑就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来,霍晴坐在驾驶位上,微微倾身招呼她: “上车。” 她脸色不愉。 温荣观察一眼,稍作迟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又怎么了?我答应回家陪孩子们一起吃饭,你要一起么?”她一边问着一边系好安全带。 霍晴皱了下眉,“不是公司的事,就想找个人喝两杯。” 温荣瞥她一眼,“那你找别人吧,我得陪孩子。” “能不能别一脸贤妻良母的嘴脸?”霍晴无语地轻翻白眼,“看得我更心烦。” 温荣闻言,轻叹口气。 “这是又在哪儿吃瘪了?要是玩儿不好,就趁早把人打发掉,省的留在身边早晚变成定时炸弹。” “跟纪阑修没关系!” “那谁还有这个本事,让你生气?你最近很闲吗?” ‘吱——’ 霍晴一脚急刹车,停在红绿灯口,高耸的胸脯深深运了口气。 温荣跟着身形一晃,后怕地连忙抓住头顶安全扶手,偏头瞪了眼她。 “你行不行?不行把我放路边,我命很贵的!” 霍晴发泄似的用力捶了两下喇叭。 “......” 看她阴着脸发疯,俨然像是精神失常的反应,温荣眉心蹙紧,下意识观察车窗外的车流,判断现在开门下车的危险性。 她跟霍晴只是生意伙伴,还没到陪她发癫的亲密地步。 “我真羡慕你。”霍晴突然语气莫测地开口。 温荣扭回脸瞥她,“羡慕我的人多了,你过得也不差,没必要心情不爽的时候就拖我一起倒霉吧?” 霍晴面无表情说道,“我没想怎么样,就是找你说说话,最近我们联系不是挺频繁的么?” “说什么?” 温荣眨了下眼,在她回答之前,眼疾手快地抬手指了指绿灯,“你这样,往前开,先找个地儿,咱们停下来再叙话行不行?你这状态不适合开车。” “嗤。” 霍晴笑出声,一边徐徐踩下油门儿,一边打趣了句。 “你还挺惜命。” “我当然惜命!”温荣忍不住白她一眼。 换了谁三十多岁上有老下有小,夫妻恩爱还身价百亿,能不惜命啊? 又不是好日子过腻了! 霍晴不再说话,依照温荣的指使,随便在路边找了车位停下来。 车子熄火。 温荣看着她解开安全带,眉心拧着几分浮躁,翻开中控拿出女士香烟,点了一根。 霍晴叼着烟问她,“抽么?” 温荣撇开脸,神情平淡而抗拒。 见她如此,霍晴扯了下唇,把烟盒丢回去,细长指尖夹着烟蒂深吸一口,徐徐吐出烟雾,语气莫名问了句。 “你生第一胎的时候,多大年纪?” 温荣心思敏感,拧眉斜睨她。 “干嘛聊孩子的事?你怀孕了?” 霍晴眸色一深,嘴角下扁,整个明艳的脸色瞬间冷暗下来。 “怀不了。你故意的?” 温荣神情稍稍舒缓,坐姿放松靠在椅背上。 “我就说,还以为有什么天降意外。” “我倒是想.....”霍晴看着星火明灭的烟头,眼神朦胧失焦。 温荣暗暗打量她片刻,语气平静问道。 “到底什么事?能不能别绕弯子?” 霍晴沉默几秒,抬眸看向车窗外,掀唇木声说道。 “当年要不是查出来孩子基因异常,我也跟你一样,现在也做妈妈了。” 温荣听言没出声。 霍晴:“要是生下来,再怎么说也是纪家的血脉,不管纪阑修认不认他,纪家长辈都不会看着长孙流落在外而置之不管。” “五个多月,但凡早一点做手术,我可能也不会失去生育能力。” “这几年我为霍氏集团没日没夜劳心劳力,打拼下来这一切,最后要是便宜了别人生的孩子,那还有什么意义呢?你说是不是?” 温荣眉心紧皱,“什么别人生的孩子?谁的孩子?” “那私生女的。” 霍晴冷语转过脸,与温荣四目对视,一字一句说道: “我爸好几个私生女,凑在一起都能演一出七仙女。儿子孙子对他来说无比重要,可对我来说,那就是想分我家产的孽种!” “我不需要别人的子宫替我生孩子,任何人也别想通过这一点,企图分走我的家产。” “如果梁易诚找你帮忙争夺三房的遗产,麻烦你跟梁京州出手帮帮他。我知道他不喜欢霍仟仟,我也不喜欢她。” “等梁易诚继承了他自己的那些资产,我会想办法让他们俩离婚,让那个私生女,滚回她该回的地方去。” 温荣眉心还没舒展,瞳光也跟着暗下去。 “霍晴,不管你想做什么,请你先保持理智和冷静。” “你还没有完全继任你爸爸的位子,假如你们父女因为什么事而产生分歧,这对你来说绝对不利。” 而霍晴在霍氏集团的地位如果动摇,她就不得不反思,自己还应不应该继续跟她合作了。 第240章 惊闻狱中消息 霍晴一脸不以为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守护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有什么错?” 温荣眉心浅蹙不语。 “...再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梁字,就梁氏三房那帮烂人,矮子里你跟梁京州要是不插手,那些资产早晚被他们败光。” “当初二房落魄,梁京州都拉了梁京泽一把,他怎么可能看着三房败光资产而无动于衷?” 霍晴支着头倚在车门上,“反正你们夫妻早晚要插手,我过来提醒你一句越早越好而已。” 温荣淡淡睨她一眼,“梁家的事不用你操心,你管好自己的事吧。” “我倒是更好奇,你现在攥紧了家业,拒绝抚养霍家血脉,百年后你的家业又能给谁?” “我捐了。” 霍晴一脸无所谓,话说的却冰冷无语。 “捐去做慈善,也不会便宜那帮私生女。” 温荣对她的话不予评价,转头推开车门下了车。 * “三房那边,你有什么计划?” 晚上,温荣等到祁景昼回来,两人坐在一楼吧台前浅酌详谈。 “现在不太顾得上他们。堂伯年纪最长,阅历丰富人脉也广,主持大局不会差的。”祁景昼漫声分析,“唯独是往后容易倚老卖老,不好拿捏。” “扶易诚上去牵制他吧,让他们俩相互牵制,免得出乱子。” “等上面的局面稳定下来,我们再着手解决家务事。” 温荣听罢微微点头,“嗯。我知道了。” 看她兴致不高,祁景昼轻叹一声,抬手轻柔揽住温荣肩。 “亲戚是这样,打断骨头连着筋,牵一发动全身,再是不想管她们,也有利益牵绊,出了这种事该管还得管。” 温荣嗯了声,没说什么。 祁景昼偏头端详她,噙笑低问: “这两天联系爸妈没有?” “哪有时间?”温荣摇头,“倒是瑶瑶跟琛琛,每天会跟她们视频通话聊几句。” 说完想起什么,“橙橙也该送幼儿园了,是不是再给她配辆车?幼儿园的时间跟小学时间对不上,省的司机再跑一趟。” “嗯,明天我让程飞安排,手续也让他顺带办了,你不用操心。”祁景昼顺口应下来。 温荣点点头,端起酒杯浅浅抿酒,喝完放下杯子,站起身。 “回去睡吧,明天还有早会。” 祁景昼端着杯子起身,跟在她身后上楼。 回到房间,他压在心头沉凝许久的话题,才开口提出来。 “二叔今天联系过我,说那两个人找到了。” 温荣听言瞬间警觉,“那给你发恐吓邮件的人呢?是谁?” 祁景昼垂下眼,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液,又随手将玻璃杯放在五斗柜上。 看他半天不开口,温荣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祁景昼抬眸,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吐出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名字。 “池鹤阳。” 温荣瞳孔微缩,“什么?” “他倒是有点能耐。” 祁景昼嗤笑,“在牢里还能凭借自己拿手的网络科技能力,成为焦点。现在是整个地方最厉害的黑客,替警方抓获了不少通缉犯不说,还成了牢里的的大人物,更积攒了不少暗道人脉。” 温荣耳膜里嗡嗡响了一声,“怎么会?” 祁景昼薄唇轻撇,“不得不承认,池鹤阳的确是个强敌,原以为把他送去那么严苛的监狱,有再大的能耐也翻不出花浪来,没想到他另辟蹊径,改投暗道了。” “你把他送去哪儿了?”温荣越来越不安。 “弗洛伦萨。” 夫妻俩是第一次挑明聊这个话题。 到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祁景昼坐到床边,“那儿关押的全是凶穷极恶之人,在那样的环境下待几年,我想等他能放出来,应该也就被磨平了。” “谁知他还能忍辱负重,跟那帮恶徒打成一片。” 他说着皱了下眉,“二叔在里面也有线,据他了解的消息,池鹤阳拒绝了联邦招安,且已经减刑到一年,我们再晚发现的话,可能他都已经出来了。” 温荣咬唇蹙眉,在原地踱了几步。 “陈隶说他见过池鹤阳,但没多提池鹤阳的现状,我以为.....” 那天陈隶话里话外都在讽刺祁景昼有多狠,是故意没说池鹤阳怎么样,可能故意诱导她侧重于祁景昼的狠辣。 “他们接触过,更不能用陈隶的东西。” 祁景昼神情微肃,“万一那东西里有他们植入的高科技暗码,随时可能毁了公司。” 温荣心跳加速,“陈隶会听池鹤阳操控,把自己前程也堵上吗?” “真不一定。” 祁景昼皱了下眉,伸手牵住她,将温荣扯进怀里拥住。 “荣荣,一个人的本性难移,陈隶跟着池鹤阳一起发家,他们两个之间一定有一个主随关系。” “如果他习惯受池鹤阳的决策领导,万一池鹤阳想报复,他可能都不会意识到卷进来的后果。” 温荣看着他幽暗眼眸,忍不住蹙眉。 “那现在怎么办?” 她不期然想起那封信。 当时随手丢在了办公室休息室里的抽屉里。 那封信其实没什么特殊,字里行间的语态都是发自池鹤阳的关怀和问候,提到了她,也提到了金丽华和温承誉。 一封最普通不过的‘家书’,除了寄托思念,看不出丝毫来信的意义。 当时刚跟祁景昼温存过,看完信后,温荣甚至都没往心里去。 “...有个外交访谈的机会,我得去趟纽约。”祁景昼说。 “二叔的人在那边接应,到时候抽个时间,赶到那边去见他一面,确保他现在还安安分分待在里头。” “你这样安全吗?” 温荣满眼担忧,手上无意识握紧他手臂,“人的立扬是会随时变得,不管你当初把人挪送到那儿去走的是什么关系。你都说他在里面戴罪立功,还结交了很多人脉,万一到时候.....” “他要真想做什么,最起码得等到从里面出来。” 祁景昼淡淡一笑,“而且,换了是我,吃一堑长一智,既然那么努力减刑想出来,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犯蠢惹事。” 温荣还想说什么,被他抬手揉了下头温声打断。 “好了,我有分寸。” “都说往事随风,这次再见,我尽量克制情绪不跟他针锋相对。” “就算他记仇,只要你不离开我,任何威胁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 第241章 领养 她有点心不在焉,梁易诚看出来了,于是打住正在说的话,苦笑问道。 “温荣,是这件事让你为难了,还是说,梁京州不愿意帮我?” 他的身世原本就不光彩,又一直没入梁氏族谱,并不被梁家人承认。 梁京州不愿信任他,帮扶他,他其实早有心理准备。 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去找霍家帮忙,而不是来找温荣和梁京州。 温荣回过神,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他刚刚说的话,以及他来的目的。 “没有。” 她开口解释,“其实从三叔公的遗产宣读那天后,我跟京州私底下就分析过三房目前的现状,实话讲,论交情来说我当然承认易哥你的实力,也更愿意帮扶你。但是.....” “但是什么?”梁易诚眼睛微微睁大。 “但是你也很清楚,论资历和地位,你跟三房那两个堂叔伯,差出一大截。” 温荣看向他的腿,缓声说道,“何况你身体抱恙,虽然现在有所好转,也不能否认曾经离开过很长一段时间,这期间对公司和企业没有做出任何贡献这是事实。” “我帮扶你,只是一个态度,几句话。” “但要坐稳位子能够服众,还得靠你自己,你也不想次次出了问题都来找我帮忙吧?我也没有那个时间。” 梁易诚神色微讪,喉结滚了滚,轻轻点头。 “不错,我知道。不过你放心,我只需要你们一个态度,后面的造化,是我自己的事。” 顿了顿,他又拿出自己的态度补充道: “不管最后成败,我都认了。” “如果我撑不下去,最后一刻就算把一切都给你们,也不会便宜了别人,至少这一点我能保证。” 反正他们争来争去,最后也不过是池子里夺食的鱼,一旦三房倾塌,温荣跟梁京州随时等着接盘。 他只需要证明自己有用足矣,能多撑一时是一时。 霍家靠不住,自己总得抱住一棵大树才行。 温荣淡淡一笑,“好,你回去吧,后面会有人联系你。” 梁易诚满眼喜色,“谢谢!温荣。” * 送走梁易诚。 温荣半天静不下心处理公务,她干脆靠在办公椅里,转动椅子方向,目光看向落地窗外。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下来的,看样子乌云滚滚,像是要下雨。 阴天带来的沉闷感,压的她呼吸困难。 似乎有预兆一般,办公桌上一直安静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响。 温荣看了眼,视频来电的备注显示‘金老师’。 现在是工作时间,老两口没事轻易不给她打电话的。 温荣莫名紧张,连忙坐直身接起视频。 “妈?” 画面一弹出来,她先快速打量一眼,金丽华出现在屏幕里,看起来神色并无异样。 “荣荣啊,没打扰你工作吧?” 温荣暗自舒了口气,轻轻摇头。 “没有。怎么突然打来?有事吗?” “哦,没什么事的呀,这不是闲着没事就给你打通电话嘛!” 金丽华说完眼尾夹出几分细微笑痕: “你要是没时间聊,那妈妈晚点再打啊?” 温荣不禁失笑,“我接都接了,到底什么事,您直说行不行?再绕弯子我一会儿真的没时间听了。” 金丽华眼尾笑意敛了敛,朝旁边看了一眼,这才斟酌着语气开口。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老温说,这件事情,想跟你和景昼通个气。” “之前我们跟朋友一起吃饭,一个检察院的朋友,聊到说要给希望小学捐钱的事,我跟老温也出了一份心。” “今天大家一起到福利院去做义工,你猜我在那儿看到谁了?” “嗯?”温荣配合地挑眉。 “朵朵呀!”金丽华脸上神情瞬间变得愁苦感慨,“宋朵朵,你还记不记得?” 温荣愣住,“福利院?朵朵怎么会在福利院?” “她奶奶去世了呀,亲戚们都推三阻四不愿意再抚养她,小孩子好可怜,小小年纪就辍学,被送到福利院...”金丽华说着就眼红起来。 温荣正要追问,就见温承誉出现在屏幕里,应该是夺过了手机。 “哎呀,别听你妈说,蜀城福利院的待遇还不错的。而且宋警官派出所的那些同事们,逢年过节都会去看望朵朵,所以她在那里没受什么苦,很得老师们偏爱。” 这些话,并没有让温荣替宋朵朵感到多安慰。 她蹙了蹙眉,“之前宋队长的葬礼上,我给她留了名片和一部手机,既然日子不好过,孩子应该给我打电话才对。” 祁景昼也交代过程飞,要不时关注那孩子的状况。 现在看来,一定是后面事情太多,程飞工作繁忙,也不小心给疏忽了。 “唉。鞭长莫及的,连亲戚朋友都不愿意抚养她,我们对这小孩子来说,毕竟也只是外人嘛。”温承誉叹气说道。 温荣缄默片刻,开口问:“那你跟妈妈的意思是?” “我跟温老师是这样想的。” 温承誉跟金丽华对视一眼,直言告诉她两人的打算: “福利院虽然是照顾的也还可以,但毕竟教育资源上还是差一点,感念宋队长跟咱们家的交情,我们家条件又还可以,就想资助朵朵继续到私立学校去念书。” “私立学校的话,教育资源不错,住宿环境肯定也比福利院要好,就当积德行善了,让宋队长泉下也能安息。” 温荣点点头,“资助她读书当然应该,宋队长因公殉职,对咱们家也有恩情。当初我跟景昼答应替他照顾家人,现在看来...倒是食言了。” “好,那你们要是没异议,我就动动关系,把这事给办了?”温承誉说道。 毕竟资助孩子上学,不止是花一笔钱这种小事,往后很多年遇事少不了要出手关照。 除了不迁户口到自家户口本上,那就跟领养了一个孩子差不太多了。 再是私立学校,也是有寒暑假的。 孩子离开福利院,寒暑假总不能还回去住,那也说不过去。 可温承誉跟金丽华年纪大了,这是怕自己力不从心,才想着要找温荣再商量商量。 温荣想到这些,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爸,这事你先别管了,我来安排吧,资助朵朵继续读书的钱,我来出。” 温承誉显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 “你是想...?” “梁京泽在蜀城,他跟迈雅反正没家没室也没有孩子,照顾一个小女孩儿也是顺手的事,而且她们兄妹都喜欢孩子。” 温荣缓声解释,“尤其梁迈雅,心理医生诊断,说她多跟小孩子相处对她有帮助,她们俩应该很乐意照顾朵朵。” 金丽华听言凑过来,“这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毕竟要照料那么大的公司...” “我先问问吧,不强求。” 温荣安抚道,接着又想起什么,转口提醒老两口。 “对了,顺便跟你们说一声,最近要是有什么国外来的寄件,或者电话什么的,反正是跟国外有关系的,应该都是我的。” “你们别乱碰,到时候第一时间通知我,我让京泽过去取。”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突然来这么一句。 老两口听完也没觉得有什么联系,忙一口答应下来。 “好,知道了。” 第242章 天局布网 她主动联系了梁京泽,先说了宋朵朵的事,梁京泽笑呵呵一口应下来。 “这事交给我,大嫂放心,回头找时间我带迈雅过去看看,她最近也很喜欢往福利院去,没事就过去做义工,没准儿还跟你说的那孩子认识呢。” “嗯,你们愿意我就放心了,不过也不用勉强,回头有什么不方便的随时跟我说。” “诶,好,放心吧。” “还有一件事...” “大嫂说。” 温荣指尖叩了叩桌面,语气严肃地开口: “盛汐她前夫,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这是个敏感人物,梁京泽当然有印象,顿时也端正起脸色。 “他不是被大哥给送去.....” “池鹤阳是做科技公司的,在丑国上市集团做过技术骨干,他凭借自己的黑客技术,在牢里立功,还积攒了不少人脉,而且就快出来了。”温荣言简意赅的说完。 “什么?”梁京泽听完险些惊掉下巴,“他,他这么厉害吗?这都能翻身?” 温荣眼睫低垂,继续说道: “你大哥已经去见他。二叔的消息,说是他拒绝了纽约政部的聘函,而且他还托人给我带了封信。” 她停了停,抬手扶额捏了捏眉心,“京泽,最近把公司内部盯紧一点,仔细严查一番,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盛驰集团现在虽然在梁京泽手上,但最早之前可是由池鹤阳一手壮大的。 里面到底还有多少暗线,能方便池鹤阳动手脚,温荣真的揣测不透。 这种有一只藏在暗处的手,随时可能伸过来一把揪住她衣角的感觉,实在惊悚到令人窒息和不安。 “好!”梁京泽皱紧眉,肃声保证,“大嫂放心,一有不对我随时跟你汇报。” * 两天后。 弗洛伦萨,监狱狱长办公室。 因为池鹤阳拒绝探监,祁景昼不得不走动关系,拐弯拿到他在狱中的日常记录。 只不过这份记录表,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合上文件夹,他若有所思,抬眸询问: “他还有多久出狱?” (以下请自动转换英文交流) “他在里面立了功,之前严判的罪行原本都立扬不确定,上面还找了律师要替他翻案,想以此为条件招安他。” 大胡子狱长说着停了停,摇摇头道,“不过他拒绝了。” 祁景昼蹙眉,“那只要他答应,就随时都能出去?” 大胡子狱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祁先生,还麻烦你跟娄先生说清楚,现在这个人的情况,已经超出我能掌控的范围,我上面也在随时盯着。除非.....” “除非什么?” 大胡子狱长一脸深意眯了眯眼,悄声给祁景昼支招: “除非他永远不答应跟上面签合同,或者有其他势力想挖走他,那他这辈子,都别想从这儿出去。” 得不到就毁掉,这是政界掌权人们最常用的手段。 在这个网络信息发达的时代,高级黑客能闯出多大的祸端,那些人最清楚。 祁景昼眸色晦暗,拇指捻灭烟蒂。 “我知道了。” 从监狱离开,他在车上沉思良久,脑子里已经迅速筹划好一个天局。 如果国内党局和新加坡执政党都去试探争夺这个‘黑客’,纽约政府会怎么做? 到时候,相信不管池鹤阳选哪一方,都将是死路一条。 * 暗处的阴谋局,温荣不知晓。 她倒是从梁京泽口中得知了另一件事,也没想到领养宋朵朵这事竟然还有点难办。 “...大嫂,有一个账户一直在以资助宋朵朵的名义按月给福利院打款,所以她在福利院才那么受欢迎,这是福利院之前拒绝有人领养宋朵朵之后,迈雅在那儿做义工,私底下从福利院内部人的口中打听到的。” “她现在可是福利院的摇钱树,福利院巴不得她一直不被领养。” 温荣听完若有所思,“会不会是程飞办的?之前你大哥有交代过他。” “不是,我问过程飞,他当时是一次性打款,都还不知道那小女孩儿被送去了福利院。” 那是怎么回事呢? “有办法查到是谁么?” 梁京泽压低声,“已经查过了,款是直接打到福利院的,那些钱具体都流转到哪儿,目前还不清楚。” “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蜀城公安也清楚这件事。” “总之,应该是牵扯甚广,我们没办法领养宋朵朵。” 温荣也直觉这件事不太对,沉凝片刻,叮嘱了句。 “都知道不对劲了,怎么也要试着弄清楚,你从宋家那些亲朋好友入手,先去查查她是怎么到的福利院,又是谁把她送去的。” “如果这件事背后有人推动,那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再一个,如果蜀城政治部门都不安全,她也不能让老两口继续留在那儿。 “好,那我帮大嫂再查查。” 梁京泽目前在蜀城,倒是积攒了一些人脉。 他办事很有效率,温荣当天晚上就接到了他的回电。 “没问出什么奇怪的,那小女孩的舅舅得了尿毒症,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治病,连房子都卖了,养自己的孩子都费劲,舅妈又尖酸刻薄,实在没心力养她。” 温荣听完蹙了蹙眉,“那么大一笔钱,非要以宋朵朵的名义打给福利院,这笔钱的来历就够奇怪的。” “大嫂...” 梁京泽语声犹豫,“非得继续关注这事不可么?既然那孩子过得好,不需要我们管,那就算了呗。” “不是我嫌这事麻烦,主要我预感,一是这事背后基本确定跟政府有牵扯,二是目前跟咱们又没什么联系,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吧?” 他这两天也很忙,忙着亲自带人层层严查盛世集团底下各个部门的运营细节,筛出来公司那些老员工再细查,生怕一个大意,之后再出什么篓子。 实在没精力管一个小孩儿的事。 温荣听完也明白了他的心思,想了想,交代道。 “那行。你先别管这事了,忙你的吧。” 挂断电话。 温荣琢磨了会儿,温承誉虽然有政界的朋友,不过他已经出国几年,再回去估计很多关系也淡薄了。 而且如果宋朵朵的事蜀城公安一直知情,背后牵扯又颇深,她们家属实不好再插手。 她得叮嘱老两口,别因为一时好心,再被卷进什么事里去。 正想着,就听见窗外有动静。 温荣抽回思绪,走到窗前扒开窗帘,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庭院里。 祁景昼今天回来? 他怎么事先不说? 纳闷儿地蹙了下眉,她转身下楼迎人。 第243章 政务/生病 “...时间点越早越好,订好了发给我。” “好的议员,那行李?” “不用动,你先回去,今晚早点休息,明天过来接我。” “好。”程飞抬眸朝温荣笑笑,“太太,议员,那我先走了。” “嗯。” 收回视线,祁景昼抬头看到立在楼梯上的人,笑意温润勾了勾唇,抬脚上楼。 “孩子都睡了?” “也不看看几点。”温荣一手扶着栏杆等他走近,盯着他眉眼细细打量,“你没跟我说今晚回来。” “没来得及,有点紧急情况。” 男人边解释着,伸手揽她,温荣转过身跟着他一起上楼。 祁景昼:“明早要开个会,下午我飞趟京里。” “干什么?” “先上床,洗漱完我慢慢跟你说。” * “没见到人?” 温荣略有点诧异,这倒是出乎她预料了。 “见不见,他现在都很危险。” 祁景昼眸色深沉,转头看向立在洗手间门口的温荣,提步走到她面前,语气沉哑说道。 “走到这一步,如果池鹤阳看得开,就应该迫不及待答应纽约那边的收编,尽快从里面出来。” “我猜他拒绝,是想着等刑满释放后,找机会联系国内政界势力,帮助他回国。” “他一定要回来,目的大概率不纯。” “从那封信,和他拒绝与我见面的态度来看,之前的纠葛应该是过不去。他放不下,等着回来报复我呢。” 一旦被国外政界收编,上面会想办法把池鹤阳的国籍搞过去,并将对他的行踪进行全面监视,限制他随意离开纽约。 祁景昼自己就在政界混,太清楚各国政客都是怎么掌控手上那些能人的。 而池鹤阳想回国,目的不可能是热爱祖国,只可能是为了复仇。 “那你准备怎么办?”温荣皱眉问道。 “发动能使上力的人脉,让他自取灭亡。” 祁景昼言简意赅说出自己的打算,“如果华国跟新加坡都知道了这么个人,并向驻纽约大使馆发出文件,那他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把人捧到云端,再狠狠摔下来。 他不信这人还能活。 “他池鹤阳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关注,减刑,爬上去。那我们就利用他这种能力,把他推下深渊。” 温荣心头微悸,抓住他手握紧。 “我最近心里总是很慌...” 祁景昼端详她脸色,眼底晦暗敛起,只余柔和。 “别怕。”他拥住温荣,“我都能解决。” * 一周后。 弗洛伦萨监狱,特殊监禁区。 狭窄的单人间里,是监狱方给予池鹤阳的“特权”。 “6539!”门外传来狱警的声音。 “到。” 池鹤阳站起身,抬眸看向监禁铁门上的窗口。 铁门打开,虎背熊腰的狱警打开门: “出来,有人要见你。” “谁?” “去了就知道。” 池鹤阳眯眼,眼底划过一丝冷意,举起手腕上的电子镣铐。 狱警上前,替他打开镣铐,将人带出牢房。 十五分钟后。 防守严密的特殊审讯室里。 池鹤阳打量一眼面前西装革履的丑国政客,面无表情垂下眼,盯着被推到眼皮子底下的一份文件。 文件标题字眼醒目,翻译过来是:《特殊人才归化协议》 “珍惜吧池,这可能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政客笑了笑,语气近乎友善,“如果你愿意签签署这份协议,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 男人话语一顿,笑容瞬间消失: “反之,如果拒绝,这辈子都别想从这儿出去。” 池鹤阳闻言褐色瞳光瞬暗。 “让我猜猜……是华国大使馆施压了?” 丑国政客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看他这反应,池鹤阳脑子里瞬间涌现数种可能,最后所有思绪都停在一处,眼前仿佛浮现祁景昼那张寡义薄情的脸。 “呵,好手段......” 他一字一顿,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 “好,我签。” 比起回国,当然还是要先活下来。 * 【他出狱了,人彻底消失,小心】 看到娄骁发来的私信时,祁景昼刚刚下飞机。 手机在指尖慢悠悠打转,他看向车窗外,目光深不见底。 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出结果。 很好,池鹤阳为了活下去选择先向纽约政党妥协,接下来,那边就会着手解决他的国籍问题。 要么是想方设法帮他注销华国国籍,改绿本。 要么是把他弄成黑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不管哪一种手段,都会留下线索,只再背地里稍加推波助澜,就能引起华国党局的关注。 能够被纽约费心挖走的黑客,党局一定会格外重视。 ——池鹤阳,你很快就会登上华国跟新加坡的黑名单。 千万要藏好,只要你敢露面,就离死不远了。 “议员,要不要顺路接太太?”程飞突然问了句。 思绪被打断,祁景昼回过神,扫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略一思量,给温荣拨了通电话。 “喂?” 电话很快接通,那端响起清柔语声。 分开一周,听见她的声音,祁景昼不自觉勾起唇角。 “太太,今天不要加班,早点回家。” 温荣急忙问,“你回来了?” “嗯,刚下飞机,我过去接.....” “你直接回家,橙橙发烧了,我正在家照顾她。”温荣没听他说完,就快速告诉他小女儿生病的事。 “什么?”祁景昼脸上笑意瞬间消失,皱眉问,“怎么会发烧?” “家庭医生来过,做了检查,说是病毒性的,不严重。” 温荣简单解释过,就急着挂断电话: “我不跟你说了,等你回来再聊,挂了。” ‘嘟嘟嘟’ 祁景昼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想到正在发烧的小心肝,顿时心气焦躁,再也没心思琢磨别的,沉声催促。 “开快点。” 司机忙应声,“好的议员!” 匆匆赶回家。 推门下车,没管程飞跟司机,祁景昼健步如飞窜进前厅,径直上楼来到小女儿的房间。 温荣坐在沙发上,头发随意扎了一把,注意力都放在怀里搂着的小家伙身上。 橙橙头上贴了退烧贴,小脸儿红扑扑的,育儿嫂正蹲在旁边,不时用毛巾擦拭孩子的四肢和手脚。 见祁景昼进来,育儿嫂忙站起身。 “先生。” 温荣这才抬头看了眼。 “怎么样?” 祁景昼走到沙发边,眉心紧皱,伸手先摸了下小女儿柔软凌乱的头发,又用手背试小家伙脖颈侧的温度。 温荣摇摇头,“又烧起来,刚刚又喂了一次药,可能等一会儿才会发汗。” 发汗了,温度自然会下去。 “什么时候烧的?烧了几次?” “晚上,这是第二次喂药。” “去医院。” 祁景昼二话不说,直接抱起小家伙,转身就朝外走。 “诶!裹上!” 温荣抄起小被子追上去。 第244章 忧思焦虑 虽说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但她没有积攒太多照顾孩子的经验。 以前龙凤胎偶有生病,都是金丽华跟育儿嫂在管,她们说没大事,温荣也就不再操心。 现在金丽华不在,孩子们需要她这个妈妈的时候多了。 就算育儿嫂说是小问题,温荣也不敢当小问题来对待。 还是送去医院,由专业医护照顾,心里更踏实。 好在赶去医院的路上,吃过药的橙橙发了汗,温度也降下来。 大概是退烧就舒服了,小家伙在爸爸怀里迷迷糊糊睁开眼。 祁景昼欣喜,低柔唤了声,“宝贝?” “爸爸~” 软糯糯的奶音,有气无力,祁景昼心疼坏了。 “嗯,橙橙乖,爸爸抱着,还难受么?” 小孩子哪知道什么难受不难受? 不疼,就是不难受。 这会儿有了精神,小丫头摇了摇头,挣扎着坐起来,看到温荣张手要抱。 “妈妈~” 温荣把她接到怀里,贴脸试了试体温,抬眸告诉祁景昼。 “退热了,这药效能维持五六个小时,不用担心。” 祁景昼心头松了松,这才发现她眼下发青,不禁皱眉。 “一晚没睡?” “嗯。” “给我,你睡会儿。” 温荣摇头,“睡不着,等到医院再说。” 祁景昼就不再说什么,只挪到她身边,伸手揽住温荣肩,让她把身子的重量依在自己身上。 一路上夫妻俩都没再交流,注意力全放在小女儿身上。 虽然家庭医生已经给孩子做过检查。 到了医院,祁景昼不放心,还是安排了全面体检。 最后得出结论,只是普通的病毒感冒,幼儿入学后谁都无法避免。 “不需要用任何抗生素,只对症用药,等待身体自身的免疫力打败病毒即可。还有,不建议住院。” 儿科主任医师态度恭敬友好,给出专业性的建议: “孩子生病本身免疫力低,医院里什么病毒都有,很容易交叉感染,到时候更难痊愈。建议你们带回家静养,这几天多关注她的体温和精神状况就好。” 温荣点点头,看向祁景昼。 “那就回家吧,让家庭医生暂时住到家里来,我最近不去公司了,在家办公。” 祁景昼皱眉,最终点头同意。 “嗯。” * 橙橙这扬病,反复烧了三天。 三天后,渐渐开始咳嗽。 这对温荣和祁景昼来说,是自打孩子出生以来,生过最大的一扬病。 尽管育儿嫂跟家庭医生都保证,是正常的病程发展,温荣也依然没法儿放下心。 “病毒发烧后咳嗽,这很常见的,小孩子咳嗽就是比较缠手,照顾的周到,十天左右就能痊愈,别自己吓自己。” 金丽华在视频里宽慰女儿,又叮嘱她: “千万把小宝跟哥哥姐姐分开,每天记得消毒,别让瑶瑶跟琛琛也被传染。到时候更麻烦。” “嗯,我知道。” 温荣指尖插进发根,眉眼间难掩疲惫,吃不好睡不好,身体也难受到要命。 金丽华端详她两眼,蹙了蹙眉。 “有医生和育儿嫂在,你别太累,人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工作跟家庭往往就是得有取舍的,荣荣,别逼自己太紧。” 温荣一手捂着脸,鼻头发酸,开口时带了几分鼻音。 “最近祁景昼比较忙,我还好,就是担心孩子所以睡不踏实。” 说完顿了顿,那句‘妈妈,我真的很需要你们’在嘴里绕了绕,又咽了下去。 身体很疲惫,理智又很清楚的提醒她,人生就是这样,不可能有人能让你依靠一辈子,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尽量自己解决。 “你现在去休息,不要想那么多,身体是本钱,你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还怎么照顾孩子?” “嗯。我知道。” 挂断电话,温荣起身到房间去看了看小女儿。 今天外面下雨,天一直阴着,孩子午睡也比前两天要踏实。 “有事马上来叫我,我就在房间。”她这样叮嘱育儿嫂。 育儿嫂:“是,太太。” 温荣回房,什么心力都没了,躺下后眼皮算账,但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她睁开眼,想起床头柜里有祁景昼备用的安眠药,于是翻出来看了看日期,吃了两片。 没一会儿药效上来,温荣意识逐渐涣散,沉沉睡去。 她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 梦见自己闹着要跟祁景昼结婚,他不愿意,然后她气的心脏疼,哭着离家出走。 祁景昼着急的到处找她,她故意躲起来,不想见他。 一回头,自己竟然在一个熟悉的房间里,好像是在自己家里,装潢又有点陌生。 “荣荣。” 客厅里有人叫她。 温荣收回到处打量的视线,转过头,没再纠结这熟悉又陌生的房屋是哪儿,就朝着客厅走去。 一条不长不短的走廊,也跟温家的布局一样,但沙发和装饰又不一样。 客厅的餐桌边坐着一个男人,穿黑色衬衣黑西裤,一身黑,皮肤白的近乎病态,戴金丝框眼镜。 温荣看清那人,吓一跳,立马往后退。 “荣荣。”他叫她,满眼温柔。 温荣后背紧紧贴住墙,心跳如雷,却发现身体一动不能动。 她急促喘息着,急的想哭,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在做梦,但通常在梦里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时,都会瞬间惊醒。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拼命想醒来,就是醒不过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池鹤阳走到面前,抓住她胳膊,紧紧攥着。 “荣荣,怎么了?嗯?” “不要...,放开” “嗯?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啊!!” 温荣惊惧大叫一声,然后豁地睁开眼,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脸,吓得她又是一声尖叫。 “荣荣?!”男人皱眉急呼,“是我,别怕,别怕。” 祁景昼抱起她,安抚地又亲又哄,“我啊,乖,不怕...” 温荣魂不守舍,缩在他怀里喘息颤抖着,慢慢回过神,才发觉自己手脚发冷,手心里全是冷汗。 温暖怀抱里熟悉的温醇松柏香扑入鼻息,唤醒她最后一丝神智。 “...昼哥” 她颤声唤。 “我在。” 祁景昼急应一声,圈臂将她整个搂进怀里,又扯过薄被裹住,抱孩子一样搂着摸脸,垂眸紧张打量她。 “做噩梦了?怪我,不该打扰你睡觉,管家说你还没吃晚饭,所以我...” 他顿住,咽了咽喉间干灼,语声低柔: “没事吧?好点没?” 温荣热泪盈眶捂住脸,“我梦见池鹤阳。” 祁景昼僵住。 第245章 父子交接,母子温情 温荣冷静下来,现在想起来,上学的时候,她跟着池鹤阳去过那儿取东西。 “怎么会梦到他?” 祁景昼眼眸暗了暗,轻抚怀里人面颊,替她掩好凌乱鬓发。 温荣抬眸看他,“你那件事安排到哪一步了?我很害怕。” 害怕? 祁景昼抿唇,低头在她眉心吻了吻,唇瓣贴着温荣额头温声安抚她。 “别怕,快了,很快。” “昼哥...” “嗯,有我呢,不用担心。” 男人大手上下轻抚她背脊,“你最近是太累了,精神又高度紧张,晚上睡不踏实,所以才会这样。” “荣荣,好好休息两天。明天周末,瑶瑶跟琛琛都在家,你放轻松陪陪她们,公司的事先不要管了。” “可是...” “没有可是。” 祁景昼低低打断她,垂眸盯着她眼睛,眉宇温柔: “我联系章秘书,这两天公司的事我来处理,你需要好好休息。” 温荣鼻头微酸,抬手环住他脖颈,趴在他肩上没再说话。 “照顾好自己,你可不能生病。”祁景昼柔声轻吻她发顶。 * 第二天一大早,温荣还没醒,祁景昼已经准备出门。 他垂眼系着袖口,从主卧出来,先去看了小女儿。 橙橙已经醒了,还会咳嗽,但精神头不错,正跟着育儿嫂一起堆积木。 生病这几天,小丫头瘦了一大圈儿,原先肉嘟嘟的脸型成了尖下巴。 祁景昼顿在地毯上抱了抱她,叮嘱了育儿嫂几句,才起身离开。 下楼前,又去龙凤胎的房间看了看。 瑶瑶还趴在床上睡得香,琛琛已经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看样子在写作业。 祁景昼微微诧异,放轻脚步走到儿子身后,看了眼,数学题都已经算了大半张。 “爸爸。” 琛琛抬头,乖乖叫了声。 儿子那双眼睛,跟温荣如出一辙,清澈澄明,潜藏灵气和智慧。 祁景昼淡笑,揉了揉他乌黑发顶,“怎么起这么早?今天周末。” “我跟同学约好了,下午要去打网球。”琛琛一脸认真,“妈妈说过,完成功课才可以娱乐,我很快就写完,最多再花一个小时。” 儿子懂事的令人心软。 祁景昼眼神温和几分,看了眼他字迹工整的作业本,犹豫了下,还是试探着开口。 “琛琛,妹妹生病,妈妈照顾她很累,你跟朋友改天再约行么?这两天在家,帮爸爸照顾好妈妈,好好陪陪她。” 琛琛惊讶地眨眼,“我?照顾妈妈?” “你是家里除了爸爸外,唯一的男子汉,帮爸爸分担一下,行么?” 琛琛认真思考着,抿住嘴满眼茫然。 “怎么照顾妈妈?爸爸,我不知道怎么做。” “让她开心就好了。” 祁景昼蹲下身,耐心教给他,“让她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不睡觉的时候也不要工作,想想妈妈喜欢什么,妈妈平时都是怎么关心你们的?” 说着停了停,“你要是不知道一件事该不该做,随时用手表电话联系爸爸,好么?” 琛琛半疑半解,一脸沉思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那我今天不出去玩儿,在家帮你照顾妈妈。” “好儿子。” 祁景昼清笑,捏了捏小家伙白净帅气的小脸儿。 “爸爸答应你,你今天帮了爸爸的忙,改天爸爸也满足你一个要求,当做报酬。比如给你包下游戏城,请你的好朋友们一起去玩儿一天,行么?” “爸爸,我才没有那么败家。” 琛琛扯了下嘴角,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摇摇头: “我只是突然对网球感兴趣,所以想去学而已,玩物丧志,妈妈不会允许我包下游戏城请客的,还玩儿一天,这样是不对的!” “......” 祁景昼无话可说。 “好了,你去上班吧。” 琛琛摆摆手,低下头开始继续写作业,眼也不抬地说道: “我随时给你发动态照片,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妈的。”顺便还吐槽了一句,“晚上记得早点回来,你都好久没陪我们一起吃饭了,这样很自私。” 被儿子挑毛病挤兑了,祁景昼苦笑,慢慢站起身。 “好,知道了,那我走了?” “嗯,去吧。” * 温荣还不知道家里两个男人进行了私下谈话和任务交接。 她一醒来,在床上缓了会儿,就起身洗漱,去看橙橙。 哥哥姐姐在家,小家伙被隔离在房间里,只能可怜巴巴的跟着育儿嫂玩玩具,玩游戏。 温荣心疼的陪了她一会儿,十点多钟才下楼吃早餐。 刚步下楼梯,就见原本在看动画片的儿子从沙发上蹦下来,光着脚跑进餐厅。 “琛琛,妈妈有没有说过要穿鞋?” 她无奈的训斥道,一边拐进餐厅,就见儿子跪坐在餐椅上,一把掀开大理石岛台上的保温盖。 “妈妈,快吃饭,我还给你榨了橙汁哦!” 温荣走过去,看着桌上两个盘子里分别摆好的三明治、皮蛋瘦肉粥,以及剥了壳的水煮蛋,又看了眼杯子里的橙汁,顿时心头一暖。 抬眸问儿子,“你榨的橙汁?” “嗯!”琛琛趴在岛台上,“我跟阿姨学的,我会用榨汁机了!” “那鸡蛋...” “我剥的,剥的可干净了!” 温荣感动,眼睛隐隐潮湿。 “谢谢宝贝。” 岛台上嵌了自动恒温系统,饭菜摆在这儿,用保温盖隔离,能自动保温。 虽然橙汁这样弄,会影响口感降低营养。 但儿子这份心意,无比感人。 “不用谢!”琛琛呲牙笑的可爱。 温荣坐下吃饭,他还跪在餐椅上,趴在一边陪着说话。 “妈妈,好吃吗?” “好吃。” “妈妈你还不知道吧,我今天早上把作业都写完咯,我检查过,没有错。” “这么勤快?儿子长大了。” “嘿嘿。也不是只有我写了,瑶瑶正在房间写呢,等她写完,我去帮她检查,妈妈你就放心吧!” 温荣感动的要死,“宝贝,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妈妈好爱你。” 她忍不住搂住儿子,在小家伙头顶亲了一口。 琛琛愣了下,顿时害羞,耳朵都红起来。 “诶呀妈妈~,你不要随随便便亲我,我现在都是男子汉了...” “男子汉怎么了?再男子汉也是妈妈的宝贝。” 温荣嗔他一眼,看小家伙脸都红了,还一本正经绷着背坐的笔直,她心底发笑。 琛琛嘟着嘴,扭扭捏捏瞥她一眼,见温荣脸上挂着笑意,眼珠子转了转悄声说。 “妈妈你开心就好...” “开心啊,你这么关心妈妈,吃饭还陪着我,妈妈当然开心。” 儿子这么贴心,像是突然长大了,温荣心情也好多了,昨晚的梦忘记大半。 “妈妈开心,那我们拍个合照好不好?” 琛琛立马调起腕上的儿童手表,摄像头对准自己,小手搂住温荣。 “好~” 温荣不知道小家伙打什么主意,不过很乐意配合,凑过脸跟他贴在一起。 “妈妈你笑。”琛琛催促说。 温荣眉眼弯弯,嘴角扬起。 ‘咔嚓’‘咔嚓’‘咔嚓’ 三连拍。 琛琛翻了翻手表屏幕上的照片,满意一笑。 不愧是他,果然妈妈也很上镜,拍的真不错。 点击,全部发送。 第246章 陈隶的目的 跟孩子手表绑定的后台系统,‘嗡嗡嗡’一直在接收照片和视频。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点开APP查看。 好家伙,三十条未读消息。 他一边翻看,一边不禁失笑,严重怀疑这小子是在邀功。 “议员。” 餐桌对面,程飞一脸严肃的开口,“那边有消息了。” 祁景昼眉眼一沉,自己的手机揣进兜里,接过程飞递过来的手机。 * 温荣陪孩子们吃饭、看动画片、玩玩具。 一整天下来既忙又闲,但身心放松。 临到傍晚,想着问问祁景昼晚上想吃什么,拿起手机就瞧见他发来的信息。 【出差,你好好休息,公司那边都安排好了】 看着消息愣了愣,才想起来,她今天一天没怎么看手机,这会儿往上一翻,好几条未接。 想了想,先给章秘书回拨一通电话。 对方没响两声就接起来,“温总?” “嗯,之前给我打过电话,公司有什么事?” “哦,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您需要签字的文件是攒着,还是拿去您家里。不过章哥后来交代了,让我吃过晚饭再去找您签字。” 章秘书解释过,又试探着问,“温荣,您晚上可方便?我大概两个小时后到。” “可以。” “好的温总。” 温荣顿了两秒,又问,“祁景昼交代过你们么?” “呃...” 章秘书只觉得这个话题敏感,语气也变得有点小心翼翼,“议员是让程哥联系过我,只说您身体不适,要歇两天,公司的事无关紧要的先压一压,紧要的就让我随时联系他。” 说完这段话,章秘书已经额顶冒汗了。 她跟了温荣这么久,也知道前几次夫妻俩因为公司政务交接不清晰,而闹过不愉快。 议员现在又无缘无故这样交代她,跟要架空温荣似的。 章秘书原本想好了,今晚当面试探试探温荣的意思。 眼下既然她问了,也就顺势在电话里说了出来。 “嗯,就按他说的吧,这两天我状态不好,恐怕也耽误工作决策和效率。” 温荣抬手扶额,轻声交代她: “不过,他那边也很忙,要是临时联系不上他,你也随时打给我。” 章秘书愣了愣,没想到温荣这次这么好说话,她大松口气,忙不迭应声。 “诶!好的温总,我明白了!” “嗯,还有什么事,晚上等你过来再说。” “好的。” * 祁景昼这趟出差,也没说什么时候会回来。 温荣在家休了一个周末,身心放松状态还不错,周一送龙凤胎,就回了公司。 她这边例会开到一半,章秘书出去接了个电话,进来凑到她耳边低语。 “温总,那位陈先生在前台,说要见您。” “让他等着。” “是。” 半个小时后。 一楼大堂待客区,陈隶不急不慌地一边喝咖啡,一边低头看手机。 章秘书亲自下来领人,将他这副松弛的状态看在眼里,不知怎么的,直觉这人来者不善。 思量一瞬,她走上前,一脸客气微笑抬手。 “陈先生,让您久等,温总现在有时间,请您跟我上去。” 陈隶抬眸,温淡一笑。 “好。” 他站起身,手机揣进西裤裤兜,闲庭却步地跟在章秘书身后,从电梯出来,边走还边随意打量着。 SAWAL大厦顶层,只有总裁办和温荣的办公室,单单总裁办的秘书和助理,目前在岗位的就不下二十人。 陈隶笑笑,眸底情绪难辨。 ‘叩叩叩’ “进。” 温荣坐在办公桌后,抬眸看向推门进来的章秘书,以及站在她身后的陈隶。 “温总,陈先生到了。” 温荣还没开口,陈隶自己迈步走进办公室,还笑意温和说道。 “刚刚在下面咖啡喝多了,不用送茶,也不需要水,麻烦你出去带上门。” 章秘书瞥他一眼,目光看向温荣。 温荣:“你去忙。” “是,温总。” 章秘书退了两步,顺手将门关上,转身就掏出手机,啪啪啪敲击屏幕给程飞发了条消息。 办公室里。 温荣坐在办公桌后没动,清明目光安静打量陈隶。 看着对方走到落地窗前,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她的办公室,一边清笑开口。 “我来不是为我的事,霍家那边已经明确拒绝聘用我,霍晴现在也不见我,我正准备这几天离开新加坡,回国内再找找机会。” 温荣没接话。 按照陈隶的履历,到国内的确机会更多。 “不过我在临走之前,接到一个好消息。” 陈隶回身看向温荣,脸上噙着淡笑: “有一个虚拟账号联系我,鹤阳说他出来了,这事你们也知道吧?” 温荣下意识蹙眉,“陈隶,池鹤阳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么?他就那么大的魅力让你这么放不下,屡次不顾自己的正事而替他出头?他是救过你的命?” 陈隶嘴角笑意消弭,一字一句道: “我们是生死之交,我是孤儿,他也是,当年我们一起在国外吃过的苦,一步步相依为命打拼多年的情义,是人都会懂。” “所以呢?”温荣语气微凉冷嘲热讽,“没有了他,你就过不好了?人生就不完整了?” “你不用阴阳怪气。” 陈隶低低哂笑,“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他能放下你,放下跟你们的恩怨过往。他那样的人才本该大展鸿图飞黄腾达,做出一番大事业。” “而不是为了一个女人,一段已经错过的感情,被束缚在过去停滞不前。” 温荣眉眼冷清,“没人强迫他,是他自己执迷不悟。” “温荣,我就不明白了。” 陈隶一脸可笑至极地无奈,“就算当初他被迫离开你,让你误会了他,你恨他,不原谅他。可他离开的五年时时刻刻都在想念你,从没有忘记你,可你呢?” “你跟了别的男人,过起了自己的生活,你的不舍、眷恋、痛苦甚至都没有他承受的多。那你为什么还那么恨他?” 温荣默了默,叹息道,“我并不恨他,这一点他自己很清楚,我只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已经离开的人,就不应该再回头,再出现,这是对彼此的尊重。” “他不止回来了,还屡次纠缠,甚至为了争风吃醋背刺我丈夫,严重打扰到我的生活。” “我不原谅他。” 陈隶皱眉,“你真的很自私。” “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他努力那么多年,一切都是为了以最好的面貌回到你们身边,回来赎罪。” “如果不是当初你已经跟祁景昼结束,鹤阳怎么会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还拼尽一切想挽回你?” “明明是你传递给他错误的讯号,让他认为自己还有机会!你却只顾自己,无视他的努力和真心,还针对他.....” “我不想跟你争执这些,不错,我就是无视他针对他,我不需要他出现,更不需要他来影响我的生活!” 温荣厉声打断陈隶煽情的话,冷言质问: “所以,你今天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麻烦你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