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活埋惨死,重生三年前虐翻全家》 第290章 把他们给我好好的打 李景云才得以获救。 李景云泪流满面,哭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他朝母亲展出手,“娘啊,救我!” 白玉蝶顾不上脸颊疼,也顾不上众人异样的目光。 更顾不上羞不羞,她朝屋子里头冲进去,“你们两个畜生,给我起开。” 那两人受到惊吓,从床上滚下来。 白玉蝶捡起地上的衣裳,赶紧给李景云披上。 那两个男人,眼睛泛红的又要往上扑。 好在是被戏院老板带来的人给制住。 此二人显然神志不清。 白玉蝶把儿子护住,然后冲着门外头大声叫道,“大伙都看见了吧,我儿是受害者,这俩人……” 不待白玉蝶叫苦完。 立在门口的苏蕊即刻接上,“这里明明是我的房间,我方才在此处歇息。” “倘若刚才要不是我出去透气儿,恐怕倒霉的就是我了吧。” 围观者闻言。 对呀! 这是人姑娘歇脚的屋子。 你说你儿是受害者。 怎么你儿会同那两个男人在这? 总不会是人姑娘,把你们拉扯进来的吧。 众人窃窃私语,白玉蝶听见。 白玉蝶大吼大叫,“我不管,我儿是在黄鸟戏院受了这两人戕害,你作为戏院老板,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戏院老板一怔,手指自个儿,“让我给你个说法?这关我戏院什么事?” 苏夫人先把话接过去。 “这间屋子,既是我女儿的歇脚处。” “却在我女儿房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也想弄明白,好端端的,为何会有三个男人出现在我家蕊儿房里。” “这么算下来,我女儿也是受害者。老板,实在不行,你报官吧。” 这提议不错。老板当即就要打发人去报官。 不依不饶的白玉蝶听闻要报官。 顿时慌了,“不、不行!不能报官!” 门口众人,俱是一脸疑惑。 苏蕊问,“为何不能报官?你都说了你儿是受害者。” “让官府来查个明白,这不是给我们每个人,都能有一个交代?” 有人插话,“对呀,我们都能给你儿作证。他既是受害者,为何不能报官?” 白玉蝶再吼不出来。 她压根就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子。 被算计的人应该是苏蕊才对。 可苏家小姐非但没事。 反倒是自己的儿子被那两人糟践。 白玉蝶明知道,她们母子反遭人算计。 目下她也有口难言。 李景云拽着白玉蝶的胳膊,“娘,我好疼。” 李景云红着眼睛。像极了被恶霸欺负惨了的小女人。 戏院老板见那两个男人,还神志不清。 他给手下人吩咐,去打两盆水来,将此二人泼醒。 手下人很快端来了水。凉水浇上身,这二人逐渐意识回归。 两人神志恢复。记起刚才干了什么。 尤其看到厢房门口,站着那么多的人。 二人觉到一阵恶寒。 他们转头看向李景云。 一人道:“这位公子,你说让我们帮你拿下那位姑娘。现怎么会变成这样?” 另一位说,“我喜欢的是娘们,不是男人呀,为何、为何……” 这位摆出一副如同吃了翔的表情。 他们两个人,都觉得恶心得要死。 二人不管不顾的,扑上来想殴打李景云。 然李景云经过方才,已经怕了他俩。 李景云躲在白玉蝶身后,“娘,救我!” 白玉蝶护住李景云,“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他是谁?他可是……” “我们当然知道他是谁。”一人说,“他不就是李相爷家的公子么。” “明明是你们花钱雇我们来,让我们帮你们对付那个姑娘。” “可为何现在会变成这样?你们占我们便宜?” 双方对话,旁观者听了个清楚明白。 众人唏嘘不已。 苏蕊和母亲,更是被惊得嘴合不拢。 苏夫人绷不住了。 她冲进来,“你们说什么?是他们花钱雇你们?原本你们是要来欺负我女儿?” 那两人顾不上回答苏夫人的问。 只想殴打白玉蝶母子。 这里是戏院。 戏院老板不会眼睁睁看着,有人在他的地盘上闹事。 老板命令手下人,将他们全部分开。 这二人被拉开以后,破口怒骂白玉蝶、李景云不要脸。 两个男人气不过。把母子二人指使他们做的事。 如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 围观者听了清楚,哪个不咂嘴! 合着是他们母子俩,打人姑娘的主意。 岂料歪打正着,把自己给算计了! 还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呀。 苏夫人气得,差点朝后栽过去。 幸好被女儿、以及荷花,一把给扶住。 云香巧同样被气得浑身发抖,“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枉本夫人觉得你白玉蝶可怜,就才答应帮你一把。” “原来这老的、小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玉蝶,你求着我,让我给苏夫人送请柬。” “我好心好意在苏夫人面前,帮着为你美言。” “不曾想,你竟是把我当枪使。好啊,真好,果然好!” 随行保护云香巧的打手们,来到夫人身边。 云香巧给她的人安顿,将那两个男人,捉住送去官府。 至于白玉蝶母子二人,云氏下令,“当着苏夫人的面。把他们给我好好的打,苏夫人不说停,不许停下来。” 云氏的打手,立即上前去执行主子命令。 才遭受了摧残的李景云,又被打手们按在地上狠狠的爆锤。白玉蝶同样没有例外。 云香巧让戏院老板,不要心疼桌椅板凳什么的。损坏了的,她照价赔偿。 宰相夫人都已经发话,戏院老板也就不再多事。任由宰相夫人怎么样。 白玉蝶、李景云双双被揍。 母子二人被打的鬼哭狼嚎。 他俩被打了那么惨,却没任何人同情他们。 这种下三滥的小人,被打死了也是活该。 云氏对上脸色颓然的苏夫人,“您看,我这样教训他们,夫人可还满意?” 苏夫人一边望着被打的母子二人。 一边对云氏道:“李夫人,我是真不明白,李相为何要把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留在身边,影响相府声誉。” “你和相爷成亲的那天,这个女人就谋着害我的女儿。” “今天,他们居然又给我来这一出!” 苏夫人每说一句话,每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头挤出来。 第291章 李庆舟怒踹白玉蝶 “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把相府里头的这些渣子们,给治的服服帖帖的,让他们再也不敢无事生非。” “看在令爱无事的份上,你也不要气了。” “因为这种不值当的人,气坏了咱自己的身子,不划算。” 苏蕊适时道:“娘,李夫人说的是,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生咱自己的气。” “我这不也没事么,咱别气了。” 苏夫人缓和了下儿神色,面朝云香巧,“李夫人,今日时候已经不早了。” “我就先回去了,咱改天再聚吧。” “我今天实在是、没有心情再接着看戏。” 云香巧连连应承,“好好好,就按苏夫人的意思,咱改天再聚。” 苏夫人给云香巧点了下儿头。随后带着女儿去了。 随行奴婢们,后头跟上。 白玉蝶和李景云还继续被拳打脚踢着。 直待云香巧发了话。 打手们才停下了拳打脚踢。 母子俩鼻孔冒血,眼眶乌青。 今天他们纯粹就是。 狗咬鞋匠——找着挨楦头。 云香巧照价赔偿了房间里头,那些被损坏的家具。 然后,她带着一行人往回返。 白玉蝶还能自己走。 李景云已经完全没了自己走的力气。 他被两个孔武有力的打手,抬着返回相府。 …… 一出闹剧于众人的纷纷议论声中结束。 白雨薇落在人后,静静地望着这边。 待全部的人,都走了干净。 戏院的老板才朝着白雨薇所在的这边,过来了。 至跟前,“白夫人,今天这事儿处理的,你可还满意?” 白雨薇点头,“你做得很好,多谢了。” 戏院老板摆手,“白夫人说的哪里话。” “当年要不是您,我早就饿死在了路边上。” “得亏夫人那个时候,救了我的命。” “否则我也不可能,今天在帝京里头,开这样大的一家戏院。” “夫人往后还有能用得着我的地方,您随时吭声。” “我这条命就是您给的,我定以夫人马首是瞻。” 白雨薇微微一笑,也再没有多说什么的,转身离去了。 戏院门口,上到马车里。 车子行驶起来,车身摇摇晃晃。 白雨薇的心绪,随摇晃的车身,起伏不断。 回想起十八年前,在江州如意坊里。 白雨薇内里现有的全是委屈。 那个时候,她太傻,太天真。 着了白玉蝶的道,最后委身李庆舟。 她深爱的人,明明是萧泽安。 就因为被那对狗男女将她算计。 让她失身于李庆舟以后,她就总觉得对不起萧泽安。 她不得不把萧泽安亲手推到了远处去。 倘若没有当年那事儿的生出。 她和萧泽安,如今孩子都不知道生了多少。 挑开车窗帘子,看向天空。 晴空湛蓝,日头明媚。 清风拂过脸颊,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今天,她保护的是苏蕊。 却也借着今天这件事,终于让白玉蝶尝到了一回。她自己酿下的苦果。 这才只是给了那个女人一点点“鞭策”而已,还不算什么。 白雨薇最终的目的,是要将他们这群人渣,全部送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通过今天这件事。白雨薇看了出来。 李庆舟新迎娶的这位夫人。 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呢。 白玉蝶,李庆舟,现在日子过得很舒坦吧! 你们以为你们很能耐? 看老娘磋磨不死你们这对渣男贱女。 还有你们养下的、那个忘恩负义的狗儿子。 白雨薇二度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旋即,她将车窗帘子放下。 任由马车载着她,往挽月居里返回。 …… 云氏在戏院里打了白玉蝶和李景云,不过瘾。 回到府里,又带着那对母子,直接杀到李庆舟的书房里。 李庆舟本就黑脸坐在书房中,正发着呆。 忽见云香巧回来。 且随她回来的,还有鼻青脸肿的白玉蝶。 以及躺在担架上头,衣衫凌乱,且同样鼻青脸肿的李景云。 李庆舟暂时收起表情。 把白玉蝶和李景云来回看一眼。 最后对上云香巧,“夫人,他们这是……” 云香巧气性道:“他们变成这样,是我打的。” “我不打他们,无法给苏夫人一个交代,以及城里的百姓们一个交代。” 李庆舟一头雾水,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云氏坐下。 把今天发生在戏院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李庆舟完整讲了一遍。 李庆舟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是说,景云他被两个男人给……” 那话云氏委实无法再往出讲一次。 她把视线递给白玉蝶,“具体什么情况,是她谋划了整件事情。” “这中间还发生了什么,她最清楚不过。” “相爷还有什么不懂的,想问的,直接问她吧。” 李庆舟转睛看向白玉蝶,“你又干什么了?你就不能消停点?” “不为了我,你也得为孩子考虑一下吧。” “景云现在被两个男人欺负了,你让他往后,还如何见人?” 李庆舟真有杀了白玉蝶的那个心。 他当初到底怎么就昏成那样? 放着白雨薇那样的福星不好好捧着。 为何将这么个扫把星看在了眼里? 白玉蝶已经瘫在地上。 她趴在那,“老爷,我……” 白玉蝶想说什么,根本张不开嘴。 把躺在担架上的儿子瞅几瞅,最后憋出一句:“老爷,你可得为景云做主,景云今天真是遭了大罪。” 不及李庆舟接。 云氏先道,“你怎么好意思求相爷给他做主?” “明明是你们母子俩,合起伙来想算计人家苏家小姐。” “反而让人家把你们反杀。” “今儿要不是我在扬,赏了你们母子一顿打。” “你觉得苏夫人能把今天这事,就这么轻易了了?” “还敢求相爷给你做主,你是想陷相爷于不仁不义之地么?” 云氏这番话,说的无可挑剔。 明明有错在先的是你们母子。 你居然求相爷给你做主。 你想让相爷去朝堂上参苏夫人一本,还是怎样? 后头这些话,云氏并未道出口。 李庆舟却也已经听出来云氏的言下意。 李庆舟实在忍不住了。 一脚踢上白玉蝶的肩膀。 白玉蝶被这一脚。直接掀翻,滚到一边。 白玉蝶连声痛都没有喊出来。 李庆舟又过去,一把揪住李景云的衣襟:“我当初给你的那份押题,你给何人看过?” 第292章 你究竟是不是我的种? 这件事可比李景云被两个男人那个了,严重的多。 李景云躺在担架上,虚弱无力。 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爹的眼神里头。 会显露出来,如此瘆人的凶光。 李庆舟咬牙切齿,“说,你把那份押题,都给谁看过?” 李景云顾不上浑身疼痛,语调哆嗦着回答,“我就给胡莱看过,有、有什么问题?” 李庆舟其实早就猜到。 李景云将那份押题,给胡莱看过。 李庆舟松开李景云的衣襟,站起身。 然后同样一脚,踹在李景云身上。 李庆舟的这一脚,用上十足力道。 他把李景云踢得,从担架上直接滚到了边上。 被踢翻的白玉蝶才将将回过神。 就看到浑身是伤的儿子,又被李庆舟猛踹。 白玉蝶连忙爬着过来,扑到儿子跟前。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景云身上还有伤!” 云氏见白玉蝶母子又被打。 除了嘴角显出一抹儿轻蔑,再就无动于衷。 李庆舟压着怒,“我干什么?你养的好儿子,简直就是废物一个。” “你知不知道,他把我害的有多惨。” 李庆舟看着李景云的眼睛,“当初我弄那份押题来交给你,让你为考试好好做准备。” “不是让你拿出去炫耀,可你居然把那份押题,拿给胡莱看。” “你知道胡莱拿着那份押题,都干了什么?” “他将那份题,倒卖了好几手。” “我托了关系,才给你弄来了那个。” “但就因为你透露给胡莱。” “现如今变成,今年乡试科考题,是从相府泄露出去。” “你们母子俩,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一个弄不好,咱全家都得被你个畜生连累倒大霉。” “考题泄露这种大事,就算我是当朝宰相,我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你个猪脑子,你懂不懂?” 浑身疼痛不已的李景云,被李庆舟骂了个一脸懵。 他说:“不是啊,今年乡试考的题,你给我的那个上面、一道都没有。” “就算胡莱把那份押题拿去卖了,又有什么用?” 李庆舟又一把揪住儿子的衣领,“你是猪吗?你脑子里装的什么?” “我都告诉你了,我是通过关系给你弄来的押考题!押考题!” “我让你好好的读,好好的背。” “你把它记下来,背会,装在脑子里。” “今年考试,你一定能顺利通过。” “可瞧瞧你,有了好东西不说藏着。” “反而拿去维护你那所谓的人际关系。” “就是因为你的无知。” “今年乡试,才会临扬换考题!” 李庆舟被气的,脸都红了。 他松开李景云的衣襟,却又狠狠推了他一把。 李景云眼神来回闪烁,此刻他反应过来。 原来父亲给的那套押卷,根本就是本来要考的题目。 李景云琢磨清楚以后,完全不会做表情了。 李庆舟喃喃道:“枉我李庆舟聪明一世,居然养出你这么个窝囊废儿子,我现在很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我的种?” 白雨薇在的时候,李庆舟总说儿子随他。 而现在嘛,变成了他究竟是不是他的种! 白玉蝶、李景云,双双心一沉。 白玉蝶结巴道,“老、老爷,你怎能这样说景云?” “他不是你的孩子,会是谁的孩子?” 李庆舟怒极而笑,“他既然是我的儿子,为何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点像我?” “就他这蠢笨的样子,你自己看看!” “我已经把饭,喂到他的嘴边上。” “他居然还能把我千辛万苦给他弄来的登天梯,就这么轻易送给别人。” “要不是我提前做了两手准备,你可知咱们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什么?” 白玉蝶被李庆舟给骂了清醒。 考题泄露,意味着什么,她自然晓得。 又听李庆舟说,他做了两手准备。 那看来,这一页定能翻过去。 白玉蝶用膝盖移动着,过来一把抱住李庆舟的腿。 “老爷,景云当时并不知道,你为了他花了大代价。” “这也不能完全怪景云。” “那时你要是告诉他,不就没这些事儿了。” 李庆舟一把推开白玉蝶,“我不告诉他,是为了什么?” “我就是怕他嘴上把不住门儿。” “我都已经小心了再小心,可他呢,偏偏把那些题又给了胡莱。” “这下好,结果……” 李庆舟袖子一甩,立在那,暗戳戳地生起闷气。 李景云眼珠子乱转。 他顾不上想别的。 就怕因为这事,把自己连累,“爹,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那咱们会不会有事?” 李庆舟恶狠狠道,“你给我记住了,皇上肯定会传你去问话。” “到时候你就告诉皇上,你的确给过胡莱押题卷。” “至于他倒卖的那份题,是从哪里来的,你要咬死说,不清楚,知道吗?” 白玉蝶和儿子对视一眼。 二人眼珠子不停的转了又转。 “老爷,我懂了。”白玉蝶说。 李景云亦道,“爹,我也懂了。” 坐在边上的云氏。 把这边的三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云氏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 李庆舟为何要当着云氏的面说这些,让那位全部听见? 他有他自己的心思在其中。 李庆舟打发人,把李景云抬着送回房。 并让白玉蝶,下去照顾李景云。 随后他对上一脸惊惧的云香巧。 道:“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有些事儿我也就不瞒你了。” “景云毕竟是我的儿子,我再怎么着,也要为他的前途考虑。” 顿了顿,“夫人,自你嫁入相府,这段时日,我尊你敬你,从来没有忤逆过你吧?” “你在府上说一不二,我也从未置喙过。对不对?” 云香巧点头,“相爷待我极好!” 李庆舟说:“既然夫人也觉到,我待夫人真心实意。” “那么夫人可愿在往后的路上,助为夫一臂之力?” 云香巧未能马上捋通顺李庆舟说的什么。 细细一品,她懂了李庆舟的言下意。 你个堂堂的宰相! 居然要我一个妇人来助你一臂之力? 她嫁到相府只是想找一个稳定的靠山而已。 并没有想着用自个的身家去帮扶李庆舟。 现听李相爷把话直接说到了明面上。 云香巧的嘴角,微微抽搐。 第293章 云香巧的硬气 她微笑着拾起身,贤惠的回应李庆舟。 “相爷说的这叫什么话,咱们是夫妻。” “在未来的路上,我定会帮你打理好家宅。” “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相爷尽管放心就好。” “像今天这种事儿,为妻定不会让它再发生。” 李庆舟抓住云香巧的手,“夫人呐,为夫说的,请夫人助我一臂之力。” “不单单是想让夫人帮我打理好家宅。” “还有就是,我在外面,有时候可能需要夫人帮我打点一二。” “你可懂我意思?” 云香巧揣着明白装糊涂,“相爷说的打点一二,是指?” 李庆舟道:“就比方说,很多时候,我需要和人应酬。” “往往会与同僚们起争执。” “这个时候,我需要夫人出面,与官员们的家眷,搞好关系。” “由夫人在官员们的家眷面前,替为夫美言几句。” “而且还有的时候,或许我可能要借助一下夫人的财力,与其他人结交。” “在这方面,夫人的实力,要比我雄厚一些。” “夫人,你可否在这方面为我助力?” 云香巧神色镇定。 内心已然翻江倒海开来。 李相爷的话,说的这般清楚明白。 她自然听了懂。 云香巧在嫁入相府以前,早就打听清楚。 前宰相夫人,为何要休弃当朝宰相。 前宰相夫人、那般贤惠大度的一个女人。 放着好好的宰相夫人不当,非要休夫。必是被伤了心。 云香巧听说白雨薇为了推相公上位,倾娘家所有的助宰相大人在外面应酬。 而宰相夫人,则在后头,为宰相大人拼上命的谋划。 白氏以及其娘家,为他做到了那个份上。 他都能把白氏的心伤成那样子,逼得白氏不得不狠下心休夫。 云香巧真心没有想到。李相爷居然还能把鬼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来。 云香巧明知道李庆舟不是好鸟。 还愿意嫁入相府,她看上的就是李庆舟的宰相头衔。 没有想着,嫁给他以后,与他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今儿,李庆舟竟把这种话,明晃晃的说到她的面前来。 云香巧的表情,到底还是僵在了脸上。 她掩饰的确实很好。 亦还是被李庆舟看出异样。 “夫人。你也说了,咱们是夫妻。为夫好了,你也才能好,对不对?” 云香巧从李庆舟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她的神色淡漠下去,“相爷,你在前面应酬,我在后面为你做点什么,这都无可厚非,为妻答应你就是。” “但是嘛……” “你让我、用我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本,去为你谋划未来的话。” “这个,恕为妻难从命。” “我带来的东西,给相府用一点,倒不是说不行。” “可相爷要是让我牺牲我自己,去为你全家铺路?” “相爷,丑话我给你说在前面。” “我云香巧不是冤大头!我来此,是想跟着你过好日子的。” “倘若说,我嫁给你以后,我非但没有过上好日子。” “我还要耗着我自己,去扶持你?” 云香巧哼了一鼻子,再接上,“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我嫁给你,你非但不能给我撑起一片天,反而还想让我拿着我自己的东西,来支持你? “相爷,我就请问一下你。” “你娶我的目的是什么?” “你看上了我的人?” “还是看上了我的钱?” 云香巧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 李庆舟顿时心虚了。 他没料云香巧竟会毫不拐弯的,把不客气的言辞,直接甩出来。 他有目的! 原来她也有目的? 李庆舟顿时捏了捏拳,“夫人,你怎能这样揣摩我?” “我当然会为你撑起一片天。咱们总归是夫妻。” “我有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帮一下我,就怎么了?” 云香巧往一侧过去点,看着书房门。 冷冽道:“想让我帮你,也没问题。” “前提是,你得让我先看到,你有那个、值得我帮的价值吧。” “你确实贵为一国宰相,可我云香巧也不赖呀。” “我有钱有势,我兄长也是皇上最器重的朝廷命官。” “我的确是因为死了丈夫以后,才嫁给的你。” “可若说,我的丈夫还活着的话,我必然会与夫君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根本轮不到你娶我!” 李庆舟的嘴角也不停的抽搐。 云香巧真真是没有给他这个宰相大人,留任何一丝面子呢。 云香巧顿了顿,“咱都是成年人,非那不懂事的孩童。” “既然相爷今天把敞亮话说了出来。” “那行,我也不和你弯弯绕绕。” “你我结合,其实说白了,就是利益的等价交换。” “你想让我在未来助你一臂之力。”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答应你。” “既然是等价交换,那你首先也得拿出你的诚意,对不对?” “既然咱们是做交易,你也得有所付出吧。” “你不能一上来,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而你什么都不用付出,只谋着坐享其成!这算什么?” “我嫁给你,非但过不上我想要的日子,我还得往出撒钱!” “你觉得我好欺负,还是我傻?亦或是以为,我钱多的没地方花?” 云香巧越说越激动。 到最后,她不止脸色变了。 连口气也硬了许多。 李庆舟以为,云氏进门以后。先给对方一点小恩小惠。 然后接下来,他拿捏她一个妇道人家,问题不大。 然而却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云香巧竟这般的油盐不进! 把云香巧和白雨薇放在一起做比较。 李庆舟再一次的、暗暗后悔起来。 他后悔什么? 后悔辜负了白雨薇? 当然不是! 他后悔这世上,再也没有如白雨薇那样的“傻缺”,能任由他吸血了。 …… 说真的,也不是云香巧比白雨薇高明了多少。 云香巧与白雨薇最大的不一样就是。 云香巧嫁给李庆舟。 她已经不再是曾经不谙世事的那个少女。 而白雨薇当年,是遭白玉蝶和李庆舟算计。最后不得不委身李庆舟。 先不说白雨薇嫁给李庆舟,他们的婚姻究竟是怎么来的。 总的一句话,白雨薇同李庆舟之间,算得上是结发夫妻。 那自然是。白雨薇嫁作人妇,会一心向着丈夫。 而云香巧身家虽然颇丰,可人家有自己的孩子。 她带着无数钱财嫁给李庆舟。 图的就是宰相夫人的头衔。 第294章 云香巧再嫁人的目的 靠上一座能靠的靠山。 让自己,还有自己的两个孩子,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不是说,嫁给当朝宰相以后。 还要拿着自己的钱,来给宰相大人家扶贫。 所以说嘛,李庆舟想图谋人家的财产。 云香巧能让他得逞? 作为死了丈夫的云香巧。 她丈夫留给她的万贯家财,那就是她与两个孩子的安身之本。 谁要是敢打她们娘仨的安身老本,云香巧真的会与人拼命。 …… 云香巧话毕。 李庆舟的脸,再一次黑成了没眼看。 他的脸爱黑不黑。 云香巧才不会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云香巧径自再道:“相爷,你以后有什么话要说,最好背过我,不要让我听见。” “像今天,诸如类似,你与你儿子说的那件事,往后这样的事情,你切莫再当着我的面讲。” “我答应你,我会帮你操持好府上中馈,让你在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但是嘛,你相府的浑水,我也不想淌。” “今儿你们一家三口说过的话,我会当作没有听见。” “你放心,从我跟前不会泄露出去任何对你不利的言辞。” “但是你也别想着,用一条绳上的蚂蚱,就能把咱俩绑死。” “我云香巧虽为一介女流,却也绝对不是能、任由你拿乔的。” “我说个不好听的话,你的原配夫人能休你。” “我云香巧要是不想再与你过日子了,我同样也能休了你。” “千万别觉着,我嫁给了你,你就能把我怎么样。” 李庆舟顾不上再接着黑脸。 他一瞬间的眸子圆瞪。 他们才成亲几天? 这个云香巧就敢说这种话? 她也想休夫? 自己一个堂堂的王朝宰相,若再被女人休一次! 还让他如何立足朝堂? 若真那样的话。 他李庆舟简直就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云香巧见对方没有再接茬的意思。 她转过身,就去了。 领着候在书房门口的贴身侍婢,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李庆舟望着云香巧主仆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外。 他狠狠一拳头,砸在手边茶几上。 本以为,这回娶了一座金山回来。 把这座金山哄好了,山中金矿能任由他开采。 然而嘛,李庆舟也总算看了明白,这个云香巧比起白雨薇,真是难对付多了。 …… 随在云香巧身边的奴婢,是一位上了岁数的婆子。 云香巧将其称呼为周妈。 云香巧领着周妈走到花园附近。 她问周妈:“相爷刚才说的,你可有听见?” 周妈那阵就立在书房门口。 所以书房里头发生了什么。 以及在书房里头的人,都讲了些什么。 周妈听了一清二楚。 周妈道:“我听见了。夫人,相爷就是想用你的钱,来为他铺路。” “他都已经是当朝宰相,百官之首。” “为何还想着,要你帮他铺路?” 云香巧停步。 转脸看着周妈,“我指的不是这个,是那阵,他和李景云说。乡试考题的事情。” 那个呀…… 周妈一顿,“老婆子我虽然不懂太多的道理,可我也听出来。相爷把今年乡试所要考的题目,提前拿给了景云公子。” 周妈眸色蓦地生了变。 两只眼珠子左右来回晃动了下儿。 她的眉头皱起,“夫人,相爷作甚要让你听见,他做下的那件事儿?” “他难道不怕你,用此事威胁他?” 云香巧冷笑,“他那阵不也给李景云说了,他做了两手准备。” “所以,他故意把那事说给我听,他不怕我拿此事去威胁他。” “他是想用他做过的事情,来威胁我。” 云香巧回过头去。 将来时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眼角溢出浓烈讥诮,“我能嫁给他,那全都是凭皇上做主。” “他真以为,我爱他爱的要死?” “想用''连坐''来吓唬我,当我是三岁的小孩!” “如非我的夫君早逝,我能看上他这个山炮?” “我这才嫁进相府几天,他就谋着要算计我,让我去给他铺路。” “未免想太多了。” 云香巧收回视线,也蹙起眉。 再对周妈道:“你说的也是个问题。” “李庆舟都已经是当朝宰相了。” “他居然还想着让我用钱,去为他铺路?” “给他铺的干什么的路?” “莫非他想成为一方诸侯,或着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异姓王?” 云香巧、周妈对视。 二人捋不清头绪。 周妈想了想。 道:“夫人,相爷图谋你钱财不说,还想用考题泄露那件事情,拉你下水。” “如此说来,相爷这个人定是个虚伪阴险者。” “可你现在都已经嫁进来,咱们往后该怎么办?” 周妈显然为云香巧紧张了。 云香巧却淡然一笑,“怕什么,别忘了,咱不是真的没有靠山。” “想拉我下水?” “他以为我是那个,全心全意为他付出的白氏?” “我嫁给他是为了什么?” “他能让我踩,我就安安心心的、当我的宰相夫人,绝不给他添麻烦。” “他要是真的一而再的给我上眼药,白氏能休他,我同样能休他。” “我要是休他的话,可就不是如白氏那样,才只是与他分家。” “到时候,我会把他扒光了、撵到大街上去。” 自家夫人的手段,周妈很清楚。 但如今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 周妈顾虑的就比云香巧多多了。 “夫人,话虽如此。可你总是知道了相爷的秘密,他会否对你不利?” 周妈说的,云香巧已经想到,“放心,目前他不会。” “他娶我的时候,答应过皇上,还有我兄长,会对我好。” “他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给我找事,皇上与我大哥能放过他才怪。” 闻言,周妈点点头。 对,就目前而言,李相再是怎么着。 也应该不会朝夫人下手。 就算当下,李相不会做任何。 周妈也提醒云香巧,“既然相爷今天已经把话,挑明了说了。” “那看来以后,咱也得小心点。不能给任何人可趁之机。” 云香巧嘴上没说,心里的话。 【李庆舟,我是皇上的人。】 【你若真敢算计我,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295章 宣李景云上殿对质 李景云被皇帝宣上殿。 箫承铭负责这次乡试考题泄露的事件调查。 他的速度很快。 一手证据,已经全部被他找出来。 大肆倒卖考题的那人,箫承铭也把人揪出来。 胡莱,还有他爹,并李庆舟。 三个人都跪在太极殿中。 上首端坐当朝天子。 太子并文武百官们,立于大殿两侧。 箫承铭面朝皇帝,“父皇,儿臣已经调查清楚。” “考试前夕,在市面上大肆倒卖此次考题的人,就是胡大人家的公子,胡莱。” 端坐龙椅上方,龙袍加身的皇帝。 将跪在下方的胡莱打量片刻,“你倒卖的考题,是从何处得来?” 胡莱朝上位者磕下一个头。 不敢有任何一丝隐瞒的,如实禀告。 他倒卖的那份考题,是李景云给他。 箫承铭立即接上,“父皇,李景云现就在殿外候着。” 皇帝让身边张公公,宣李景云上殿。 李景云昨日在黄鸟戏院。 被两个男人糟践的事情。 今日一早,就已经在朝堂上头传开。 李家公子昨日不止被两个男人糟践。 而且还被宰相夫人当扬给打了一顿。 相府继夫人为何在戏院里打他、和他的生身母亲。 原因嘛,大伙也已经知道了。 李景云进殿,走路一瘸一拐。 他的那张脸,也青紫一片。 他这模样,莫说无人同情。 大伙甚至都在琢磨。 他怎么没被李夫人给打死呢。 这种为家族抹黑的混账东西。 要是他们各自的儿子。 诸位大人们,一定会将这种不成器的儿子撵出家门去。 留着这种不成器的玩意在家里干什么? 除了浪费粮食,一点用都没。 大臣之间互相小声的、窃窃私语着。 李景云脸颊发烫。 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当下他再是多么羞愧难耐,也得忍着。 李庆舟早就被宝贝儿子弄得,脸上一次又一次的没了光。是以他也已经习惯。 李景云到了上位跟前,朝皇帝跪下。 三呼万岁声过后,皇帝让李景云抬起头。 李景云之前,在皇帝眼中乃大好儿郎。 更因李景云曾救驾有功。 皇帝直接封了他忠勇男爵。 但后来嘛,李景云做出的事。 一件比一件离谱。 李景云早就已经在皇帝这里。 败干净他的路人缘。 皇帝此刻看见他,当然也就不会给他留有任何一丝好脸色。 尤其昨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这事一夜之间,闹得帝京之中沸沸扬扬。 所以说嘛,李景云的“丰功伟绩”,谁又会不知道呢! 要不是因为科考题目遭泄露,必须得宣李景云上殿来对质。 不然,皇帝根本就不想看见李景云。 待李景云直起腰。 皇帝问他道:“胡莱说,是你把科考题目,拿给他誊抄,此事可否属实?” 李景云瞧了一眼同跪的胡莱。 才答话,“启禀陛下,臣子让他誊抄的是我爹给我布置的押题卷,不是今年乡试所考的题目。请皇上明鉴。” 胡莱他爹立时道,“皇上,您听见了吧。” “我儿手上的考题,就是李景云给的。” “今年的科考题目,相府才是泄露源头。” “我儿倒卖考题,最多算从犯,构不上考题泄露的主犯。” 李庆舟不乐意了,“什么叫你儿是从犯?” “我当初的确给景云弄了一份押题。” “我给景云的,就只是一份很普通的押题!押题而已!” “胡大人,你往我相府头上扣屎盆子,也不带这么扣的吧。” 胡大人与李庆舟对上,“李相,你莫要欺人太甚。” “令郎已经承认,那题是他给我家胡莱。” “我儿不懂事,造成考题泄露,我认了。” “可你相府,才是考题泄露的源头,你不要不承认。” 李庆舟没有多搭理胡莱他爹。 他径自对上皇帝,“陛下,臣当时找人给犬子押了一份题。” “我找人押题,就仅仅只是押题。” “关于这个,我也已经全部给太子殿下交代清楚。” “殿下也把相关人员审问过。” “皇上若不信,大可以问太子殿下。” 端立的箫承铭,面朝皇帝,“不错,以儿臣目前所掌握的证据来看,确如李相所言。” 有了太子这番言辞,李庆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旋即他又接上,“臣真的不知道,怎就造成了考题泄露。” “皇上,这件事,臣实在冤枉。” 李景云顺他爹的话,道,“我爹当初的确给我拿了押题。” “后来,胡莱非要让我把我的押题拿给他看,我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 “就把那份押题拿给他看了。” “但怎么就会变成,他从我跟前誊抄的押题,成了真正的考题。” “这个……臣子真的不得而知。” 胡莱的父亲。 还有胡莱。 父子二人,脸色泛起煞白。 这爷俩一口咬死这么说。那岂不是变成了,他胡家不但泄露考题。 且他们泄露考题以后,还要行栽赃嫁祸之举! 胡莱眼露惊恐。 他抬起一手,指着李景云,“景云,你怎么能这样?” “那份考题,明明是你让我誊抄的呀。” “你怎么能不承认?” 李景云直接呛了回去,“什么叫做,我让你誊抄?” “什么又是我不承认?” “当初明明是你求着我,让我把我爹拿给我的押考题,拿给你看。” “我是不是拿给你看了?” “我是不是也让你抄了?” “我哪里没有承认?” “我承认了呀。” 李景云一连几问,差点噎死胡莱。 李景云没好气,“我好心好意,让你誊抄了我的押题,结果出了事,你就怪到我头上,这还有没有天理?” 胡莱道,“既然你说了,我抄的题,是你给的,出了事,难道不该找你?” 李景云针锋相对,“我只是让你誊抄一下我的题,又没让你拿去卖。那你为何要拿去倒卖呢……” 听两个小辈在那争吵。 给其他人造成的感觉是。 似乎这二人,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们两个,越吵越凶。 皇帝被吵得头疼不已。 箫承铭站出来,“你们两个够了!” 胡莱和李景云,双双噤了声。 箫承铭先问李景云,“是你让他誊抄了,你手上的考题?” 李景云点头,“没错,我爹给我拿了一份押题,让我拿去温习。” “可后来胡公子说,他也想要,我就给了他。” 胡莱对上箫承铭,“太子殿下,您听见了吧,那考题就是从相府泄露。” 第296章 胡家父子诅咒李家父子 “当时你问我要的时候,我是不是给你说过,一份押题而已,又不是考题,你学的和我学的没有不一样?” 胡来愣愣的点了点头。 没错,当时,李景云确实说过这话。 李景云缓了下儿,“那既然你承认,我给你的是押题。可为何你誊抄去以后,你倒卖的,就变成了考题?” 李景云声音洪亮。 胡来闻言,差点暴跳,“我倒卖的那份题,就是誊抄你给我的呀。” 李景云没了好生气,“你的确誊抄了我给你的。” “但至于你誊抄、我给你的题以后,为什么会变成考题,我不清楚。” “请你休要往我头上,不停的扣屎盆子。” 大家已经把经过,听了彻头彻尾的明白。 箫承铭望着李景云,“你只是给他抄了,你手上的押题。” “至于他倒卖的,为何会变成今年乡试要考的题。你想说,你不知道,是这个意思吗?” 李景云抱拳:“殿下,正是如此。” 箫承铭手一挥。 立即有太监,把所有在市面上买到的押题。呈给众人看。 箫承铭让胡莱、李景云都各自看一眼。 这些考题,哪一份是胡莱,当初从李景云手上,誊抄过去的。 胡莱立即找见了,那一份属于他誊抄的考题。 他指着那一份,“这就是我从他跟前抄的东西。” 李景云早就已经接到父亲的暗中指点。 他于众多的那些考题中间,找来找去。 并没有找见写有《神王赋》的那篇押题卷。 李景云便就摇了摇头。 说:“我给他誊抄的押题,不在这些里头。” “我早就已经将所有押题背了下来,我可以现扬背出来。” 李景云也不等箫承铭答复,自顾将已经连夜记在脑中的押题,背出口。 李景云口中背的这些。与当下拿在箫承铭手上的一份押题卷,一模一样。 胡莱眼眸大瞪,他一把掐住李景云的脖子。 “你胡说什么?那一份才是我从你跟前誊抄的考题呀。” “你现在背的这些,我从来没有见过。” 李景云被胡莱,掐着脖子来回摇晃。 李景云没有还手,只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箫承铭怒了,“放肆!” 胡莱连忙放开李景云。 朝着上位猛磕头,“皇上,太子殿下,明鉴呐。” “李景云分明胡说八道。” “这份才是他当初,让我誊抄的考题。” “我抄的就是这一份儿,不是他背的那个。” 李景云才被胡莱掐的,脸色都变了,“我哪里胡说了?” “我爹交给我的押题是什么,我记得很清楚。” “你手指的那一份,我压根没见过。” 跪在一旁的李庆舟插了言,“皇上,现在真相,已然大白。” “彼时我的确给犬子弄了份押题,犬子也是照着我给他的题去备考。” “但至于为何,被胡家公子誊抄去的押题,会变成考题。” “臣确实不得而知了,请皇上为臣,主持公道。”李庆舟朝上位磕下一个头。 胡莱与其父傻眼,怎么会这样? 倘若李庆舟、李景云死也不认。 这就意味着,考题是从他们胡家泄露出去的。 胡父破防,“李庆舟,明明是你做的,你居然诬陷我!” 李庆舟回怼,“要不是你儿子跑来我府上,我爷俩也不会惹上你们这一身骚。” “考题泄露明明是你胡家造成,你居然反过来污蔑我,你们父子到底安的什么心?” 李庆舟在做这件事的时候。 提前做了两手准备。 他把将来,万一考题泄露这件事情暴露后,或许会发生的一切,提前给考量到了里头。 所以他才能有惊无险。 而胡家父子,这回真是遭了大霉。 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们。 尽管胡莱所说、所讲,句句属实。 偏就因为证据对他们不利。 胡家父子也已经再为他们自己,辩驳不了任何一句了。 上位皇帝起身,从高处走下来。 端端地立在胡家父子眼前。 他把胡大人看了又看,忍不住的摇头。 “胡硕,你爱儿心切,朕能理解。” “可你爱儿,也不是这么个爱法吧。” “你看看你儿子干的这叫什么事。” “拿了考题。不说悄悄的去温习,悄悄的去考试。” “还要拿着考题去倒卖!朕对你、还有你的儿子,简直失望透顶。” 胡硕胡大人,脑袋磕得咚咚响,“皇上,求您相信我,我没有做过那事,臣冤枉呐!” 皇帝冷哼,“你没有做过,那这是什么?” “现在人证、物证,均已摆在眼前。” “你们父子,抵死不承认,还要攀咬别人。” “你让朕如何相信,你是无辜的?” 胡家父子就算满身长了嘴,目下也说不清楚。 任凭胡家父子如何在皇帝面前喊冤。 皇帝也不为所动。 皇帝下令,摘去胡硕顶戴。 暂且将胡硕押入天牢。 着大理寺继续调查此次乡试考题泄露一案。 待大理寺调查有了结果,交由刑部复核。 之后,再对胡硕行最后审判。 胡家父子,瘫在了地上。 胡莱身上也有伤。 他的伤是被那些、从他手上买了考题的学子们、给打的。 胡家父子被殿前侍卫拖下去之时。 同一间的破口大骂。 胡大人叫骂道:“李庆舟,你害我沦落至此,你不得好死。” 胡莱同样也在骂,“李景云,你个忘恩负义、不讲义气的狗杂种,我诅咒你将来没有好下扬……” 任凭胡家父子再是如何怒骂。 他们也被殿前侍卫拖下去,并押走。 李庆舟抱拳对上皇帝,“谢皇上为臣洗刷冤屈。” 皇帝摆了摆手,“李庆舟,你暂且什么话,都不要说。” “别过考题泄露这件事,还有一件事,朕要对你行处罚。 “今天,苏大人要参你一本,你应、还是不应?” 李庆舟忙转头。 苏蕊的父亲,苏大人正一脸怒的瞪着他。 确切的说,苏大人正瞪着,他们父子俩。 李庆舟没有为自己辩解任何一句。 主动承认错误,“皇上,犬子与其母,昨日做错了事。这事儿,臣认。” 李庆舟要给苏大人道歉。 苏侍郎却扭过头去,冷冷的哼了一鼻子。再就不看他。 李庆舟尴尬的,只能转回脸。 皇帝点头,“好,既然你认,那朕就罚俸你半年。” “还有李景云,从今儿起,朝廷收回,赐予你的忠勇男爵封号。” “你也参加了今年的乡试科考,待放榜以后。” “如你榜上有名,直接取消你今年乡试的成绩。” “而且往后五届内,你不得再进入考扬参加科举考试。” 第297章 你没想到,连我都没想到 五届内,景云不得再踏入考扬一步。 这便意味着,往后十五年,李景云都再无缘朝堂。 “皇上……”李庆舟想为李景云求情。 皇帝让他任何话,都不要再说了。 皇帝道:“朕为什么不让他再参加科考,你心里没点数?” “你看看你养的儿子,可真是有够给你''争光''的。” “做人先做事。李庆舟,你好歹也是状元郎出身,这道理,你难道不懂?” “你身为一国宰相。家宅、家宅不宁。教子、教子无方。” “朕今天给你把话说到这儿,倘若你宰相府,再传出有伤风化的风言风语。” ”你这个宰相,也不要当了。” “行了,朕头疼,退朝吧。” 皇帝袖子一甩,气呼呼的去了。 朝臣们恭送走皇帝与太子,随后一个接一个的,退出太极殿。 谁都未再多理会,李家父子。 李景云、李庆舟,双双从地上缓慢爬起来。 李庆舟将立在身边的,不成器的东西看一眼。 他已经被气得,无话可说。 李庆舟同样袖子一甩,出了太极殿。 李景云一瘸一拐的,跟在父亲身后。 李庆舟被罚俸半年事小。 现在,李景云失去了忠勇男爵的头衔。 且十五年内,不得再参加朝廷举办的科考。 李景云这样的儿子。 李庆舟现在已经指望不上。 李庆周为了李景云、还有李巧巧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 把他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儿子换掉,还把白雨薇那样的福星失去。 可就算是这样,到了现在,李庆舟也没有觉得,这是他的报应。 他还在不停的从别人身上找问题。 造成今天这一切的,都是白玉蝶那个扫把星。 如不是她谋划了一切。 他李庆舟怎么可能会从人人都追捧,风光无两的宰相大人。变成今天这副岌岌可危的样子! …… 李庆舟罚被俸禄半年。 李景云被褫夺忠勇男爵的头衔。 且十五年内,李景云不得再踏入考扬。 萧泽安把这个消息带给白雨薇。 白雨薇吃惊到了极点。 她吃惊不是因为那对人渣父子被罚。 而是,科考题目遭泄露。 这么大的事,李庆舟才仅仅只是被罚俸半年。 这跟没罚有什么区别? 萧泽安把仔细经过道来。 白雨薇听完,也总算明白了。 皇上为何只是罚李庆舟半年俸禄而已。 原来皇帝罚李庆舟,都不是因为考题泄露那件事。 而是,苏蕊的父亲上折子参了他一本。 如不是亲家公给皇帝告状。 李庆舟或许连罚、都不会被罚! 白雨薇道,“果然是李庆舟的行事风格。” “他居然能把考题泄露的罪责,转嫁到胡家父子头上去,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他。” 萧泽安道:“这跟你了解不了解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李庆舟这个人藏的,要比你我知道的,更深。” 白雨薇气性道:“我还以为,能借着这次考题泄露的事情,让皇上把李庆舟好好的教训一下。” “结果也才仅仅只是,扒下了他的一点点皮毛而已。” “罚俸他半年,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倒是''可惜''了李景云,名声碎了一地不说,连着十五年都不能再踏足考扬。” “他现在想要再尽快的出头,恐怕也只能走从军这一条路了。” 萧泽安忍不住的发出一声嗤笑,“就李景云那贪生怕死的样子,他去从军?你别逗我了。” 萧泽安说的一点都不错,李景云要不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他早就成了太子身边的红人,也不可能到现在,还一直默默无闻着。 白雨薇收拢思绪,道:“泽安,我拜托你打听楚佑林,你可有消息?” 萧泽安端起手边茶,抿一口。 道:“楚佑林这个事儿,还有点麻烦,你先不要急。” 白雨薇稍有一怔,“听你言下意,你有楚佑林的信了?楚佑林到底是什么人?” 萧泽安忖了忖,没有给白雨薇介绍楚佑林是何人。 他直接说:“凭我手上掌握的一些证据来看,楚佑林很可能牵扯了,七年前关南侯府被灭门一事。” “如果关南侯府被灭门这件事,真是李庆舟和楚佑林这两个人,共同犯下的案子,李庆舟恐怕不仅仅只存着贪墨的问题。” 白雨薇被惊的,嘴都有点合不拢。 关南侯府被朝廷抄家灭族这件事。 七年前、闹的朝野震荡。 白雨微想了想,道,“莫非你的意思是,关南侯府被抄家,极有可能是李庆舟促成?” 萧泽安点头,“对,这个可能性很大,但现在也仅仅只是我的猜测。” “至于楚佑林这个人,其人相当狡猾。” “我想找见他,也得苏朗帮忙。” “苏朗已经帮我去诱捕这个人了。” 白雨薇看着身旁同坐者,“苏朗也参与到了这件事情里头来?” 萧泽安叹了口气,“我实话给你说吧,苏朗的真实身份,就是关南侯世子。” 白雨薇惊讶,苏朗竟是关南侯世子! 白雨薇心里想什么,全在脸上写着。 萧泽安接上,“苏朗乃关南侯世子,除了我,再就是你知道。雨薇,你懂我意思?” 白雨微点头,“你放心,不会再有另外的人晓得苏朗是谁。” 萧泽安笑笑,又说:“我现在与苏朗有合作。” “他会帮我把这个楚佑林引出来。只要楚佑林一露面,我就能将其抓了。” “有了楚佑林这个突破口,你离那个玩死李庆舟的目的,就又近了一步。” 萧泽安在打趣。 白雨薇额上,却不断冒着汗。 若萧泽安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关南侯府的覆灭,与李庆舟有着直接的联系。 白雨薇现在很怀疑,这个李庆舟身后,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她说:“我真的没有想到,李庆舟不止人虚伪。” “背后隐藏的水更深,他竟还参与了,关南侯府被灭族这件案子。” 萧泽安语调寒了,“你没想到,连我都没想到。”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我一大跳。” “我以为,他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文人。” “经你白家帮扶,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坐上宰相的位置。” “在此之前,我想的最多的就是,他无非贪墨。” “结果越往下查,我就越发现,他这个人似乎比咱们眼睛看见的更为复杂。” 第298章 去酒楼吃午饭 主要是想和她一起吃顿中午饭。 顺便再给她送来,有关于那对人渣父子的消息。 把该说的说完了。萧泽安忽地又记起。 雨薇之前还给他说,乡试结束后的不久。 帝京以北的州与镇,将会发生春旱。 据他得来的消息,皇上已经接到了下面递上来的折子。 春旱悄然临近。 春旱不是小问题。 庄稼发芽生长之际,得不到雨水滋润、浇灌。 那么到了秋收 ,今年的粮食收成必定锐减。 萧泽安问白雨薇,春旱的问题,她可有解决良策。 今年所遇的春旱,其实很好解决。 上辈子,白雨薇能帮着李景云,让他为朝廷解决了缺水之急。 就是因为,她知道在北边有个地方,那块儿有一个地下暗河。 白少卿曾在走商之时,发现了那里的暗河。 白雨薇从兄弟嘴里,晓得了暗河所在的位置。 上一世,她就把暗河的所在之处,告知给李景云。 然后由李景云带着人,赶去那个地方。 将地下暗河中的水,给凿了出来。 就这样,李景云一跃成为,朝中最年轻的新贵…… 坐在凳子上的白雨薇,站起身来。 她一边踱着步,一边把她知道的一些事情,说于萧泽安。 萧泽安也站起。 雨薇说的那个地方,他知道。 他曾也去过那。 那里有河道? 有地下河道,这就好办多了。 萧泽安抓过白雨薇的手,“谢谢你,雨薇。” 白雨薇眼露不明,“谢我干什么?” 萧泽安笑,“谢你能如此的,相信我。” 白雨薇忍不住的,也“扑哧”一笑,“你怎么也煽情起来了?你从来不是这样子。” 萧泽安叹了叹,“年纪大了,少时没有煽情过。现在再不煽情,真就老了。” 白雨薇又呵呵,“你呀……” 气氛正融洽,忽听见,屋子外头有脚步声传来。 来人是含翠。 含翠知王爷在屋里。 她便立在屋子门口,隔门帘禀道,“肃王殿下,有人找您。” 萧泽安一怔,放开白雨薇的手。 去到屋子外头,迎上含翠,“谁找我……”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找他的那人立在院子当中。 来人是萧泽安的侍卫。 侍卫倘若没有急事,必不会找他到这里来。 萧泽安去到侍卫跟前,问:“怎么了?” 侍卫凑近主子耳畔边上,嘀咕了几句。 萧泽安心间了然。 顿了顿。 他扭过头,对上跟出来的白雨薇。 “雨薇,本来说好,中午陪你一块吃饭。” “可能,我要忙了,要不……” 白雨薇很是善解人意,“你有事就去忙吧,无需管我。” 萧泽安再笑,“那成,我先走了。” “待我闲暇,我定陪你好好吃顿饭。” 白雨薇微笑中颔首。 萧泽安让她留步,无需相送。 随后,他领着侍卫大步离去。 萧泽安在忙什么,白雨薇从不会主动打听。 他有他的事要做。 该她知道的,萧泽安定会告诉她。 不该她知道的,就算打听了,萧泽安也必定不会讲。 所以说嘛,两个人之间最好的相处,就是不要轻易越界。 …… 白雨薇和含翠,返回屋子里头。 主仆二人,一同坐下来。 白雨薇只要心一静,难免就会想起白奇。 也不知,白奇这孩子到底干什么去了。 走了这么久,也不见他回来。 白雨薇最担心的就是他有没有遇上危险。 含翠身为白雨薇的心腹。 很多时候,就算白雨薇不说话。 她也能猜透,夫人心中在想些什么。 瞧夫人望着一处,发起了呆。 她说道:“夫人,我相信公子定会无事。” “咱们现在,只是没有他的消息而已。” “将来,他总会回来。” 含翠到现在,都不知道。 白奇的失踪,其实是有心人布的局。 故、含翠才会这样规劝主子。 白雨薇微微一叹,“谢谢你,含翠。” “或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吧。” “但愿有天早上醒来,奇儿能够站在我的床前,让我一睁眼便能看到他。” 含翠轻声安抚,“我相信会的。” 白雨薇淡然一笑,“行了,不说那些了。” “我今儿就借你吉言,等着他回来。” 白雨薇收起表情,转了话题。 “本来王爷说,要陪我一块儿吃中午饭。” “现在他走了,反正咱闲着也是闲着。” “要不中午,咱出去吃吧。我好长时间,没去外面吃过饭了。” 去外面吃饭! 夫人这个提议好。 含翠大概收拾了一下,跟着白雨薇出了门。 白雨薇今天突然提出,去外边下馆子。 倒也不是说,她心血来潮。 有时候去外边走走。 不定会发现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呢。 马上就是饭点了。 白雨薇一行人,来了帝京最大的酒楼。 这里聚集的人多。 听一听人们的八卦。 或许能听见一些有用的消息也说不定。 酒楼大堂,几乎坐满人。 靠墙的那边,恰好还有两张空桌。 一行人去到两张空桌前。 白雨薇、含翠占一张桌子。 杨昭与他的手下,围另外一张桌子坐。 小二前来招呼,问大家吃点什么。 白雨薇让杨昭他们,想吃什么点什么。 夫人发了话。 杨昭和他的手下兄弟们,让小二随意上几样他们店里的特色菜,并来一壶酒。 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正是饭量好的时候,无论他们吃多少,白雨薇都不会心疼。 白雨薇也让含翠想吃什么点什么。 含翠则是很固执的,让夫人点。 夫人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含翠在吃的上面,不怎么讲究。 白雨薇也就随意的点了几样,这家酒楼里的特色美味。 功夫不大。 小二将两桌客人点的菜,全部送上来。 杨昭他们,吃他们的。 白雨薇让含翠,也随意。 含翠也就没有客气的拿起筷子端起碗,自顾自的吃着饭。 白雨薇提起筷子,吃饭倒是其次。 偶尔往嘴里送一口菜,品尝一下。 她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大堂中的食客们的相聊上。 听来听去,还真听见了一些八卦呢。 那边桌子上的几位食客正在聊。 前几日发生在黄鸟戏院里的事情。 第299章 豪横的卖唱父女 他们所聊的点,全部集中在。 李相爷的公子,是被那两个男人如何如何弄的。 男人嘛,一聊天就绕不开这样的话题。 他们聊的那些个,也引起了旁边桌上客人的兴趣。 两桌人,加入到同一扬相聊中。 对于发生在李景云身上的事情。 白雨薇除了暗爽,再就是对他嗤之以鼻。 李景云被两个男人给搞了,这事要怪,只能怪他老娘,还有他自己 。 如不是他们母子,本就心思不纯。 他们也不会被她给算计。 白雨薇又往自己的嘴里送了一口菜。 想想也是! 前后两辈子,李景云的待遇真是天差地别。 上一世的他是帝京之中,多少“岳父”们争先抢夺的乘龙快婿。 而这一世,他沦落至此。更被人们把他拿出来,当成个茶余饭后的乐子来谈。属实活该! 中午饭点。 酒楼里的生意相当好。 从酒楼门外,走进来一对卖唱的父女。 男人手上拎一杆二胡。 那姑娘怀里抱一副琵琶。 父女俩挨桌问,要不要听曲。 唱一曲只要十个铜板。 好些人都对听曲,不感兴趣。 也有人愿意听那姑娘唱一曲。 愿意听姑娘唱曲的那几个男人。 听他们说话的口音。 他们似乎不是帝京人士。 他们把卖唱的父女叫到跟前让他们唱。 不过这几个男人有要求。 唱好了,他们出十个铜板。 但若姑娘唱的曲,入不了他们的耳。 他们不但不会付钱。 卖唱的父女,还需赔他们银子。 这要求,别说卖唱的父女不同意。 就是同坐的食客们听了,也觉得很过分。 那对父女言,我唱你听,你出钱我出力。 你情我愿,不想听就不听,哪有这样的。 提出如此要求,这不是明晃晃的欺负人。 那对父女不想伺候他们。 转头往别的桌上去询问,还有没有愿意听曲的客人。 那几人见这女子,不给他们留脸面。 四名大汉,有点不乐意了。 将筷子摔在桌上,站起身来,骂骂咧咧。 他们把那女子拦住。 女子她爹瞧对方,要欺负自家女儿。 连忙把女儿护在身后,“你们干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说,“大爷想听她唱,你们反而不唱了,怎么,耍大爷?” 闺女据理力争,“我们唱一曲才收十个铜板。” “我唱完了,你要是不满意,我就得赔你银子。” “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我要是富户家的小姐,我和我爹也不会以卖唱来讨生活。” 这四个男人,明显就是在找茬。 他们执意让人姑娘唱。 但那女子也是个倔脾气,“我就不唱,你能拿我怎样?” 四个男人嘻哈起来。 “小娘们儿,还是个烈的!” “你今天必须给我们唱,不然的话,你走不出去这个门。” 一汉子上手,要来拉扯人姑娘。 食客们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转头往这边看。 白雨薇一行人,亦留意起来那头。 无论是谁,大伙都以为,这姑娘即将要吃亏。 眼看那汉子的手,就要碰到那名姑娘时。 那姑娘竟直接抡起手上琵琶,朝那男子的脑袋,砸上去。 姑娘该是使出了十足的力道,琵琶砸上男人的脑袋。琵琶都给砸裂了。 这小女子看着,柔柔弱弱的。 结果一瞬间,就暴跳起来。 彪悍言辞更是脱口而出,“去你奶奶个腿,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咋了?” “我愿意唱就唱,不愿意唱就不唱。” “你居然强迫我,我看你就是欠!” 突然间的反转,令众位食客们忘记吃饭。 这姑娘看着蛮娇弱,没想到竟是个暴脾气。 白雨薇也被那边一幕给吸引的,移不开眼睛。 挨了打的男人,被琵琶给砸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琵琶确实砸了他。 可琵琶到底是木制的。 所以适才那一下,并没把他砸成什么样。 经过这么片刻,那人已经缓和下来。 他抬手指向小女子,“你居然敢打我,你也不打听一下,我是谁!” 另外三人,瞧见自家老大挨了打。 想要上前来,教训眼前姑娘一下。 这姑娘一点都不惧。 她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壶酒。 直接泼上他们的脸,“我说我不伺候,你们还没完没了了?欠收拾就吭声!” 没有防备下,酒水入眼,辣了眼睛。 四人捂着眼睛原地直跳脚。 女子的父亲趁现在。 抡起二胡,照一圈人的脑袋又挥舞上去。 食客们发出唏嘘。 那女子的父亲更加不好惹! 他出手,不但将那四人给打了,而且打的还比较惨。 酒楼掌柜的赶过来,把那姑娘的父亲拦住,“大伙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挨了打的四个男人,手指卖唱父女。 对上掌柜的,“我们在你店里吃饭,居然被他们打了,掌柜的,你是不是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那女子双手叉腰,“大伙都来评评理。” “是我们找事,还是你们找事?” “我和我爹进来卖个唱,你们居然欺负我们。” “我唱的好了,你们就出十个铜板。” “我唱的你们不爱听了,我还要倒赔你们银子。” “你们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一群大男人,欺负我们两个弱小!” 食客们纷纷挠头,这到底谁欺负谁? 你们父女俩,可是豪横的很呢。 并没有落下风。 反而是他们四个,被你俩给揍得挺惨。 店掌柜也是见过世面的。 他把眼前的,老子和闺女上下打量一眼。 然后说,“我这里不允许卖唱。你二位还是赶紧走吧。” 店掌柜打发他们走,其实是依着好心。 虽然这父女二人没有落下风。 他们到底只有两人,这边四人要是执意挑事。掌柜的怕他们遭罪。 四个男人不乐意了,“掌柜的,你什么意思?” “我们被他们打了。你就这么让他们走?” “不行,他们今天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们不依。” 掌柜赔着笑脸,“几位爷,你们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不及掌柜的把话说完,女子的父亲扯了扯掌柜的袖子。 然后对上那四位,“实在不行,咱们报官。让官府来评评理,这总可以吧。” 第300章 那四人是江洋大盗 四个男人一听要报官,反而一个个的,立时都怂了。 他们几人,互相对视一眼。 “算了算了,就当我们今天晦气。” “不用麻烦官府了。你们走吧。” 那女子双手叉腰,“你们当真不报官?” “不报了不报了。”四个人,谁都没了前一刻的嚣张气焰。 卖唱女子,与其父。也就再什么话都没有说的,调头走了。 这点插曲过后。 大伙又都埋头吃着各自的饭。 白雨薇再度拿起筷子之前。 忍不住的,又把那四个男人看了一眼。 这几人居然如此惧怕报官? 莫非他们都在官府之中留了名? …… 今天这顿饭,吃的还不错。 这家店子的菜,味道很符合白雨薇的口味。 饭毕,结了账。离了酒楼。 白雨薇想散散步,消消食。 杨昭把兄弟们打发下去,由他陪着夫人和含翠姑姑,缓慢行在大街上。 三个人这一游荡。 游荡到了东街玲珑阁这里。 玲珑阁乃是白雨薇名下的产业。 玲珑阁里经营各种各样的名贵簪花首饰。 白雨薇见、都已经散步散到这里来。 就打算去铺子里瞧瞧。 行至离铺子不远的地方。 刚一拐过街角,居然碰上几个熟人。 正是那四名在酒楼之中,为难卖唱父女的汉子。他们在这儿干嘛? 鬼鬼祟祟的几个人,脑袋凑在一块,交头接耳的,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白雨薇未多理会,她只是往他们所在的那边扫了一眼,然后就去了。 眼看着就要到了玲珑阁。 他们仨又被窜出来的两个人给拦住。 挡他们去路的,正是那对卖唱的父女! 离的近了,白雨薇终于看清楚。 父女二人的长相。 白雨薇蹙眉,“你们这是……” 去路突然被拦住,白雨薇不认为是巧合。 眼前所立的男人,朝白雨薇抱拳,“请问是白夫人么?” 白雨薇一怔,然后回话,“没错,是我。你认识我?” 男人道:“方才我与女儿去酒楼,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白夫人应该已经记下我们了吧?” 白雨薇不由的,再把眼前的父女,左右来回看。 他们刚才去酒楼,就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你们是……”白雨薇确信,她今天头一回见他们。原先从未与他们有过谋面。 男人从怀里摸出一个腰牌,举起来。 让对面的三人能够看清楚。 当看到,那腰牌上刻着“蒋飞”二字。 杨昭先惊了,“你是神捕蒋飞?” 蒋飞这个名字,含翠只是有所耳闻。 白雨薇则显出一派不可思议。 这位竟然是闻名天下的那位第一捕头。 蒋飞蒋捕头。 显然,白雨薇听说过蒋飞的名号。 白雨薇看着蒋飞,“你是蒋大人!你找我有何事?” 蒋飞见眼前人已经确认完了他的身份。 这才收回腰牌。 并说道,“白夫人,我找上你,不是无缘无故。” “今天在酒楼里的那四个人乃江洋大盗。” “我奉上级命令,要把他们捉拿归案。” “我今天带女儿去酒楼卖唱,正面与他们接上,就是想要摸清楚他们的底细。” “据我所掌握的消息,他们今晚上,要洗劫你名下的玲珑阁。” “你能否帮我一个忙,今天晚上配合我一下,将他们全部抓捕。” 听话的三个人大惊失色。 那四人是江洋大盗? 杨昭说道:“那四人就在前方不远处。” “蒋捕头,你要拿他们,为何现在不出手?” 蒋飞摆摆手,“小兄弟,你先不要急。” “我知他们四人就在附近。他们正在踩点。” “这些人身后还有人。” “现在就把他们捉了,必会打草惊蛇。” “既然要拿他们,就要一网打尽,不能有漏网之鱼。” 蒋飞言罢了。 他的女儿接上:“我和我爹,一路追他们至此。” “我们发现,这几人是被人专门招到帝京来的。” “我们已经部署好,接下来按我爹说的,才能把隐在后头的鱼一并揪出来。” 白雨薇沉吟一阵,“这几个江洋大盗,是被人专门招到帝京来。” “专门谋着对我的玲珑阁下手!” “如此说来,是有人专门针对我?” 蒋飞言:“应该是这样。白夫人可愿帮我一下?” 白雨薇没有任何一丝犹豫的应承,“当然。帮蒋大人,就是帮我。” “蒋大人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蒋飞邀白雨薇借一步说话。 …… 天色渐暗,直至夜深人静。 玲珑阁外围,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玲珑阁,上下三层。 于帝京里头,玲珑阁算得上、排得上号的翡翠楼。 白雨薇当下就在玲珑阁里头。 玲珑阁里经营的,全都是上好的头面首饰、与珠宝。 既然买卖的乃是贵重物品。 玲珑阁里头自然养了无数的打手与看护。 现在居然有人把主意,打到玲珑阁里来。 这明显就是有内鬼与外贼串通。 …… 蒋飞带着他的人早就埋伏在了玲珑阁外。 又过去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 果然有黑影子,朝玲珑阁奔来。 玲珑阁后墙这块儿。 后门被人从里头开启。 白雨薇立在三楼的一间屋子里头。 屋中未点烛火。 透过半开的窗户缝隙。 借微光,她看到。 有六个人,被楼里的内鬼给放进来。 白天见到的贼人是四位。 可到了晚上,从外面进来的外贼,居然有六人。 蒋飞的闺女蒋愫,随在白雨薇身旁。 她告诉白雨薇,不止这六人。 外头还有两个站岗放哨的呢。 蒋愫让白雨薇不要紧张。 她爹都已经全部布置好了。 白雨薇并不紧张,她只是有些气。 她自问待阁里的每个人都不错。 居然有人谋着与外贼联合起来,祸害她。 待收网以后。 她要看看,这个内鬼到底是哪位。 那六人摸进玲珑阁,随内鬼朝库房而去。 守库房的看守们,早就被内鬼迷晕了。 内鬼拿出钥匙,把库房门打开。 内鬼先进去库房,点燃烛火。 六人随在后的,入到库房内。 一进到里面,这些人都快被里头的各种宝物恍瞎了眼。 第301章 玲珑阁里的内鬼 无论值钱的、亦或是值了大价钱的。 这么多的珠宝首饰,借着点点烛火,散着熠熠生辉的光泽。 “宝贝在眼前,愣着作甚,赶紧装呀。”有人发了声。 六人分别拿出口袋,装宝物 把所有能装的东西,全部装进去。 整个库房被洗劫一空! 六个人怎么来的,又怎么去。 内鬼吹灭蜡烛,连库房门都懒得锁了。 他随六人,准备一道离去。 顺原路往出返。 依旧是通过后院门,出了玲珑阁。 然而将将到了门外头。 七个人傻眼。 只见门外立着一排黑影子。 明显,他们被包围了。 怎么回事? 内鬼见势不妙,准备暂且先退回玲珑阁内。 然而此刻,那道门,居然从里头关了死。 内鬼上手用力推了推。 也没有再将那门打开。 七个人想跑。 奈何除了那名内鬼,余下的六个人。 每个人背在身上的口袋里都装满了宝物。 沉甸甸的包袱挂在他们身上,他们想跑也无法。 况且围住他们的、这一圈黑影子比他们多多了。 就是空人想跑,机会似乎亦不大。 包围者中,有人点起两支火把。 有了火光照耀,大盗们终于看清楚。 将他们围起来的这群黑影子,穿着官差的衣裳。 不止官差,还有全副武装的兵将。 一群江洋大盗们腿软。 现在人赃并获,他们就是想狡辩,也有口难言。 内鬼怒问其中一人,“你们怎么把官差引了来?” 问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怎会有官差。 江洋大盗中的四人,看见了立在最前方的那个男人。 这四人眼睛都直了。 此人不就是,白天在酒楼里、那个卖唱女的……父亲么! 他怎在这? 更令他们傻眼的还在后头呢。 蒋飞手一挥,在外负责放哨的两个同伙。 被官差五花大绑的推到前头来。 这下所有人,被全部聚在一起。 谁还拎得动宝物。 他们这些人,各个身上背着人命案子。 一旦被官府拿下,他们唯有死路一条。 六个口袋落地,有人喊,“同他们拼了。” 蒋飞早就料到这些亡命徒们会狗急跳墙。 只见他击掌两下。 立时有一张大网。 从那些人身后的高墙里头,抛出来。 网子落下,包括内鬼在内。 所有人全部都被盖在了这张大网之下。 谁也别想跑! 官差与兵将,合力把匪徒们全部制服。 直到此刻,紧闭的后门又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白雨薇、蒋愫,以及杨昭。 蒋愫回到父亲身旁。 被拿下的那些人,其中有四位,盯着白雨薇看。 这四人都觉得这位夫人,怎么看着甚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们没有想起来于何处见过眼前的夫人。 白雨薇则是认出,他们正是今天在酒楼里见过的那四个人。 白雨薇没有多关注他们。 她的视线落在了一个熟人身上。 内鬼竟是玲珑阁里的守店掌柜! 白雨薇立在守店掌柜跟前,“老王,居然是你?” 被唤老王的男人,不敢看白雨薇眼睛。 可白雨薇就在他面前站着。 他的眼睛实在不知道能往哪里放。 白雨薇死死的瞪着他,“老王,玲珑阁开店之初,你就在了。” “你为何要这么做?你要是缺钱花,你告诉我一声,我不是个小气人。” “我那么信任你,我把这么大的店交给你打理。” “你居然联合外人,要洗劫我。” “老王,我是克扣你的工钱了,还是少给你分红了,你要如此害我?” 这叫老王的,顿时再绷不住。 他被两名官差钳制着,无法动弹。 面对白雨薇,只有痛哭流涕,“大掌柜,对不起。”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这么做。” “我欠了一大笔钱,我要是按日子把钱还不上,对方就会砍掉我的一条胳膊呐。” “大掌柜,求您原谅我……”老王真哭了。 他的哀嚎没有引起白雨薇同情。 白雨薇眉毛一挑,“你欠了外债?你每年从我这里得到的银子不少呢,为何还会欠钱?” 老王解释,前段时间,他痴迷上赌钱。 起初刚开始,他还能赢上点。 可是到了后边,手气越来越背。 输了就想再接着赢。 以为运气好了就能翻本。 结果谁知道,越输越多,输到最后。 他不仅把他多年的积攒全部输干净。 为了赌,他甚至去借了高利的印子钱。 背在身上的债务,早就已经压的他喘不过气。所以才不得不铤而走险一回。 老王泪流满面,“大掌柜的,我糊涂啊。” 老王明显是被人利用了呢! 白雨薇让他先不要嚎了。 她问老王,他借了谁的印子钱。 老王脱口而出,胡老四。 胡老四三个字,一下子就让白雨薇想到了什么。 她把另外八个人扫了眼。 继续问道:“难不成,今天晚上,你放他们入玲珑阁,也是受胡老四指使?” 老王点头,“对,都是胡老四让我干的。” “他说了,只要我帮他把这一票干了。” “他不但会分给我银子,就连我欠他的赌债和印子钱,他也与我一笔勾销。” 白雨薇冷笑,“胡老四这种江湖混混的话,你也信。” 老王低着头,“大掌柜,我不信不行呢,胡老四可是会杀人……” 话至此! 老王突然抬起头,“大掌柜,你也认识胡老四?” 白雨薇收了表情,不再作答。 其余的几人,一直静静的听着这边对话。 这边现在没了动静。 那些人只得把视线,投给官兵们。 四名江洋大盗与他们的同伙,作案无数。 今晚上居然会被堵在这墙根处,束手就擒。 那四人看着蒋飞。 其中一人问,“你究竟是何人?” 蒋飞哼了一鼻子,“我追了你们这么久,你们说,我是什么人!” 四名江洋大盗,各自眨巴眼。 “追了我们许久……” 四人终于反应过来。 “你是、你是神捕蒋飞?” 蒋飞没好气,“那不然呢?” 四人吃惊到了极点。 他们原先同蒋飞也交过手。 蒋飞根本不长他这样呀! 第302章 胡老四逃离帝京 蒋飞打断,“你们莫非忘了,我不止有一张脸……” 白雨薇不免打量起蒋飞,他不止一张脸? 好像是! 蒋飞号称千面神捕,他的确不止一张脸。 难怪这四个江洋大盗,会不认识他。 就说嘛。 蒋飞既然把他们盯上,双方之前肯定是碰过面的。 却今天,蒋飞带着女儿去酒楼,故意到了这四人眼前头晃悠。 他那做法似乎…… 白雨薇白天在得知了蒋飞的真实身份以后。就一直在思忖这个问题。 现在,萦绕在心上的捋不顺,通通捋顺了。 八个人,并玲珑阁的守店掌柜,皆被拿下。 被偷出来的东西,又被杨昭安排人,原原本本的送回库房里。 内鬼与贼匪们,被押下去。 蒋飞抱拳,对上白雨薇:“白夫人,谢谢你。” 白雨薇笑笑,“蒋大人客气了。” 一顿,她接上,“胡老四这个人,蒋大人应该知道吧。” 蒋飞听说过胡老四,“我知道,此人是柳龙柳小公爷的门客。” 白雨薇惊诧,“胡老四是柳小公爷的门客?” “这位柳小公爷,莫非就是淑妃的那位兄弟?” 蒋飞点了点头,道:“不错,是他。” 今儿要不是听蒋飞说。 白雨薇真心不知道,胡老四居然与柳家人有牵扯。 柳家因为谋反,百年世家大族,在今年过年的时候,就已经覆灭。 现在又得知,胡老四与柳龙有牵扯。 白雨薇不自觉的联想到。 萧泽安总是时不时的找胡老四麻烦。 偶尔“关照”那人一下。 莫非萧泽安如此“关心”胡老四的原因。 就是因为,胡老四身后靠着柳龙? 之前也问过萧泽安,他干嘛总那么“关心”那姓胡的。 可萧泽安又总是不告诉她。 故她也就没有再上心过,萧泽安总“关心”胡老四的原因。 “白夫人,”蒋飞见白雨薇陷入沉寂里,只能接着唤,“白夫人。” 白雨薇回神,“哦……蒋大人,你还有什么事?” 蒋飞道:“我再一次谢谢你配合。” “现在这些人,已经全部被拿下。” “我还有事要做,就不打扰你了。” “倘若官府那边有什么需要白夫人配合的话,还望夫人不要嫌麻烦。” 白雨薇颔首,道:“为民除害,我自不会嫌麻烦。” “若有需要我出面的,我定会随传随到。” 蒋家父女再无多话,同白雨薇告别过。 去了。 一众江洋大盗被捕。 白雨薇不用再担心,玲珑阁被洗劫。 今天只是突然想去酒楼里吃顿饭。 不成想居然会遇上蒋飞。 还帮着蒋飞抓捕了一群江洋大盗。 更连带着让她知道了,胡老四居然靠着柳家。 看来白日里出的这趟门,确实没有白出。 白雨薇知道,蒋飞接下来势必会去抓捕胡老四。 然而令世人万万没有想到。 蒋飞带着人,找到了胡老四的藏匿处。 胡老四已经逃走了。 …… 胡老四与白玉蝶有了接触以后。 他的运气一直不大好。 先是发财赌坊被烧。 后来他又开了神仙馆。 神仙馆开馆没多久,又闭馆。 再后来,连腿都断了。 腿断了又过没多久。 就连身后靠的主子,也倒了台。 这恰恰应了张公公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白玉蝶这种女人,谁沾谁臭。 …… 胡老四能提前得到消息逃掉。 也算是倒霉了许久之后,运气好了一回。 他找人去洗劫玲珑阁的同时。 把小五和老六派了出去,远远的盯梢。 小五和老六躲在远处看的真真的。 四爷找的那些江洋大盗都被官府给拿了。 小五和老六不敢耽误,连忙返回去。 将他们的所见告知给胡老四。 胡老四还一直坐等消息呢。 结果听见小五和老六带回来的信,直接吓瘫掉。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些人作案无数,今晚上居然被官府给全部拿下! 即便胡老四不愿意信,他也不敢再多耽误。 一但那些人把他供出来,他也就完了。 胡老四当机立断,得马上走。 正因为他走的及时,蒋飞才会带着人扑了空。 胡老四逃走,还设法与白玉蝶见了一面。 所谓的见面,就是趁着夜色。 三个人,先到了相府附近。 去到相府后墙那块儿。 这地方有个老鼠洞。 胡老四把要说的一些话,写在一张纸上。 然后把那张写有字的纸,塞进老鼠洞里。 之后,他学着夜猫子,叫了两声。 这两声学的惟妙惟肖。 白玉蝶听见了。 白玉蝶当时还挺纳闷。 胡老四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白玉蝶因为住在奴婢屋。离后墙很近。 云香巧虽然把她赶到了奴婢屋里住。 好在是白玉蝶独占一间耳房。 房中只有她一人。 她很顺利的去到那墙下,拿到了老鼠洞里的纸条。 返回屋中。 借助微弱的烛火光,看清楚纸上所写。 白玉蝶被惊的再坐不住。 胡老四说,他遇上了麻烦。 要离开帝京一段时日,去外面避风头。 等风头过去,他就会回来。 他让她,照顾好他们的儿子! 白玉蝶哑然。 胡老四究竟遇上了什么事? 居然还要离开帝京去外面避风头? 本来还想着,要让胡老四帮自己一把呢。 可现在,连胡老四自己都自身难保。 他都要跑了! …… 胡老四身为主谋,尽管没被捉住。 如今也已经在官府挂了名,成了通缉犯。 因为没抓住预谋洗劫玲珑阁的主谋胡老四。那几个江洋大盗全力承担了此次罪责。 这些人各个身上背着数条人命。 官府查清楚他们的罪责,直接判了这群人斩立决。 蒋飞的主要任务是捉拿那几个江洋大盗。 江洋大盗全部被拿,他也算完成了上面派下的任务。 至此,天下太平,一切安好! 白雨薇以为,往后不会再和蒋家父女有交集。 却这日,蒋家父女竟亲自登门来拜访。 蒋飞换上了正经的捕快服。 她的女儿蒋愫,同样也穿了一身女吏装。 白雨薇对蒋捕头、以及其女儿的到来,感到很意外。 第303章 白奇的“风流”债 白雨薇身为主家。 自是很客气的招待了来访者。 会客厅里。 白雨薇面带微笑的,同蒋家父女攀谈着。 蒋飞乃有名的神捕,供职于衙门。 但看蒋愫也穿着女吏的装束。 这令白雨薇倒是有点儿惊讶。 蒋愫穿的这身衣裳很是简约。 这身衣裳把她衬的英气极了。 白雨薇把蒋愫看了又看:“蒋姑娘身为女儿家,也供职于衙门里头。” “不知蒋姑娘,在衙门里头做些什么事?” 蒋愫很大方的告知白雨薇。 如自己不是女儿身的话,她其实很想继承父亲的衣钵。 成为一名,能保一方百姓平安的捕头。 可就因为女儿身的限制。 她只能在衙门里头做着、整理卷宗、负责抄录的差事。 白雨薇不住的点头,“看来女子也不一定要居于室内。” “同样也能如男子那般,在喜欢的行业里头,发光发热。” 蒋愫得白雨薇夸赞,害羞的笑了下儿。 笑过,她抬起头来,看着白雨薇的眼睛。 “白夫人,小女能冒昧的问您一件事情么?” 白雨薇脸上笑更浓,“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蒋愫话到嘴边了,又忍不住的犹豫起来。 但最终,她还是把憋在心中的所想,道了出来。 她问:“白夫人,李元喆真是您的儿子?” 白雨薇带笑的脸,表情顿消。 她不懂眼前女子,为何要问这个,“元喆的确是我的儿子,你找他……” 确定李元喆果真是白夫人的儿子。 蒋愫激动了,“夫人,那么元喆他可在?” 白雨微没有再回答蒋愫的问。 因为她听出来,蒋愫似乎对白奇有情。 白雨微径自抛出一个问,“阿愫姑娘,你和吾儿之间?” “夫人,其实我……”蒋愫吞吐着,低下头。 她害羞的模样,让白雨薇一下子读了懂。 白雨薇的眸子,黯下去,“阿愫姑娘,你有话就直说,不必拘谨。” 蒋愫瞧见了白雨薇的神色变化。 她把对方的脸色,给忽略掉,“夫人,我实话跟你说吧,元喆曾救过我的命。” “我曾说过,要对他以身相许。” “我来找他,就是给他兑现诺言的。” 一侧立的含翠,显一副哑然。 白雨薇同样的,神色不淡定。 蒋飞说道:“白夫人,我知道我们有点冒失。” “可是我这女儿,对元喆有了执念。” “我多方打听,才打听到,长骑校尉原来是你的儿子。” 蒋飞叹口气,接道:“白夫人,请你理解一下,我这个做父亲的苦心。” 蒋飞言罢。 蒋愫立即跪下,“夫人,可否让我与元喆,见上一面?” 白雨薇、含翠,忍不住的对了一眼。 白雨薇真心没想到,自家那个臭小子。 还能惹出这种事情来。 白雨薇把蒋愫扶起来,“阿愫姑娘,你能否告诉我,你与白奇之间到底怎么了?” 白奇? 蒋愫蹙眉! 蒋飞告知女儿,“李云喆已经改名,他现在随母姓。名唤白奇。” 蒋飞作为一代名捕,他想调查一些事情,很容易。 蒋愫闻父亲所言,点了下儿头。 然后简单又着重的说于白雨薇。 就是在两年前,她有一回路遇贼人。 那些贼人,要抢她走。 她抵死不从,拼上性命的与他们周旋。 那日若实在逃脱不了,她就决定自我了断。死也不会让那些人如愿。 就当她放弃了逃生的希望,准备自我了断时。 元喆突然出现,把她救了下。 那个时候,她浑身伤痕累累。 元喆救下她以后,还治好了她的伤。 她与元喆相识的经过,就是这样…… 白雨薇听完蒋愫所述。 算是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白雨薇神情也松动下,“阿愫姑娘,元喆两年前,满打满也才十四岁。” “你们怎么就能私定终身呢?” 蒋愫连忙道:“我们不是私定终身,是我答应他,要给他当媳妇的,他也同意了。” 蒋愫陷入回忆里。 两年前的那个少年,骑在马上要走之际。 冲着她喊了一嗓子,“喂,我救了你,你拿什么报答我?” 蒋愫当时立在他的马前,说:“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李元喆冲他呵呵笑:“以身相许?行呀,你要是能找见我,我就让你以身相许。” 李元喆抛下话,就驾着马去了。 自那一别,她再也没有见过李元喆。 蒋愫只知道,救了她命的那个少年,姓李,名唤元喆。 除此以外,她真的再就不知道,从哪里能找见李元喆。 要不是这回随父亲来了帝京,捉拿那几名江洋大盗。 无意中从别人嘴里听说,那个领兵的少年将军李元喆已经到了帝京。 她恐怕还会到处去打听、去找,李元喆在何处。 听完蒋愫叙述,白雨薇哭笑不得。 她拉过蒋愫的手,“阿愫姑娘,他只是在与你开玩笑,你不必当真。” “两年前的他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的话,你无需记在心上。” 蒋愫摇头,“夫人,你见过哪个十四岁的孩子,是那样的有担当,有魄力。就算他那个时候小,他现在也长大了。” “我既然答应了要嫁给他,我也按照约定找见了他。您就让我见他一面,可否?” 蒋愫满脸认真,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模样。 白雨薇不免又把视线,投给蒋飞,“蒋大人,这……” 一直坐在边上的蒋飞,拾起身来,“白夫人,说真的,我并不想让女儿来攀您这份亲。” “论家世,我们家和你家并不匹配,可我这女儿,她就一根筋。”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带她来此见您。” 如今的白雨薇,身份、地位确实不能让人小觑。 她的女儿是太子妃。 儿子乃猛虎卫指挥使,兼长骑校尉。 就连她自己,也是三品淑人。 而蒋飞就只是一名小小的捕头罢了。 蒋家与白家,根本就没法比。 蒋飞顿了顿,“令郎曾救了小女一命。” “而阿愫也把令郎记在了心上。” “白夫人,就让两个孩子见一面吧。” “有些话,让他们自己说清楚,您看可否?” 第304章 她就是白奇的未婚妻 仔细看,蒋愫眉清目秀,容貌虽非多么惊艳。但也还算是比较出挑。 这孩子能记着救命之恩,愿意以身相许。 由此可见,她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 只可惜……白雨薇想了想,“阿愫姑娘,这事儿嘛……” “我这么给你说吧,白奇在不久之前,已经定了亲。” “你要以身相许,只怕将来会委屈了你。” 说着,白雨薇的脸色,又淡几分。 “还有,并不是我不愿意让你们见一面,而是白奇出了点事,他已经失踪好久了。” 蒋愫杏眸大瞪。 “夫人,元喆与人定亲了?且他还失踪了?” 白雨薇眼底泛出一丝暗,“对,他与人定亲后不久,就失踪了。” 白雨薇看向蒋飞,“蒋大人,既然你能探查到,元喆改随了母姓。” “想必你也应该听说了,白奇失踪了的事吧?” 蒋飞点头,“没错,我听说了。” 蒋愫看着父亲,“爹,你既然知道他失踪了,为何不告诉我?” 蒋飞一脸难色,“谁说我没有告诉你,我给你说了,可是你不信。” “现在从白夫人嘴里说出来,你总该信了吧?” 蒋愫一怔,父亲好像确实给她说过,元喆失踪的事情。 在此之前,她以为父亲是想断了她的念想。才会用那话,搪塞她。 蒋愫急切上脸,“元喆失踪了?他的本事那么好,怎会失踪?” 白雨微叹气,“说来话长,我一时半会,真的说不清楚。” 蒋飞也对闺女道:“阿愫,听爹的话,既然人家已经定亲,你就不要打扰人家了。” 蒋愫眼圈红了:“不,我要去找他。” 蒋飞头疼,“可毕竟人家已经订亲了,你总不能横插一杠!” 蒋愫摇头,“爹,我不是横插一杠。” “我就想亲耳听他说。” “他要是承认,当初就是开玩笑,那么我绝对不会再打扰他。” “如若他不是开玩笑,那我愿同旁人,共侍一夫。” 蒋飞被女儿弄的,脸色异常难看:“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恰时。 门外传来一声,“伯母。” 苏蕊一入客厅就看到。 白雨薇正扶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双眼泛红。 苏蕊进门。 蒋愫扭头。 两名小女子,四目相对。 苏蕊把蒋愫、以及她爹,瞅了眼。 道:“伯母,今天家里有客?” 白雨薇放开蒋愫的手。 过来又拉起苏蕊,“蕊儿,你来了。” 苏蕊暂时别开眼,“嗯,我听说玲珑阁里出了事,就过来看看你。只要伯母没事,我便放心了。” 苏蕊说完。 照旧问了一句,可有小奇的消息。 白雨薇的回答,依旧是摇头加叹气 通过她们的对话,蒋愫听出来。 这女子似乎…… 她朝苏蕊靠近些,“你是?” 白雨薇没有任何隐瞒的,给蒋愫介绍,“她就是白奇的未婚妻。” 白雨薇想让蒋愫知难而退。 蒋愫把苏蕊看了又看。 蒋愫并未对苏蕊显出敌意。 苏蕊长相端庄,人又漂亮。 蒋愫朝她挨近些,做起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蒋愫。” “这位姐姐,我实话说于你,我爱慕元喆,我要嫁给他。” 苏蕊顿时僵住。 立在门口的荷花,不自觉的眉头紧拧。 苏蕊刚准备要接话。 蒋愫先道:“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来和你抢他的。” “元喆曾救过我的命,我答应要对他以身相许。” “但是,既然你和他定了亲。” “那么,我会和他见一面。” “倘若那个时候,他真的只是与我开玩笑。那你放心,我不会再行纠缠,打扰你和他。” 听蒋愫这么说,白雨薇稍稍松了一口气。 蒋愫能这么说。 那看来这姑娘最起码也不是一个,喜好死缠烂打的人。 儿子有这么多人爱慕。 作为白雨薇,当然是高兴的。 可毕竟这种事情,得让白奇自己来做决定。她无权干涉。 苏蕊当然就没有那般大方了。 她最怕的就是,有人跟她抢白奇。 得亏已经和白奇订婚。 把白奇绑在了她这里。 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女子,自称被白奇救过命。 对方真要嫁给白奇的话。 苏蕊心上,岂能好受 苏蕊把蒋愫,上下左右,看了又看。 然后问:“伯母,这到底怎么回事?小奇为何从未给我提起过?” 蒋愫把话接了过去,“姐姐,你不要误会他。” “这件事还没有一个定论,待我见过元喆以后,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缓口气,蒋愫再道:“白夫人,我和我爹就先告辞了。” “改日,我会再来府上拜访……爹,我们走吧。” 蒋飞任何话都再没有说。 朝着白雨薇抱拳一下儿。 旋即随闺女,一道去了。 含翠替夫人,送蒋家父女出门。 会客厅里没了其他人。 苏蕊又问白雨薇:“伯母,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白雨薇扯苏蕊坐下,“具体怎么一回事,伯母真的不清楚。” “我也是今儿才知道,白奇那臭小子身上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瞧苏蕊小嘴撅着,白雨薇说,“伯母知道你不高兴。” “可这个事儿呢,伯母又不能直接拒绝。” “总之这事儿,白奇若能回来,就让他自己去解决。” “我相信他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看可否?” 苏蕊思量半天,倒也没有说不行 只是脸上,不高兴摆的明显。 荷花过来劝她,“小姐,不要气,就算再是怎样,公子未来真的答应接纳她,你也是做大,小姐不必跟她计较这个。” 苏蕊说:“我不是计较这个,我就是在想,倘若每个女子都被小奇救过命。” “而那些被他救下的女人们,个个都要嫁给他的话,小奇娶得过来么?” 白雨薇笑了,“那将来你给他嘱咐一下。” “不要没事干的总去救人,万一看见哪个女子有难,让他躲远点。” “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苏蕊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伯母说得对,那是小奇的事情。 等小奇回来以后,才能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可白奇都已失踪这么久,他人到底在哪里呢? 第305章 胡老四偷摸返回帝京 他被四象司总捕头,引荐给直属上司。 再由其上司,将他推举给天子。 蒋飞做了这么多年的捕头。 有朝一日,能够面见天子一回。 这辈子也算值了。 蒋飞受到四象司总捕头的赏识。 被一道调令,调入帝京四象司。 蒋飞现在成了四象司总捕头手下的第一捕头。 从此往后,蒋飞也算是在京中正式述职。 蒋愫也随着父亲,一道加入了四象司,成为四象司里的一名女吏。 蒋家父女终于在帝京之中安顿下来。 玲珑阁一案结束。 又过了两日。 乡试科考,到了该放榜时。 皇帝曾下旨,李景云就算榜上有名。 也将会取消其今年的乡试成绩。 白玉蝶明明都已经知道李景云最后的结果。 可她还是想看一眼,她的儿子是不是真的考入了前十名。 马上就要揭榜了。 此处站满了等待的学子们。 白玉蝶立在人群里。 随着一声锣鼓鸣,盖着榜单的红布揭下。 大伙凑近了黄榜。 一个字一个字的去看。 榜上有名的学子,欢呼不已。 而榜上无名的,则垂头丧气。 白玉蝶心心念念期待着,在榜上能够看到李景云的名字。 然而从头到尾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黄榜上头,压根就没有李景云三个字。 只有最后的榜首还未揭晓。 只待最后一刻,红布落下。 看清楚第一名居然是贾业。 白玉蝶大失所望! 为什么会这样? 景云说了,他就算考得不好。 也必定在榜上前十。 为何榜上,根本就没有他的名字? 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白玉蝶也不知道,她今天来看榜。 到底是抱着一个什么样的心态。 李景云就算榜上有名,也会被取消考试成绩。 现在榜上无名,最起码“输”的不会太难看。 然而嘛,白玉蝶的心情复杂极了。 比她心情更复杂的,还有一人。 白玉蝶失魂落魄的转过身,往回走。 跌跌撞撞之际,与一人撞上。 正想骂一句,走路没长眼呐。 可待看清楚,眼前所立的高大男人。 白玉蝶吃了一惊。 此人头戴斗笠,胡子拉碴。 即便是他不修边幅,白玉蝶对他也熟悉到了骨子里。 胡老四? 他怎在这? 一句含着惊惧的“四哥”刚发出口。 胡老四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他让她,跟他走。 胡老四断了的腿,已经愈合的差不多。 走路没有大的影响。 白玉蝶前后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无人留意她。这才连忙跟上胡老四。 两人去到一个没有人的小巷子里。 胡老四问她,“为何黄榜上头,没有景云的名字?” 白玉蝶一脸难色,想说的话,全部卡在嗓子眼。 胡老四一把扶住白玉蝶的肩膀,“你快说呀,榜上为何没有咱儿子的名?” “我偷偷摸摸的回来帝京,就为了看景云考了第几名。” “可是现在,我没有看到景云上榜。” “他不是参加了乡试么?为何榜上没有他的名字?” 胡老四的情绪显然有点激动。 他逃出帝京,躲在无人的地方。 他始终不敢轻易在人前露面。 官府于各处,都张贴了他的通缉画像。 为了能回来帝京,亲眼看一眼儿子考了什么样的成绩。 胡老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自己弄了一个假身份。 原想着,只要能够让他亲眼看到儿子出息了。 他这东躲西藏的,也值了。 将所有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儿子身上。 冒着危险回来,结果榜上没有李景云的名。 恰似一盆凉水,兜头给胡老四浇下来。 胡老四的眼睛里头,含着探究、急切。 而白玉蝶脸色煞白一片,“四哥,你不要问了,景云他,他……” “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呀!”胡老四语调生了急。 此处无人,这里就是一个狭窄的巷子。 白玉蝶的委屈不住往外冒。 实在忍不住了。她扑入胡老四怀里。 呜呜的哭起来,“四哥……” 白玉蝶突然哭泣,弄得胡老四手足无措。 “怎么了?你不要光哭,快给我说说,出什么事了?” 白玉蝶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情绪。 当着胡老四的面,把李景云最近遭遇了哪些事。给胡老四大概说了下。 当然,在黄鸟戏院发生下的那些,她没敢告诉他。 至于李景云为何榜上无名,她猜测可能是因为,考试临扬换了考题的缘故吧。 话到此,白玉蝶就打住了。 再接下来的,白玉蝶实在不好说出口。 她没有告诉胡老四,李景云就算榜上有名。朝廷也会将他除名。 李景云无论上榜不上榜,科举这条路也已经不适合他了。 白玉蝶抹了下儿眼泪。 道:“景云说,这次考试的题目实在太难,这或许是他没考上的原因吧。” 胡老四愤怒不已,“李庆舟难道没有为他打点一下?” “但凡他要是打点了,景云也不至于,没有考上呀。” 白玉蝶依旧在抹眼泪,“李庆舟为他打点了,只是……” 胡老四等着白玉蝶的下文。 然而白玉蝶却又不说了。 胡老四急不可耐,“只是什么,你继续说呀!” 胡老四自始至终,端着一派焦急。 白玉蝶想了想。 干脆就把李景云给了胡莱押考题的那件事,说了出来。 说完,她再道,“因为被此事连累,景云更是被皇上,禁考五届。” “也就是说,就算今年他上了榜,也会被取消成绩。” “而且往后十五年内,他都不能再踏足考扬。” 白玉蝶换了一种方式,把这件事告知给胡老四。 胡老四顿时气愤不已。 听白玉蝶的意思,他的儿子,这是被姓胡的给连累了。 脚下一颗石头。 胡老四将那石头,狠狠踢飞。 然后双手叉腰,“他娘的,我的儿子居然被个王八蛋给害了。” 把自己摘了干净,白玉蝶再接道:“打白雨薇发现我与李庆舟的事情以后。” “她就一直算计我。” “倘若她没走,我相信景云在她的扶持下,定能够飞黄腾达。” “可自她把我和李庆舟算计到一起。” “现在无论我、还是景云,我们都被困住。” “如今相府里头,又多了一个云香巧。” “云香巧比白雨薇还难对付。” ”四哥,我现在也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办。” 第306章 让李景云去从军 白雨薇! 你个臭娘们,你凭什么不再管我的儿子! 现在就连自己变成通缉犯,也是因为白雨薇。 人……就是这样子! 明明他们变成这样,都是他们自己的原因。 不过就是白雨薇没有再让他们接着占便宜和吸血。 他们便把所有的错,全部归咎在白雨薇头上。 所以说嘛,人……不要轻易善良。 …… 白玉蝶道,“四哥,你好好的,为何会被官府通缉?” 胡老四答非所问,“既然科举行不通,那就让景云去从军。” 白玉蝶一怔,“让景云去从军?战扬之上,瞬息万变,景云将来出了事怎么办?” 胡老四怒斥,“妇人之见,他现在已经这样了,不从军还能怎样?” “大好的年华,去从军,在战扬上拼一番,不定就会翻身。” “你回去以后,找李庆舟,让他帮帮忙。” ”他出面的话,景云去参军应该不难。” 细想想,胡老四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 既然走科举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那看来,也只有走从军这条道了。 白玉蝶沉吟片刻,“那我回去求一下李庆舟。” “行吧,四哥,我听你的。” “我会劝景云,让他去从军。” 胡老四把该说的、全部说完,与白玉蝶告别。 走之前,他道:“你自己保重,我现在一时半会,不敢轻易在帝京露面。” “我要是再回来,我会去找你的。” 眼看胡老四就要走了。 白玉蝶一把拉住他,“四哥,究竟因为什么事,你才会被官府通缉?” “你好歹给我透一点,要不然,我心里没底。” 胡老四思忖片刻。 最终如实告知白玉蝶,他被通缉的前因后果。 原以为,只要干了这一票,往后就再也不用为银子发愁。 结果哪料,他找来的人全被官府给拿下。 幸亏他跑的快。 如若不然。 他今天不可能站在这里,与她聊天。 白玉蝶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 她语调哆嗦了,“你打发人去洗劫玲珑阁,反而被白雨薇给算计?” 是否被白雨薇算计。 胡老四不能确定。 但总归一句话,他变成通缉犯。 就是因为白雨薇没有让他的计谋得逞。 他才会变成通缉犯。 胡老四的强盗逻辑就是。 对方没有乖乖的让他打劫。 那么,错就在对方身上。 胡老四道:“行了,不说这些了。” “待我他日重新回来帝京时,我一定不会放过白雨薇。” 白玉蝶满是一副哑然。 白雨薇难不成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她居然能够提前知道,有人要去洗劫玲珑阁! 要不然的话,玲珑阁怎么会事先设下陷阱。 等着胡老四派出去的人,往里钻? 胡老四打断白玉蝶的思绪,“你快回去吧,我得走了。” “不能被人发现,我在帝京。” “我一旦被官府拿了,恐怕就再也无法与你相见。” 目送胡老四先离开。 又过了片刻,白玉蝶随后才钻出巷子。 往相府之中返回去。 …… 回到相府第一件事。 先去给主母禀告,她回来了。 得主母允诺,她才能下去。 相府如今看表面,一片安宁。 实际上,阴云笼罩每个人的头顶之上。 云香巧治家很有一套。 相府从上到下,管你是谁。 全都被当家主母给治的,服服帖帖。 李庆舟立在远处。 看到白玉蝶从云香巧的屋里出来了。 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 原以为把李景云培养好了,相府的未来,必定风光无限。 然而这个李景云,如今算是完全废了。 这全拜、白玉蝶这个女人所赐。 越看白玉蝶,李庆舟的心就越恨。 倘若时光能倒流,倒回去白玉蝶撺掇着他调换孩子的那时候。 他一定会将白雨薇的两个孩子好好的养在身边。 而把不成器的李景云和李巧巧,当扬摔死。 白玉蝶往去时,转脸的空子。 看到李庆舟立在那边,正望着她。 白玉蝶脚步一顿,记起胡老四的嘱咐。 她暂缓返回去自己的住处,转道往李庆舟所在的这边过来了。 李庆舟看她居然走了过来。 下意识的就想退开。 白玉蝶快走几步,连忙叫住他,“老爷,你等一下。” 李庆舟步伐一顿,“你有何事?” 白玉蝶绕到他面前,“老爷,我今儿去看榜了,榜上并无景云的名。” 榜上有无李景云的名,那都已经不重要。 但是听闻,榜上竟没有李景云的名。 李庆舟还是心上一抽。 这个逆子,看来之前压根就没有好好读过书。 次次问他读书如何。他次次回复的总是,他读书还行。 李庆舟恶狠狠的瞪着白玉蝶,“榜上无名,你觉得很自豪?” “我说他是废物,简直都抬举他了。” “李景云果然是你养的好儿子。” 李庆舟不想再搭理白玉蝶,绕过她准备离开。 白玉蝶连连道:“老爷,我知道你有气,可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李庆舟的脚步没有停下来。 白玉蝶见状,只能跟上,“老爷,我最后再求你一次。” “景云现在走科举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你能否帮忙在军营里,给他谋个差事?” 李庆舟总算停步。 他看着白玉蝶的眼睛,“给李景云在军营里谋个差事?” “你儿子什么性子,你莫非不知道?” “你觉得就他那胆小懦弱的样子,适合去军营里头么?” 白玉蝶乞求,“老爷,我知道景云给你丢脸了。” “可他到底是你的儿子,你难道真想看孩子,一辈子颓废下去?” “趁他还年轻,就让他去军营里头摔打摔打吧。” “白奇都能去当兵,景云为什么不行?” “你就让他去吧。老爷,我求你了。” 李庆舟对李景云,早就已经失望透顶。 然而嘛,父子之间,打断骨头总是连着筋。 一想到这儿子再蠢、再窝囊,那到底也是他的血脉。 既然走科举这条路,已然行不通。 那看来也只有让他去从军。 李庆舟神色缓下,“行吧,我下来想想办法,让他去当兵。” “不过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他就算是我的儿子。” “去军营里面,可能也得隐姓埋名,从个小兵做起。” “从最底层的小兵做起,将会很辛苦,你切勿再心疼他。” 白玉蝶道:“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让他从一个小兵做起,我一定不会心疼他。” 李庆舟再无多余的话。 绕过白玉蝶,径自去了。 第307章 李相爷算计太子殿下 先不说李景云未来能不能翻过身。 他必须得做长远的打算。 云香巧不能为自己所用。 而儿子嘛,又是这个鸟样子。 亲闺女虽为太子妃。 偏偏太子妃对他恨之入骨。 白奇就更不用说了。 他现在是死是活,下落完全不明。 就算活着,对相府而言,也是丁点用处都没有。 既然这些棋子,没有一个能为他所用。 那何不想办法,再培养些新的棋子呢。 太子是未来的皇帝。 且太子现在,受百官拥戴。 即便太子最近这段时日,低调收敛了许多。 太子始终也是未来的皇帝。 当下只要把太子这棵大树攀好了。 李庆舟相信,未来,他定能得太子重视。 如何才能将太子“拿下”? 李庆舟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点子。 太子身边,如今只有太子妃一个女人。 何不趁着现在,给太子多送两名女子去伺候。 有了妙计。 李庆舟说干就干。 他亲自挑选了两名长相美艳、才情绝佳的女子。 为了让太子满意,他专门找了青楼老鸨来训练她们。 短短七天,两名女子已然学有所成。 万事俱备下。 这天晚上,李庆舟邀了箫承铭来府上做客。 箫承铭近日有点忙。 北边发生春旱,箫承铭与百官们,正在找寻解决之策。 一连多日过去,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的计策。 焦急是真,可急也急不出个办法。 李相爷邀他来相府做客。 箫承铭原本是没有心情的。 架不住李相情盛,箫承铭终还是来了相府。 他想带太子妃一块过来,然太子妃不愿来。是以只能他,独自来了。 今晚上,相府为太子的驾临。 准备的丰盛的美酒、佳肴。 李庆舟亲自作陪,与太子相聊。 李庆舟知道太子最近因为北边春旱一事头疼着。 他规劝太子不要急,事情总能解决。 箫承铭倒也把李庆舟的话听了进去。 暂且收起了多余的心思,与李庆舟一直聊不停。 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酒过三巡,李庆舟觉得差不多了。 他给守在外头的福全点了下头。 福全去了没多久,有两名穿着单薄的女子入了厅中,来为太子献舞。 这两人跳的舞,很是魅惑勾人。 赏看她们的舞蹈之余。 箫承铭闻见了一股儿好闻的香味。 这股好闻的味道。 令人神思不由的放松下来。 这股子奇异的香气,正是从两名舞姬身上散出。 不止她们身上散着魅惑人的香气。 箫承铭喝的酒里也被动了手脚。 下在酒中的料。 与两名舞姬身上的香味。 单独闻的话,不会对人造成影响。 要是撞在一起。则会让人越来越昏沉。 越聊,箫承铭越支撑不住。 李庆舟瞧太子时不时手抚一侧脑壳。 就关切道:“殿下要是累了,就去歇息一下吧。” 箫承铭的眼皮子,越来越重。 李庆舟赶紧让下人扶太子去歇息。 厢房内! 下人们把太子送上床。便退出屋子。 孟清见主子已经睡下。 他立在屋子外头,守候主子安宁。 功夫不大,在席上跳了舞的那两名舞姬来了。 一人端水盆,一人拿毛巾。 准备进去伺候太子殿下。 孟清堵在门口不让她们入内。 李庆舟走了过来。 李庆舟对孟清说,这两人是他安排的奴婢。 专门过来服侍太子,请孟侍卫尽管放心就好。在他府上,太子不会有事。 孟清想了想,也是。 殿下榻前,总要有人伺候。 孟清看在李相爷的面子上。 同意让那两名舞姬进去服侍主子。 未进门之前,她们的衣裳穿的还挺严实。 到了里头。二人把水盆、毛巾搁下。 各自把外头的罩衣褪掉。 没了罩衣遮住身体,两人比在席上跳舞时,穿的还要单薄。 迷迷糊糊的箫承铭,觉到耳边轻声细语温柔。 睁眼看到,太子妃在眼前晃呀晃。 箫承铭觉得,太子妃看起来格外明艳动人。 还甚少看见这个死丫头,穿成这模样来勾引他。 箫承铭笑着将他的“太子妃”扯上床。 另一人见自己不占先机。 她就自个儿的、主动爬上太子的床。 再然后,床幔垂了下来…… 孟清守在门口。 立着立着,他发觉到了不对劲。 听到从门里传出来一些声音。 孟清顿时知道了,里面发生了什么。 孟清虽未成亲,但他并非没有过女人。 从屋子里头传出的动静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一听就知道! 孟清也不傻。 他马上反应过来,那两舞姬看来是李相爷专门为太子安排的。 孟清的任务,就是确保太子殿下不要有危险。至于其它的,孟清不会多理会。 孟清安安稳稳的立在门口,再无动作。 李庆舟在得知,那两人被太子要了。 当即笑得合不拢嘴,“李君慧,这就是你不认亲爹的下扬!” …… 箫承铭因为中了药的缘故。 同那两人折腾到了半晚上。 再然后,三个人一觉睡到天大亮。 转醒的箫承铭,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闭着眼睛回味昨晚上与太子妃的温存。 然而回味着、回味着。 他觉察到了不对劲。 怎么两侧都有人? 箫承铭瞬间睁开眼。 睁眼就看见。那两名舞姬。 居然一左一右的睡在他身旁。 箫承铭被吓了一大跳。 连忙将那二人推开。 两女被惊醒。 二人看到太子殿下,正怒目瞪着她们。 连忙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 箫承铭也从床上翻下。 捡起地上的衣裳,往身上套。 边穿衣服,他边道:“你们怎会在孤的床上?” 两名舞姬,端着一派委屈,“殿下,奴婢们昨晚来伺候您,是殿下把我们留下了。” 箫承铭满腹恶气,“来人!” 靠在门上打盹的孟清被惊醒。 急忙推门而入,“殿下。” 箫承铭气坏了,他手指跪在地上的二人,问孟清怎么回事。 孟清扫了眼她们。 然后凑近箫承铭,将昨晚上的情况,说给主子听。 箫承铭听完,越发气愤不已。 合着李相昨晚上,是故意给他送了两个女人来! 箫承铭的脸,一下子黑到底。 难怪君慧不愿认他这个爹。 老子拆闺女台的,箫承铭还是头一回见。 箫承铭气呼呼的就想走。 两女梨花带雨的扑上来,“殿下。我们已是您的人了,您不能不要我们。” 箫承铭特想大吼一句:滚! 第308章 太子妃气坏了 孟清的话未说完。 箫承铭怒道:“怎么,你想左右孤?” 孟清连忙抱拳,“属下不敢。” 孟清嘴上说不敢,照旧据理分析,“殿下,这毕竟是在李相爷的府上。” “您宠幸了两名女子。却又不认。” “要是传出去了,对您影响不大好。” 箫承铭真真是一肚子气。 压着火,他问道:“昨晚上,你听见动静了没?” 孟清挠头,“听见了。” 箫承铭的怒,有点压不住了,“你听见了不说进来劝着点儿孤!” 孟清表情僵了。 主子行房这种事儿,让他怎么劝? 两人正说着话。 李庆舟过来了。 李庆舟满是一副关切,“殿下,昨晚歇的,可还安好?” 箫承铭想大骂李庆舟一顿。 但是,他又不能真的骂官员。 下头给主子送女人,这本来就是常规操作。 因为这个骂官员,没道理。 箫承铭气的原因,主要是因为。 他曾答应过白君慧,将来就算要纳妾。 他也会先经过她的同意。 谁知昨晚上,李相直接把两个女人硬塞给他。这让他怎么给君慧交代嘛。 箫承铭终还是把恶气压了下去,“相爷,孤要回去了,你忙吧。” 那两名女子,瞧太子没有搭理她们的意思。又急忙扑上前来。 一婢道:“殿下要是不要奴婢们,奴婢们只有以死谢罪了,求殿下可怜。” 另一婢说,“奴婢们虽身份低贱,可奴婢们也是清白的女儿家。” “既然我们已经跟了太子,要么我们死,要么我们为太子,守身一辈子。” “殿下不带我们走,我们除了死和当姑子,已经别无他法。” 箫承铭脸色晦暗一片。 李庆舟,“太子,您看……” 箫承铭把她们各看一眼,“算了,跟孤走吧,我带你们去见太子妃。” 二人忙朝箫承铭,磕头谢恩 箫承铭再没有和李庆舟说话,径自大步而行。 李庆舟给那两女使眼色,让她们赶紧跟上。 二婢很有眼色的,爬起来随太子一道去了。 目送一行人的背影,消失于眼底。 李庆舟嘴角,勾出一抹得意微笑。 凭此二人的狐媚功夫,就不信她们迷惑不住太子。 不论她们两人,谁先怀上太子的孩子。 相府的将来,就等于有了保障。 …… 话说箫承铭回到东宫里。 一直思忖,呆会见了太子妃。 要给太子妃如何解释。 白君慧今日起床,没见太子回来,并不意外。 太子最近很忙,时常不回来住。 白君慧早就习以为常,压根没有多想。 天已大亮,白君慧收拾打扮完。 准备去给皇后请安。 不成想,刚刚跨出寝殿门。 看到丈夫端端的立在门口,一脸难色。 孟清于远处候着。 白君慧笑嘻嘻的迎上萧承铭,“怎么了?瞧你这张脸,昨晚没歇好?” 说起昨晚。 箫承铭有点不敢看媳妇的眼睛。 他昨晚休息好了。 因为休息的太好,竟把两个陌生人,给认成太子妃。 箫承铭急匆匆的赶回来,没理任何事的,站在这里等着白君慧。 就是想给老婆认错。 他磕磕巴巴,有话想说,又道不出口。 惹的白君慧忍不住的笑,“殿下,你这样子,可不大像你呢。” 箫承铭抓过她的手。 牙关咬了半天。始终是,有话难出口。 都已经把人给睡了。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君慧,他昨晚上犯下的错。 本来嘛,他乃皇太子。三妻四妾很平常! 但毕竟,他答应过君慧。 未来就算纳妾,他也一定会先征求她的意见。 然而昨晚上那种情况,压根就没有给他机会呀。 昨晚上能怪谁? 怪谁都行,唯独怪不到孟清头上去。 但看远处立的孟清,眼底似乎有种幸灾乐祸。 箫承铭把错归咎到了孟清头上。 如非这货昨晚不提醒他。 他不可能着了李相爷的道。 箫承铭暗自决定,下来要给孟清这厮一点苦头吃。 瞧丈夫似乎发了愣。 白君慧手掌搭在箫承铭眼前一晃,“殿下,你到底怎么了?” 箫承铭终于发了声,“君慧,那个、那个那个……” 白君慧等着箫承铭的接下来。 箫承铭却“那个”个没完。 最后还是孟清实在看不过眼了。 道:“殿下,你就不要吞吞吐吐了。” “太子妃是个大度的,您直接告诉太子妃不就完了。” 箫承铭怒言,“你给孤闭嘴,要不是你,孤怎么可能会犯错。” “还不赶紧给我滚!” 孟清挨了骂。连忙滚! 因为孟清这么一助力。 白君慧主动道,“殿下,究竟怎么了,你有事尽管往出来说。” 箫承铭看着媳妇眼睛,“那你答应我,我说了。你不能生气。” 白君慧忍不住的笑,但看太子一本正经。 她点点头,“你说,我绝对不生气。” “你得发誓,你不生气。”箫承铭抓着她的手,越紧。 白君慧点头如捣蒜,“我发誓我不会生气,你可以说了吗?” 得白君慧一再保证。 箫承铭这才把昨天晚上,在相府宠幸了两名舞姬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白君慧听。 白君慧听完,杏眸怒睁。 “什么什么?你昨晚去相府喝酒!” “醉酒之后,宠幸了两名舞姬!” “还是将那两人一块宠幸!” “呵……体力不错呀!” 这是不生气吗? 白君慧已经被气得,脸色发了白。 白君慧的脸色,由晴转阴的那么明显。 萧承铭当然看见了,“君慧,你刚才发、发誓不生气的,你可不能生气!” 白君慧嘴皮子紧抿。 后槽银牙更是紧咬。 自打与他成亲以来,她从未与太子红过脸。 小两口不说日日腻歪在一起吧。 但真真是感情好的,如同蜜里调了油。 白君慧也知道,太子未来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普通的富贵人家。 男人都做不到一生只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 身为太子的萧承铭,将来必然也不会只有她这一位妻子。 对于给丈夫纳妾这件事,白君慧很坦然。 她唯一的要求,他将来纳别的女人入门,要经过她的同意。 第309章 李相爷着急了 打了个白君慧措手不及。 是以她实在有点忍不住了。 白君慧撇着嘴。 眸底透着一丝说不来的味道。 她定定的瞪着萧承铭。 萧承铭则被媳妇的这眼神给弄的。 完完全全手足无措了。 “君慧、你听、听我解释,我不是真的想那个,而是......” 而是什么,太子殿下有口难言呐! 明明昨晚上,他被李相爷给“装”到了里头。 但睡了人家姑娘的,始终是他这个太子啊。 现在当着老婆的面。把错误往李庆舟身上推。 这不是显的他堂堂的太子殿下,敢做不敢当! 萧承铭暗暗衡量片刻。 干脆低下了头,“君慧,你想打我、罚我,都行,我只求你别生气,成么?” 白君慧眼睛红了。 红着、红着,竟“哇”的一声哭出来。 萧承铭放开她的手。 又一把扶住她的两个肩头,“君慧,你怎么哭了?” “你别哭行不行,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我......” 白君慧哭泣中打断,“太子,你下次出门,多带点人。” “你可真是吓死我了,呜呜呜......” 白君慧泪眼汪汪着,靠在了丈夫的肩头上。 萧承铭先是一愣。 然后赶忙把人揽住,“我这不是没事,怎么把你吓死了?” “好了,别哭了。” “你要罚就罚,我任凭你处置。” 白君慧抬起头,“我罚你干什么,瞧你这话说的。” 萧承铭不大信,如此轻松的过了关,“那、那你还生气吗?” 白君慧停下流眼泪,“你问我气不气,我当然有气。” “你是我的男人,让我和别人分享你,我肯定不高兴。” “昨晚你也真是了,得亏李相只是想、硬塞给你两个女人。” “万一他要是再想做点别的什么,而你又没有防备,那不是真被他算计!” 白君慧这番话说的漂亮极了。 既发泄了她的心中不满。 也给萧承铭上了李庆舟的眼药。 同时让萧承铭对她心存了愧疚。 更让太子殿下记住了,昨晚上,他被李相爷摆了一道。 当然。 萧承铭也早就知道。 昨晚上,他被李相给摆了一道。 这话他自己不好说。 现在太子妃替他说出来。 那么他再就不会有口难言。 此刻太子妃非但没有怪他。 还为他的安危担心。 愧疚之心,加上被算计的憎恨。 萧承铭真真把李庆舟给记恨在了心里。 萧承铭收起满面的愧疚。 另一种表情上脸,“这个李庆舟,我真是服了他。” “好歹为当朝宰相,不说把心思放在正事上,竟用来搞些歪门邪道。” “他以为他送我两个女人,我就会把她们当回事。” “君慧,你放心,我会把她们打发到远一些的地方去。” “让她们不要碍了你的眼。” 萧承铭的保证是真的吗? 是真的! 但是嘛...... 白君慧自幼尝尽人情冷暖。 她明白,太子就算再是对她海誓山盟,做无数保证。 太子始终是太子。 太子乃未来的天下之主。 太子一旦当了皇帝。 今生注定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 既然太子这辈子,注定了会有无数的女人相伴。 那么干什么要阻止太子,纳其她的女人到身边呢。 白君慧阻了太子要把人打发走的提议。 她撅着小嘴,道:“你都已经把人要了,现在再把人打发到别处去,岂不是太无情。” 萧承铭很明显一愣,“那、那你、你的意思呢?” 白君慧主动拉过他的手,“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给她们个名分吧。” 萧承铭眨巴下儿眼,“不、不是,君、君慧。你、你当真愿意让我,收了她们?” 白君慧正色道:“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但是嘛......既然她们两个是李相爷硬塞给你的。” “你也得小心防着点,我就怕她们,有歪心思。” 细看白君慧,的确不像是在开玩笑。 萧承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他把白君慧的话,记在了心上。 “君慧,那既然你同意我把她们收了。她们两个,我就交给你了。” “倘若你发现,她们真的心思不纯,有目的。” “你直接将她们处理掉,无需过问我的意见。” 君慧能这样信任他。 萧承铭自然也会对妻子,给予完全的信任和尊重。 萧承铭抬起手。 将白君慧颊上的泪痕拭去。 再一次把妻子揽入怀,“孤能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安静了会子。 萧承铭松开手臂,“我还有事要忙,剩下的,我就全部交给你了。” 白君慧点头,“你去忙你的吧,余下的事,无需你操心!” 萧承铭抚了下白君慧的脑袋,旋即转身而走。 目送太子殿下去了。 白君慧喊了一声春花。 春花来到主子身边,“太子妃有何吩咐?” 白君慧问她:“你可知,被太子带回来的那两个女人,现在何处?” 春花想了想。 回话,“未通过选秀,入宫的妃嫔。” “一般都会先去内务太监那里,接受检查。” “把一套流程走完,恐怕到了下午,人才能被送来东宫。” 白君慧了然。 既然这两个女人,下午才能来东宫里。 白君慧整了整衣饰,带着春花,先去给皇后请安。 给皇后娘娘请完安。 她又出了宫。 去挽月居里见母亲。 ...... 到了挽月居里,白君慧恰好赶上吃中午饭。 白雨薇让下人们,赶紧再多添几个菜。 菜上齐。 母女俩一同坐下。 白雨薇把在屋中伺候的人,都打发到了外面。 现在屋子里头,就剩下她们娘俩。 母女二人难得能坐下来,一块吃顿饭。 白雨薇边给女儿布着菜,边问闺女,为何今天突然想起回娘家了。 白君慧今日专门来一趟挽月居里。 首先是为了告诉母亲。 李相爷看样子,谋着朝她下手了。 白雨薇顿时紧张不已。 搁下筷子,看着女儿的眼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白君慧毫无隐瞒的,如实说于母亲。 昨晚上,李相爷邀请太子去他府上做客。 他趁着太子醉酒,给太子弄了两名舞姬。 太子昨晚上,将那两名女子宠幸。 白君慧猜,李相爷八成给太子下了药。 李相冒着风险,用这样的下三滥手段。 迫不及待的送给太子两个女人。 他明显是着急了。 第310章 白雨薇用故事教女儿 李庆舟确确实实的是在朝君慧下手。 女儿与儿子,都不认他。 他先前就谋划着,要找人毁了两个孩子。 那次,他的计谋没有成功。 现在,又谋着用别的女人,来分女儿在太子跟前的宠爱。 李庆舟这个垃圾,为达到目的,简直毫无底线。 未来,太子一旦登位,必将会有无数女人进宫,来平衡朝堂与后宫。 李庆舟提前把女人,送到太子身边去。 他就是想用这两个女人,来稳固他的地位。 但终归,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新人永远胜旧人。 他想用两个女人拿捏太子,为他铺路。 他怎么就能保证,这两个女人一定能让他、心愿达成呢? 白雨薇细细思忖。 李庆舟这个人渣,做事情从来都是,把每一步想的面面俱到。 他既然能把那两个女人送给太子。 那看来,那二人定然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琢磨阵阵。 白雨薇问闺女,“那两个女人,你打算如何安顿她们?” 白君慧叹,“我目前还没有见着她们。” “下午回去,想必应该就能见到了。” “今早太子给我说起她们,当时,我真的气坏了。” “可我左思右想,觉得不能拂太子脸面。” “我就主动的,让太子把她们收了。” 白雨薇颔首,“君慧,你做的对。” “在这件事上,你一定不能拂太子脸面。” 白君慧往母亲身边挨近些,“娘,我虽答应太子,让他把人收了。” “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大度。” “一想到往后,太子身边将会有无数女人,我真的很吃味。” 白雨薇叹口气,“女儿啊,鱼和熊掌,从来不可兼得。” “人不能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要的话,你便会什么都得不到。” “先不说太子以后,身边本就会有无数的女人。” “但至少现在,你是得了太子真心的。” “太子也是全心全意的,把你记在心里。” “这就已经足够了。” “未来,你是要成为万中无一的那个、万凰之王。” “所以啊,你必须得大度。” “在大度的同时,更要恩威并施,让下面的人记住,你是主子。” “只有这样,无论再有多少女人去到太子身边。” “你的地位,才能坚不可摧。” 白君慧稍微微的、有点儿不懂了,“娘,太子身边,女人越来越多的话。” “万一有谁也入了太子的心,那我的位置,岂不是......” 白雨薇笑了。 笑过,她说道:“以色侍人,色衰则爱驰。” “入了宫的女人,大都是以色侍人。” “即便将来,有谁真的能占据太子心间。那多半也是以色侍人。” “这个时候,你做为夫君的正妻,年岁一天天渐长,容貌自然及不上那些年轻水灵的。” “若你凭着年轻时候的情分,再去与那些年轻的女子们,争夺帝王宠爱,你肯定争不过她们。” “而且还有可能,让帝王对你心生厌烦。” 母亲说的这些。 白君慧在来的路上,早就想过了。 现在听母亲,替她把心中所想讲出来。 白君慧道:“那我该怎么办?” “难不成等我与太子都上了年岁。” “太子天天怀抱新人,花前月下。” “而我只能独守空庭寂寞,了此残生?” 白雨薇噤声。 稍事片刻。 她给闺女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马姓女子。 这女子的丈夫,最开始乃是一名乞丐。 这乞丐在创业之初,遭受万难险阻。 他的妻子,就是这位马姓的女子。 一直对他不离不弃。 这名乞丐经过多年的打拼,终于从最最最底层的普通小老百姓。 成为了一个国家的,开国皇帝。 他成为皇帝,她的原配妻子,自然而然成了皇后。 他们是少年夫妻。 经历重重磨难。 最终过上了好日子。 始终不离不弃。 这位马皇后从年轻,一直到老,甚至死后,也一直独占帝王心。 她去世时,朝臣们甚至有,让皇帝为皇后殉葬的心。 这位皇帝陛下的原配妻子过世之后,他再也没有立过皇后。 在他的心目中,他的皇后只有一人...... ....... 这个故事,白雨薇讲的很细致。 白君慧也听的极其认真。 一通故事讲完了,桌上的饭菜,也早就已经凉的差不多。 白君慧听母亲讲故事,听的如痴如醉。 待母亲的故事全部讲完了。 白君慧被故事中的那位马皇后给震撼。 “娘,这位皇后,她真做到了,让皇帝将她记住一辈子!”白君慧大为感动。 白雨薇说,“这个故事是娘从画本子上看来的。” “娘觉得很有意义。” “与其将来,同别的女人,去争夺帝王的宠爱。” “你为何不想办法,让自己变的有分量。” “当你也成为了,故事里的那位贤后时。” “你觉得,你还需要上赶着去争夺帝王的宠爱么?” 白君慧低头沉吟几许。 道:“倘若我也成为马皇后那样的女人。” “恐怕不是我需要帝王的宠爱,而是帝王他,需要我宠爱。” 白雨薇笑,“虽然这是一个虚构的故事,但娘真的很敬佩马皇后。” “君慧,你不必为日后,太子身边将会有无数女人这件事,去吃味。” “与其想尽一切办法,总谋着独占帝王的心思。” “你不如让自己,也成为故事里的那位马皇后。” “当你也成为一个受百官敬仰,得百姓爱戴的一代贤后时。” “你放心,你的男人会以、能成为你的丈夫,从而感到骄傲。” 白君慧今日来挽月居。 原想着,让母亲帮忙给出出主意。 但是现在,她受教了。 她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娘,我懂了,我不会再胡想瞎想。” “将来,我就算成为不了马皇后那样的贤后。” “我也一定不会变成一个,只能依靠男人而活的皇后。” 白雨薇的笑更浓,“你这么想,就对了。” “来来来,赶紧吃饭吧,菜都凉了。” 白君慧的心头雾霾,一扫而空。 白雨薇想让人把饭菜撤下去,加热一下再端上来。 白君慧却说不需要。 吃着刚刚好,就这么吃吧。 既然君慧觉得行。 白雨薇也就随着女儿一道吃起了饭。 第311章 谢太子妃娘娘恩典 但看母亲吃了两口,就又不吃了。 她问道,“娘,你怎么了?” 白雨薇语调喃喃:“没什么,我就是在为你弟弟担心。” “他失踪这么久了。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消息传回来。” “他到底去了哪里?” 说起白奇哪去了。 白君慧停下吃饭。 她搁下筷子,往门口看了眼。 然后脑袋凑近母亲,“娘,你不必为白奇担心,他肯定没事。” 白雨薇浑身霎时一颤。 白奇刚失踪那会儿。 女儿也曾为她弟弟大哭过一扬。 此刻听闺女这么说。 白雨薇声音小小,“君慧,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白君慧摇头,“具体出什么事了,我并不清楚。” “不过我相信,我弟弟肯定没事。” “既然有人让他消失在大众视野里。” “那必然是有一些咱们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暗地里发生着。” “咱们要做的,就是配合好我弟弟,让世人相信,他消失不见了就成。” 连女儿也说这样的话。 这话,萧泽安那时候就说过。 纵然白雨薇相信,萧泽安不会骗她。 却也因为一直没有白奇的消息。 白雨薇的心,既为白奇提着的同时。 也一直犯嘀咕。 今天,听女儿再一次说出这种话。 这便算是给了白雨薇一颗定心丸。 “好,娘不问了,咱吃饭吧。” 白君慧边同母亲吃着饭,边聊天。 她告诉母亲。 最近这些天,因为北边发生春旱。 太子和大臣们,忙的焦头烂额。 皇上也因为此事,夜不能寐。 春旱的问题一日不解决。 皇上就一日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白雨薇静静听着女儿的叙述,再无应答。 算时间。 这个时候,春旱确实已经开始了。 白雨薇没有再多事。 她相信,春旱的问题必然能够得以解决。 她已经把那个地下暗河的具体位置所在,告知给了萧泽安。 这么多天过去,萧泽安也再没有露过面。 信不过旁人,白雨薇不会信不过萧泽安。 ...... 陪母亲用过饭。 白君慧告别母亲,返回去东宫。 已然临近傍晚了。 那两个被太子宠幸过的女人。 接受完了宫廷检查,正式到了东宫里。 白君慧刚回来,便听见下面的人说。 两名舞姬暂且被安置在东宫芳翠轩。 白君慧稍稍地歇息了下儿。 打发人去请那两名舞姬。 这二人入了东宫,一直等着拜见太子妃。 听闻太子妃总算要召见她们了。 这两人有点紧张。 她们受李相爷的指使。 进宫来,想办法迷惑太子殿下。 宫里不比外头。 她们已经从宫人跟前打问过。 听说太子殿下相当喜爱太子妃。 两人在去见太子妃的路上,紧张不已。 到了荣乐殿外,紧张感一直萦绕全身。 进去通禀的宫女没多功夫,又出来。 宫女让她们进去。 两人正了正神,微微的低着头。 朝荣乐殿的台阶而上,抬腿跨过荣乐殿门槛。 白君慧坐在主位上。 二人一入内,就看到了。 她们今天头回见太子妃。 坐在那的女子。 端的是一派端庄、大气。 两女知道,这位必定就是她们要拜见的人。 二人挨近,规规矩矩的跪下来。 朝太子妃行跪拜大礼。 白君慧没有为难她们。 接受了她们的跪拜礼,就让她们平身了。 两女站起来。 白君慧起身,来到二人面前。 将此二人看了又看。 李相爷挑人的眼光,确实不错。 这两人俱是一等一的绝品好颜色。 她问她们,各自叫什么。 白君慧表现的既不冷淡,也不亲密。 就是这样的若即若离,反而给了人一种威压扑面。 “奴婢名叫杨玉莲。” “奴婢名唤沐兰。” 二人自报完家门。 白君慧轻一点头。 旋即问身边人,“她们的庚帖可有送来?” 庚帖就拿在秋月手上。 秋月把东西递给太子妃,“她们的庚帖在这里。” 白君慧接过,将两份庚帖,仔仔细细看过。 然后对上两女,“杨玉莲?沐兰?” 两女同时屈膝,“是。” 白君慧道,“既然太子已经收了你们,你们暂且先随在太子身边,做个侍妾吧。” “待我与太子商量之后,再给你们定,正式的名分。” 二人来之前,心里一直打着鼓。 生怕太子妃对她们行为难。 万万没有想到,太子妃竟然任何话,都没有多说。 径自就答应了,给她们名分。 她们连忙又跪下来,一同叩首:“谢太子妃娘娘恩典。” 白君慧接着道:“我允许你们入东宫,并不代表着,也允许你们能随意狐媚祸主。” “像昨晚上那种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回。” “太子政务繁忙,作为你们,要时时刻刻提醒太子,保重身子。” “往后的日子里,如被我发现,谁敢用狐媚的手段,故意勾引太子殿下。” “我丑话给你们说到前头,本太子妃绝不会姑息、轻饶。” “都记下了吗?” 白君慧言辞冷冽。 听上去给人一种不好打搅的感觉。 两女心上,双双一颤。 连连叩首称是,谨记太子妃教诲。 白君慧“嗯”了一声,道:“行了,都起来吧。” 二人又都站直。 表现的很规矩。 春花端一个托盘走上前。 盘里面放着两枚,成色、质地看起来都不错的玉佩。 “这是太子妃娘娘赏你们的见面礼。”春花说。 她二人对视一眼。 太子妃居然还有赏给她们? 这怎和相爷说的,不大一样呢。 之前,相爷告诉她们。 太子妃这个人,心思歹毒。 进宫以后,无论说话还是做事,定要小心防着太子妃。 现在见了太子妃的面。 太子妃确实敲打了她们两句。 却终归,太子妃并未对她们多行为难。 反而又是给她们许位分,又是行赏。 太子妃要真如相爷说的那般,是个心思恶毒者。 左右太子殿下这阵又不在。 太子妃有必要这样演戏么? 春花瞧她二人犹豫。 便发了声:“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谢太子妃赏。” 杨玉莲、沐兰回神。 伸手拿起玉佩,并朝太子妃道谢。 之后,再无多余事。 两人顺顺退下去。 瞧那二人走了。 白君慧也放松下。 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看来想当一个既有威严,又贤惠大度的正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光这个表情管理,就让人的脸皮子,都快僵掉。 第312章 李景云看到莫名奇妙的画面 春旱不是小事情。 比起南方,北边本身就缺水。 如今北边连着天的不下雨,连河道都快要干了。 再这么下去,别说取水浇地。 怕是连人喝口水,都将变困难。 …… 萧泽安早就已经派人、往暗河所在的那个地方赶过去。 暗河的具体位置在哪里,乃是白雨薇告诉他。白雨薇来领这份功劳,当之无愧。 萧泽安想好,等把暗河的地下水凿出来。 他就将此事告知给朝廷。 让朝廷对白雨薇行赏。 但是嘛…… 意外发生了! 萧泽安派出的人,费尽千辛万苦。 总算找见暗河的所在之地。 却待当地村民领着他的人,到了地方上。 居然有人赶在他的人前头,也找见暗河。 先着所有人找见暗河的这一位。 不是旁的谁,正是李景云! …… 且说李景云这个废物。 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这个事儿嘛,说起来真挺戏剧。 皇帝下旨。 先是收回李景云忠勇男爵的头衔。 而且往后五届内。 他不得再踏足考扬,参加科举考试。 自这以后。 李景云整个人,基本上算是已经废了。 以前的李景云颓废归颓废。 最起码还有点精神头。 可从那以后,他是真的颓了。 他日日把自己关在房里。 哀叹老天为何待他不公。 他觉得他的人生,从此往后,暗淡无光。 他对外界都没有了“感知”。 他不愿意走出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李景云日日抱着镜子看。 总是对镜问自己。 他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子。 他的人生不是这样的啊。 他乃本该一飞冲天的天之骄子。 为何会跌入这样的烂泥地里? 李景云天天无精打采。 李庆舟看着也来气。 李庆舟很快的将白玉蝶求他的事情办妥。 李景云得知他爹要让他去参军,面露惊恐。 去参军先不说苦不苦,累不累。 一旦上了战扬,那可是会死人的。 纵然李景云天天抱着镜子颓废个没完。 他也不愿意去战扬上送死。 而且他参军,还需得隐姓埋名,不能让人知道,他乃李相爷的儿子。 以这样的方式入军营,他就是一个无名小卒,享受不到任何的家族荫庇。 李景云一想到未来要走的路。 不光会流汗,还要流血。 甚至还有可能丢命。 就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当兵。 这一回,白玉蝶没有顺着他的心意。 白玉蝶好说歹说,差点给李景云跪下了。 最后在白玉蝶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下。 终于说动李景云,让他答应下去当兵。 就这样,李景云暂且先忘掉了自己相府大公子的身份。 以一个普通平民的面孔,应征入了伍。 李景云被派到地方上,去当一个小兵。 北边春旱已经闹起来。 朝廷给下面下达了命令。 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 一定要解决水源问题。 李景云所在的军营,接到上级命令。 营中将士们,每十个人一组分散开来。 全部出去找水源。 不单单李景云所在的军营,接到了找水源的任务。 北边只要有驻军的地方,同样接到了上面下达的命令。 朝廷派出各地驻军,寻找水源。 百姓们也自发的组织起来,到处找水源。 或许是因为大规模的寻找水源。 从而激发了李景云潜意识里的一些东西。 李景云总会莫名其妙的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 他先是看到,他和妹妹曾幸福的依偎在白雨薇身旁。 白雨薇为了他们兄妹俩,呕心沥血。 白雨薇阻止李巧巧不要和顾成轩往来。 这个事情,现实中,白雨薇的确做过。 他还看见了,白雨薇曾也阻止他和黛娇在一起。 他看到的这些画面。 同他现在正经历的那些、有很大的出入。 莫名其妙的画面中显示。 黛娇并不是父亲的妾室。 黛娇一直都是青楼里的一名清倌人。 他爱黛娇爱的要死,黛娇同样非他不嫁。 画面中,他与黛娇相识,是在乡试放榜的那天。 他榜上有名,取得第三名的好成绩。 从那个时候,黛娇就“爱”上了他。 画面中显示。 他不单单在“解试”中取得好成绩。 在考取功名之前。 他就已经是太子身边的六品带刀侍卫。 他能成为太子身边的红人,皆是因为。 他曾经与晋王,一起打退了出现在宫宴上的刺客。 而当日,在庆祝晋王剿匪取得胜利的宫宴上。 他会冲出去,与晋王一同击退那些所谓的刺客。 皆源于白雨薇在紧要关头,将他一把推了出去…… 与晋王一同击退“刺客”的这些画面。 之前李景云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看见过一回。 如今又莫名其妙的再看到同样的画面。 李景云不淡定了。 他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些平白无故的画面显示在眼前。 但凭着这些画面的莫名显示。 李景云觉得,他的人生一定不是当下这样子。 画面中的他,意气风发。 就算是白雨薇阻止他与黛娇在一起。 他也依旧意气风发。 李景云看到了画面中、意气风发的他。 也自然看到了白雨薇为了阻止他和黛娇在一起。强行将他与黛娇分开。 那些画面还告诉他。 因为白雨薇曾在宫宴上,把他推出去。 他虽然得了皇帝赏识,被封六品带刀侍卫。 他还是因为白雨薇把他推出去的缘故。 从而记恨上了白雨薇。 更因为白雨薇阻止他和黛娇在一起。 他后来甚至对白雨薇起了杀心。 光看那些画面。 他风光的同时、而又记恨白雨薇。 那些画面并没有告诉他,当初宫宴上的那些刺客是侍卫们假扮的,黛娇也是心思不纯的人。 而现如今,已经把该经历的都经历了。 刺客怎么回事,黛娇又是什么样的人,他都已经知道了。 所以李景云也后悔当初的错失良机,与一门心思的迷恋黛娇。 除过这些,他也看到了,乡试结束以后,帝京以北的州与镇,发生春旱。 而朝廷能顺利的解决春旱的问题。 皆是因为他带着人找见了一处地下暗河。 这处暗河的具体所在,是白雨薇告诉他。 他带人找到了暗河,将地下水凿了出来。 从那以后,他就成为了朝中最年轻的新贵。 帝京之中有多少豪门贵女,都争先恐后的,想要嫁给他…… 第313章 李景云扳回一局 虽然他不明白。 为何会有如此清晰的画面。 显在他的眼前头。 但凭着这些画面的莫名生出。 李景云觉得问题不简单。 那些画面实在是太真实了。 真实的就似,他本来的经历一般。 画面中的那些美好。 现实之中,并没有发生过。 却李景云也相信。 就算这些美好在现实中,没有发生过。 画面中显出的那些,才应该是他的人生才对。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才让他错过了,本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美好。 画面中看到的那些,尤其黛娇。 黛娇根本就不是父亲的妾室。 可为什么现实中,黛娇会变成父亲的妾? 就算黛娇心思不纯。 她在那些画面里头,也的确不是父亲的妾呀。 现实中,黛娇能成为父亲的妾,全是因为白雨薇。 是白雨薇从青楼里,将她买了回来。 然后,黛娇才成了父亲的妾。 她成为父亲的妾,最后又和自己走到了一起。 他们相熟后。 某日,他捡到了黛娇遗落在地上的画本子。 他把画本子上的内容看过。 他就被那画本子吸引。 再然后,因为那画本子,他荒废了学业。 而且自打黛娇入府,成了父亲的妾。 白雨薇便也没有再真正的督促过他的学业。 即便白雨薇有时候会,偶尔问一下他的学习情况,也仅仅只是嘴上关心。 实际行动,再也没有如画面里看到的那样。白雨薇又是为他请大儒,又是亲自盯着他…… 把莫名看到的画面与现实对比。 李景云越来越分不清楚。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亦或着都是真,也或是全部都是假的。 暂且先不论看到的画面与现实。 哪个真,又哪个是假。 总归目下。 的确发生了与画面中看到的,一样的春旱。 画面中的他,凭着白雨薇的指引,找到了暗河。 李景云为印证一下,所看见的画面是真还是假。 自告奋勇的,请求上司,让他带人去找水源。 兵头见他是个新来的生面孔,又是一个年轻人。 就嘱咐了两句,也让他带人去找水源了。 旁的士兵们找水源,并没有离开军营太远。 最多离营两三天,无论找没找见有水,势必都会回来。 而李景云带着人一走,整整走了七天,都没有见到他和他带走的人,再回来。 李景云所在的军营,离他于画面里的看到暗河所在,距离并不是很远。 他凭着断断续续的画面指引,果然找见了熟悉的地方。 这地方。与他看到的莫名画面完全重合。 他继续依着那画面的指引。 与他带来的人,合力将地皮最薄弱的地方给凿开。 仅仅也就是往下挖了五六米的样子,地下水犹如喷泉似的,喷涌而出。 地下水被李景云凿出来的画面。 正好被后面赶来的一帮人看见。 水柱喷涌而出一刻。 李景云、以及李景云带来的人,欢呼雀跃不已。 李景云欢呼中,发觉有一群人,在远处正望着他们。 不论这些人是谁,李景云当机立断。 给上司发去了飞鸽传书。 所有出去营地寻找水源的士兵们,都带着信鸽。 信鸽带着李景云的信,飞回到军营里。 李景云所在的小队,其直属上司顿时心放了下来。 原本以为这个新来的小兵这么久不回来。 他是不是带着那些人当了逃兵。 现在看来,他这么久不回来,原来是去立大功呢。 名叫李云的小兵,找见了水源。 负责这处军营指挥的最高长官,立即下达命令。 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将李云发现的泉眼,护起来。 最高长官在派人往泉眼所在地,赶过去的同时,也往朝廷送了信。 …… 萧泽安的人晚去了一步。 既然已经被一群当兵的先找见暗河。 他们也只能把这边的情况。 同样以飞鸽传书的形式,转告给主子。 萧泽安收到飞鸽传书。 不免疑惑。 按照手下人传回的信来看。 那暗河所在的位置,很隐蔽。 一个小兵,怎么会知道那里有暗河? 当然,既然白少卿能发现那个地方有异。 不是说别人就不能发现那里的不同寻常。 萧泽安只是有点儿奇怪。 一个才入伍的新兵,刚去到军营服役。 倘若要是本地人,萧泽安真心不会多想。 怪就怪在,往那边军营里调派过去的新兵,都并非本地人。 那个名叫李云的年轻新兵,一个外乡人。 他怎么就能晓得,那个地方有地下水? 萧泽安让人去查,这个李云哪里人士。 一查才晓得了,李云竟是李庆舟的儿子李景云。 李庆舟居然把李景云打发到了军营里头去。 还让他隐姓埋名,从个小兵做起。 知此消息,萧泽安惊了。 贪生怕死的李景云,竟真去从军了? 莫说萧泽安惊了。 李庆舟知此消息以后,也深深吃了一惊。 得知是他的儿子发现地下暗河。 李庆舟整个人都再坐不住。 李景云真找见了地下泉水的话。 这意味着什么,李庆舟最清楚不过。 从下面的人嘴里探听明白。 确定发现了地下暗河的那名小兵,就是李云。 李庆舟终于爆发出,这久以来的,头一回爽朗笑声。 看来让李景云去当兵,果然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 暗河已经被发现,接下来的问题,全部迎刃而解。 萧泽安让他的人全部撤回来。 他也再没有声张过任何,悄悄哑哑的。 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先前! 北面的春旱弄得皇帝夜不能寐。 文武百官们亦想破了脑袋。 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现在,北面突然有了足够的水。 这水可供给,下游那么多州与镇的百姓们使唤。 这消息无疑在朝堂之上,掀起一股巨浪。 一道折子上达天听。 当地官员召集民夫,很快将地下水整个开凿出来。 那片不被世人所知的暗河,其水资源相当丰富。 将地面打通。 让地底下的水冒出来。 下游直接人力改成河道。 不光人和牲口有了饮用水。 顺流而下,更是浇了无数庄稼地。 发现暗河的小兵。 这一回算是立了天大的功劳。 李庆舟没有打算让儿子默默无闻。 既然那河道是李景云发现的。 在他的安排下,皇帝很快晓得了。 名唤李云的小兵,真名叫作李景云。 第314章 你不必为我担心 现在,皇帝得知李云就是李景云。 皇帝单独召见了李庆舟。 那一日。 皇帝把伺候在跟前的人全部打发走。 同李庆舟在御书房里聊了许久。 二人聊了些什么,除了两个当事人。 再无第三者知道。 那天,直到夕阳西斜。 李庆舟才走出御书房。 望一眼飘在天空之上的朵朵白云。 李庆舟的笑,一直挂在脸上。 窝囊了那么久。 这次一连打了两回,漂亮的翻身仗。 李庆舟的心情岂能不好。 先是成功的往太子身边,送去两颗棋子。 现在,李景云又于军营里头初露脸。 再往后,接下来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点。 千万别再出大的纰漏。 李庆舟相信,他定还能如以前那般风光无限。 …… 北边春旱,已然得以缓解。 这件事,白雨薇从旁人嘴里,零零星星听说了。 白雨薇面显淡笑。 看样子,泽安这是已经为朝廷分了忧。 话说萧泽安忙活了这么多天。 被李景云突然来了这么一手截胡。 他并不生气。 春旱的问题,始终要解决。 谁解决,造福的都是百姓。 他唯一就纳闷,李景云到底是怎么晓得。 那个地方,有地下暗河的? “失踪”了好些日子的萧泽安,今天来了挽月居里。 坐在凳子上翻看账本的白雨薇,笑嘻嘻的起身。 迎上他,“这多天都没见着你,今天倒是有空过来瞧我一眼?” 入了屋子里的萧泽安。 让伺候在跟前的人,暂且全退下。 含翠和屋中的另外两奴婢。 朝着肃王殿下屈膝行礼。 然后二话没说的,立马退出屋子,到外面守着去了。 萧泽安的表情,既松着,也有那么些许紧绷。 他望着白雨薇,一句话也不说。 他这模样弄得白雨薇发愣。 白雨薇低下头,将自己瞧了眼。 没发觉她哪里不对。 白雨薇问:“怎么了泽安。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哪里不对?” 萧泽安让白雨薇先不要说话。 白雨薇按照他的意思,没有吭声。 萧泽安继续将她看了又看。 他越是这样。 白雨薇越是被他弄的不明所以。 尽管白雨薇内里打鼓不停。 她也确实没有说话。 任由萧泽安将她看了又看。 萧泽安看够了,才说道:“雨薇,我告诉你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白雨薇等着他的接下来。 可他说到一半,又打住了。 这让白雨薇不免心上生了一丝焦躁。 她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我听着呢。” 萧泽安拉她坐下。 正色道:“雨薇,那个暗河所在的具体位置。你确定,你没有再告诉过旁人?” 白雨薇点头,“对呀,那个地方,除了少卿,再就是我晓得。” “少卿当下又不在帝京。” “现在帝京之中,让开你和我,不会再有别人知道那里的秘密。” 言罢了,她又说:“我听人们言,北面春旱不都已经解决了。” “暗河也被开凿成了明渠。” “这不都是你的功劳,你现在问我这个干嘛?” 萧泽安眸子眯起来。 他回答道:“一定要说这功劳是谁的,除了你和少卿,别人担不起这份功劳。” “按照你所言,除了咱们,应该再无人知道那个暗河所在。” “那为何我派出去的人,赶到地方上以后。” “李景云会事先,将那地下河里的水、凿了出来呢?” 白雨薇坐不住了。 “噌”的站起来,”泽安,你说什么?” “李景云先你一步,找见了暗河?” “他怎么会去那里?” 萧泽安再将她扯着坐下,“没错,的确是这样。” “我打发出去的人,根据你给出的位置,找了当地村民做向导,才好不容易寻见你说的那个地方。” “他们到地方上以后,好巧不巧,晚了一步。” “李景云先着我的人,把那个地方找见,并把水凿了出来。” “至于说李景云为何会出现在那块。” “你还不知道吧,李庆舟把他送去军营里头了。” “朝廷派出各地驻军将士,协助当地百姓找水源。李景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带着人,专门去了那里。” “李景云在军营里头化名李云,他从一个小兵做起。” “军营里头当下无人知,他是当朝宰相的儿子。” 白雨薇诧异上脸。 李景云真去当兵了? 这还真的令白雨薇,万万没有想到。 萧泽安说,李景云是专门去了那个地方。 上一世,李景云能帮着朝廷找到水源,解决春旱问题。 全凭自己告诉他,那里有暗河。 而今生,他竟能带着人,又把暗河里头的水凿出来。 白雨薇不信,李景云能瞎猫撞上死耗子。 或是因为他运气好,才会找到那个地方。 抛开这两个原因,便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李景云本身就知晓,那块有地下河。 白雨薇眉头深锁:“他怎知道,那里有水?” 萧泽安对上白雨薇,“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 “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李景云,而偏偏他,会晓得那个地方。” “还提前赶在我的前头,将河中水,凿了出来。” “你不觉得,这里头有问题?” 白雨薇能想到的就是。 莫非李景云也想起了什么不成? 李巧巧死之前,觉醒了她的前世记忆。 难不成李景云和李巧巧的情况一样? 白雨薇思来想去。 倘若不是李景云走了狗屎运。 那么,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性,就只有这一个。 白雨薇想到了这一层。 萧泽安同样也联想到。 他抓过白雨薇的手,“倘若李景云也是和你一样的情况,你可得小心了。” 白雨薇嘴角勾出一丝冷笑。 反手抓住萧泽安的手,“你不必为我担心,他就算记起了原先又如何。” “说白了,我与他,不过做了一扬相同的梦罢了。” “无非就是,他做了一扬美梦。” “而我是从噩梦里惊醒。” “梦醒以后,我认清了现实,远离了他们这群人渣。” “他就算借助梦境的指引与帮助,扳回了一局又如何。” “他现在始终不再是、梦里的那个他。” 第315章 他以为那是上天的指引 再道:“李景云终归是我一手养大,他什么性子,我很清楚。” “之前我对他们不设防。那是因为,我不相信我掏心掏肺付出的家人,会反过头来害我。” “而如今他们一家都是我的仇人。” “要如何对待仇人,我心里很清楚。” “不管那地下暗河,是否被他找见。” “总的一句话,有了水,对北边的百姓们来说,就是好事情。” “春旱的问题得以解决,无论事是谁做的,那暗河造福了百姓。总归没错。” 萧泽安和白雨薇想的,没有不同。 不错,不论谁找见了水源。 现在北边旱情得以缓解,这就是好事。 但…… 萧泽安最担心的就是。 他怕李景云会对白雨薇不利。 白雨薇笑笑:“你放心好了,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 “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况且我身后还有你。” 这话,萧泽安很爱听。 他也笑:“对,你的身后还有我。” “谁敢给你眼里扬沙子,我剁了他们的爪子。” …… 李景云发现了地下暗河。 他不光给他自己争到了脸面。 他所在的军营,也被皇帝下旨好一番褒奖。 李云明明一个新入伍的小兵。 连真正的战扬都还没有上过。 就已经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卒子。 一跃成为了可以带领五十名士兵的队正。 负责军营最高军事指挥的长官。 让李云这么个新兵蛋子当队正。 也是从别人嘴里听说了,这个李云似乎有背景。 要是这样的话,谁还不给李云些许面子。 李景云来当兵,也确实做好了吃苦受累的准备。 哪料,因为他找见了地下暗河的缘故。 而那些本该凌驾于他之上的长官们,似乎也有意无意的与他套近乎。 这就让李景云有种错觉。 军营里头的生活,好像也不是那么苦。 瞧着从上到下的所有人,似乎都有点巴结他。 李景云的虚荣心,顿时得到满足。 人一旦虚荣起来,那么自然而然,也就会飘。 人一飘,离犯错,那必然是不远了。 …… 李庆舟都将李景云这个儿子,几乎给放弃。 这回就因为李景云找见了地下水源。 他又把李景云重视起来。 白玉蝶自当也听说了,儿子到了军营,居然很快的建了功。 白玉蝶顿时扬眉吐气了一回。 她现在和当家主母说话,也敢大声了。 对于白玉蝶的尾巴,一瞬间翘起来。 云香巧压根懒得搭理。 李景云无非露了那么一点点脸。 这个女人就觉得,她能支棱了。 云香巧并不反驳、打压白玉蝶。 白玉蝶喜欢支棱。 行,让她支棱个够! 云香巧直接将白玉蝶捧了起来。 打压了那个女人那么多日子,也该换个方式捧杀一下她了。 当家主母现在说话,不会再给她大声气。 白玉蝶一下子找回了,久违的被尊重感。 …… 李庆舟把手上的一些事务处理完。 跟皇帝请了几天假。 他亲自走了一趟李景云所在的军营。 与儿子见了面。 李庆舟难得对李景云,显出来真切笑。 他细问李景云。 他怎晓得那个暗河的所在。 李景云没有告诉父亲,是他凭空看到了一些画面。 这种事情说出来,太过匪夷所思。 他只说于父亲,他之前看过一些地理杂书。 通过那些书籍,他便知道了,被他发现的那个地方。地质与旁处不同,他猜那里可能有地下河。 李景云这么说,算是把李庆舟糊弄过去。 李庆舟点头,“这次你虽然立了功,可皇上并没有恢复你参加科考。” “所以说嘛,你未来的路还很长。” “你好好的在军营里,建功立业。” “只要你肯努力,爹会帮着你。” 李景云因为遭了一连串的打击。 心思也变得,比原先有那么些许深沉。 无论李庆舟说什么,他只管听着。 再也不作任何反驳。 李庆舟把该说的全部说完,准备要走了。 李景云现提出一个想法。 他想去太子身边,跟随太子。 “爹,等我在军营里头再做出一些成绩,你能否想办法,让我到太子身边去?” 既然看到的那些画面之中。 他本就随在太子身边。 李景云琢磨起来。 只要能够让他去太子身边。 他相信将来,他必定能够风光无限。 李庆舟暂缓,道:“去太子身边,你以什么样的身份去?” “既然已经到了军营,你只要好好干,将来不一定非要跟随太子。” 李景云执着于看到的那些画面。 他说道:“爹,你就想想办法,让我去太子身边吧。” “我相信我随在太子跟前,定能让太子,把我看在眼里,并重用。” 李庆舟微思片刻。 说道:“就算我答应让你去太子身边,你总也得有、能拿的出手的本事吧。” “想去太子身边,也不是不可以。” “就按你说的,等你在军中再立下功劳了,我再为你活动活动。” 李景云立时应下,“行,爹,就这么说定了。” 李景云执着去太子身边。 正是因为脑中回荡的那些画面。 他觉得,这些画面是上天给他的指引。 他相信有了天道的指路。 未来,他定能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 李景云相信看到的那些画面,是上天给他的人生指示。 可他也不懂。 为何那些画面里,还总显示着白雨薇。 画面中看到的白雨薇,那么疼他,爱他。 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他。 而现实中,尤其是现在。 与他看到的画面,大相迳庭 在那些画面里,李景云还看到。 他的妹妹李巧巧,并没有早早的就香消玉殒。 巧巧在白雨薇的帮助下,成为真正的太子妃。 那些画面明明那么真实。 真实的就似他本身的经历。 然而在现实中,那些事情又都与实际情况,背道而驰。 这是为什么呢? 李景云想了很多,唯独没有联想到那或许有可能是他前世的记忆。 不过再想想也是,现实中。 怕是任何人遇上这种诡异状况。 首先会联想到,那或许是上天的暗示。 而不是什么所谓的前世记忆。 没有真正的经历过前世。 谁又会信,那些是自身的前世所受。 李景云微微的喘口气。 不论为何会看到那些画面。 他始终相信有了那些画面的指引。 他将来一定能够得太子殿下的信任与赏识。 这回由上天指引找见水源,立下大功。 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第316章 李庆舟难得心情不错 接下来,海外使臣马上要到帝京了。 澳加帝国位于大海的另一边。 澳加帝国使臣团坐着船,漂洋过海,航行整整六个月。 才终于踏上属于东方的这片神秘土地。 澳加帝国使臣登上陆地以后。 从海陆边城来到盛世王朝的京都。 路上至少还要走三个月。 使臣团当下已经到了封城。 按他们的行进速度。 差不多也就再过半个月,使臣团便能抵达帝京。 皇宫上下,已经提前开始为使臣的到来,做准备。 外国使臣来访,谁最高兴? 毫无疑问,当属李庆舟! 每每有他国使臣来访问本朝,就是李庆舟最高光的时刻。 使臣团还有半个月才能到。 趁现在,李庆舟还能放松一段时日。 先好好的给自己一点空余。 等到使臣到来的那日。 他才能继续接着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心情一好,李庆舟看什么都顺眼多了。 今日逢沐休。 李庆舟没有去朝里坐班。 他人在府上。院子里散步之时。 远远的瞧见了白玉蝶,他的脸也不再拉得那么长。 不知道因为什么事。 白玉蝶手上拿着一件衣裳,此刻正对着一名跪在地上的奴婢,骂骂咧咧着。 跪地的那奴婢,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白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论白夫人有任何怒火降下,她都承着。 被白玉蝶责骂的这一位,正是黛娇。 黛娇再回相府,她已经不再是宰相大人的爱妾。 她的两只脚腕被锁了铁链子。 这是李庆舟吩咐的。 因为记着黛娇水性杨花,喜欢到处勾引男人。 李庆舟就下令,给黛娇上了刑具。 她若敢再跑,被抓住就直接打断她的两条腿。 两个脚腕被铁链牢牢锁住。 黛娇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黛娇被赶去做府上最脏最累的活计。 稍微哪里做的不好。 别说府里的主子。就是连奴才们,也时不时的来她这里挑事。 之前她掌家之时,维护下的那一帮人。 早就被新入府的主母,遣散的遣散,发卖的发卖。 即便府上还有留下来的不多的几位。 这几位也不敢关照她。 谁敢关照她,那便是同主子作对。 黛娇现在过的日子,真不是人能过下去的。 无论日子多么苦,她也得老老实实受着。 白玉蝶立在她的眼前头。 光破口大骂还不过瘾。 她暂且先把衣裳,丢在一旁。 上手直接揪住黛娇的头发。 另一手照黛娇的脸,左右开弓扇巴掌。 黛娇被打的"哇哇"乱叫。 动静惊动了、打附近经过的李庆舟。 哼着小曲的李庆舟往这边看过来。 穿着粗布麻衣的黛娇,一边忍受着挨打,一边哭泣中求饶。 "奴婢知道错了,白夫人,饶了奴婢吧......" 白玉蝶的气,哪能那么容易消下去。 一边打着黛娇耳光。 一边怒骂:"你个狐狸精,你也有今天。" "想当初你作贱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黛娇除了忍受挨打,完全躲避不了巴掌扇上脸。 李庆舟转道,往这边来了。 他走上前,"你这是在干什么?" 听见李庆舟的质问,从身后发出。 白玉蝶松手,停下殴打黛娇。 旋即转过,正面对上身后所立者。 瞧李庆舟脸色如常,表情并无异。 白玉蝶把丢在一旁的衣裳捡起。 她将那身衣裳举在李庆舟眼前:"老爷,这贱人分明欠打。" "让她给我洗个衣裳,她非但没把我的衣裳洗干净。" "还给我扯破一个洞,我看她压根就是故意的。" 黛娇的头发被撕得乱糟糟。 两个腮帮子更被扇得红肿不堪。 嘴角血迹溢出。 黛娇呜呜哭泣中。 连连摇头:"老爷,衣裳不是我弄破的,求老爷相信我。" 白玉蝶怒言,"不是你个贱胚子还有谁?我的衣服就是你洗的。" "你个骚货竟然敢当着老爷的面推卸责任!" "难不成你还想说,是我故意弄破了衣裳,来找你麻烦?" 白玉蝶再道:"老爷你看看,这衣裳是你送我的那件!" "老爷送我的任何东西,我爱惜都来不及。" "岂会把老爷送我的衣裳,故意毁坏。" "这贱人分明就是看我不顺眼,才坏心思的弄破我的衣裳。" 那件衣裳无论是不是黛娇扯坏。 此刻被白玉蝶这么一搅和。 不是黛娇做的,也变成了黛娇做的。 这种事情搁以前。 李庆舟定会朝白玉蝶说一句。 【不就一件衣裳,你至于嘛!】 今儿,李庆舟没有置喙白玉蝶。 他把黛娇看了眼。 黛娇当下,两只眼睛哭的通红。 她跪在那,一派落魄的凄惨样。 她脚腕上的铁链子,给了李庆舟视觉上的浓重冲击。 这令其不由的回想起来。 黛娇在偷跑出去相府之前,曾日日被他亵虐。 想起那个时候的黛娇。 李庆舟的内心,顿时升起一股子小火苗。 黛娇到底年轻,身子鲜嫩。 府上除黛娇,也没有人再能让他,那般对待。 想起之前种种,李庆舟难得的,为黛娇开脱了句。 "好了,一件衣裳而已,下来我再多送你几身。" 他言罢。 又对上黛娇,"你也是了,做活能否细心点。" "别在这里哭哭啼啼,本相看了就心烦。" 李庆舟的言下意,还不赶紧退下。 黛娇听懂。急忙爬起来,退后去了。 白玉蝶不满,"这贱胚子就这么走了?" 李庆舟拦住她:"行了行了,我说了,我下来再多送你几件。" "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李庆舟嘴上阻拦着白玉蝶。 但他的表情,始终未有任何一丝异样。 似乎他今天,心情真的挺不错。 白玉蝶暂顺着李庆舟的意。 收了继续为难黛娇的心思。 "看老爷今天心情挺好,是有什么喜事?"她问道。 李庆舟忍不住的嘴角勾起。 并发出一声"呵呵"。 说道:"只要景云一直都争气,我的心情天天都会好。" 白玉蝶眼睛一亮。 她以为她儿子,又在军营里头立了功。 不免也高兴上。 喜滋滋道:"老爷,莫非景云又给咱长了脸?" 不待李庆舟答复。 白玉蝶自顾自的说:"我就知道,景云这孩子,前途定然无量。" "你看看他才去了几天,就接着又立功。" "再这么下去,恐怕咱的景云,都能把那个白奇比下去一大截呢......" 第317章 好好的衣裳说丢就丢? 让现在的李景云和白奇比? 开什么玩笑! 白奇是从战扬上下来的! 白奇能有今天的成就。 都是一刀一枪,从战扬上真正拼杀出来。 就你儿子做了那么点事情,便想着碾压白奇? 做梦呢! 李庆舟打断白玉蝶夸夸其谈。 道:"我才那话,只是在说,只要景云争气,我就能天天心情好。" "不是说,他又立了功!" "你以为军功那么好挣?" "收起你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白玉蝶正陷入、儿子功成名就的幻想里头,不能自持着。 忽听李庆舟这么说。 恰如一盆凉水,对着她照头浇下。 原来并非景云又在军中立了功。 她还以为...... "老爷......"白玉蝶刚准备说些什么。 恰此刻,福全突然小跑着往这边来了。 福全到处找,一圈子下来,没找到李庆舟影子。 他很是奇怪相爷去了哪里。 相爷今天沐休,人明明在府上。 怎会哪里都没有相爷。 福全找来找去,转头空子。 总算看到主子身影。 见相爷在院子那头,和白夫人立在一起。 福全小跑过来,迎上李庆舟。 至跟前。 福全喘了两喘,"相爷,我可算找见您了嘞。" 李庆舟让开白玉蝶。 往前一步,"怎么了,何事?" 福全手上拿一张请柬。 把东西递给主子,"徐大人府上,适才来人送的。" 李庆舟接过请柬,展开了细看。 徐大人邀他今日中午,往天香楼一聚。 看完请柬。他问福全送请柬的人可还在。 福全回道:"人在门口候着,等老爷您的回话呢。" 李庆舟让福全去给那人说一声。 他中午定会准时赴约徐大人。 福全应声而退。 李庆舟准备走。 白玉蝶忙把他叫住,"老爷。" 李庆舟足下一顿,"怎么了,你还有何事?" 白玉蝶想了想。 问道:"景云怎样,才能超过白奇?" "就算超越不了,最起码不要落于人下。" 李庆舟瞥了她一眼。 随后笑了。 李庆舟的笑里,透出一丝无奈。 "你眼红白奇?想让你儿子也成为白奇?甚至超越白奇?" "那我先问你一句,你舍得让你儿子,真去战扬上与人拼命么?" "你若不在乎他的命,而他也不怕死,敢豁出命的、去建立军功的话。" "我能肯定的回答你。未来,他不但能超过白奇,且还能碾压白奇。" "毕竟,他有一个当宰相的爹。" "但前提是,你能保证,他不怕死吗?" 白玉蝶被问住。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她当然不希望,儿子为了所谓的前途,真把命丢了。 虽然她希望,儿子能在军中建立一番属于他自己的事业。 可真的谈到有关于性命和前途这两件事的时候。 白玉蝶果断选择了让李景云保命。 景云只有活着,将来才能够继承相府的一切。 儿子真要是连命都没有了。还何谈未来? 白玉蝶面显一派犹豫,垂眸不语。 她在想什么,李庆舟猜得到。 "所以我说让你收起,你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至少现在,没有大的战事,不需要李景云上战扬,用命换军功。" "我将他这么安排,就是希望,他能借此机会,好好的镀一番金。" "等他镀金镀的差不多了,我会给他安排,更好的去处。" 白玉蝶的眸子又一亮。 李庆舟所言,她听懂。 原来他早就给景云铺好了未来的路。 白玉蝶道:"老爷我懂了,我全听你的。" 李庆舟时下再要去。 白玉蝶未有任何阻拦,或多余的话。 目送李庆舟走远。白玉蝶举目看向天空。 喃喃道:"景云,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干。" "千万不要让娘失望。" "娘同你亲爹的希望,全寄托在了你身上!" 有名奴婢打那边走过来。 这奴婢从白玉蝶身边经过,去时。 白玉蝶收回看天的视线,将人叫住。 要是前些日子,白玉蝶唤府上奴婢。 府上奴婢们或许不会搭理她。 现今伺候在相府里头的仆从们。 大都是云氏入府以后,重新安排的。 新入府的这些家仆们,只听当家主母的话。 但最近,府上奴仆杂役,都提前得过主母安顿。 无论这个白氏说什么或做什么。 任何人都不要多过问。 她要是有事需要他们做。 只管顺着白氏的心意就好。 所以这奴婢听白氏叫她。 她顺顺的去而折返。 来到白氏面前,道:"你有何事?" 白玉蝶把拎在手上的衣裳,递给对方。 "这个我不要了,拿去丢了吧。" 奴婢接过衣裳,提在手上抖了抖。 她稍有那么些许愣。 这衣裳面料属上乘,这么好的一件衣裳,就这么丢了? 奴婢心有疑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人家让她拿去丢了,她就径自拿去了。 至于丢不丢,那便是她说了算。 "奴婢知道了,可还有旁的事?"她问。 白玉蝶微微一笑,"没了,你下去吧。" 眼瞅那婢,朝她微微的弯了下儿腰。 随后恭敬且又客气的转过身走了。 白玉蝶不免得意。 不过区区一件破了的衣裳,就能把人收买。 对嘛!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要的就是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 而不是在别人手底下谨小慎微,看主母脸色度日。 那奴婢已经走远。 白玉蝶转过头,眺向远处。 她张望的那个方向,乃云香巧所在之处。 白玉蝶心中道:云香巧,你给我等着,待我儿建功立业归来,我定要把你踩在脚下! 白玉蝶重重的哼了一鼻子。 随后,她朝自己的屋,去了。 白玉蝶于远处,眺望主母居处。 远处的主母,也正凝视着她。 云香巧手上拿一个伸缩望远镜。 把刚才发生在那边的,瞧了一清二楚。 才仅仅就只是给了那女人一点点甜头而已。她的尾巴便翘了那么老高。 还真是一个"装"不住的人。 周妈来了云香巧身边。 说道:"夫人,我才问过了,白氏要把那件衣裳丢弃掉。" 白玉蝶的身影,已经隐去。 云香巧把搭在眼睛上的望远镜,取下来。 转过脸,看着立于身旁的周妈。 "是吗!她的衣裳,都不便宜呢,说丢就丢?" 周妈点头,"我看过了,那衣裳就只是开线了而已。" "缝几针,完全能接着穿。她却竟然不要了!" 云香巧冷冷一笑,"一件价格昂贵的衣裳,说不要就不要了。那看来她还是挺有钱的。" 第318章 赵珏的拐杖被抢走 "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神仙馆突然不开了。" "就算现在,她被你赶去奴婢屋里住。" "说落魄,也算得上落魄。" "结果一件花了大价钱置办的衣裳,说扔就扔。" "我觉得,她肯定私藏了不少银子呢。" 周妈此言,云香巧觉得相当在理。 她问道:"白玉蝶开神仙馆,铺子里经营的什么,你查出来了没有?" 周妈凑近,道:"咱派出的人,昨晚上送了消息回来。" "据说白氏经营的神仙馆,馆里主要买卖烟土。" 云香巧眼眸圆瞪,"你说什么?烟土!她竟敢贩卖烟土。" 周妈再点头,"昨晚我听闻此事时,真真是吃了一惊。" "朝廷的确没有明令禁止这门营生。" "但朝廷明文规定了,官员及其家眷,不可染指这份买卖。" "这个白氏,背着相爷开神仙馆,经营烟土。" "这要是被朝廷知道了,即便相爷不知情,朝廷定也会找相爷麻烦。" 云香巧蹙眉一阵,"难道说,她开铺子贩卖烟土,相爷完全不知情?" 周妈道:"这个,真就不清楚了。" "也许相爷知道,装不知道。" "烟土利润那么高,为了利益,相爷很有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香巧嫁入相府,这些日子过去。 她早就看了出来。李庆舟这个人,做人、做事,极其的面面俱到。 他不可能明知白玉蝶开馆贩卖烟土,还故意装不知情。 除非是,他真的不知道白玉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倒卖烟土。 否则以李庆舟的性子。他绝对不会允许身边人做这种买卖。 云香巧思忖:"周妈,你觉得前宰相夫人,为何一定要休了李相呢?" 周妈想的很简单,"还能因为什么,必然是被伤透了心。" 云香巧却不这么认为。 即使前宰相夫人,被伤心伤透了。 但终究,白雨薇与其娘家为支持李庆舟。 那可是往李庆舟身上花了大价钱的。 这就好比看中一个人的潜力。 相信对方未来一定能够飞黄腾达。 白家才会举全家之力,托举李庆舟上位。 如今好不容易等他功成名就,出人头地。 当初的付出,现在便算是拿到了结果。 既然都可以享用结果了。 却在收获硕果的时候,白雨薇说什么都要休夫。 她不但休了夫婿,且还连白玉蝶,都被白家扫地出门。 白家与宰相府,断的如此彻底、干净。 真的仅仅只是因为,前宰相夫人被伤心伤了透彻?这似乎说不通呢。 云香巧把内里所想道出来。 周妈听完,觉得夫人讲的有那么点儿道理。 是了。 就算前宰相夫人被伤心伤透彻。 她可以用任何方式惩罚李相和白玉蝶。 没必要把事做那么绝。 她执意要休夫,等于给李相,还有庶妹,把地方彻底腾开。 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不愿意眼睁睁看着。 多年的辛苦付出,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别人。 如此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前宰相夫人偏偏就做到了。 她当真是那般大度的一个女人? 云香巧不信。 听完夫人的分析,周妈也越来越不信,白雨薇会大度成那样。 周妈沉吟,"夫人,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有点瘆的慌。" "实在不行,你挑个日子,约白夫人出来,坐下一块喝个茶。" 周妈所说,正是云香巧所想。 是得约白氏喝个茶,与她好好的聊一下。 云香巧把约白雨薇喝茶的时间,定在了明天。 今日李庆舟沐休。 等明日他上朝走了,她再去找白雨薇。 ...... 李庆舟前往天香楼,赴同僚徐大人的约。 今日出行,他坐着马车。 前去赴约的途中,马车忽地停下来。 隔着轿厢听见,外头传来吵嚷声。 李庆舟靠着轿厢壁,正闭目养神。 马车不走了,他问出了什么事。 福全与车夫,一同坐在车辕上。 看明白路前方的状况,福全告知李庆舟。 "爷,前面有人摔倒,看样子似乎爬不起来。" "而且还有很多人围观,路被堵住了。" 李庆舟没好气,"绕过去呀!" "倒地者不起来,咱就一直停这,等他起来?" 福全为难:"爷,绕不过去。" "围观者实在太多,整条大路都被堵死。" 李庆舟睁开眼睛,挑起车窗帘子。 脑袋伸出外头查看。 果然。 前方道路被一群人堵的,水泄不通。 李庆舟缩回脑袋。 "赶紧去把路给我通开,要不然,今天都别吃饭了。" 李庆舟这一嗓子,福全听见。 骑在马上,于后方随行的护院们也听见。 纵然现在的相府护院,都是云香巧入府以后,新安排的人。 面对相爷的责问,他们也要老老实实听话。 护院们从马上翻身下地,上前去。 "来来来,都让一让,别堵在这了。" 围观者们,倒是把路腾开。 但是嘛,马车依旧不能顺利通过。 跌坐地上的这一位,腿脚实在不便。 他的腿被太医一直治疗着。 经过太医的不懈努力。 也确实能够让他,不再借助双拐走路。 但终归,他还是得借助拐杖才能站起来。 现在,有人抢走他的拐杖。 他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站立。 抢夺了他拐杖的人,就在那头。 那人是路边上,一家小吃摊的老板。 这位摊老板,端着一副泼皮无赖相。 他拿走了赵珏的拐杖。 还对赵珏出言不逊,"你个死瘸子,吃饭不付钱,你还有理了。" 坐在地上的赵珏。 不停的解释,"我的钱袋子只是被人偷了,你为何就是不信我?" "你把拐杖还我。我回家取了钱,会把钱给你送来。" 摊老板大声言:"谁信啊,你万一逃走了,我上哪找你要钱去!" 护院们把围观人群拨开了。 一看是这种情况。 就呼喝道:"哎!我说你们有完没完?" "看见了没有,那是当朝宰相大人的车架。" "你们挡住宰相大人的路了。" "还不赶紧让路!" 赵珏看向身后方的马车。 他以为遇上救星。 既然是宰相大人,那便是同僚。 他冲马车喊道:"宰相大人,我是赵珏。" "麻烦你帮我付一下饭钱,改日我定当登门拜访。" 车中人听见赵珏呼喊。 只觉得太过可笑。 赵珏? 谁呀? 他不认识! 一个混吃混喝的,竟敢让他堂堂的宰相大人,帮忙付饭钱。 第319章 李庆舟聪明反被聪明误 福全立时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他从车辕上跳下。 去到跟前。 对上倒地者,"喂,你个吃白食的,胆子倒是大呢。" "居然让当朝宰相为你付饭钱,你看你这样子吧。" "你说你老老实实要饭,也没有人看不起你。" "青天白日的,偏要干这种事情。" "难怪你会瘸。" 福全这话,说的确实蛮毒。 赵珏连连为大伙解释,他不查之下,钱袋子被人偷走。 因为不知道钱袋子没了。 所以才会吃完饭以后,没钱结账。 他不是吃白食的,他乃朝廷命官…… 李庆舟又把脑袋伸出车窗外。 这样看。 始终看不大清楚,那自称朝廷命官的人,到底是谁。 他干脆钻出马车。 从车上下来,去到那人跟前。 围观者们,连忙往后退。 方便宰相大人能过来。 李庆舟到了赵珏面前,将坐在地上的人,细细打量一番。 道:"你说什么,你乃朝廷命官?" "你当本相三岁小孩,朝廷何时有过你这样,腿脚不便的官员?" 别说见没见过,李庆舟听都没有听过,哪里的官员会是瘸腿的。 朝廷选拔官员,学识是一方面。 一个人的形貌外在,也占一方面。 赵珏眼瞅居高临下的宰相大人。 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是朝廷命官。" 李庆舟发出嗤笑,"那你说说,你当的什么官,讲出来让本相听一听。" 手拿拐杖的摊老板,往来靠近些。 手指赵珏,对李庆舟点头哈腰:"宰相大人,您休要听他胡说。" "小的虽是个做买卖的,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帝京之中的官员,有哪位如他这样是个瘸子。" 围观者们,对赵珏发出了这样或那样的问候。 李庆舟摆手,让大伙不要吭声。 他看着赵珏:"你就说说,你官至几品。供职于何处?" 赵珏回话,"我乃言客台首席执事,负责教弟子们说话,我目前没有品级。" 赵珏此话一出。 任谁都发出了哄堂大笑。 教人说话的官员,还是头一回听闻。 除了哑巴不会说话,只要是个人都会讲话。 说话用得着人教? 李庆舟也在笑。 笑过,他的脸冷下,"言客台首席执事?" "本相乃百官之首,怎没听过这样的官职名称?" "还教人说话,你再给我编!" "吃白食就吃白食。" "你若老实承认自己吃白食,本相可以帮你付这顿饭钱。" "可看看你,为了骗一顿吃的,居然编排出来这样的谎话。" "你怎么不说你是玉皇大帝下凡!" 围观者们,对赵珏又一次的指指点点起来。 赵珏陷入了完全被动。 他的身边,皇帝给他安排了伺候的人。 他见自己的腿,走路比原先顺畅多了。 今天就想着独自一人上街来走走。 所以没带任何随行者。 没料上街散步,居然会被贼人盯上。 他的钱袋子被偷走。 现在,无人相信他所言。 赵珏便也知道,再解释下去也是徒劳。 既然无人信他,说那么多有何用? 赵珏不再理会宰相大人。 他让摊老板把拐杖还给他。 他让摊老板随他一道去他家里取钱。 这样,总不会担心他跑了吧。 然而嘛,摊老板并不想把拐杖还给赵珏。 摊老板见这拐杖值几个钱,就说用拐杖抵饭钱。 赵珏双眼怒睁,"那拐杖乃御赐,你怎敢说出这种话!" 赵珏一言出,又引得围观者发出唏嘘。 摊老板非但不惧,反而嘲笑。 道:"越说你越来劲,用一根拐杖抵一顿饭钱,就已经便宜你了。" "你还想怎样?" "吹牛也不提前打一下草稿。" "一根破拐杖,也成了御赐之物。" 摊老板对赵珏,满是一副嗤之以鼻。 他对上李庆舟,则又是另外一副面孔,"宰相大人,您给小的评评理。" "用他这根拐杖,抵扣我的这顿饭钱,是不是很公平。" 李庆舟瞥了眼拿在摊老板手上的拐杖。 那就是一根平平无奇的拐杖。 就这种材质的拐杖,根本够不上御赐之物的品相。 李庆舟站到了摊贩那边,"区区一顿饭也要骗,像你这种人,就该去牢里呆几天。" "罢了,本相今天还有事,没有多余功夫在这里与你多耽搁。" "赶紧把路给我腾开,我还忙着呢。" 李庆舟站摊贩那头,是因为他没看见拐杖上头、手握的地方,镶有两颗宝石。 他要看见那两颗宝石,定不会说这种话。 摊老板让宰相大人看拐杖,故意的用手堵住了宝石所在。 所以李庆舟才会抛下话,径自转头往他的马车那头返回去。 摊老板得意洋洋。 他冲赵珏道:"听见了没有,赶紧把路腾开,别挡了宰相大人的道。" 没有任何一个人为他说话。 赵珏无奈,只能用爬的方式,往一边挪,给宰相大人让路。 恰时,一道声音插进来。 "宰相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呀,今儿真是令本夫人开了眼。" 李庆舟已经到了马车跟前。 踩着脚凳,都准备要上车了。 他被这一声给弄的,暂缓钻入马车。 李庆舟循声转过头。 相府随行的下人们,也看了过去。 除了福全,其余的人,都不认识立在人群里的那位夫人。 围观百姓,以及手拿拐杖的摊老板。 望着突然而至的华服夫人,俱是惊诧不已。 大伙都在想,这女人疯了不成。 怎敢用这样的口气,与当朝宰相说话。 李庆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白雨薇。 看到她。 他愣在马车前。 白雨薇把李庆舟远远的瞪了一眼。 随即转过头,望向坐在地上的赵珏。 白雨薇方才,就在附近的铺子里,买点零碎小东西。 买完东西出来,瞧路的这边聚满人。 人都有好奇心。 她就想着过来看看,发生了何事。 到了跟前,看见、听见,令人气愤的画面,以及言辞。 尤其再听坐在地上的那人说。 他乃言客台首席执事。 白雨薇被惊的合不拢嘴。 萧泽安给她说过。 被当今圣上收到身边的那名语言天才,腿脚不灵便。 皇帝就是因为他,才设置了言客台。 言客台的首席执事官,的确腿脚不灵便。 皇帝在私下里,正在培养无数的、犹如李庆舟这样的人。 听完两面的互相掰扯,白雨薇一下子明白过来。 这位应该就是苏朗找见的那个人——赵珏! 赵珏是将来把李庆舟从高位上拉下来的一个关键。 呵…… 这个李庆舟,今天竟把赵珏得罪了个彻底! 李庆舟这人,平常无论做人亦或做事,从来都考虑的相当全面。 没有想到,他也会有如此失误的时候。 看来他是想在百姓们面前,留下一个好名声。 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320章 当街抽宰相一耳光 随后转脸,看向拿着赵珏拐杖的小吃摊老板。 问,"他欠你多少钱?" 摊老板答:"不多,就十五文。" 无需白雨薇发话。 含翠已经取出钱,递到摊老板手上。 含翠把钱递给摊老板。 顺手又把拿在摊老板手上的拐杖,一把夺过来。 摊老板故意为难赵珏,就是看上了赵珏的拐杖。 那根拐杖,比十五文钱值钱多了。 摊老板看看手上的十五文钱。 再看看被人家夺走的拐杖。 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最后憋出一句,"哎,我说这位夫人,你们管的什么闲事,我......" 杨昭也在跟前。 杨昭一把拦住想要上前来的摊老板。 道:"我说这位掌柜的,你做生意,是不是做的脑子傻掉了。" "那根拐杖,你应该看出来。" "它就算不是御赐之物,那根拐杖也不是普通人能用的起的东西。" "你一个平头小老百姓,贪那根拐杖,你怕是不想在帝京混了吧!" 杨昭此言一出。 一下子敲打在了摊老板的心头上。 他就是因为看出,那根拐杖价值不菲。 才对那拐杖起了贪心。 但看那瘸腿的男人,穿着打扮又很普通。 所以他才会没有想那么多的,谋着贪了人家的东西。 要是把这根拐杖拿到手,再当掉。 够他许多年躺在家里享福了。 现听这年轻人的一番话。 摊老板咽了一口唾沫,问杨昭:"这位小兄弟,他是、是什么人。" 杨昭没好气,"他是什么人,我哪里知道。" "但你眼睛应该没毛病吧。" "凭着那根拐杖,你就应该知道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含翠已经把拐杖还给赵珏。 含翠和白雨薇一同,将赵珏扶着站了起来。 赵珏将摊老板,死死的瞪着看了半天。 然后收了视线,朝眼前两位作揖。 "感谢您二位的仗义出手,待我回去取了银两,我定会如数归还。" 含翠说道:"你无需谢我,谢我家夫人就好。" 赵珏见状,也马上明白了。 赵珏弯腰,"在下谢夫人,不知夫人家住何处?" 白雨薇道:"无妨的,几文钱而已。"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这点小事,你不必挂在心上。" 摊老板依旧呆呆的望着这边。 那位夫人穿着打扮华贵。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连她都对那个瘸子这般客气。 难不成自己今天,真惹了不该惹的人? 思及此。 摊老板连忙扑到赵珏跟前。 跪下来,"贵人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摊老板朝着赵珏,猛磕头不停。 摊老板一瞬间的行为、表情转变,令围观者们也疑惑了。 莫非那瘸子,真有隐藏的身份不成? 无人再敢大声说话。 大伙都看着这头。 就连李庆舟也望着这边,皱眉不止。 赵珏不想和这种市井小老百姓多有牵扯。 设身处地的想,他虽然痛恨这种贪心不足者。 却也能理解他们这些人,都是为了讨生活才会心生贪念。 赵珏最痛恨的,就是官员的不作为。 他没有多理会,给他跪下来不停磕头的那一位。 他把全部目光,投给了立在马车跟前的宰相大人。 与那人隔空对视良久。 随后,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的。 拄着拐杖,步伐不稳的去了。 宰相大人是吧! 赵珏今天将他记下了! 目送赵珏离开。 白雨薇把李庆舟又狠狠的瞪了一眼。 旋即准备也要走。 李庆舟按捺不住。 冲上前来,挡在白雨薇面前,"你给我站住。" 此处还有很多围观者。 福全乃相当有眼色的家奴。 他冲围观者们喊话,"不想给自己惹事,就赶紧散开。" 无论是围观的其他人。 还是跪在地上的小吃摊老板。 任谁都不敢再在跟前杵着。 连忙一个个的,都回避了。 李庆舟怒目直视白雨薇。 白雨薇对他,亦没有任何好脸色。 去路被拦。 白雨薇不悦,"宰相大人,好狗不挡道,麻烦你让让。" 旁人敢同他这么讲话,李庆舟必然暴跳。 是白雨薇,那就另当别论了。 相府护院们,听到那位夫人言语那般冲。 不免纷纷疑惑,这位夫人是谁? 怎敢与相爷如此讲话? 福全示意大伙往远点退,别往跟前凑。 护院们随福全,全都退到马车后头去。 福全这才声音小小的告知大伙,"那是前宰相夫人。" 众人一下子明白了。 难怪那位夫人对相爷说话,会如此的冲。 前宰相夫人都敢休了当朝宰相。 对宰相大人说话冲,又怎么了。 那不很正常! 李庆舟牙关咬了又咬。 道:"白雨薇,你别太过分!" 白雨薇哼,"我过分?你怎么说出的这种话?" "不要脸的人我见过。" "但像你这般不要脸的,还真心少见。" 李庆舟当街被骂,脸都白了。 李庆舟拔高语调,"我不要脸?你跟我,到底谁不要脸?" "刚才那个男人,他是谁?" 白雨薇:"......" 白雨薇声气越发不好,"怎么,李相你吃醋了?" 白雨薇这话,直接戳上李庆舟心窝子。 李庆舟自不会承认他就是吃醋了。 他袖子一甩,别过了眼,"笑话,本相怎会与一个瘸腿之人争风吃醋。" "倒是你,不顾礼义廉耻,在大街上与人纠缠不清。本相都为你感到丢人。" 李庆舟颠倒黑白的本事,令白雨薇佩服。 白雨薇移动着脚步,挪到他的正面。 然后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抽在李庆舟脸上。 过路的行人们,暂且先不说了。 附近摆摊的小商贩们,到底是没有离太远。 宰相大人被那位夫人当街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就似打在了他们脸上。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脸疼。 相府护院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暗暗咂舌。 相爷居然被前夫人,当街给打了! 李庆舟眼珠子瞪了老圆。 "白雨薇,你竟敢当街打我耳光,你......" 白雨薇眉毛一挑,"我就是当着皇上的面,也打过你,忘了?" 确实呢。 想当初,为白奇举办的宫宴上头。 白雨薇当着皇上的面,都敢打他。 在这里,她又有何不敢打他的。 李庆舟声音低沉:"被我说中了?所以你恼羞成怒了?" 白雨薇的手,又举起来。 眼见又一巴掌即将要扇上他的脸。 李庆舟急忙调头就跑。 边跑边喊,"白雨薇,你就是一个泼妇!泼妇!" 李庆舟跌跌撞撞的钻入马车里。 然后下令启程。 相府护院们被这一幕给弄的,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钻入车里的李庆舟、又大喊了一嗓子启程。 护院、车夫,还有福全,才都回过神来。 骑马的骑马,驾车的驾车。 福全坐回车辕上。 车夫挥舞马鞭,马车朝天香楼快速驶去。 随行护院们驾着马,紧紧跟上。 今天发生在这里的这点点插曲。 必将会又一次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321章 云香巧约白雨薇喝茶 晌午上。 宰相夫人云氏,亲自来挽月居拜访。 挽月居门口。 白雨薇迎上扮相华丽的宰相夫人。 两人客套几句。 白雨薇让开道,邀云香巧进去挽月居。 云香巧却拉着她的手。 说道:“白夫人,我今日来此,并非是为做客。” “我想邀你去一个地方,不知白夫人可否赏脸?” 宰相夫人亲自登门来请了。 作为白雨薇,纵然就是不想去。 她也不得不给对方面子。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 白雨薇笑着回应,“夫人说的哪里话,既是夫人盛情相邀,我怎敢拒绝。” “李夫人稍等我片刻,待我换件衣裳,咱再一同前往,您看可否?” 云香巧没有意见,笑眯眯的允诺。 云氏说,府上她就不进去了,她在门口等上一会。 白雨薇退回去,换衣裳。 换衣裳的同时,也问身边含翠。 李夫人今日突然来请她一道出行,是什么意思。 含翠哪知宰相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人家都已经亲自登门来邀。 当下也只能随着人家一道去。 就去看一看,宰相夫人究竟要干嘛。 含翠同白雨薇想到了一块。 莫不是因为昨儿个,李相在街上挨了那一巴掌的缘故。 云氏今日才会“杀”上门来? 主仆俩有此猜测。 可瞧云氏,面上又端着一派客气。 她们暂且先把心底猜测压下。 功夫不大,白雨薇换好衣裳,又出来。 杨昭已经带着人,备好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 宰相夫人的马车行在前,白雨薇的随在后。 云氏带白雨薇,往帝京景色最盛的翠湖而走。 翠湖乃帝京之中最大的人工湖。 当下时节,翠湖岸边,柳叶抽枝。 湖面之上,水波碧涛徐徐。 景美、树绿,正应了一个“翠”字。 …… 码头岸边。 一条华丽的画舫等候。 云香巧邀白雨薇上去画舫。 这条画舫不小。 真要容纳,同时载几十人不成问题。 云香巧今日为邀白雨薇“喝茶”。 大手一挥,直接包下整条船。 这条船上除云香巧和周妈,再就是白雨薇同含翠,以及船家几人以外,再无旁的谁。 白雨薇随云香巧进入船舱里头,坐下来。 含翠与周妈,则立在舱门口的甲板上,不去里头打扰。 白雨薇把船舱之中的装饰、布局打量一番。 笑着对上云香巧,“夫人今日请我来此,不单单只是为了喝茶吧?” 白雨薇品出来。 倘若只是单纯喝个茶,在哪不能喝。 来这里喝? 李夫人明显是不想让外人听见,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在船上伺候的船家,把茶水、点心送了来。 守在船舱口的周妈,让把东西交给她就成。 店家二话没说的,把手上东西交出去。 接下来,无论船家送任何东西。 都将由周妈代劳着,往里面转送。 周妈为两位夫人送上茶点,就又退了出去。 再无人打搅,云香巧回应了白雨薇。 她笑言,“白夫人说的不错,我不单单只是请你喝茶。” “我还有点儿事情,想从夫人这里打问一下。” 白雨薇顺手端起手边茶水,抿一口。 评价道:“这茶的味道,淡雅中透着一丝浓郁后味,果然好茶!” 白雨薇放下茶杯。 看着云香巧,“李夫人,你我之间,说白了,唯一的联系就是嫁过同一个男人,除此之外,咱们好像没有过多打搅吧。” 白雨薇一上来,就把话往明白了说。 并非她不给云香巧面子。 而是她觉得,她与她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好打搅的。 况且,眼前人始终是李庆舟的夫人。 他们夫妻现在是一体,自己一个外人。 掺和进人家夫妻中间,不好。 云香巧微微一怔,顿时明白了,白氏言下之意。 她笑笑,“白夫人,你莫要误会。” “我今天约你来此,相爷并不知情。” “我是专门背过他,约的你。” 白雨薇眸光闪烁,将同坐之人细看,“你背过李相,约我?” 云香巧点头,“不错,他不知道,我今天来找你。” 白雨薇不懂了,“既然夫人已经成为相府主母,你为何又要背着丈夫做事?” 云香巧笑出声,“呵呵”一阵。 她言道:“白夫人,我实话告诉你吧。” “我能嫁给他,一来是因为,这桩婚事为皇上保媒。” “二也是因为,我看上了宰相夫人的头衔。” “说直白一点,我嫁给他,有我自己的目的。” “我要不是冲着他乃当朝宰相的缘故,我会嫁给他?” 云香巧哼了一鼻子,再道:“之前,我不甚了解李庆舟。” “而自我入了相府门,我看出来。” “李相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世人眼中的那样。” “言行端正,性情高风亮节。” “我说的再直白一点,他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让我和这种小人过一辈子,我只怕将来……我会被他坑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听云香巧一席话。 白雨薇大为震撼。 云香巧居然会当着她的面,如此不遮掩。 言辞直白的还令人以为听岔了呢。 云香巧的这一番话。 也令白雨薇对其生出佩服。 她与那人过了那么多年,都未曾看清楚对方嘴脸。 以至于上辈子,她被那人渣害了那么惨。 而云氏才嫁给李庆舟多少天。 就这么短短些许时日。 人家已经观摩清楚李庆舟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雨薇暗暗吐口气。 看来自己上辈子,真是死的一点都不冤! 白雨薇噤了声。 神色一个劲儿地来回变化着。 云香巧唤一声,“白夫人,你怎么了?” 神游的思绪归拢,白雨薇抬起一手,抚上一侧鬓角。 顿了顿,她问道:“夫人给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云氏正色:“白夫人,我今日来找你,是抱着十足的诚意。” “我也希望你,能给予我十足的诚意。” 缓了缓,再道:“你能否如实告知我一下,你一定要休了李庆舟的真正原因么?” “我不大信,你休夫就仅仅只是因为,你的两个孩子被他们调换。” 云香巧的眼神里头,透着十足真诚。 第322章 把云氏拉入自己的阵营 同为女人。 白雨薇的确很佩服,云香巧敢对自己这个外人,一上来就掏心掏肺。 但是嘛…… 有些事情,白雨薇不敢冒险。 她急着休夫的原因,就是因为李景云在围扬里头,弄出的那一摊子事。 这个事儿,她一旦说出来。 兴许有可能会连累整个白家。 便即是已经把白玉蝶扫地出门。 但毕竟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不是在此时。 故而就是打死白雨薇,白雨薇也不敢冒那个险。 眼前的这位李夫人,白雨薇与对方从无过节。 既然人家坦诚。 白雨薇势必也得拿出坦诚来。 但要如何坦诚...... 白雨薇沉吟一阵。 说道:“李夫人,我看的出来,你并非无知妇人。” “你定要问我,我为何要执意休夫,这事儿嘛,说起来话就长了。” “我要是也有你的洞察力,我不会被他们骗十几年。” “夫人是个坦诚的,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你既已经看清楚李庆舟的嘴脸。” “夫人,那我奉劝你一句,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白雨薇确实端出了十足的诚意。 但云香巧听出来,白雨薇的回答,很明显在避重就轻。 到底因为什么事,她才执意要休夫? 云香巧始终不大信,白雨薇休夫。 就仅仅只是因为,李庆舟和白玉蝶,曾把她的孩子调换! 这理由确实是个正当的理由。 但说为了这么个事情,就要把曾经付出的一切,全都不要了。 这怎么看,都不合理。 她明明可以占着李家主母的位置,将那对母子狠狠折磨。 只要她一天是宰相夫人,她便能无时无刻的给李庆舟找茬子。 她在相府主母的位置上占一天,她就能闹的整个宰相府鸡飞狗跳。 明明可以用无数种方式、方法,为自己报仇。 偏她最后放弃了一切! 要与相府,划清界限! 这......合理么? 云香巧也是生意人,脑子稍微微的这么一活络。 她就把所有事情的症结,轻而易举的捋出来。 但既然人家执意不愿说。 云香巧也不可能把刀架在白雨薇脖子上,逼她非得说出来。 虽然今天,未能从白雨薇这里,打问出来多少有用的消息。 但也偏偏因为如此,令云香巧长了一个心眼。 既然有某种未知的原因,逼迫曾经的相府主母,不得不放弃一切,与相府划清界限。 那么看来自己,也势必得留意着了。 而且白雨薇方才也说了。 若自己已经看清楚李庆舟的嘴脸,最好早做打算为妙。 有了白雨薇的这句话。 云香巧一下子打消了,把两个孩子接来帝京的念头。 她的两个孩儿在外地求学。 原本想着,等两个孩子学有所成。 就把他们接来相府,让他们见一见继父。 但是现在嘛,云香巧改主意了。 短时间内,不能把两个孩子接回来。 万一将来真的发生些什么事情的话。 她独自一人脱身,比带着两个孩子要方便的多。 …… 白雨薇起身,去到船舱窗户边上。 船身摇晃。 手扶窗栏。 站在这里看湖上风景,别有一番滋味。 云香巧也站了起来,到窗边。 水面上头,游荡着一群水鸭子。 边赏着湖上美景。 云香巧边说:“白夫人,你介不介意与我做个,知心好姐妹?” 白雨薇收了看向外头的视线。扭过头,眼瞅身边人。 云香巧与之对视,“白夫人,我这个人有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实际上,我的内心也是一个小女人。” “倘若不是我的夫君早逝,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子。” “我若不强势,不具侵略性,我早被豺狼虎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好在我身后,还有一个疼我的兄长。” “自我丈夫去了,我在兄长的帮助下,才将丈夫留给我的万贯家财护住。” “要不然的话,我早就被夫家的一帮亲戚们,吃了绝户。” 云香巧说着间,眼圈泛起一丝红。 听她所述,白雨薇也不免的为她心酸。 都是女人,白雨薇自是能理解,她经历过的那些。 白雨薇转过身。 正面朝向云香巧,“我当然不介意,同夫人做一对知心人。” “但毕竟,你现在是李相的夫人,而我又将那人休掉。” “我只怕与你走的太近,或许会因为我,从而给你惹去麻烦。” 云香巧缓和:“我与你相交,这件事情,就只有你我知道。” “我不会让李庆舟晓得,咱们之间还有关系。” “夫人若愿意同我姐妹相称,我愿奉夫人为姐姐。” 云香巧准备屈膝行礼。 白雨薇一把将其扶住,“你快别这样了。” “既然你不介意,那咱们也别夫人长,夫人短了。” “你唤我一声雨薇,我呢……就唤你一声香巧,如何?” 云香巧抓住白雨薇的手,“那好,雨薇,我以后就这样唤你了,希望你,也不要见外。” 白雨薇笑了。 她怎么可能会见外。 人生路上,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 更何况还是把李庆舟的夫人。 拉到自己这边的阵营里头来。 抛开不愉快的事情。 两人坐下来,聊的很开心。 不聊不知道,聊多了才发现。 她们不光年纪相仿。 就连很多的兴趣爱好都相投。 一直以为,云香巧是个性格极其强势的人。 今儿与她聊久了,白雨薇感觉出来。 云香巧性格的确强势。 但她的强势,该都是被现实逼的。 其实不光云香巧。 就连白雨薇自己,如今能变成这样子,也是被现实逼成材。 女人从一生下来,哪个不娇弱。 娇弱本来就是女人的代名词。 若不是没有依靠、能给娇弱的女人靠。 又有哪个女人,后天会变成那般强势的一个人。 今天这顿茶点品的,从最初的心思纷扰。 品到最后,变成爽口。 白雨薇和云香巧,都很意外。 二人在画舫之中、吃着茶点聊着天,有说有笑。 最后,又去到船舱外头,赏看翠湖之上的绝美风景。 一直到了夕阳西斜,才结束了今天的游湖。 第323章 胡老四谋着绑架白雨薇 来的时候,是云香巧去挽月居里,邀的白雨薇。 回去嘛,就不同路了。 上去各自的马车之前。 白雨薇再一次给云香巧说,“香巧,我见咱们聊的来,才给你说这种话,早做打算!” “我言尽于此,要不要听,你自己掂量着些。” 云香巧说道:“雨薇,你不必为我担心。” “我嫁给他,我承认我本来就目的不纯。” “你的规劝,我记下了,谢谢你提醒我。” 白雨薇被逗的“扑哧”笑。 她摇头,“也就是你能承认,你心思不纯。” “换作我,我真会把‘我有目的’四个字,装在心里。” 云香巧发出一声,令人不易察觉的冷哼。 道:“岂止是我心思不纯,他答应皇上娶我,根本也是目的不单纯。” “我敢承认我心思不纯,可要换成他李相爷的话。” “他一定不会承认,他娶我,就是图谋我丈夫留给我的钱财。” “想觊觎我与孩子的安身立命之本?我给他李庆舟长脸了!” 言罢。 云香巧换上一副含笑的表情,“时候不早了,我们都回吧。改日有空,咱再聚。” 白雨薇同样以笑回应。 随后二人,上去各自的马车。 两辆马车于翠湖边上,往两个方向驶去。 ...... 晚霞耀晴空。 马车行驶宽广大道之上。 随着马车的摇晃,白雨薇有点犯起困。 她靠在轿厢壁上,闭目假寐。 杨昭骑马,走在队伍最前方。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的。 车队放缓行进速度。 穿过这条长街,再拐过去,就能到挽月居了。 眼看着即将就要到家。 行驶中的马车,忽地停下来。 马车的突然晃动,把白雨薇摇的,差点朝前扑出去。 幸好只是闭眼假寐,并没有真睡着。 适才那一下,幸亏上手扶住窗边,她才未能被甩出。 睁开眼睛。 白雨薇听见,车子外头,人声嘈杂。 她挑起车窗帘子查看外头怎么了。 只见街道上头,行人四散。 路上行人惊慌中,往安全的地方躲避。 有刀剑碰撞的声音,持续不断发出。 还不及白雨薇看清楚怎么了,杨昭先已经从马上翻下来。 一把拽住拉车的马儿缰绳。 让马车往安全的地方靠。 所有人、以及马车退到远处。 杨昭才有空告诉白雨薇怎么了。 路的前面,似是官府正在捉拿匪徒。 官兵们与匪徒打了起来。 白雨薇透过车窗果然瞧见,前头老远处,一群官兵正在围堵几名男人。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 居然有贼匪来帝京里头,明晃晃的犯事! 这不是闹嘛。 帝京不是别的小地方。 帝京治安森严。 在帝京之中犯事,这得是有多大的胆子。 对于抓贼匪这种事情,白雨薇不关心。 她相信那几名贼人,定能被官兵捉住。 确如白雨薇想的那样。 那几名贼匪,很快的被官兵给拿下了。 街道上又恢复平静。 已然再无事,杨昭继续带着队伍往回返。 马车顺利的行驶至挽月居大门口。 白雨薇钻出马车,扶含翠的手下到地上。 她领着含翠,进去挽月居里头。 杨昭目送夫人与含翠姑姑入了内。 依旧骑在马上的他,带着马车以及护卫们绕到挽月居后头,从另一个门进去。 因为离的远。 谁也没有留意,在挽月居对面的、街拐角处那边立着两个人影,朝这边张望。 其中一名身形高大,头戴斗笠,胡子拉碴的男人,正是胡老四。 同他立在一起的另外一名男人。 身量虽及不上胡老四那般高大,却也不矮。 胡老四问身边人,“你可看清楚,姓白的那娘们长相?” 与胡老四同立的男子,道上的人称呼其为邹黑子。 邹黑子收了视线:“看清楚了,但是四爷,你确定要绑她?” “这位据我所知,乃朝廷御封三品淑人。” “且她又是当今太子爷的丈母娘,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 “绑她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弄不好,那可能会翻了天。” 胡老四乜他一眼,“正因为这娘们不好对付,我才找的你。” “要不然,我花那个冤枉钱干啥?” 邹黑子沉吟一阵。 道:“四爷,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 “方才你也看见了,任何人在帝京这块地上犯了事。” “都逃不出官兵的手掌心。” “你让我绑这位,风险实在太大。” “你承诺我的那些银子,来干这一票,这买卖有点不划算。” “要不……你还是找别人吧,这活我不接了。” 胡老四顿时不喜,“咱不都说好了,你怎能反悔?” “答应了的事情,你现在不做了,还有没有江湖道义?” 邹黑子扯着胡老四,去到远一些的地方。 说:“你也看见了,这位白夫人出行都有护卫随行。” “我就算有本事,能把她诓骗出府,又如何避开她的护卫,将人绑走?” “还有,你承诺我的那些钱,让我冒这个风险,我确实犯不着啊。” 胡老四听懂。 这个邹黑子无非就是嫌钱少。 胡老四揽过他,“我说黑子兄弟,你都答应我了,你就帮我这一回。” “你要是嫌钱少,就明说。” “你看这样行不行,等我拿到赎金,我直接从赎金里,分出两成给你。” “这娘们的身价,你也知道,两成赎金加上我给到你手上的那些。” “你这辈子都不用愁了。就帮我一把吧。” 邹黑子的眼珠子,来回不停活动。 绑架这位白夫人,风险的确大。 然而高风险,往往就有高回报。 邹黑子脑袋别在裤腰上讨生活,这道理他最是懂。 邹黑子思忖良久。 最终答应下,“行,那就按你说的,等你拿到赎金,分我两成。” 胡老四与邹黑子击掌。 成交! 两人说定,分头而行。 胡老四如今换了一个新的身份,于人前游走。 胡老四之前,找了那个外地人沐旦,去绑架白家老太爷。 结果那次,白家老太爷非但无事,连沐旦也被官兵给拿了。 那个沐旦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胡老四现在不想提沐旦。 之前那一回,绑架白家老太爷没有成功,但是也给胡老四上了一课。 绑票这种事情,还得找靠谱的人来做。 胡老四这回找上的这个邹黑子。 那可是道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第324章 邹黑子预谋入挽月居 而且他已经干过无数起绑架勒索这种事情了。 邹黑子这个人做事,从来周全。只要他出手,胡老四相信,邹黑子定能将白雨薇拿下。 捉了白雨薇,等拿到赎金。 白雨薇那娘们是死是活,就不关他胡老四的事了。 …… 且说这个邹黑子。 答应了胡老四,要绑架当朝太子妃的母亲。 他既然敢应这件事,那必然也是敢干的。 邹黑子这个人,一般不出手。 但只要他出手了,就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 他在挽月居附近踩点,打听到一个非常有用的消息。 挽月居里,最近要找一个做菜好吃的师傅。 这还真叠到了,邹黑子的板上。 他在转行做“绿林好汉”之前,就是一个给人做饭的灶头师傅。 因为总想着做点来钱快的营生。 他就不再走正道,专门干起了绑票勒索的买卖。 邹黑子全国各地流窜作案无数,从来无一失手。 这回接到的这单买卖,虽然有点棘手。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风浪越大,鱼越贵! 为了胡老四答应他的、分两成赎金给他。 邹黑子拼了。 这日。 长相憨厚老实的邹黑子,带着他所谓的“徒弟”。 去到挽月居大门前,扣动门上铁环。 功夫不大,听见门里有脚步声发出。 大门之上的角门开启。 开门小厮打量一眼,外头立着的两个男人。 一高点,一矮点。 无论高矮,俱是面带微笑。 小厮问他们,“你们是?” 高个的邹黑子抱拳作揖:“这位小哥,府上是不是在招厨子?” 小厮把角门开大。 他人从里面走出来。 小厮把二人,再度来回打量一番。 道:“没错,我们府上,确实招做饭师傅,敢问你是从何处,听说此事?” 邹黑子笑嘻嘻,“我们师徒适才在饭馆里吃饭时,听旁人闲聊时听来的。” “小哥,我会做饭。我和徒弟过来碰碰运气。” 小厮闻言,也不意外。 挽月居里要招做饭师傅,这又非秘密。 他们能听见路人闲聊,还真是他们造化好。 小厮说:“你们师徒还真是运气不错。” “那你们随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管事的。” …… 别看挽月居里,白夫人独居。 架不住人家白夫人有钱呐。 挽月居里的下人们真心不少。 随小厮往去时,光遇见的婆子丫鬟们,就见着了不下十余位。 挽月居大院,布置的也是相当阔气。 假山花园子,应有尽有。 邹黑子与手下,一个劲儿咽唾沫。 这要是把白夫人捉了,那不得敲她好一笔银子。 小厮带着这二人,到了厨房管事跟前。 把人交给管事的,小厮就下去了。 厨房管事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婆子。 老婆子将此二人上下打量一番,“你二位,谁来应征灶头师傅?” 邹黑子笑嘻嘻的往前一步,“是我。” 管事点头,道:“我们只招一位,你们两个人,我们用不着呐。” 邹黑子道:“这位老姐姐,他是我徒弟。” ”他跟着我,只要给他口饭吃就行。他不需要工钱。” “徒弟”连连点头,“对,给我口饭就行了,我不要工钱。” 管事婆子想了想,“那这样吧,你们等一下,我去给上面说一声。” 管事婆子走了。 邹黑子和手下,先在厨房门口找个地坐下。 手下声音小小的说:“这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你看看,连伺候人的闺女,都长的那般水灵。我要是能娶随便这样的一个媳妇,我死都愿意。” 邹黑子用胳膊肘了一下身边人,“想啥呢,等你有钱了,娶啥样的媳妇娶不到。别动歪心思,咱来这里有正事。” 手下收了杂念,老老实实的同老大,坐在廊檐台上,等着人来。 厨房管事找来了含翠。 含翠随婆子到厨房。 邹黑子与手下,忙站起来。 婆子给含翠说,他们就是来找活做的,灶头师傅。 含翠问了一样的问题,“你们二位,谁是做饭师傅?” 邹黑子上前一步,“是我。我身边这位是我徒弟,他不要工钱,给口饭吃就行。” 含翠微微的点了下儿头。 说道:“是这样的,府上招做饭师傅不假,但师傅的手艺可一定要过关。” “我家夫人乃太子妃生母。” “宫中常有贵人来此用饭,手艺差了,那可不行。” 邹黑子端着笑:“我做饭手艺如何,我给您露两手,你不就知道了。” 这个无需他提出来。 含翠也会让他先露两手。 厨房里头,食材都是现成的。 含翠让他们用现有的材料,随意做两道菜。 厨房里头有鱼、有肉。 将那些食材大概扫了眼。 邹黑子给“徒弟”使个眼色。 “徒弟”开始给“师父”打下手。 把洗拨干净的食材搁在砧板上。 邹黑子拿起菜刀,开整! 灶火点燃,起锅烧油。 “哗”的一声,菜下锅。 香味渐渐四溢。 未用上多少功夫,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鲤鱼装了盘。 再然后,爆火煸炒的小炒肉,也端上来。 这么看,这两道菜做的,确实不赖。 含翠拿起筷子,两盘菜各夹一筷,送入口。 味道嘛……含翠尝过。 夸赞不已,“这味道绝了!” 厨房管事闻言,也拿起筷子品尝,味道确实不错! 含翠让他们两位稍等等。 她亲自端着那两盘烧好的菜,去见白雨薇。 白雨薇的屋子里。 含翠将那两道菜呈上,让白雨薇品尝。 白雨薇尝过赞不绝口,“这菜烧的,赶上了宫廷御厨的手艺。” 含翠问,“那夫人,可要把这二人留下。” 白雨薇一怔,“两个人?” 含翠把大概情况给白雨薇说了一下。 来应征灶头师傅的,乃是师徒二人。 他们说了,徒弟不要工钱,只给一顿饭就行。 白雨薇思忖一阵,让含翠带那两人来见她。 含翠退下去。 功夫不大。 邹黑子和他“徒弟”,被带至白雨薇面前。 二人现在扮演的、是两个底层小老百姓。 见了皇家贵人,自是要给贵人磕头行礼。 邹黑子已经多少年,没有给人磕过头了。 今天突然要给一个女人跪下磕头,属实不大习惯。 为了银子,邹黑子咬牙忍了。 白雨薇端着一杯茶在饮。 眼前二人给她磕头见过礼。 白雨薇这才放下茶杯。 她没有让那两人起来,那两人就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第325章 到底谁绑谁的票? 旋即指着桌上两道菜,“这菜,是你们谁做的?” 邹黑子接话:“是小人做的,不知夫人可还满意?” 白雨薇点头,“做的确实不错,我很喜欢。” “你有这么好的手艺,就算进不了宫廷当御厨,最起码也能自己开酒楼。” “即便不愿意经营买卖,也应该是各大酒楼之中,被争抢的大师傅。” “怎会沦落到,四处找活干?” 邹黑子就是不愿意一天到晚围着锅台转圈圈,才改行干了绑票的营生。 现在主家问话,他不能不回答。 邹黑子给自己编了一出凄苦的身世,来博主家同情。 他编故事的能力真心不差。 一通苦情故事编下来。 确实让白雨薇以及含翠,对他的身世生出怜悯。 这世上竟真的有人,从小死爹死娘! 长大了成个家,又死老婆、死孩子! 最后就差连他自己也死了! 苦命人见多了,苦成这样的。 说实话,白雨薇也见了不少。 正因为见惯了生死。 白雨薇除了有点同情眼前人以外。 心情并没有太大起伏。 挽月居里招灶头师傅。 白雨薇想用的是那种,有家室、有儿女、有父母的人。 而不是用这种,全家都死绝了的师傅。 毕竟这是给人做饭吃呢。 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万一灶头师傅有点什么坏心思的话,那还了得! 他身后什么都没有,他忌讳个嘚儿呀! 邹黑子原本以为,他给自己编了这样一段身世,一定能打动对方。 谁成想,主家竟让下人取了二两银子来。 然后就要把他们打发了。 邹黑子自顾站起来。 询问:“是我的菜,哪里做的不好,您要把我们师徒打发?” 白雨薇起身。 说道:“师傅,你不要误会,你的菜,做的很好吃。” “但是嘛,我这里不需要你这样的灶头师傅。” “你还是去别家打问一下吧。” 邹黑子眼露不明,“夫人,既然我菜做的,合您口味。” “你又不愿用我,总得给我一个不用我的理由吧。” 白雨薇也不隐瞒,如实告知对方,她不用他们的原因。 邹黑子以为,他把自己的身世说的够煽情。 对方可怜他,就一定会用他。 没想到恰恰是因为他编的太过了。 反而让对方打消了用他的念头。 邹黑子急切道,“夫人,您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我保证,我一定好好在府上做活,绝不敢有半点歪心思。” 白雨薇摇了摇头,任何话都再没有说。 含翠见状,便要送他们出去。 含翠给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但是他们执意要留下,故而又双双跪在地上,朝白雨薇猛猛磕头。 “夫人,求您给我们师徒二人一份差事做吧,我们真是好人呢。” 邹黑子就快要声泪俱下了。 这令白雨薇有那么点为难。 杨昭听到这边的动静,已经赶过来。 立在一旁听了半天,听明白怎么一回事。 他并没有多余动作。 静静立在边上,候着了。 磕头不停的邹黑子暗暗决定。 等把眼前这娘们绑了以后。 定要将她,好好折磨一番。 邹黑子的手下更是暗暗的咬牙不停。 老大干的这叫什么事! 来此是为了取得对方信任。 日后好绑架这位白夫人。 结果啥事都还没有做呢,先给这女人,磕头磕没完了? 没办法啊,看在两成赎金的份上。 邹黑子这头,今儿必须磕。 邹黑子情真意切,“夫人,求您留下我们吧。” “我们都是好人,真不是恶人。” “你见过哪个坏损,会像小人这样,跪在地上给您磕头?” 确实,甚少见恶人给好人磕头。 但恶人脸上,也不会写着恶人两个字。 含翠有点看不下去了,“夫人,要不……” 白雨薇也确实被邹黑子的憨厚像,给弄的心软下。 她想了想,说道:“收下你们也行......” 邹黑子大喜,“谢夫人。” 白雨薇摆了下手,“你先不要谢我,留下你们不是不可以,但我也有条件。” 邹黑子急,“夫人您说,只要能给我们一个差事做,无论您有多少条件,我们都答应。” 白雨薇:“我的条件很简单,来我府上做工,必须是卖身入府。” “把你们的身份文牒交给我,我派人去官府核实你们的身份。” “咱们签卖身契。” 啊? 卖......卖身? 邹黑子嘴角抽搐了。 他是劫匪,为了绑票白家夫人,还得先卖身给人家? 邹黑子咽了口唾沫,“夫、夫人,不必了吧。” “我和徒弟虽然穷,我们是平民呀。不想入奴籍。” “一旦和您签了卖身契,我们不就入了奴籍。” 白雨薇道:“我府上的仆从,大都是活契奴仆。” “你们卖身入我府上几年,由你们自己选。” “一般至少卖身给我三年,上不封顶。” “若你们同意,咱们签了卖身契,你们就算是我府上的家仆了。” ”倘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邹黑子与手下对了一眼,两人想的差不多。 为了绑票,还得先卖身给人家,这到底谁绑谁的票? “徒弟”扯了扯“师父”的衣袖,“怎么办?” 邹黑子内心挣扎不已。 想拿下这个女人,必须得靠近她。 可要靠近她,得先卖身给她。 不卖身,就没有办法接近她。 这简直就是一个死循环。 邹黑子思来想去,决定卖。 卖身给她又如何。 卖身契区区一张纸罢了! 等把她绑了,卖身契还不是就拿了回来。 到时候,钱也有了,卖身契一撕,他还是他。 对,就这么办! 白雨薇取过纸笔,要来他们的身份文牒。 邹黑子道上人称邹黑子。 身份文牒上则显示,他叫鲁大元。 白雨薇照着“师徒”两的身份文牒,写好卖身契。 鲁大元与“徒弟”,卖身给白雨薇三年。 既然连徒弟都签了卖身契。 那么,挽月居自然不只是才管“徒弟”一顿饭,“徒弟”每个月也有固定的月钱。 卖身契写完,双方签字画押。 白雨薇派人将卖身契送去官府备案。 就这样。 一直被官府到处寻找,却一直没有找到的绿林第一大恶人邹黑子。 卖身进了挽月居里头,去给白夫人做饭了。 第326章 关你什么事? 三天下来,他二人与府上人打成一片。 “朋友”多了好办事。 邹黑子从“朋友”嘴里,把白雨薇的作息习惯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想要博一个人的信任,首先要投其所好。 知道了白雨薇很喜欢吃粥。 邹黑子变着法地给夫人熬粥。 粥这个东西再好吃,就算有谁再是多么爱吃。顿顿吃,任谁都会吃腻了。 孰料到了邹黑子这里。 白雨薇一下子就爱上了大元师傅煮的粥。 这位新来的做饭师傅,煮出来的粥,总是令白雨薇赞不绝口。 区区一道粥竟能让他做出那么多种口味。 而且每一道粥,皆是白雨薇从来没有吃过的。 白雨薇满意极了。 厨房下人们个个都有赏。 下人们得了赏,谢夫人的同时,也会谢大元师傅。 若不是大元师傅做饭手艺好,大伙也不会得赏。 邹黑子得了“朋友”们的夸赞。 除了憨厚地笑一笑,也再无多余的话。 又七天过去了。 邹黑子与手下入挽月居已经整整十天。 这晚上,邹黑子与手下合计,明儿天亮以后,寻个由头诓骗白雨薇出府。 只要把她单独诓出挽月居。 他们这回卖身也算卖值了。 邹黑子的手下早就已经急不可耐。 老大说明天行动。 行,就明天行动! 手下早就已经在挽月居里呆不住。 虽然在这里,每天无需再为吃饭发愁。 闲暇了还有小娘子能陪他聊天。 但终归,过日子要看主家脸色过。 故而哪有在外头时自在。 而且那些小娘子们,最多也就是与他说几句话罢了。 没有哪个能让他随随便便地抓过来一个搂或抱。 呆在这里除了没有官兵将他们看住以外,剩下的同坐牢没有分别。 ...... 隔日天将明。 邹黑子早早起来,为白雨薇做早饭。 他想好了,等白雨薇吃过早饭以后,他就去见她。邹黑子已经踅摸好一个,让白雨薇出府的办法。 而且他很自信他踅摸出来的这个办法,定能让白雨薇出去挽月居之时不带任何人。 邹黑子今日依旧为夫人熬了一锅粥。 天大亮的时刻。 香气四溢的鲜虾鲍鱼火腿粥,终于能起锅了。 这边早饭烧好。 主院里白雨薇也起床收拾完毕。 邹黑子没有入府之前。 早饭于白雨薇而言,吃或不吃都无所谓。 但是自从大元师傅给她做上饭。 白雨薇甚是期待每天的一日三餐。 也不知今天,大元师傅又给她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含翠伺候白雨薇梳洗完毕。 就去为白雨薇端来了早饭。 门上帘子被挑起。 含翠端着盏托进来。 她将早饭送到主子面前。 白雨薇一下子被色香味俱全的早饭给勾的,馋虫往上返。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一顿早饭。 大元师傅总能做出这么多的花样来。 三碟红黄绿不同颜色的小菜。 再加上一大碗冒着热气的米粥。 白雨薇迫不及待地凑近闻闻,真是鲜香至极。 含翠把那粥给白雨薇盛出一小碗。 白雨薇拿起勺子,舀一勺,往嘴里送。 边吃边不住地点头,“嗯!不错,又是另外一种口味。确实好吃。” 含翠笑了,“看来把这个大元师傅留下,的确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瞧夫人吃得欢快。 含翠暂且先下去,忙活一些她自己的事情。 …… 含翠退出主院。 往去时,邹黑子将她截住。 含翠没料会遇上他。 故不明所以的问对方:“大元师傅,你在这干嘛?” 邹黑子搓了搓手。 笑着问,“含翠妹子,我给夫人烧的饭,夫人可还满意?” 含翠亦笑着答:“满意,夫人甚是满意。” 邹黑子满面笑更甚,“是嘛!只要夫人满意,我就放心了。” 含翠道:“大元师傅,你要是再无旁的事,我先忙去了。” 邹黑子连忙把路腾开,“哎,好好,含翠妹子,你忙,我不打扰你了。” 含翠走了,留给身后人一个背影。 邹黑子立刻收了全部表情。 他转脸,往主院那边瞧了眼。 邹黑子估摸着。这个时候过去,差不多白雨薇的早饭也吃完了。 他正了正神,往主院而行。 主子住的正院,并不是邹黑子想进就能进去。 正房主院外,有护卫守着。 护卫瞧邹黑子往来,拦住他。 问:“你有何事?” 邹黑子正准备回答护卫问话。 忽的! 护卫的眼睛,竟别过他。 护卫看向邹黑子的身后方。 邹黑子不由地也转脸往后看。 只见从后边过来一位器宇轩昂的、浑身散发贵气的男人。 这男人是谁,邹黑子不认识。 护卫则很熟悉来人。 护卫连忙朝萧泽安半跪,行礼。 邹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还是半跪下去的护卫拉了他一把,他才连忙跪下。 来人是哪位,邹黑子确实不认识。 能来挽月居里的,邹黑子也猜得到。 不是皇亲国戚,那也是大人物。 跪下见礼准没错。 邹黑子面上跪了下,内里却暗暗不爽着。 自从干上绑票这一行,从来都是别人跪他。 他还真心甚少给别人跪过。 入了挽月居十天,简直跪个没完了。 萧泽安至跟前,让护卫起身。 旋即他问道:“夫人可有起来?” 护卫站直了回话:“禀王爷,夫人此刻正在用早饭。” 萧泽安闻言,点点头,径自进去垂花门。 越过垂花门便到了主院里。 瞧那位王爷就这么进去了,邹黑子不由地咂舌,妇人的内院,一个外男说进就进? 他从地上爬起来,面朝护卫。 道:“小兄弟,王爷进去夫人的住处,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白雨薇身边的护卫,全都是萧泽安派来。 那护卫将邹黑子瞥了一眼,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 邹黑子:“......” 邹黑子入了挽月居里,和任何人都能打成一片。 唯独与护卫们,攀不上任何交情。 现在,他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用这种口气与护卫说话。 就是想着总能从护卫跟前套出点话来。 结果这护卫竟这般的冷冰冰,不近人情。 邹黑子连连道:“不关我事,我就是好奇,好奇而已。” 第327章 这碗粥有“鬼” 邹黑子忙点头,“哎,是是,我记下了。” 既然有位王爷进去了。 那么邹黑子便也只能先退下。 转身准备返回去。 护卫反而叫住他,“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邹黑子往回迈的步伐,有点抬不起了。 对方不问,他可以顺顺退下。 现在人家问了,总不能说没事,他就是瞎逛吧。 这么回答,指定是自己给自己找事 ! 邹黑子又端出一副憨厚笑,“小兄弟,我才刚刚入府没几天。” “也不知道我给夫人做的饭,夫人满不满意。” “我过来就是想从夫人跟前问问。” “万一夫人哪里有不满,我再改。” “但既然王爷来了,那我换个时候再过来请教夫人吧。” 邹黑子回答的没有任何毛病。 护卫就再没有多说什么,任他去。 邹黑子暗暗松了口气,转身接着准备走。 却是才一转过,又见着含翠出现在他身后。 含翠逐渐往来,“咦,大元师傅,你在这干嘛?” 看见含翠,皱黑子稍有一丝紧张。 但终归面上,表现得很自然。 他把刚才给护卫说的话,又给含翠重复一遍。 含翠闻言,不由失笑:“我不是已经给你说了,夫人很满意。” “你用不着再亲自过来一趟,询问夫人吧。” 一侧立的护卫,将二人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护卫虽然静静的在边上看着,却也把邹黑子打量起来。 邹黑子很明显的,面上泛起一丝尴尬。 挤出些许不自然的笑。 他说:“我这是头回给夫人做饭,就是想要个心里踏实。” “含翠妹子,你别多心。我不是不信你。” 含翠再一笑,“无妨的。” “那既然你过来了,我带你进去吧。” 邹黑子连连摆手,“王爷来了,我要不、就先不打扰夫人了。” 含翠微一顿:王爷来了? 那毫无疑问,是肃王殿下来了! 含翠也再二话没说的让他去了。 邹黑子走远,含翠转身进入垂花门。 立在门口的护卫。 回味做饭师傅与含翠姑姑的对话。 越回味,护卫越觉得似乎哪里有问题。 前一刻,那人过来明显是有话要说。 结果因为王爷来了,他又噤声。 方才听了他与含翠姑姑相谈。 纵然侍卫了然了,做饭师傅来此的原因。 也还是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护卫暂时没有多声张。 转头空子,看到杨昭从那边经过。 护卫急忙把杨昭喊到跟前。 他把方才的所见及所闻,原原本本地说于杨昭。 杨昭听过护卫叙述。 不由地抬眼看向、通往厨房的那个方向。 ...... 主屋里头。 白雨薇一碗粥下肚。 看见萧泽安突然来了。 她起身迎上,询问他可有用过早饭。 萧泽安早早过来,自然还未用早饭。 白雨薇笑呵呵道:“那你今日可有口福了。” 她扯萧泽安坐下。 取来手边干净的碗,为萧泽安也盛了一碗粥。 ”你尝尝,这是挽月居里新来的灶头师傅做的,想必你也没有吃过。” 白雨薇将盛满粥的碗,搁在萧泽安面前。 萧泽安确也被这粥的浓郁香味给勾住。 别说吃了! 光看着、闻着。 就令人食指大动。 白雨薇取过勺子,递给他,“试一试,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萧泽安笑着接过勺子,“好,我尝尝。” 舀起一勺,送入口。 细细品过,这粥的味道的确鲜美。 但是把这口粥咽下去以后。 萧泽安带笑的脸,逐渐成了没表情。 萧泽安没有再接着吃。 他低下头,望着那碗粥,居然发起呆。 白雨薇未立时留意到,萧泽安的不对劲。 她将桌上的几盘小菜,也推至他面前。 “你再尝尝这些,别看就是不起眼的、几样下饭菜而已。” “这菜的味道,也很独一无二呢。” 白雨薇话说完了,才瞧见身边人的模样似是发了愣。 她轻轻推了他一下,“泽安,你怎么了?为何不吃了?” 萧泽安的眉头,越来越拧。 “泽安,怎么了?是哪里不合适?”白雨薇被他这模样给弄得心里头七上八下起来。 又再次轻轻地将他推了一下,“泽安, 你到底怎么了?” 萧泽安的眼睛,始终盯着那碗粥。 他问身边同坐之人,“雨薇,你说你府上来了一位新的灶头师傅。” “这粥……就是他熬的?” 白雨薇也瞧着那粥,“对啊,没错。” “自从这位师傅来了以后,我胃口都比原先好了许多。” 含翠恰好进来了屋子中。 含翠近前,给萧泽安见礼。 询问要不要再添点菜。 萧泽安说不需要了。 他已经没了再接着吃饭的心情。 他让含翠去把杨昭叫来。 含翠也留意到了肃王殿下一脸的慎重。 王爷让她去找杨昭,含翠连忙又反身出去。 杨昭才与手下说完话,他还没有走。 如此便顺顺地被含翠,把他给拦住。 杨昭听闻王爷要见他。 立即跟着含翠姑姑去见主子。 杨昭入了屋,到桌前。 朝萧泽安抱拳,“王爷唤我?” 萧泽安问他可有用过早饭。 杨昭摇头,未曾。 萧泽安顺手把自己的粥,递给杨昭,让他尝尝。 杨昭有那么些许愣,“主子,我饿了会去吃,你不用管我。” 萧泽安执意让他尝尝。 杨昭便就接过主子手上的粥饭,拿起勺子。 一口粥送入嘴里。 杨昭最先觉到的是,这粥鲜美无比。 再然后,将那口粥全部吃进去,杨昭的表情也变了。 变得与萧泽安一样凝重,再然后,不敢置信上了杨昭的脸。 他低头看着那碗粥,两只眼睛睁的越来越圆。 表情甚至比萧泽安还要凝重上那么些许,“主子,这粥......” 杨昭如同见了鬼的模样。 弄得含翠和白雨薇双双眉头蹙。 含翠疑惑中发了声,“阿昭,怎么了?” 杨昭死死地盯着那粥片刻。 眼圈竟然慢慢泛起一丝红。 杨昭的突然变化,弄得白雨薇、含翠,越发不明。 杨昭盯着那碗粥看了好半天,突然冒出,“爹、娘!” 白雨薇、含翠:“......” 第328章 杨昭的爹娘被害 到了杨昭面前,“阿昭,这粥,你原先吃过?难道这粥……”白雨薇顿了下儿,“难不成做这粥的人,是你爹?” 任谁看见杨昭显出这副模样来。 怕都会以为,杨昭该是吃到了家人做的饭,才会变成这样。 杨昭将那粥碗搁下。 抬起一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才哽咽着说道:“不、不是,夫人,您有所不知。” “四年前,我就是在喝过这样的一碗粥以后,我爹娘被人给绑架了。” “我和家人分别时吃的最后一顿饭中,就有这碗粥。” 白雨薇、含翠惊了。 主仆俩又把视线,投给了桌上的粥碗。 看那粥一阵,白雨薇的视线移至萧泽安脸上。 白雨薇的意思就是在问:你怎么会知道,这粥是阿昭与父母诀别饭。 萧泽安让白雨薇、杨昭,都坐下。 萧泽安与杨昭分别细说起,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杨昭初次随在萧泽安身边那年,他也才十几岁! 杨昭家住靖安州。 杨家与靖安王府,有着供需关系。 杨家经营买卖,杨家包揽了往靖安王府送菜水的营生。 自萧泽安驻扎靖安州,府上菜水皆由杨家包送。 那个时候,杨昭也才十几岁,时常随父亲一道去往靖安王府里头送菜水。 因为杨昭人机灵。 萧泽安注意到了他。 萧泽安挺喜欢杨昭这个半大小子,有心把杨昭带在身边。 杨家父母得知靖安王殿下看上了自家小子。 杨家父母当然高兴极了。 就满心欢喜地让儿子跟在了靖安王身边。 因为杨昭的缘故。 靖安王府与杨家,从最初的供需关系,后来变成了互相走得越来越近。 如不是后面发生了一件事情,杨昭或许也不会随靖安王来帝京。 父母在,不远游。 杨家就杨昭这么一个儿子。 既然双亲健在,杨昭再是怎样,当也会留在双亲身边侍奉的。 话说四年前的某日。 有名乞丐倒在了杨家门口。 杨家夫妻见那乞丐可怜。 把乞丐带回家里头。 杨家人给了乞丐一口饭吃,让快要饿死的乞丐活下来。 乞丐为报答杨家大恩大德。 愿意留下来,在庄子里头做个杂工。 他不要工钱,他留下来,就只是为了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 杨昭的父母并没有强行赶那乞丐走。 本来庄子上也缺人,既然他愿意留下来。 杨家父母就把他留下来,给了他一份差事做。 杨昭他娘见那人烧了一手好菜。 安顿那人,去给自家庄子上的人们做饭了。 杨家夫妻没有只让对方干活,不给工钱。 该给那人的,一个子也没有少过。 杨昭那个时候,已经随在萧泽安的身边了,平常也很少回家去。 后来恰逢母亲过寿。 杨昭想回家去给母亲祝寿。 萧泽安见自己也闲着,并无事可做。 便与杨昭一块去了杨家,为杨夫人祝寿。 靖安王殿下亲自登门来贺寿。 杨家人拿出好酒、好菜招待靖安王殿下。 那天的席上,就有吃到此时吃到的这碗粥。 这个味道能让萧泽安与杨昭记住是因为。 本来酒席上头,一般不会上粥。 但架不住做饭师傅手艺好。 熬的粥实在太过美味。 杨夫人让做饭的师傅,专门熬了一锅粥,端上席。 满满一桌子菜,都是美味。 然而吃饭的众人,还是被一道粥给惊艳。 粥……每个人都喝过。 却真的甚少见谁,能把粥做出如此花样来。 一碗粥成了那天席上最耀眼的主食。 那日,吃过饭以后。 杨昭跟着萧泽安又走了。 他们才返回王府不久。 后面,杨家的长工急匆匆赶了来。 杨家长工给杨昭送上一份信。 将那份信看完,杨昭只觉得天快要塌了。 那居然是一份勒索的书信。 信上说,想要杨家夫妻活命。 准备白银三千两,送到某个地方。 倘若没有按照约定时间,把银子送到地方上,对方就要撕票。 杨昭一把抓住送信人,询问怎么回事。 送信的长工只说,吃过饭以后。 靖安王殿下与公子前脚离开。 后脚掌柜的与夫人也出了门。 再然后没多功夫,有人送这封信到了庄子上头来。 杨昭那个时候才十几岁,遇上这种事情显然慌了。 他爹娘在当地的确不算穷。 但若说一下子拿出三千两白银,那也根本拿不出来。 三千两银子什么概念。 朝廷发给靖安王殿下的年俸,也才区区一千两白银。 三千两白银,乃靖安王殿下三年俸禄。 让那个时候的杨昭,从哪里去筹集那么些钱。 这个事儿最后是萧泽安出面帮杨昭解决。 杨昭是萧泽安身边的人。 勒索杨昭,等同于勒索靖安王殿下。 萧泽安掌管整个靖安州军政。 他压根就没有把绑匪瞧在眼里。 他派人送银子去到绑匪指定的地方同时。 也让人在暗处盯着,一旦发现绑匪现身,立即活捉。 但令萧泽安没有想到,他在搭救杨昭爹娘这件事上吃了瘪。 他的人按照绑匪要求,把银子送到地方上。 一支弓箭从远处射来。 那支羽箭上绑一段布条。 布条上写着字。 放下银子赶紧走,想让杨家夫妻活命,按照指示做。 萧泽安虽然没有亲自去现扬送银子。 但他派出的人,都是身边亲信。 手下亲信们为了保证杨家夫妻周全,按绑匪的要求做了。 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三千两银子散出去。 而杨家夫妻的性命,依旧没能保住。 最后的最后,找见杨家夫妻。 他们夫妻二人被活活勒死。死相凄惨! …… 当年的往事说完了。 杨昭红着眼睛,长吁一口气。 萧泽安则是一拳头,砸在眼前桌子上。 咬牙切齿,“我曾做过那么多事情。” “无论哪一件,我甚少有失误。” “偏偏在搭救阿昭父母这件事上头,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白雨薇和含翠,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白雨薇道:“这碗粥,难不成是……” 杨昭说话,“夫人,我家里做工的人不少。” “我爹娘出事以后,其余的人都在。唯独那个在我家做饭的乞丐消失不见了。” “我怀疑我爹娘,是被那乞丐诓骗。” “那个乞丐,他正是害了我爹娘的凶手!” 第329章 杨昭与蒋飞碰上了 含翠顿时紧张了,“莫非这个鲁大元,正是那个乞丐?他的憨厚都是装出来?” 杨昭再道:“我无法肯定,来咱府上做饭的这位师傅,他是不是当年被我爹娘救下的那名乞丐。” “但是这粥的味道,我不会忘记。” “这粥正是当年,我和王爷回家去,与父母吃最后一顿饭时,吃过的那碗粥。” “相隔了四年,两碗粥的味道,真心是一模一样。” 萧泽安也说道:“确实,这粥的鲜美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我从小到大,吃粥无数,从未吃过这样的粥。” 白雨薇实在绷不住,“倘若这个鲁大元,真就是害阿昭父母的人。” “那他执意要留在挽月居里,这次又是冲着谁来的?” 萧泽安转过头,看着白雨薇眼睛,“他执意要留在挽月居?” 白雨薇把鲁大元带徒弟,上门来找活干的情形,给萧泽安说了一遍。 她哪里没说具体,含翠做补充。 杨昭也把方才护卫告诉他的事情,简单又着重地讲了下。 言罢了,杨昭又道:“王爷,我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 “可是现在细想想的话,我感觉这个鲁大元确实有问题。” 萧泽安眉头紧拧。 细细揣思几许,道:“阿昭,那这个鲁大元,曾经你可熟识他?” 杨昭摇头,“无论是他徒弟,还是鲁大元本人。在这之前,我从未见过他们。” 白雨薇插话:“要不这样吧,去官府查一下这个鲁大元的底。” “他的卖身契在我手上。” 卖身契? 萧泽安的眉头又拧了。 如果这个鲁大元是冲雨薇来的。 他为了接近雨薇,居然卖身入挽月居! 这可就有点意思了。 萧泽安赞同白雨薇的提议。 他从怀里摸出肃王府令牌。 交给杨昭,“就按夫人说的,去官府里头查一下鲁大元的底。” 杨昭接住令牌,二话没说的走了。 …… 暂时的,先无事了。 含翠见桌上还摆着吃剩下的饭菜,她把饭菜收了下去。 含翠端着剩菜,亲自走了一趟厨房。 含翠到厨房附近。 远远瞧见,厨房里头。 那个鲁大元与他徒弟,正一边忙着手下活计。一边脑袋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远远地看过去。 他二人确实给人一种鬼鬼祟祟。 往去中,含翠干咳了一声。 忙活的两个人,双双抬头看向厨房外。 厨房后面养了猪,含翠先去到厨房后面,把剩饭剩菜倒给猪。 之后才来了厨房里头。 腾开手,含翠看向案台上。 台子上搁着一个大瓷盆。 瓷盆里头装着肉馅。 鲁大元正用手搅拌肉馅。 他徒弟则在一旁切苦瓜。 含翠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邹黑子暂时停下忙活,笑嘻嘻地迎上含翠。 说道:“我在准备中午饭,我打算给夫人做点没有吃过的。” 含翠看看盆里的肉馅,再看看切好的苦瓜,“这是要把苦瓜和肉,放在一起?” 邹黑子连连称是。 含翠头一次见这种吃法,不免疑惑,“苦瓜和肉馅放一起做,能好吃么?” 邹黑子笑得越明显,“含翠妹子,你吃过一回就知道了,一定好吃。” 含翠好奇了阵子,准备走。 邹黑子把她叫住,“含翠妹子,你等一下。” 邹黑子把粘在手上的肉碎,往下捋了捋。 含翠足下一顿,“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邹黑子问:“今儿来的那位王爷,是哪位王爷呀?” “我就是想问问,这位王爷是否要留下来吃午饭。” “我也不知道人家爱吃什么,别我做的菜,不合人家口味。” 含翠笑得很板正,“你只管做就成。” “肃王殿下吃饭从来不挑。” “只要你做的好吃,让王爷吃了爽口,王爷必会重重有赏。” 邹黑子“哦”了一声,“肃王殿下?帝京里头,何时多了位肃王殿下?” 含翠饶有兴趣,“怎么,大元师傅还喜欢打听皇家秘辛?” 邹黑子连连摆手,“不、不是,我就是有那么点奇怪。” “奇怪?”含翠追道:“大元师傅,你奇怪什么?” 邹黑子依旧笑,“没什么,含翠妹子,我要接着给夫人和王爷准备午饭了。” 含翠很识趣的不再打扰,转身而走。 待厨房里头又只剩下他们俩。 邹黑子的手下发了话,“老大,你奇怪什么?” 邹黑子压低声音。 道:“我听说靖安王去年天气暖和之时,从靖安州回来帝京住。” “可咱们这次来帝京,并没有听说过靖安王,你不觉得奇怪?” 手下言,“我奇怪这个干嘛?” 邹黑子愠怒,“你猪脑子,忘了咱四年前惹了谁?” “我当初要是晓得,绑了姓杨的两口子,会惹到靖安王。” “打死我,我也不会朝姓杨的夫妻下手。” 回想起四年前的事情,手下心有余悸。 当初,多亏老大鬼点子多。 要不然他们差点就被靖安王给捉了。 手下思忖起来:“是呀,靖安王既然回京了,为何没有听说过靖安王呢。” 邹黑子道:“算了,先干活吧。” “今日看来是没空把姓白的那娘们,给诓骗出府了。” “等把今日过去了,下来咱再找机会。” 手下想了想,“老大,四年前绑架杨家夫妻,咱得罪了靖安王。” “但是这回,绑架白夫人,咱得罪的可是朝廷。我咋有点憷。” 邹黑子瞪了身边人一眼,“瞧你那点出息,憷个屁!” “到时候等咱拿到赎金,你我这辈子都不愁了。” “难道你想干绑匪的活计干到死?” 手下被骂,暂且收起杂念。 对,干完这一票。 别说这辈子,下辈子都不愁了。 待拿到钱以后,娶上一房媳妇,好好地过日子。再也不用脑袋别裤腰上讨生活了。 …… 杨昭带着肃王府令牌,走了一趟官府。 杨昭在府衙的卷宗阁里,翻找户籍卷宗。 查找鲁大元与其徒弟的身份信息之时。 他遇上也来此翻阅案件卷宗的一个人。 杨昭与蒋飞碰上了。 杨昭不意外会在此处遇见蒋飞。 听说蒋飞已从地方上调入帝京四象司里任职。 在衙门中看见他,本来就不奇怪。 反而是蒋飞看到杨昭,有那么点儿意外。 蒋飞问他,“小兄弟,你怎么会在这?” 第330章 他是冲白夫人来的 他说自己奉肃王殿下的命令,来查找一个人的身份信息。 蒋飞闻言,未再多关注这头。 他与杨昭分别从不同的两个架子上头,查阅卷宗。 杨昭按照鲁大元身份文碟上的信息查找。 果然在一本户籍卷宗上找见了鲁大元三个字。 户籍卷宗上既然有他们师徒的名字。 那也就是说,鲁大元和他徒弟卖身入挽月居,他二人用的身份信息是真的,并非捏造。 鲁大元与他徒弟,乃禾县人士。 禾县离帝京有些许距离。 但因为禾县属帝京辖内。 所以在这里,是能够查到鲁大元的身份信息的。 按户籍卷宗上记载,鲁大元并没有家中人都死绝了。 他家中应该还有一位七十岁的老母亲健在。 但鲁大元的徒弟,倒真是全家死了个绝。 杨昭把两人的身份信息,记在一张纸上。 杨昭忙活完,转头看那边。 蒋飞还在不停地翻看卷宗。 杨昭过去,“蒋大人,你还没有找见你要找的?” 蒋飞摇头,叹气,“我经常来这里,可找来找去,也始终没有找见我需要的一丝线索。” “算了,今天到此为止吧。” 蒋飞与杨昭,一同走出放卷宗的房间。 守在门口的衙役,立即将门锁上。 这里是府衙后院。 杨昭与蒋飞往去之时,边走边聊。 行至府衙大门口。 蒋飞拐了话题,“小兄弟,你有没有听说过邹黑子这个人?” 邹黑子? 杨昭细细回味片刻,摇头,“邹黑子?此人是做什么的?” 蒋飞说道:“邹黑子这个人,流窜全国各地,做下无数起绑架勒索事件,受此人戕害的苦主不计其数。” “悍匪邹黑子,害了那么多人,他制造的恶性案件已经惊动四象司。” “现连皇上也知道了邹黑子这个人。” 蒋飞说着,抬起一手,揉揉鬓角,“从上到下,一级级的命令往下压。” “倘若不能在限期内将这个邹黑子捉住。” “四象司里头, 从总捕头到我,怕是都得脱掉这身衣裳呢。” 杨昭眸底深邃起来,“邹黑子……此人犯下无数绑票勒索事件?” 蒋飞再叹,“没错。小兄弟,万一你要是听说过他,或知道了有关于此人的消息,一定要来给我说一声。” 蒋飞话毕,牵过自己的马准备翻身而上。 杨昭喊住他:“蒋大人,你可有听过,四年前发生在靖安州的杨氏夫妻被绑一案?” 蒋飞暂缓离去,“我听说了。虽然我没有插手过发生在靖安的这件案子。但我怀疑,四年前在靖安绑架了杨家夫妇的那名匪徒,八成就是邹黑子。” 杨昭瞳孔紧缩,“蒋大人,你何以肯定四年前那件案子,是那个邹黑子所为?” 蒋飞无奈一笑:“小兄弟,我只是怀疑,我并不能肯定。” “我在地方上任职那间,也接到过苦主来衙门报案。” “这些报案人,全都是家中小富或大富。” “邹黑子作案,专挑有钱人家下手。” “毕竟是绑架勒索嘛,没钱的人家,他也勒索不到什么。” “我接手了这么几起同样的案子。” “查来查去,目标嫌疑人全部指向邹黑子。” “可这个邹黑子极其的狡猾奸诈,我用尽能用的手段,也没有找见他。” “前段时间,邹黑子又下手了。” “被他害的这家人,家主直接没了。” “全国各地,到处都有他犯案的记录。” “放任此人继续逍遥法外,恐会惹出民愤。” “现在上头,限时给我们破案。” 杨昭暗自喃喃起来。 邹黑子? 鲁大元? 以及四年前的那个、被爹和娘救下的乞丐! 杨昭记得,那个乞丐自称姓吴,庄子里的人,唤他为老吴。 这三个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杨昭忖了忖,“蒋大人,你这会要是不忙,能否和我走一趟。” 蒋飞一怔,“杨昭小兄弟,你有什么事?” 杨昭衡量片刻,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以及最近,在挽月居里生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蒋飞听。 蒋飞听了,略显惊讶。 眼前人居然就是杨家夫妻的独子! 蒋飞到底是干捕头的。 听杨昭说完,顿时觉察出来问题似乎不简单。故他同意了随同杨昭走一趟。 蒋飞把穿在身上的捕快服扒下来,着便装的,与杨昭驾马朝挽月居。 ...... 返回挽月居。 蒋飞。 萧泽安今日虽然是头一回见。 却他也早就听说过蒋飞的大名。 蒋飞亦没想到,会在挽月居里见着当朝肃亲王殿下。 蒋飞要给萧泽安行礼。 萧泽安阻了蒋飞客气。 萧泽安道:“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威名,原本想着有机会,定要见见你。” “没成想,我的愿望,今日不经意的实现了。” “来,咱都别客气,坐吧。” 一张圆桌。 萧泽安、白雨薇,还有蒋飞围着坐。 萧泽安让杨昭也别站着了,一块坐。 杨昭顺顺地也入座。 含翠很有眼力见的,去屋子门口候着了。 杨昭将他从府衙的调查,取出来,拿给主子看。 萧泽安看过,“这么说来,鲁大元和他徒弟的身份信息,都是真的。” 白雨薇接过那张纸,满是玩味,“这两人如果真是害了阿昭父母的凶手。” “他们为了入挽月居,竟愿意卖身给我,他们这是唱的哪一出。” 杨昭插话,“王爷,夫人,我把蒋大人请了过来。” “有些话,你们还是和蒋大人说吧。” 蒋飞顺杨昭所言,接上,“肃王殿下,白夫人,我现在很怀疑。” “入了挽月居里头,来当灶头师傅的这个鲁大元。” “极有可能就是流窜全国各地,做下无数件恶案的那个邹黑子。” 邹黑子这个名,白雨薇头回听。 萧泽安对邹黑子三个字有那么点耳熟。 “邹黑子!”萧泽安眯眸,“绿林第一大恶人!倘若鲁大元真是邹黑子,他来挽月居的目的呢?” 蒋飞:“要真的是他,那他的目的必然只有一个,他是冲白夫人来的。” 同坐的三个男人,齐刷刷地看向白雨薇。 第331章 一张大网布下 想想也是。 她是这挽月居的主人。 她被那个邹黑子盯上,也的确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白雨薇说:"那既然这个鲁大元,就是那什么邹黑子的话。" "他当下就在挽月居里,现在便可将其拿下!" 杨昭"噌"的站起来,"我现在就去!" 萧泽安赶在杨昭抬腿前,说道:"你先不要急。" "鲁大元是否就是邹黑子,现也只是咱们的猜测......" 不等主子话说完。 杨昭便道:"是不是他,将他抓起来,严刑拷打之下定能撬开他的嘴。" 杨昭这般急切,正是因为父母的缘故。 蒋飞替肃王殿下接了言,"话是没错,但万一他不是邹黑子,严用酷刑逼供,很有可能造成屈打成招。" "你想替父母报仇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嘛……你一定不能急。" 杨昭又坐回板凳上,"那怎么办?若他就是暗害了我父母的凶手。" "我真怕他会狗急跳墙,给咱们所有人下毒。" 杨昭的担心不无道理。 却蒋飞依旧那句话,不要急! 蒋飞身为捕头,最擅长分析案情。 他把视线转回来,到白雨薇这里,"白夫人,这个鲁大元和他徒弟,是卖身入了挽月居的,对么?" 白雨薇将手边的一个木盒打开。 取出鲁大元及他徒弟的卖身契,递给蒋飞。 蒋飞接过,细看。 两张卖身契皆为活契,这二人卖身给白雨薇三年。 卖身契上,有此二人按下的手印。 蒋飞看完。 道:"白夫人,可否先将这个交给我?" 白雨薇未有犹豫,"蒋大人用得着,尽管拿去就好了。" 蒋飞把两张卖身契贴身收起来。 随后说道:"据我对邹黑子的了解。" "此人作案之前,一般都会先取得被害人的绝对信任,才会朝被害人下手。" "而这个鲁大元,如他真是邹黑子。" "他以卖身的方式入挽月居,也不是没有可能。" "假设此人确实冲白夫人来的。" "那他打的主意必然是,把白夫人你绑了。他既能从你这里勒索赎金,也会从你手上,拿回他的卖身契。" "只要他得手,卖身契就是一张废纸。" 同坐的另三人听完蒋飞所言,不住点头。 白雨薇说:"不论蒋大人你分析的再是有道理。" "这些全然都是你的分析。" "你也无法完全确定,他一定就是邹黑子。" 蒋飞颔首,"没错,我不能确定他一定就是邹黑子。" "但是,他若真是邹黑子,他定会朝夫人你下手。" "所以现在嘛,我想请夫人你配合我一下。" "咱们联手,来个瓮中捉鳖。" "直接将他拿个现形,夫人你看如何?" 蒋飞话毕。 杨昭又一次记起来、早上那会子,护卫对他说下的一番话。 杨昭言:"今儿早起那阵,亮子就给我讲过。他感觉做饭师傅有点不对劲。" "明明都已经到了正院门口,因为王爷突然来了,那人又什么话也不说了,转身就要走。" 杨昭冲屋子门口喊了一声。 含翠坐在门口廊下,自顾自忙着。 听见杨昭叫她,含翠放下手上东西。 起身入屋。 含翠近前。 杨昭问:"含翠姑姑,是不是今儿早起,你在院子里碰上过鲁大元。" "你把你早上和他说过的话,能否再说一遍。" 含翠直接了当的,把清晨遇上鲁大元的经过,又讲了一遍。 含翠说,"我明明都告诉了鲁大元,夫人很满意他做的菜。" "可他却还要来正院,找夫人询问,确实挺让人费解。" 杨昭再接上,"那阵亮子给我说起鲁大元。我还觉得,是不是我想多了。" "现听了蒋大人的分析,我觉得那人应该就是想朝夫人下手,才会来正院门口鬼鬼祟祟。" 含翠再道:"那会子,我把吃剩下的饭菜,送去厨房后头喂猪。" "那间我也发现,鲁大元和他徒弟似乎在密谋着什么。夫人,咱们确实得小心一点。" 杨昭与含翠所述,令人不得不重视。 白雨薇转睛,对上蒋飞,"蒋大人,你想让我如何配合你?" 蒋飞微思几许。 说:"既然他谋着要朝你下手了,那么他势必会找个理由,让你脱离所有护卫的保护。" "你就顺着他的意思,答应他。" ...... 邹黑子还不知道。 针对他布下的一张大网。 已经罩在了他的头顶上。 邹黑子和"徒弟"在厨房里忙碌一上午。 终于做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 午饭时刻,前院过来人传菜。 肃王今日要在挽月居里用饭。 邹黑子这顿饭做的格外细心。 含翠带着人,把菜全部端走。 邹黑子也能歇息上一阵子了。 他不愿意围着锅台转圈圈的原因就在这。 他只想被人伺候,而非伺候人。 邹黑子坐在厨房外的廊檐台上歇息。 然而没坐多久呢。 前院有人来唤他,赶紧去见主子。 邹黑子不敢多耽误,跟着来人走了。 …… 正院主屋。 白雨薇因为晓得了,鲁大元有可能就是邹黑子。 说真的,那人做的饭再是有多么好吃,她也有点儿不敢吃了。 恰如杨昭说的那样,万一这人往菜里下毒怎么办。 反观同坐的萧泽安。 他手执筷子,每盘菜都吃的欢。 白雨薇真心佩服萧泽安内心强大。 萧泽安得知白雨薇内里想法。 "呵呵"一笑,"他想给你下毒,早就下了,不会等到现在。" 筷子就拿在白雨薇手上。 但是嘛,她始终再无法,将筷子伸向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邹黑子来了。 他被下人领进屋中来。 邹黑子弓腰入内,给坐在桌前的两人跪下,叩首。 白雨薇神情无异样。 萧泽安表情更是自然。 萧泽安让跪地之人抬头,"这些菜,都是你做的?" 直起腰的邹黑子憨厚一笑,"是小人做的。不知王爷可还吃的惯?" 萧泽安当着他的面,又夹起一筷子菜,送入口。 吃下,说:"味道好极了,甚合本王口味。赏!" 边上立的含翠,把提前准备好的十两银子递上。 邹黑子接过贵人的赏。再一次朝着肃王殿下叩首。 第332章 白雨薇的脸发起烫 其余的奴婢们也不再杵着。 都退到外面去守着了。 萧泽安搁下筷子,抓住白雨薇的手。 白雨薇问道:"你怎不吃了?" "我已经吃饱。倒是你,别一口都不吃啊。"萧泽安说,"这人要真是那一位的话,等他被官府拿了。你再想吃他做的菜,可就吃不到了。" 白雨薇白了一眼他。 也就是萧泽安,还能在这种时候打趣。 叹口气!白雨薇回忆起来。 去年天气正寒冷之时。就有人谋着绑架父亲和少卿。 结果父亲和少卿,被自家那个臭小子给救下。 前不久,胡老四谋着洗劫玲珑阁。 但最终,胡老四的目的并没有达成。 这一回,又有这么个人千方百计的入到挽月居里来。 此人为了靠近自己,不惜卖身入府。 这个人会不会也同胡老四有关? 白雨薇陷入沉寂里,一句话也不说。 萧泽安:"怎么了,在想什么?" 白雨薇走出回忆。 坐直身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邹黑子也是胡老四派来的?" 萧泽安本来抓着白雨薇的手。 现在,他松开她。 长臂一挥,直接把人揽在了身边。 他另一手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 搁下酒杯,他说道:"原来你也想到了?" 白雨薇:"......" "怎么,你已经在想了?"她问。 萧泽安保持着揽白雨薇在身边的姿势。 他身子朝后倾,靠上椅背,"我虽不甚了解邹黑子,可我也听过有关于他的传闻。" "此人做事,心思缜密。" "他确实以绑票勒索为生。但是嘛……" "他一般不会招惹,他实在惹不起的人。" "然而这回,他甘愿冒着风险来招惹你。" "他明知道你乃太子妃生母,又是朝廷御封淑人。一旦惹到你,他或许会倒大霉。" "偏这回甘愿冒风险来靠近你,我猜唯一一个可能就是,有人找上了他。" "不是有人找了他、请他来做这事的话。" "以他的性格,他不会主动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来。" 萧泽安说着,转过了脸。 白雨薇正看着他的侧脸。 萧泽安现在把脸转了过来。 两人视线触碰一下子变的近在咫尺。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联想到了胡老四?"她说。 "不错,除了姓胡的那个憨货,还有谁总记着你。"他道。 萧泽安的话,明着听是反问。 实际上,他是真的在问,还有谁记着她。 白雨薇初没反应过来。 可瞧萧泽安的脑袋,离她越来越近。 她一下子明白了,萧泽安的反问是什么意思。 白雨薇想离开他。 但是萧泽安不松手,她只能继续靠着他。 白雨薇用一只手,抵在萧泽安的肩膀上。 转过脸,朝向一侧,"你、你想干嘛?" 萧泽安的另外一只手,抓住那只抵在他肩膀上的手,"你说我想干嘛。" 白雨薇的脸发起烫。 不光脸发烫,甚至还有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你、你快别这样了。咱俩都这个岁数了,不是小年轻。" 萧泽安揽着她的那只手臂,又往紧收了点,"看来你还是嫌我老了。" "我没有!"白雨薇当即反驳。 迅速转回脸。 把脑袋摆正的一瞬间。 好巧不巧,两人鼻尖碰在了一起。 萧泽安坏笑上脸。 顺顺的,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白雨薇唇上。 得偿所愿,他这才松开了她。 萧泽安又拿起筷子,自顾自的捡着盘子里的菜。 白雨薇目下除了心一个劲儿怦怦跳,再就是脸颊越来越烫。 这家伙,年轻那会子也没见他会这么撩。 反而老了老了,调情的本事比年少时还过。 萧泽安夹起一块雪玉豆腐,准备喂给白雨薇。 却发现她坐在那里,微微低着头。 两个脸颊还透出一丝丝红晕,这直接把萧泽安看呆住。 年少时,她倒是常常给他红脸。 那个时候她红脸,多时都是揪着他的耳朵质问,"知道错了没。" 他总配合着她、一个劲儿的求饶,"姑奶奶,我知道错了。" 不论怎样,确实甚少见,她显露出来这样一面。 筷子上的豆腐,又掉进盘子里。 萧泽安的脑袋又往跟前凑。 注意到他的脑袋再度挨过来,白雨薇连忙转换坐姿。 背过他一些,"你别闹了行不行,说正事呢。" 萧泽安爆笑。 他笑的就差吐舌头了。 边笑边说,"好好好,我不闹了。" 他重新夹起一块豆腐,"来来来,我的姑奶奶,麻烦你赏个脸,张开嘴。" 白嫩嫩的豆腐,送到白雨薇嘴边上。 白雨薇倒也很给面子的张开嘴。 她将那块豆腐吃了下去。 萧泽安搁下筷子,不再逗她。 他继续接上前一刻的话题。 正色道:"胡老四先是谋着绑架你爹,他没能成功。" "前段时间,他又把主意打在了你的玲珑阁上,结果依旧没有成功。" "前两次都没有成功。" "所以再打第三回主意,也不是没有可能。" 萧泽安正经了。白雨薇便也不再别扭。 白雨薇思量片刻,"就是不知道,胡老四这回盯上我,有没有白玉蝶参与在其中?" 萧泽安又一把抓过她的手,"那个女人参与其中与否,对你而言又没有任何影响,你关心一个一直被你踩在脚下的人,是否闲的慌?" 白雨薇:"......"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萧泽安又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顺着这个鲁大元。" "他若真是冲你来的,今日我走之后,他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的要诓骗你出去挽月居。到时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这次,我会亲自守着你。" 萧泽安的一句、我会亲自守着你。 着实让白雨薇的心,又跳动的快了那么几分。 ...... 白雨薇以为。 鲁大元真要朝她下手。 势必也会再等上个一两天。 不成想,第二天早上,他就来了。 邹黑子亲自端着做好的早饭,来了正院。 护卫提前收到过消息。 护卫今日没有对做饭师傅多行为难。 灶头师傅要见夫人。 护卫先进去问过话,得夫人允诺。 护卫便放来人进去了。 第333章 邹黑子控制了白雨薇 邹黑子把做好的早饭呈到白雨薇面前。 依旧是三碟小菜,配一碗粥。 今日的粥与昨天又不一样。 含翠给白雨薇盛了一碗 白雨薇顺势拿起勺子,品了一小口。 夸赞不已。 邹黑子笑呵呵的谢夫人。 随即,他收起表情。 道:"夫人,我有点话想于您单独说,可否行个方便?" 白雨薇、含翠,同时内里"咯噔"。 他"来"的还真快! 白雨薇与含翠对视,邹黑子看见。 他解释,"夫人别误会,我就是有几句话要单独和您说,我……" 含翠冷脸打断。 道,"这是夫人的屋!男女有别,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话要给夫人说,还得背过我?" 含翠故意这么讲话,就是为了让眼前人放松警惕。 答应的太快,反而会让对方觉察到不对劲。 含翠的刁难,很有必要。 含翠发难完了。 白雨薇接茬,"含翠,我看大元师傅也是实在人。" "想来他也不会有什么坏心思。你先出去吧。" 夫人发了话。 含翠顺顺的退出去,到门口守着了。 白雨薇面朝眼前人,"好了,现在屋子里头,就只剩下你和我,你想说什么说吧。" 邹黑子依旧唯唯诺诺,表情憨厚。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质地看着,不怎么样的玉佩。 玉佩连着一根绳子。 邹黑子手拿绳子一端,把那玉佩悬在白雨薇眼前。 白雨薇糊涂,"你想让我看这个玉佩?这玉佩有什么好看的?" 邹黑子言:"夫人,您仔细看看,这玉佩与旁的玉佩,有何不同之处?" 白雨薇看的很清楚,那玉佩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东西。 这种质地的玉佩,都不配进她的妆奁:他究竟要干什么? 邹黑子重复道,"夫人,你请仔细看,此物与别的玉佩有何不同?" 悬空垂下的玉佩,于白雨薇眼前,左右摆动不停。 邹黑子第三次重复那句话。 他的声音似乎泛着蛊惑。 白雨薇的两只眼珠子,随玉佩的摆动,左右来回不停。 看那玉佩久了,白雨薇不自觉的,感到一丝头晕,眼前的人影开始晃呀晃! "夫人,您看出它与普通的玉佩,有什么区别了么?"邹黑子的声音越来越空灵。 他的问话声,似乎回音一样。 回荡在房间里,敲打着白雨薇的脑壳。 那声音敲打脑壳敲打久了。 白雨薇的眼神变的空洞、无神起来。 连着说话的语调,也成了喃喃:"这玉佩……我看着……好美……好美!" 邹黑子心中大喜。 成了! 他此时把声音压低了些许,给白雨薇嘱咐了一番。 白雨薇漠然点头,"好,我记下了。" 邹黑子已经把指令,成功下给对方。 他这才收起那枚玉佩。 随后,他恢复了一贯的憨厚样。 并退出屋子。 含翠在门口守着。 见人出来了。她没有说什么。 反而是邹黑子先发了声:"含翠妹子,夫人让你进去。" 撂下话,邹黑子调头走了。 含翠入到屋子里头。 没有发现白雨薇哪里有异常。 瞧夫人安静坐在桌前,吃着早饭。 含翠问:"夫人,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白雨薇淡淡道:"他一个老实人,能对我做什么。放心,没事!" 白雨薇停下吃早饭。 径自道:"我要出去一下,你莫要跟着来。" 含翠确实没有马上发现白雨薇的异样。 还是白雨薇起身往去时,撞上了脚边的凳子。这才让含翠留意到端倪。 白雨薇撞上那凳子,她居然没有避让。 凳子跌倒了,她竟那么的,直直去了。 依着此,含翠顿时觉察到了不对劲。 正想上前去拦住白雨薇,忽又记起夫人的交代。 她也只能若无其事的,送白雨薇出去屋子。并一直把人送到挽月居大门口。 目送夫人抬步迈过大门槛,就那么走了。 含翠退了回来。 含翠并不担心,夫人在外头会遇上差池。 她知道就算夫人独自出了这个门,也会很安全。毕竟外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夫人呢。 含翠唯一想不通的就是,那个鲁大元给夫人使了什么样的手段。 看夫人的模样,似乎是被控制了。 邹黑子昨天踅摸好的办法,就是这个办法。 用摄魂术控制白雨薇,白雨薇就会很听话的、不带任何人的出去挽月居。 邹黑子躲在犄角旮旯里。 看见白雨薇已经独自一人出了门。 心上一瞬间大喜。 只要她自己出去了,那么他的计策便已然成功。 白雨薇都已经出了挽月居。 现在,邹黑子和手下也得走。 他返回去,叫上手下。 准备从挽月居后面的小门溜出去。 这边的守门小厮见他们要出去,问他们干嘛去。 邹黑子提前做了准备。 手上拎着一个竹篮。 他说他上街去买点必要的食材,方便给夫人准备午饭。 灶头师傅偶尔也会亲自出门去买菜。 小厮没有多想,顺利放行。 杨昭于暗处现身。 见那二人去了,杨昭嘴角勾出一抹冷意。 旋即他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 白雨薇按邹黑子的指令。 从挽月居出来后,一直往西街而行。 路边摊上。 一身布衣的萧泽安,正端着一碗豆花品。 换了衣服的杨昭,现身坐在了他面前。 杨昭瞥了眼路那边,"主子,夫人过来了。" 萧泽安顺杨昭所指,眺了一眼。 白雨薇迈着匀匀的步伐,正往这头。 一直到她从眼前过去了。 杨昭才说道:"夫人似乎被那人控制,我听含翠姑姑说。" 萧泽安一愣,雨薇被控制了? 他摸出几个铜板,搁在桌子上。 随后站起来,伸个懒腰,"没关系,走吧。" 白雨薇受了邹黑子控制,给了萧泽安新的启发。 难怪邹黑子作案,每每都能顺利得手。 他原来还会控人心神的把戏。 随在白雨薇身后的邹黑子二人,边走边看。看来看去。 路上除了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再无异。 这样看,的确是路上行人来来往往。 殊不知,就是这些来来往往的行人,才大有问题。 白雨薇按邹黑子指令,一直到了西城门。 出了城,白雨薇依旧目光呆滞的往前。 走啊走,到了个没有人的地方。 前方出现一片林子,她钻了进去。 邹黑子钻进林子之前,再把身后周遭扫了几眼。 确定没有异常,他和手下也钻入密林。 别看密林里头,能看到的只有高大树木。 实际上,这里头到处都藏了人,只是邹黑子不知道罢了。 第334章 绑匪起内讧 邹黑子言,"夫人,往这边。" 白雨薇顺邹黑子指引,往那边。 行至林中一条小溪跟前,三人才停下。 白雨薇双目无神、且空洞的立在那。 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邹黑子的手下早就累的气喘吁吁。 从挽月居出来,一路到西城门可不近呢。 出了城,又走了这么远才到这块儿。 手下坐在满是落叶的地上,"老大,我歇歇!" 邹黑子取出一根窜天猴,对天发出。 一声嘶鸣划破空无。 他明显是在给人发信号。 萧泽安与蒋飞,都在这片密林中。 两人不在同一个地方,却想的都一样。 邹黑子还有同伙不成? 邹黑子靠上一棵树的、也歇息着。 静静等候中,林子某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手下立马站了起来。和老大一同往动静发出的那边,调转过脑袋。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片刻功夫,从那边钻出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因为是在密林之中,来人把时常戴在头上的斗笠取下来,背在身后,这样会方便一些。 来人依旧一副胡子拉碴的模样。 萧泽安躲在远一些的地方。 他通过手上的伸缩望远镜,把那边境况看了一清二楚。 来人的变化虽然与之前挺大,萧泽安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原来胡老四逃出帝京,并没有逃去远处,他就躲在这片林子里。 藏匿在另外一个方向的蒋飞,也看到了突然出现的胡老四。 蒋飞属实激动了,抓捕邹黑子呢。没成想居然会拔出萝卜、连带出泥。 蒋飞从未与胡老四打过照面。 但是胡老四就算化成灰,蒋飞也认识对方。 胡老四已经站在了白雨薇面前。 白雨薇却依旧一动不动。 胡老四把白雨薇上下看了半天,"她怎么回事?" 邹黑子得意洋洋,"你别管她怎么回事,总之现在,她已经被我带来了这里。" 胡老四比蒋飞激动多了。 绑了白雨薇,意味着自己这次劫了一座金山。 胡老四绕到白雨薇面前。 想和她说几句话。 可看白雨薇一动不动。 手掌搭她眼前,她除了眨眼以外,没有任何动作。 胡老四再度看向邹黑子,"你能不能让她变正常?" 皱黑子抬起一手,举在白雨薇眼前。 朝白雨薇打了一个响指。 陷入寂静里的人,顿时清醒。 白雨薇意识归来,大脑竟一片空白。 她看到了眼前立着的三个人。 她并没有关注眼前三位,而是把置身的地方,到处来回看。 "我怎么会在这?"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早上,鲁大元端早饭去到她房里一刻。 怎么一眨眼,就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白雨薇实在糊涂的紧,她怎么过来的? 迷茫了阵子,才把视线投给眼前三人。 鲁大元,以及他徒弟,白雨薇认识。 而那胡子拉碴者,白雨薇将其打量了阵子,也认出对方是谁。 白雨薇暗暗吃惊:胡老四! 明明认出对方是胡老四。 但是么。 在以往之中,白雨薇与胡老四没有过直接接触。她便揣着明白装糊涂。 白雨薇问邹黑子,"大元师傅,我们为何在这。还有,他是谁?" 时常挂在邹黑子脸上的憨厚笑不见了。 他朝一侧吐了口痰。 骂道:"你个臭娘们,想拿下你还真不容易,非逼的老子卖身给你。" 白雨薇眼露惊恐,一瞬间连连后退:"大元师傅,你……" 眼见情况不妙,白雨薇拔腿就想跑。 三个人分别将她拦住。 白雨薇被堵在了中间。 她的声音里,顷刻夹杂了浓浓的恐惧之意,"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邹黑子没有回答,而是说,"你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 白雨薇腿软着,朝后跌坐下。 她坐在那里,脸色成了煞白一片。 但看白雨薇没了反抗与逃跑的力气。 胡老四这才看向邹黑子,"黑子兄弟,你刚才说……你卖身给她?" 黑子兄弟? 这四个字直叫白雨薇心头,起伏不止。 看来没错了,这个鲁大元果真就是邹黑子! 邹黑子双手叉腰。 气性中回胡老四问话:"可不是!为了接近她,取得她信任,我和手下双双与她签了卖身契。" 胡老四很明显的嘴角抽了两抽。 邹黑子回答完胡老四问话。 再一次对上白雨薇,"臭娘们,我奉劝你一句,你想活命,就把我们的卖身契还回来。" 白雨薇咽了一口唾沫。 说话含了哭腔,"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鲁大元,你究竟是谁?" "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们啊!" 邹黑子的手下说道:"你听好了,我大哥就是道上人人都惧怕的、邹黑子邹大爷。" "你要是想保住你的这条命,那就给我们多多的钱。" 从那人嘴里冒出的说辞,令胡老四不由得心一沉。 胡老四即刻道:"黑子兄弟,人你就交给我吧。" "下来,我会把答应你的两成赎金,如数交到你手上。" 胡老四想立马带走白雨薇,他怕邹黑子改主意。 然而嘛,邹黑子早就已经改主意了。 人是他弄到这里来的。 为了绑这个女人,他与手下又是卖身进挽月居,又是这么多日子以来。 见了这贵人、那贵人,不停的磕头。 遭罪干活的是他们。 把人掳来这里的也是他们。 凭什么胡老四啥也没干,他就要把人这般轻易的带走? 现在人都已经被绑来这里。 就算要赎金,那也是他邹黑子的事情。 跟胡老四有什么关系? 邹黑子拦住胡老四,"四爷,我跟你商量个事。" "我把你给我的那些银子,如数退还给你。至于这人嘛,你不能带走。" 胡老四哪能愿意,"黑子兄弟,你怎么能这样?" "咱们事先说好了,你把人绑来交给我。" "事后等我拿到赎金,我分你两成。" "你怎么能反悔?" 邹黑子才不理会胡老四。 他冷冷一笑,"我为何不能反悔?" "人是我绑的,为了接近她,我们还卖身给了她。" "你一句话就要从我这里把人带走,那我忙活了这么些天算什么?" 第335章 官兵现身包围贼匪 “咱说好你把人绑来交给我。我拿到赎金以后分你两成。” “现在你出尔反尔,传出去了,你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 邹黑子没有一丝退让,反唇相讥,“等我拿到赎金,我还混哪门子江湖!” “我把你叫来此处就是为了还你银子。我能还你钱,已经够讲江湖道义了。” “胡老四,你有排面,我也有排面。别给你脸,你不要脸。” “赶紧拿上你的银子,从我眼前消失。” 胡老四拳头蓦地捏紧。呼吸明显加重。 胡老四瞥了一眼拿在邹黑子手上的银票,没有接。 他恶狠狠地瞪着邹黑子及其手下,“你们当真不愿把人交给我?” 手下替老大答复:“我们不可能把人交给你。” “就这么把人给你,我们亏大发了。” 胡老四重重地点了几点头,“行,既然你们背信弃义。” “那就别怪我胡老四对你们不客气。” 胡老四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弓弩。 举起来对准他二人。 邹黑子与手下大惊失色。 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胡老四会随身携带如此精妙的武器。 “胡老四,你要干什么?”邹黑子牛眼圆瞪。 胡老四笑得阴森,“我干什么?” “邹黑子,想必你也瞧出来,我手上的这个东西能连发。” “此物极具杀伤力,且箭矢上头,我全部淬了毒。” “既然给你脸面你不要,那就别怪我胡老四心狠手辣了。” 邹黑子顿时换上另一副表情,“四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邹黑子往后退了两步,“那个……这人你带走吧,你付我两成赎金就好了,我......” “哈哈哈......”胡老四笑出声来,“我与你有话好说,你跟我耍无赖。怎么,现在又不和我抢了?” 胡的脸冷下,“哼!已经晚了。” “我也改主意了。我现在非但不想给你两成赎金,我还想要你的命。” “你们两个,一块去死吧。” 胡老四扣动弓弩上的机关,淬了毒的箭矢“嗖”一声射出。 邹黑子因为一直盯着对方手上的弩。 是以他顺利避开了朝自己射来的箭矢。 但他的手下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 手下躲避不及,箭矢擦着他的肩膀而过。 衣裳被划出一道口子,肩膀破了皮。 仅仅就只是肩膀上、被擦破了点儿皮,眨个眼的功夫。 手下竟口吐白沫、翻着眼睛,朝一侧栽过去。 邹黑子不敢置信,这就把命送了? 隐匿远处的蒋飞见状,再按捺不住。 他要抓的是活人,不是拿死尸。 蒋飞一声令下,匿于林中的官兵们,朝那边冲过去。 萧泽安通过伸缩望远镜,看到藏匿的官兵们现了身。 杨昭询问,“王爷,我们要不要也过去?” 萧泽安的望远镜依旧怼在眼前头,“不用,再等等。” 闻言,杨昭暂时按捺。 这边,邹黑子没有跑。 跑得再快,也快不过胡老四手上弓弩发出的箭矢。 他的两只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对方手上的东西。 那弓弩就算再是能连发,装的箭矢数量总是有限。 邹黑子打的主意,让胡老四继续发射。 等他把淬了毒的箭全部发完,看他还如何威胁自己。 坐在地上的白雨薇见那二人没功夫搭理她。她缓慢地往后挪动着。 挪动中,听到身后方似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下意识扭过头,往后方张望。 远处的确有人影正往这边赶过来。 白雨薇眼睛一亮,是官兵们。 白雨薇瞅准机会爬了起来。 朝官兵那头快速冲过去。 邹黑子的目光一直落在、胡老四手上的武器上。 不及胡老四再一次发射箭矢。 邹黑子又先看见,胡老四身后,一直坐在地上的白雨薇爬起来跑了。 邹黑子急忙提醒:“那女人跑了。” 邹黑子在喊出这句话的时候。 胡老四也听见了身后动静。 他迅速调转脑袋。 瞧那女人果然逃走。 胡老四再顾不上邹黑子,他连忙去追赶白雨薇。 趁现在,邹黑子抓紧时间逃命。 胡老四将将追出去两步,顿时发现不对劲。 他看到有数量之多的人影,正快速往这边赶过来。 看清楚那些人的穿着打扮,胡老四更是牛眼怒圆。 他没功夫想,这里为何会有官兵们出现。 骂了一句脏话,径自举起手上弩,瞄准了逃跑的白雨薇。 杨昭手上也拿着一个伸缩望远镜。 眼看胡老四就要对夫人射出一箭。 他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夫人小心!” 又是“嗖”的一声,毒箭射了出去。 但是么…… 有毒的箭矢插进了一面盾牌上。 白雨薇经过两棵树木。 有两名猎户装扮的男人,突然从树后闪身而出。 此二人手上,各拿一面盾牌。 这二人阻断了胡老四。 此二人虽做布衣装扮。 却他们那个模样,一看就是练家子。 他们又是何人? 管他们是何人! 胡老四纵使不甘心,现在也唯剩下逃跑的份了。 白雨薇已经越过官兵,到了绝对安全处。 她站在官兵的身后方,微微喘着气望着,如潮水般的官兵们,往那边扑上去。 调头就跑的胡老四,去撵邹黑子。 然而未能跑出去多远,胡老四又看到,已经逃走的邹黑子,竟又朝这边返回来。 邹黑子去的那头也出现了官兵,把他给截住。故而他只能调头往回跑。 结果到了原地就看见,迎面而来的胡老四身后也有官兵。 两人碰上面,无需说话,也明白过来,他们已经被官兵包围。 此时、此刻! 此情、此景! 谁会计较多余! 二人脊背靠脊背,立于正中。 多到数不清的官兵们,围成一个圈的,把他二人围了死。 胡老四急切问身后人,“怎么回事,为何会有官兵?” 邹黑子咽口唾沫。 才回答,“我哪知道怎么回事?不会是你把官兵引来的吧?” 胡老四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我天天呆在这里,也没有见过官兵的影子。倒是你一来,官兵们就来了,明明是你把人引来此处!” 第336章 萧泽安的笑挺欠抽 他小心了再小心,确信自己不会出任何纰漏。 那为何会这么多的官兵出现? 邹黑子喘气,“不可能是我。一定是那娘们!是她把人引来的!” 胡老四一怔。 仔细想想,邹黑子作案无数。 从未有过失手,他也确实不大会招惹到官兵。 倘若不是他,那看来只能是白雨薇了。 想到是白雨薇引来了官兵。 胡老四质问邹黑子,“难不成你露了破绽,被她提前发现,你有所图?” 邹黑子依旧很自信,“不可能,我做事从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邹黑子言之凿凿,其实他的心里头也没底。 他信自己没有露出破绽。 然而现在,他与胡老四被官兵们包围了,又是不争的事实。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暂且先不论、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他们被官兵给围住是千真万确。 邹黑子说道:“咱们先把恩怨放一边,冲出去再说。” 胡老四同意,“好,今天拼上性命也一定要冲出去,否则被拿了。咱们一样是死。” 胡老四朝官兵们发出箭矢。 邹黑子也摸出一把匕首,朝前扑。 蒋飞早就料到这些亡命徒不会束手就擒。 他提前做好了准备。 胡老四与邹黑子摆开了架势,要同官兵们拼命。 蒋飞打了一声口哨,随后一张大网自上而下落地,把两人盖在下面。 即便他们被网住,他们也不愿就此收手,还在做着最后的控兽之斗。 包围他们的都是训练有素的官兵。 官兵压根不与他们正面硬碰硬。 只需两根绳子,四个人。 四人分别扯住绳子的两头,围着他们来回绕圈圈。 有大网、又有麻绳,仅仅几圈子绕下来。 胡老四与邹黑子便被捆在了一起。 任凭他们再是如何挣扎,他二人也再插翅难飞。 ...... 通过伸缩望远镜看清楚那边的景象。 杨昭总算把提起的心放回肚子里头。 适才胡老四朝夫人射出那一箭,杨昭实被吓了够呛。 多亏王爷把一切提前安排妥当。 要不然的话,杨昭今天定会自责死。 萧泽安自始至终,气定神闲。 那边该抓的人,都已经被抓了。 萧泽安把望远镜揣进怀里头。 随后安顿杨昭,要他把人全部撤回去。 杨昭忠心接令。 随后他又问了句,“那么夫人呢?” 萧泽安斜了他一眼,“你小子今日,似乎有点没眼色。” 杨昭一顿。 挠头、尬笑,“是,我立马带人滚蛋。” 萧泽安白了一眼杨昭的背影,摇头不停。 杨昭已经走了。 萧泽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笑容,他朝白雨薇所在的那里靠过去。 蒋飞把胡老四和邹黑子成功逮捕。 官兵们已经把人押走。 蒋飞往白雨薇那边看了一眼。 瞧她站在那块,正远远地望这边。 蒋飞便想过去,接她一起离开。 杨昭突然冒出来,截住蒋飞。 蒋飞顺顺收回步伐,改了道。 ...... 白雨薇立在老远处,把这边上演的一幕,完全尽收眼底。 亲眼目睹胡老四与邹黑子,都被官兵给拿了。 她那加速跳动的小心脏,总算逐渐缓和下来。 官兵们都已经走了,林子里头恢复静怡。 时不时听见,林中鸟雀叽喳。 这声音给幽静的林子,添了几许诡异。 没错,幽静林子里听鸟叫,听不出旁的感觉。听到的全都是浓浓的诡异感。 树高林也密。 一眼望过去,周遭除了树、就是树。 置身这样一个地方,连点方向感也没有。 白雨薇才缓和下来的小心脏。 又再度“扑通”起来。 所有人都走了,她却还留在这! 她都不记得、她是怎么来的这个地方。 现在此处就只剩下她一人,这让她怎么回去? 又一声“啊呱”的嚎叫声,响在头顶之上。 白雨薇抬起头。 只见树枝上头,有一只通体黝黑的丑鸟。那鸟不光丑,叫声更是个刺耳、瘆人。 白雨薇紧张不已,免不得的害怕了。 收了视线,实在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她冲周围大喊了几嗓子,“有人吗?” 回答她的依旧是不知名鸟儿的“啊呱、啊呱……”,以及林中风声呼啸。 白雨薇越发的怕。 紧张的连手心都冒了汗。 再望天。 茂密树枝遮住天空,光线投进来的好少。 林子里头比外面,本身就要暗。 而且似乎,天……真的也快要黑了。 白雨薇不敢再耽搁,凭着下意识的感觉,胡乱朝一个方向走去。 萧泽安躲在一棵大树后。 他看白雨薇如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走。 忍不住的坏笑上脸。 萧泽安从另外一侧,速度绕至白雨薇前方。 白雨薇正在行进中。 忽听见前头一人高的杂草之中有响动。 她停步,不敢再接着往前,改变了行进方向。 然而换了方向,走出去没几步。又听见这边也传来怪异响动。 这一次的声音发出,真真把白雨薇吓坏。 她只得再换个方向,继续逃离。 但是嘛,路的前方又又一次发出莫名响动。 白雨薇直接靠上了一棵树,腿再抬不起。 在人前,她不得不保持大掌柜与夫人的派头。 现在这里无人,身处这么一个地方。自然再无需刻意伪装那些个所谓的体面。 靠在大树上,白雨薇急得都快流眼泪,“萧泽安,你个混蛋。你不是说会护着我的么,你人死哪去了!” 情急之下发出了一声抱怨。根本没有想着有谁能回答她。 孰料话音将落,耳畔响起熟悉的男子腔,“原来你记着我呢,我还以为你忘了。” 白雨薇浑身激灵,幽静之中突然传来人声。 纵然这道人声她很熟悉,还是被吓了好一大跳。 循声转过头,转头就看见。 不远处的另一棵树跟前。 萧泽安双臂抱在胸前,侧过身子的,靠在那棵树上,正一脸笑的望着她。 萧泽安的那一脸笑,看上去属实挺欠抽。 然而白雨薇看见他,再也绷不住。 女人再是长了多少岁,再是如何于人前强悍,女人始终是女人。 她真的被吓坏了。 看到萧泽安总算出现了。白雨薇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主心骨,还有依靠。 她泪目中,朝那个男人扑过去。 萧泽安连忙站直了,张开手臂。 一把将、朝自己扑来的人接住。 第337章 白玉蝶得知胡老四入狱 怀中人的委屈哭泣,弄的萧泽安成了手足无措。 忙将人揽上,“我一直都在你跟前,我没有丢下你,好了…不哭了。” 萧泽安说不哭了。 白雨薇哭得反而越发伤心。 他一边哭,一边腾出一手,去掐他的腰。 “你个混蛋,你不是说了会保护我。你上哪里去了?” 萧泽安忍着腰间传来的痛,“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 白雨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萧泽安干脆直接将人双手搂上,由她哭。 释放泪水许久,她才总算逐渐平复。 萧泽安靠在树上,白雨薇靠着他。 白雨薇还在不停的、掐他的腰。 这个,萧泽安其实早就已经习惯。 年少时。 她总窝在他怀里,缠着他给她讲一些有意思的故事与传闻。 她总是一边听着他讲故事,一边不停的使坏、掐他的腰。 每每都是,给她讲个故事。 他的腰两侧,竟是红红的印子…… 她的手依旧不老实着。萧泽安道:“好了没?气应该出了吧。” “再被你掐下去,我这老腰都快被你掐肿了。” 白雨薇总算放过了他的腰,从他怀里抬起头。与那双眼睛对上。 看了半天,她说:“你今天故意的?” 萧泽安的确故意的。 他故意把所有人打发了,就是想借此机会。好好的与她、单独处一处。 没成想一个玩笑开的,竟把她吓成这模样。 萧泽安有口难言。 只能认错,“是是是,我错了,我再也不与你开玩笑了。” 白雨薇离开他,调头想走。 萧泽安一把将她扯回来,“你去哪里?” 是呀,去哪里? 在林子里头,毫无方向感。 她就算走,又能走去哪里。 白雨薇怔在原地。 萧泽安绕至她的正面,“雨薇,我就是......就是......” 萧泽安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她消气。 干脆道:“要不你打我两下,只要你出气了,我一定老老实实受着。” 白雨薇瞪着他,没吭声。 萧泽安迎上她的怒目,把脸展过去,“打吧。只要你不气了,多打我几下,我也受着。” 萧泽安把脸侧过来,等着她打。 她怎么可能真的打萧泽安。 白雨薇非但不会打他,还因着萧泽安摆出这副样子,让她回忆起来曾经。 昔年也是有一回,萧泽安做了一件事情把她惹哭。 萧泽安也把脸伸到了她的面前,让她打。 她的手到底是没举起来。 再是怎样,她从来都舍不得打他。 她最后把手抬起,抚在他的脸上。 今天,白雨薇同样的把手抬起,抚在了萧泽安脸上。 萧泽安先是一愣,然后道:“打啊,快!” 白雨薇嘟囔,“我打你干什么?” 萧泽安眼角细纹聚,“真不打?” 白雨薇收回手,白了他一眼。 萧泽安的笑,越发明显。 一把捉住她往回收的手,顺势一带。 白雨薇没有防备,直接跌入他怀里。 再然后,白雨薇想说什么,没了机会。 萧泽安总调侃说,白雨薇嫌弃他老了。 今天他就给她证明一下,他到底老不老。 少时一吻定情。 如今一吻定心。 ...... 今日在这片林子里头,胡老四被捉。 得亏小五、老六没有和胡老四一道。 否则的话,他们也会被官兵给拿了。 因为他俩没事。 胡老四被官兵给捉了的消息。 才能顺利的传到白玉蝶的耳朵里。 白玉蝶设法出去宰相府,找见小五和老六。 从他们嘴里听说,景云他爹被官府拿下。 白玉蝶觉得,似乎连天都在晃。 白玉蝶着急的问眼前二人,究竟出了什么事。好好的,四爷为何会被官府给捉住? 小五、老六,把胡老四找了江湖大恶人邹黑子,去绑架白雨薇的事情,如数相告。 白玉蝶头回听说邹黑子这个名。 小五与老六随在胡老四身边。 自是了解邹黑子是干什么的。 他们先给白玉蝶大概介绍了一下,邹黑子其人。 再然后,他们把胡老四与邹黑子有合作的事情,和盘托出。 本来他们都以为,这回有这个邹黑子出手,定能将白雨薇拿下。 谁料不知怎么搞的。 邹黑子明明都已经把白雨薇带到四爷跟前。 眼看着计划就要成功了。却于紧要关头,突然有大批官兵冒出来。 官兵不仅将邹黑子捉住,连着四爷也没能逃脱。所以四爷才会被收入牢里。 小五道:“夫人,现在怎么办?” “四爷本就因为玲珑阁一事,一直被通缉。” “现在又因为邹黑子绑架太子妃生母,连累四爷被官府拿了。” “一旦事情的真相被官府查了清楚,我只怕四爷活不下。” 老六接上,“夫人,快想想办法吧。” “你一直随在宰相大人身边,能否让宰相大人出手搭救一下四爷?” 闻老六言,白玉蝶面上一窘。 求李庆舟出手搭救胡老四? 开什么玩笑。 先不说去求李庆舟,李庆舟根本就不会理此事。 就算他愿意出手相帮,自己又该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去求那人? 小五和老六找到白玉蝶这来。是想让她帮忙给出个主意。 但看白玉蝶愣在那里,老六急了。 老六说:“夫人,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四爷待我们兄弟与您都不薄。” “您不能眼睁睁看着四爷身陷囹圄,而不理会吧。” 白玉蝶当然想搭救胡老四。胡老四再怎么说,也是她儿子的生身父亲。 胡老四虽为一介江湖混混。但说真的,胡老四除了没有李庆舟那样的身份以外。 胡老四待她,真心比李庆舟待她,好多了。 但若说搭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胡老四。 白玉蝶眸光黯淡,“你们两个也太看得起我。” “我连我自己都顾及不住,又如何搭救四爷?” 小五比老六想的周全。他知道白玉蝶在相府之中,日子过的并不好。 小五让老六,不要为难夫人。 小五说,“夫人,我俩今天把四爷落难的消息,给您送了来。” “我们会在外头为四爷想想办法。” “夫人您能不能搭上手,夫人您自己看着办吧。” “倘若四爷这次真的逃不掉,我们两个会去给四爷收尸。” 小五说完,便和老六一道离开。 第338章 白玉蝶设法入牢里 这里头关满了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的人物。 沿着牢房通道往里去,走过一排排栅栏,到了牢中最深处。 胡老四与邹黑子,分别被羁押。 蒋飞带人,亲自前来提审人犯。 狱卒打开牢门。 蒋飞手一挥,随他而来的几人进到牢房中,准备去把邹黑子提出来。 被铁链牢牢锁住的邹黑子,大吼大叫着。 从他脸上,再看不出来任何一丝憨厚样。 尽是怒目、与面容的狰狞! 胆子小的,或许会被犯人的吼叫与挣扎吓坏了。 然而邹黑子当前面对的这些人,早就见惯各种各样的囚犯。 任凭他再是如何吼叫、怎样挣扎。 蒋飞与手下们也根本、不为所动。 几人扑上去,合力把邹黑子制住。 随后推着他,出来牢房。 越过牢门,邹黑子将正眼投给蒋飞。 蒋飞身着捕快服,手握腰间佩刀,静静地立在那。 邹黑子这是第二次见蒋飞。 头回看到此人时,正是在林子里头。 那天就是这位带着人,包围了他与胡老四。 邹黑子把蒋飞打量片刻,问:“你究竟是何人?” 蒋飞语调很平静,“四象司第一捕头,蒋飞!” 邹黑子眸中显惊诧。 他再一次把蒋飞上下打量,“你就是那位天下第一名捕?” 蒋飞面无波澜,“第一名捕不敢当,但我想拿你很久了,则确实没错。” 胡老四被羁押在对面的牢房之中。 他同样也被铁链子锁住着。 蒋飞这个名字,胡老四如雷贯耳。 邹黑子的惊诧之情,僵在脸上片刻。 忽地,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大笑声传遍整个牢房。 每个栅栏后头都有人,犯人们一个个的,往这边尽量的伸着脖子,都在观望这头。 邹黑子笑够了。 说道:“原来我是被蒋飞给拿下,原来如此呐。呵呵呵......既是这样的话,我邹黑子死了也无憾。” “我竟然是被天下第一名捕蒋飞给拿下!” “哈哈哈......我真的不亏!” 蒋飞给手下们使了个眼色。 手下将人推着往前走。 蒋飞随在最后头,临去之时。 他往胡老四所在的这边牢房里头看了眼。 四目相对的刹那。 蒋飞目光冷硬。 胡老四虽然看上去很平静,却也依旧被那冷硬的目光弄得,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沫。 双方视线相碰片刻,蒋飞就别开目光,跟在后面大步的走了。 落在蒋飞手里会有什么下扬,便就是头回与蒋飞打“交道”。胡老四也知道。 只要是被蒋飞接手的案子,听说甚少有人能在他的案子里头活下来。 手上、脚上,全都套着铁链。胡老四靠牢房墙壁,静坐。 想他胡老四一介江湖混混,竟有幸被蒋飞把他给拿下。 看来这一回,怕是真的在劫难逃。 胡老四面上一派平静,实际心思纷扰。 邹黑子已经被押走,等他被定罪,接下来恐怕轮到自个了。 静坐中,忽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胡老四转脸,望着栅栏外。 脚步声逐渐靠过来,越来越近。 胡老四的心,瞬间提起。 莫非这么快?现在就要提审他? 胡老四死死的盯着牢笼外头。 先是瞧见地上人影子显出。 随后,他便看到了,狱卒领着一人来了此处。 随在狱卒身后的那一位,身穿黑色斗篷。 来人从头到脚,全部藏在斗篷里。 这样看,根本看不清来者何人,或是男是女。 狱卒把牢门打开,对那人说:“烦你快点,被上面发现,我会很难做。” 那人点了点头。 从怀里取出一个钱袋子,递给狱卒。 狱卒接住东西,再就什么话也没有说的,暂且先去了。 胡老四被连在墙上的铁链子锁了死。 狱卒并不怕牢门开着,里面的人会逃跑。 身穿斗篷的这一位,步入牢房里。 靠墙而坐的胡老四,眼露迷茫。 对方整个人藏在宽大的斗篷之中。 加上牢里光线昏暗,他真的没有马上认出来,对方是哪位。 直到那位到了跟前,抬手把罩在头上的兜帽往后一推。 让藏在兜帽里的脸显出来,胡老四顿时再坐不住。 他往前挪了挪,连在墙上的铁链子随他的动作,“哗哗”作响。 “玉蝶,你怎么来了?”胡老四的语气里头透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白玉蝶急忙蹲在他眼前。 满是一副痛心,“四哥,你不是已经离开帝京,为何又会被官府给拿了?” 胡老四一把抓住白玉蝶的手,就似抓住救命稻草般。 “玉蝶,你先莫要管我为何会被官府拿了。” “你先回答我,你怎知道我在这?又为何能进到这里来看我?” 白玉蝶如实交代,“是小五和老六把你的情况告诉了我。” “至于我能进来这里,我偷了李庆舟的腰牌。” “待我返回去,我还得趁他没有发现之前,把腰牌给他放回原处。” 简简单单两句话,顷刻让胡老四明白了前因后果。 今日之前。 胡老四能上心白玉蝶,更多的是因为她给他生了儿子的缘故。 现在嘛,从这一刻起,胡老四是真的上心白玉蝶了。 患难见真情。 她冒着风险,不顾自身安危的偷李庆舟的腰牌,来牢里看他。 白玉蝶的分量一下子在胡老四心中、重了许多。 白玉蝶眼睛湿润,“四哥,小五和老六给我说,你是因为找了一个什么人,去绑架白雨薇。可非但白雨薇没有任何事,反而是你深陷囹圄。” 她的后槽牙紧紧咬住,“白雨薇这个贱人,为何就这么难对付?” 胡老四让白玉蝶先不要想那些个了。 他让她暂且把其它的心思收起来。 现在想那些个,根本就是多余。 当下要琢磨的是,如何才能救他出去。 白玉蝶脸色黯淡一片,“四哥,我也想救你出去。” “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帮你。” “老六让我去求李庆舟。” “李庆舟那人的尿性,你也清楚,我去求他......” 胡老四打断,“你千万别去求他。” “你去求他,不但我活不下,或许还会连累你。” 胡老四说的一点都没错。 求谁出手帮忙,一定都不能求李庆舟。 第339章 一碗粥让大恶人暴露 顺眼角滚落下来一滴。 “四哥,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助你脱困?” 胡老四沉吟片刻,“玉蝶,你去找小五。让小五带你去见宁裕大长公主。” “你见到了大长公主以后。就把我深陷牢里的事情告诉她,她会出面救我。” 白玉蝶蹙眉:宁裕大长公主? 好像是有听过,帝京之中,住着宁裕大长公主这么一号人。 回味大长公主四个字。 白玉蝶想到了什么。 这位大长公主,好像是当今皇上的姑母吧! 白玉蝶由着心中所思,把话问出口。 都到这个时候了,胡老四也不再隐瞒、藏掖。 他说道:“没错,宁裕大长公主,正是当今圣上的亲姑姑。” “你去找到她,对她客气一些。” “你只要把我当下所处的境遇说于她,她必会救我出牢笼。” 白玉蝶连连答应,“四哥,只要能帮到你,你放心,我定会去求这位大长公主。” 说罢,白玉蝶再道:“四哥,你还认识皇室贵胄?” 胡老四叹:“玉蝶,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我实话给你说吧。” “我与大长公主之间,有点情谊在。” “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必会出手救我。” 白玉蝶闻言。 止不住的眼角抽搐,鬓角更是直突突。 胡老四与大长公主之间,有……有情? 白玉蝶的心情,顿时复杂了。 她心情复杂、并非因为吃醋。 而是......这位大长公主,乃当今圣上的亲姑姑。 宁裕大长公主,似乎还是先帝的长姐。 算下来,这位大长公主,今年少说也得七八十岁了吧! 胡老四与一个老太太有情? 听起来咋那般的魔幻! 这令白玉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白玉蝶内心复杂,表情也是难受加复杂。 发觉到她的眼神变了怪异。 胡老四说:“玉蝶,你暂且先不要有那么多想法。待我出去,我会向你解释一切。你定得帮我这个忙。” 白玉蝶回神,“四哥,你放心,我势必会帮你把此事办妥。毕竟我和景云都还等着你呢。” 牢房外头再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那狱卒返了回来。 他让白玉蝶赶紧走,有人来了。 胡老四松开白玉蝶的手。 白玉蝶站起身来,把兜帽又罩在头上。 随后多话没说的,随狱卒一道去了。 牢房门又锁上。 胡老四再度静静的靠在了墙上。 总算能够稍微微的、放松一下儿了。 他相信,只要白玉蝶见过宁裕大长公主,把话带到。那老太太定不会不管他。 牢房昏暗依旧。 时不时听见,牢中总有人发出哀嚎。 这些都再影响不到胡老四分毫。 ...... 与潮湿、昏暗的牢房,形成鲜明对比的,乃人来人往的帝京长街。 天气越来越暖。 今日的天空格外蓝,蓝的没有一丝云彩。 漫步阳光下头,令人心情格外舒畅。 萧泽安,白雨薇、以及杨昭。 他们仨好似散步般的、缓缓行进着。 他们三人,刚从衙门口出来。 邹黑子这个绿林第一大恶人,因为作案无数。连当今天子都注意到了他。 官府今日宣判邹黑子。 故而说什么也要去宣判现扬,观摩一下,第一大恶人被定罪。 那间。 堂上主审官员,将全国各地、只要是邹黑子犯下的案件卷宗,全部集中在了一起。 其中就有四年前,靖安州杨氏夫妇被害的案件卷宗。 当旁听的杨昭听见,邹黑子对于四年前的那件案子,供认不讳。 杨昭当时真有冲上去,立马结果了邹黑子的冲动。 杨昭乃受害人家属。 不光杨昭,现扬还有其他的,苦主家眷。 这些人,包括杨昭在内,一一被传上堂问话。 旁的谁,邹黑子瞧见了都不奇怪。 唯有看杨昭上堂来,邹黑子不淡定了。 当听杨昭说,他就是靖安州杨家夫妇的独子之时。 邹黑子的两只眼睛瞪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他岂会想到,在挽月居里会遇上杨家夫妻的儿子。 四年前,在靖安州犯案之时,邹黑子只知杨家夫妻有个儿子。 因他们的儿子甚少回家,邹黑子便从来都不知道,杨家夫妻的儿子一直随在靖安王身边。 彼时绑架了杨家夫妻以后。邹黑子才惊觉自己惹了大麻烦。 既然今天,杨家夫妻的儿子出现在了这里。邹黑子不由的联想到,在挽月居里见着的肃王殿下。 四年前,杨家的儿子跟着靖安王。 而如今,杨家的这位儿子,又是被肃王派到挽月居里来,保护白夫人。 邹黑子一瞬间的、把一些事情完全捋了明白。 原来说他做饭好吃、还赏了十两银子给他的肃王殿下。正是一直驻守靖安州的靖安王! 纵然把一切头绪全部捋了清楚,时下一切都已经晚了。 可是嘛,邹黑子有一件事情,总也想不明白。 即便当年,杨昭见过自己,但自己并未以真容示人。 那么今天,杨昭与靖安王又是怎么发现他的? 白雨薇能把官兵引去林子。那势必是他们提前有所察觉。 邹黑子自信他走的每一步,小心了又小心。他不信他会在他们跟前露出破绽。 邹黑子当着主审官,当扬发问杨昭。他们到底是如何发现他的! 杨昭明明白白的告诉邹黑子。 就是因为他给夫人熬的那一碗、鲜虾鲍鱼火腿粥。如不是因为那碗粥的缘故。 谁也不会想到,鲁大元师傅,竟是害了杨家夫妻的凶手。 邹黑子听说是因为一碗粥,从而暴露了他。始终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就能因为一碗粥,让他现了形。 杨昭当着所有人的面,清楚明白的说。 四年前母亲过寿那天。 被他爹娘救下的那位吴姓乞丐。 按他母亲的要求,熬了一锅味道极其鲜美的粥。 与双亲吃的那最后一顿饭,其中那碗粥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如今,进入挽月居里的鲁大元。 也给夫人熬了一锅,与当年味道一模一样的粥。 偏偏这碗粥,让王爷和他又一次吃到了。那味道一下子勾起了当年的回忆。 所以,你这个绿林第一大恶人才会暴露。 第340章 使臣马上要来了 就说嘛,千小心、万小心。把所有一切,事先全部算计到了里头。 怎么可能会被人发现、他入挽月居里,目的不纯。 原来让他暴露的,竟然是他花了心思熬出来的一碗粥所致! 这还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邹黑子知道他已经彻底完蛋了。 堂上那么多的被害人家眷,每一位的眼睛里头。 射着明晃晃的、恨不能要吃了他的意思。 邹黑子惧意上脸。 邹黑子的真名,确实叫鲁大元。 他不用假名字卖身进挽月居,主打一个真诚。 他觉得只要他用真名,便不会有人发觉他的不对劲。 结果万万没有料到,防范了所有。 唯一没有防范到,他引以为傲的做饭手艺、竟出卖了他。 邹黑子朝着堂上大老爷磕头。 他认罪。 他做下的恶事、他全部认。 但他唯有一个请求。 就是在他伏法以后,请官府一定要照顾一下他老娘。 自己死无所谓。 他死后,家中老母亲不能没有人照料呀。 邹黑子当堂痛哭流涕,并未博得他人同情。 真是有够讽刺。邹黑子害了那么多的家庭、更害死了那么多人。 结果到头来,他这个大孝子居然恳请别人,帮他照顾老母亲。 他在害别人家破人亡之时。 就没有提前想过,他自己的老娘,将来会因为他做下的恶,替他遭报应么? 立在衙门口观摩的众人,谁不是摇头加叹气。 已经亲眼看着那人被当扬宣判斩立决。 白雨薇便不想再杵在这里。 杨昭回答完堂上大老爷的问话,见再无他的事。 他随着两位主子的离去、也离去。 远离的那个令人心情压抑的地方,整个人的感觉一下子好了很多。 漫步长街之上,与来来往往的行人们,擦肩而过。 行在前的萧泽安、白雨薇,发觉杨昭稍稍落了后。 二人停步,等着他跟上来。 杨昭低垂脑袋,没有及时留意到,王爷与夫人已经停下来。 若非萧泽安唤了一声,“怎么了,傻小子?” 他不定会撞上肃王殿下 。 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杨昭,脚步一顿。 举目迎上主子直视,“王爷,为何不走了?” 萧泽安答非所问,”害你爹娘的凶手,已经伏法。” “你不必再总是为双亲的罹难,心上背负沉重的枷锁。” 杨昭头又低下。 每每记起爹和娘的死状凄惨。 杨昭忍不住的、就想落泪。 这里是在大街上。 杨昭的两个眼圈里头,已经聚满泪花。 他硬是忍着不让眼泪,从眼睛里头流出来。 白雨薇把手帕递上,“想哭就哭吧,不用总是强装。” 杨昭没有接白雨薇的手帕,“谢夫人,不必了。” 他抬起胳膊,用自己的衣袖、拭去眼中水光。 深吸了一口气。 他道:“夫人,我想告假几天,我打算回去靖安一趟,给我爹娘扫墓、上炷香。” 白雨薇未有任何一丝犹豫,“应该的,你现在就去吧。” 杨昭朝着两位主子,抱拳弯腰。随后立马就去了。 杨昭的背影,没入来来往往的行人之中。 萧泽安、白雨薇,接着缓步前行。 晃晃悠悠的散步途中。 萧泽安告诉白雨薇。 澳加帝国的使臣,倘若今天到不了帝京。明天也差不多该到了。皇上已经派出人,去迎他们。 澳加帝国使臣?白雨薇细回忆。 她记得,上辈子,李庆舟因为接待澳加帝国使臣有功。 他后来被皇帝加封成为太子太保,位列东宫三师之一。 上一世,他在接待澳加帝国使臣这件事情上,出尽风头。 这辈子,皇帝身边有了赵珏。 就是不知,他这辈子能否越过赵珏。 再一次的让他,在世人面前出尽风头。 留意到白雨薇呈一派安静。 萧泽安微微一笑,“又想什么呢?” 白雨薇缓了步。 萧泽安随她的停下,也脚步顿住。 白雨薇沉默了片刻。 问:“泽安,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李庆舟曾在大街上为难赵珏?” 萧泽安颔首,“我听说了。” “宰相大人不光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与一瘸腿之人发生冲突。” “我还听说,前宰相夫人,在大街上,直接赏了宰相大人一耳光呢。” 李庆舟嗤之以鼻,“这个李庆舟,以往做人做事,从来滴水不漏。” “可那日,他竟把赵珏得罪了个彻底!” “我倒是真的蛮期待,使臣入了宫面圣之时。” “李庆舟的脸面,将会如何的被赵珏、踩在地上狠狠摩擦。” 白雨薇嘴角,翘起一丝弧度,“你的消息,真是有够灵通的。” 萧泽安:“那天的事情,百姓们大都在传。” “我想知道什么,只要派出去一个人,稍微微一打听,就能打听的一清二楚。这个,不奇怪吧。” 不奇怪! 当然不奇怪。 肃王殿下什么人。 人家想知道一些事情,就没有说知道不了的。 白雨薇想了想,再接道 ,“难道陛下设言客台一事,朝里真就没有任何人知晓?” 萧泽安扫了一眼街边。 瞧见有个卖玫瑰镜糕的小摊。 他扯她过去坐下,要了两碗玫瑰镜糕。 待摊老板把好吃的美味送上来。 萧泽安才回答道:“设言客台这件事情,宫里的那位,的确是背过世人耳目。” “他这么做,无非就是不想让有心人破坏他的计划。” 萧泽安一边吃着玫瑰镜糕。 一边继续说:“要不是因为没有人能给他用,他早就不想用那一位了。” “赵珏这个人,果然是个少有的语言天才,我看他比李庆舟厉害的多。” “至于我兄弟这个人,别看以往耳根子有点软。其实他办事,还算挺牢靠。” “既然当下有了可用的人才,能给他用。” “他怎么着也得让这个人才,在万众瞩目的时候,显露出来他的真才实学。” “只有那样,赵珏才能完全的为他所用,未来忠心辅佐他。” 萧泽安讲完,再用筷子往嘴里送入一块镜糕。 白雨薇光听他说,也不吃。 他就道:“快尝尝呀,趁热才好吃。” 白雨薇终于拿起了筷子。 一边品着玫瑰镜糕,她一边静静的想心事。 第341章 路遇走丢的使臣娃娃 但是当皇帝的人,又有哪个不腹黑。 听萧泽安这么一说,白雨薇觉得,皇帝这一手算盘打的果然好。 用赵珏抽了李庆舟的釜底薪。 而后又用李庆舟捧了赵珏。 在人前给足赵珏体面。 将来,赵珏不得对皇帝、死心塌地。 由此看来,皇帝原来早就看李庆舟不顺眼了。 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能代替李庆舟罢了。 现在...... 一想到现在。 即将马上要上演的,白雨薇觉得。 当下吃的这一碗普普通通的玫瑰镜糕,怎么能好吃成那样。 萧泽安已经把他的玫瑰镜糕吃完。 搁下筷子。 他说:“使臣来访,宫里必会举行盛大的宴会。到时候咱去看戏,如何?” 不用萧泽安说。 白雨薇也要去看这扬戏。 她要亲眼目睹一下,苏朗给李庆舟找来的这个死对头。 将如何把李庆舟这个宰相大人,给狠狠的踩在脚下。 明明是一份平平无奇的街边小吃。 白雨薇居然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等白雨薇也搁下了筷子。 萧泽安付过钱,与她一同离开小吃摊。 准备往回返。 恰此刻。 瞧见路的前方,似乎出了什么事。 眼瞅好些人都往那边聚过去,那边围了好多人。 萧泽安建议,“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 白雨薇确实对那边生出的事情,感到了好奇,“好,过去看看就看看。” …… 路这边,人们往此处聚。 是因为百姓们看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娃娃。 这娃娃穿着打扮,甚是奇怪。 这娃娃是男是女,仅凭他的衣裳,长相,实在无法令人瞧明白,他究竟是男娃,还是女娃。 娃娃的皮肤白皙到了极点,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那娃娃嘴里说着,任何人都听不懂的言辞。 围观者越来越多。娃娃似乎被吓坏。 人们都在指指点点,谁也不知道,帝京怎会冒出来一个,长相如此怪异的小不点。 娃娃急得抱头大喊。 他在喊什么,无人能听懂。 白雨薇和萧泽安已经到了跟前。 他二人同样被异族娃娃的怪异长相给弄的,略显惊讶。 那孩子抱头大喊:“Oh ma god,no no,don''te near me!” 他嘴里喊的什么,谁也听不懂。 白雨薇原先从李庆舟跟前,似乎听他讲过这种语言。 这个孩子到底在说些什么,白雨薇确实听不懂。 不过通过他的肢体语言,白雨薇大概有些明白了。 这孩子或许是让人,不要靠近他。 娃娃极度烦躁。 而人们又因为没有见过、他这样长相的小孩。 围观者们如同看猴子似的、聚在跟前,不愿离开。 那娃娃想挤出包围圈。 围观者们又没有人愿意让路。 故而那娃娃确实被吓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娃娃还在一个劲儿的说着人们听不懂的语言。 眼看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想上手去触碰那娃娃。 白雨薇立即呵斥了一嗓子,“你们干什么?” 想上手触碰娃娃的那两人,看着有点像拍花子的贼人。 那二人瞧呵斥他们的妇人,装扮华贵。 而且与她立在一起的男人,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这两人连忙退到了人群外头去。 白雨薇让大伙都不要再吵了。 她蹲下来。 朝那异族娃娃投去一个友好的微笑。 孩子确实不是本地孩子,可孩子到底是孩子。 看到有人朝她投出了友善的微笑。 那孩子本能的朝白雨薇靠过来。 止住了孩子的急躁,但始终,这娃娃说的什么,她听不懂。 恰好,又有另外一道声音传来。 【小朋友,你需要我的帮助吗?】(外国语) 这句话的意思,除了说话人与那孩子,百姓们照旧听不懂。 大伙循声转过头,看到有一位年轻人立在那。 这位旁人不认识,白雨薇却知道他是谁。 这不是蕊儿的表弟贾业么! 贾业也看见了白雨薇。 他冲白雨薇先是投去一笑。 随后又把目光递给那娃娃。 金发碧眼的娃娃,听到有人说与他同样的话。 连忙来到贾业面前。 【大哥哥,我和父母走散了,你能帮我找见他们么?】 贾业蹲下来,告诉那小娃娃。 【我会尽量帮你找见家人,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来自哪里】 围观者们,只听见一大一小两个人,不停说着话。 他们说了什么,围观者任谁也听不明白。 贾业与那孩子交流好半天。 总算弄明白这孩子来自哪里。 他说他跟着父母,坐船从海上来。 今天刚到这个、美丽又神秘的地方。 因为好奇,离开了父母的视线范围,走的有些远了。 因为没有记住路,他现在迷路了。 站起身的贾业,一通翻译下来。 无论是谁,都不再把这个娃娃当猴子看。 萧泽安、白雨薇,把眼前的小不点打量起来。 他跟随父母,坐船从海上来。 他莫不是澳加帝国来的、使臣的孩子吧。 这娃娃与本国小孩,相貌差异实在太大。 如他这种白皮肤、蓝眼睛,黄头发的小孩子。白雨薇确实是头一回见。 她由着下意识的思维,问对方,“你叫什么名字。” 问完,白雨薇才想起,对方听不懂她说话。 还好有贾业翻译。 在贾业的帮助下,孩子告诉白雨薇,他叫杰克。 “杰、杰克!”这名字,听着确实好新奇。 萧泽安思忖,这孩子八成就是澳加使臣的孩子。 他让贾业告诉这娃娃,他们带他去找父母。他愿不愿意随他们走。 贾业不认识萧泽安,但贾业顺从的替萧泽安,给那孩子翻译。 小孩子听说,眼前这位叔叔,能带他找见父母,当然很高兴。 但他也很警惕,问萧泽安如何知道,他父母在哪里。 贾业翻译过来小杰克的疑虑。 萧泽安笑着点头,“这小不点年纪不大,还懂得防人。” “你父母是澳加使臣的话,我便知道他们入了城,会在哪里落脚。” 贾业把萧泽安的话,原原本本翻译过去。 小杰克听了,顿时眼睛一亮,他用点头回应萧泽安。 愿意随他们去。 澳加使臣既然已经入了帝京,他们必然会被礼官迎入鸿胪寺。 想必鸿胪寺这会子,也在到处找这个孩子呢。 带孩子去往鸿胪寺找他父母,准没错。 萧泽安想牵他的手,小杰克没有拒绝。 第342章 白玉蝶红眼妒忌的发疯 白雨薇让贾业先不要走。 贾业随在三人身后,一道往鸿胪寺的那个方向去了。 白雨薇、萧泽安,明明牵着一个外国娃娃的手。 三个人这样走在一起。 两个大人心上,都升起一股儿形容不了的感觉。 想当初,他们若能在一起的话。 他们也许会像现在这样子。 一家三口,手牵着手,走在一起。 一行人往去间。 忽看到前面有好多人往这头赶来。 这些人是负责护卫来访使臣安宁的皇城禁军。 禁军统领骑在马上,指挥下面的人找仔细一点。 所有人都在东张西望,到处查看。很明显是在找人。 禁军统领转头的空子,远远看见了肃王殿下。 瞧见肃王殿下,那么他自然也看到了白雨薇。 还有那个,被他们两人牵在手上的娃娃。 禁军统领眼睛一亮。 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娃娃身上。 金发碧眼的小男娃,就在那里。 禁军统领大喊一嗓子,“孩子在那边。” 他先驾着马,飞奔而来。 手下跟在统领后方,极速往这边赶过来。 禁军统领到跟前,拉马停住,翻身而下。 统领大人上前,抱拳对上萧泽安,“肃王殿下,这孩子怎会和您、还有白夫人在一起?” 萧泽安把大概情况讲了一下。 禁军统领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禁军统领说,“殿下,把孩子交给我吧,我会将孩子带给他父母。” 通过双方对话,贾业这才知道了,原来眼前人就是肃王殿下。 见肃王给他点头,贾业立即懂了对方意思。 他蹲下来,给那娃娃说。 让他跟着骑马的叔叔走就好了,那位叔叔会带着他,去到他父母身边。 娃娃闪着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将禁军统领打量了会子。 然后说道:“Ok.” 贾业站起来,“他同意了,大人可以带他走了。” 萧泽安和白雨薇松手。 禁军统领牵过杰克的小手,带他往去。 到了马跟前,他把孩子先抱上马背。 然后他也翻身而上。 禁军统领来时急匆匆,去时速度也不慢。 目送他们走了。 白雨薇这才有空问贾业,“你怎会说海外语言?” 贾业笑笑,“夫人有所不知,我入了言客台,随老师学习海外语言,已有月余。” 白雨薇“哦”了一声,“你入了言客台啊,那就不奇怪了。” 贾业再笑笑,“夫人知道言客台?” 白雨薇道:“之前不知道,还是那天以后,我晓得了。” 白雨薇说的那天是指哪天,她并没有明说。却贾业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关于那日,老师在街上,当街被人为难,贾业已经听说。贾业脸上笑容顿消。 他敛了表情:“夫人,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先不和您聊了,小子告辞。” 白雨薇点头,“你去忙吧。” 贾业离开之际,也给萧泽安躬腰一拜。 目送贾业走远。 白雨薇给萧泽安说,“据我所知,贾业未来,前途无量。” 萧泽安一顿,“贾业?莫非他就是乡试夺得榜首的那位解元郎?” 白雨薇又瞥了眼、已经走出去,到了老远处的贾业,“没错,今年夺榜的学子,就是他。这孩子,未来有很大的作为。” 萧泽安懂白雨薇这么说,必是又记起了曾经过往。 本来能够提前知道未来的一些事情,这的确是一件好事。 萧泽安却拉起她的手,“雨薇,有些事情,你既然早就知道结果。” “你还是把那些都装在心里,最好不要再说出来。” “我以后也不会再问你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白雨薇一怔,不懂萧泽安为何突然这么嘱咐她。 “泽安,你怎么了,还是说有什么.......” 萧泽安接道:“我没事。我就是怕,你提前把一些事情透露给我,会不会对你产生不好的影响。” 原来他是在担心这个。 确实,白雨薇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 把一些在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提前透露给萧泽安,会否再引发出来新的问题。 现听萧泽安能够替她着想在前面,白雨薇很感动。 她笑着应承,“好,我尽量的把那些事情装在心里,不再提前透露。” “你为我担心,其实我也时常担心。” “我也怕,会不会因为透露的未来太多,从而引出新的麻烦。” “以后我会尽量的把心里话,藏在心里。” 二人相视一笑。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萧泽安送白雨薇回家。 两人说说笑笑着走了。 他们走过去,于一侧现身出来一人。 白玉蝶依旧身披黑色斗篷。 肃王在大街上,拉着白雨薇的手,抓的那么明显,毫不避讳,两人亲昵无间。 那一幕令白玉蝶心口窒息。 之前,白玉蝶就猜测。白雨薇与肃王走的近,他们两个是否有一腿。 现在,亲眼目睹他们走的这么近。 且肃王还拉着白雨薇的手不避人。 这无疑证明,他们的关系,似乎不是有一腿那么简单。 白玉蝶的站立处,与刚才他们所在的那边,隔着一段距离。 纵然挨的并不近,白玉蝶依旧看了清楚。 肃王看白雨薇的眼神里,含着浓浓的柔情蜜意。 那种专注一个人的眼神,根本不是能随随便便装出来的。 肃王的眼底藏着明晃晃的,对白雨薇的偏爱。 萧泽安、白雨薇已经走了老远。 白玉蝶的两只拳头,攥得越来越紧。 白雨薇,凭什么你要得意成那样。 你都已经离开宰相府,失去宰相夫人的头衔。一转眼居然马上又要变成肃王妃。 我白玉蝶,究竟哪里不如你? 你生了两个孩子,我也生了两个孩子。 明明我的一双儿女才该是最有出息的。 为什么你要算计我们娘仨? 我的女儿是太子妃才对! 我的儿子才该是那个受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 为何到头来,什么好处都落在了你身上? 如璧人的那两个人,越走越远,身影彻底淹没人群中。 眼红到似乎要滴血,妒忌到了发疯的白玉蝶,重重的深呼吸。 白雨薇,你给我等着。 我一定要让你,从高高的云端上,跌入烂泥地里! 第343章 萧泽安布了一场大局 格兰德公爵夫妇的儿子走失。 朝廷以神速帮格兰德夫妇找回儿子。 夫妻俩很感念朝廷的帮助。 第二天。 皇室举办了盛大的欢迎宴,来招待格兰德夫妇。 夫妻二人,以及他们的儿子。 被皇家以最高规格的礼仪、接入宫里头。 帝后盛装。 格兰德夫妇同样穿着他们国家的特有服饰。 与迎接他们的王朝帝后,碰上面。 ...... 今日的皇宫里头很热闹,人来人往。 宫道上。 命妇装束的白雨薇,与扮相华丽的太子妃走在一起。 随行宫人们跟在远一些的地方,不去打扰太子妃与其母。 娘俩边走边聊。 白君慧眉眼间,一水儿的惊奇,“娘,我还从来不知道,天底下居然会有人生一头金色秀发。” “他们夫妻不止头发呈金黄,连皮肤也好白。” “尤其那位公爵夫人,她长得实在太美了!” “第一眼瞧见那位公爵夫人时,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从蓬莱仙境里,走出来的仙女。” “恐怕只有仙女才会长成她那样吧。” 白雨薇笑,“娘听说……他们坐船从海上来,在大海之上,航行整整六个月。” “这无疑言明,他们的国家离咱们实在太远。” “住在大海那边的百姓们,长什么样,我虽未见过。” “但是你舅舅,他行商全国各地,必会偶尔遇上。” 闻母亲所言,白君慧不停的点头。 确实呢! 舅舅时常出门,他能见着异族外国人确实不奇怪。 说起舅舅,白君慧免不得的想起外公。 去年冬天,舅舅和外公返回江州途中。 路上遭遇打劫,幸好有小弟将他们救下 白君慧拉过母亲的手。 问道:“年前那会子,舅舅、外公回家,路遇刁难。虽然后面,他们没出什么事。可那凶手,到底抓住了没有?” 白雨薇懂。 女儿说的凶手,肯定不是指那个叫什么沐旦的。 她一定是在问,指挥了沐旦那伙人的幕后黑手,有无被捉。 白雨薇哼了一鼻子,“抓住了。此人现在就在牢里关着呢。” “不过也才只是抓住了他一个,另外一个,还继续逍遥法外着。” 娘说的另外一个,毫无疑问就是指白玉蝶。 白君慧气性上脸,“她也真够可以。连那种狼心狗肺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白雨薇阻止女儿继续说下去:“好了,咱先不理那些了。” “总的,你相信娘。” “娘给你保证,白玉蝶这个女人,将来必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白君慧听进去了母亲的言辞。 收起杂念,她挽上母亲胳膊。 接上未完的话题,“我还看见了他们夫妻的儿子。那娃娃长得也太漂亮了。” “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虽然他们讲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即便如此,也不影响那娃娃生的实在是太讨喜……” 白君慧与母亲边说着话,边往前去。 …… 宫道的另一头。 杨玉莲、沐兰,立于此。 二人静静望着。太子妃、以及太子妃的母亲,从眼前走过。 杨玉莲和沐兰已是箫承铭身边有品级的良媛。 两位良媛入东宫,过去了这么久。 一直都再没有得太子殿下召幸。 她二人原以为,凭着榻上功夫厉害。 定能将太子殿下勾引住。 然而太子一直忙于政事,甚少回来住。 就算回来了,也会去太子妃那里。 从不主动召见她们。 纵然两人身怀无数取悦男人的手段,太子一直不见她们。 两人本事再是多么大,却也始终有力无处使。 按说以她们良媛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参加今日这扬宫廷盛宴的。 但二人提前收到了,相爷送来的信。 是以她俩,今日去给太子妃请安。 求太子妃娘娘恩准她们参加今日的宫宴。 白君慧见这二人自打入了东宫,也还算老实本分。 便同意了她们随自己一道来宫中、参加欢迎使臣的宫宴。 白君慧把她们带来此处,还很大度的,由着她们在宫里四处游玩。 不过白君慧也千叮咛、万嘱咐,内宫不比在东宫里。 无论说话、亦或做事,切记一定要格外小心。 她们俩已经按照李庆舟的吩咐,到了内宫之中。 眼看着太子妃和她母亲,从前方经过去了。 两女嘀咕起来。 杨玉莲先说话,“咱们入了东宫这么久,从来也没有被太子妃刁难过,你觉得太子妃,像是相爷嘴里讲的、那样的人嘛?” 沐兰收回视线,“就算太子妃没有为难咱们,可太子每每回来了,只去她那里,从不召见你和我。” “我就问你一句,你心上能好受?” “明明你与我,还有她,同为殿下的女人。” “凭什么她要霸着太子,不让咱们见太子?” 沐兰挑的杨玉莲起了心思。 两女明知道,这久以来,太子妃其实也没有见过太子几回。 可她们心上,就是不平衡。 “好了,你也别抱怨了,咱们去那边看看吧。”杨玉莲说。 沐兰暂且收了心中不痛快。 同杨玉莲一道往景色优美的那边靠过去。 往去之时。 忽见一名小宫女,急匆匆的往这边小跑过来。 宫女至跟前,把一张纸条塞到她们手上。 之后,宫女便又急匆匆的让过、去了。 她俩回头看了一眼,那名小宫女。 随后展开手上纸条。 瞧清楚上面所书内容。 俩女被惊的合不拢嘴。 纸条上安顿她们,呆会见机行事。 把格兰德公爵的儿子,推进水里。 沐兰赶紧将纸条塞入口中,并吞下。 能如此安顿她们的,除了相爷不会有别人。 相爷让她们今天来内宫,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杨玉莲道:“相爷这是什么意思?” 沐兰四下里看了看,没见有人挨得近。 便说:“你管相爷什么意思,既然相爷这么安顿了。” “咱们就按照相爷的吩咐去做,便好。” 二人确实一头雾水。 但终归还是忠心的接了、主子的命令。 远处。 萧泽安亲王朝服加身。 身边立着他的好大侄儿。 箫承铭把远处的两女望望,再把身边皇叔看看。 满腹狐疑:“皇叔,你确定把那个小孩子丢进水里头,不会有事?” 第344章 皇叔这么玩,太子招架不住 箫承铭挠头,并非不相信皇叔。 他就只是想把、李相塞给他的那两个女人,从身边扫出去而已。 把她们扫出去就行了。 干什么还得糟践一个小孩子? 况且两国邦交,不是随意拿来儿戏的。 皇叔这么玩,箫承铭的小心脏,有点招架不住。 萧泽安敛了视线。 随后乜了一眼身边的完蛋儿子,“好好学着点,你皇叔我手段可多着呢。” 抛下话,萧泽安径自而走。 箫承铭跟上。 …… 李相爷今日,负责现扬翻译。 李庆舟的确给杨玉莲、沐兰提前下达了命令。 只不过,他并没有让她们,把格兰德夫妇的儿子推进水里。 他嘱咐了她们别的事情。 但是,李庆舟万万没有想到。 他交到宫女手上的纸条,被人从宫女手上调了包。 他今日谋着要好好的算计太子妃。 他想借今天这扬面,给白君慧一点颜色瞧。 殊不知,他在算计白君慧的同时。 萧泽安也给他设计了一出好戏。 即便萧泽安不愿认箫承铭这个儿子。 箫承铭身上始终流着他的血。 况且,儿子的媳妇是白雨薇的骨血。 萧泽安不可能让雨薇的女儿,受李庆舟的伤害。 …… 当下,宴会告一段落。 这会子,李庆舟行在帝后身旁,陪同。 使臣夫妻尽情的赏看,皇宫里的美景。 皇宫里的绝美景致,别处看不到。 格兰德夫妇赏看一路,不停的发出赞美。 无论人家说什么,李庆舟正常翻译。 皇帝身边明明已经有了赵珏。 可他今日为何还要用李庆舟?皇帝有自己的打算。 花园子里,已经备好茶果点心。 入了花园中。 皇帝邀请格兰德夫妇,坐下相聊。 格兰德夫人穿着束腰大摆的华丽宫廷裙。 穿这样的衣裳坐矮桌有点不方便。 李庆舟很贴心地让人搬来一张椅子。 公爵夫人优雅地坐在了那张椅子上。 杰克小朋友则依偎在母亲身旁。 大人们聊的,他不感兴趣。 感觉到很无聊。 杰克问母亲,可以去别处玩一下么。 小杰克对母亲说的话,李庆舟听见。 李庆舟为帝后转述。 皇后笑了:“孩子不想在这里,那让他去吧。在皇宫里头,夫人无需担心,孩子再跑丢了。” 李庆舟把皇后娘娘的话,原原本本的翻译给公爵夫人。 如此一来,公爵夫人再没有意见,答应让儿子独自去玩耍。 皇后指派了两名宫女。 由此二人跟上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可爱。 格兰德公爵夫人并丈夫,继续同上座帝与后,聊着天。 杰克年纪的确还小,却他也看出来。 这个神秘国度的皇宫,真的好大。 大的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在他的家乡,国王拥有整个国家的土地。 然而国王的宫廷,也没有大成这样子。 杰克走了一路。时而快,时而慢。 两名小宫女始终跟着他,不敢让他落单。 杰克忽瞧见,前方有两名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小孩子。 他们似乎在那边玩和泥巴的游戏。 小孩子对于和泥巴,天生没有抵抗力。 杰克往那边快速跑了过去。 两名小宫女照旧的,紧紧跟上。 于此处和泥巴玩的两个娃娃,乃皇帝最小的儿子和女儿。 他们两个小人儿,瞧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与他们长的不一样的娃娃,好奇极了。 小皇子问杰克,“你是谁呀,为何和我长的不一样?” 杰克听不懂对方说的什么。 只能用微笑回答小皇子问话。 随后,他自顾自的蹲在地上。 就着那摊泥巴,玩耍起来。 两名宫女来了跟前。 小皇子问她们,这黄毛蓝眼睛的娃娃是谁。 一宫女答,“禀八皇子,这位小少爷是使臣大人的儿子。” 八皇子眨巴眨巴眼,蹲下来,细细打量起杰克,“我叫萧承礼,你叫什么?” 没能等来杰克回答。 萧承礼又把目光投给两名宫女。 另一人道:“八皇子,他听不懂咱们说话。咱们说话,他也听不懂。” 箫承礼懂事的点了点头。 既然对方听不懂,他也就不问了。 箫承礼用泥巴捏出一个泥人,递给杰克。 杰克接住,发出一声,“Oh my god.” 箫承礼的确听不懂对方说了什么。 但看对方接了他的礼物。 他便知道,他们现在成了好朋友。 语言不通是真。 但毕竟都是年岁不大的娃娃,自然玩到了一起。 几个小豆丁玩泥巴,耍的开心。 两个小宫女乐得轻松自在。 …… 杨玉莲和沐兰游荡于附近。 扭头的空子,沐兰看到了杰克。 她搡了一下杨玉莲,给她努了努嘴。 依沐兰所指,杨玉莲也瞧见了,在那边玩得不亦乐乎的、几个小孩子。 二人躲在暗处观摩起来。 今日有幸参加宫宴。于宫宴上见着了使臣夫妇,以及他们的娃儿。 是以两人记下了,格兰德公爵的儿子长什么样。 “相爷”传给她们的纸条上交代,把娃娃推进水里。 事后一定得咬死了,是太子妃把孩子推进水里头。 二人相信,相爷能如此吩咐。定有相爷的道理、以及把握。 可是太子妃并不在跟前呀。 又该如何做,才能把孩子落水,嫁祸到太子妃头上去呢? 杨玉莲喃喃自语,把内里所思道出口。 沐兰又推了她一把,“你傻呀,那孩子说的什么,除了相爷,再无人能听懂。” “不论是谁把他推到水里,到时候只要相爷告诉大家,是太子妃干了此事,谁能怀疑!” 杨玉莲一听,好有道理。 但这娃娃正与公主、皇子,一块玩泥巴。 要怎么做,才能让他落单?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她二人正谋着,要如何才能把那个小鬼头带走。 恰好有小太监,急匆匆的赶过去。 小太监问八皇子和公主,他们的功课可有做完。 这俩小不点一听这话,当时就愣住。 小太监扯着他们两个便要走。 “两位小祖宗,还玩呢。功课没有做完,师傅知道了,一定会打你们的手掌心。” 第345章 萧泽安掌控全场 是得赶紧回去做功课。 他俩随那小太监一道走了。 现在这里就只剩下,小杰克一人,继续玩着泥巴。 两位小主子被宫人带走。 杨玉莲和沐兰高兴极了。 高兴之余,也惆怅 还有两名宫女守着呢。 怎么才能把她们支开! 二人正思忖,天上忽地掉下一个纸鸢。 按说风筝从天上掉下,该是断了线才对。 可这风筝掉下来,不但没有断线。 还有一捆线在上头连着,简直妥妥的天助。 隐匿在更远处的箫承铭看到,居然有风筝直接掉在那两个女人手上。 他汗颜,“皇叔,你这手段也太拙劣。” 箫泽安嘴角斜勾,“正因手段拙劣,才最有效果。” 箫承铭始终看不懂,他皇叔到底布了一出什么样的局。 箫承铭堂堂的太子殿下,不借着这个机会,去使臣面前出风头。 反而随在皇叔屁股后面,寸步不离。 就是想看一看,皇叔究竟是怎么整人的。 两女瞧有风筝,居然落在了她们手上。 且这风筝上头还留有线,也是双双一愣。 二人对视一下,相互笑了。 她们也不管风筝打哪来的。 有风筝,事情就好办多了。 二人分头行动。 杨玉莲拿过风筝,去到湖泊边上放。 沐兰则朝着杰克所在的这边走过来。 两名宫女瞧,太子身边的沐良媛来了。 双双面朝沐良媛见礼。 杰克玩泥巴玩的欢乐。根本没有看沐兰。 沐兰已经到了跟前。 她笑着说,“这娃娃和咱们本朝的孩子,长的真是没有任何一点相似处。” 说话间,沐兰看到。 远处湖泊边上,风筝已经飞上天。 沐兰弯下腰,拍了拍小娃娃肩膀。 并给他手指天空风筝。 杰克顺她所指,看到了风筝。 小杰克没了玩泥巴的心思。 他起身朝那个有风筝的地方跑过去。 两名小宫女又要跟上。 沐兰装作崴了脚,哎呦一声,跌倒。 宫女只得赶紧返回来,先把她扶起。 并询问有无事。 沐兰根本无事。 却她一个劲的哎呦着。 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杰克到了湖泊附近。 杨玉莲看到,他来了。 杨玉莲冲他笑笑,询问要不要放风筝。 怕对方听不懂。 杨玉莲指指手上风筝线,又指了指天上风筝。 杰克的确没有听懂对方所言。 可他反应过来,对方在邀他一起玩那个。 他当然愿意玩了。 发觉自己的两只小手上沾满泥巴。 不远处就是湖泊,他想先过去洗洗手。 杰克靠近湖泊,蹲在岸边。 箫承铭原本还有点儿不大信,这两个女人敢在宫里行凶。 现在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朝蹲在岸边的娃娃靠近。 箫承铭顿时拳头捏了紧。 把这种狼子野心的女人留在身边。 万一哪天,对方趁他睡着时,给他来一刀子。那他死的也太冤枉。 箫承铭阴脸望着湖泊边上正在上演的一出。 杨玉莲左右来回,又看一眼。 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随后,她一把将孩子推进了水里。 杰克掉入水中,沉没水下时。清楚地看见,岸边上就立着那一个人。是她把自己推了下来。 只闻“扑通”一声,孩子跌进去。 杰克连扑腾都没有扑腾,直接沉入水下。 箫承铭的拳头又紧了几分。 他为那孩子,把心提起。 皇叔说,孩子掉进水里不会有事。 可现在,水面上平静一片。 孩子到底有无事? 始终没有见着水面上有动静。 箫承铭有点忍不住了,想赶紧去救孩子。 萧泽安拦住他,“你现在出去,功亏一篑。” 箫承铭手指湖面,“可孩子已经掉了进去,你也不想孩子真出事吧。” 萧泽安依旧面无波澜。 道:“你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人,遇上事情一定要稳。你先自乱阵脚,就会给你的敌人,咬你的机会。” 箫承铭把迈出的步子,收了回来。 他望着湖面,希望出现奇迹。 然而嘛,湖水面上始终平静的无任何异样。 再说杨玉莲,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要那娃娃从水面下露头扑腾,她就大喊救命。 可哪里能想到,娃娃掉进水里头。 居然直接没了影子。 根本没有见着他,冒出水面! 杨玉莲愣在岸边上。 恰好此刻。 白君慧和母亲,从那边走了过来。 娘俩正说着话。 转脸的空子,一行人瞧见了立在湖泊边上的杨玉莲。 箫承铭道:“坏了,太子妃和白夫人过来了。” 萧泽安却说:“老天爷还真给面子,她们过来的刚刚好。” 箫承铭感到不可思议,“皇叔,莫非连太子妃、与她母亲何时来此,你也算到了里头?” 萧泽安总算把正眼递给太子,“那不然呢。” 箫承铭感到越发的吃惊。 他知道,皇叔是个有手段的人。 没有亲眼见过时,一直都觉得,皇叔仅仅只是手段高明。 现在亲眼目睹了,箫承铭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 这哪里是手段高明。 皇叔的控扬能力,他再学十年,恐怕也学不来。 萧泽安说,“好了,走吧,没咱的事了。” 走? 箫承铭没有走。 他怕那个孩子真被淹死。 萧泽安也不理会,先去了。 这边。 白君慧看杨玉莲立在湖泊边,似乎在发呆。 过来问,“你站在这里干嘛?” 杨玉莲双目紧盯湖面。 没有留意到太子妃已经到了跟前。 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以至于手一松,扯在手上的风筝线滑落。 风筝又掉了。 杨玉莲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话太子妃。 她又扭过头,看向湖面。 湖面之上依旧平静,什么也没有。 白君慧也顺着她的视线,望那湖面。 湖面上头波光粼粼。 白君慧扫了一眼。 转回头,追问道,“你究竟怎么了,脸色为何这样难看?” 杨玉莲吞吐不止:“我,那个……” “快看,那是什么?”有宫人突然发出这样一声,打断杨玉莲。 大伙的视线,往湖面上扫过去。 湖面上头,飘来一件小小的上衣,以及两只小鞋子。 那衣服、那鞋。 白君慧一眼认出来。 那不是今天见的、格兰德公爵夫妇、儿子穿的衣服么! 他的衣裳,怎会漂在水面上? 怎么回事? 第346章 沐兰、杨玉莲钻入圈套 她在这里放风筝,刚才格兰德公爵夫妇的儿子,朝这边跑过来。 他也要玩她手里的风筝。 娃娃因为手上沾着泥,就蹲在湖泊边上去洗手,结果他掉了进去。 无论是谁,皆大惊失色。 白雨薇急了,“孩子掉进湖里头,你怎么不吭声?” 杨玉莲辩解,自己一时之间吓傻,所以才忘记了呼救。 杨玉莲再接上,“太子妃,该怎么办呀?” “我亲眼看到,孩子掉了进去。但是……孩子没有漂上来。” 白君慧一把推开杨玉莲。 她冲随行宫人喊,会水的赶紧下去救人。 立即有太监,准备要跳下去。 恰时,众人看到。 湖面上,突然冒出来一个小脑袋。 这颗小小的头颅,露出水面。 他瞧岸上一下子出现了那么多人,都在望他。 杰克冲大伙儿笑了下,又一个猛子扎下去。 准备跳下去救人的太监们,愣在了原地。 这样看,娃娃明显会游泳。 还用得着下去捞吗? 暗处观摩的箫承铭,心一直提起来着。 他所在的那头离这边确实远。 需借助手上望远镜,才能把这边的情况观摩清楚。 箫承铭总算把堵在喉咙口的那股儿气,给放出来。 箫承铭越来越佩服他皇叔。 呃……亦或者是他爹! …… 白君慧、白雨薇也同时松口气。 娘俩看明白。 那孩子会游泳,且水性似乎很不错。 根本无需旁人救! 白雨薇知那娃娃名叫杰克。 她喊了两声,“杰克、杰克。” 潜在水下的小鬼头。 又过了半天,才钻出水面。 白雨薇冲他招手,“快上来,别玩了。” 别人,杰克不认识。 但这位姨姨,杰克没有忘记。 毕竟昨天才与她见过面。 姨姨在朝他说什么,杰克听不懂。 可看那个大姨姨冲他招手。 杰克弄了明白,她让他上岸去。 他朝岸边游过来。 小杰克当下,除了裤子还穿着。 已经成了光着上身,也光着两只小脚丫。 浑身湿淋淋的他,小心翼翼的上了岸。 怕他摔倒。 立在岸边的两名太监,将他接了上来。 明知道这娃娃听不懂她说话。 白雨薇还是立马蹲下,一把抓住他,“你个小皮猴子,你这是干什么?” 有名小太监,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 白雨薇接过,给杰克披上,让他不要着凉。 杰克打量了一下,围住自己的一圈人。 视线全部落在了杨玉莲身上。 【你为什么要推我?】 这话的意思没有人能理解。 杨玉莲却不敢同杰克对视。 纵然她也没有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然而通过娃娃眼神,她大概理解了。 对方一定是在质问她,为何要推他下水。 杨玉莲根本没有想到。 这么小的娃娃,居然会游泳。 且水性还这般好。 小杰克想去找父母。 他一把扯住白雨薇的手。要带她一起过去。 他的两只脚光着,没有鞋子穿。 白君慧看他行动不便,打发一个小太监上前。把杰克抱起来,由那小太监抱着他走。 杰克没有拒绝太监抱他。 白君慧跟上母亲的步伐前。 发现落在身后的杨玉莲还发着呆。 她的表情透着一股儿说不上的怪异。 白君慧唤她,“你也来。” 杨玉莲回神,跟上。 往去的途中,沐兰回来了。 那刻,她装作崴脚。 让那两个宫女扶她去找太医。 在去找太医的途中。 沐兰设法甩开了她们。 然后绕了一大圈子返回来。 沐兰已经再一次接到 “相爷”传的纸条。 纸条上写的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因为她并没有看到这边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沐兰就以为,杨玉莲得手了。 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杨玉莲的确得手了。 看到被太监抱在怀里的孩子,头发湿淋淋,身上还裹着太监服。 沐兰问杨玉莲,情况如何。 结果太子妃的又一个回头 让杨玉莲把想说的话,又通通咽回肚子里。 杨玉莲以为太子妃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因为心里有鬼,她不敢再吭声。 生怕被旁人听见一些,不该听见的。 然而实际上。 白君慧调转脑袋往后看。 仅仅只是因为心上泛起疑惑。 为何刚才没有看见沐兰。 怎么眨个眼的功夫,沐兰就突然出现了。 …… 不论情况怎样。 已经按照相爷的交代,把娃娃推进水里。 这便算是完成了相爷下达的任务。 杰克被送到格兰德公爵夫妇面前。 太监把孩子放下来 夫妻俩看到儿子的头发湿漉漉。 身上衣裳也不是他自己的。 夫妻俩很是莫名其妙。 杰克去到父母身边。 格兰德公爵问儿子,怎么回事。 杰克把具体情况,给父亲说了一遍。 并详细告知父亲,那阵在湖泊边上,有人推他下水。 格兰德公爵是一位长相极度英俊的绅士。 他听了儿子所言,眼睛不由的大瞪。 有人要推他的儿子下水? 为何要这么做? 格兰德公爵朝皇帝发出质问。 即便听不懂,皇帝与皇后也看明白。 这位使臣大人发了火。 皇帝询问李庆舟,“李卿,怎么回事?” 李庆舟连忙说,“陛下,先不要急。” 李庆舟瞥了一眼,一道跟过来的沐兰、以及杨玉莲。 沐兰适才接到纸条,那纸条上吩咐她。 呆会见了皇上。 只管攀咬太子妃,剩下的全看宰相大人。 瞧见李相爷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 沐兰当即就误会了。 她以为相爷让她,按照计划行事。 沐兰跪下来,道:“启禀陛下,是太子妃娘娘,把使臣大人的小公子,推到了湖泊里头。” 沐兰此话一出,知道怎么一回事的全都惊了。 萧泽安与太子,也刚刚到了附近。 近前就听见,沐兰睁着眼睛说瞎话。 箫承铭忍不住的给萧泽安竖起一个大拇指,“皇叔,你厉害。” “接着看,厉害的还在后头呢。”萧泽安再度往前。 沐兰那话一出,大伙的眼神,齐刷刷的落在白君慧身上。 白君慧一脸懵。 她抬起一手,指着自己,“我把使臣小公子,推到了湖里头?” 白君慧腹内恶气上涌。 自问平日里待此二人不薄。 没想到这个沐兰,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 明目张胆的往她头上叩屎盆子。 白君慧准备回怼…… 第347章 李庆舟颠倒黑白 太子远远的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说话。 白君慧与丈夫,向来心有灵犀。 白君慧微一怔。 既然太子让她不要接。 白君慧立即改变策略。 端出一派委屈:“父皇、母后,儿臣是被冤枉的。” 沐兰相信,相爷不会骗她。 就说道:“太子妃,我瞧的真真的,就是你把小公子推到了水里去,别不承认。” 杰克掉进水里。 白君慧并不在岸边上。 沐兰同样的,也不在岸边上。 她从哪里能看见,太子妃推孩子下水。 萧泽安设计这么一出戏。 对付箫承铭身边的两个女人只是其次。 他主要的目的,是要拾掇李庆舟。 萧泽安见差不多了。 走上前来,“孩子到底是如何掉进水里,问问孩子不就知道了。” 大伙回头,见肃王和太子现身。 除了皇上与皇后。其余的人,纷纷给这两位行礼。 今天在宫宴上头时。 格兰德夫妇见过了萧泽安。 夫妻俩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是这位肃亲王殿下,帮他们找回了儿子。 格兰德公爵走上前来,给萧泽安说着什么。 李庆舟帮忙翻译:“肃王殿下,我的儿子在你国皇宫里头,被人推进水中,你们得给我一个说法。” 萧泽安忙安抚,“公爵大人,你请放心,我国陛下定会给两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李庆舟翻译完毕,格兰德公爵果然安静下。 安抚住格兰德公爵,萧泽安面朝皇帝,“陛下,臣能否说两句?” 皇帝点头,“肃王请便。” 萧泽安问沐兰,“你说是太子妃,把公爵大人的儿子,推进了水里?” 沐兰道:“是,我看的真真的。” 萧泽安再问白君慧,“侄媳妇,你怎么说?” 白君慧见太子又给她摇头。 她的委屈往外溢更甚,“皇叔,我行的正、坐的端,若大家不信我是无辜的,侄媳百口莫辩。” 白雨薇糊涂了。 忍气吞声非闺女秉性,君慧这是干什么? 白雨薇心有疑惑,却也没有吭声。 反倒是随在太子妃身后的奴婢们,有点忍不住了。 适才什么情形,大伙都在跟前瞧着呢。 沐良媛睁着眼睛说瞎话,居然连避都不避他们。任谁不是暗暗的骂。 杨玉莲很想提醒沐兰,不要再说了。 但被太子的一记眼神,把她给刀的又闭嘴。 瞧没有人为太子妃发声,秋月想替太子妃争辩两句。 一句“你胡说”刚刚发出口。 却被白君慧呵斥:“秋月,当着皇上、皇后的面,不得放肆。” 秋月纵然不服,也只能后退。 萧泽安轻颔首,“有人看见太子妃推了孩子。而太子妃看样子,似乎也有冤屈。” 萧泽安把脸转向李庆舟这边,“相爷,接下来,全靠你了。” “毕竟孩子说的什么,只有你能听懂,你帮忙给问问,看看孩子怎么说。” 萧泽安在故意的提醒李庆舟。 其实无需萧泽安提醒。 李庆舟也已经动了心思。 他事先安顿沐兰和杨玉莲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结果现在,沐兰一口咬死,是太子妃把格兰德公爵的儿子推下水。 对呀。 这么些人,只有自己能听懂澳加国语言。 无论那娃娃说什么,都得经过自己的嘴翻译。 想清楚,琢磨明白。 李庆舟心下有了计较。 娃娃立在他母亲身边。 李庆舟靠近点,蹲下来问。 【到底是谁把你推进了水里,你告诉伯伯,伯伯会把你的话,转给我朝陛下】 杰克寻找那个穿粉色衣裳的女人。 在杰克的眼里。东方人几乎都长着同一副面孔。 要不是因为和白雨薇有过提前接触。 他甚至会把白雨薇和其他人当成一样。 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因为大伙都站在一起,他没有一下子认出,刚才把他推下水的人是哪一位。 看来看去,杰克找见了身穿粉衣的杨玉莲。 记不住长相没有错,但是衣服,他没忘记。杰克手指杨玉莲。 【是她推的我。】(外国语) 杨玉莲和太子妃站在一起。 从杰克的这个角度看。 他手指的人,似乎就是太子妃。 李庆舟当然知道,这娃娃指的是杨玉莲。 然而嘛,他给大伙翻译,“小公子指认太子妃把他推下水。” 箫承铭借此一事。一下子看清楚李相爷的嘴脸。 孩子怎么落水的,前一刻,萧承铭看的明明白白。 箫承铭愈发佩服他皇叔,皇叔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李相安了一个欺君。 皇叔这是要扳倒李相的节奏呐。 众人再度看向太子妃。 白君慧手指自己的鼻子,“我当真把孩子,推下了水?” 杨玉莲急不可耐。 把那孩子推下水时。 那孩子根本没有淹,娃娃会游泳。 娃娃既然从头到尾都清醒着。 娃娃势必心里头清楚下水的经过。 此处人多。 杨玉莲根本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给李庆舟。 可现在相爷当着这么多人面,指证太子妃。 即便杨玉莲不懂政事,但她也明白。 真相一旦曝出,别说自己和沐兰了,连相爷都得完。 白君慧朝前一步,质问李庆舟,“你确定他说的,是我把他推下水?” 李庆舟摆的很板正,“本官确定,小公子就是这么说的。” 杰克听不懂他们在掰扯什么。 他父母同样听不懂。 看大伙似乎起了争执。 格兰德公爵问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杰克告诉父亲,的确是有人把他推下水。 但是这里人太多,他没有记住是哪一位推了他。 瞧那个穿粉色衣服的人,最像。 格兰德公爵把目光,投给杨玉莲。 这位夫人确实穿着一身粉。 格兰德公爵亲自告诉李庆舟。 【宰相大人,我儿子说了,是站在你们太子妃身边的那位,穿着粉色衣服的夫人,把他推下水。】 李庆舟明明听懂了,翻译过来的,依旧是太子妃把孩子推进水里。 白雨薇朝前一步,“李庆舟,你敢发誓,公爵大人说的是太子妃把杰克推下水吗?” 李庆舟敢明目张胆的颠倒黑白。 就是吃定了在这的所有人,只有他才能听懂澳加语。 第348章 赵珏登场,宰相变脸 白雨薇冷冷一笑,“你有没有搞错,孩子掉水里那间。” “我和君慧才过来,当时站在岸边上的人只有她,你可以问她。”白雨薇手指杨玉莲。 杨玉莲吓的不敢抬头,也不敢看旁人眼睛。 李庆舟没有询问杨玉莲。 照旧言语铿锵,“我还能当着皇上的面编瞎话不成?孩子就是那么说的!” 李庆舟觉得,今天只要咬死了。看她个孽障如何过这一关。 李庆舟决计要借这件事情,好好的教训一下白君慧那个逆女。 他再度问杰克,【你确定是那位穿粉衣服的女人,把你推进湖里头?】 小杰克点头,【我确定就是她。】 杰克回答李庆舟的是一套。 李庆舟翻译过来,又是另外一套。 两头糊弄! 皇后去到了儿媳身边,“君慧,到底怎么一回事?” 没看到太子再递来眼神。白君慧如实说:“母后,我没有,不是我做的。” “孩子掉进水里那间,我和我娘才刚从路的另一头过来。” “当时是杨玉莲站在湖岸边上。” “李相一口咬定,是我把孩子推进湖里。” “我那刻离孩子那么远,怎么可能办的到嘛!”白君慧信誓旦旦。 皇帝之前因为没有人可用,自然相信李庆舟。 但看儿媳妇一脸倔强的矢口否认,又有她母亲作证。 皇帝也不得不多想。 这个李庆舟已经做了很多回,欺骗世人的事情。 使臣夫妇与他们的儿子说的话。 除李庆舟以外,旁人谁也听不懂。 当下翻译,也只能由着李庆舟翻译。 所有的话,都是他的一面之词。 全听他的一人之言,想来也是有点坑。 皇帝本来谋着让赵珏,在最后关头上扬。 现在没办法! 他只能给一侧立的张公公使眼色。 张公公立即前去接赵珏。 眼看太子妃、就要与李相杠起来。 皇帝摆了摆手,让所有人稍安勿躁。 李庆舟不明白,皇帝不治罪太子妃,等什么。 他说道:“皇上,太子妃心胸狭隘,根本不配为太子妃。” “两国邦交,不是儿戏。” “她居然加害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抱着什么目的。” “还请皇上拿下太子妃,给使臣一个交代。” 边上看戏的萧泽安接了言,“李相爷,你确定要大义灭亲?” 李庆舟言辞凛然,“王爷说笑了,下官不是大义灭亲。下官只不过就事论事罢了。” 萧泽安“哦”了一声。 忍不住的笑,“我朝能有李相这样的官员,实乃我朝幸事。” 萧泽安这是在嘲讽。至于李庆舟是否听懂,他自己知道。 没等上多少功夫。张公公已然把赵珏请了来。 赵珏坐在步辇上。被大内侍卫抬着,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现扬。 步辇落地,赵珏拿起拐杖。 张公公与一侍卫,一人一边的,扶赵珏下来步辇。 赵珏突然登扬。大伙纷纷把目光投给他。 除了极少数的个别人。 剩下的人看着赵珏,发出小声的窃窃私语:此人是谁呀? 李庆舟自是也看见了来人。 来人身着暗红色官袍,拄着拐。 李庆舟先是满目溢不明,旋即双眼怒圆。 看见对方正脸,他想起了这个人。 这位不就是,那日在长街上碰到的,那个自称朝廷命官的瘸子嘛! 李庆舟不敢置信的把赵珏打量了又打量。 赵珏也看到了李庆舟。 和李庆舟四目相对片刻,面无表情的别过眼。 赵珏去到皇帝跟前,弯腰 皇帝摆手,“你行动不方便,无需多礼。” 赵珏径自道:“陛下传召臣来此,有何事?” 皇帝手指小杰克,“赵爱卿,你帮朕去问问这个小不点,到底在扬的哪一位,把他推到了水里头。” 李庆舟心上“咯噔”,顿时浑身冒冷汗。 难不成这位,也会讲澳加语? 李庆舟忙道:“陛下,他是什么人?” 赵珏替皇帝把话接过去,“吾乃言客台首席执事,赵珏。” “宰相大人,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 赵珏? 没错! 李庆舟想起来,对,此人就是名唤赵珏! 李庆舟的语调,不自觉的有点发了颤。 又问了一遍,“你是……什么人?” 赵珏的回答依旧,“言客台首席执事。” 李庆舟确定,从来没有听说过,朝廷有设立过这样的官位。 李庆舟眼珠子来回活动半宿。 暂且先不管,这个言客台到底是干什么的。 李庆舟当下、为那日发生下的事情,感到了后悔。 那天自己居然真的把朝廷命官给当街折辱了。 而且看皇上的样子,似乎还很在意这个赵珏! 羞辱这人的、已经羞辱了,先不管那些了。 李庆舟面朝皇帝跪下,“皇上,小公子的确说,就是太子妃推的他。您难道不信我?” 皇帝再一次的让李庆舟稍安勿躁。 转而给赵珏点了个头。 赵珏朝着皇帝又微微的弯了下腰。 随后,他去到那孩子面前。 李庆舟立即起身,跟过去。 “赵大人,这娃娃讲的可不是本国语言,你确定,你能听懂他说话?” 赵珏再就连个侧眼,都没有给李庆舟递一下。 他把李庆舟完全忽视掉。 赵珏的倨傲,弄的李庆舟下不来台。 对方丝毫不给他留面子,李庆舟只能立在边上干看着。 赵珏不方便蹲下来。 他换上一副和蔼的表情,低下头。 【小朋友,你可以把你遇上的事情,再给我说一遍吗。】 赵珏一开口,李庆舟直接不淡定了。 此人的澳加语发音吐词,竟比他标准了不知多少倍。 而且赵珏一开口,一下子让格兰德公爵、以及夫人,还有杰克,感受到了浓浓的乡情。 如非对方长着一张东方人的脸。他们或许会以为,在这里遇见了老乡。 杰克把赵珏的腿看了看,先问道,【叔叔,你的腿怎么了?】 赵珏抬手,抚摸一下他的小脑袋,【叔叔的腿受过伤,才不得不拄着拐杖】 杰克点了点他的小脑袋瓜,表示明白。 杰克收起好奇心。 转而手指穿粉色衣衫的杨玉莲。 如实告知赵珏。 那阵子他看到,那个女人在湖泊边上放风筝。自己就往湖边靠过去。 到了跟前,对方邀请他一起放风筝。 因为手上沾了泥,想去湖边先洗洗手。 当自己蹲在湖边洗手之时。 竟被那个穿粉色衣衫的女人,给推入了水里头。 第349章 皇帝为杰克赐名 杨玉莲也正紧张地盯着这头。 当那位腿脚不便的大人,掀起眼皮子朝她看过来一刻。 杨玉莲差点直接朝后跌坐下去。 李庆舟比杨玉莲好不到哪里。 他的整张脸煞白成一片。 赵珏把那个杨玉莲瞅了几瞅。 随后又摸了一下杰克的小脑袋瓜。 然后对皇帝说:“陛下,孩子讲了,是......” 李庆舟突然出声打断。 他又朝着皇帝跪下去,“皇上,臣听懂了。孩子现在说清楚了。 “是一个穿粉色衣衫的女人,把他推下水。” “小公子适才一直手指太子妃那边。” “臣理解错了孩子的意思,才误会了太子妃。” 李相爷突然改口,众人无不是侧目。 白雨薇差一点点就当着众人面直接破口大骂。 萧泽安给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她这才把即将要脱口而出的怒骂之辞,又给咽回去。 跪在地上的沐兰直接傻了眼。 而杨玉莲更是再也撑不住的,终于朝后跌坐下。 皇帝顿时脸色难看到了家。 皇帝的脸色难看,不全是因为在今天这个重大的日子里,敢有人朝来访的使臣下手。 而是,他看明白。倘若今天不是有赵珏在的话。 李庆舟这是执意要当着自己这个皇帝的面,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皇帝很想一拳头直接砸上李庆舟的天灵盖。 信任一旦崩塌,就算李庆舟原先确实给朝廷做出了无数政绩。 皇帝以后也不会再继续相信他这个人。 格兰德公爵发了声。 赵珏接替李庆舟,现扬翻译,“皇帝陛下。您是不是得给我一个交代?” “我带妻儿远赴贵国,抱着诚意而来。” “难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远方来的朋友?” 皇帝甚是诚恳地给格兰德夫妇道歉。 他说道,“公爵大人,请不要生气。” “在皇宫之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我们的失误。” “有人不愿意我们两国结交,咱们万万不能中了恶人奸计。” “现在,凶手已经被揪出来,朕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等赵珏把皇帝的话,原原本本地转给格兰德。 格兰德的表情总算没有那么严肃了。 皇帝即刻大喊一声来人。 边上立着的侍卫们,上前听吩咐。 皇帝命侍卫们将那两个心思腌臜的女人拿下。 咬牙切齿道:“把她们给朕看好了,不许她们出任何事情。” 侍卫们领命。立即上前来,把跪地的沐兰、以及瘫坐的杨玉莲押下去。 沐兰以为按相爷吩咐做事,定然不会出岔子。 可为何结果会变成这样? 沐兰大吼大叫,“皇上,冤枉呐,我们……唔……”一侍位上手,堵了沐兰的嘴。 沐兰和杨玉莲被侍卫们拖下去。 至于李庆舟。 他还跪在地上,摆的一派正。 皇帝这回没有轻易饶过他。 “李庆舟,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朝的宰相。” “你,现在、马上,从朕的眼前消失。” 皇帝尽量地让自己语气平稳。 李庆舟大骇,“皇上......” “你给朕闭嘴!”李庆舟刚一开口,压着怒的皇帝,怒意明显再压不住。 “朕现在不想听你说任何一个字,你现在马上给我滚!” “朕还有事要做,等把手头上的事忙完,朕会同你好好的算一算总账。” “赶紧滚!” 皇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骂李庆舟。 李相爷的面子,直接碎了一地。 赵珏把皇帝骂人的言辞,原原本本地给格兰德公爵翻译过去。 格兰德公爵也总算弄明白了,这位宰相大人居然一直在搞鬼。 格兰德公爵问赵珏,【他为何要这么做?】 赵珏冷笑,【富贵日子享受久了,该是已经忘了本。】 李庆舟听见了格兰德与赵珏的一问一答。 李庆舟别开主子的怒目,看向赵珏。 赵珏没有回避那人,直直与他对上。 李庆舟的眼底之中,迸射出来恨意。 赵珏目里也同样迸射出来、浓浓的恨意。 李庆舟只是单纯的恨赵珏。 今天要不是此人突然冒出来,自己依旧是人前风光无比的宰相。 而赵珏恨李庆舟,可不单单仅仅只是简简单单的恨了。 赵珏痛恨那些所有拿着朝廷俸禄,而不作为的官员。所以他根本不惧李相爷的毒目。 皇帝瞧李庆舟一动不动。 再道:“你还杵在这干嘛,赶紧给朕滚!” 李庆舟回过神来,从地上爬起。 于众人的鄙夷之下,灰溜溜地去了。 没了那个人,赵珏顺顺接替现扬翻译一职。 皇帝自此以后,再也不怕朝里会出现第二个李庆舟。 赵珏正在为朝廷培养无数会讲他国语言的人才。 听说,在他的教导下。 已经有好些、天赋好的学生,掌握了基本的海外语言。 皇帝相信,假以时日。 朝廷不会因为语言不通这件事,再在外交上头,被人卡脖子。 皇帝顺过了内里恶气。 随后扭头,看向杰克。 他蹲下,朝那个洋娃娃招手。 杰克会意皇帝的意思,去到皇帝跟前。 皇帝很是和蔼地问道:“小豆丁,给朕说说,你掉到水里头,是谁把你救上来?” 赵珏为杰克翻译。杰克回答,【我会游泳,无需别人救。】 赵珏接着翻译。皇帝总算笑了,“原来你会游泳!你这么小就会游泳了?” 小杰克接着说,【我家离大海不远,我从学走路开始,父亲时常把我扔进海里头,我是泡在海水之中长大的。】 赵珏翻译完毕。皇帝笑,皇后也笑。听话的众人,都笑了。 皇帝伸手把杰克抱起来。 他笑着给格兰德夫妻说:“你的这个儿子呀,朕着实喜欢,你们介不介意,朕给他起一个,我国的名字?” 格兰德与妻子对视一眼。 能得大国皇帝给他们的儿子亲自赐名,这可是无上的荣耀。 格兰德公爵一扫先前的不快。 与妻子一同给皇帝陛下行、他们母国的宫廷礼仪。 格兰德公爵说,【陛下能为我的儿子赐名,我与妻子倍感荣幸。】 皇帝“呵呵”着点了点头。 看向怀中娃娃,“这孩子家住大海那边,又于海水之中泡大,小小年纪,更是随父母坐船在海上航行六个月,才来到我国和朕见了面。” “这孩子也算与我萧氏一族有缘,这样吧,朕给这个小豆丁,赐萧氏皇族大姓,名字就叫远航,你们意下如何?” 第350章 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赵珏给格兰德夫妇翻译完之后。 又把“远航”两个字的意思,给夫妻二人解释了一番。 夫妻俩相当的高兴。 杰克不但有了大国皇族的姓氏。 还有了“远航”这么个寓意极好的名字。 夫妻俩很开心。 他们不再追究杰克被人推下水的那一茬了。 说到底,儿子并没有出任何事情。 而且对方也已经诚恳地给他们道歉。 所以他们也很绅士地把不开心翻了过去。 皇后说道:“下午还有更加精彩的节目上演,公爵大人,夫人,我们一起去看戏吧。” 公爵夫人听闻还有好看的节目即将上演,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公爵夫人说道,“Let''s go watch the show now.” 赵珏翻译,“走吧,我们去看节目。” 孩子落水这件事,根本就是萧泽安一手策划。 他敢用孩子来设计李庆舟,自然不怕孩子会出事。 也不怕因为孩子落水,从而给朝廷带来影响。 萧泽安策划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他答应皇后。会帮太子扫去上位路上的一切障碍。 所以萧泽安根本不会让事情脱离他的掌控。 …… 戏台这里已经做好演出前的准备。 帝后主位落座。 公爵与公爵夫人,随主人的坐下也入座。 杰克换了衣裳,返回父母身边,他挨着母亲坐。 其他人,各有各的座位。再不多述! 一声锣鼓鸣。 戏台上方开始了精彩的戏曲表演。 使臣夫妻头回欣赏这种新奇的演绎。 台上的角们,画着花脸。 咿咿呀呀地唱着、听不懂的词与调。 然后武生们上扬,为众人表演一出接一出的精彩。 如此新奇的节目,不光博得了使臣喜爱。 看杰克,似乎连他也被台上演绎吸引。 坐在母亲身边的他,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戏台子,再也不觉得无聊了。 今天扬上的主角,除了格兰德一家三口,再就是皇帝与皇后。 其余的人,全部都是陪衬。 萧泽安欣赏台上节目中,顺手端起茶杯。 饮一口,搁回茶杯之际。 扭头的空子,无意发觉到,皇后正微微地侧过脸看着他。 萧泽安稍有一愣,连忙别开与皇后对视。 每每遇上与皇后同在扬,萧泽安总是浑身不自在。 若说皇后真的对他、或者对白雨薇做出了点什么。 萧泽安想恨皇后,还能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可偏偏皇后把白雨薇当成好姐妹。还把白雨薇的女儿,当成亲闺女。 如此一来,就让萧泽安总觉得,是他亏欠了皇后。 旁的男人遇上这种事,定会沾沾自喜。 但到了萧泽安这里,皇后的大度反而成了一种无形的枷锁,把他牢牢锁死。让他不得不为皇后去卖命。 皇后的大度与善解人意,对萧泽安而言,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从皇后那头别开眼,萧泽安又看向白雨薇。 白雨薇不经意地转脸之时,看到萧泽安不看戏,反而看她。白雨薇冲他显出笑。 她一笑,他也笑了。 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皇后看见了萧泽安与白雨薇的互动。她吃味了。 皇后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再去关注他们。 纵然心头弥漫了无度酸涩。皇后还是收了专注力。继续观摩起戏台上方的表演。 这边坐的萧承铭与白君慧,同样没有看戏的心思。 先头,萧承铭不知道肃王是他的亲生父亲时,也就那样。 如今晓得了,他的亲爹原来根本就是皇叔。 萧承铭自然而然地留意起来,母亲与皇叔。 萧承铭看到,母后的视线总时不时地往皇叔身上落。 可皇叔非但一直没有搭理母后,还似乎有意回避母后的眼神。 萧承铭今天彻底看了明白。母后对皇叔果真是一厢情愿。 难怪母后当年要给皇叔下药。 皇叔明明不爱她,她还偏要那么做。 结果今天,就有了自己这个尴尬的太子坐在这里。 萧承铭现在已经是真正的储君。 无论未来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会放弃太子之位。 萧承铭尴尬的就是,亲爹明明知道自己是他的亲儿子。可亲爹根本不愿意认他! 而自己还得把真正的皇叔叫父皇。 这叫个什么事儿嘛! 心思纷扰的萧承铭,忍不住的叹气。 坐于萧承铭身边的白君慧,一直眼瞅戏台上方。 但实际上,白君慧也一直不停地想着心事。 发觉同坐的太子似乎有异,她问:“殿下,你怎么了?” “我没事,接着看戏吧。”萧承铭端起手边茶,抿一口。 说接着看戏,他似乎没有看戏的心情。白君慧品出来丈夫的敷衍。 他的眼睛的确望着戏台。 但是嘛,眼睛看戏,人发呆。 留意到身边妻子一直望他。 萧承铭捉住白君慧的手,“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 咱俩到底谁心不在焉?白君慧暗自腹诽。微微一笑,“我没事,看戏吧。” 萧承铭稍稍一思索,就猜到白君慧怎么了。 他说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以后没有人会再碍你的眼。” 白君慧一怔,竟被太子看穿自己的心事。 既然他猜了出来,白君慧便说,“殿下,我没有抱怨,我就是有些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睁眼说瞎话地攀咬我?我待她们可不薄。” 萧承铭把白君慧的手,抓得更紧了点,“你待她们好,我看在眼里。” “至于她们为何要害你……你不也说过,她们既是李相派来咱们身边。” “那她们极有可能目的不纯。” “这就是我为何要把她们,从东宫扫出去的原因。” 白君慧再一怔。 略一思忖。 反应过来太子的话中深意。 白君慧蹙眉,“殿下,你今天故意……要把她们扫出去?” 萧承铭道:“也不能说是故意吧,我不想让别人总盯着咱们。” “所以就趁这个空子,借父皇的手,将她们打发了。” 白君慧星眸不由得圆瞪。 原来是太子在背后策划了一切。 可也有一点令白君慧想不明白。 杨玉莲和沐兰,怎么可能会乖乖地听太子的话? 第351章 相府被禁军围了 太子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两人当众攀咬自己这个太子妃。 还甚至把李相都给算计到了里面? 白君慧凑近丈夫耳朵边上。 声音小小:“殿下,你今日整的这一出,我实在看不明白。你到底怎么办到的?” 萧承铭笑了下。答非所问,“以后一定要防着点身边人。” “你把她们当人看,她们却把你当傻瓜。” “记住了,不要把任何人都当人看。你呀,就是太善良。” 太子能如此信任她,白君慧当然很高兴。 但是要说善良,白君慧自认为她并非良善之辈。 对那两个人好,就只是因为,她想学着做一个贤惠、大度的正妻。 为太子掌管好后院,让太子没有后顾之忧地往前冲。 而不是说她善良、才会对杨玉莲和沐兰好。 不管那两个人,到底有什么样的心思。 通过这次的事情,白君慧看出来,自己做的还是不够。 往后得调整一下策略,既要做太子的贤妻,也要做太子的战友。 不能光有贤惠与大度,还得有治下的手段。 萧承铭顺手拿起桌上一颗红果,“看你总是闷闷不乐,来,尝尝这个。” “这是最新鲜的极乐果,吃一个美容又养颜。” 所谓极乐果指什么,白君慧听懂。 这是他们小两口的一点闺房乐趣。 这家伙居然在这种扬合,说这种话! 白君慧小脸一下子泛了红。 剜太子一眼:“你个没羞没臊的,也不看看这是哪,就敢调侃。” 总算把太子妃的愁容给逗没了。萧承铭呵呵笑。 萧承铭的确在笑,其实他的心情当真是复杂极了。 今天能把那两个女人借机扫出去,哪里是自己的功劳。 分明是皇叔一手帮他把事给办了。 …… 且说李庆舟,返回相府功夫不大。 便有一队禁军随后而至。 禁军把相府整个儿围起来,任何人都只能进,不能出。 云香巧今日并没有随李庆舟一道入宫参宴。 她听下人说禁军把相府围了,赶来李庆舟书房。 云香巧一入书房,劈头盖脸的问,“禁军为何要包围宰相府?” 李庆舟本就为此事烦躁不已。 又听云氏一上来便对他发出质问。 李庆舟一拳狠狠砸上手边桌子,“你还好意思问我。还不都是因为我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的缘故!” 莫名其妙被骂,云香巧瞬间两个眼睛瞪了老圆,“你说什么?我是扫把星?呵……你是怎么说出的这种话?” 一旁是书桌。 云香巧顺手捞起书桌上的砚台,朝李庆舟砸过去。 “你骂我是扫把星?行,我承认了,我就是扫把星。” “既然你明知道我是扫把星,那你当初娶我干什么?” 李庆舟躲开了朝自己飞来的砚台。 砚台落地,余墨洒在地上。 那方砚台乃他心爱之物,居然被云氏给砸了! 李庆舟怒上加怒,有一巴掌呼死云氏的心,“要不是皇上给我保媒,我能娶你?” 云香巧压根不惧李庆舟那欲吃人模样。 反唇相讥,“这话说的,因为皇上保媒,你才不得不娶我?” “收起你的那一套,还想用圣命难违绑架我!” “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要不是皇上亲自保媒,我能嫁给你!” 云香巧没给李庆舟任何一丝反驳的机会。 接着道:“李庆舟,你真是连点脸都不要了。” “骂我扫把星?自我入你宰相府,你府上一切,我为你打理得妥妥帖帖。” “再也没有发生过那种,影响你相府声誉的事情。” “你居然反过来指责我!李庆舟,谁给你的脸?” “到底是谁影响了你,你心里没点数?” “我现在总算知道了,白雨薇为何一定要休了你。” “倘若你不清楚自己长什么样,这里没镜子,你总有尿吧。” “麻烦你撒泡尿好好照一照。瞧你那个衰样,谁嫁给你都倒霉!” “不愿意跟我好好说话,那也别指望我与你好好说话。周妈,咱们走。” 云香巧来时急匆匆,去时气冲冲。 云香巧的毒舌,愣是怼的李庆舟再没接上。 李庆舟无非憋了一肚子火。 想着发两句牢骚,也能顺过气去。 可这个云香巧居然分毫亏不吃。 今天要是换做白雨薇,白雨薇定会轻声安抚他。 并询问出了什么事,然后再帮忙给他出主意。 一定不会像云氏这样,上来就给他添堵。 李庆舟朝身后的椅子跌坐下。 从白雨薇发现了他和白玉蝶的事情以后。这个家没有安稳过一天。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李庆舟静静独坐,一个劲儿地想。 究竟从何时开始,一切风向都不再顺着他? 李庆舟陷入回忆里,不能自拔时。白玉蝶忽地又来了。 白玉蝶昨天偷了相府腰牌,设法去牢里,和胡老四见了一面。 她答应胡老四,会去找宁裕大长公主帮忙。 昨天归府前,她先找到小五,把胡老四的话转给小五。 小五说了,他会安排。让白玉蝶回相府等消息。 昨日回来,白玉蝶把偷拿到的腰牌,给李庆舟放回原处。 然后她一直等着小五的信。 小五不久之前刚发来了消息,让她想办法出去宰相府。 他现在带她去见大长公主。 谁料还未来得及行动,宰相府先被禁军围了。 若不去见宁裕大长公主,胡老四恐怕会在劫难逃。 为了出去,白玉蝶连忙赶来书房。想询问李庆舟发生了什么事。 白玉蝶疾步冲进书房里,不及她开口。 李庆舟看见她,竟直接破口大骂,“你个扫把星,你来干什么?” 白玉蝶被骂懵了。还什么话都没说呢,她怎成了扫把星? 李庆舟冲云香巧口吐芬芳,只是嘴上逞气。 但是骂白玉蝶,那可是真的在骂。 骂过,他又一拳头砸在手边桌子上。 这女人再是扫把星一个。 这扫把星也是自己招来的,骂她又改变不了惹怒皇上的事实。 第352章 李庆舟觉察出来不对劲 李庆舟转身坐回椅子上,“你来找我,有何事?” 上一刻,李庆舟恨不能吃人。一眨眼,他突然一下子心平气和下来。 整个人转变之快,令白玉蝶差点没有衔接上。 白玉蝶瞥了眼躺在地上的那方砚台。 她知那方砚台乃李庆舟心爱之物。 这方徽州砚居然被丢在了地上。 莫非是云香巧给他丢在了地上? 云香巧适才领周妈从李庆舟书房出去,白玉蝶往来时,远远瞧见了。 白玉蝶稍微微一思索,道:“老爷,你和夫人吵架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李庆舟语调之中,夹杂明显不耐烦。 他不愿正面作答,白玉蝶也不再追问。 转而道:“老爷,我过来,无非是想问问,禁军为何要包围相府。” 赶在李庆舟又变脸前。 白玉蝶再接上,“老爷,我没旁的意思,我就是想看看,能否帮上你什么忙。” 李庆舟斜睨她一眼,“你帮我?你莫要给我拖后腿,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李庆舟话里的阴阳怪气颇重,但口气确实已经软下来。 白玉蝶再继续接上:“老爷,我知道之前,我做了一些错事。” “可你总不能因为我犯了错,就否定我吧。” “你给我说说,究竟出什么事了,或许我真能帮上你也说不定。” 李庆舟这次遇上的事情非同小可。 皇上罢了他的宰相之职那都是小事。 接下来万一一个弄不好,全家可能都要遭殃。 这么大的事情,白玉蝶一介妇人懂什么。 李庆舟头疼:“玉蝶啊,你不要再说了,我真的很累。” “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我求你了。” 如非胡老四还等着她救,白玉蝶才不会来此看李庆舟脸色。 白玉蝶想了想,坐于李庆舟身旁的另外一张凳子上。 她说道:“老爷,我知道你累。我不是非要烦你。”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总得说出来吧。” “你说出来了,我们才能一起想办法啊!” 李庆舟倒也没有再反驳白玉蝶。 他调整一下坐姿,靠在椅背上。 都已经被皇上免职,府上人早晚都会知道这件事。 现在就告诉她,其实也无妨。 李庆舟闭上眼睛,重重地喘息一下,“皇上罢了我的宰相之位。让我回来闭门思过。” 白玉蝶顿时再坐不住,“什么!老爷,你被皇上罢黜?皇上为何要这么做?” 她一顿,“澳加使臣不是正在我朝出访么,朝廷现在正是要用到老爷你的时候,皇上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罢你官?” 李庆舟抬起一手,揉弄眉心。 未作答。 反而抱怨个不停,“想我李庆舟,为朝廷鞠躬尽瘁。” “可没料皇上居然背过我,偷偷地培养新的心腹。” “看来皇上早就有了罢黜我的心思。要不然,他怎么会设立言客台!” 今日在宫里见到赵珏,李庆舟当时顾不上想太多。 现在回到府里,坐下来,静静思考。 李庆舟品出来,皇上可不是动了卸磨杀驴的念头么。 他若没有起这样的心思,又怎会背过世人耳目,设立言客台。 再回想当初,于街上遇见赵珏。 赵珏说,他主要是教弟子们学说话。 那日,人人都以为那瘸子是否疯了。 这世上的人,只要不是聋子、哑巴,哪个不会说话。 说话还需要人教? 今天在宫里见过赵珏以后,现在,李庆舟终于明白了。 所谓言客台首席执事,专教弟子们学说话。 原来这个言客台是专门教人学说海外语言的地方。 原来皇上背着自己,一老早的开始培养无数会讲海外语言的人才。 皇上这么做,明明就是釜底抽薪。 李庆舟最引以为傲的本事,就是掌握了多国语言。 现在,他的这项傍身本事,已经有别人也掌握了。 那么自然而然,他李庆舟便就不再是皇帝眼里的唯一。 “老爷,你别光坐着,不说话呀。”白玉蝶比李庆舟着急了去,“你被皇上罢官,现在又有禁军围堵宰相府,那么接下来,皇上会不会......” 李庆舟知道,白玉蝶想说什么。 他回道:“不会,皇上真想要我的命,今天就能动手。不会才只是罢黜我的官职,再派禁军把宰相府围起来而已。” 李庆舟甚是自信。 然而白玉蝶有点不大信,“是、是么,皇、皇上真、真不会拿老爷如何?” 李庆舟冷道,“他肯定不会。我已不是原先的我,他真敢把我如何,我会......”话到此,他却打住了。 虽然李庆舟笃定,皇帝不敢将他如何。 但他也还是有点怕。 李庆舟怕的不是皇上。而是朝臣、太子,以及肃王。 现在朝中百官,全都是太子党羽。 而且肃王......想起肃王,李庆舟心上一沉。 以往肃王,遇上类似于今天这样的事情,从来都会躲的远远的。 怎么今儿个,反而出面搅和到了其中? 细细回想。想起肃王那阵说过的一句话。 【我朝能有李相这样的官员,实乃我朝幸事】 当时听肃王说这话,没什么感觉。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李庆舟越来越觉得。 肃王那话,明显就是话里有话。 越回忆,越觉得不对劲。 到底哪里不对劲,李庆舟又一时间捋不出头绪。 白玉蝶看李庆舟又陷入无言的沉默里。 她再一次出声打断他的思绪,“老爷,先不论皇上会不会降罪相府,现在禁军围了相府是事实。咱们都出不去呀。” 李庆舟看向她:“出不去就出不去,府里没有缺你吃喝,你怕什么?” 李庆舟一顿,“怎么。你想出去?” “我说你才安稳了几天,又谋着往外跑?” “不怕云氏总找你麻烦?” 李庆舟这话,一下子把白玉蝶的思绪拐过来。 委屈上了她的脸,“原来老爷你也看到了,我时常被夫人磋磨。我还以为老爷你,没有看见呢。” 说起这个云氏,李庆舟就来气。 原本以为把云香巧娶进门,她会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第353章 李庆舟心中恨意翻滚 然而这个云氏自嫁入相府以来,跟那守财奴似的。 别说用点她的钱了,就算她偶尔给府上添置一些什么东西,她也要记账。 等攒上一疙瘩。 还需让府上账房给她出银子,平她的账。 谁家的两口子,会把账算的如此清楚? 白雨薇也从来没有像她那样子! 一想起白雨薇,李庆舟的心,不由抽搐。 暗暗的叹了叹,现在想什么,都已经晚了。追究那些个都已然无用。 现在得寻思,如何才能把眼前这一关顺顺利利的给度过。 皇上那里,李庆舟相信应该不难过。 难过的就是太子与肃王这头。 朝臣们如今都站在太子身后,就算有官员、谁愿意向着自己说话。 但毕竟官员们始终是官员。 谁也不会给未来的上司找不痛快。 送了两个女人去太子身边,以为她们会有大用处。 谁知那两个女人,今天也被皇上给拿下。 那两个女人整的这一出,等于把太子得罪透彻。 想起那两个女人,李庆舟泛起狐疑。 她们今天好端端的,为何要攀咬太子妃? 送信给她们,安顿她们做的,明明是另外一件事情。 却她们怎么就敢,攀咬太子妃? 为攀咬太子妃,杨玉莲甚至还不惜把使臣的孩子推下水。 而后,自己就顺着她们的意思,去指正了太子妃。 再然后,赵珏登了扬...... 思及此。 李庆舟突然间的,后背冷汗,沾满一脊背。 细细联想下来,李庆舟越来越觉得。 今天,自己分明就是被人算计。 算计自己的那人,布了一出完美的局。 每一步设计的都是那么精妙,毫无破绽。 李庆舟不光后背雾满冷汗,连心跳也逐渐加快。 布局者布下的每一步,都布的那般精确。精确的直叫人无法反击。 李庆舟越想越觉得,自己今天明明就是跌入一个圈套里头。 对,没有错! 他个堂堂的宰相,今天定是被人算计了。 李庆舟眯眼思索。设计今天这一出的,应该不是皇上。 而是有旁人借使臣来访、借皇上的手打压他。 回想今儿头一扬宫宴结束之后,太子跟着肃王走了。 难不成,是他们叔侄合起伙来算计自己? 李庆舟一通细细分析下来,越来越觉的有此可能。 太子妃极有可能给太子吹了枕头风。 而白雨薇又和肃王走的近。 这娘俩有很大的可能、通过控制太子和肃王,来对付他。 堵在李庆舟心中的不解,好似一团乱麻。 现在找见头绪,李庆舟心底,豁然开朗。 捋出大概,李庆舟再也忍不住。 当着白玉蝶的面骂道:“白雨薇,你个贱人,你竟摇着肃王给我使绊子。” 李庆舟突然发出的声响,吓了白玉蝶一跳。 李庆舟此举,也让白玉蝶记起。 昨天,从牢里看完胡老四。 返回之时,于长街上,她见到白雨薇和肃王走在一起。 李庆舟来回踱步不停,“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白雨薇这贱人,摇的肃王出手算计我。” “还有太子妃。这对母女以为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就能对付得了我?” “我不会让你们这对贱人母女的奸计得逞。” 白玉蝶看着来来回回踱步不停的李庆舟。 眉毛一挑,“老爷,你说是白雨薇联合肃王,一起害你?” 白玉蝶不懂李庆舟被罢官,和白雨薇、肃王又有什么牵扯。 但既然李庆舟这么说了。 白玉蝶干脆把昨天从街上看到的一幕,说给了李庆舟听。 踱步的李庆舟听完,停下踱步。 立在白玉蝶脸前,同她面对面。 李庆舟眉眼间竟是哑然弥漫,“你说什么!你昨天看到,他们这对狗男女在大街上头,手牵着手?” 白玉蝶哼,”那可不。肃王抓白雨薇的手,完全不避人。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就算是真正的夫妻,举止亲密,也要避人吧。却他们两个,毫无廉耻。” “肃王我就不说了,他原本就是帝京有名的纨绔子,纵然现在上了年纪,也必然难改年轻时的秉性。” “可她白雨薇好歹也是朝廷御封淑人,又是当朝太子妃生母。” “行为举止总要端庄吧。可看看她干的那事情!我替她白雨薇害臊脸红。” 李庆舟被气大发了,整张脸涨红一片,“贱人!白雨薇你个贱人!你居然不顾礼义廉耻的同外男牵手、走在一起!我、我不会放过你!” 白玉蝶嘴角勾出一抹算计得逞的微笑。 “老爷,就算你再是不想放过白雨薇,现在你被困宰相府是事实。” “你又出不去,该如何给白雨薇颜色瞧。” “对。她是和相府没关系了。然而在帝京之中人人都知她是前宰相夫人。” “前宰相夫人,那也是和老爷你有联系的。” “难道一纸休书,真能抹干净一切!” 白玉蝶的话、挑的李庆舟心中恨意翻滚。 白雨薇,你个贱人。 还有你生下的那个小贱人。 你们娘俩敢合伙戕害我,我一定不会给你们好果子吃! 纵然李庆舟现在想的再多。 出不去相府、就是出不去相府。 被困相府之中,无论他有多少脱困之策,当下也施展不出来。 …… 话说真出不去嘛? 当然不会。 别忘了! 相府因为遭受过一扬大火“洗礼”。 李庆舟在迎娶云香巧过门之前,花钱把相府重新修葺一番。 就是在那次重新修葺之时。 李庆舟吩咐下去,在书房里头,挖出了一条密道。 这条密道直通相府外。 李庆舟修这条密道,为的就是以防不备。 现在看样子,这条秘密通道,该是很快就能派上用了。 李庆舟踅摸开来脱困计划。 他打发白玉蝶先回去。 白玉蝶来此,是想求李庆舟想个办法,如何才能让她出去相府。 可现在看,找李庆舟似乎也无多大用处。 白玉蝶暂先退出李庆舟的书房。 她既出不去相府,也无法往府外传递消息。 但愿小五看到相府的状况,能明白过来,自己是真的身不由己。 第354章 肃王殿下吃醋了 等夫人出来了,小五就能带夫人去见宁裕大长公主。 小五等来等去,非但没等到夫人现身。 反而先瞧见一队官兵们现身,把相府包围。 小五躲在远处满腹思绪。好端端的,相府为何会被围了? 不管相府因何故被围。 小五也知道,玉蝶夫人现在必定出不来。 小五守在暗地里半天,见官兵们没有离去的意思。 他不敢再耽误,只得速速离开。 原本四爷打发夫人,让夫人去见大长公主。 现在却是,小五不得不硬着头皮,亲自去见大长公主。 当下能救四爷的人唯有宁裕大长公主了。 对呀! 明明小五就能去见大长公主。 可偏偏胡老四,为何还要安顿白玉蝶,让她去见那个老太太? 那是因为,小五要是去了的话。 小五也极有可能会沦为大长公主的玩物。 而换成白玉蝶就不同了。 白玉蝶是女人。 大长公主喜欢的是男人。 只有白玉蝶去了,才能顺利脱身。 但是现在,白玉蝶出不来。 小五不得不以身犯险的去见大长公主。 …… 澳加使臣正在来访期间。 帝京之中无论有什么案子。 在此期间,衙门只负责判案。 案子判决完毕,被判了死刑的囚犯,行刑都会延后。 胡老四先是买通江洋大盗洗劫玲珑阁。 后又通过与邹黑子联手,绑架当朝太子妃生母。 他与邹黑子一样,也被判了斩立决。 不同的是,胡老四比邹黑子晚判了一天。 纵然他也喜提斩立决。 但因为朝廷有令,胡老四被行刑的日子暂且押后了。 如此一来,等于给了胡老四喘气的机会。 小五已经去找宁裕大长公主。 现在就看,宁裕大长公主会否念着与胡老四的这份情出手。 只要那老太太没有忘记与胡老四的往日情分。 胡老四还真的不一定能去阎王爷那里报到。 ...... 整整一天过去了。 皇宫里上演的节目,暂先告一段落。 格兰德公爵及夫人,还有他们的儿子杰克。返回下榻处歇息。 天色已晚。 进宫赴宴的人们,也该各回各家了。 宫门口,马车等候。 白雨薇、萧泽安上去马车前。 一声呼唤,将他们叫住,“二位,请等一下。” 循声转过头,赵珏正在往来,他身边随行一位仆人。 仆人扶着主子近前。 赵珏让仆人放开他。 仆人很有眼力见的往后退了退,立在边上稍远处。 赵珏朝眼前二人弯腰,“下官见过肃王殿下,白夫人。” 肃王!赵珏原本就认识,刚到帝京那会子,他住在肃王府里。 白夫人更不用说了,先前那日,在大街上与她相遇。 当日赵珏被人刁难,是白雨薇帮他解围。 今日在宫里与白夫人再相遇。 赵珏已从旁人嘴里打问清楚。 原来当日为自己解围的夫人,竟是太子妃生母。 赵珏早就听说了白雨薇干出过的事迹。 赵珏很佩服白雨薇,一介商户之女,竟敢主动休夫,休的还是当朝宰相。 休的好! 白雨薇忙说,“赵大人,不必如此拘礼。” 赵珏直起腰,朝白雨薇显露出来一抹笑,“夫人原是太子妃生母,下官先前多有失敬。” 白雨薇笑了下儿,径自道:“赵大人,你是出宫了,还是准备再进宫?” 赵珏:“我刚陪着皇上,把使臣送回去。” “皇上现在回去歇息了。当下也没我的事,我也准备回去。” 白雨薇继续问,“你怎么回去,需不需要我和王爷送你?” 赵珏再笑笑,“我有车架,劳烦夫人挂念。” 赵珏从怀里摸出一个质地通透的碧色玉佩,“夫人,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您请收下。” 白雨薇望那玉佩,没有接,“赵大人,你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干什么?” 赵珏真挚的笑一直挂在脸上,“我送这个给夫人,是为了答谢夫人那日的恩情。” 白雨薇恍然大悟,“赵大人,你客气了。区区十五文钱而已,你却还我这么贵重的一个玉佩。过了!过了!” 赵珏正色:“夫人,当日之事,非区区十五文钱的事情。” “而是您给了我这个瘸腿之人,无上的信任与尊重。” “夫人的大恩,不能以金钱来衡量。” “这个玉佩,乃我祖传之物,还请夫人收下。” 那玉佩还是人家的祖传之物!白雨薇更不会拿了。 是以连连道:“赵大人,你真的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你不必如此挂怀。” 白雨薇拒绝的明白。 但是赵珏执意要把玉佩送给白雨薇,“夫人,您就收下吧。夫人不收,下官心难安。” 赵珏的真诚始终挂脸上。 那玉佩还被他举着。 白雨薇沉吟,当日不过举手之劳。 竟得人家赠如此贵重的玉佩报恩。 看来不收,他真的会难安。 白雨微有点无奈。 算了。 既然他执意要给,白雨薇准备接过。 这时,萧泽安却伸手,把那玉佩推回去。 “赵大人,玉佩你收起来,白夫人看不上,她最喜欢钱了。” “你真的想感谢白夫人恩情,我建议你,直接送钱给她。” 赵珏:“......” 白雨薇:“......” 二人眸中俱是升起愕然。 萧泽安又说:“本王已经送了无数玉佩给白夫人。赵大人再送玉佩,有点多余。” 赵珏也是聪明人。立时反应过来肃王言下意。 忙将玉佩收起来。并给萧泽安道歉,“是下官唐突,请王爷饶恕下官失礼。” 萧泽安摆手,“不知者不罪,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晚。” “赶紧给白夫人拿银子,别让夫人空等一扬。” 白雨薇扶额:这个萧泽安,又开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 白雨薇想给赵珏说一句,你不要听他胡说。 然而赵珏已把玉佩收起来。并真的取出一个银钱袋子。 那银袋子看着鼓鼓囊囊的。 不待白雨薇拒绝,萧泽安替她接过那包银子。 并把银子塞入她手上,“你就拿着吧,你不接,赵大人心上过意不去。” 白雨薇:“不是,我......” “别你了我了的,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萧泽安不由分说的,先把她送上马车,随后萧泽安也钻入车里。 车夫挥鞭,马车启动。 望着驶向远处的马车,赵珏忍不住的摇头。 看来肃王是在吃自己这个瘸腿之人的醋! 第355章 宁裕大长公主 除却街道上偶尔走过的一队巡夜兵。 除却时不时的听见,有百姓家中传出阵阵犬吠。 整个帝京已经陷入万籁俱寂。 而与静夜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宁裕大长公主府。 每当夜幕降临。大长公主府里头,多时丝竹声余音绕耳。 今夜亦如故。 灯火通明的花园子中,热闹非凡。 身着彩衣的年轻美男们,为坐在上首的公主殿下,翩翩起舞着。 伴奏不止简简单单的管弦丝竹。 编钟叮咚、木鼓击磬声,震得人心头发颤。 一群美男,有在边上奏乐的,有在池中跳舞的。更有两名肤色白皙,衣裳单薄的。 依偎在主人身旁,陪着主人玩樗蒲。 一局结束。 一人惊叹,“哇!公主,您又赢了!” 另一人接上,“公主姐姐,您真是太厉害了。” 宁裕公主上了年岁。脸上本就布满皱纹。 这一笑,满面纹路显出的越发明显。 “哈哈......我又赢了!呵呵呵......” 宁裕大长公主,先帝的亲姐姐。 她比早已驾鹤西去的先皇、还要年长上十来岁。 别看大长公主乃是一位古稀老人。 因为人家想的开,明明都已经七十多岁的高龄了。 却那精神头,真真不输任何一个年轻人。 坐在公主身边的两位年轻美男。 一左一右,各揽着公主一条胳膊。 “能伺候公主,是我们兄弟的福分。” “对对对,我们兄弟能得公主姐姐青睐,是我们有福气。公主姐姐,我敬您一杯。” 二人把公主哄的开心极了。 只要公主高兴,伺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赏。 兄弟俩一人端起一杯酒。 公主殿下连手都无需抬。 两杯酒顺顺的入了她的口。 饮下兄弟俩的敬酒。 唇红齿白的弟弟问道:“公主姐姐,咱们什么时候去歇息?” 公主笑呵呵:“你个小东西,比我还着急。” 相貌英俊的哥哥接上,“我们今晚能被公主挑上,当然着急了。人家就怕公主今晚不要我们。” 面对异性的撒娇。男人招架不住,女人同样也招架不住。 公主揽过二人:“好、好,已经这么晚了,是该歇息了。那你们两个先去洗洗,我一会就来。” 二人遵命,即刻先下去,洗漱了。 待此二人退下。 公主挥了挥手。 伺候在侧的奴婢立刻击掌几下。 无论跳舞的美男。还是奏乐的帅气小伙子们,全部退下去。 花园依旧灯火通明。 但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丝嘈杂之音。 坐于矮桌后的公主打了一个哈欠 随即抬起手,揉捏着一侧鬓角。 “那个......那个人,他还在吗?”公主的问话声,很缓慢。 婢女朝公主福了福身子,“人还在呢。他一直跪着等您召见。” 公主显露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跪了差不多两个多时辰了吧。居然还跪着呢?” 婢女回答道:“是,他还一直跪着。” 公主发出一声叹息,“行吧,去把他带来。” 婢女应声而退。 小五今天入了大长公主府。 把来意说明。 由府上奴婢,把他的话转给宁裕大长公主。 小五以为能很快的见到公主。 可没料奴婢答应递话给公主的同时。 还说,想见公主,就请先跪下。 等公主想见你的时候,公主自会召见你。 你要是等不住,走也行,公主府不会为难。 小五今日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搭救胡老四。 没见到宁裕公主,他说什么也不会走。 小五按吩咐,跪在地上,一直等公主的召见。 过去两个多时辰,小五的膝盖都快废掉。 终于听见婢女来说,公主要见他了。 小五差点儿没有站起来。 硬是撑着浑身力气,总算从地上爬起。 跟在婢女身后,一瘸一拐地往前去。 到了花园子里头。 刚一入内,小五便就看到了,坐在上首矮桌后的,那位华服老妇。 婢女把小五带至跟前,给他说:“这位就是公主,还不赶紧给公主跪下磕头。” 小五连忙又跪倒,“小人见过公主殿下。” 膝盖上的痛楚还未来得及缓和,现在又再一次的跪下。 小五被折磨的,额上覆了一层薄汗。 好在坐在上方的主人免了他的礼。 小五的膝盖终于可以不用再接着受罪了。 小五站了起来。 坐在那里的公主,顺手端起一杯茶,“说吧,你来找本公主,有何事?” 问完,公主喝了一口端在手上的茶水。 小五恭敬道:“公主,小人今日来府上,是想恳求公主殿下出手搭救一下四爷,还请公主看在与四爷往日的情分上,救救他吧。” 公主把茶杯搁回原处。 看着小五,“你说的四爷,是?” 小五再道:“就是胡老四。” 胡老四? 公主显然不知道,胡老四是谁。 婢女来到主子身旁,小声的给主子提醒。 公主总算想起了胡老四是谁。 “你说大龙呀。他出什么事了?”公主问。 大龙? 小五没有想到,四爷还有大龙这样一个别名! 想想也是,四爷曾经能得这位公主另眼相待。 不就是因为四爷那时候,把这位公主伺候的好。 否则,他又怎能得“大龙”这样一个形象的名字。 小五接着道:“四爷犯了点事情,被官府拿下,判了斩立决。” “目前唯有公主您,能救他。还请公主定要救救四爷。” 记起昔日的大龙。 公主的脸上,显出些许落寞。 沉浸在回忆里头片刻。 公主缓缓道:“我曾经就给他说过,离开了本公主,他的日子,定然不会舒坦。” “可他非不信,一定要走。” “我就同意他走了。你看看这才离开我多久,他便出事了。” 公主再度揉捏起来一侧的鬓角,“你倒是说说,他犯了什么事?” 小五把胡老四犯下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公主听。 小五话里,没有掺杂一丝假。 坐在那的这一位,乃皇家公主。 人家若要查什么,根本没有查不出来的。 所以小五也不敢编排假话。 待小五把该说的通通言罢。 大长公主整个人顿住了,“你说……大龙是因为绑架当今太子妃生母,才惹祸上身?” 第356章 小五拒绝宁裕公主 “玲珑阁也是太子妃母亲,名下的产业。” “小人听说,被官府已经判了刑的死囚,刑期全部押后。” “可即便刑期押后,四爷也确实被判斩立决。” “请公主一定要为四爷搭把手。若连您都不理会。四爷真就没救了。” 宁裕公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砰”的一声! 似乎敲在小五心上头。 公主脸上没了表情:“惹出乱子了,他想到我了。” “当初,我可以为了他遣散府上其他人。” “而他呢,执意要离开我。” “现在外面惹出事来了,又记起回来找我。哼……我为何要救他?” 小五顾不得、膝盖上的痛。 忙再跪下,“公主,小人不知,四爷与您,到底有什么过节。” “但是小人求您。就出手拉四爷一下吧。” “待把四爷救出苦海,你让四爷再跪下来,给您磕头成不成?” 宁裕公主明显被气着了。 胸脯不自觉的、高低起伏开来。 婢女瞧见了主子的变化。 连忙过来,用手帮着主子抚胸口,顺气,“公主,您不要激动啊,大夫说了,你现在的身子骨,不宜受累。” 婢女给小五道,“你还是速速离去吧,不要再在这里碍公主眼了。” “大龙曾伤公主的心,伤了严重。他今日有难,是他咎由自取。” “况且他犯下的那些事,都不是小事情。” “你来此求公主出手搭救于一个罪人,那不是陷公主于不仁不义之地!” 婢女说的一点都没错。 胡老四触犯朝廷律法,惹到的还是太子妃生母,本就该死。 都这样了,他若还能活下来的话。 朝廷的律令,简直成了一个笑话。 小五怔在原地。手足无措。 偷偷瞄一眼那个老太太。 老太太闭着眼睛,坐在那里。 婢女还一直不停的给她抚着胸脯顺气。 小五一看这架势,也明白。 看来这位大长公主殿下,根本不会念着旧情搭救四爷。 既是这样,小五不打算再杵着。 他在心里默默的说道:四爷,该我做的,我已经做了,小五尽了力! 小五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走。 才刚一转过身。 正说要走之际,身后忽地传来,公主老太太的声音,“你等一下。” 宁裕公主缓和下来。 她扶着婢女的手,站起身。 绕开矮桌,走上前。 小五只得再转回来。 公主已经到了跟前。 小五朝对方弯腰、抱拳,“不知公主还有何事?” 宁裕公主让小五抬头。 待小五站直身子。 宁裕公主细细打量开小五。 一边打量,一边说,“看你这张脸,长的也还可以。” “身子骨,瞅着蛮结实。” “你愿不愿意留下来,伺候本公主?” 小五内里,顿时“突突”。 他连想都没有想,一口回绝,“谢公主抬爱。小人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公主。请公主让小人离去吧。” 婢女替公主道:“能得公主另眼相待,乃你三生有幸,别不知好歹。” 小五:“这位姐姐,不是小人不知好歹,而是我不能留在这里。” “四爷曾经对我有恩,倘若他这回真的在劫难逃,我要去给他收尸。” “所以我不能留下来,伺候公主。” 公主道:“哦?是嘛!” 公主点了点头,“你竟真是个重情义的人。为了能见我一面替他求救,不惜跪了两个多时辰。现在你又这样说,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了。” 公主说话间。 手伸出,朝小五的脸上摸过去。 小五很想躲开,但他硬是撑住了。 公主皱皮的手,泛着微温。 下颌被对方挑起,公主细细地端详起他的脸。 小五的心里头很不是滋味。纵然这只手是女人的手,小五依旧不喜欢老太太。 双方年纪,差的实在太大。 答应她的话,的确能够一步登天。但小五并不想借女人上位。 小五忍着浑身鸡皮疙瘩冒不停,任由对方的手,捏着他的下颌。 宁裕公主看够了,总算收手。 “罢了,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你走吧。”公主说。 小五暗暗松一口气。 他朝公主作一揖,随后再度转身,去了。 这次,再没有谁叫他。 “真是不知好歹,公主能看上他,乃他福分。他居然推三阻四。” 小五的背影从花园子消失以后,奴婢说。 公主显一抹淡笑,“世间儿郎,谁不喜欢年轻且又貌美的女人。” “我就算是公主,说到底也老了。” “自然比不上那些年纪小,样貌鲜嫩的女子。” “此人为了救大龙,不惜跪了两个多时辰,就只是为了见我一面。” “且他也不会为了荣华富贵,答应委身于我。” “这小伙子看来,也是个有秉性的人。他的确不该被困在这里。” 婢女伺候在公主身边久了,很了解公主的性子。 这世上的人都以为。 大长公主府里,豢养面首无数。 那么大长公主,一定生来放荡。 然而世上的人,又有几位记着。 公主年轻的时候,也曾是一位天真无邪的少女。 婢女收了思,道:“公主,奴婢扶您,去歇着吧。” 宁裕公主忖了忖。 问道:“太子妃生母,是不是就是敢休当朝宰相,后又被皇上封为三品淑人的那位?” 婢女点头,“没错,是她。她不光把李相爷给休了,她还将庶妹,扫出了家族。” 宁裕公主又思片刻,“这个白氏,是哪里人?” 婢女:“白夫人出自江州第一皇商世家。” 宁裕公主眼神闪烁,“她娘家在江州呀。我记得萧泽安少时,曾在江州求过学。现如今的他,是不是与这位白氏走的很近?” 婢女再道:“是,肃王与白夫人确实走的很近。依奴婢看,肃王似乎有娶这位白氏的心。” 宁裕公主布满皱纹的脸上,逐渐泛出狠厉之色。 萧泽安这个混账,当初为扶那个没用的东西上位。 把先皇的儿子们,全部屠杀干净。 他屠他自己的亲兄弟们倒也罢了。 可他干什么也要将自己的丈夫、以及两个儿子残忍杀害? 第357章 萧泽安身上的两道伤 她很想为自己的丈夫与儿子报仇。 可是,她纵然乃是先皇的亲姐姐。 却也动不了萧泽安,以及当今皇上分毫。 皇上已经是皇上。 宁裕公主认了。 但她唯一不能认的就是。 自己的丈夫与两个儿子,当年无非没有站在他们兄弟那头。 萧泽安当年,竟直接下令,把他们父子三人全部处死。 但凡那个混账东西,当年稍微微手下留点情。 她也不会恨萧泽安恨了这么多年。 昔年夺嫡之争结束,尘埃落定以后。 宁裕公主差一点点便随着、死去的丈夫以及儿子们,也去了。 后来在旁人的劝说下,她把仇恨咽下 。 对,只有活着,才有给丈夫、以及儿子报仇的机会。 一旦死了,便等于给萧泽安,以及皇帝,把地方彻底腾开。 从那以后,宁裕公主敛了求死的心,决定要好好的活着。 想着在未来的某一日,总能找见复仇的机会。 岂料这么多年过去。她复仇的心愿根本就没法达成。 无法为丈夫、以及两个儿子报仇。公主每日活的浑浑噩噩。 后来,她开始学着豢养面首。 一旦这个口子开了。 公主慢慢的成了,帝京第一豪放女。 的确能用无数的男人,来麻痹一切。 可这么多年过去,公主始终也没有放弃过复仇的心。 然而当前太平盛世,皇上虽未做出过太大的政绩。也确实没有弄出过任何乱子 王朝在他的治理下,百姓们安居乐业。 如此一来,公主就是想趁乱复仇,也无一个好的法子。 公主陷入曾经的回忆里。 好久...... 一阵风吹过,吹散绕在公主心间的往事。 举目望夜空。 自己都已经这个年岁,或许过了今天没有明天。 若在活着的时候,不能把仇报了。 死后,她无颜面对早逝的丈夫与儿子。 望着天空甚久。 公主忽的发了声,“你明天去打听一下,看看大龙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婢女先是忠心接令。 然后又道:“公主,已经很晚了,去歇着吧。” 宁裕公主这才终于扶着婢女的手,往卧房那头而行。 一入卧房。 便瞧见那两名年轻的美男,跪在那里,正等着她。 公主总算来了。 二人连忙起身,迎上来。 “公主姐姐,你怎么才来呀。我们等你、等的着急了呢。” “公主啊,今晚上,我们有好玩的给公主玩呢,我们赶紧去吧。” 宁裕公主一改先前的满是落寞。 笑眯眯的揽过二人。 三人一同往里间而入。 婢女把卧房门带上,便下去了。 公主有他们两人伺候,夜里用不上婢女。 第二天清晨。 婢女早早起来,换掉公主府奴婢的衣裳。穿了一套男子装。 婢女从后门出来,牵过马翻身而上,然后往官府赶去。 …… 萧泽安、白雨薇都没能想到。 胡老四已经被官府判了斩立决的人。居然还能有活下来的可能。 宫里今日照旧有节目上演。 但今天无需萧泽安、白雨薇,再进宫里,去当陪衬。 今儿天刚亮。白雨薇来了肃王府。 昨天离宫时,在宫门口遇见赵珏。 因为赵珏要送白雨薇一个玉佩。 此事把萧泽安惹毛。 萧泽安昨天送白雨薇回挽月居。 两人坐在马车里头,白雨薇很明显的感觉到气氛不对。 萧泽安那间靠着轿厢壁,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即便白雨薇主动问他。 他也是除了“嗯”、就是“啊”,极度敷衍。 把白雨薇送到地方上,萧泽安多话没说的,回了王府。 起初一开始,白雨薇真心没有反应过来萧泽安那是怎么了。 回到挽月居里,坐下来饮了一杯茶。 她才逐渐琢磨透彻萧泽安到底怎么了。 一想到他变成那样,或许是因为吃醋的缘故。 白雨薇实在忍不住的,有点想笑。 因昨天天色已晚,白雨薇也再没有动作。 这不! 今天早起,天还不亮。 她便早早的起来了。 钻进厨房里,亲自做了几样拿手小菜。 把做好的菜,装入食盒里,带来肃王府。 萧泽安也才刚起来不久。 正光着膀子在院子里头练拳。 他的拳风凌厉。 汗珠顺上而下,自脖颈滚落。 白雨薇将一近前,便看到了一幅极度养眼的画面。 乖乖! 萧泽安的这副身板,与年轻时,几乎没有太大变化。 还是那样的肩宽腰窄,浑身全是腱子肉。 唯一不同之处,原先他身上没有伤。 现在,他的胸前与后背,有两道似是刀剑砍出来的划痕。 含翠见此情形,候在远处,听吩咐。 白雨薇独自一人拎着食盒,走上前。 萧泽安的余光发觉,有人正在往来。 停下打拳,扭头往那边看。 看到白雨薇正盯着他。 她那眼神明显是被自己给迷住了。 萧泽安作为男人的自尊心,顿时膨胀起来。 他就站在那。迎上手提食盒、往来的她。 白雨薇近前,目光全部集中在萧泽安胸前的伤口上,“你这是怎么弄的?” 萧泽安低头看一眼那道痕迹,“没事,都已经长好,早已经无大碍。” 萧泽安嘴上说的轻松。 然而那伤痕,看着很是狰狞。 白雨薇又绕到他身后。 背上的这一道,更加触目惊心。 上手去触碰,伤口的愈合处,明显凸起。 “泽安,你这伤,究竟怎么来的?” 萧泽安非专门的武将。他就算上战扬打过仗,也有甲胄护体。 一般不会因为行军打仗的缘故,在身上留下这种伤口。 这么大面积的伤。很明显是在萧泽安没有防备时,被人偷袭所致。 所以白雨薇才会一定要问个明白。 她想知道,到底是谁把他伤成这样。 一侧边上,摆着一张椅子。 椅子的靠背上,搭着一件长衫。 萧泽安走了两步,到椅子跟前,拿起长衫,准备往身上套。 白雨薇暂且把食盒搁下。 过来接住长衫,“我来吧。” 萧泽安没有拒绝。 任由白雨薇给他穿衣服。 一个站在那。任面前的女人将他服侍。端的是一派理所当然。 另一个给他把衣服穿上,还很贴心的为其把腰间一侧的绑带系上。做的是那般细心! 这样看,不知道的,会以为他们是真正的两口子呢。 第358章 是被宁裕大长公主砍的 萧泽安不作答。 反而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比手掌还大的碧绿色玉佩。 他把玉佩,直接挂在了白雨薇的脖子上,“这个虽然不是我家祖传的,但玉质各方面,绝对比赵珏那个,好很多。” 白雨薇顿时觉得头顶上似乎盘旋了一群老鸹,“啊、啊”叫个没完。 低头看一眼,垂在胸前的物件。 这玉佩又大又圆,堪比一个成年人的手掌。 白雨薇属实有点绷不住了。 她掩面发笑。 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我说你至于么……” 萧泽安语调抬高,“至于,怎么不至于。昨日我不拦着,你是不是准备要将他的玉佩收下?” 萧泽安完全没有任何一丝笑话的意思,且讲话的口气也变的很硬。 白雨薇再顾不上笑,“泽安,你生气了?” 萧泽安吐口气:“生气不至于,我就是不想你和我之间,再出现当年那种意外。” 萧泽安望向别处,“李庆舟这个王八蛋,看我不慢慢的玩死他。” 前一刻,他的口气硬。 此一时,言语间更夹杂了明晃晃的阴森。 白雨薇蹙眉稍许。 忽想到些什么,“昨天莫非……是你搞的鬼?” 回想起昨日,白雨薇茅塞顿开。 就说嘛! 昨天好端端的,那两个女人,干嘛一个负责推杰克下水,另一个负责攀咬女儿。 原来是萧泽安在背后搞事情。 即便知道了,是萧泽安策划了昨天的一切。 白雨薇也还是不懂,萧泽安到底是如何的、布了那么精妙的一出局。 居然能让李庆舟直接跌入里头,连翻身的机会也没有了。 萧泽安留意到、白雨薇看他的眼底,含着浓浓疑惑。 他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她。 白雨薇接过,看清楚上面所写内容,眸子怒睁。 “什么,李庆舟想污蔑君慧,偷窃公爵夫人的宝石项链?” 萧泽安冷哼,“公爵夫人脖子上的那串项链,你也看见了,价值连城。” “李庆舟原本是想派那两个女人,去偷公爵夫人的项链。” “待她们得手,由她们把项链,栽赃给太子妃。” “等她们栽赃成功,再然后会上演什么样的戏目,无需我说,你也该猜到了吧。” 白雨薇气的呼吸加快,“这个李庆舟,他还真是心思有够龌龊。” “君慧不认他,他就无时无刻的想把君慧毁掉。” “先是往太子身边塞女人,昨儿又谋着行栽赃嫁祸。” “他一天天的,总是如此恶心人,也不觉得累呀。” 萧泽安冷笑,“所以我给他使了一出将计就计。” “这样,既把他塞给太子的两个女人,扫出去东宫。” “同时,他也倒了霉!” 白雨薇拉住他的手,“泽安,谢谢你帮着君慧。” 萧泽安反手握住白雨薇的手,“你不必谢我,帮你们娘俩,其实也是帮我。” 顿了顿,“雨薇,话又说回来,我为何要整治李庆舟,你应该知道。” “雨薇,我不想再有当年的事情发生。” “所以我希望,别再谁送你玉佩,你都接。” “无论你喜欢什么,你尽管告诉我。” “只要不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不管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弄来。” “尤其玉佩,只能我送你。” 萧泽安明明一脸严肃。 偏偏他的这副表情和语气,弄的白雨薇又忍不住的想笑。 低头再看一眼、挂在胸前的那枚超大玉佩,“你这醋吃的,未免太莫名其妙。” 萧泽安的表情,依旧紧绷着,“雨薇,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白雨薇举目,与他对视上。 当下的萧泽安,完全没有了他以往的那种随意、还有痞气。 摆的是完完全全的一本正经。 白雨薇太了解萧泽安。 她知道,当萧泽安显出这种模样时,一定要正视。 现在也不能给他、再去解释什么。而是要用行动来证明。 怎么证明? 白雨薇踮起脚尖。 如少年时那般,对着他的一侧脸颊,“啵”的送上一吻。 一下子就把萧泽安的情绪安抚下来。 萧泽安的表情顿时松下不少。 才只是一边脸颊得了赏,他当然不满意。 把脑袋转过去,递过来另外半张脸,“还有这边!” 白雨薇也不吝啬,朝着萧泽安的两侧脸颊,雨露均沾。 “现在可满意了?”她问道。 萧泽安终于显笑,“满意了!” 白雨薇掐上他的侧腰,“你呀,瞧那醋吃的吧。” “人家客气,我也不能执意拒绝,对不对?要不然多伤人家面子。” 白雨薇一手扯着他。 另一手把搁在一旁的食盒拎起来。 “我为你做了早饭。走吧,我们一起去吃早饭。” 萧泽安乖乖的随白雨薇一道去吃早饭了。 吃醋的这一页,算是翻了过去! 屋子里头。 二人围桌坐下。 白雨薇把早饭取出来。 府上下人为主子和白夫人,又多添置了碗筷。 两人吃着早饭,相聊不停。 白雨薇再次问他,“你身上的那两道伤,究竟怎么来的?” 萧泽安这刻回答的很干脆,“你执意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我那两道伤,是被宁裕大长公主砍的。” 不等白雨薇问。 萧泽安自顾接上,“我杀了她的丈夫和儿子,她气不过。趁我不备之时,砍了我两刀。” 宁裕大长公主? 白雨薇怔忡。 如非萧泽安提,白雨薇都忘记了,帝京里头的确住着这样一位大长公主。 白雨薇想知道那两道伤的来历。 现在知道了,她反而不知接下来,该不该再接着继续问。 留意白雨薇的窘,萧泽安反而很坦然。 他说:“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何要杀她的丈夫与儿子?” 白雨薇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同坐之人。 萧泽安拿起手边帕子,擦了擦嘴。 道:“当年,我警告过他们一家,不要和我作对。” “只要他们当年不掺和站队任何人,我保他们全家平安。” “可是我的这位姑母,他非但不听我这个侄儿的劝诫。” “反而任凭他的丈夫、以及儿子胡作非为。更是任由他们爷仨与我对着干。” “那就别怪我当初心狠手辣,不给他们留有一丝余地。” 第359章 你说谁,朕的姑母来了? 不就是当初,他为了推当今皇上登位,屠干净了所有兄弟那件事。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给原先的白雨薇说,她或许会觉得残忍。 但现在,白雨薇只觉得。 生在皇家的龙子龙孙们,过的那叫一个苦。 皇帝的龙椅只有一张,却先皇有那么多的儿子。 先皇的那些儿子们,一个比一个优秀。 是呀,不把那些优秀的兄弟们送去见先皇。 当今皇上,又岂能安安稳稳的坐在皇帝的这把交椅上呢。 说什么萧泽安不念手足之情,滥杀无辜。 能说出这种话的,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皇家的生存法则里,向来没有“感情”二字。 皇位争夺大战中,谁念着感情,谁就得死。 想在夺嫡之争中活下来,必须无情。 白雨薇轻声道:“泽安,是我唐突了,我不该揭你伤疤。” 萧泽安回忆起来那年往事,心上也很不好受。 他转脸,“雨薇,等咱们把各自要做的事情全部做完,咱们就走吧。” “我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咱们的地方,平平淡淡的度过后半生,你意下如何?” 白雨薇浅笑,“你舍得放弃现在的一切?” 萧泽安也笑,“人生最长不过区区百年。我的人生差不多已经快过半了。” “我从来都想用一种我喜欢的方式,来度过这辈子。” “可总有很多事情,让我身不由己。” “我当下拥有的这一切,也就是在我活着的时候,能给我带来荣耀。” “我一旦死了,再是荣华富贵、亦或是功名利禄,也会不属于我,所以哪有什么舍得与舍不得。” “反而是你,我就想知道,等我们忙完了,你愿不愿意与我一道走。” “往后余生,咱们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来过剩下的日子。” 萧泽安想过这样的日子。白雨薇同样也想。 往后余生,按照他们喜欢的样子来过,听着就很浪漫。 白雨薇淡笑中,点头,“好,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走。” 萧泽安笑的开心极了。 ...... 当下,不论谁想做任何事情。 澳加使臣正在来访期间,任谁也得悠着点。 帝京之中的巡逻兵,每日巡逻的都要比以往勤快了许多。 故而也不会有那不长眼的,敢在此结骨眼上犯事。 明着看,帝京里头的确一派祥和。 但在世人眼睛看不见的地方。 一出接一出的戏码、正在上演着。 宁裕公主派出去的人,已经摸清楚了胡老四的近况。 胡老四犯案入狱,全都是因为他谋着要绑架太子妃生母。 而这位太子妃生母,又似乎是肃王的心上人。 倘若真是这样,宁裕公主觉得,她大概或许知道了肃王的软肋在哪里。 宁裕公主盯上了白雨薇。 作为白雨薇,她压根就不知道。 为了给丈夫和儿子报仇的大长公主,已经在暗处惦记上她。 大长公主盯上白雨薇的同时,也决定救那个,曾给过自己无数安慰的大龙。 这天晚上,皇帝结束了一天的行程安排。 刚刚回到寝宫里,忽听小太监来传话。 说宁裕大长公主来了。 皇帝以为听岔。 他问小太监,“你说谁,宁裕大长公主?朕的姑母来了?” 小太监低头回话,“是,陛下。公主此刻,就在殿外候着。” 皇后也在跟前。 皇后眼露不明,“公主多少年没有来过内宫里,怎么今儿突然来了?” 皇帝瞥了眼殿门,“既然她来了,那请公主进来吧。” 传话小太监立即退出去。 片刻间。 穿戴整齐的公主,手拄龙头拐杖,被婢女扶着,迈入皇帝寝殿。 大长公主确实是皇帝的长辈。 即便她的辈分高,见了当朝天子与皇后,也还是要行礼。 婢女扶着她,到了皇帝和皇后跟前。 朝立在眼前的两位,行跪拜之礼。 皇帝道:“姑母平身吧。” 待老太太站起,皇帝邀请公主坐。 宁裕公主没有坐。 她与皇后道:“我与皇上有点话说,皇后可否回避一下?” 虽然是征求,但这老太太,明显就是要将她打发掉。 皇后很识趣的跪安。 秦嬷嬷立在殿外。 主子出来,秦嬷嬷跟随皇后一道离开。 主仆二人行至无人处。 皇后停下步伐,“嬷嬷,你说宁裕公主这个时候,突然入宫,来干什么?” 秦嬷嬷摇头,“奴婢也不知,适才我看到公主突然来了,我都愣住。” 皇后回头,往皇帝寝宫那边眺一眼。 沉吟片刻,皇后说道:“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大对劲。这老太太多少年了,都不愿来宫里坐坐。今儿突然来此找皇上,怕不是有什么事吧?” 秦嬷嬷觉得娘娘说的有道理,“那娘娘,接下来怎么办。” 皇后撤回视线。 低头看起自己的指甲:“当年,她的丈夫与儿子,大逆不道的帮着外人。” “王爷为了以绝后患,就把那父子三人全部送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后来皇上登基,这老太太恨死了皇上、还有王爷。” “今儿她居然突然来了内宫?” “这老太太一定有问题!” “嬷嬷,回去以后,得给王爷发个信。让王爷知道,老太太入了宫。” 秦嬷嬷应承,“娘娘放心,回去以后,我马上安排此事。” …… 且说萧泽安刚刚接到侍卫送来的信。 信上说,李庆舟从相府里头的密道中钻出,只身一人前去天牢。 萧泽安得此消息,刚刚把任务派下去。 便又听见书房后窗户那里,有鸟儿发出的“啾啾”鸣叫。 发出叫声的这只鸟儿,是萧泽安专门驯养出来的。 他把这只鸟送给了皇后。 倘若皇后那边有什么急事的话,就让这只鸟送信。 萧泽安过去,把窗子打开。 鸟儿飞了进来,落在他的肩膀上。 萧泽安把鸟抓住,取下绑在它腿上的一小节竹筒。 随手又将鸟放飞。 抽出竹筒中的纸条,展开! 看明白上面的内容。 萧泽安眉头锁死。 大长公主入宫了?这老太太隐忍、蛰伏多年。 该不会都到现在了,她又突然起了什么心思吧? 第360章 李庆舟逼死沐和杨 李庆舟入了天牢里。 他把自己罩在一件黑色的罩衣之中。 整张脸也只露出来鼻子以上的部位。 他穿成这样,却能顺利的进入天牢。 乃是因为,他手上拿着一个代表皇帝身份的金色令牌,见此令牌,犹如见皇帝亲临。 李庆舟由着引路人,到了关押杨玉莲和沐兰的地方。 皇帝下了死命令,要把杨、沐二人看住,不准她们出任何事情。 所以她俩所在的这头,无时无刻都有狱卒守着。 李庆舟跟随领路人,到了地方上。 守在此的狱卒出言阻拦,“什么人?” 领路者回答道:“这位大人宫里来的。” 狱卒把立在领路人身后的李庆舟上下打量。 包裹如此严实,如何证明是宫里来的? 狱卒正这样想着。 李庆舟把黄灿灿的令牌又拿出来,举在狱卒眼前。 狱卒看清楚那令牌,连忙抱拳弯腰,不再行阻拦。 李庆舟把东西收回。 别着嗓音说道:“你们都离远点,我有话问她们。” 狱卒稍有些许迟疑。 上面下达命令,眼睛一刻都不能离开那两人。 现在这位大人要他们出去。 无论领路人,还是狱卒都犯难。 李庆舟将他们各扫一眼。 “你们怕什么?我是皇上派来的,你们不信我,难道还不信皇上?” 那二人对视一眼。 随后双双后退。 不过那二人也没有走太远,就只是离这边不要太近。 李庆舟斜了一眼守在那边的他俩,倒也没有多理会。 牢房之中。 杨玉莲和沐兰,靠在墙上正打盹。 听见有说话声,双双睁开眼皮子。 睁眼就看到,栅栏外头立一位,把自己全部都藏起来的人。 她们疑惑不已,这人谁呀? 二人紧张极了,生怕此人是冲她们来的。 没错,李庆舟就是冲她俩来的! 李庆舟朝栅栏里的两个女人勾勾手指。 两女互相望一眼。 最终还是爬起来,朝来人靠过去。 李庆舟压低了声音问她们。 “当日在宫宴上头,我明明安顿你们去偷使臣夫人的项链。” “怎么会变成,你们两人无故攀咬太子妃?” 李庆舟为了弄清楚一些事情。所以才会趁着夜色,亲自走一趟天牢。他敢这么干,恰也是因为宰相府被禁军包围的缘故。 杨玉莲和沐兰,听清楚来人说话的声音,顷刻眼眸怒圆。 纵然对方把声音压的极低,她们也听出来,来人乃是她们的主子。 正想喊一句相爷。 却看到蒙脸的主子,给她们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二人把脱口而出咽回肚子里。 沐、杨二人激动了,她们以为相爷是来救她们的。 但看相爷使眼色,二人亦反应过来,不远处有人,有些话不能大声说。 故她俩,也压低了声音。 沐兰说道:“那天,我们接到一名宫女传递的纸条。” “纸条上交代我们,让我们伺机把使臣小公子推下水。” “而且事后一定要死死咬住,是太子妃所为。” “相爷,这不都是你安顿我们做的么!” 李庆舟的脸,只显露出来半张。 即便无法看到表情如何。 他露在外的眼睛里头,也迸射出来浓浓的惊诧。 他接着低声问:“是我安顿你们,把使臣小公子推下水?” 李庆舟的反问,弄的两女又忍不住对视。 杨玉莲道:“是,我们接到的纸条上,就是如此安顿我们的,所以我们才会那么做……怎么,相爷,你莫非……” 沐兰接上,“相爷方才说,你本来是让我们去偷使臣夫人的项链。而我们收到的纸条上,却是让我们把使臣的公子推下水,难不成……” 两女都是话说一半没有说完。 但她们两个,都一瞬间的明白了。 原来宫宴那天,不单单她们两人被算计。 就连相爷、也被人给算计。 沐、杨二人的脸色,白成一片。 尽管牢里光线昏暗,她们脸色如何,也被李庆舟瞧的真切。 李庆舟被气的,鼻子差点都歪了。 在此之前,所有一切都是猜测。 现在听了她二人亲口所讲。 李庆舟已经在心里实打实的认定。 宫宴那天,自己定是被有心人给设计。 而设计自己的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肃王! 李庆舟不大信,除了肃王以外,还能有谁,能把手伸到内宫来设计他。 一定是白雨薇这个贱人摇着肃王朝自己下的手! 李庆舟今夜冒险来此,一,是为了听一听杨玉莲和沐兰怎么说。 现在把该听的,全都听见了。 李庆舟也琢摸好了,下一步路该如何走。 首先,此二人不能再留了。 皇上现在没空搭理她们。 一旦皇上闲暇了,必会亲自审问她俩。 只要她们当着皇上的面,把实话说出来。 自己可就坐实了于宫宴上头,犯了欺君。 李庆舟准备走。 走时,他撂下一句话:“你二人的父母兄弟,我会替你们照顾好。至于接下来该如何做,你们是聪明人,无需我教你们吧。” 杨玉莲和沐兰以为相爷来此,是为搭救她们而来。 万万没想到,相爷居然是来要她们命的! 李庆舟转过身走了。 隔着栅栏,看到那个背影越走越远。 沐、杨二人腿软。 杨玉莲想要大喊一句相爷。 沐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你干什么?他穿成这样,就是不想被人发现身份。你敢暴露他,咱们的爹娘和兄弟都会死。” 杨玉莲嘴被堵,无声的“呜呜”哭泣。 听见有脚步声又靠过来。 想必是负责看守她们的狱卒回来了。 沐兰赶紧扯着杨玉莲,又去到墙根底下坐。 返回来的狱卒朝栅栏里瞥了眼。 见里头的两人完好。 狱卒把稍稍悬起的心,放回肚子里。 杨玉莲不想死,沐兰又何尝愿意主动去死。 沐兰也抹起眼泪。 皇上明明下令,把她们看住了,不许任何人接近。 相爷居然有本事入天牢! 以为被相爷送入东宫里,只要她们听话照做。未来就一定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 岂料她们根本就是李相手上的一颗棋子。 现在她们这两颗棋子没用了,李相就要让她们去死。 第361章 廷尉大人朝太子求救 那个时候明明都已经攀上太子妃这棵大树。 只要她们不起歪心思,太子妃一定会好好善待她们。 可偏偏就是因为她们太着急了。 一着急,双双变成皇权政斗下的牺牲品。 纵然沐兰大概想明白了,她和杨玉莲落入今天这步田地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想明白了又如何。 她们不死,她们的家人就活不下。 为保家人平安,她们必须得死。 二人谁都没了睡意。 靠在一起,低低啜泣。 接下来该怎么做,两人已有计较。 为了不连累家人,二人选择咬舌自尽。 守于此处的狱卒,依旧走来走去。 时不时的往栅栏里头看一眼。 瞧她们俩人靠在墙上,似乎睡过去。 狱卒并没有多想。 直到轮值换岗之际,狱卒觉察到了不对劲。 她们似乎保持那个姿势,已经许久了。 狱卒朝栅栏里头喊了几声。 杨玉莲和沐兰,照旧一动不动。 狱卒连忙取出钥匙,打开栅栏上的锁。 进到牢笼里头去查看。 这才发现,坐在一起的两个人,身子都已经僵了。 她们嘴角,沾有血迹。 将二人下颌捏起一看,原来她们咬舌自尽了! 好端端的,为何要咬舌自尽? 谁还顾得上想多余。 上面下了死命令,要把她们看好了,不许出任何岔子。 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上面一旦震怒。 必然不会放过今夜当职的所有人。狱卒连忙将此事上报。 …… 皇宫里。 今天倒是没有什么节目。 格兰德这次远赴东方神秘古国。 其主要目的,是想与这个神秘的国家,建立海上航运贸易。 开通水运,两个国家等于建立了合作关系。 澳加商人可以把本国商品,贩卖到大海的这边。 而这个国家盛产的丝绸、茶叶和瓷器,更是受到他们国家的、百姓们喜爱。 开通了海上航运,也等于拉近了两个国家的距离。 太极殿中。 皇帝和大臣们,对于此事秉持不同意见。 朝臣们有支持赞同的,也有劝皇帝三思的。 今日太子也在扬。 箫承铭今天老老实实的装聋作哑。 已经答应母后,不会再在人前抢父皇风头。所以他随在父皇身边,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皇帝、大臣们,还有格兰德公爵。 一群人正在为这件事情讨论不休。 箫承铭转脸的空子,看到太极殿门外。 有名小太监想入内,又举步维艰。 毕竟殿中正在争论不休。 那小太监也是有眼色的。 所以才会在太极殿门口徘徊、犹豫。 恰好看到太子殿下正往他那边看。 小太监连忙给萧承铭招了招手。 箫承铭见没有人留意到自己。 便去到太极殿门口,问那小太监有何事。 小太监跪地,“启禀太子,廷尉大人要见您。” 箫承铭不明道,“廷尉要见孤?” 箫承铭回头瞥了眼殿中。 看大臣们还在讨论个不停。 箫承铭便问那小太监,“韩廷尉人在哪里?” 小太监说,“请殿下随奴才来。” 小太监前头先行,为太子引路。 廷尉大人就在太极殿一侧。 箫承铭随着小太监将一拐过,便看见廷尉正在那里来回不停的走动。 箫承铭上前来,“韩大人,你找孤有何事?” 太子一现身,韩大人哭丧着一张脸迎上来。 韩大人连礼都顾不上行,“殿下,你快救救下官吧。我这次恐怕要真的死了。” 韩大人说着,想朝箫承铭跪下去。 箫承铭一把将其扶住,“韩大人,你这是干嘛?有事说事。” 韩大人不再绕圈子,明明白白告知太子殿下。 昨天半夜。 身在天牢里的杨玉莲和沐兰、两位东宫良媛娘娘,咬舌自尽了。 皇上下令,不许她们有事。 现在两位良媛,人已经去了,这让他怎么给皇上交代嘛。 箫承铭眉头紧拧,“她们咬舌自尽了?” “刚入天牢之时,她们为何不寻死?” “怎会是昨晚上,不想活了?” 韩廷尉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昨晚上有人拿着皇上的令牌去天牢里头看了她们,那人走后,她们随后就自戕了。” “事后,狱卒把情况上报,我想了半天,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所以才急着来此找您。殿下,您可得帮下官一把。皇上要是怪罪下来,我丢官是小,或许我全家都得跟着我倒大霉。” 据箫承铭所知,皇上根本没有派人去过天牢。 怎么可能会有人拿着皇上的令牌,到天牢里头,去问话那两个女人? 箫承铭道:“你确定是有人拿着皇上的令牌,去了牢里?” 韩廷尉依旧哭丧着脸,“殿下,我怎么敢拿这种事骗你。” “昨晚当值守夜的狱卒,现在宫外候着随时等通传。” “殿下不信,现在就可以传他们来此问话。” 箫承铭摆手,“不必了,呆会让皇上亲自问吧。” 言罢,箫承铭接着说:“还有,你们若有事,直接去皇上面前禀报。” “不要越过皇上,总来给孤说。” “你给我说一遍,我还得再转给皇上一遍,麻烦不麻烦。” 韩大人一怔,立时明白了太子为何要这样安顿。 连忙道:“是、是,下官记下了。” “走吧,随孤去见皇上。”箫承铭走在前,韩廷尉随在后。 太极殿中,大伙讨论开通海上航运的可行性。 最终的结果,皇帝拍板决定,与澳加国达成此次的友好协议。 诸事谈妥。 格兰德公爵提出来,他想和妻儿,好好的在帝京里头游玩上几天。 皇帝立即派人下去,提前为格兰德公爵与夫人打点接下来的行程。 当下再无事。 由鸿胪寺卿代替皇帝,送格兰德公爵返回下榻处。翻译官赵珏一路随行。 皇帝现在总算有空了。 守在殿门口的韩大人随太子殿下一道入了太极殿里头。 韩廷尉直接扑到皇帝脚前,跪下来。 “皇上,臣特来向皇上请罪的。” 韩大人一脸衰。 看的皇帝不明所以,“怎么了?” 韩廷尉如实告知。被关天牢里的两位东宫良媛,昨天半夜咬舌自戕。 皇帝的脸色当即不好了,“什么,她们咬舌自戕?朕不是让你把人看住了!” 第362章 李庆舟哪里来的御令? “但是昨晚上,有人手持皇上御令,入了天牢去见她们。” “待此人离去,两位良媛就咬舌自尽。” 皇帝的脸直接“黑”到底,“朕何时派人去过天牢?” “皇上未曾派人去过牢里,可昨晚的确是有人手持皇上御令,入了天牢里头。”跪地的韩廷尉,腰杆子挺的笔直。 皇帝气坏了,“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居然有人胆敢做假传圣旨的行径。” “到底是谁!” 皇帝被气得,不免口齿哆嗦,“昨夜究竟怎么一回事,给朕细细道来。” 韩廷尉抱拳,“陛下,昨夜负责值守的狱卒,此刻就在宫门外候着。” 张公公看着主子的眼神,立即宣狱卒入宫觐见。 功夫不大,狱卒们现身。 狱卒们觐见过皇帝与太子。 把昨夜之事,细细讲述。 待那几位狱卒把该说的通通道尽。 皇帝阴脸:“你们确定没有看差了,那个自称从宫里来的人,手持朕的御令?” 昨晚上负责看守的那个狱卒,斩钉截铁道:“小人供职天牢里,时常能够见到陛下的御令。” “小人确定没有看差了,昨夜那人,的的确确就是手持陛下的御令来的。” 既然是有人浑水摸鱼,假传圣令。 皇帝自然不会牵连无辜。 他让韩廷尉以及狱卒退下。 韩廷尉和狱卒们,终于把悬起的那颗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太极殿中,官员们已经全部走完了。 只剩下皇帝与太子。 皇帝问,“太子,你可知李庆舟府上,有何动向?” “据儿臣所知,李府被禁军围的,连只蚂蚁都出不来。”箫承铭说。 皇帝吐口内里的恶气,“所以你觉得,此事不应该是李庆舟做的?” 箫承铭想了想,“那两个女人死了,最大的得益者是李庆舟。” “但实际情况,禁军围了李府,这就又从侧面证明。李庆舟是清白的,毕竟府上人出不来。” 皇帝纵使有气,也没法子再往出来发。 本想着,等使臣离开以后,待他完全腾出手。再好好的同李庆舟算总账。 可是现在,那两个女人偏偏死了。 皇帝头疼了半晌,“行吧,先这么着吧。” 皇帝袖子一甩,领着张公公气呼呼的去了。 萧承铭知道,即便父皇什么话也不说。 父皇返回御书房以后,一定会找人来商议,如何拿那个假传圣旨者。 父皇不叫他一道去,萧承铭也不会主动往跟前凑。 目送他父皇离开。 箫承铭也退出太极殿。 立于石阶上方,举目望天。 箫承铭的思绪飞快活络。 他也从心里认定,昨天晚上入了天牢里的那个人,保准就是李庆舟。 即便不是他,也必然和他脱不了关系。 李庆舟、或者李庆舟的人。 到底是如何避开禁军耳目,从相府出来的呢? 箫承铭思来想去,能想到的可能只有一个。相府之中莫非有密道不成。 否则的话,无论是谁,都不可能避开禁军的眼睛。随意出入相府,或者往外传递消息。 收了视线,萧承铭思忖起来。 也不知道,皇叔是否也已经晓得了昨晚的事情呢。 …… 昨儿半夜里,杨玉莲和沐兰咬舌自尽。 萧泽安已经知道了。 皇帝不确定是谁逼死了那两个女人,萧泽安却是门清。 李庆舟当初重新修葺相府。 于背地里挖密道这件事,萧泽安老早就听说了。 相府之中隐藏通向外面的密道,萧泽安真心不惊奇。 他惊讶的是,李庆舟居然手持御令,入了天牢里。 他手上哪里来的御令? 如不是皇上给他,那便是他私造。 若说他私造御令,这似乎也说不通。 御令并非知道样子,就能随随便便造出来。 况且私造御令这种活计,再是不要命的匠人,恐怕也不敢接。 真是不盯不知道,一盯吓一跳! 李庆舟手上的御令,究竟打哪里来的? 萧泽安的手下,不光给主子送来李庆舟手持御令入天牢。 还又给主子说起另外一件事。 侍卫道:“王爷,还有一件事,您也绝对想不到。” 萧泽安的眼睛,正看着湖面。 听侍卫冒出这样一句,他问什么事。 侍卫清了清嗓子,“已经查清楚了,宁裕公主昨晚上入宫去找皇上,原来是为了救一个人。她要搭救的这个人,竟是胡老四。” 这消息确实令萧泽安内里升上一丝异样。 昨晚收到皇后传信说,宁裕公主突然入宫面见皇上。 萧泽安怀疑了无数种,宁裕公主见皇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唯独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位姑母。 竟然是为了搭救胡老四,才去求皇上! 萧泽安微微锁眉,“宁裕公主为何要救这个胡老四?” “等等,”萧泽安忽地一瞬间想到什么,“我这个姑母,自从丈夫、儿子死了以后,于公主府里头,豢养无数面首,难不成胡老四曾经也是她豢养的面首?” 侍卫颔首,“没错,已经全部调查清楚,确如王爷所言。” “胡老四当初刚来帝京乍道,那个时候,他靠旁人引荐,傍上宁裕公主。” “因为他伺候公主伺候得好,得了公主赐‘大龙’的雅名。” 萧泽安一怔! 用大龙这个名来形容胡老四,应当很贴切。就胡老四那块头,想来他也该是个“大龙”。 侍卫接着道:“胡老四伺候了公主一段日子,手上有了结余。” “他便离开了公主府。据说他走那时,公主极力挽留。” “甚至愿意为了他,遣散府上其他人。然而胡老四执意要走,公主便放他走了。” 侍卫把调查来的消息,一点不落的说给主子听。 萧泽安时不时的点着头,“那看来是……胡老四把自个入狱的消息,设法传递给了公主。宁裕公主昨夜才去见了皇上。” 侍卫道:“没错,的确是这样。” 萧泽安看着侍卫,“他被关在牢里。那……又是谁把他入狱的消息,捅到宁裕公主跟前去的?” 第363章 让他们去跳!苏蕊做噩梦! “而去公主府里见公主的人,正是胡老四的那个跟班,小五。” 小五? 这个小五,萧泽安知道。 胡老四曾往相府安插了小五和老六这两个人。 此二人本来是胡老四派给白玉蝶使唤的。 但因为云香巧嫁入相府的缘故。 府上奴仆们,从上到下,基本全部被云香巧换掉。 小五和老六打此时,被云香巧赶出相府。 居然是这个小五,去了大长公主府,为胡老四求救。 没看出来啊,小五竟然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小五为何对胡老四这么好?”萧泽安问。 侍卫:“据查,小五曾经是一名乞丐,有一回快饿死了。” “胡老四赏了他半块吃剩下的馒头,小五得以保住命。” “从那以后,小五便一直跟着胡老四了。” 萧泽安了然。 胡老四仅仅用吃剩下的半块馒头,收买了小五。 这个叫小五的,看样子果真是个秉性耿直者。 只可惜呀,他不了解胡老四的为人。 一旦有什么事情,影响到胡老四自身安危,胡老四需要用替死鬼来脱身的话。胡老四铁定会将小五舍弃掉。 萧泽安为小五生出几许惋惜。 他接着问侍卫,“那么现在,胡老四又是什么情况。” 侍卫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王爷,您请过目。” 萧泽安把信接住,取出里头的信纸。 信上书:【上已应宁裕公主,将释胡。然胡既已论刑,案牍皆封,明释必不可行,上必暗做调度矣。】 说人话就是……皇上已经答应宁裕公主,会放了胡老四。 但毕竟胡老四被判了刑,案件卷宗都已封。 光明正大的放,肯定不行。皇上得操作一番。 萧泽安把信看完,取出随身火折子,点燃那封信。 薄薄的一页纸,在他手下化作黑色灰烬。 火苗燃烧中。 他心道:对,皇上就算答应公主会放人,也一定会想办法先弄一个人去顶替胡老四。 萧泽安心下有了计较。 待手上信纸,完全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他吩咐身边人,“继续把该盯的人,给我盯死了。” “至于胡老四,既然公主为了搭救他,不惜去求皇上。” “那我怎么着也得给我的这位姑母,留一点面子。” 萧泽安的语调里透出来明晃晃的另外意思。侍卫听出来。 侍卫并没有问下一步的计划。 主子有事需要他做的话,会知会他的。 侍卫再无多言,应声而退。 萧泽安抬起一手,揉了揉眉心。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连大长公主也搅和进来。 宁裕公主出手搭救胡老四,怕不单单只是记着,他是“大龙”吧。 暂且先不管,自己的这位姑母有什么目的。 萧泽安决定了,就让他们这群人去跳。 他们跳得越欢,接下来收拾他们,才能收拾的越顺利。 …… 翌日。 挽月居里。 白雨薇坐在桌前,正翻看账本。 忽听屋子外头,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翻看账本之人,下意识的抬头。 原来是苏蕊领着荷花来了。 白雨薇把账册合住。起身迎上往来的小女子。 苏蕊似乎哭过,两只眼睛泛红。 她忙问她,“蕊儿,你怎么了?” “伯母……”苏蕊见到白雨薇,眼泪直接流出来。 白雨薇一把扶住她,“究竟怎么了?你这孩子,好端端的哭什么?” 苏蕊的嗓子,被想哭的欲望堵住。 随在苏蕊身后的荷花,替主子回话: “夫人,您有所不知。我家小姐昨晚做梦,梦见白公子。小姐被从噩梦中吓醒,小姐说,她看到梦里的白公子浑身都是血。” 听闻原来是苏蕊做了噩梦。 白雨薇拉她坐下,“蕊儿,你莫要心急,梦和现实都是反的,你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苏蕊连连摇头:“伯母,我在梦里看到,小奇浑身是血,我真怕他……” 余下的话,苏蕊全部梗在嗓子眼。 虽然白雨薇相信,梦与现实是反的。 可听闻苏蕊做了这样一个梦。 白雨薇也还是,不由得心一沉。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苏蕊、安慰自己。 苏蕊紧紧的抓住白雨薇的手,“伯母,小奇不会真出事了吧。” 白雨薇正了正神,反握住儿媳的手,“蕊儿,不要想那么多,伯母相信,总有一天,咱娘俩一定还能再见着他。” 白雨薇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头也没底。 白奇消失了这么久,一直不见有信传回来。 即便从君慧嘴里听说,白奇一定不会有事。 可到底是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呀。 所以白雨薇的心里,其实也在打鼓不停。 现在,儿媳梦到了白奇。 说真的,白雨薇也担心起来。 苏蕊这个梦,该不会真的在预示着什么吧。 白雨薇拿过手帕,帮着苏蕊拭去眼角泪。 “好了,蕊儿。” “你定要把心情放松一点。” “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 “伯母相信,你和白奇一定还能再见面。咱们要对他有信心。” 在白雨薇的安抚下,苏蕊确实渐渐地、把心宽下。 荷花这时候也说道:“小姐,我相信总有一天,白公子定会骑着大白马来接你。” 荷花虽然只是顺着白雨薇的言辞,在安抚苏蕊。她这话倒真的把苏蕊给逗笑。 苏蕊的鼻子发出一声吸溜,“好,我不哭了,我要对小奇有信心。” “你这么想,就对了。”白雨薇拍了拍她的手背。 苏蕊缓过情绪,道,“伯母,我听说宰相府被禁军给包围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宫宴那日,苏蕊留在家中,未进宫参宴。 故而宫里具体出了什么事,苏蕊不是很清楚。 苏蕊现在也很好奇,到底因为什么,李相又是被罢官,又是被限制自由。 白雨薇叹了一口气,“有些事,伯母一时给你说不清楚。” 再拍一拍苏蕊的手背:“别人家的闲事,咱不想了。想多了,咱们也累得慌。” 顿了顿,“正好你今儿过来了,我恰好也要去巡铺子。要不你和伯母一块去。你也提前熟悉一下咱们自己家的产业。” 苏蕊没有拒绝,点头应承下。 今天就随伯母一块去看看,伯母是怎么经营买卖的。 第364章 杰克又走丢了 长长的街市上,行人来来回回。 道路两侧。 酒楼、饭庄、茶肆林立。 路的两边还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吃摊。 刚出锅的热包子,香味从这头飘向那一头。 大人们有说的、有笑的、有叫的、有骂的。 小孩子们则是你追我、我追你。 偶尔碰上赶着骡马过路的民夫们。 垂在牲口脖子下的铃铛、“叮咚”响不停。 还有时不时遇上的、各式各样的华丽马车打眼前经过。 这么多画面交织在一起。 岂止是仅仅能用“繁华、热闹”四个字来形容。 格兰德夫妻与他们的儿子杰克。 一家三口换上本朝百姓的服饰。 这样一来,即便他们的长相与本朝百姓们不一样。 如今再走在人群里头,也不会显得那般突兀了。 今日负责陪同格兰德一家三口的,乃是赵珏的得意门生贾业。 赵珏毕竟腿脚不方便,走路走不快。 贾业虽然随在赵珏身边、学说海外语言不过短短月余。 却已经基本上掌握了澳加语。 今天由他代替老师,作为随行翻译,绰绰有余。 不光有随行翻译陪使臣一家三口逛街。 皇帝还安排了十名大内侍卫。 暗中保护使臣一家。 为了不引人注目,大内侍卫们也穿便装。 混在人群里,一点都不显眼。 穿着一套绛紫色裙子的格兰德夫人。 被路边上一个卖簪花的小摊吸引目光。 那摊上经营的,尽是女人们喜爱的小首饰。 格兰德夫人去到小摊跟前。 随手拿起一只蝴蝶样式的钗,往头上比划。顺便问丈夫好看吗。 小杰克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 他看到一旁不远处,另外一个小摊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泥人。 他往那边靠过去。想仔细看一看,那些花花绿绿的泥人。 两个小摊距离不远。 格兰德夫妻与贾业都看到,杰克去了那边看泥人。 见孩子在跟前,并未走远。他们便让杰克自己去看了。 女人的爱好与天性,向来不分种族和地域。 格兰德夫人被各种各样的簪子首饰、吸引的再迈不开腿。 她让丈夫帮忙,和她一起挑。 摊主一看来了大买卖,把身后箱子里的存货全部取出来。 任由那个貌美的异族夫人挑选。 好看的首饰太多了,格兰德夫人都快挑花眼。 这个也想要,那个也觉得不错。 她不断地问摊主。 贾业不停地翻译。 格兰德公爵则是立在边上,帮妻子拿着挑选好的首饰。 三人把全部的专注力,放在了这头,所以谁都没有留意到。 本来站在隔壁摊上看泥人的小杰克。被过路的行人给碰了一下。 孩子毕竟还小,他被挤到了一侧,并不小心摔倒。 杰克没叫、也没闹。 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爬起的一瞬间,恰好有马车迎面驶来。 小杰克为了躲避被马车撞上,往路的另一边躲过去。 躲开马车以后。 小杰克原是要打算返回去父母身边。 然而不知道路的前方发生了什么,传来“哐哐哐”的声音。 好些人往敲锣打鼓的那边赶过去。 小杰克顺顺的又被行人给搡着,往敲锣打鼓的那个地方过去了。 这边有几人正在卖艺。 看样子是一家四口。 一名年轻女子手拎铜锣,敲个不停。 眼看聚集过来的人们,聚集得差不多了。 女子停下敲锣。 冲围观者们大声道,“各位叔伯婶婶们、还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 “我们一家初到贵宝地,今天在此给各位献个丑。” “还望老少爷们,有人的捧个人扬,有钱的捧个钱扬。” “给多给少,全凭各位心意。” 她说完,“哐哐哐......”的锣声再一次响起。 又敲了好一阵子。那女子才退下。 紧接着她的家人登扬。为大伙表演才艺。 上扬的是一位年轻男子,看其年岁,或许是这女子的兄长。 此人为大伙表演了一出口吐火焰。 “轰”的一声。 火焰从他嘴里喷出一刻。观众们沸腾了。 鼓掌、以及叫好声,此起彼伏。 杰克被这一幕深深吸引,忘记回去找父母。 他也随着人们的鼓掌,不停的拍打小手。 杰克看表演看得入了迷。 这边,格兰德夫人把想买的东西,全部挑选好。 准备付钱之际,格兰德夫人下意识地往一侧、那个卖泥人的小摊上看过去。 居然哪哪都没有再看到儿子。 格兰德夫人带笑的脸,霎时再笑不出来。 前后左右到处找。 除了来来往往的行人,确实不见儿子身影。 格兰德夫人再也没有了买东西的心情。 “杰克、杰克......” 格兰德夫人连续大呼几嗓子,没有听见儿子回应。顿时绷不住了。 格兰德公爵自然也脸色变了。 刚到这里的那天,儿子已经丢过一回。 谁想到今天儿子又丢了! 格兰德公爵一把抓住贾业。 求贾业帮忙找一下他的儿子。 贾业让夫妻二人先不要慌。 暂且安抚住夫妻两人的情绪。 贾业冲远处大喊了一嗓子。 随行稍远处的侍卫们全部现身。 侍卫上前来,其中一人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贾业问他们,“几位大哥,方才你们可有留意到使臣小公子?孩子不见了。” 侍卫们奉命保护使臣一家三口。 但为了不妨碍一家三口游玩能尽兴,他们都离得比较远。 只要不是使臣有危险,他们不会主动露面。 另一侍卫道:“孩子一直随在你们身边,你们没有看住?”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 侍卫们又离得比较远。 如何能注意到,随在大人身边的小不点呢。 贾业语速极快地解释。 道:“孩子刚才还在跟前,但一转眼,孩子突然没了,几位大哥,赶紧帮忙找孩子。” 侍卫们立即行动起来。 留下两人在原地,继续跟随使臣夫妻。 其余的人,全部分头去找孩子。 既然孩子才刚丢,那孩子八成就在附近。 八个人分头去往各处,到处查看。 有一名侍卫,到了正在卖艺的这里。 他挤过人群,一直到了最前边。 倘若娃娃在此处,那他势必会在最前面。 第365章 用糖骗小孩,杰克嫌恶心 侍卫仔仔细细地找了一圈子,没有发现金发碧眼的小杰克。 卖艺的一家人,精彩的表演一出接一出。 杰克被舞狮吸引。 他看到一家人身后有辆驴车。 那平板驴车上,放有一个大木箱。 挨着木箱的地方,还搁着一个单独的狮子头。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去到驴车跟前。 把狮子头拿起,摆弄过来、摆弄过去。 看了又看,这东西似乎能套在脑袋上。 他把这个小小的狮子头,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如此一来,侍卫在一群小孩子里头,找寻那个金发碧眼的娃娃。 而金发碧眼的娃娃,小脑袋恰好被狮子头挡住了。 人们误以为,站在扬上,顶着狮子头玩耍的孩子。是这群卖艺者的孩子,谁都没有多想。 那侍卫没在此处找见人,只能挤出人群。 ...... 扬上舞狮表演结束。 年轻女子拿着铜锣走上前。 请求诸位看官们,随意打赏。 一圈子讨赏下来,多数人都往后退。 大部分人都是来白嫖的。 真正愿意慷慨解囊的没有几位。 小杰克套着狮子头在脑袋上,玩得不亦乐乎。 狮头上有铃铛,每晃动一下,发出“叮铃铃”的响。 所以他就顶着狮子头,不停地摇晃脑袋。 结果晃着晃着,把自己晃到了扬子中央。 卖艺的一家人因为忙着讨赏。 谁都没有及时留意到,有个小娃娃动了演出道具。 上了些许年岁的粗衣妇人转头空子。 才注意到状况。 这妇人发出疑问,“哪里来的娃娃?” 她朝娃娃道:“哎,那不是你能玩的。快给我拿回来。” 杰克摇头晃脑、摇得开心。还在不停地摇着狮子头。 那妇人见娃娃,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 上前去,把狮子头从杰克脑袋上取下来,“这谁家的孩子,来这里捣乱......” 杰克显露出来真容一刻。妇人愣住。 这小娃子的长相,她真真是头一回见。 因为杰克就站在空地中央。 这妇人把狮子头,从孩子脑袋上取下来一刻。人人瞧清楚了杰克的相貌。 这娃娃长得也太奇怪了! 围观者们惊奇。 卖艺的一家人也惊奇不已。 “当家的,你快来看,这孩子怎么长这样?” 当家的男人过来了。 男人把杰克上下打量一眼,“嗨,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长这个鬼样子?” 杰克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本能地讲了一句,“I don''t understand.” 杰克说他听不懂。 卖艺的一家人,同样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朝着大伙讨赏的年轻女子。 被杰克吸引了目光,忘记接着讨赏。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们反而朝卖艺的一家人,扔出铜板。 “这个有意思!” “比喷火、舞狮强多了。” “哎我说,你家这娃娃不会是个猴子吧。” “......” 观者一边往这边抛洒赏钱。 一边朝卖艺的一家人,发出这样或那样的好奇发问。 如此一幕,令卖艺的一家人全都没有想到。 他们一家四口,风里来雨里去。 拼上命的赶扬子、到处去表演。 每次收到的赏钱,也才只是一点点。 只有不停地到处奔波求打赏,才能解决温饱。 而这个娃娃往这里一站,就会有无数人愿意掏钱。 这娃娃要真是他们的孩子,那他们不就等于有了一棵摇钱树! 围观的人们,还在不停地撒钱。 两口子的儿女顾不上接着看洋娃娃。 两人忙朝着大伙一边道谢,一边捡钱。 而面对杰克而立的两口子,则是互相对视了一眼。 既然这娃娃这么带财。 把他带走。 将来他们一家,不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这夫妻俩的目光里头,生出贪婪。 杰克看人家把狮子头拿走,没得玩了。 他便打算走。 男人忙堵住杰克去路,“小娃娃,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爹娘呢?” 杰克说出来的话,男人一句也听不懂。 男人毕竟也是久走江湖,见过世面。 这娃娃一张嘴,说的完全不是本地语言。 那看来他压根不是本地人。 男人抬起头,迅速把周遭来回扫了几眼。 没有瞧见与孩子长相差不多的人。 十有八九,这孩子的父母不在跟前。 男人决定,得趁没有人注意到,把这个孩子带走。 杰克又准备要走。 男人再一次拦住他的去路。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 糖可是一个稀罕物。 好些有钱人家,也不一定能吃得起糖。 这男人口袋里的这块糖,还是之前在某个地方卖艺时。 偶遇当地的财主家添丁进口。 主家给从门口经过的每个人,都发了糖。 男人才有幸得了这么一块糖。 一家四口,谁也舍不得吃这块糖。 实在馋了,拿出来舔一舔,就已经算得上是恩赐。 而今天为了哄这个黄毛娃娃,这男人算是下了一回血本。 男人把那块糖举在手上,递到杰克眼前。 让杰克吃。 杰克当然看出来,男人手上拿的是一块糖。 糖对于别人来说,的确是稀罕物。 但对于杰克而言。 无论是在家乡,还是来了这里,他从来都不缺糖吃。 杰克曾经吃过的任何糖,都比对方手上的这一块好多了。 杰克明白,对方请他吃糖。 但是那糖,一看就是被人吃剩下的。 杰克不但不愿意吃,还觉得有点恶心。 他没有理会那个男人,继续准备走。 男人以为,眼前孩子不知道自己手上的东西是什么。 他挡在杰克前头,当着杰克的面。 男人把那块糖拿起,用舌头舔了舔。 然后把舔过的糖,又递给杰克。 男人相信,只要这娃娃尝过糖的味道,一定会乖乖听话。 然而杰克看到对方把那块糖舔了一下,又给自己递来。 杰克越发的感觉到恶心。 他一把打掉男人手上的糖。 然后趁男人没有反应过来,一溜烟的跑掉,挤过人群去了。 男人以为用糖哄骗一个娃娃很容易。 怎么也没有料到,这娃娃居然把他们一家四口舍不得吃的糖,就这么打掉了。 暴殄天物! 简直是暴殄天物! 那块糖掉在地上,沾了土。 男人气坏了。 说什么都要把那个黄毛娃抓回来。 第366章 八皇子、杰克双双被抓 地上的钱,已经全部捡干净。 年轻男子听爹喊他,连忙把捡回来的钱,交给娘和妹子,随后跟着爹去了。 杰克挤出人群,发现身后男人追了来。 他加紧速度,赶紧逃。 但是他的两条小短腿,如何跑得过两个成年人。 没有跑出去多少距离,就被追来的一老一少给截住。 上了岁数的男人,一把将杰克拎小鸡似的拎起来。 骂骂咧咧道,“跑啊,我看你往哪里跑! ” 有过路人眼路不明。 年轻男子立马解释,“这是我家的孩子,不听话,我们正教训他。” 杰克大吼大叫,让对方放开他。 嫌孩子吵,男人一把捂住杰克的嘴。 二人带着杰克返回去,与等候的两个女人汇合。 一家四口原本打算要在帝京多留几日。 现在抓住了这样一棵摇钱树。 他们不准备再留在此地了。 母女俩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所有人全部上去驴车,由那上了年岁的妇人赶车。 因为是在大街上,有太多的眼睛。 男人也不敢当众人的面,把杰克打晕。 他就只是把孩子禁锢住。 一手捂着杰克的嘴,给大伙解释。 孩子不听话,他正在教训孩子。 妇人驾着车,先去到一个人少的地方。 到了此处,驴车停下。 男人总算把杰克放开。 杰克不停地吼叫,说的什么,一家四口没有一句能听懂。 年轻女子在人前,看着挺和善。 背过人了,满是一副恶毒。 “爹,赶紧想想办法呀,让他别再叫了,万一引来官差可就麻烦了。” 男人现在准备把杰克敲晕。 举起手一刻。杰克瞅准机会,先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胳膊上。 杰克卯足了力气下的嘴。 手臂上传来痛感,令男人下意识地松手。 小杰克刚一得自由,便又跑了。 这一回有四个大人堵他。 杰克依旧没能跑掉。 杰克慌不择路下,钻入一条狭窄的巷子里。 一家四口犹如凶神恶煞似的,挡在了杰克面前。 旁的小孩子遇上这种事,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哇哇大哭起来。 杰克确实慌乱不已。但他没有哭。 面对这群魔鬼,杰克不停地踅摸脱身之法。 妇人骂道:“跑啊,你个毛猴子,我看你往哪里跑。” “他娘,别叫了,他听不懂。”男人说,“赶紧把他抓住,咱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杰克再是多么镇定。 终究也还是一个孩子。 眼看那四个人,就要朝自己扑上来。 他被吓得靠在了一侧的墙上。 杰克以为今天在劫难逃。 却这时,从墙上伸出一只手,把他拖入了墙里头! 一家四口懵。 什么情况? 那孩子怎么钻到墙里头去了? 四人连忙过来查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到了跟前看明白。 原来娃娃靠的这里,是两家院子的墙缝处。 因为两家院子墙,修的几乎挨在一起。 所以才会从他们刚才站的那个角度看过来,没有看到,这里还有这么一道墙缝。 一家四口顺着墙缝,往里头瞄。 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孩子。 那孩子正带着这个黄毛小猴子,顺墙缝往那头钻。 这个缝隙只有娃娃才能钻过去。 大人要是强挤进去的话,一定会被困在这道缝隙里。 一家四口铁了心要把杰克抓住。 黑心兄妹说,他们去那边堵他们。 黑心兄妹从另一侧绕了过去。 带杰克钻入墙缝的孩子,正是八皇子萧承礼。 问萧承礼怎会在宫外? 他跟着负责采买的两名太监,一道偷偷出宫来玩耍。 采买太监把要买的东西全部买齐,带着八皇子准备回宫。 路过附近,萧承礼听到了一声接一声的呼唤。 纵然听不懂那呼唤声是什么意思。 萧承礼也感觉到,似乎有人在呼救。 萧承礼就想看看,到底是谁。 然而采买太监不让他乱走。 萧承礼只能趁采买太监不留神之际。 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找过来。 萧承礼躲在远处瞧得真真的。 被那四个人抓住的,正是他的好朋友。 萧承礼觉得,杰克愿意接受他赠送的泥人,就是愿意和他做朋友。 看到好朋友被欺负。 即便萧承礼也和杰克一样年幼,但他很讲义气。 那四个人已经把杰克逼到墙角。 萧承礼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本来打算敲门,去找人来救人。 结果到了这边一户人家的门口,他看到这里有个墙缝。 顺墙缝往那边望,恰好能看到杰克。 萧承礼顾不上再去喊大人来帮忙,他朝墙缝钻了进去。 这才有了让那一家四口惊奇的一幕发生。 一家四口已经看明白,不是黄毛的小孩子钻墙而过。而是又有另外一个娃娃出现。 黑心的兄妹已经堵在了这头。 他们藏在墙缝两侧。 就等着两个孩子自投罗网。 萧承礼与杰克刚一从墙缝中钻出来。 黑心兄妹俩,便将两个孩子,一人抓住一个。 萧承礼乱踢乱蹬,“放开我,你们这些坏人!” 杰克同样乱踢乱蹬,让坏人放开他。只不过他是在用另外一种语言呼喊。 那对黑心夫妻也已经赶过来。 萧承礼和杰克的嘴,双双被捂住。 年轻男子说,“爹,现在有两个娃娃,怎么办?” 那男人:“什么怎么办,都带走呀。今天简直赚大发了!” 杰克和萧承礼,双双被打晕。 一家四口把平板车上的木箱腾出来。 然后把两个孩子装进去。 合上盖子之前,还用绳子把他们的手脚全部绑住。 随后一家人驾着驴车,准备出城。 ...... 侍卫们在杰克丢失的附近,没有找到杰克。 侍卫当机立断,给上面发了信, 整个帝京几乎就是眨眼功夫,全城封锁、戒严。 一家四口架着驴车,回到人群中。 发觉不对劲! 怎么转个头的功夫。 街道上出现了如此多的官兵。 那妇人道:“他爹,这怎么回事呀?” 男人说,“管他怎么回事。等咱离开了这。黄毛娃娃留下来,给咱赚钱。” “至于另一个,长得也还不错,估计能卖上个好价钱。” 第367章 贪心的一家人惹下大祸 那妇人也就不再多话。 任由男人驾着车,往城门口而行。 然而到了城门附近,一家四口不敢再往前行驶。 城门居然被大批的官兵们封锁。 进城的还好。 出城的,每个人都得接受盘查。 一家四口看得真真的,官兵们主要查的是随在大人身边的小孩子。 而且有人要出城,倘若带了箱子木盒一类。全部都要打开,接受检查。 无论是有钱人家的马车,亦或是普通人随身携带的箱、匣一类。没有一个不被检查的。 驴车停下的这头,离城门口还有些许距离。 但一家人把城门口的景象,看了一清二楚。 畅想未来的一家四口,被城门口的一幕弄得忍不住的咽唾沫。 官兵们在到处查孩子,难不成被他们捉住的那两个孩子,大有来头? 恰好有个上了岁数的老头,从跟前经过,急匆匆的往城门口去。 男人跳下驴车,把那老头叫住,“哎,老哥,前面怎么了?” 老头把拦路男人打量一眼,“你不知道?听说外国使臣的孩子丢了,现在朝廷正在到处寻找使臣的孩子呢。” 一家四口,惊诧上脸。 妇人也从驴车上下来,过来问道:“老哥哥呀,是哪国的使臣呀?” 老头将这妇人也打量一眼,“你们外地来的吧。” 男人接上,“对,我们外地来的,刚从那边的城门进来,正准备从这边出去呢,结果这边的门堵了。” 老头点了点头,“难怪你们不知道。” “听说来访我朝的使臣,是从什么澳、澳加国来的。” “具体是不是,我也不清楚。左右大概就这个意思。” “现在全城都在搜寻走失的孩子。” “听人说,走丢的使臣公子,长着黄头发,蓝眼睛,白皮肤。” “你们要是看见孩子,把孩子找见,并送去官兵那里,可得赏钱一百两呢。” 那老头把话说完,急匆匆的接着往城门口赶过去。 一家四口看向那口大木箱。 天呐,原来那个黄毛娃娃,居然是使臣的孩子! 谁把孩子找到,送至官兵跟前,能得一百两赏银。 别说两个年轻的。两个老的也没有见过,一百两银子长什么样。 黑心闺女说:“爹,要不咱干脆把孩子给官兵还回去算了。有了一百两银子,咱们就能安顿下来,再也不用东奔西跑。” 黑心闺女心动,其余三个人也心动。 男人想了想,“你们都在这里等等,我过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等我回来再说。” 男人往城门口而行。 城门这里,正有兵将冲围在此处的百姓们喊话: “……有谁看见一个黄头发、白皮肤,蓝眼睛的娃娃,能提供重要消息者,赏银十两。若是谁能把孩子找回来,赏银一百两......” 男人听闻,果然如此。顿时心花怒放。 既然真是这样,把娃娃还回来。 既得了赏! 也不用再带着一个长相怪异的孩子到处去招风,也算好事。” 男人即刻就要返回去,把孩子带过来。 然而嘛,忽听到有位大娘说:“军爷,我今天似乎看到过,有个黄头发的娃娃。” 身着甲胄的兵头立即问:“大娘,你在何处看见的孩子。” 大娘接上:“那会子,在前门街那边,有几人卖艺,他们身边就随着这样的一个娃娃。” 大娘话毕。 立即有人附和:“对对对,我也看到了。” 前门街那里靠卖艺讨生活的人有很多。兵头让他们提供,具体卖艺的是哪几个人。 大娘回忆一阵。 说道:“具体是哪几个人。我没有记住。” “不过我看到,他们带着狮头,在那里舞狮。对,他们带着狮头。” “那个孩子,当时拿着他们的狮头,戴在脑袋上玩耍。” 大娘说完,再道,“军爷,我提供的线索,算不算重要?” 兵头让人们回忆一下,卖艺的那几人大概长什么样。 人们七嘴八舌的,描述起来一家四口的长相。 一旁有画师。 即便画得很不像。 但也初步有了一家四口的样貌雏形。 兵头见画像也有了,再就二话没说的。 让人给那位大娘、以及其余三人,各递上十两银子。 提供有用的线索,居然真能够得十两银子。 围在此处的人群躁动起来。 为了能够得银子,人们立即行动开来,到处去寻找线索了。 男人本想着,只要把孩子交出去,得了一百两银子,今天他们赚大发了。可现在他把念头压得死死。 既然官兵们已经知道了。孩子是被他们一家人给绑了,那说什么都不能让官兵晓得孩子在他们手上。 男人返了回来。 妇人问,“他爹,啥情况。把孩子交出去,是不是真的能得一百两银子?” 男人找了一块布,赶紧把车架上的狮头盖住。然后坐回驴车上。 边挥舞着鞭子,边回答道:“别想着一百两银子了,咱们惹了大祸事。” “那两娃娃留不得,得赶紧找个地方,把他们处理掉。” 黑心闺女道:“爹,到底怎么了?” 男人也不说话,架着车调头往回走。 或许是因为车子颠簸的缘故。 装在箱子里的两个小不点,被摇醒。 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到。 但是两个小不点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好朋友在跟前。 手脚被捆住,好在嘴没有也被堵住。 二人用膝盖、用脑袋撞击木箱,并发出呼救。 箱子里头突然生出的动静,实把一家四口差点吓死。 街上人来人往,他们不敢打开木箱去查看。 只能驾车赶紧寻找人少的地方。 迎面过来一辆华丽的马车。 车里坐着白雨薇和苏蕊。 娘俩刚刚巡完铺子。苏蕊坐在马车里,朝伯母请教经商之道。 驾驴车的男人看出来,那马车的主人非富即贵。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惹得起。 这条路就这么宽,无法让两辆车同时通过。 男人主动拉停驴车,给华丽的马车让路。 驴车突然停下,没有了颠簸。 萧承礼与杰克,拼上命的大喊:“救命......Save me......救命......Save me......” 两个小娃娃的声音洪亮。 纵然隔着木箱子,也还是被坐在马车里的白雨薇听见了。 第368章 箱子里有娃娃喊救命 苏蕊点头,“听见了,好像有人在呼救!听这声音,似乎还是孩子。” 白雨薇把脑袋探出车窗。 然而看来看去,并没有看见哪里有人求救。 奇怪,明明听见了确实有人喊救命。 怎么哪哪都看不到求救的娃娃在哪儿呢? 准备收回脑袋时。 白雨薇忽地瞧见。 才从眼前过去的那辆驴车上,坐着四个人。 两男两女。 其中一名年轻男子,挥舞着拳头,砸了车上的木箱一下,那木箱好像晃动个不停。 白雨薇一下子觉察到了不对劲。 白雨薇立即吩咐车夫,调头跟上那辆驴车。 黑心儿子为何要用拳头砸木箱? 因为箱子里的两个孩子实在太能折腾。 黑心儿子想用这样的方式,迫使两个小鬼安静。 但似乎收效甚微。 杰克与萧承礼,越来越闹腾。 箱子持续发出的声音,已经引起更多的过路人注意。 驴车逐渐驶离。 路人们望着越走越远的驴车,忍不住的互相聊起来。 “咦,是我听岔了,还是咋了?我怎么听见从那辆车上传来了孩子的求救声。” “你没听岔,我也听见了......哎,你们知道不,听说使臣的孩子丢了,官兵们正在到处找孩子呢。” “听说了,怎么没有听说。只要有人能提供孩子的线索,就能得十两赏银呢。” “啊,真的吗?” “是真的,你不知道啊?” “我刚从家里出来,我还纳闷呢,街上咋突然多了这么多当兵的。听你们的意思,那看来突然多了这么多军爷,就是在到处找孩子喽。” “可不是。提供线索者,得赏银十两!但要是谁能把孩子找回去,据说能得赏银一百两呢。” “是吗?那我看刚才那辆驴车,就很有问题......” 一群人聚在一起,聊个不停。 打后方过来一队官兵。 因为道路被这群人堵住,官兵们无法顺利通过。 骑在马上的领头者发了声:“哎哎哎,你们站在这干嘛呢?” 相互聊个不停的一群人,纷纷调转脑袋。 只见身后方,一名身穿甲胄的军爷,骑在高头大马上。 马屁股后边、还随行一队士兵。 立即有人上前。 朝着骑马人说道:“军爷,适才我们看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他们的车上头,放着一口大木箱。那箱子不停晃动,似乎还从里面传出来,孩子的呼救声。” 这人说完。 其余人不停的附和。 “是是是,我们都听见了。” “军爷,那几个人神色慌张,极度不自然。我们都怀疑,那几人该不会是人拐子吧。” 骑在马上的军官面显凝重。 下意识的往前方看了一眼。 问道:“你们当真听见,箱子里头有孩子发出呼救声?” “对呀,我们听的真真的,”大伙手指驴车去了的那个方向,“他们往那边走了!” 这群当兵的,也接到了上级下达的、找孩子的命令。 既然有了线索,先不管发出求救声的孩子,是否是使臣的孩子,跟上去看一看总没错。 军官一声令下,“速度带上,都跟我走。” 堵在路前头的百姓们,连忙把地方腾开,方便军爷们能顺利通过。 一群兵将们去追那、已经走远了的驴车。 聚集在此处的这群人,并没有散开。 “要不我们也跟上去看看吧。” “走,去看看,倘若那几个人真是人拐子,看我不锤死他。” 百姓们对于偷孩子的人拐子,从来恨的牙痒痒。 朝廷、官府更是对于偷孩子的人拐子,向来零容忍。 这些人有一大部分,随在当兵的后头,快速撵上去。 再说那架着驴车的一家四口。 想赶紧找一个地方,把箱子里的两个娃娃处理掉。 可毕竟这是在城里,想处理娃娃,也没有个好地方。 而且他们又是头回来帝京,对于帝京,一家四口总归不熟悉。 驾着驴车,七拐八拐。 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能遇见当兵的。 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暗巷,谋着钻进去,在那里头动手。 谁料从暗巷里,出来了几名乞丐。 这使得一家人顿在原地。 伸长脖子往里看。 暗巷里还有十几名乞丐。 原来这条暗巷是丐帮的聚集处。 他们只能打消在此动手的念头,另外找地方。 箱子里的两个孩子,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劲头。 才仅仅就只是缓和了片刻功夫。 两人又开始闹腾起来。 黑心儿子只能再一次狠狠的抡着拳头捶箱子。 想用这种方式,迫使里头的娃娃安静。 箱子总发出声响。 而年轻的黑心男子,又总是捶打箱子。 过路的行人们,大都被这一幕吸引目光。 驴车经过。 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们,又聚在一起聊起来。 大伙聊的,与之前聚在一起的那帮人所聊的差不多。 人们都在说,似乎听见那口箱子里,有孩子发出呼救。 白雨薇的马车一直随在后头。 透过车窗,她看了明白。 前方驴车上载着的那口箱子,保准有问题。 白雨薇让车夫加快速度。 并让随行护卫们先赶过去,拦住那辆驴车。 护卫们得夫人令。 立即架着马,很快的将一家四口拦停。 坐在驴车上的一家四口,望着突然冒出来的六个人。 四人表情不一。 挡住去路的这几名年轻人,都骑着马。 而且他们的穿着打扮,也全部都一样。 一家四口把围住他们的六人来回打量。 男人先开口,“几位小兄弟,你们有什么事?” 话音甫落。 那口箱子又发出了响动。 而且这次,任谁都听了清楚。 从箱子里头传出来,孩子稚嫩的呼救声。 不止白雨薇的护卫们,拦在了驴车前头。 还有很多百姓,也聚在此处。 一大群人把一家四口围在了正中央。 围观百姓里,有人发了声,“你们听啊,那箱子里有娃娃喊救命。” 妇人立即解释,“我家孩子不懂事,我们把小兔崽子关在里头,给他长点记性。” 这解释既苍白、又无力。 第369章 当街暴打人贩子 她和苏蕊一前一后,从马车上头下来。 白雨薇的声音兀自插进来,“孩子犯了错,你们就要把孩子关进箱子里,难道不怕把孩子捂死了?” 围观者七嘴八舌的附和。 “是呀,孩子再是犯了错,哪能这么罚孩子。” “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大伙听听,孩子一直喊救命呢。” “赶紧把箱子打开,再这么下去,不怕孩子出事啊!” “.......” 不光萧承礼扯着嗓子喊救命。 杰克也在大声呼喊着。 “救命”二字,人人都能听懂。 但似乎...... 人们细细听了片刻,发觉那箱子里头关着的,恐怕不止一个孩子。 恰恰是因为另外一道呼喊,让白雨薇听不懂。一下子便让她马上知道了,箱子里头装的,一定不是他们这些人的孩子。 白雨薇怒了,“赶紧把箱子打开,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 黑心闺女从驴车上跳下来。 冲白雨薇叫嚣,“哎你谁呀,我们教训自家孩子,你管的着......” “啪”的一声。 不及黑心闺女叫嚣完,白雨薇毫不客气的,甩给对方一个耳光。 再然后,她直接给护卫们下令,“把箱子给我打开!” 骑在马上的六名护卫立即翻身而下。 上前来就要将那木箱打开。 一家人急忙阻拦,不让开箱。 但是任凭他们再是如何不许。 也阻止不了手上持有武器的护卫们。 三名护卫的拔剑动作,把一家四口全部吓住。 另一名护卫上前,把木箱上的锁一剑劈开。 木箱顺顺利利的被打开。 盖子掀开一刻。 人人看清楚,里头果然装着两名娃娃。 年纪都不大。 有人发出惊呼,“你们快看,那个孩子黄头发、蓝眼睛,白皮肤,那孩子该不会就是使臣的孩子吧!” 人群霎时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唏嘘。 多数人都知道,官兵们正在到处寻找,走丢的使臣孩子。 没想到使臣的孩子,居然被这几个人给抓了。 白雨薇扑到木箱跟前。 躺在里头的两个娃娃,俱已憋红了脸。 “八皇子,你怎么会和杰克在一起?” 白雨薇的这一声询问,令听话的众人,又霎时惊呆。 黄头发的那一位,乃是使臣的孩子! 而另一个娃娃,居然是当今圣上的儿子! 那黑心肠的一家人,听见“八皇子”三个字,更是被吓的差点原地躺下。 黑心妇人眼露惊恐,手指萧承礼。 语调哆嗦个不停,“他、他、他爹,你、你听见了没、没有。那个、那个娃娃,他居然是一位皇子!” 男人的表情,呈现一派死相。 黑心儿子与他爹一样,腿软着往后退。 黑心闺女则整个人已经麻了。 她再连站的力气都没有,浑身犹如抽掉了骨头般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白雨薇与护卫,给两个孩子解绑。 萧承礼和杰克,还站在木箱之中。 待他们得了自由,侍卫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从箱子里头抱出来,放在地上。 两个小豆丁,都熟识白雨薇。 无论八皇子,还是杰克,他们都还很小。 看到白雨薇就好似看到母亲一样。 双双扑入她怀里,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 白雨薇蹲下来,把两个娃娃搂到怀里。 杰克窝在白雨薇怀里除了哭,一句话也没有说。 萧承礼则是一边哭、一边给白雨薇告状。 抽抽泣泣中,把大概情况说给白雨薇听。 白雨薇有过痛失两个孩儿的经历。 虽然自己的两个孩子已经回来身边。 可那种失去孩子的痛彻心扉,她永远不会忘记。 白雨薇的眼睛也红了。 她一边安抚怀里的两个小不点,一边给护卫们下令,“把这四个人给我狠狠的打。” 不及护卫们动手,围观的百姓们先冲上去,对着那一家四口拳打脚踢开来。 朝廷虽然不禁止人口买卖。 但朝廷明令禁止人拐子偷别人家的孩子贩卖。 孩子乃一个家庭的希望,一个国家的未来。 朝廷对于拐卖孩子这种恶毒行径,丝毫不会留情面。 黑心肠的一家四口原以为。 抓了两个娃娃,往后再也不会像原先那般辛苦讨生活了。 结果哪料,因为心生贪念,把他们全家都送进了地狱。 百姓们各个痛恨人拐子。 但凡谁家的孩子要是被人拐跑,好好的一个家,几乎天塌下。 百姓们朝那一家四口狠狠的发泄。 无人因为那对母女是女人,从而手软。 四个人被爆捶的浑身是血。 求饶声此起彼伏。 若不是官兵们及时赶来,把愤怒的百姓们拦住。 那一家四口今天恐怕会被大伙,直接打死在大街上。 跟着官兵们一道赶来的那些人,听说那一家四口果然有问题。他们的确就是偷娃娃的人拐子。 他们不但偷了使臣的孩子,还把皇子给抓了。 一路撵着来此的人们,哪个不咂舌。 这四个人真真是捅了马蜂窝啊! 官兵们制止住、怒火中烧的百姓们。 然而百姓们依旧不解气。 继续朝着他们一家人吐口水,扔石头。 被打惨了的一家四口,全部被官兵们拿下。 领兵赶来此处的那位军官,从马上翻身而下。 这人来到白雨薇面前,询问她是什么人。 护卫上前,先取出一块腰牌给对方看。 然后再告知那位军爷,“我家夫人乃当朝太子妃生母,也是皇家御封的淑人。” 军官闻言,连忙朝白雨薇抱拳、并弯腰,“原来是白夫人,小人失礼。” 两个小不点在白雨薇的安抚下,停下了哭泣。 白雨薇站起来,“军爷不必客气。这四个人,军爷已经将他们捉住,至于这两个孩子,把他们交给我就好了,我会送他们入宫。” 军官没有意见,“那就有劳白夫人了。” 此人返回去自己的马跟前,又翻身而上。 手一挥,下面的人押着一家四口,随他一道离开。 这家人的驴车,也被士兵们带走。 四个人拐子从杰克、萧承礼面前走过时。 缓和过来情绪的两个小不点,冲着他们四人做鬼脸。 第370章 白雨薇带两个孩子进宫 瞧见那两个娃娃朝他们做鬼脸。 无论黑心夫妻,还是黑心儿女。 皆肠子悔了个乌青。 要是早知道这俩娃娃有如此大的来头。 今儿就算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他们也不敢把主意打到这两个孩子身上。 然而......后悔有什么用。 这世上根本没有卖后悔药的呢! 白雨薇领着苏蕊巡完铺子。 原本准备返回去挽月居。 现在为了送两个孩子,直接转道往皇宫而行。 宫里头已经接到了信。 得知使臣的孩子被白雨薇救下。 皇帝与皇后,还有使臣夫妻,皆松一口气。 近傍晚时分。 白雨薇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宫。 苏蕊没有跟随白雨薇一道来宫里。 所以就由白雨薇一手牵一个小不点的手,跟随着引路宫人一道往前去。 使臣夫妻俩,立在大殿门口。 远远的看到,他们的儿子回来了。 格兰德夫人喜极而泣。 夫妻俩一同迎上前。 杰克看到父母。 他松开白雨薇的手,朝着父母扑上去。 一家三口抱在了一起。 格兰德公爵还好点。 格兰德夫人则是一边哭,一边给儿子不停的说着话。 白雨薇没有打扰一家三口团聚。 她牵着萧承礼、让过一家三口,朝大殿这头而来。 皇帝与皇后,还有赵珏,也立在殿门口。 白雨薇带着八皇子走上前。 萧承礼看到父皇,径自跪下。并给父皇、母后磕头。 八皇子的生母,良嫔娘娘也在。 萧承礼朝着父皇和母后认完错。 良嫔跪在了儿子身旁,求陛下和皇后开恩。 皇帝把跪地的母子各看一眼,暂时没有理会他们。 皇帝面朝跪地的白雨薇,“白夫人,平身吧。” 待白雨薇站起来。皇后先道:“雨薇啊,今天到底怎么一回事?” 白雨薇微微一笑,“具体怎么回事,还是让两个孩子说吧,我只是恰好遇上了,把那四个人给拦住罢了。” 皇帝点了点头。 那边,抱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各自收了激动,走上前来。 格兰德夫妻朝着皇帝陛下千恩万谢。 赵珏把他们的感激之词翻译给皇帝。 皇帝轻轻的点着头,算是接受了他们的感谢。 然后,皇帝招呼杰克近前来。 让杰克给他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珏帮忙翻译。 小杰克把怎么遇上那一家四口的详细经过。原原本本的说给皇帝听。 最后还不忘告诉皇帝。 要不是他的好朋友及时出现。 他独自一个人,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把箱子弄出大的声响。然后顺顺的让外面的人发现,他和好朋友被四个坏人,关在了箱子里头。 皇帝一顿。看向跪地的小儿子。 皇帝问杰克,“你与承礼是好朋友?” 杰克点了点小脑袋【今天多亏遇上他,要不然我真的就被他们抓走了。】 赵珏翻译完毕。 了然了事情发生的缘由,皇帝让萧承礼也把经过说一遍。 萧承礼不敢看父皇的眼睛。 但是父皇问话,又不能不回。 萧承礼只能把今日怎么出宫去。 在宫外又是怎么遇上杰克的事情,给父皇仔仔细细道来。 萧承礼把该说的说完。 朝皇帝磕下一个头,“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往后我一定老老实实听话,再也不会偷偷溜出宫去玩。” 皇帝叹息,“罢了,今天也多亏有你,看在你救下远航的份上,朕可以不追究你偷跑出宫去玩的这茬。” “但是,带你出宫的那两个太监,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皇帝唤了一声,立在边上的张公公立即上前来。 皇帝道:“你吩咐下去,以后谁再敢带小皇子们偷溜出宫,全部杖毙。” 张公公接旨,“奴才记下了。那么皇上,今天的那两名采买小太监,怎么处理?” 皇帝想了想,“此二人本该杖毙。今天……就赏他们每人三十板子吧。若下次还有这种事情发生,朕绝不轻饶!” 张公公领旨,转身下去传旨。 格兰德公爵不知道怎么了。问赵珏出了什么事。 赵珏给夫妻俩解释了一下,夫妻二人才明白过来。有两名侍者,遭受了牵连。 夫妻俩以为,那两名侍者遭受连累,是因为自家儿子的缘故。 格兰德公爵想为两名侍者求情。 皇帝告诉他们,处罚两名太监,与远航无关。所以还请两位,不要过问天家的家务事。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 他们确实理解不了。 这个国家的皇帝,处理家务事,为何会连累无辜之人。 而且,无论是谁,见了皇帝总要下跪磕头。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规矩? 虽然他们理解不了。但也尊重这个国家的风土人情、与文化。 既然是人家的家务事,夫妻俩只能噤声。 不管怎样。朝廷又一次帮他们找回儿子。 夫妻俩再一次的朝皇帝陛下,表示感谢。 皇帝让赵珏告诉他们,这次多亏了有白夫人。 二位想感谢,还是好好的感谢一下白夫人吧。 赵珏把皇帝的话,原原本本翻译给夫妻俩。 格兰德公爵与夫人,朝白雨薇千恩万谢的表示感谢。 公爵夫人最后还拉起了白雨薇的手,想邀请她一同共进晚餐。 白雨薇笑着回应,“能与夫人一同吃饭,是我的荣幸,但是今天咱们都累了一天了,我们改日,可以么?” 格兰德夫妇没有异议,就这么说定了。 暂时没格兰德一家的事儿了,格兰德一家朝皇帝陛下告辞。 赵珏替皇帝,亲自送他们返回下榻处。 八皇子萧承礼,还在地上跪着。 白雨薇知道,接下来也再没自己什么事。 皇上教育孩子,轮不到自己这个外人插嘴。 白雨薇准备退下去。 这时,皇后说:“雨薇,你还未用晚膳吧。” 得白雨薇确定答复。 皇后接上,“既然你来了,那你陪我坐下来,一起吃顿饭。” 白雨薇瞧了一眼皇帝。 说:“娘娘,您与我一块吃,那皇上呢?” 皇后笑,“今日有良嫔在,无需本宫陪皇上。” 皇帝闻言,干咳一声,“皇后,朕改日一定陪你用膳。” 皇后大度一笑,很是贤惠的应下。 既然帝后都没有意见。 白雨薇顺顺的应了皇后的邀约。 第371章 怎么没把她摔死? 皇后邀白雨薇,今晚实在不行住宫里。 等明儿天一亮再回去也不迟。 白雨薇拒了皇后盛情,“我就不留下来叨扰娘娘了。”白雨薇执意要返回。 皇后倒也没有一定挽留,“那行吧。走,本宫送你。” 皇后一直将白雨薇送到宫门附近。 出来走走,也算顺带着消食。 目送白雨薇出去宫门。 皇后领着秦嬷嬷,转身往回返。 白雨薇的马车候在宫门不远处。 上到马车里头坐定,车子启动。 眼看着白夫人的车驾走远了。 立在宫门口的守卫,其中有一人突然肚子疼,想要上茅厕。 他给同伴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去上茅厕。 这人到了暗处,把周遭来来回回扫一眼。 确定四下无人,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只麻雀。 往麻雀腿上绑了一根红绳,然后放飞麻雀。 麻雀隐入夜色里。 此人又返回宫门口,接着站岗。 那只麻雀飞进宁裕大长公主府。 宁裕公主看到飞来麻雀落在眼前的桌子上,腿上绑着根红绳。 半眯的眸子,一瞬间显出精光与狠厉。 这只麻雀一点都不怕人。 宁裕公主把那小东西抓起来,拿在手上轻轻抚摸。 边抚摸麻雀,边喊道:“来人。” 候在外的奴婢入内,上前,“公主有何吩咐?” 老太太缓缓道:“去给他们说,可以行动了。” 奴婢稍有一怔。反应过来主子的意思,下去办事。 ...... 白雨薇坐在马车里头,被车身颠簸的泛起昏沉。 得赶在宵禁前回去挽月居,故而马车走得很快。 天越来越暗,街道上头几乎快没有了过路行人。 马车一路通畅。 靠在轿厢壁上正打盹。 忽然间,“咚”的一声沉闷响。 马车顶子被什么东西给砸了。 车顶传来的声响,吓得白雨薇浑身激灵。 原本犯困不已,现被这一声弄的,整个人清醒过来。 行驶中的马车,也当即停下来。 来不及问出了什么事。 白雨薇先听到人声嘈杂、与惊呼。 “哇,她掉下去了。” “快看看,死了没。” 紧接着便又听见,有杂乱的脚步声发出。 白雨薇挑起车窗帘子,看向外头。 只见地上倒着一名女子。 这女子看样子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白雨薇赶忙问什么情况。 坐在车辕上的含翠回话。 “夫人,咱们刚走到这。这名姑娘从楼上掉下来,摔在了咱的马车顶子上,再然后她跌下地。” 白雨薇抬头,往上看。 眼前伫立的这座楼子,是一家妓馆。 楼高三层。 三楼有间屋子的窗户大敞着。 借助屋中烛火光,很清楚的看到。 从窗户里探出两个男人的脑袋。 那二人正伸长了脖子,往下方看。 妓馆里的打手们冲出来。 一群人到了白雨薇的车架前,把倒地女子围住。 一名打手骂骂咧咧道:“你个贱蹄子,还敢跳楼,怎么没把你摔死!既然没摔死,那就给老子回去乖乖的接客。” 这男人拎小鸡似的,把那名倒地女子一把提起来。 这女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掉在了白雨薇的马车顶子上,然后又摔在地上。居然毫发无损。 女子顾不上一切的大吼大叫,让打手们放开她。 一群五大三粗的打手们,没有人理会她的哭叫,捉住她,就把她往妓馆里头拖。 女子一口咬在那名打手胳膊上,总算挣脱。 刚一得自由,女子扑过来跪在地上。 双手扒住车辕,朝含翠求救,“贵人,求您救救我!救救我!” 女子一上来就喊含翠贵人。 求救也是朝着含翠求。 如此便给人一种,她是那种从清白人家走出来、不谙世事的闺女。 许是遭了厄运,才会被卖入这种地方。 女子跪在地上,扒着车辕不撒手。 痛哭流涕中求含翠救命,“贵人,求您救救我,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求您一定救救我......” 她的哭喊求救,被另一名打手打断。 这打手一把将她拉扯回去。 然后照她的脸上,左右甩出“啪啪”两巴掌。 光打她不过瘾,此人还一手揪住女子的头发。 一边朝女子脸上吐口水。 一边破口大骂,“进了我这楼子,你就是千人骑、万人压的烂货。你给老子乖乖回去伺候人,再不听话,看我不打死你。” 女子忍受着男人的无尽羞辱。 很硬气的回答道:“你们打死我吧,我就是死也绝对不去伺候人!” 打手怒了,“呦呵,想死是吧。来啊,将这个贱蹄子给我打。爷们我要让你知道一下,啥是个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几名孔武有力的男人,就在马车的正前方。将那名瘦弱不堪的女子拳打脚踢着。 这一幕看得含翠与车夫,于心不忍。 连随行的六名护卫,也生了同情。 反观坐在车里的白雨薇,表情未有一丝变化。 她抬起一手,轻揉一侧鬓角。 若是上辈子的她,遇上今天这种事情,定会出手阻止。 但是今天嘛,白雨薇不想管闲事。 含翠实在看不下去了。 隔着轿厢门,道:“夫人,我们帮她一把吧,那姑娘实在太可怜。” 护卫们也希望夫人能出手,救那女子一下。 白雨薇却道:“马车走到这里,好巧不巧的,从上面掉下一个人,还掉在了我的马车顶子上。怎么没把她摔死?” “就算她命大,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断条胳膊、断条腿,才合理吧。” “结果整个人完好无损。你们不觉得有问题?” 护卫与含翠,不由的看上方。 听了夫人分析,都觉得好有道理。 一个男人掉下来也未必能囫囵个的。 这女子居然没任何一点事,确实不合理! 六名护卫收起同情心,再无多余举动。 含翠虽说于心不忍,却也把主子的话听进去,“那夫人,现在怎么办?” 白雨薇很平静,“让开他们,赶在宵禁前,咱得回去。” 含翠收了同情心泛滥,让车夫启程。 马车从一群人身侧绕开,径自去了。 演戏的一帮人各个怔在原地。 几名打手,以及被打惨的那名女子,有一个算一个,集体发懵。那马车咋就这么走了? 坐在马车里的人,不该是询问一下出了什么事? 为何那位连面都没有露的,就这么离开了? 第372章 白雨薇叮嘱含翠 可这会子,两名打手将她扶的站起来。 一打手言,“大当家的,那位白夫人不上当,这该怎么办?” 这名女子为博白雨薇同情。安顿手下们,下手打她的时候一定不要留情。 以为做戏做全套,只要自己对自己够狠。 一定能让那位白夫人心软着将自己救下。 却谁能料到。 自己受罪没老少,而对方竟然没有任何一丝同情心。 这女子被气的原地直跺脚! 为了能完成上面派下的任务。 她用自身做饵,可那位白夫人居然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对方不上钩,那自己今天这顿打,不是白挨了? 女子气不过,拢起拳头,给几名五大三粗的汉子,一人脸上来了一拳头。 “一群废物,老娘养你们有何用!” 一群男人们又是挨打,又是挨骂,各个心里头不服气。 有人小声嘟囔,“骂我们是废物,看来你挨打还是挨轻了。” 女子被打的鼻青脸肿,鼻孔、嘴角流血不止。 听见那人嘟囔。 她挥舞着拳头,又要打那人,“你说什么,你再给老娘说一遍!” 立在女子身边的另一名男人急忙拦住了当家的。 好言相劝,“大当家的,您请消消气。” “咱们现在要琢磨怎么拿下这位白夫人。” “您先别气了,成不成?” “马上要宵禁了,我们先回去,回去再接着想办法,别总站在这里招风。” 这名女子心中再是有气,也无奈。 早知用苦肉计压根打动不了白夫人。 她怎么可能找虐的受这个罪。 女子骂骂咧咧的转身,返回妓馆。 一群打手们随在后的也入内。 ...... 白雨薇赶在恰好的时间,回到挽月居里头。 夫人浑身沾满酒气。含翠很贴心的为主子端来醒酒汤。 白雨薇深知御酒后劲大,没敢多喝。 仅仅陪皇后饮了三杯而已,也头脑发晕不已。 人虽然一直晕乎乎的,但白雨薇的脑瓜则相当清醒。 瞧夫人饮用完醒酒汤,含翠准备把碗收下去。 白雨薇却让含翠坐下,陪她聊聊。 含翠暂且将那碗搁在了一旁。 然后搬来一张凳子,坐在白雨薇身旁。 含翠道:“夫人,你想与我聊什么?” “含翠,你觉得适才咱们回来时,路上遇见的那些人,会是谁派来的?”白雨薇缓缓道。 含翠虽然收起了同情心泛滥。 然而每每一想到,方才那女子,被羞辱的那么惨。含翠便觉得夫人是不是想多了。 含翠不说话,但她心里头正在忖什么,全在脸上明明白白写着。 白雨薇瞧的出来。含翠心里明明有话,可又不敢把话往外道。 她一定是在怕,把心里话讲出来,会拂了自己这个主子的面。 白雨薇笑笑,“你有话就直说。有话不说,反而藏在心里,憋的不难受?” 含翠稍有些许窘。竟被夫人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含翠始终沉默不语。 白雨薇无奈替她说:“你是否觉得你家夫人我,心有那么点儿硬?” 含翠这会没有再绷着,道:“夫人,那么一个弱女子,怎么看也不像坏人,咱们是否想多了?” 白雨薇叹了一口气。 确实呢! 要是换成以前的自个。 今天势必会与含翠想的一样。 那么一个弱女子,都被人欺负成那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啊。 偏偏如今的白雨薇,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白雨薇。 白雨薇给含翠再一次又说道:“她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来,不偏不倚摔在了我的马车上。就算这是巧合,但你见过有哪个大活人从三楼摔下来,还能完好无损?” “别说一个细皮嫩肉的弱女子,恐怕就是皮糙肉厚的男人,也不一定能做到。而偏偏那名女子做到了。所以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 含翠听完,“夫人,你说的是蛮有道理。但是我总觉得......” 白雨薇扯过含翠的手,“含翠啊,你可还记得鲁大元?” 说起鲁大元。 含翠自是不会忘记。 鲁大元就是凭着一副憨厚相,博得众人信任。 每每回想起鲁大元,含翠心有余悸。 得亏被王爷和阿昭,发现那人煮的粥有“问题”。 如若不然,夫人或许真会遭了那个鲁大元的毒手。 含翠纵使心中总是不大信,那名小女子是恶人。 也还是顺白雨薇的意思,接道:“夫人,我懂了,我不会再胡想瞎想。” 白雨薇道:“不,你还没有懂。” 含翠不明夫人为何这么说,正准备接着问。 白雨薇让她先不要吭声,“含翠,你先听我说。” “今天那些人,暂且没能打动我、取得我的信任。” “那他们接下来,十有八九会朝我身边的人下手。” “最近你就留意着些,倘若有人主动靠近你。” “无论对方是以任何形式接近你,你都要警惕。” 含翠蹙眉,“夫人,你会不会想多了?不至于吧!” 白雨薇拍了拍含翠手背,“至不至于,咱们拭目以待。” “倘若无人接近你,那就是我想多了。” “但若你发现,有人要靠近你。” “无论对方以任何方式接近你。” “你记住,那个接近你的人,一定与今天这伙人脱不了干系。” “定要把我说过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含翠收起杂念,点头应承,“好的夫人,我记下了。” “你放心,我会留意的。” 含翠站起来,“夫人,我伺候你歇息吧。” 白雨薇同意,“行吧。我想先沐浴一下。” 含翠立即下去,准备沐浴用的东西。 白雨薇嘱咐含翠,定要留意故意接近她的人。 白雨薇提前给含翠上话,无非就是希望,别真的有意外发生。 然而仅仅隔了一晚上。 第二天。针对含翠的那个“意外”出现了。 今日的午后,含翠见暂且无事可做。 她手臂上挎了一个竹篮,出去挽月居,想买点针头线脑。 她要去的那家铺子离挽月居不远。去那边走不了几步路。 含翠从侧门出来,独自一人前往。 挽月居附近,一直有人盯梢。 一贼眉鼠眼的男人,瞧见白夫人的贴身奴婢现身。 看清楚含翠去的那个方向。 鼠目男立即绕道,赶去与自己人汇合。 含翠很快到了卖针线的铺子里。 买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她从铺子里头退出。 往回返的时候。来时的路边上,突然多出一群人。 第373章 也不像是死人的脸啊 含翠生了好奇,走上前去查看。 原来路边上,有人正在卖身葬兄。 有名身穿孝服的女子。跪在那里。 她的面前的地上横着一具“尸体”。 那副尸身被一块白布盖住着。 白布上面还写着字。 一名黑衣男子立在跟前,大声朗读着白布上头的字。 “小女关娥,年方十七,自幼与兄长相依为命......” 黑衣男人的大声朗读,引得过路人纷纷驻足。聚在此处的行人,越来越多。 黑衣男人念那白布上的字,抑扬顿挫,声情并茂。 惹的围观者们,多数人都为卖身葬兄的小女子生出同情。 “......若蒙垂怜,娥此生尽忠,绝无二心。苍天为证,此誓不渝。” 黑衣男子读完。 人们窃窃私语起来。 跪在地上垂泪不止的那个关娥。瞧含翠把目光投给了她。 关娥立刻抬高语调,说道:“小女与兄长孤苦无依,彼此是依靠。” “我兄妹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来了帝京,想着总能安稳下。” “然而到了帝京,兄长居然一病不起。” “小女没有足够的汤药费,给兄长医疾,兄长这才会一命呜呼。” “求大伙可怜可怜小女吧,我兄长已逝,小女实在无钱为兄长下葬。“ “小女只需要二十两纹银安葬兄长。” “待小女安葬完兄长,小女定会到府上,为奴为婢。” 关娥的表演,越发博得了人们的同情。 但说花二十两银子买下一个姑娘,这也太贵了。 二十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大家出不起二十两银子。 几个铜板还是有的。 一群人慷慨解囊,也凑了不少。 但是这些钱,远远不够给躺在地上的那位已故“兄长”买一口好点的棺木。 含翠曾也是穷苦人家出身。 因为爹娘死的早,她被卖身入了白家。 自从跟了白雨薇,她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今天遇上同是天涯沦落人,含翠内里升起一丝不忍。 一下子拿出二十两银子,含翠同样拿不出来。 些许碎银子,含翠还是有的。 她取出一小块碎银,把银子放在关娥面前。 然后,含翠便准备走。 关娥见含翠上钩。 连忙起身,绕开人群,来到含翠面前跪下,“这位夫人,谢谢你。” 含翠脚步一顿。 道:“我不是什么夫人,我就是一个伺候人的下人而已。你不必跪我。” 含翠准备接着走。 关娥又挡在含翠眼前,“这位姐姐,你是一个好人,请受我一拜。” 含翠笑笑,“不过一块碎银而已,你不必行如此大礼。等你凑够银两,赶紧去埋葬你的亲人吧。” 关娥赶在含翠又抬步前。 接道:“姐姐,看你像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府上可需要奴婢家丁?要不你把我买下吧,我就只卖二十两银子。” “别看我瘦,但我很有力气,我什么活都能干,求求你买下我吧。” 关娥一边说一边磕头。 然而她说的越多,含翠眉头,锁得越紧。 昨晚上夫人才给她提醒,或许会有人要接近自己。 含翠总觉得,夫人定是小心谨慎过了头。 这才仅仅过去一晚上,夫人说下的话,这么快就应验! 含翠不想与跪地之人多有掰扯。 谁料那个关娥再一次挡住去路。 “姐姐,你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什么活都能干,我吃的也不多,买下我绝对不亏。” 含翠仔仔细细打量起关娥。 这位与昨晚上的那女子显然不是一个人。 含翠瞧明白,挡路者目的不单纯。 不过含翠也不怕。 大白天的,不信对方敢明目张胆的将自己如何。 含翠扭头看向躺在地上,身盖白布的那一位。 问:“那位是你兄长?他去了有多久了?” 关娥以为有门,忙回复道,“我兄长昨天夜里亡故。我实在没有银子安葬兄长,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含翠眉头拧成疙瘩。 现在天气越来越暖。 倘若那人昨晚上去了。 死尸到了今天这个时候,应该会招来苍蝇才对。 而且尸身的肚子也会鼓胀起来。 可躺在那里的那一位,非但没有招来苍蝇,肚子也平平的。 含翠亲眼目睹过、爹和娘死后,尸身在下葬以前,产生的变化。 所以她知道,人死以后会呈现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而且仔细瞧的话,盖着白布的那具“尸体”,胸腔似乎高低起伏不停。 含翠看了明白,那人根本没有死。 确定白布下方躺着的原本就是活人。 含翠再也不觉得夫人心肠硬。 昨天从妓馆楼上摔下来的女子,定然是在使用苦肉计博夫人同情。 而眼前这人也八成与昨晚那些人有关系。 瞧含翠一直看着、被白布盖住的“兄长”,这给了关娥一种错觉。 她觉得立在眼前的白夫人奴婢,定是被自己给打动了。 边上站着的黑衣男人帮腔,“这位大姐,她确实挺可怜,你就把她买下吧。我要是有二十两银子,我一定买她给我当媳妇。” 含翠警觉的瞥了一眼黑衣男。 此人莫非与他们是一伙的? 想到有此可能,含翠计上心头来。 含翠走到“死尸”跟前,蹲下,伸手要揭开盖住“死尸”的白布。 关娥立即爬起来,冲过来,“姐姐,你干什么?” 含翠的手停在半空,“你让我买你,也总得让我看看,躺在这里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吧。” 含翠此话一出,包括关娥、黑衣男、还有装死人的鼠目男。以及围观者们,皆泛起狐疑。任谁都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关娥泛了紧张,“这位姐姐,我兄长已经去了,兄长面容实在不好看。看了恐怕会吓着你。” 含翠本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岂会怕死人。 她废话不多说的,直接揭开了白布。 围在此处的人们看了清楚。 盖在白布下的那张脸,也不像是死人的脸啊。哪个死人会是这样的面色红润! 顷刻间,多数人眼神都变了。 那三个人谁又能提前想到,买家居然还会验死人! 关娥正欲说点什么。 含翠却已经取下别在胸前的一根针。 针尖照着躺地之人的人中狠狠扎下去。 第374章 你放心,娘娘人很好 含翠的这一针直接把“兄长”给扎得“诈尸”。 瞬间坐起来的鼠目男,因为坐起身太快, 反倒是把围观的人们,给吓得大叫出声。 瞧见那“诈尸”之人从地上一骨碌翻起来, 有人立即反应过来,原来这两人是骗子。 他们这对兄妹在浪费大家的爱心。 有个暴脾气的大哥,朝“诈尸”活过来的兄长冲上前, 狠狠一脚踹上鼠目男肚子,“奶奶的,原来是骗子呀。看我不打死你个骗子。” 鼠目男还没有缓和过嘴唇上的疼痛, 便让那大哥给踢得朝后又躺下。 再然后! 适才慷慨解囊的善心之人们,蜂拥而上,朝鼠目男发起围殴。 “打死这个骗子......” “看我不踢死你......” “骗子去死......” “......” 被消费了爱心的一群人怒火中烧。 鼠目男倒在地上滚过来滚过去,没有地方能让他躲避一下。 黑衣男人与关娥傻眼,两人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在地上。 昨晚上,老大那边使了一出苦肉计来博白夫人同情,结果老大挨打挨了那么惨,也没能博得白夫人垂怜。 他们仨还把老大笑话了一晚上。 既然上面交代的事情,老大那边没有办成,那就换他们三人出手。 可谁知会是这种结果。 鼠目男已经被揍得口鼻流血。 再继续被拳打脚踢下去,必然会真的死人。 关娥扑上去,想制止愤怒的人们。 她不出声的话,或许能免了今天这顿打。 偏偏因为舍不得鼠目男遭罪,她也被殃及。 关娥被人群掀翻、倒地。无眼拳脚持续不断地落于二人身上。 打红眼的人们,没有因为关娥是女人,就对她手下留情。 关娥和鼠目男被揍的“哇哇”乱叫。 黑衣男人一看这架势,不敢上前去阻拦。 此处又陆陆续续地聚集了不少围观者。 后来的这些人听说,大伙正在殴打两名骗子。 围观者谁也不会同情骗子。 黑衣男转头到处看,看来看去。 恰好看到从街的那头,走来一队巡街捕快。 为了两名同伴不被打死,黑衣男只能硬着头皮把捕快喊过来。 就这样,挨了众人毒打的关娥和鼠目男,反而被捕快们给救下。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捕快将挨了打的两名骗子押走。 黑衣男纵使不甘心也无奈。 此人把含翠看了一眼以后,迅速离去。 含翠也离开了是非地,往挽月居赶回去。 …… 含翠急匆匆地冲进夫人房中。 她顾不上说话,瞧见桌上茶壶, 拿起茶杯,给自己满上一杯。 仅仅一杯茶没能压下含翠的心“砰砰”跳不停。 连续灌了三杯,她才总算缓和过来。 含翠的模样弄得白雨薇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含翠把茶杯放下,抓住挨至身边的夫人的手。 “夫人,真被你说中。我刚才出门去买针线,确实遇上了想要接近我的人。” 白雨薇眸光闪烁。 扯着含翠坐下,“把你遇上的事,给我仔仔细细地说一遍。” 含翠于心中稍稍的组织下言辞,旋即娓娓道来...... 约莫半盏茶过去。 含翠把详细经过,完完整整道尽。 白雨薇的表情随含翠的讲述不停变化着。 含翠话毕。 白雨薇沉吟一阵,“你怀疑那个穿黑衣裳的男子,与卖身葬兄的那两个骗子,乃同一伙人?” 含翠连连点头,“纵然他们三人演得挺像,可我始终觉得,黑衣男八成是那二人的同伙。倘若不是同伙,他干嘛要劝我买下那个关娥。” 白雨薇眼角讥诮泛起,“看来,果然又有人盯上我。” “上一回,胡老四找了邹黑子来接近我。” “现如今邹黑子已经脑袋搬家。” “而胡老四也被抓进牢房里头,官府判其斩立决。” “这一回应该不会是胡老四捣鬼。可若说不是胡老四的话,又会是谁呢?” 含翠:“夫人,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庶妹,亦或是李相爷?” 要是相府没有被围,白雨薇一定会怀疑到那一家子人渣头上去。 偏相府时下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老鼠也无法随意进出。 若说是他们这对狗男女朝自己下手,白雨薇确实有那么些许无法信服。 他们连出都出不来,又该如何朝自己下手? 瞧夫人沉默不语,含翠想了想。 建议道:“夫人,要不把这事告诉王爷吧。让王爷给夫人出个主意。” “告诉王爷?”白雨薇摇头,“王爷也很忙,我不能一有什么事都找王爷吧。” “含翠说的对,有事就告诉我,只要是你的事,我从来都不忙。”萧泽安的声音兀自入耳。 同坐的主仆两循声回头,萧泽安现身屋子门外。 白雨薇、含翠站起来。 含翠给肃王见过礼,准备退下。 已经入得屋中的萧泽安说道,“含翠,你先等等。” 含翠闻言,只能立在边上听吩咐。 白雨薇迎上来人,“泽安,你怎么过来了,有事?” 萧泽安笑,“我没事,就不能过来?” 白雨薇一时间语塞。 白了他一眼,“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想来就来,我又没拦着!” 萧泽安再笑笑。 随后,收起表情,问她道:“昨天怎么回事,能否给我细说说。” 昨天? 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也不知萧泽安问的是哪一件。 白雨薇:“你是问我,我怎么会救下杰克、还有八皇子?” 萧泽安转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那事现在传得满城风雨,你觉得我能没有听说?” 白雨薇也坐下,“既然不是问那件事,你想知道哪件?” 她顿了她,正准备给他说、昨晚于归来途中遇上的那件事时。 结果萧泽安的神色蓦地泛起凝重。 他看着白雨薇的眼睛:“皇后昨儿留你一道用晚膳了,是不是?” 白雨薇稍有怔忡,“对啊,娘娘见皇上有良嫔陪伴,便邀我与她一道用膳。” 萧泽安还在看着白雨薇的眼睛,“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白雨薇觉得莫名其妙,“我们能聊什么,我与娘娘关系甚好,聊的肯定都是一些开心的事情。” 白雨薇再道:“泽安,你是否担心娘娘会对我不利?” “你放心,娘娘人很好。她不光对我好,对君慧也很好。” “宫里其她女人们,我无法判断其秉性。” “但是皇后娘娘我觉得她不是一个心肠歹毒之人。” 第375章 这次针对你的人另有其人 皇后对白雨薇好,萧泽安很感激她。 但也恰恰是因为皇后对白雨薇太好了。 皇后付出的这个“好”,反而把萧泽安给牢牢地困在了她的手心里头。 萧泽安叹着气的显笑,“行,只要你没事,我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萧泽安径自拐过话题。 他问道:“你们主仆刚才说什么呢。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说出来。” 萧泽安把视线,递给边上立着的含翠。 意思很明显,他让含翠替白雨薇讲。 白雨薇倒也再没有过多的矫情。 既然都已经被泽安听见,给他说说也无妨。 含翠将昨晚上回挽月居途中、路上偶遇的那些人。 以及自己今天出门碰上的事,细细地给肃王殿下讲述一遍。 含翠哪里没有说清楚,白雨薇时不时的插两句做补充。 萧泽安听得仔细、认真。 待含翠把话整个儿说完,萧泽安的脸色又生变。 “所以你们怀疑,昨晚那群人,和今天的那三个人,是同一伙人。”萧泽安道。 白雨薇接上,“是不是同一伙人,虽无法确定,但我觉得可能性很大。” 含翠再道:“昨天奴婢还觉得,夫人是否谨慎过了头。” “然而今天奴婢出门,好巧不巧的就遇上那些人。” “那个叫关娥的,跪在地上求我买下她。” “如不是记着夫人昨晚上的交代,奴婢或许真的会把那个关娥,带回来挽月居里,求夫人赏她一份差事做呢。” 了然了前因后果,萧泽安这才打发含翠下去。 屋子里头现在就只剩下他和白雨薇。 萧泽安捉住白雨薇的手,“雨薇啊,看来确实是有人,想谋着朝你下手。” “才把那个邹黑子送去见阎王,现在又有人上赶着往枪头上撞。” “既然有人迫不及待的想找死,看来我得给对方推波助澜一下。给她搭把手,帮一帮她的忙。” 白雨薇:“你知道是谁要针对我?该不会又是李庆舟与白玉蝶吧?” 萧泽安冷笑,“这次,还真不是这对狗男女。” “李庆舟现在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如何翻身上,他顾不上你。” “至于那个白玉蝶,李庆舟好了她才能好。她更加无法找你麻烦。” “所以这次针对你的人,另有其人。” 顿了顿,萧泽安又道:“这次针对你的这个人,明着看,她是在针对你。” “哼……实际上,她想对付的人……是我!” 白雨薇蹙眉,“对付你?” 萧泽安再次冷笑,“不错,她最终的目的,其实是想对付我。” “她八成知道了我心悦于你,想着只要将你拿下,就等于捏住我的软肋。” “她的丈夫与儿子皆因她而死,却她还不长记性。” “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是那般的自负、自以为是!” 白雨薇眉头舒展,她听懂了萧泽安想要表达什么。 “泽安,你想说的是,这一次在背后策划了一切的人,是宁裕大长公主?” 白雨薇的语调之中夹杂了浓烈惊惧。 萧泽安斩钉截铁的回应道:“没错,是她。” “她想报仇,明明可以直接冲我来。” “大不了我让她再砍我两刀,也无妨。” “却非要动我身边的人!” “我这个姑母,从来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萧泽安换上一副口气,“雨薇,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泽安,你快别这么说。你和我之间,哪来那么多的对不起。”白雨薇叹,“那现在该怎么办?” 萧泽安没有立时接白雨薇的话。 他揽过她,“我再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情,你更加绝对的想不到。” “就在昨天晚上,后半夜天快亮时,胡老四从牢里出来了。” 啊? 那人都已经被判了斩立决! 他居然还能从牢里出来? 这消息炸懵白雨薇,“泽安,胡老四一个死囚,竟然还能走出牢笼,他怎么办到的?” 萧泽安咂嘴,摇头,“怎么出来的?哼......还是我的这位好姑母做下的好事。” “她为了胡老四这么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居然跑去求皇上。” “皇上因为念着旧情,答应了帮她这个忙。” “胡老四从牢里踏出来的一刻,再也不叫胡老四,他现在叫胡大龙。” 白雨薇也咂嘴,“这人属实厉害,我真心有点点佩服他了。” “能成为柳小公爷的门客,还能攀上宁裕公主,啧啧啧……” 白雨薇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萧泽安稍有一愣。 答非所问,“你知那人是柳龙的门客?我记得我好像没有给你说过这个吧。” 没错! 萧泽安从来没有对白雨薇讲过,胡老四与柳龙之间的关系。 现在听白雨薇自己说出来,萧泽安很好奇,她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 白雨薇如实告知萧泽安,她能知姓胡的与柳龙有牵扯,乃是从蒋飞跟前听说。 蒋飞! 萧泽安点了点头。 蒋飞身为一名捕头,他能晓得姓胡的、与柳龙有牵扯,确实也不算奇怪。 萧泽安一把搂上白雨薇的腰,“你同蒋飞还有交情!没看出来啊!” 白雨薇顿感无语,狠狠掐一把他的侧腰:“怎么,又吃醋了?” 萧泽安凑近:“吃醋不至于,但你总是和赵珏、蒋飞这些人走的近,我心上不舒服肯定是有。” 白雨薇又掐一下他的腰,“瞧你那酸样吧,我和他们才见过几回呀!” “况且我本身就是一名商人,从来与男人打交道最多。” “若按照你这吃醋的频次,那你不得淹死在醋缸里。” 萧泽安陪上笑脸,“好好好,我不酸了,我要是连本王的王妃都信不过的话,我还能信谁!” 白雨薇心上,顿时如同小鹿般的乱撞起来。 忙与他拉开一些距离,“说正事呢,你扯哪去了。” 萧泽安收了嬉皮笑脸,正色道:“方才你说,姓胡的为何那么厉害。” “我告诉你他为何厉害。他刚来帝京之初,没有在帝京立足的本钱。” “后来通过旁人的引荐,这姓胡的攀上了宁裕公主。” “因为他伺候公主伺候的好,甚得公主宠爱,便得了公主赐雅名大龙。” “而如今,宁裕公主把他从牢里救出来。”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能用胡老四这个名字。” “只能按照宁裕公主的意思,改回大龙。” 第376章 白夫人难对付,得加钱 “不是听你说,我从来不知道,此人竟是靠这种方式出的头。” “他现在从牢里出来,又改名叫回胡大龙。” “那这个胡大龙,现今人在哪里,莫非又回去了宁裕公主身边?” 萧泽安:“不错。昨半夜里,他被皇上的人从牢里带走以后,直接送去公主府。” “最近一段时日,他不会再在人前露面。” “最起码也得等牢里的那个‘胡老四’死了以后。” “胡大龙才能再在人前真正见光。” 已经把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白雨薇问:“那么泽安,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做?” “你需要我做哪些,你尽管说,我一定全力配合。” 萧泽安已经在心底盘算好,下一步路该怎么走。 他把自己的计划,详细的说给她听。 白雨薇时不时的点着头。 萧泽安说的每一个字,她都牢牢记在心里。 ...... 且说今日被百姓们打惨了的两个骗子,关娥与鼠目男。 入夜时分,他二人被从牢里提出来。 狱卒将他们带到外面,交给等候着的两个人。 一人是那个黑衣男。 另一人则是伺候在宁裕公主身边的贴身奴婢……彩凝。 彩凝一旦离开公主府,从来都以男子装扮示人。 彩凝与黑衣男子带着关娥、鼠目男,去往城西的某处宅子里。 深宅大院的堂屋之中,有人正在等候。 等在此处的这一位,正是昨晚上挨了手下们殴打的那位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看到,关娥与阿鼠也变成了鼻青脸肿,顿时笑的肚子疼。 这位大当家的名叫关月,关月乃关娥亲姐姐。 关月边笑边道:“我的好妹妹,你不是说,只要你们三人出马,一定能成功。怎么你俩也成了这副样子?” 关娥扶着阿鼠过去坐下。怒斥关月,“你少说风凉话。” 然而关月非但不理会关娥的怒斥,还在笑个不停。 阿鼠被打的相当惨。 今天也不知哪个王八蛋一脚踢在了他嘴上。 把他的门牙都给踢掉了。 鼠目男能叫阿鼠这么个名字。 就是因为他生了一对圆溜溜的小眼睛。 以及两颗大门牙、比其它的牙齿长半截。 现在门牙没有了,嘴也肿着。 阿鼠坐下,一句话也不说。 关月的笑一直没有停。 关娥骂道:“笑笑笑,你笑什么笑?” “我们好歹还是被陌生人给打的。” “而你看看你,你可是被你自己手底下的人,给打了这么惨。” 关月顿时再笑不出来,“你怎么和我说话呢,我可是你大姐。” 黑衣男呼喝,“你们两个够了,除了会窝里反,还能干嘛?” 止住关月、关娥的争吵, 黑衣男对上彩凝,“彩凝姑娘,通过昨天和今天的事情,你也该看明白。那位白夫人不是好对付的。这活我们恐怕接不了。” 彩凝眉毛一挑,“怎么,你的意思是,你们要退出?” “我家主人花大价钱找你们来做此事,就是看上你们办事牢靠。” “没成想遇上这么点挫折,就打起退堂鼓。” “看来是我家主人把你们高看了一眼。” “不想做也行,我不勉强。就此别过吧。” 彩凝撂下话,转身便要走。 黑衣男叫住彩凝,“等一下。” 彩凝已经到了屋子外头。 彩凝步伐一顿,面朝黑漆漆的院子, 问身后人,“你还有什么事?” 黑衣男走上前,“彩凝姑娘,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家主人到底什么人?” “我们兄妹接过的活,多了去,还从来没有像这回这样,出师不利过。” “我的大妹妹和二妹妹,何时遭过这样的罪。” 彩凝转回脸,看着黑衣男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黑衣男也不拐弯抹角,“这位白夫人实在太难对付,得加钱!” 彩凝从衣襟里摸出一张银票,”加钱没有问题。” “但是……不该你们打听的,不要打听。” “打听多了,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你们只管做事,只要事情办的漂亮,银子你们要多少有多少。” 黑衣男接过那张银票,整整一千两。 黑衣男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既然彩凝姑娘痛快。” “那我卢某人也是个痛快人。” “彩凝姑娘,我最后再问一句,你们确定要活着的白夫人,对么?” 彩凝道:“那是当然。拿死人的话,我根本无需找你们。” 卢雄再道:“人要活的。那你介不介意,那位白夫人断条胳膊或者断条腿?” 彩凝眼皮子微垂,“我家主人要的只是活人。至于旁的,无所谓。” 得确定答复。卢雄道:“好,有你这句话,我也能放开手脚去做了。” 彩凝转身而走。 彩凝速度赶回公主府。 到地方上,彩凝先换回奴婢的衣裳,之后才去见主子。 本该伺候在正厅里的所有奴婢们,全部被打发出来,立在远离正厅的地方候着。 彩凝到了正厅门口,清楚听见从里头传来异样的声音。 彩凝不奇怪公主会在正厅之中与人行事。 府上那么多男人,只有大龙有此殊荣,能在会客的正厅里头,伺候公主! 彩凝暂且退后。 待公主尽兴,再去禀报也不迟。 约莫又过了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 总算听到从正厅里头传来公主的一声击掌。 正厅之中当下只剩容光焕发的宁裕公主。 胡大龙暂且退后、入了内堂。 彩凝给守在远处的奴婢们挥手。 奴婢们立刻跟随彩凝入内伺候公主殿下。 公主在这头、由着奴婢们服侍。 胡大龙在另一头,自己拾掇自己。 胡大龙从内心深处不愿伺候一个老太太。 但是没办法啊。 这老太太不光能给予他荣华富贵,还救了他的命。 心中再是一万个不愿意,胡大龙也得忍。 第377章 白雨薇是肃王的心上人? 忽听见公主和婢女的说话声径自传入耳。 彩凝先道,"殿下,事情进展的不是很顺利......" 后面还说了什么,彩凝刻意压低了声音。 胡大龙听的不是很清楚。 宁裕公主暗暗吃了一惊,"呵呵呵......这也太好笑了吧。" 公主虽然笑出声。彩凝却知道,公主被气着了。 宁裕公主敛了笑意,"真是岂有此理,本公主花了大价钱找他们这些人来。他们就是这样帮本公主办事的!" 彩凝轻声安抚,"殿下,您且不要生气。" "白夫人本就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们没有立即为您把事办成,奴婢觉得并不奇怪,咱们得给他们时间......" 胡大龙眸子眯:白夫人? 胡大龙从后头走上前,"公主,你们所说的白夫人,是哪个白夫人。"边往来、边问。 至跟前,他顺顺跪坐在了宁裕公主身侧。 府上的其他男人在主子这里,无论再是多么得宠,于公主眼里皆为蝼蚁。 而对于胡大龙,宁裕公主对他与对旁人,总是不同的。 公主未隐瞒,敞亮直白道:"还有哪个白夫人,不就是那个白雨薇。" 气性顿时上了胡大龙脸,"这个姓白的娘们,总有一天,我要弄死她!" 彩凝和公主,同时看向他。 公主不明所以,"大龙啊,我还没有问你。你为何要一次又一次的招惹白雨薇?你与她有仇?还是怎么了?" 闻公主所问。 胡大龙略微微稍有一窘。 其实说白了,他与白雨薇压根就不熟。 他能知道白雨薇,还不都是因为白玉蝶的原因。 宁裕公主还等着他回答呢。 胡大龙想了想。 道:"我的公主好姐姐,我与姓白的这娘们,确实有仇。也不知道这个白雨薇,她怎么就会运气那么好!上天居然把她眷顾成那样!" "公主,你可一定要给我报仇呐!" 老太太没有追问胡大龙与白雨薇之间,结了怎样的仇。 她调整一下坐姿。然后抬起双手,将身边男人的脸捧在手上。 "你这回在外面吃了亏,该记下谁对你好了吧。以后没事,别总往外面跑。" 将捧在手上的男人心疼片刻,公主收回手。 接着说道:"你放心好了,再过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将白雨薇捉住。然后把她交给你,任凭你处置。这样,你可满意?" 胡大龙笑了,"公主,您所言可当真?" "那你说呢。我何时骗过你。"公主道。 胡大龙笑的开心,"那大龙先在此,谢公主了。" 言罢。 他也问了宁裕公主一个问题,"公主与白雨薇之间,又存着什么样的过节?" 无光的眸底泛起一丝狠厉,苍老的脸上,更显一派凄然。宁裕公主一瞬间,整个人都出了神。 片刻后,她才缓缓说:"我与她没有任何过节,我甚至都不认识她。" "但谁叫她是肃王的心上人。那就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胡大龙诧异中锁了眉,"公主,你说那个白雨薇、是肃亲王的心上人?" 公主平视前方,接着出神。 没等来公主的回答。胡大龙思绪飞快活络起来。 曾有传言,发财赌坊被烧,或许就是肃王搞的鬼。 因为没有证据能证明是肃王做的。赌坊被烧这件事情。胡老四便一直当做是有人要对付柳龙,才故意放火烧了赌坊。 彼时赌坊被烧,自己还被柳龙好一通责难。那件事翻过去之后,柳龙又开始经营烟土买卖。 神仙馆开业以后,生意好的不得了。然而就在神仙馆日进斗金之时。自己又莫名其妙断了一条腿。 胡大龙到现在都没有捋清楚,那时候他的一条腿,到底是如何断了的。 也是后来听人说,他会断腿,极有可能还是肃王在背后搞鬼。还有一些其他不利于柳龙的事情,听说肃王似乎都有参与。 在今天以前。胡大龙一直以为,肃王无论针对自己,还是针对旁人,必然都是政治斗争。毕竟那个时候,自己身后靠着的主子是柳龙。 然而现在听了宁裕公主所说。白雨薇原本就是肃王的心上人。 难不成肃王针对自己做下的一些事情,都是白雨薇给那人吹的风? 想到有可能是因为白雨薇的原因,肃王才朝自己下手。胡大龙顷刻间,拳头攥了紧。骨节作响。 宁裕公主收了漂向远处的神思。转过脸,看向身边人,发觉胡大龙脸色极难看,便问:"大龙啊,你怎么了?" 胡大龙目下深陷自己的思绪之中。没有及时留意到公主唤了他一声。所以他还在不停的想着心事。 若肃王朝自个下手,是因为白雨薇的缘故。这似乎也说不通呢。 没错,自己确实算计过白雨薇。但终归,在邹黑子绑架白雨薇以前。自己认识白雨薇、而白雨薇并不认识自己。 这样细究下来的话,胡大龙又对心中的猜测起了否定。 白雨薇那个时候都不知道自个的存在。她又如何摇着肃王,朝自己下手呢? "大龙、大龙......"宁裕公主抬一手,搭在胡大龙眼前晃两晃。 他回神,"公、公主,你怎么了?" 老太太摇头,"你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见。" 胡大龙挽上公主的一条胳膊,"公主姐姐,我没想什么,我就是有点震惊。白雨薇竟然是肃王的心上人,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 公主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哼,"你无论听说过与否,都已经不重要了。" "总得,我不会放过白雨薇。你就等着瞧好吧,看我是如何给你报仇的。" 胡大龙感动坏了,"我就知道公主对我最好了。公主姐姐,大龙静候您的佳音。" 胡大龙在人前、被唤四爷。 背过世人眼睛,谁又能想到。 堂堂的四爷,多数人眼中的狠人胡老板。 会对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极尽谄媚。 宁裕公主很享受这种被人、尤其是被胡大龙捧着的感觉。 她靠在身后的软垫上,闭着眼睛,任由胡大龙给她捏肩、捶背。 享受无上惬意的公主殿下,因为一直闭眼的缘故,就没有留意到。 对她忠心耿耿的婢女彩凝。竟在她这个主子的眼皮子底下。与她心爱的面首,正眉来眼去着。 第378章 背着主子搞到了一起 明月已然当空照。 从公主的卧房里头,摸出来一抹黑影子。 这抹黑影子正是胡大龙。 确定公主睡着了,胡大龙悄悄摸黑入了隔壁屋。 这么晚了,彩凝还没睡。 刚一瞧见胡大龙露面,两人马上抱在了一起。 再然后,顺顺的滚上床。 彩凝让胡大龙先等一下。 这位不免疑惑,"等什么?" 彩凝手指戳一下憨货的脑门子,"公主上了年纪,睡觉浅。万一她醒来看不到你......" 猴急之人打断,"你放心,我点了凝神香,天不亮,她不会醒。" 彩凝再无杂念。 伸手一把将被子扯过来,给他们俩盖上。 彩凝与胡大龙勾搭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别看彩凝往日伺候公主,总是不苟言笑,端的一本正经。 实际上。 "表里不一"四个字,在彩凝身上,真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半炷香过去了...... 胡大龙翻身平躺下。 彩凝枕着他的一条胳膊。 问他道:"怎么了,看你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胡大龙凝视床顶子片刻。 侧过身子来,同彩凝面对面。 "你能不能给我细说说,公主到底找了什么人,去对付白雨薇?" 彩凝不满,"你关心这个干嘛,既然老太太说了会为你报仇,你就让她去忙活好了,你再问,是否有点多余。" 把人揽过。胡大龙柔声细语起来,"我这不是好奇嘛。" "你也知道,我找了邹黑子去绑那个娘们,都没能成功。我怕你们这次找的人,也一样对付不了白雨薇。" 彩凝坐起身,"你放心,被黑山四鬼盯上的人,没有一个能从他们手里逃脱。纵然他们出师不利,但我相信。只要他们想做,就没有黑山四鬼做不成的事。" 黑山四鬼的名号,胡大龙有所耳闻。 据说黑山四鬼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 而且找他们做事,价钱从来不低。 公主为了对付白雨薇,竟然连黑山四鬼都找来了! 胡大龙也缓缓坐起,"公主抓白雨薇,究竟想干嘛?" 彩凝:"还能干嘛。你莫非忘了,公主与肃王有仇。公主抓那位的目的,就是想用那个女人,来要挟肃王。" 宁裕公主同肃王有仇,胡大龙知道。 但是听了彩凝所言,他有点搞不大懂。 道:"想要拿肃王的软肋,肃王的女儿也是其软肋。绑了肃王郡主也能达成一样的目的。为何偏偏要花大价钱的,找人拿下白雨薇?" 彩凝解释,"肃王郡主萧蔷,幼时一直随在肃王身边。而她长大之后,嫁进了王尚书府上。" “郡主的公爹乃兵部尚书。动王尚书家的人,就算是公主也得三思。" “而这个白夫人就不同了。她的确是太子妃生母,也确实被朝廷册封成了三品淑人。" "但她的娘家则是区区布衣,就算再有钱,那也是最不入流的商人之家。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公主为何要想尽一切办法的,拿下白雨薇。" 听了彩凝的一番解释,胡大龙懂了。但是,他有点不大放心黑山四鬼。 曾经在白雨薇跟前吃了多少亏,胡大龙不会忘记。 白雨薇这个女人简直邪门到了姥姥家。任谁打她的主意,倒霉的从来都是别人。 所以说,即便黑山四鬼在江湖上的名头响亮。胡大龙还是担心不已,怕他们做不成事。 得知他的心中所想。彩凝说,"你尽管放心好了。给他们一些日子,那个白雨薇定然会被黑山四鬼拿下。" ...... 宁裕公主为了将来能用白雨薇要挟萧泽安。不惜花了大价钱。找来江湖上最臭名昭著的黑山四鬼 ,帮她绑架白雨薇。 任谁都以为,有黑山四鬼出手,拿下白雨薇定然容易。然而的确有够邪门的。 黑山四鬼曾经作案无数,无一失手。偏到了白雨薇这里,变成出师不利。 既然那位白夫人不上当,他们也无法靠近白夫人。黑山四鬼改变策略。 不能顺利的接近白夫人。那让她独自一人出来挽月居总行吧。 黑山四鬼确实是有脑子的恶人。第一次出师不利,接连失败。他们返回去,重新商议。 黑衣男卢雄打听到一个重要的消息。白夫人的儿子,也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漠北一片云。过年的时候,从帝京里头消失了。 听说此人失踪以后。无论是朝廷,还是他师父于慕白。皆派了无数人在到处寻找白奇。 却是都已经过去几个月,也没有将白奇找回来。 白奇失踪伊始,白夫人为儿子差点哭瞎眼睛。 现如今这个白奇是死是活,人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打听到了这茬,卢雄有了一个绝妙的好点子。既然白奇始终没有被朝廷找回来。那便说明,他必然还依旧下落不明。 何不利用这件事,引白雨薇出来挽月居。 想到了可行的好办法,卢雄一伙人说干就干。 这天晌午上,有个娃娃送了一封信到挽月居。信封上面写着,白雨薇亲启。 白雨薇接过含翠递上的信,翻里翻外看了两看,然后才把信拆开。 当看清楚信上写着:想让白奇活命,独自一人来鸳鸯镇。 白雨薇坐在凳子上的人,陡然起身。 这久以来,头回收到有关于儿子下落的消息。换做任何一位母亲,恐怕都将再坐不住。 同在屋里的人还有蒋飞,以及肃王殿下。蒋飞今日到此,是被萧泽安请来的。 他二人见白雨薇激动成这样,不知生了何事。 萧泽安过来,接住那张信纸。 看清楚上面的一行字。萧泽安问含翠,"送信人是谁?" 含翠道:"信是小厮交到奴婢手上。听小厮说,送信来的人,是一个小娃娃。" 蒋飞凑近肃王身边。看明白信上那行字。 蒋飞说,"你们才刚刚把你们遇上的事情,给我叙述完毕,转头就接到了这样一封信。" "王爷,白夫人,看来你们的猜测果然没有错,八成是有人在打白夫人的主意。" 白雨薇哽咽了,"这个会不会与那些人无关,万一真是奇儿出了事怎么办?” 第379章 白奇居然真在鸳鸯镇 蒋飞说的,正是萧泽安想说的。 白雨薇立时应下。 行! 就这么办! 自从蒋飞来到帝京。 他先是抓获四名江洋大盗,破获玲珑阁一案。 后又拿下邹黑子与胡老四。 现在又有人上赶着来送人头。 蒋飞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富裕、且又轻松的仗。 从他调入帝京到现在,这才多少日子。 他要是再这么不断的立功立下去。 未来四象司总捕头一职,恐怕就会花落他头上。 而蒋飞能在这么短的日子里头,接连破获几起大案。 这几起案子的破获,都和白雨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白夫人简直就是他晋升路上的"引路"贵人。 只要把白夫人保护好了,蒋飞的前途不可估量。 ...... 鸳鸯镇离帝京不远不远,也差不多得赶路五十余里。 白雨薇按信上指示,独自一人出了门。 除车夫以外,白雨薇确实没有带任何一个人。 负责在挽月居外头盯梢的男人,瞧白夫人果真未带任何人的,坐上马车走了。 盯梢者立即给同伙发了信。 白雨薇被颠簸的马车,一路送到鸳鸯镇。 五十多里路,除了偶尔让马停下来歇息一阵,基本上一刻也不敢停的在赶路。 白雨薇突然到了鸳鸯镇,使得白奇腹内泛无度狐疑。 白奇远远看到,母亲突然现身这个狗不拉屎、鸟不下蛋的地方。他甚是疑惑,娘来这干嘛? 这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如此巧合! 有人送信给白雨薇说,想要她的儿子活命,独自前来鸳鸯镇。 白夫人失了儿子,黑山四鬼想着利用此事,一定能骗白夫人只身前往。 他们的确成功了。 白夫人确实只身独自来了鸳鸯镇。 除车夫以外,白夫人当真没有带任何一个随行者。 明着看,白夫人确实没有带多人。 殊不知,蒋飞和手下们化身成为一群民夫,正从另外一条路上,往鸳鸯镇赶来。 黑山四鬼想用白奇引诱白夫人上钩。 但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极度难缠的漠北一片云。 他他他......他真的在鸳鸯镇! 话说白奇消失了这么久。突然现身鸳鸯镇里。他在此处干嘛呢? 这话说来有点长,暂且先不赘述。 就说白奇远远的看到,母亲乘坐的马车驶入镇子上。马车停靠在镇子上、唯一的一家茶摊跟前。 赶了大半天的路,白雨薇很是口渴。她想喝口水,润润嗓子。 白奇远远望着母亲,目溢浓浓疑惑。给母亲驾车的人竟是肃王殿下。肃王与母亲这是干什么呢? 白奇穿着粗布衣裳。一眼看过去妥妥的本地人。 他背着一捆柴,本来是要上山去。 但现在,他去到路的另一侧,把柴暂且放下来。 躲在暗处,远远的观摩母亲、以及肃王。 白雨薇到了茶棚下,要了一碗茶。 刚坐下饮了一口。见着一位上了年纪的乞丐,来到茶棚下要饭。 乞丐到白雨薇面前,展出干瘪的手,“求好心人赏我口饭吃吧。” 白雨薇取出几个铜板,递给乞丐。 老乞丐一边朝白雨薇道谢,一边递上一封信,"这位夫人,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白雨薇搁下茶碗,接住那信。 老乞丐已经转身走掉。 白雨薇也把信取出来。 信上说:想见你儿子,独自一人步行上山。 鸳鸯镇依鸳鸯山而建。 转头来回看,能看见的上山路,在不远的山脚下。 上山路只有那一条。 萧泽安没有与白雨薇坐在一起喝茶。 他现在扮演的是车夫。需得老老实实的坐在车辕上,等夫人。 白雨薇付过茶钱,来到马车跟前,"我又收到信了。信上交代我,独自一人上山去。" 白雨薇说着话的同时,还来回不停瞅,看来看去。路上行人三三两两,这样看,也看不出来究竟谁可疑。 萧泽安也在到处看哪有可疑之人。 有人盯梢,他不敢与白雨薇过分亲密。 眼瞅那条上山道,萧泽安犯了难。 那山上光秃秃一片,连棵树也没有。 对方要白雨薇独自上山。 无论是自己,还是蒋飞他们,想明着跟上去都不行。 "泽安,为了奇儿的安危,我必须得上山去。"白雨薇撂下话,准备走。 萧泽安发了声,"雨薇,实在不行......" 白雨薇打断,"没有行不行,泽安,倘若那封信真与奇儿有关。我必须得去救他。" 萧泽安能够理解白雨薇的心情,"但是万一......" "无论前方有什么,我必须得去,你不要说了。"她道。 虽然萧泽安、还有蒋飞,把一切全部布置了妥当。但这回遇上的这些人,也确实不是吃干饭的。 对方来的这么一手。实让萧泽安有点抓瞎。 萧泽安眼睁睁看着,白雨薇朝那个光秃秃的山上去了。跟上去不行,不跟上去也不行。 萧泽安挠头不停之时。 看到有镇上人,也往那山上而去。 这些人里头八成有盯梢者,萧泽安不敢轻举妄动。 但他眼睛一亮,外面来的人很有可能会被留意到。 但既然本地人能上去。那何不找个本地人,与对方换一下衣服呢。 萧泽安来来回回看,看到有个人背着一捆柴正在往来。 萧泽安没有一下子看清楚,往来的人是谁。 但看那人越来越近,他准备上前去与对方套个近乎,然后买他的衣服。 但当对方离近了,抬起头一刻。 看清楚对方的脸,萧泽安双眸怒瞪。 白奇立即给他做了一个“虚”,让他不要吭声。 萧泽安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白奇居然会真的在鸳鸯镇!且还如此轻易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白奇左右来回扫了一眼,很明显是在留意,周遭有无人。 "王爷大叔,你带我娘来这干嘛?" "还有,你穿成这样子又是什么意思?你俩玩什么呢?" 萧泽安额角滴汗,"臭小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们俩玩?" "我们收到一封信。信上说,想你活命,让你娘独自一人来。我就和你娘一块来了。" "你居然真的在鸳鸯镇,那…那信是怎么回事?" 第380章 黑山四鬼被牛粪给拿下 但他从来没给家里发过信,母亲竟然收到了信?什么情况!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萧泽安思忖片刻,"我懂了,你没有受人劫持,而你娘却收到了,你遭人劫持的信。" "那看来我的怀疑并没有错。有人利用你的失踪,诓骗你母亲来此。" 白奇怒了,"有人胆敢利用我,骗我娘来此?" 萧泽安看向那条上山道。 适才,不敢跟随白雨薇一道上山去。 就是怕贸然行动,或许真会影响到白奇。 但是白奇现在就在自己面前站着。 萧泽安再顾不上多余,"小子,赶紧随我一道去救你......" 没等萧泽安把话说完。 白奇卸下背在身上的柴禾。他已经朝光秃秃的山坡那头冲过去。 萧泽安扔给茶棚老板一块碎银子,让他帮忙把马车看住了。 然后,他跟随白奇的步伐,追着也去了。 …… 白雨薇顺着斜坡拐了两拐弯。 走到半山腰。发现这山上原来有片不大的村落。 适才因为被山墙挡着,没有看见。 现在站在这里。被挡住的村子豁然入眼。 白雨薇到了此处,那个鼠目男出现了。 鼠目男头上缠绷带,挨过打的脸还青紫一片,上门牙更是掉了两颗。 鼠目男瞧白夫人果然独自一人来了。 他从路边上站起,拦住白雨薇去路:"你就是白夫人?" 白雨薇一上来这里,最先看到了鼠目男。 他刚才蹲在路边上,还以为他是村子里的村民。 却现在这人把自己拦住。 对方伤成这样,还来"打劫"。 实让白雨薇有些刮目相看了。 将那个鼠目男打量几许。 白雨薇回话,“没错,我是!你是?"一顿,"我儿子在哪里?" 阿鼠道:"想见你儿子,就跟我走。" 在随他去之前。白雨薇绕到阿鼠前面,"我儿子当真在你手上?" 阿鼠脖子一扬,"是否在我手上,你跟我去了,不就知道了。" 白雨薇与阿鼠对话的这个空档。 白奇和萧泽安也已经到了附近。 爷两很默契的,没有马上冲上前去救人。 白雨薇都已经到了他们的视线里头。 那他们自然不会再怕白雨薇出事。 听清楚母亲与那个男人的对话。 白奇声音小小,"就是这人骗我娘来此?呆会看我怎么收拾他。" 萧泽安未作答,只仔细的留意着前头。 他不光留意前头,还一直不停注意后边。 但似乎,后面并没有人跟上来。 阿鼠又催促白雨薇,"想见你儿子,就跟我走,不要站在这里,没完没了的磨唧。" 白雨薇只能跟着阿鼠去了。 阿鼠带白雨薇绕开村子,再继续往山上走。 走到另外一个空旷处。 这里有一排土墙,土墙这边拴着两头牛。 阿鼠把白雨薇带到土墙前的空地上,总算停了下来。 白雨薇第三次问,"我儿子在哪里?" 阿鼠发出一声尖笑。 然后喊了一句,"都出来吧。" 只见一群人。从不同的两个方向过来。 先出来的是那个贯穿黑衣的卢雄。 他身边跟着他的两位妹妹,关月和关娥。 关月、关娥与阿鼠一样。 也是鼻青脸肿,头上缠绷带。 那晚上殴打关月的打手们,也在此处。 白雨薇大概扫了一眼。 出现在此的人,不多不少,刚好十位。 这些人,白雨薇没有一个认识的。包括那个关月在内。 毕竟那天晚上天色黑。白雨薇虽与关月打了照面。 但真的没有看清楚关月到底长啥样。 把眼前十个人,一一打量过,白雨薇蹙眉,"是你们给我送的信?我儿子到底在哪里?" 听白夫人一个劲儿问,她的儿子在哪。 关月走上前,"我们哪里知道,你儿子在哪里。" "我们只是用这个方式骗你来此而已。"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好骗。真到这里来了。" 关月笑的开心。笑过,她的语调生了恶毒,"都是因为你这个女人,才让我变成这副模样,看我今天不好好的教训一下你。" 在关月准备动手前。 关娥又说了话,"想拿下你,还真是不容易。白夫人,你也真是的。你说你那天晚上把我姐姐出手救下的话,也就不会让我姐姐把你记恨成这样。" 白雨薇已经把十个人的长相看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究竟想干嘛?" 关月摩拳擦起掌,"你休要管我们是什么人,总之有人出了大价钱要我们绑你。" "既然你现在落我们手里,那不好意思。我先要拿你出出气。等我气出完了,你就乖乖跟我们走。" 关月准备出手。 卢雄道:"卸下她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 白雨薇以为今天在劫难逃。 她这么想,那些人也在这么想! 白雨薇想跑,然而十个人把她围中间。让她根本无处可逃。 白雨薇的心"砰砰"直跳。 眼看那个凶神恶煞的女子要扑上来了。 这时候不知打哪突然飞出一坨牛粪。 牛粪还新鲜着,飞来牛粪直接糊在了关月脸上。 关月正呲着个牙齿的要扑上来卸白夫人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 孰料被一坨牛粪直接"啪叽"拍脸上,那味道别提有多"酸爽"。 白奇被萧泽安的举动惊呆了。 白奇原本捡起一块石头,准备往外丢,不及他手上石头丢出去。 肃王居然直接拿牛粪当武器。 低头看,满地都是牛粪。 白奇干脆扔了手上石头,也随萧泽安捡起地上牛粪,朝那边十个人投掷出去。 牛粪接触地面的部位沾了土,况且牛粪的主要构成,也是牛吃进去的草料形成。用手接触沾了土的那一面并不脏。 但是朝人丢出去的话,呃…… 这边十个人起初都没有反应过来,飞来的、这些黏糊糊的东西是什么。 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糊了泥一样的东西。 上手一抹,再一闻,此起彼伏的恶心呕吐声发出。 “呕……” 虽然牛粪没有沾上白雨薇的身。 白雨薇为了不被殃及到,赶紧躲到了最边上去。 没了白雨薇再在中间挡着。 藏在土墙后头的爷俩捡牛粪,捡的越发欢实了。 那十人被飞来牛粪给砸的,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第381章 蒋飞活捉黑山四鬼 她被这一幕弄得,也忍不住地泛起恶心。 往牛粪飞来的那个方向看。那儿有堵及腰高的土墙。 墙后还有麦草垛。 朝十个人接连不断扔牛粪的人,恰好被麦草垛挡住。白雨薇没有看见,到底是谁袭击了那十个人。 白雨薇确实没有看到谁在不停地往去丢牛粪。但是卢雄一伙人看到了,卢雄准备冲上去。 白奇朝他丢出一块石头。 卢雄以为飞来的还是牛粪,下意识一躲。 这一下确实躲了开。 但刚一转回头,“吧唧”一下,一坨超大牛粪,好巧不巧地糊在他脸上。 关娥、关月顾不上恶心,也顾不上浑身沾满牛屎。 二人见土墙后面的一老一少突然停下扔牛粪,姐妹俩准备一道扑上去。 满地的牛粪已经被他爷俩捡干净、也丢干净,二人没了恋战心。 萧泽安从一侧跳出来,冲过来拉起白雨薇,转身便往山下跑。 负责断后的白奇朝着追来的几人扬出一把沙石。 再然后,他也不恋战的朝着山下跑去。 千万不能被他们挨上,简直恶心死了。 以极快的速度甩开那些人,白奇躲进一个角落里,将那些人全部放过去。 等那些人全部从眼前经过,白奇才又现身,他从另外的方向下山。 萧泽安扯着白雨薇往山下跑,迎面遇上赶来的蒋飞。 萧泽安上山之前留了记号。 蒋飞带人赶至鸳鸯镇,先看到停在茶摊前的马车,再看到肃王留下的指引标记。立即明白了该往哪个方向追,蒋飞顺顺的带着人,上山来接应。 然而才爬坡上山、仅仅拐了一个弯。 就看到肃王带着白夫人,居然往山下冲。 萧泽安瞧见他们,兴冲冲道:“先下山先下山,他们会下来!” 萧泽安带着白雨薇连停顿都没有停顿,一溜烟地往山下去了。 从一行人面前经过时,带起一阵灰尘。 蒋飞糊涂,肃王这是什么意思? 蒋飞和他的人,愣在了山道上。 忽听得从山上传下杂乱、且又急促的脚步。 一行人扭头,只见从山坡上方又冲下来男男女女一群人。 每个人的脸上、身上,全都挂着黑乎乎的泥。 因为蒋飞他们穿便装。 朝山下撵下去的十个人,以为立在路边上的这些人也是本地的农夫。所以谁也没有理会这些官差老爷们。 那些人从眼前经过时,一股草木腐败的味道直刺鼻。 有人反应过来,挂在他们身上的、如泥一样的东西是牛粪。 蒋飞顿时知道了,肃王干什么要逃命似的下山。 这换谁都得逃啊! 看来这些人,就是谋着要害白夫人的那些人了。 匪徒都已经出现了,还等什么! 蒋飞二话不说的,立即调头往山下。 白奇已从另外一个方向下来了。 山路虽然只有一条,但他可以借助地形,不走寻常路。 白奇刚刚到了山脚下,远远地看到。 肃王与母亲面前多出了一群人。 这群人把那十个人给围住。 白奇见此情景,果断地选择没有再露面。 卢雄一帮人撵着来,发现山下竟然有一群人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气急败坏的十个人也马上明白了,他们这是遭了埋伏。 任谁也顾不上报仇了,得赶紧逃。 然而、但是。前有围堵,后路也被从山上下来的一群人给截断。 以黑山四鬼为首的十个人。 华丽丽地被四象司官差们集体拿下。 十个人连反抗、都没有反抗上几下。 毕竟好些人的眼睛里头,还揉着沙子。 有的人嘴里更是满口牛粪味。 已经狼狈成这样了,还怎么反抗! 况且就算他们想反抗,一张带着利刃的大铁网子,往头顶上一罩,反抗一个试试。 被这样的网子盖住,仅仅只是流点血,都算运气好。 哪个不要命的敢反抗,身体必会被网子上的利刃划出一道道血条子,堪比凌迟。 蒋飞看到卢雄的第一眼,便将其认出来。 这位与蒋飞已经是老对手了。 卢雄看见蒋飞也傻了,“居然是你,蒋飞?” 蒋飞隔着铁网把他们一群人打量,“原来是你们呐,黑山四鬼!” 作案无数的黑山四鬼,以及他们的六名手下,全成了蒋飞的网中囚。 蒋飞失笑,“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找你们那么久没有找见,不想今日在此把你们一网打尽。” 其余的人没有见过蒋飞。 但是听卢雄说,抓了他们的人是蒋飞。 包括卢雄在内的十个人,各个面显死气。 脸上沾满牛粪的关月,忍着恶心,“怎么回事,为何会在帝京遇上蒋飞?” 卢雄顾不得眼睛疼,也道:“对啊,你怎会在帝京,你何时来的帝京?” 蒋飞冷冷一笑,“不好意思,让各位受惊了,我已入帝京四象司任职,所以才会出现在帝京。” 十个人腿软。 落在蒋飞手里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群人多数都清楚。 蒋飞下令,“把他们全部押走。” 蒋飞的手下押着十个人去了。 目送一帮人走远以后。 萧泽安过来问蒋飞,“这些人是黑山四鬼?哪四个才是那四只鬼?” 蒋飞说,“适才与我对话的黑衣男,以及他所谓的两个妹妹,还有那个生一双小眼睛的猥琐男,他们正是黑山四鬼。至于另外六人,则全是他们的手下。” 萧泽安了然,“蒋大人,我真挺佩服你,你竟能认识这么多的江湖‘豪杰’。” “黑山四鬼据我所知,相当不好对付。结果今天他们也被你给拿下。“ 萧泽安的一个“也”字。 足证明蒋飞于近段日子,抓了多少江湖上有名的混子。 蒋飞淡笑,“殿下,你就别拿我寻乐子了,我抓贼能抓出这样的好成绩,还不都是拜白夫人所赐,我得好好感谢一下白夫人。” 蒋飞朝白雨薇抱拳、弯腰,准备说一声谢。 萧泽安把身边人揽过来,“蒋大人,白夫人不需要你谢,我知道你还有事,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俩。” 白雨薇直扶额。 蒋飞则是一怔。 肃王当着他的面,明晃晃地揽上白夫人,这是在明明白白地宣誓主权。 蒋飞眨巴两下眼,肃王殿下这是吃醋的节奏。 没看出来啊,肃王原来是一个醋坛子。 蒋飞很上道:“那行,下官先走了,王爷、白夫人,你们继续。” 第382章 白奇失踪根本是皇帝策划 狠狠掐了一把萧泽安的侧腰,“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好尴尬!” 萧泽安收了望蒋飞背影的视线。 转回脸,说道:“就是要让你尴尬。尴尬了,你下次见着这些人,才不会主动往他们跟前凑。” 白雨薇真的好想翻白眼。 但说真的,萧泽安无伤大雅的吃醋。 其实也会令白雨薇的心上头,泛起一丝丝甜蜜。 “你个醋坛子,怎么没把你淹死。”白雨薇明明在“骂”他,萧泽安却笑了。 白雨薇叹了一口气,神色显出淡漠,“原来根本是那些人诓我,白奇不在这里。” 说起白奇,萧泽安才发现白奇没有再现身。 他来回到处看。看来看去,看到白奇躲在一棵树后头。 白奇手指搭在嘴边,给他做了一个“嘘”。 萧泽安读懂了白奇的意思。 他给白奇远远地打了一个手势。 只要是在军营里行走过的兵将们,都明白那个手势的意思。 白奇亦读懂,肃王约他晚上见。 白奇给萧泽安回了一个“知道了”的手势,然后,他暂且先隐匿掉。 天逐渐黑下。 五十里地并不远,但是现在启程回去帝京,肯定入不了城。 萧泽安建议,今晚上暂且先住在鸳鸯镇,等明儿天一亮再回京也不迟。 白雨薇举目看了一眼天空。 再用不了多少时候,天会彻底黑下,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鸳鸯镇巴掌大点的地方,因为地方小。 镇上连一家像样点的店子也没有。 二人只能找一户人家借住。 萧泽安给了这农户家几块碎银子。 农户婆姨立即为二人腾出来一间空房,再把家里的干净被褥、为客人换上。 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晚上休息时,两个人势必得睡在一起。 白雨薇即便是过来人,但说真的与萧泽安睡在一起的话,不免还是紧张了。 萧泽安今晚上没有再皮。 他说:“你吃饱了就去睡,放心好了,我不会占你便宜。 白雨薇:“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立即接上,“不是那个意思?难道你同意我占你便宜?” 白雨薇一拳砸上某人胸口,“你想什么呢?占我便宜,美死你!” 萧泽安抓住那只捶在自己胸口上的手,“等以后咱们成了一家人,你不让我占你便宜都不行。” 萧泽安把人扶着坐在床上,“你只管歇息便好,晚上我去睡马车。” 抛下话,他退出屋子。 天已彻底黑下,他确实不适合再逗留房中。 屋子门被离去之人带上,白雨薇淡淡地吐出一口气。 萧泽安的确很贫嘴,但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 萧泽安确定当下很安全,没有任何危险,才出了农户家的门。 夜如浓墨般的黑。 糊住眼睛的浓黑里,隐隐约约立着一个人影。 萧泽安朝那人影子靠近。 到跟前,先问道:“是谁?” 白奇回答:“是我!” 听声音没错,萧泽安走上前。 白奇带他去了镇子外头。 鸳鸯镇外有条水流湍急的小河。 二人到了这里,各自找地方坐下来。 萧泽安想知道的只有一个问题。 这小子失踪这么久,到底干嘛呢。 白奇也猜到了,肃王要问他什么。 本来这事白奇是万万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既然皇上有交代,作为皇上的臣子,他怎么着也要忠心皇上。 但是被皇上派出来、执行任务这么久以来。白奇越来越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 现在听肃王大叔问他。 白奇忖了又忖,决定把自己在人前消失的原因,说给萧泽安听。 不大功夫过去…… 萧泽安听明白。原来白奇失踪这件事,根本是皇上一手策划。 萧泽安不免哑然,“你的意思是,皇上故意让你失踪?” 白奇道:“不光我,皇上还从别处挑来几名年岁和我一样的少年们,我们总共五个人,全从世人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萧泽安心上泛起“突突”。 沉吟片刻,“方便给我说说嘛?” 白奇想了想。如实道:“皇上让我们五个人,去找碧玺龙印。” “我们按照皇上的指示,已经把其中四块碧玺龙印找见。现在唯剩下这最后一块在哪里,死活也找不到。” 萧泽安惊了,“你们从宫外找碧玺龙印?这东西一般都会收藏在宫里,皇上为何要让你们从宫外找此物?” 白奇说:“这我哪能知道,皇上既然有令,我们自然听话照做。” “皇上下了死命令,倘若我们找不到东西,往后都不要出现在帝京。” 白奇的语调里明显夹了一丝抱怨。 他抱怨的不是皇上派了他事情做。 也不是抱怨皇上、说如果找不见东西,就不许回去帝京。 白奇抱怨的是,他想建功立业的地方是在战扬上。 而非把生命浪费在、寻找东西这么无聊,且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要找什么东西,皇上明明可以派别人去找。为何一定要打发他来找那个什么碧玺龙印。 夜色浓如墨,白奇没有看到,萧泽安眸中透出来、含着危险的狐疑。 碧玺龙印有什么用,旁人不了解,萧泽安清楚不过。 碧玺龙印最重要的用途,是拿来验证皇家血脉。 只要是萧氏皇族,任何一位皇室成员的血,滴在碧玺龙印上头,碧玺龙印都会闪烁金色光芒。 反之,非皇族之人的血滴在碧玺龙印上,那枚龙印不会有任何反应。 碧玺龙印明明就在宫里头啊,皇上为何要秘密地派人在宫外找那个东西? 难不成皇上怀疑了太子的身世? 太子虽不是他的儿子,可太子身上流的也是萧氏一族的鲜血。 他若真对太子的身份起了疑,完全可以滴血验亲,为何要找碧玺龙印呢? 而且还是从宫外找? 收藏在宫里的龙印又哪里去了? 萧泽安似是呢喃,又似是自语,“碧玺龙印为何是破开的?不应该呀!” 萧泽安捋不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但现在晓得了白奇失踪的原因,他于心底有了计较。 第383章 难不成皇上想验证他自己 “至于这剩下的最后一块,皇上给我们的指示,说最后一块,藏在鸳鸯镇里,所以我们才会来鸳鸯镇找剩下的最后一块。” 听了白奇所讲述。萧泽安也觉察出来不对劲。 倘若宫里的那块龙印丢了,而皇上又真的需要用到龙印。 他完全可以派出人手,大大方方地去找。 为何要让白奇等人,背过世人,偷偷摸摸地寻找龙印? 而且好好的龙印还碎了,破成了五份?谁弄碎的! 最最主要的是,如若白奇他们把最后一块龙印也找到了的话。 白奇这些娃娃们,还能出现在世人眼前吗? 思及此处,萧泽安内里不免“咯噔”。 虽然萧泽安不信,皇帝事后会对白奇这些、对朝廷大为有用的娃娃们下杀手。 萧泽安也不得不防。 生在皇家,上位者为了巩固自身的权利,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臭小子,你要是相信我,那你一定要把我的话,当成个话听一下。无论最后一块龙印找到与否,都不能让皇上知道,你们找到了龙印。” 白奇不懂,“为什么?倘若一直找不到最后一块,那我们岂不是要永远不能在世人眼前出现了。” 萧泽安正色,“你听我说,我这么安顿你自有我的道理。我感觉情况有点不妙,你要是知道那个龙印是干什么的,你一定能理解我所说。” 白奇的好奇心被挑起,“肃王大叔,你能给我说说吗,那玩意到底有什么用?” 萧泽安:“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发誓,不能让另外的人知道咱爷俩今晚上的所聊。” 白奇立即发誓,“我保证不会把今晚上从肃王大叔这里听来的话,再告诉另外的人。” “我若敢透露出去半个字,必遭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走路被摔死,吃饭被噎死、喝水被呛死......” 萧泽安:“......” “够了够了,你这誓发的也太狠了。”萧泽安止住白奇的接连不断发毒誓。 然后如实告知身边小伙子,那个碧玺龙印,是可以拿来验证皇家血脉的。 白奇闻言,不由的锁眉,“此物能验证皇家血脉。难不成,皇上怀疑他的一群孩子里头,有人不是他的种?” 白奇越发的不懂了,“皇上若怀疑谁不是他的种,拉出来滴血验个亲不就完了,干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功夫,找碧玺龙印?” 萧泽安望着远处,眸子眯起,“你说到了重点上头,明明滴两滴血就能解决的事情,他非得搞这么麻烦的找碧玺龙印。” “他要验的,并非哪个孩子不是他的种。他是要确定,谁不是皇家血脉。” 白奇觉得简直好笑,“都是他的孩子,那必然都是皇家血脉。难不成皇上想验证他自己。” 白奇话出口,却当扬愣住! 然后再坐不住,“噌”的站了起来。 白奇心底,一瞬间豁然开朗。 难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不对的症结在这里! 萧泽安也站起。 黑暗中,一老一少,相互对视。 纵然看不清楚白奇的表情。 萧泽安也看见了,白奇的目中往外溢浓浓的极度震惊。 “小子, 这就是我让你发誓的原因,你敢向外透露半个字,不光会给你,还有你娘、你姐姐、以及整个白家带来灭顶之灾。”萧泽安甚是凝重地说道。 白奇咽了一口唾沫。 纵然有很多事情,他依旧理解不了。 但是白奇也知道,一旦这个秘密从他这里透露出去的话。会引发出来什么样的后果,白奇很清楚。 他连连答应,“肃王大叔,你放心,今晚上咱们的谈话,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除你我以外的第三人。” 萧泽安抬起一手,拍一拍他的肩膀,“记住就好。” 顿了顿,“如若你们找到了剩下的最后一块龙印,一定不能把那东西送回宫里去。” 白奇稍一思索:“你怕皇上一旦拿到东西,会对我们灭口?” 萧泽安点头,“不错,还挺聪明。” 白奇有些许犯难,“毕竟找龙印的人,不是我一个。倘若是我独自找见最后一块还好说,但万一不是经过我的手找见,我恐怕拦不住他们把东西送回宫。” 萧泽安再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若你真的无法阻止龙印回到皇上手上,那你就赶紧躲起来,不要让皇上找见你。明白我的意思?” 白奇一点就通,“我知道了,肃王大叔,谢谢你提醒我。” 萧泽安笑笑,拐了话题,“行了,多话我再不说,你接着去忙吧。” “我得回去了,把你娘一个人扔在屋子里,我不放心。” 能有一个人对自己的母亲好,作为儿子,白奇也很欣慰。 目送肃王大叔的身影,被黑暗吞噬掉。 白奇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他的身影也被浓如墨的夜色吞掉。 萧泽安返回镇子上,去到马车跟前。 白雨薇还没有睡。她站在马车前,正等着他。 萧泽安很疑惑,“雨薇,你不去睡觉,站这里干什么?” “泽安,你上哪去了?”白雨薇迎上一步。 萧泽安伸了个懒腰,“还早,睡不着,我去镇子外头走了走。已经这么晚了,你赶紧去歇着吧。” 白雨薇抓过他的手,“走吧,我们一起去屋里睡。” 萧泽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们,一块......睡?” “别瞎想,我见晚上寒凉重,怕你着凉。”白雨薇带他进去。 萧泽安没有任何一丝矫情、拒绝,他求之不得。 普通百姓家,晚上一般都不会点蜡烛。 蜡烛这么稀罕的物件,百姓家里即使有,大都也舍不得点。 而这间屋子里头,能点起半截蜡烛照明,全凭萧泽安给的钱够多。 白雨薇把床铺好,两人就这么和衣而躺。 萧泽安都已经到了身边,所以她的困意也自然袭来。 况且今天奔波一天,也确实累了。 躺下不多会,白雨薇的眼皮子直打架。 片刻功夫,她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发觉身边人已经入梦,萧泽安吹灭蜡烛。 然后侧过身,顺势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揽,他也闭上了眼睛。 一夜再无话。 第384章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他先去给马喂足了草料,又添了足够的水。 让马儿吃饱喝足,接下来才好赶路。 直到天大亮,白雨薇也起来了。 白雨薇发现萧泽安不在跟前。 她穿好鞋,大概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然后出屋去查看。 这家的女主人看她出来了。 连忙把提前准备好的一个包裹送上来,“大妹子,这是那位大哥让我给你们准备的一点干粮,你们带着路上吃。“ 白雨薇接过用荷叶包起来的包裹。 隔着荷叶摸,里面的干粮还热乎乎的。 白雨薇连连道谢,“多谢嫂子。” “没啥谢不谢的,你们下次要是再来镇子上,还来住我家里。” 主家能如此热情,当然是看在银子的份上。 白雨薇笑着客气了几句,然后带着包裹出去了大门。 萧泽安已经把马套好,转头的空子,看到白雨薇现身。 他笑笑,“睡醒了?休息好了的话,咱们走吧。” 白雨薇没意见,二人同主家告别过,踏上归途。 连接鸳鸯镇与帝京的这段路,不似官道那般平整。 即便有点颠簸,但盛在沿途风景优美。 两人一同坐在马车外头,说说笑笑着往回返。 萧泽安负责驾车,白雨薇只管尽情的赏看沿途美景。 去鸳鸯镇时,急急忙忙赶着去。 回来则是晃晃悠悠地返回来。 五十多里路。 早上从鸳鸯镇出发,午后时分才回到帝京。 萧泽安把白雨薇送回挽月居之后,他才回了王府。 挽月居门口,依旧有人盯梢。 盯梢的这一位,倒也不是什么恶人。 他就只是听着彩凝的话,负责盯梢而已。 看到白夫人回来了。 这人赶回去公主府,把自己的所见知会给彩凝。 彩凝听闻此人带来的消息,满是一副不敢置信。 白夫人昨儿明明都已经去了鸳鸯镇,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彩凝问那人,“你可有看到,白夫人有何异常?” 这人摇头,“没有任何异常,我看白夫人似乎心情挺好。” 彩凝糊涂了,什么情况?她心情好? 彩凝立在廊下,与那人不停地对话,胡大龙远远瞧见了。 彩凝将那人打发走,胡大龙挨过来。 问道:“怎么了?” 彩凝如实说于胡大龙,昨天、还有今天发生下的一些事情。 待彩凝言罢。 胡大龙接上,“你确定,姓白的娘们,昨天是被黑山四鬼诓去了鸳鸯镇?” 彩凝斩钉截铁,“我确定。白夫人昨天收到信以后,急急忙忙赶去了鸳鸯镇,可今天她竟能囫囵个的回来。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怎么办事的。” 彩凝不知道黑山四鬼是怎么办的事。 胡大龙也没有看见,那些人是如何办的事。 然而因为胡大龙在白雨薇跟前吃亏吃多了。 他微思片刻:“你敢不敢与我打一赌。我肯定黑山四鬼必然已经出了事。” 彩凝不以为然,“你说话能否别这么丧,黑山四鬼在江湖上的名气不小,怎么可能会出事。” 胡大龙“嗤笑”:“最开始我找来的四个江洋大盗,以及后面的那个邹黑子。” “这些人哪一位不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 “他们和白雨薇遇上,有一个好下扬的没有?没有!” 彩凝依旧不屑,“你少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肯定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我不相信黑山四鬼会出事。” 恰于此时,一名小奴婢急匆匆的小跑而来。 奴婢到跟前,喘两喘,“彩凝姐姐,原来你在这,公主正在找你呢。” 彩凝蹙眉,“怎么了?公主找我……很急?” 小奴婢点头,“看样子很急,你快去吧。” 彩凝问清楚公主现在哪里,随后赶紧赶了过去。 胡大龙跟上了彩凝的步伐。 到了会客的正厅附近。 彩凝很清楚地听见,从正厅里传出,茶具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公主的咆哮声也传出来,“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宁裕公主因为上了年纪,从来说话慢吞吞。然而此刻,她不光嗓门提高,连发火的语速也快了不少。 “这群人夸下海口,只要他们出手,就没有做不成的事。这帮废物就是这样帮我办事的……”老太太的怒骂之音,不断地往厅门外持续传来着。 彩凝入了正厅。 公主坐在主位的矮桌后。 整个人被气的“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 一套白玉瓷器,已经碎在桌前地上。 茶壶里头的茶水,洒了一地。 公主的正对面,跪坐一位男子。 彩凝大概扫了一眼,走上前去,跪坐在了公主身侧。 她抬手,帮着公主扶胸口顺气。 一边不停手下动作,一边安抚,“公主,生了何事,竟把您气成这样?” 公主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沟壑。 公主让眼前的那名男子,把刚才说下的话,再说一遍。 这男子只得把详细情况,又给彩凝讲述一遍。 当听清楚,公主府花大价钱找来的黑山四鬼。 昨天被四象司的官差们连锅给端掉,彩凝属实吃惊了。 居然真的被胡大龙说中,黑山四鬼果然出了事! 彩凝顾不上帮着给主子再接着顺气。 她极度的震惊,“这怎么可能?赫赫有名的黑山四鬼,竟会被官府连根铲了!” 男子接着道:“我听说黑山四鬼被四象司第一捕头蒋飞捕获之时,我也惊了。” “我今儿晌午时,亲自走了一趟四象司去求证,结果确实如此。” “我还听说,他们这些人被捕获,全是因为牛粪的缘故。” 无论宁裕公主,亦或是彩凝,以及躲在门外偷听的胡大龙,皆是一愣。 宁裕公主满目不明:“这和牛粪有什么关系?” 这名男子把从旁人嘴里打问得来,一五一十地讲给眼前二人听。 听话的几人不免各自胃里一阵往上反。 宁裕公主一拳头砸在眼前矮桌上,“果然是一群十足的废物!” 彩凝道:“公主,既然计划失败了,咱接下来从长计议,您可千万不要生气呢。” 彩凝的话,老太太还能听进去。 长长地吐出一口恶气,“罢了。你先去吧,倘若再有任何消息,随时来报。” 那名男子朝公主作一揖,然后起身,走了。 躲在门口的胡大龙赶紧地往后退。 直待那人从门里出来,行远,他才又现身。 第385章 你们真该死。去死! 老太太扶着彩凝的手,站了起来。 老太太来回不停的,原地踱步起,“真是一群酒囊饭袋。本公主如此看重他们这些人,可他们竟然这般的窝囊、没有用。枉我把他们高看一眼。” 胡大龙听清楚公主的不满言辞,不再藏着。他从一侧闪身而入会客正厅中。 往来中,“公主姐姐,出什么事了?” 胡大龙的出现,安抚住了宁裕公主的急躁。 她一把抓住来人的手,“大龙啊,你来了。” “那个白雨薇,居然真的让她逃了。” “不光她逃了,反而我找来做此事的那些人,全部被四象司给拿下。我食言于你。” 胡大龙轻声安抚,“公主,你没有食言于我,不要自责。那个白雨薇本来就不好对付,她这次又能逃脱,其实我也不意外。” 公主疑惑,“你早就预见到,她会逃掉?” 胡大龙叹了一口气,“白雨薇这个女人,运气简直好的不得了。一次又一次,都把她无奈。既然咱们又败了,公主姐姐,我们为何不换个思路。” 宁裕公主眉头颤:“换个思路?你想换个什么样的思路?” 胡大龙清了清嗓子,“公主,你看这样行不行?” “既然咱们凭一己之力,撼动不了那个女人,为何不与人合作呢。” “据我所知,被白雨薇休了的宰相大人,也恨白雨薇恨的要死。” “公主何不与宰相大人联手。” “合你二人之力,我就不信了,还能把那个白雨薇没得治!” 与人联手? 宁裕公主抓白雨薇的目的,仅仅只是想用白雨薇去要挟萧泽安。 她本人与白雨薇没有任何过节。 现听胡大龙的建议,宁裕公主犹豫了。 见这老太太犹豫不决,胡大龙给彩凝使了一个眼色。 彩凝会意。发声帮腔:“公主,我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如就与李相联手吧。” 宁裕公主的确上了年纪,但是宁裕公主并没有老糊涂。 她记得李相因为在宫宴上头触怒圣颜。 那人犯的还是欺君。 李庆舟因此被皇帝当扬罢官,赶出宫去。 相府现在被禁军围的,连只老鼠都不能轻易钻出来。 这个时候,思维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会想尽一切办法的,与相府撇清楚关系。 而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却提议与李相合作? 老太太看眼前二人,无论表情,还是动作,俱是那么和谐。 胡大龙在这边提建议,彩凝则在一边附和。 这两个人,竟配合的如此默契、有度。 呵! 他们这是一个鼻孔出气呢! 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确。 眼前二人,还在一唱一和个不停。 不断提着建议的他们俩,并没有发觉到,老太太的眸子里头生了杀意。 会客厅靠墙的架子上头,横着一柄长剑。 老太太扭头,看向那把剑。 胡大龙依旧在喋喋不休着。 宁裕公主让他先不要说了。 她让胡大龙,去帮忙把剑取来。 胡大龙没有多想,过去把剑取来,双手呈给公主。 公主接住武器,拔剑出鞘。 缓缓地道:“这柄剑乃是驸马最心爱之物。自他去了,我一直把驸马的东西留在身边,只要看到这柄剑,我就觉得,驸马还一直在我身边。” 宁裕公主没头没脑的讲了这么一段话。 胡大龙和彩凝都没有明白过来,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彩凝瞧胡大龙又给她递眼色。 便接道:“公主,正因驸马去的早,奴婢才觉着,咱们得与人合作。” “只有尽快的抓住白夫人,公主也才有机会给驸马报仇不是。” 宁裕公主把玩长剑的同时。 嘴角还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问道:“彩凝啊,你随在本公主身边多少年了。” 彩凝怔忡下儿。 立即回答,“奴婢十四岁那年,公主把我买回来。到今年,奴婢随在公主身边侍奉,已经十二年。” 老太太的眼睛,一直落在剑身上:“你随在我身边十二年,那本公主可有亏待过你。” 彩凝摇头,“公主对待奴婢甚好,公主从未苛待过奴婢。” “嗯,我想也是,我骂谁都没有骂过你。”公主笑了笑。 然后,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倏然一变,“那既然我待你甚好,你也认同,可为何如今要背叛于我?” 彩凝顷刻紧张不已。 连忙跪下,“公主,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奴婢怎敢背叛您?” 公主端着剑,指向跪地人,“你还敢说没有背叛我?你真当本公主老眼昏花?你们两个混账东西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私通,你们当我瞎了,还是死了?” 公主的疾言厉色也吓坏胡大龙。 胡大龙也“扑通”跪下,“公主明鉴,我们岂敢做那种龌龊下流之事。倘若有人来公主面前嚼舌根,一定是那长舌者心思不纯,望公主明鉴啊。” 胡大龙不辩解还好,他一辩解,反而一下子坐实了他与彩凝私通。 根本没有人来宁裕公主面前嚼舌根。 只是因为他二人,当着公主的面,眉来眼去的太过明显。一下子令当事人看出了端倪而已。 宁裕公主方才那么说,更多的是诈他们。 结果一下子诈出了心虚之人的心虚言辞。 公主的整张脸生了扭曲,“你们、你们真该死。去死!” 公主用力刺出手上长剑。 那剑不偏不倚的插进彩凝心窝口。 彩凝大睁着眼睛,满是不敢相信。 她没料到,公主居然真的会提剑刺向自己。 宁裕公主的那一剑,伤了彩凝要害。 剑尖离体,彩凝再连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她朝一侧倒了下去。 彩凝倒地,眼睛还瞪的大大的,恰好与胡大龙的视线触碰上。 彩凝的死不瞑目瘆的胡大龙急忙别过眼。 调转回脑袋,滴血的剑尖,正好怼在眼前头。 宁裕公主凉道:“说,你和她是什么时候勾搭上?” 胡大龙深知狡辩没有用。 越是狡辩,或许反而越会激怒这老太太。 胡大龙牙子一咬,抬起手,照自己的两个腮帮子左右开弓的狠狠抽起耳光。 “公主,我混蛋,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 “公主,我往后再也不敢了,求公主饶我这一回。” “啪啪啪啪啪......”胡大龙抽自己耳光,抽的着实响亮。 一连十几巴掌抽下去,他的两侧脸颊已经被扇的泛起红肿。 见那柄剑还抵在他的面门前,公主也始终不为所动。 胡大龙连忙又朝公主猛猛磕头,“殿下,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殿下给我个机会。” 第386章 莫非你不知李相被罢官 又看着那人不断的磕了几个响头之后,她才扔掉沾了血的长剑。 弯腰把胡大龙扶住,说话的口气也软下,“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记住,下不为例。” 胡大龙暗暗的松下一口气。公主此刻无论说什么,他都老老实实听着。 宁裕公主要的不是爱情。她要的只是在无聊的时候,有人能陪她开心,陪她解闷就足够了。 既然胡大龙已经知道了她的厉害,也记住了自己是他的主子。 那么宁裕公主自然也不会揪着胡大龙犯下的这点错不放。 一个玩物罢了,公主想留下、或想舍弃,全在公主一念间。 已经断了气的彩凝还在地上躺着呢。 老太太也不理会。坐回矮桌后,“大龙,你过来。” 胡大龙连忙来到公主身旁,跪坐在一侧。 然后小心翼翼的为公主捏肩、捶背。 胡大龙手下忙不停,眼睛里头却生出一抹浓浓的不甘心。 宁裕公主恢复一贯的慵懒。 慢吞吞地道:“给我说说,你为何会想起,让我同李相联手?” 胡大龙又急忙给公主匍匐,“殿下,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殿下饶过我吧。” 老太太斜乜了他一眼:“你这是干什么?我都已经饶恕于你,作甚还磕头?起来吧,继续给我捶肩。” 胡大龙偷瞥公主神色,见她闭目假寐,这才继续捏肩。 公主还等着回答。 胡大龙慢声细语:“殿下,我提此建议,就只是因为一个缘故。” “人们常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把敌人的敌人团结起来,变成咱的朋友。总能把敌人打倒。” 公主呵呵笑:“话是没错,但是,莫非你不知,李相爷被皇上罢了官,且连宰相府都已经被禁军围了么?” 胡大龙双眼圆瞪。 什么? 李庆舟被罢官了? 胡大龙自被人从牢里提出来,送入宁裕公主府。他基本上已经同外界切断联系。 而且自从回来公主府,伺候在老太太身边。 过去这些天以来,也没有人跟他说过,有关于相府的任何事情。 所以他真的不知道李庆舟被罢官一事。 胡大龙的眼珠子转个不停。 他央着宁裕公主同那人合作,乃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要是提前知道这一茬,他当然不会再提出那样的建议。 因为想的事情过于多,胡大龙下意识的停下了给公主捏肩。 “怎么不继续了?”公主问。 胡大龙回过神,再度接着手下动作。 边伺候公主,他边问,“殿下,李相因为什么事情,被罢了官?” 宁裕公主调整一下坐姿。 道:“听说宫宴那日,李庆舟当着众人的面,犯了欺君。” “皇上才会一气之下,将他就地免职赶回家,甚至还派禁军,把相府围了。” 胡大龙似是不大懂,“公主,李相既然犯了欺君,皇上应该有更大的动作才是。怎么才仅仅免其官职,把他圈禁家中,这似乎...... “似乎不大合常理。你想说这个,是不是?”公主微微的侧过脸来。 没错,胡大龙想说的就是这个。 公主又把脸转了回去。 答非所问,“下次你想建议我与谁合作之前,你呀,最好先了解一下对方的底细与境况。” “你说说你吧。你都不知道李庆舟犯了欺君,就敢给我提议让我同那人合作。” “知道的,是你心思简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谋着要害本公主呢。” 胡大龙真的心思简单吗?当然不是。宁裕公主这么说,无非打个比方而已。 胡大龙瞥一眼地上躺着的死尸。 心里暗暗骂道。 这个该死的彩凝。公主能知相府被禁军围了,她必然也知道。 既然她明知道李庆舟出了事,那阵儿给她使眼色的时候。 她却还顺着自己的意思、给公主上话,这不是纯纯找死吗! 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呢? 彩凝整的这一出,属实看糊涂了胡大龙。 宁裕公主的后脑勺上,似乎长了眼睛。 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又在发什么呆?” 胡大龙醒神,“没,没有。殿下,我记住了。” “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给殿下胡乱提建议。” 老太太把正眼投给了他,“有好的建议,该提也得提。” “但是像今儿这种,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就给我提建议,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我若答应了,公主府未来必受连累。” “所以说呀。你还是太年轻。” 胡大龙比在年轻人跟前,他上了点年纪。 但同宁裕公主做比较,他确实还很年轻。 宁裕公主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 活了这么几十年,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 见过的人人鬼鬼、多到数不清,看人更是有她自己的一套。 单单只凭着、看胡大龙的脸色。 公主便知道,胡大龙晓得怕了。 只要他害怕,公主的目的也算是达到。 公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随即说道:“行了。你且下去吧。本公主累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胡大龙乖乖的拾起身,恭恭敬敬退下。 胡大龙出去正厅门。 宁裕公主的视线,挪至彩凝身上。 把躺在那里的婢女尸身看了半天。 公主喊了一声来人,立即入内几名奴婢。 无需主子吩咐,这几名奴婢把彩凝抬走。 宁裕公主因为黑山四鬼没有帮她把事儿办成,不只发了一通火,还亲手把随在身边十二年的忠心奴婢一剑给刺死。 反观挽月居里。 今天,萧泽安带着白雨薇从鸳鸯镇返回来,萧泽安把白雨薇送回家。 白雨薇洗去连续两日的颠簸,一觉睡到了傍晚时分。 睡醒来的她,收到一张请柬。这张请柬是使臣夫妻入乡随俗,托人送来。 格兰德公爵与夫人,邀白雨薇明天去往他们的下榻处,与他们一道共进晚餐。 白雨薇想起来。 那日把杰克和八皇子送回宫。 见着了使臣两口子。 当时格兰德夫人就说过,想邀请自己共进晚餐。 格兰德一家三口住在木莲台,既然请柬都送来了,那明儿自然得去一趟。 翌日。 午后时分。 收拾穿戴整齐的白雨薇,带着含翠,乘坐马车,前往木莲台赴宴。护卫们随行。 第387章 白雨薇赴宴 格兰德夫妻为感念白夫人。 于木莲台提前备好了他们的家乡美味。 格兰德夫妻选择于今日邀白雨薇共进晚餐。是因为他们马上要走了。 在离开这个神秘国度的都城之前,他们夫妻想好好的感谢一下白夫人。 格兰德夫妇并杰克,正等在木莲台大门口。 不止他们一家三口正在等候,翻译赵珏也在。 马车到了地方上。 白雨薇钻出轿箱,下来到地上。 杰克先朝她跑了过来。 白雨薇一弯腰,将那个洋娃娃抱起。 儿子与白夫人如此亲近。 格兰德公爵与夫人也很高兴。 夫妻俩邀请白雨薇进去木莲台。 赵珏尽职翻译双方的交谈。 格兰德一家,也与赵珏处成了好朋友。 使臣夫妻邀白雨薇共进晚餐。 赵珏自然也是有这个口福的。 夫妻二人这次来访。身边也带了仆人。 仆人们已经按照主人的要求。 把摆盘精致的美味佳肴端上桌。 一行人入了宴会厅。 格兰德夫人邀请白雨薇入座。 并用很蹩脚的我朝语言说:“白夫人,这是我们为您精心准备的,也不知道您喜欢不喜欢。” 白雨薇把抱在怀里的小娃娃,交给了侍候在一侧的仆人。 她拉起格兰德夫人的手,“我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夫人实在有心了。” 格兰德夫人方才讲的那句蹩脚汉语,还是跟着赵珏现学现卖。 现在白雨薇说了什么,依旧得赵珏来翻译。 得知白夫人很喜欢他们准备的食物。 格兰德夫妻俱是笑意上脸。 满桌子的美味,不光摆盘精致。 连菜式都看着很是独特。 每道菜分别叫什么,由赵珏做介绍。 这些菜又该怎么吃,白雨薇细细的听赵珏一一讲解。 她长了这么大,一直用筷子、勺子吃饭。 还是头一回见到,吃饭也可以用刀叉! 格兰德夫人拿起刀和叉,教白夫人怎么用。 今天这顿饭,白雨薇既品尝到了少有的美味,也体会了一把浓浓的异国情调。 赵珏也是第一次吃这种奥加国美食。 但对于他而言,用刀叉吃饭,赵珏不陌生 赵珏曾也是一名商人,他为了做生意,时常会同海外商人们一起吃饭。 原先他同样吃过牛排,但是像今天这样色香味俱全的牛排,赵珏还真是头回吃到。 这都得感谢,有幸沾了白夫人的光呢。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白雨薇很感谢,格兰德夫妻的盛情招待。 用餐结束。 格兰德夫人把一串宝石手串送给了白雨薇留做纪念。 白雨薇也不吝啬,她从自己的头上摘下金玉牡丹步摇。 这只步摇同样价值不菲。白雨薇将步摇,给格兰德夫人戴在头上。 她说道:“你送我一个手串,我送你一支步摇钗,咱们今天也算正式交了朋友。” 说过几句客气话。 白雨薇又看向杰克。“我能连续两次路遇杰克,只能说明,我与这个孩子有缘。” “还别说,这娃娃小小年纪就长得这么可爱,等长大了不得迷死万千少女。” 白雨薇把杰克扯来跟前,“小宝贝,你回到家乡以后可别忘了我呀,等将来你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回来再看看我们。” 后来的事情,对于现在的杰克而言还很远。不过他记住了,他有一个东方名字,他叫萧远航。 杰克撅着小嘴说,等将来长大,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再回来这里再看看。 白雨薇摸摸他的小脑袋,又对上格兰德公爵与夫人。 饭吃罢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 天色已经不早,她也该告辞。 一家三口送白雨薇。 木莲台大门口,互相挥手告别。 赵珏的作用主要是现扬翻译。 既然白夫人要走了,那么也再没有赵珏什么事。 鸿胪寺中,有赵珏的学生在此任职。 使臣需要用到翻译时,只管喊他的学生过来就行。赵珏也同格兰德夫妻告别。 白雨薇扶着含翠的手,准备上去马车。 忽听见赵珏的声音从背后发出,“白夫人,请等一下。” 白雨薇回头,见赵珏正往来。 她暂且先敛了上去马车。 转身迎上来人,“赵大人!” 赵珏到了跟前,弯腰,欲给她行礼。 “赵大人,你不必如此客气,”白雨薇说:“又非正式扬合,你总是客气成这样,倒叫我有点惶恐了。” 赵珏道:“白夫人,我不是在客气,我是在感谢夫人的提携之恩。” 白雨薇不明,“赵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赵珏举目看了眼天空,“还有点时候,夫人介不介意与我散散步?” 白雨薇没有拒绝,“大人既有兴致,那行吧,我们顺这条路往前走走,到了前面那个岔路口再分别,如何?” 赵珏做一个请的手势,同白雨薇并排走在一起。 二人的车驾以及随行侍者,远远跟在后。 赵珏接上白雨薇适才的问。 他说道:“虽然我来帝京不久,但是嘛,我也已经看了明白。” “难怪苏公子会找上我,他找到我的时候就说过,他是在帮一位姓白的女子找我。” “想必那个托苏公子找到我的人,就是白夫人你吧。” 白雨薇略显一丝诧异,“你说的苏公子是……” 赵珏平视着路的前方,“白夫人,不要给我说,你不认识苏朗。” 白雨薇也看向路的前方,“没错,我认识他。” 赵珏侧过脸,朝向同行者,“这么说,夫人承认了?” 白雨薇淡笑:“赵大人,不论谁找的你,你现在已是皇上身边的近臣,好好为皇上分忧,为国尽力,总问那么多干嘛。” 赵珏接着留意起脚下路,“那不一样。夫人有所不知,我原本的志向并非入仕。” “我的梦想是,能与白夫人一样,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 “可偏偏造化弄人呐。哎......”赵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白雨薇不免好奇,“你喜欢经营买卖?不喜欢当官?” 赵珏指了指自己的腿,“白夫人,你就不想知道一下,我的这条腿是如何瘸了的?” 白雨薇扫一眼赵珏受过伤的那条腿。 蹙眉道:“赵大人,难道你的这条腿受伤,另有隐情?” 萧泽安最初只给白雨薇说过,赵珏的一条腿有伤。 并没有告诉过她,赵珏的腿是因何才会瘸。所以她确实不知道赵珏是因何致残。 第388章 李庆舟捏有皇上的把柄 打断赵珏腿的人,并非是官员,而是与官员沆瀣一气的恶霸。 但在赵珏看来,就是他们这些人联合起来打断了他的腿。 白雨薇没有吭声,等着赵珏的接下来。 赵珏神色淡漠道:“我一个志不在当官的人,最后答应皇上入仕来做官。” “我最大的目的就是想给家人报仇。所以我才会谢白夫人。” 白雨薇怔忡:“谢我?” 白雨薇准备要继续说些什么。 赵珏先着她接上了,“我知道白夫人找我来,让我和皇上相见,是想用我去对付李相爷......" 白雨薇连忙说:“赵大人,你别误会,我不是利用你......” 赵珏摆手,示意白雨薇稍安,“白夫人,我没有误会你利用我。我想对你说的是,夫人哪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只管吩咐。” “为了报答白夫人的提携之恩,我定会尽力地帮夫人。” 白雨薇一顿:“赵大人,你说这话,到底想表达什么?” 赵珏直截了当道,“我听说过夫人干出过的事迹。也知道夫人当初为何要休夫。” “在不知晓李相的为人以前,我可能不会太关注夫人你。” “可是知道了李庆舟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我只觉得,白夫人做的对。” “不瞒夫人说,我痛恨天下的贪官污吏。” “尤其是那种、拿着朝廷俸禄,而不作为的官员们。” “我自是不会对付一个对朝廷有用的好官。” “但是像扳倒如李庆舟这样的朝廷蛀虫,我最乐意了。” 白雨薇想了想,“你看不惯李庆舟,到底是因为想帮我,还是想为你自己报仇?” 赵珏大方回应,“帮你是一方面。二,也就是因为当日在大街上,他曾羞辱我的那份仇,我一定要从他身上讨回来。” “我算是看明白了,人不能软弱,人一旦软下,就会有无数双脚来踩你。” “既然他这堵墙已经岌岌可危着快要倒了,那我就做一回,推墙的大恶人。” 赵珏言语丝毫不遮掩,属实让白雨薇佩服。 他也不怕说这话,给他自己惹来不好的名声。 白雨薇笑了,“李庆舟已经被罢官,你就是想对付他,其实也用不着了吧。” 赵珏停步,“白夫人,你难道没有觉察到奇怪吗?” “他都已经坐实欺君,皇上不治他的罪,反而只是将他罢官。 “你就没有感觉出来这里头有什么问题?” 白雨薇也停下,“使臣还没有离开,皇上不处理他,或许是因为腾不开手的缘故吧。” 赵珏首肯,“皇上腾不开手办他,的确是一方面。” “但皇上真想办他的话,明明可以把他直接送进天牢里头。” “但为何皇上只是把他关在家里,派禁军把相府守住,连牢都不用坐,夫人不觉得奇怪吗?” 这个问题,白雨薇其实早就已经想过了。 现听赵珏也提出了质疑。 白雨薇问他,“赵大人,你究竟想说什么,可否明示?” 赵珏前后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有谁靠太近。 这才压低了声音,“白夫人,我跟在皇上身边,日子确实不算长。” “可我最近一段时间总觉得,皇上似乎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李相的手里。” “皇上不急着办李庆舟,我觉得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在于此。” “皇上或许怕把李相给办了,会有不利于他的把柄,被李相爆出来。” 白雨薇惊诧,“皇上有把柄捏在李庆舟手上,此话怎讲?” 赵珏微微的摇着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 “但我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总觉得,皇上定是有什么软肋,被那人捏住,否则皇上那天,也不会对我说......” 白雨薇:“皇上对你说什么了?” 赵珏的思绪,飘回李庆舟被罢官的那天。 那日宫宴结束,赵珏与皇帝,一道送使臣夫妇回去木莲台。 安顿好使臣夫妻,赵珏与皇帝离开木莲台。 就是在返回的途中,皇帝当着赵珏的面,大骂李庆舟。 骂到最后,皇帝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个该死的李庆舟,朕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食其肉,饮其血,要不是他手上有朕的......” 皇帝说到此处,卡壳了。 剩下的话,皇帝没有再接着继续往下说。 虽然当日,皇帝未能把话道尽。 但是凭着那一句愤怒不已的言辞。 就给了赵珏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赵珏总觉得,皇上定是有什么短板,被那位李相爷给拿住。 要不然,堂堂的一国之君。 处置一个犯了欺君的臣子,无需那样的畏首畏尾。 赵珏所讲,令白雨薇不得不重视 皇上能有什么把柄,落在李庆舟手上呢! 赵珏一通分析下来,理清楚头绪。白雨薇眉头蹙越紧。 似乎确实有点不对劲。 皇上就算再忙,李庆舟说到底,也是罪犯欺君。 没错!明明可以把他送入天牢,却反而让他在家里坐牢,的确不大符合常理。 白雨薇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赵珏出声,“白夫人,想必你也该看出来,我就是这么一个直爽的人。” “我对于官员的态度,只要是为朝廷有贡献的好官,我必然敬佩、尊重。” “但是像那种朝廷的蛀虫,从不干实事的酒囊饭袋,无论对方是谁,权利再是如何大的能只手遮天,我看不顺眼就是看不顺眼。” “我知道夫人找我来,就是为对付李相。” “至于夫人为何要对付堂堂的一国宰相,这个我不操心,也不是该我上心的。” “但是我既然能够帮到夫人,所以还请夫人,有什么事需要我出手的话,你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为夫人,鞍前马后。” 白雨薇再笑笑,“赵大人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要是再拒绝你,也显得我不懂事了。” “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倘若我真有什么事情,需要赵大人帮忙的话,赵大人到时候一定不能推辞。” 赵珏郑重道:“夫人放心,有需要我帮忙的,我定不会退缩。” 已经行至岔路口。二人就此别过。 白雨薇与赵珏,分别上了各自的马车。 两人挑起车帘子,互相再道别。 两辆马车载着二人,往不同的方向而走。 第389章 皇帝秘见云香巧 一家三口拜别大国天子之后,踏上返程旅途。 皇帝亲自送使臣一家三口出城。 城门外。 格兰德公爵与皇帝陛下做完最后告别,转身上去车驾。 小杰克的脑袋从车窗里头探出来,朝着送行的一群人大呼:"再见!" 小娃娃喊出的这一声,立在城门口的所有人全都听懂。 包括皇帝在内的一群人们,俱是冲着小杰克挥手作道别,"再见。" 使臣往帝京来时,沿途的官员们会有接待、护送。 现如今返回去,依旧会如来时那样。 有沿途的官员们接待、并护送。 皇帝不担心使臣在路上会遇见危险。 目送载着使臣的车队远去了。 皇帝与随行大臣们,也该返回城里。 送走了使臣一家。 皇帝现在也算彻底腾开手。 接下来,皇帝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就是该办那个该死的李庆舟了。 现今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皇帝。 然而嘛。 盯着皇帝的无数眼睛,纷纷泛起狐疑。 究竟什么情况? 使臣都已经走了,眼下也再没旁的大事。 陛下明明已经有精力与李庆舟算总账了。 可为何皇上依旧只是派禁军把相府围着? 皇上并没有将李庆舟怎么样。 皇上曾亲口说,等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务。 要和李庆舟算一算总账。 一连多日过去,陛下一直无动于衷。 朝堂上头,百官们议论纷纷开来。 每当有人提出来,要给李庆舟定罪时。 皇帝总是袖子一甩,气呼呼的退朝。 三番五次下来,任谁也不明白了。 陛下这是怎的了? 说好要办那人,为何陛下一直无动于衷? ...... 这天晚上,相府之中有一人从侧门出来。 相府被禁军围得连只老鼠也不能随意出入。 然而这人,从相府侧门出来。 守在此处的禁军什么话也没有说。 直接放那人离开。 离相府不远的地方,有辆马车正在等候。 黑色斗篷加身的这人到了马车跟前,踩着脚凳,径自而上。 坐稳当,马车启动,驶向皇宫。 皇帝的寝宫里头。 当下除皇帝再无旁的谁。 明月已经当空照,到了歇息时。 皇帝却没有任何一丝困顿。 他背着手,于寝殿之中来回不停的走动。 皇帝看上去很急躁。 来来回回不停踱着步。 忽听见有"扣叩扣"的响声发出。 皇帝立即停下踱步,往发出声音的那面墙看过去。 又是三声有规律的"扣叩扣"。 皇帝去到那墙的跟前。 伸手移动一旁架子上的一个花瓶。 那面墙居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动,朝一侧移开。 把自己包裹严实的人,从暗道里头走出来。 这人当着皇帝面,把罩在头上的兜帽往后一推,显露出来真容。 此人正是李庆舟才娶进门不久的新夫人云氏。 云香巧面朝皇帝,也不行礼。 云香巧径自说道:"陛下,自我嫁入李府,我没在府上,找见那个东西。" 皇帝不意外云香巧的回答。 她要找见的话,早把东西送来自己眼前。 也不会过去这么久,连点动静也没有。 皇帝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过来坐。" 云香巧随在皇帝身后,一道过去坐下。 坐定,皇帝问她,"既然没有找见那东西,那你有无发现李府之中有别的异常没有?" 云香巧微思一阵:"我借助整顿相府的由头,把府上能换的人,全部通通换掉。" "说的毫不夸张,李府上下有多少老鼠洞,我都门清。" "除了李庆舟的书房,我不能随便进去以外,府上别处,倒也真的再无异。" 皇帝眯眸,"李庆舟的书房?难道......他不许你进去书房?" 云香巧:"那倒没有,书房我想进就能进。" "但一般李庆舟不在时,书房多有福全把守。" "即便福全有什么事,无法守在书房里,他也会给书房门上锁。" "而李庆舟在府上时,时常睡在书房中。" "所以我没有办法避开旁人的眼睛,从而去仔细的搜查书房。" 皇帝点头,"要是按照你所言,那看来李庆舟的书房里头,应该是有秘密。" "皇上,我觉得李庆舟的书房一定有通往府外的密道。"云香巧说。 皇帝面上瞬间覆了危险,"哦?" 云香巧继续道:"有一回我在府上闲逛。发现有处地方,地势呈下陷。" "当时福全恰好从我身旁经过。我问他,那地方为何会陷下去。" "福全当时或许是被什么事占了思维,他连想都没有想的说,那地方曾塌陷过。" "福全说完这话,我瞧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自然。" "福全立即不停的给我打哈哈,想搪塞于我。福全当时明显紧张了。" 福全,皇帝知道。 此人乃李庆舟身边最忠心的一条狗。 皇帝反问,"所以你怀疑,塌陷过的那个地方,应该就是相府通往外界的密道?" 云香巧颔首,"塌陷处离书房不远。" "好好的一块地,怎么就能塌陷。" "一定是下面被挖空了,才塌下去。" 皇帝搁在桌子上的手攥了紧。 倘若相府之中真有密道。 这样就能解释的通。 为何李府明明被禁军围成铁桶般。 依旧还能有人从相府出来,入到天牢里,去逼死杨玉莲和沐兰。 纵然皇帝没有亲眼看见,那晚上入了天牢里、手持御令的人是谁。 皇帝也从内心认定,那个人定和李庆舟有关。 今天再得知,相府之中十有八九,有通向外头的密道。 皇帝现在敢肯定,那晚上入了天牢之中,手持圣令的神秘人,十有八九就是李庆舟本尊。 捏紧的拳头砸在桌子上,"李庆舟这个王八蛋,朕总有一天要弄死他。" 云香巧劝道:"皇上,您且先不要气,他就算有那个东西又如何。" "只要咱们尽快拿回另一枚碧玺龙印,仿制出来与那枚龙印一模一样的印鉴。" "往后,就算李庆舟把真的龙印拿出来,他也威胁不到您。" 第390章 每个人都有另外一面 有了那东西的原件,皇帝就能再制作一枚新的碧玺龙印。 到时候只要自己手上也有了碧玺龙印。 他的血滴在上面一样能产生金光时。 那么李庆舟手上的那一枚自然就不作数了。 派出去的五个人,已经将碎裂开来的四块碧玺龙印找见。 只剩下这最后一块,白奇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只要那五个娃娃把东西送回来。他们五人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世上了。 皇帝当初派人去做这件事情,挑上五个半大少年。 就是看中这五个少年既有好本事,又心性单纯 这样的孩子不说好骗吧,最起码好用。 纵然这五个少年各个身怀好本事。 待到将来,他们把事办成。 皇帝为了不曝出自身的秘密,只会选择让那五个娃娃真从世人眼皮子底下消失。 现在只等他们把事情办成。 将来把他们秘密处理掉便成。 不要说什么皇帝心狠手辣。 没办法,他要维持他的血脉延续下去,只能这么毒。 不毒,他又如何坐稳皇位。 为了实现千秋大业,狠一点又算什么! 皇帝收拢思绪。 安顿云香巧,"继续在李庆舟府上找,一旦找见那个东西,朕立马派人抄了他的家。" 云香巧应下,"是,我一定尽量帮皇上,把东西找回来。" 云香巧嘴上答应,其实心中没有底。 能找见最好。 一直找不见,皇上等于被人卡死脖子。 无论皇帝,还是云香巧,最怕的就是前脚抄了李庆舟的家。 后脚就会有人把那个东西送到肃王跟前。 一旦肃王知道了情况,后果不堪设想。 萧泽安虽然是横在皇帝面前的一大威胁。 但萧泽安也是唯一能镇住扬子的存在。 所以既不能让萧泽安知道实情,也不能让那人出问题。 皇帝当年能上位,在皇帝看来。 当年是他利用萧泽安利用的好。 萧泽安于皇帝而言,还有很大的用处。 没有榨干萧泽安身上最后的一丝利用价值。皇帝不会轻易的要萧泽安的命! 秘密会谈过,云香巧拜别皇帝。 她把自己藏回兜帽里。 怎么来的,又怎么返回去。 皇帝将移开的墙壁恢复原样。 旋即冲着殿外大喊一声,"来人。" 一直候在外的张公公,入到寝宫里头,"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问,"朕让你办的事情,可办妥了?" 张公公弯腰,"陛下放心,老奴已经按您的吩咐,把李景云软禁起来。" 皇帝点头,"你做的很好。行了,伺候朕歇息吧。" 现如今李庆舟唯一的儿子在皇帝手上。 皇帝相信,就算李庆舟要做点什么事的话,那人也得三思。 李庆舟为了他老李家的这一根独苗,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就不信那人真敢与自己这个皇帝,来个最后的鱼死网破。 …… 且说李景云在军营里头当兵当的好好的。 突然有一天,莫名其妙的被人叫走。 他被人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李景云刚被关起来那时,很是糊里糊涂。 李景云不懂到底出了什么事。 为何要把他关起来? 军营里头有好些人都知晓李景云有背景。 在军营里,人人都把他简直捧成大爷。 李景云原以为定能在军营建功立业一番。 哪料还没来得及建立军功呢。 居然被人把他抓走。 然后送到这么个没有自由的地方。 刚开始,李景云真的很怕。 但是嘛,每天到了固定时候,都会有人送饭给他吃。 每顿饭都是好酒好菜,饭菜干干净净,也无下毒。 而且无论有任何要求,看守通通满足。 只要不出来置身的这间屋子。 李景云提出再是多么过分的要求,看守也会一并应允。 甚至李景云提出来,要两个姑娘。 看守连这也答应下。 李景云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确实与外界断了一切联系。 但他如今过的那个小日子。 真真是令人乐不思蜀。 每天有两个姑娘陪着他。 要什么给什么,想吃什么想喝什么。 只要给看守说一声,看守一并送上。 这日子过得简直堪比神仙。 原本的恐惧感消失了,只剩下无边享乐。 而皇帝要的就是李景云的这份安稳与老实。 …… 张公公把主子伺候睡下,退到殿外。 张公公到了寝宫门口。 来回扫一眼,远远的看到。 宫墙拐角处,有一抹黑影子。 迎着月色,张公公瞧的很清楚。 皇帝的寝宫门口有守卫。 张公公为了不引起守卫们注意。 伸着懒腰,好似散步般的往那边挨过去。 到那黑影子跟前,张公公对着那人的耳畔嘀咕了两句。 黑影子收到信,交出这个月的解药。 前几日,张公公被人控制了。 有人给他喂下了让他生不如死的毒药。 这种毒每个月会固定发作一次。 只要张公公老实听话,解药定时会送来。 但若张公公敢忤逆,那么不好意思。 所中之毒一旦发作,他就会暴毙而亡。 张公公虽然对皇帝忠心耿耿。 可他也还不想死。 要是死了的话,积攒下的万贯家财怎么办。张公公只得老老实实地听话。 黑影子收到消息,转身便去了。 不大功夫,戴着面具的黑影现身肃王府。 萧泽安躺在书房的躺椅上。 躺椅摇摇晃晃,一本书盖住萧泽安的脸。 觉到有脚步声传来,萧泽安的耳轻颤。 黑影来到萧泽安身边,径自搬来一张凳子坐下,"王爷。" 萧泽安抬手拿掉盖在脸上的书,闭着眼睛问:"张大宝怎么说?" 黑影:"张公公说,李景云被皇上控制起来。" 萧泽安依旧闭着眼睛,"还有呢?" 黑影接道:"皇上今天晚上还秘密约见了一个神秘人。此人是从相府里头出来。" 萧泽安张开眼皮子,"是谁?" 黑影摇头,"关于此人是谁,这个我确实不知道,但我能肯定,应该不是李庆舟。" 萧泽安坐起来,"你何以肯定不是李庆舟?" 黑影调整下儿坐姿,"李庆舟身形高瘦,而今晚上被皇上秘密约见的那一位,身量没有李庆舟那样高。" 第391章 皇帝才是最大的反派 李景云被皇上控制起来。 而皇上今晚上,又见了相府之中的某个人。 萧泽安细思。 皇上并不知道,李景云不是李庆舟的儿子。 而李庆舟同样也不知道,李景云并非他的种。 倘若有一天,皇上要用李景云去威胁李庆舟的话。 不知道李庆舟,会不会对李景云施以援手呢。 现在,李景云已被皇上软禁。 而那今晚上,秘密去见皇帝的那个人,又会是谁? 到底是云香巧,还是云香巧身边的人? 萧泽安一时间无法马上捋清楚头绪。 干脆拐了话锋,"我让你查的那件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黑影压低声音,"我今天刚刚收到消息,收藏在宫里的碧玺龙印,早在皇上登基后不久,就已经丢了。" "那枚龙印到底怎么丢的,谁也不知道。" "不过据咱们的人查,当年收藏在宫里的龙印,很有可能被关南侯给带走。" “而现在,当年被关南侯带走的这枚龙印,极有可能在李庆舟手上。” 萧泽安的眸子里,顷刻间生了惊诧。 仔细回忆片刻,回想起来。 没错,皇上登基的第二年,关南侯的确奉圣御进京。 关南侯在帝京留了三日,他便启程动身返回去关南。 再然后,一直到了七年前...... 呃,不对。 到如今该说是八年了。 八年前,关南侯府遭受了灭顶之灾。 因为关南一代发生了灾民暴乱的事情。 关南侯府遭受牵连,满门被抄斩。 最后只活下来关南侯世子苏朗。 回想起这些个,萧泽安坐不住了。 明明在查皇上和李庆舟。 怎么连关南侯也扯了进来? 萧泽安捋了捋自己的思绪。 道:"你先前给我说,如今藏在宫里的那枚碧玺龙印,其实就是仿制的。" "今天你又告诉我,真正的碧玺龙印当年其实很可能被关南侯带走。" "我能不能这么理解,八年前关南侯一家被灭门,灾民暴乱只是一个导火索。” “而真正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关南侯带走了碧玺龙印,才造成关南侯全家满门被抄斩?" 黑影道:"王爷,关南侯一家遭受灭族之祸,是不是与碧玺龙印有牵扯,这个,我真的不得而知。" "我目前查探来的消息就是这样,我只是把我查出来的一些内幕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想要知道更深的内幕,咱恐怕还得接着往下查。" 黑影说的是。 想要知道更深的内幕。 是得接着继续往下查。 使臣都已经走了。 皇上明明可以腾开手处置李庆舟。 而他却不办那人,必然是有所顾忌。 若不是之前在鸳鸯镇遇见白奇。 听白奇说,皇上打发他们五个娃娃消失在世人眼皮子底下寻找碧玺龙印的话。 今天,萧泽安也不一定能轻易的捋出,皇帝为何不办李庆舟的头绪。 但偏偏,他把白奇遇上了。 得知白奇一行人消失的真正原因以后 这就让萧泽安不得不怀疑起皇帝的身世。 现在皇上又仅仅只是圈禁、罪犯欺君的李庆舟,并没有将那人如何。 之前不明白,李庆舟手上到底捏着宫里那位什么样的把柄,才让皇上如此忌惮李庆舟。 现得知李庆舟手上极有可能掌着碧玺龙印。难怪皇上不敢办李庆舟。 萧泽安喃喃自语:“关南侯当年,很可能带走了宫里的龙印!” “那么李庆舟手上若真有龙印的话。” “他手上的这枚龙印,是不是从关南侯那里得来?” 萧泽安忽地又记起。 前些日子,李庆舟乔装打扮入天牢逼死杨氏与沐氏。 他是手持一块皇家御令入的天牢里。 萧泽安思及此,陡然起身。 道:"我知道了,他手上的那块御令原来是关南侯的。" “当年关南侯入京拜见新帝,刚登基不久的皇上确实赐过关南侯一块御令。” 黑影也站起来,"王爷,你说什么呢,什么御令?" 萧泽安捋清楚、李庆舟手上的御令是哪里来的。 顿时觉得,堵在心头的一团乱麻,像是找到了头绪一样。 可即便知道了,李庆舟手上为何会持有皇帝御赐的御令。 萧泽安依旧还是有很多事情捋不出头绪。 他没有回答黑影的问。 而是同那人又坐下,两人面对面。 萧泽安道:"我来说,你来帮我分析。" "白奇从过年那个时候就失踪了。" "也就是说,皇上从那个时候开始,便打发白奇去找碧玺龙印。" "而李庆舟手上,很有可能就持有碧玺龙印。" "那么你现在来说说,皇上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李庆舟对他存着威胁呢?" 黑影愣在那里。他显然回答不了肃王的问。 萧泽安接着说,"还有,既然皇上明知道,李庆舟对他有威胁。" "那皇上为何还要把赵珏收在身边呢?皇上这又是什么意思?" "皇上明知道李庆舟手上握有他的把柄,他却把赵珏收下,重用赵珏。" "皇上此举,可是明明白白的威胁到了李庆舟。" "皇上难道就不会提前想到,一旦激怒李庆舟,李庆舟很有可能会同他来个鱼死网破?" 萧泽安问出的这些问题,“烧”坏了黑影的脑子。 细细的、仔细这么分析下来。 确实呢,既然皇上一老早就知道,李庆舟对他有威胁。 皇上又为何要重用赵珏,做出威胁李庆舟的事情。 皇上这么做,明明白白的在激怒李庆舟,逼着那人狗急跳墙。 萧泽安接着说,"皇上一边重用着李庆舟,还一边打发白奇他们去找碧玺龙印。” “更是把赵珏收在身边,威胁李庆舟。你能看出来,皇上究竟在布一步怎样的局?" 黑影木讷中摇头,"王爷,你都捋不清头绪,我又哪能捋清楚。你就别为难我了。" 萧泽安别开与黑影的对视。 现在最主要的一个问题是,皇上似乎还在李庆舟的府上安了人。 暂且先不论,皇上安在李庆舟府上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现在因为知道了如此多的、一时间难以消化的信息。 萧泽安敢肯定,皇上安插在李庆舟府上的这个人。 十有八九,很可能就是在帮皇上找那个,能威胁到他自身安危的碧玺龙印。 第392章 即将要揭开天大的阴谋 被安插在相府中的这个人,并没有找见要找的东西。 倘若威胁已经解除,皇上势必会办李庆舟。但结果很明显,皇上并无任何举动。 黑影也在不停的想。想来想去。 他说道,"王爷,我想到一个比较荒诞的理由。" "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如今的这位圣上,会不会与当初、被王爷你推上位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虽然这是个假设,但是听了王爷你的分析以后,我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萧泽安顿时挺直了背,"你怀疑现在的这个皇帝,不是当初被我推上位的那一位?" 黑影道:"我只是这么想,至于是不是,我无法确定。" 黑影还想接着说什么,萧泽安连连摆手,让他别说了。 萧泽安始终觉得,似乎哪里不大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萧泽安躺回躺椅上,闭着眼睛想了又想。 捋清楚了李庆舟与皇上之间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又完完全全分析不明白。 皇上派出白奇他们找碧玺龙印,又是什么情况。 在萧泽安的记忆里,碧玺龙印只有一个。 而白奇他们找到的还是破碎开的龙印。 难不成碧玺龙印,原本就有两枚? 好,假设龙印真的有两枚。 那白奇他们找寻的龙印又是打哪里来的? 此刻的萧泽安,就仿若困在黑暗里。 总也找不见通往光明的出口在何处。 萧泽安的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疼过。 抬手揉一揉眉心,长喘一口气。 他说道:"算了,暂且先这样吧。" "现在只要把张大宝控制在咱们手里,让他帮我们把那位盯死。" "本王倒要看看,当初被我推上位的这位兄弟,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倘若他真的不是皇家血脉,那我可就得做另一手准备了。" 如能证明,如今的这个皇帝不是萧氏子孙。 都无需等到两年后,等着皇帝自己驾崩。 萧泽安现在就能让那位下来,然后让太子上去。 只要太子稳坐了皇位,自己就能马上和白雨薇离开这个是非地。 萧泽安又闭上眼睛,"你去吧,有事再来报,我想睡会。" 黑影起身退下。 萧泽安躺在躺椅上,不大功夫睡过去。 ...... 因为皇帝迟迟不办李庆舟。 已经引得各方人马,纷纷猜测不已。 白雨薇一直静候皇帝佳音,结果等来等去。 都已经听说,坐牢的"胡老四"被推到菜市口斩首了。 皇帝那头依然对李庆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举动。 白雨薇越来越相信赵珏说下的话。 皇帝必然是有什么把柄被李庆舟给捏住。 要不然,皇帝不可能不处置罪犯欺君的那一位。 白雨薇仔细回想上一世。 上辈子,直到被他们一家活埋。 都没有发现李庆舟的异样。 现如今赵珏说。 皇帝定是有把柄,被捏在李庆舟手上。 皇上到底有什么把柄和软肋,会被那人捏住呢? 白雨薇在不停的思考这个问题。 连宁裕大长公主也不断寻思起来。 一个罪犯欺君的臣子,皇帝先前不办那人,是因为有使臣在,不宜见血。 现在使臣都已经走了,皇帝还拖着不办那人。 这就让大长公主不得不重新审视李庆舟。 胡大龙曾建议她,与李庆舟合作。 先头,宁裕公主怕沾上李庆舟,从而给自己惹来一身骚。 宁裕公主拒了胡大龙的提议不说,还把胡大龙斥责一番。 但是现在,公主心上起了涟漪波澜。 倘若皇上真的是因为什么缘故,不好和李庆舟扯破脸。 宁裕公主真心好奇了,李庆舟身上到底有什么,让皇帝忌惮成这样。 原本宁裕公主根本不想淌李庆舟的这滩浑水。 但是,她现在改主意了。 得想办法同李庆舟见一面。 宁裕公主做梦都想把当今皇上从皇位上拉下来。 再把萧泽安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只要能把这两个人全部拉下马。 将来,她才有脸去见丈夫与儿子。 各方人马蠢蠢欲动。 作为白雨薇,她自是不会想到。 重活一世,她只是想为自己报仇而已。 结果一个仇报的,即将要揭开一个尘封多年的天大阴谋。 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吧。 这天中午。 白雨薇亲自走了一趟肃王府。 到地方上,听王府下人说,王爷不在。 她打算要不先回去,晚点再过来。 然而王府中的奴才,拦住了白雨薇。 主子交代过,只要是白夫人来,无论何时,都一定要把夫人请入府。 府上奴才请白雨薇进去王府,等候主子归来。 白雨薇说:"这不大好吧,王爷都不在,我进去干什么?" 王府下人为了能在主子跟前邀功,极力挽留白雨薇。 守门人道:"我家王爷说了,夫人想来就来,肃王府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着。" 白雨薇架不住王府下人盛情难却,最后便随着下人一道进去肃王府。 含翠和主子并行。 下人把白雨薇送到萧泽安的书房里等候。 "白夫人,我家王爷说过,您不是客,您可以随便入王爷的书房。" "您就在这里歇着,小人马上让人给您送茶点过来。" 白雨薇没有再多拒绝,"那行吧,你去忙,我在这里随便看看。 含翠很识趣的,没有进去肃王殿下的书房。 王爷只说夫人能在府上随意走动。 而她身为夫人的奴婢,自是得有点眼力见。 白雨薇坐在书房中,品着下人送来的茶点。 等了好半天,实在有点无聊。 她站起来,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白雨薇这是头一回进来萧泽安的书房。 他的书房很简约。 一眼看过去,房中摆着些什么一目了然。 靠墙边摆放一组书架 白雨薇的眼睛扫过时,看到书架上搁着一个很别致的木人偶。 那木人偶雕刻的很是栩栩如生 白雨薇拿起木偶,翻过来调过去的看。 起初只觉得,这个人偶雕刻很是逼真。 但看着看着,白雨薇总觉得,这人偶的面孔,越看越眼熟。 这似乎是照着太子的容貌雕刻而成。 第393章 关键人物楚佑林死了? 没错! 这穿着铠甲,雕刻的威风凛凛的木偶。 就是照太子的容貌而雕,雕得还真是像。 萧泽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雨薇?" 熟悉的声音传入白雨薇的耳底。 转脸就看到,他已经入到书房里,"你回来了。" 萧泽安满脸带笑。 看到白雨薇手上拿着那个木人偶。 萧泽安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泛不自然。 不过他依旧在笑,神色并未起太大变化。 所以白以薇也就没有察觉到,萧泽安的笑有一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萧泽安上前来,"你拿着他干什么?" 白雨薇没有多想,亦浅浅笑道: "你说你一个当皇叔的人,把太子的雕像放在书房里,万一让人家亲生爹娘知道了,不得吃你这皇叔的醋。" 萧泽安呵呵:"那有什么,我放太子在这里,主要是拿他给我镇宅。" 他这说辞逗的白雨薇实在忍不住。 直接笑出声来,"用太子镇宅这种话,你都能说出来,你把太子比成了什么?" "你别管我把他比成什么,总的,用他镇宅,比门神管用的多。"萧泽安道。 白雨薇越发的绷不住。 笑够了,她把太子的木相又放回原处,"你上哪去了?我在这儿等了你好半天。" 萧泽安牵起她的手,带她过去坐下,"我还能干什么,一天到晚瞎忙,忙完我也就回来了。" 白雨薇知道,萧泽安嘴里说得瞎忙,一定不是真的在瞎忙。 他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做。 至于他在做什么,白雨薇也不会去打听。 白雨薇今日过来,就仅仅只是想和萧泽安探讨一下有关于相府的事情。 白雨薇先开口,"泽安,你有没有感觉到很奇怪。" "使臣已经走了,皇上按说也不忙了。" "可为什么皇上只是派禁军把李府围了起来,再无旁的举动。" "说到底,李庆舟只是被罢了官,罢官并没有给他带去实质性的妨碍。" "我真怕再这么下去,皇上会不会让李庆舟官复原职。" 萧泽安冷哼,"放心,有我在,他想官复原职,做梦。我刚才去见了苏朗,苏朗已经回来。" 白雨薇的眸子瞬间亮,"苏朗回来了?" "他可有带回来,有关于那个楚佑林的消息?" 萧泽安言语间含上一丝愤然,"我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 "苏朗去帮我诱捕楚佑林。但是当他找到楚佑林的时候,楚佑林竟然已经死了。" 白雨薇双眼圆瞪,"什么?楚佑林死了?" "是,他死了。据苏朗说,他找见楚佑林,楚佑林恰好死在一个时辰前。死状凄惨。"萧泽安道。 白雨薇眉头紧蹙:“怎么会这样?” 白雨薇一直觉得,只要能够找见楚佑林,将来势必会有大的用处。谁成想楚佑林居然死了! 白雨薇:"你觉得会是谁朝楚佑林下了毒手?" 萧泽安叹,"暂且先不论是谁杀了楚佑林。总得现在,我感觉似乎有一张大网,罩在了咱们头上。" 有张大网,罩在头上? 白雨薇蹙眉越紧,怎么这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 回想上辈子,根本没有这些事情发生。 为何今生,会牵扯出来这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意外? 收了思绪,她接道:"现在,楚佑林死的已经死了,咱先不要管楚佑林了……泽安,你有没有觉得,皇上不办李庆舟。是不是因为李庆舟手上捏有皇上把柄,才让皇上不敢办那人。" 萧泽安褪下满面的神情,转过头看着白雨薇,"为何这么说?" 白雨薇如实相告,"这话并不是我说,而是那天使臣夫妻邀我吃饭。赵珏也在扬。” “吃过饭以后,我与赵珏在返回途中,聊了起来。赵珏告诉我,他感觉皇上似乎有把柄,被捏在了李庆舟手上。" "使臣团都已经离开这些天了,皇上对那人还依旧迟迟无动作。我觉得,这就足已经能证明,赵珏的话,说的该是没有错。" "赵珏......"萧泽安沉吟几许,"赵珏当时怎么跟你说的?你把他说下的话,仔仔细细再给我说一遍。" 白雨薇回忆片刻。于心底大概组织下儿言辞,然后娓娓道来。 她把赵珏那日说下的话,捡重点的讲:"……赵珏说,他陪着皇上把使臣夫妻送到木莲台。之后,皇上便当着他的面大骂李庆舟。" "皇上的气愤之辞,虽然只说了一半。但就是这一半,让赵珏感觉出来,皇上似乎有什么软肋被李庆舟拿捏住。" "赵珏说,我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话,尽管吩咐他,他可以帮我去做。" 萧泽安眉头锁死,竟然连赵珏也发现了端倪! 萧泽安把所有的事情,全部一一串联起来。 先是皇上背过世人,打发白奇他们去寻找碧玺龙印。 后面,李庆舟明明罪犯欺君,皇上又不办他。 现在连赵珏也察觉出来不对劲! 倘若皇上真的不是萧氏子孙,那他到底会是谁? 萧泽安陷入一派寂静里。 白雨薇轻轻推了他一下,“泽安,你想什么呢?” 醒过神来,萧泽安拍了拍白雨薇的手背: “我没有想什么。我就是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一国天子居然能有把柄、被一个臣子拿捏住。我现在都有点怀疑,李庆舟到底是不是李庆舟。” 萧泽安这么说无非是打比方。 白雨薇很明显一愣,“泽安,难不成你想说,李庆舟是假的?我与那人过了那么多年,他是真是假,我很清楚,我相信他就是他。” “如果说,他真的拿了皇上什么把柄的话。你觉得在李庆舟身上,会不会还有一些东西,是咱们所不知道的。”白雨薇的话,一下子点醒萧泽安。 近来眼睛一直光盯着,能看见的查。 确实忽略了调查背后。 对,不能光顾着查明面上的,从而把背后的一些东西给忽略掉。 李庆舟到底是不是李庆舟。萧泽安想到了一些事情,他现在、马上就要去办。 萧泽安让白雨薇先歇着。 白雨薇看他又要忙了,便站起身来准备走。 白雨薇今日过来的主要目的,就只是为了告诉萧泽安一些事情。 已经把该说的、通通都说给了他,白雨薇告辞。 第394章 偷荷包的孩子 缓步慢行着、往挽月居返回去。 王府同挽月居仅仅隔着两条街而已,走几步路就能到。 主仆二人边聊着天,边往回去返。 谁也没有发现暗处有一双眼睛盯上了她们。 确切的说,那双眼睛盯上的乃是白雨薇。 眼看马上就要回到挽月居里了。 忽的有个年岁不大的娃娃,于此刻从身边经过去时,撞上白雨薇。 白雨薇没有防备,故被撞得身子晃动。 撞了人的那孩子看起来顶多也就八九十来岁的样子。 这娃娃撞上白雨薇,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对方如此举动,令白雨薇、含翠下意识的往各自身上摸去。 含翠没发觉自己有丢东西。 白雨薇低头之时,则发觉挂在腰间的荷包不见了。 那荷包里头装的钱倒是不多。 但那个荷包是母亲亲手绣的,白雨薇一直随身携带。 自出嫁,除了特定之时。那荷包白雨薇从来没有离身过。 现在就这么被人偷走,白雨薇很是心疼。 偷了荷包的小娃娃正急速的逃离。 白雨薇连忙追上去,“小鬼,你给我站住,别跑!” 含翠急急跟上,“夫人……” 偷了东西的孩子,觉察到身后人追来,腿上速度更是直接拉满。 孩子在前头飞快逃,白雨薇后面追着撵:“你个小贼,你给我站住,否则我报官了。” 两个大人追赶一个孩子,路上行人们纷纷避让。 白雨薇、含翠追着一个小孩跑的这一幕,被从附近经过的蒋愫瞧见。 蒋愫今天忙完手上事,趁着闲暇,出来散散心。 不知不觉的走到这里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这里。 或许这里离挽月居近吧。 蒋愫漫步繁华又热闹的大街上。 却又无心逛街,她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 忽听见有呼喊声传入耳。 蒋愫循声而望,远远的看到白夫人正追着一个小孩子跑。 听白夫人喊话,似乎是逃跑的那娃娃偷了她的东西。 蒋愫随在父亲身边,多少习得一点拳脚功夫。 蒋愫立时于一侧绕过去。她以最快的速度把那个逃跑的娃娃给截住。 娃娃光顾着留意后头,没有注意前面。 结果冲过来,顺顺的与蒋愫撞了个满怀。 如此便被蒋愫把她给顺利逮住。 娃娃没有想到会撞上一堵肉墙。 此时再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蒋愫扯着娃娃的衣领,就差把她提溜起来。 那孩子挣扎不停,大吼大叫,“你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蒋愫自不会放开她,“哪来的小屁孩,这么小的一点人。不学好,居然学偷儿,你家人就是这样教你的?” 这孩子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事。 端的满是一派焦急,“你赶紧放开我,我阿娘还等着我呢,你快放开我啊!” 白雨薇和含翠趁此空档,也追了上来。 到了跟前才看明白,偷了东西的小毛贼,被蒋素给拦住。 好久没有再见过蒋愫,不想今日会在此处遇见她。 白雨薇和含翠追着孩子跑的气喘吁吁。 两人到了跟前喘了好几喘才缓和下来。 含翠望着被钳制住的孩子,不停打量,“这娃娃是哪家的,这么小的一点点人,就学会了偷东西。” 白雨薇把那孩子看了两眼。 先对上蒋愫,“阿愫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白夫人,我今日闲来无事,在这里溜达。恰好看到你追着这个小鬼跑,就过来把她截住了。” 蒋愫说完,又看向手下的孩子,“你这小鬼到底是谁家的?你父母呢?” 这孩子因为无法挣脱,故就越发着急。 孩子说话,含着哭腔:“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要偷东西。” 那孩子把荷包还给白雨薇,“夫人,这个是您的,我还给你。求你们快点放了我。我要是回去晚了,我娘会出事。” 白雨薇收回自己的荷包。 说道:“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偷了我的东西,还在这里说、不是故意行窃。你不光会偷东西,原来还会撒谎。” 这孩子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左右挣扎不开,她降低身子,跪下。 朝白雨薇磕头,“这位夫人,我真不是有心要偷您的钱,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这么做,求您放过我吧。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的围过来。 听清楚这边的对话。 有人朝跪地的娃娃发出指指点点。 也有人劝白雨薇,就别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了。 白雨薇经历过的事情多了去。 她自然不会被旁人的言辞左右。 仔细瞧、跪地求饶的孩子,长相透着灵气,身子也很单薄。 虽然她穿男孩子的衣裳。 但能看出来,她应该不是一个男娃。 只是因为年纪尚小,身形没有发育好。 所以女扮男装,才不会被人一下子识破。 这孩子还在不断的磕头,一个劲儿求饶。 嘴里不停的说着,她要是回去晚了,阿娘会出事。 白雨薇同含翠对了一眼。之后。她问:“你说说,你娘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可以不追究你偷我东西之过。” 打那孩子的眼睛里,顿时透出来一丝光亮:“夫人,只要我说实话,您当真可以不追究?” “只要你说实话,我可以不追究。你若敢骗我,看到了没有,抓住你的这位姐姐可是官差呢。”白雨薇一顿,“你若敢骗我,我就把你交给她处理。” 娃娃回头看了一眼蒋素。 蒋素双手叉腰,正瞪着她。 蒋愫摆出的这副姿态,确实挺唬人。 孩子不敢说假话。如实告知大伙,家中母亲病了。 “阿娘一病不起,家里头实在没有银子,连锅都揭不开,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各位叔伯婶婶们,我偷这位夫人的荷包,就只是想给阿娘请个大夫看病,我没有坏心思。” “夫人您若不信,可以随我一道去往家中看一看。见了我阿娘,你就知道我说的是否为骗人的言辞了。” 蒋愫一直立在跪地娃娃的身后。 她绕到孩子面前,“你娘病了?那你家在哪里?” 第395章 破碎的孩子,中毒的娘 说道:“我家就住在那块,几位可以随我一道往家中去看一看。” 依旧是蒋愫接茬,“好啊,你带我们去看看,如你说的是真的,我答应你,不会追究。但要是实际情况与你所言有出入,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蒋愫面朝白雨薇,“白夫人,就去看看吧,毕竟她偷的是你的钱。” 白雨薇没有意见。 跪地的娃娃站起来,前面领路。 她带着三人往家中而走。 …… 娃娃的家就在这条巷子里。 从巷口进来,一直朝巷子的最深处。 走到最里面,于此有一户不大的小院。 这院子虽小,却住着好些人。 原来这处院子,就是底层百姓的聚集处。 说的通俗点,这个小院乃是一处大杂院。 孩子带着三人进去院子里头。 院子里的其他人都往门口这边看过来。 大伙的目光多数落在了白雨薇身上。 任谁都很疑惑,今天怎么会有珠光宝气的贵人来这个穷窝窝。 孩子带着客人到了她和母亲住的屋子。 她和阿娘住在一间相当小的房子里。 孩子到屋门口,大声喊道,“阿娘,我回来了。” 娃娃先进去屋中。 从那屋里传出来一阵妇人的咳嗽。 听咳嗽声,妇人的确病的很重。 咳了好半天。 妇人才止住咳嗽。 缓缓说道:“碧儿,你上哪去了?” 名叫碧儿的孩子,扑到母亲榻边。 拉过母亲的手,“阿娘,你怎么样了?” 憔悴的妇人很是气喘吁吁,“娘无事,你放心。” 碧儿急得直抹眼泪,“你都病成这样,怎能说无事。” 白雨薇率先入了那屋子。 含翠与蒋愫,则立在屋子门口。 娘俩所居的这间房舍实在太小。 没办法让所有人全部进去。 缠绵病榻的妇人转过脸。 望着来到家中的陌生人,满是一副不明,“你们是……” 碧儿如实告知阿娘,“我偷了这位夫人的荷包,所以她们才会随着我来了家里。” 碧儿越说,声音越小,连脑袋也低垂下。 妇人闻言,满是惊诧,“什么,你偷了人家的荷包?” 妇人挣扎着爬起来,把女儿拽住。 费力道:“你这孩子,娘跟你说过多少遍,咱们再穷再累,也不能去做手脚不干净的事情,你怎么能这样?” 碧儿眼睛一红,哭了出来,“阿娘,你都已经病成这样,家里实在没有钱为你请大夫,所以我才会……”不待碧儿把话说完。 妇人再度接上,“咱们就算是再穷、再累,你也不能做这种事情呀,咳咳咳……” 妇人明显病入膏肓了。说不了两句话,就咳个不停。 好不容易再次缓和了咳嗽。 憔悴不已的妇人看向白雨薇,“这位夫人,我代我的女儿,向你赔不是,对不起!请你饶恕孩子的年幼不懂事,她是因为我才会,咳咳咳……” 妇人的情绪泛了浓浓激动。 白雨薇见此情景。 朝妇人摆摆手,“你先听我说,我听孩子讲,家中没有钱给你请大夫,她才会做行窃的错事。既然情况属实,我自然不会再追究,你不必责难孩子。” 妇人连连朝白雨薇道谢,“多谢夫人,谢夫人大度。” 榻边有张凳子。 白雨薇顺势坐下,“你都已经病成这样,还是躺着吧。” 放松的妇人平躺回榻上,不停的喘粗气。 白雨薇仔细打量起来。 这妇人眉眼间看着,也是有那么几分姿色的。 该是因为身患重病的缘故,才会让她看着既显的憔悴,也有那么些许苍老。 把妇人观摩了阵子,白雨薇问道,“妹子,你这是得了什么病?” 妇人重重的喘口气,道:“我是老毛病了,常年咳嗽不止。” “之前虽然一直咳,也还能挺的住。但不知道最近怎么了,病情突然加重。所以我才会变成这样。” 白雨薇了然。 给含翠说,“去请个大夫来。” 含翠立即去请大夫。 妇人惶恐,“夫人,您不必如此,我这身子怕是熬不过去了,浪费那个钱干啥。” 重活一世的白雨薇,心肠的确硬了很多。 但是真遇上穷苦人,她也还是会心生怜悯:“既然病了,那就先治病。孩子偷我的荷包也是为母亲。咱不能拂了孩子的孝心,你说是不是。” “今天让我遇上了,那也说明你们娘俩同我有缘。你就安心等大夫来给你瞧病吧。” 碧儿是个相当有眼色的孩子。她连忙跪在白雨薇面前。 又一次朝着白雨薇不停的磕头,“夫人谢谢您,谢谢您愿意出手搭救我娘。” 白雨薇微微一笑,“你快起来吧,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我当不会不通情理。” 碧儿又看向蒋愫。这位姐姐是官差,碧儿多多少少对蒋愫有点怕。 所以连着说话也很是小心翼翼,“姐姐,那你呢?你会不会把我抓了下大狱?” 蒋愫的神色已经缓和下来,她把碧儿扶起来,“你真的是为了母亲,才不得不去做那种事情,我自然不会再揪着你不放。” 碧儿感动坏了。站起来之后,反而忍不住的抹起眼泪。 含翠去请大夫。 大夫离得也不远。 出了巷子口,拐角处就有一家药铺。 含翠很快便把上了年纪的老大夫请来。 大夫背着药箱进来屋中,白雨薇站起身,把地方腾开。 老大夫把药箱搁在一旁,望着躺在床上的妇人,不停摇头。 老大夫言,“我说了,你这病治不好了,花那个冤枉钱干啥。” 碧儿抱上大夫的腿,“姜爷爷,我求你救救我娘吧。” 姜大夫没有接茬碧儿。 他把白雨薇看了下,“您可是沈娘子的亲戚?” 沈娘子接话,“姜大夫,这位夫人与那两位,是我家的客人。” 姜大夫点了点头,也再没有说什么。 转身坐在凳子上,把药箱里的手枕取出来搁榻上。姜大夫为沈娘子细细把起脉。 一边把脉,他一边道:“你所中之毒,早已经深入骨髓。并不是说吃两副药,就能调理过来。” 第396章 沈娘子托孤、赠木盒 白雨薇:“大夫,你说她中毒?” 姜大夫把完脉。 收回手:“对,沈娘子的咳嗽,是因为中毒所至。她的身子已经调理不过来。” “即便用汤药保命,也必须天天吃药,或许才能留有一线生机。” “而且调理身子所用的汤药费,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看沈娘子的模样,似乎不意外她原来根本就是中了毒。 沈娘子很坦然,“这位夫人,左右我这病也治不好,我不想治了。” 白雨薇问姜大夫,“她中了什么毒?” 姜大夫说道:“沈娘子中了碎骨尾的毒,这毒早就深入了她的骨髓中。” 蒋愫不知道碎骨尾。 白雨薇听见“碎骨尾”三个字,心底一寒。 上辈子,李巧巧给她下毒,致使她久咳不愈。 这一世,李巧巧后来把毒下给了她爹李庆舟。 李巧巧曾送给李庆舟一个驱蚊盒。 那驱蚊盒的内壁,就涂满了碎骨尾汁液。 钟院判曾说过,此毒虽不能让中毒者马上死亡,但是天长日久的任凭毒物将人侵蚀,中毒者最终的结局必将是暴毙而亡。 白雨薇原以为,以后再也不会听见碎骨尾三个字。 不料今天,竟会在这里又一次听见了这种毒。 姜大夫叹着气,“我虽然能偶尔接济一下她们娘俩。” “但是天长日久下来的开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救死扶伤,行医济世,但我也要吃饭呐,所以你们理解一下我。” 姜大夫所言,不无道理。 是呀,大夫也是人,也要吃饭。 总不能让他一直平白无故的去帮助另一个人吧。 白雨薇给上了年纪的老大夫递上一块碎银子,“你要不先帮他开点药,总得先让人能缓和点。” 姜大夫接住银子,点头答应。 沈娘子这时道,“这位夫人,您还是别费心了,我活不久了,真的没有必要再浪费。” 白雨薇:“我帮不了你一世,总能帮你一时。你的孩子还小。能多陪陪她,就陪陪她吧。” 姜大夫把钱收起来,“既然有这位夫人愿意帮你付药钱,这些钱也不少,我给你多开几天的药,一会儿我给你送过来。” 姜大夫拿起手枕,拎起药箱,暂且先去了。 沈娘子垂泪不止。 她撑着浑身力气,翻坐起来,跪在白雨薇面前。 对方这举动、弄得白雨薇不明所以,“妹子,你这是干嘛?” 沈娘子抓住眼前人的手,“这位夫人,看你也是大户人家的主母,既然今天咱们遇上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夫人把我的女儿带走吧,将来给她一口饭吃就行。我命不久矣,我实在再顾不住她。” 沈娘子说着,朝白雨薇叩首。 白雨薇扶住沈娘子,“妹子,或许还有希望,你别太悲观。” 沈娘子苦笑中摇头,“夫人,你不懂,我这是中毒。” “你也听见大夫所言,那毒入了我的骨髓,已经没有希望了。” “我现在只怕,我走了以后,我的女儿孤苦无依的留在这世上。” “请夫人收下碧儿吧,让她随在你身边,当一个使唤丫头,给她口饭吃。” “只要能让她平安长大,这就是我这个当娘的、最后的心愿了。” 沈娘子情真意切,声泪俱下。 白雨薇转头瞥了一眼碧儿。 碧儿在边上,低声的抹着眼泪。 白雨薇让沈娘子先躺回去。 随后她又坐回榻边凳子上:“家里怎就你们母女,家里的男人呢?” 说起自家的男人,沈娘子也泪流不止。 “这位夫人,我已经快死了,我也就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了。” “我原本是宫中司珍坊女官,十年前我到了年岁,选择出宫。” “出宫以后,我嫁给了碧儿她爹。” “原本我们夫妻和美,生活顺遂。” “然而幸福的日子没过上多久,碧儿他爹被人害死。” “而我在生下碧儿的第五年后,也被人下了毒。” “为了不被仇家寻找到,我带着碧儿东躲西藏。” “要不是碧儿,我或许撑不了这么久。” “但就是因为孩子,我才又咬牙活了这么些年。” “但看现在,我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夫人,求你行行好,把碧儿收在身边吧。给她一口吃的就行。” 听话的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雨薇惊讶到了极点,“你居然是宫里司珍坊出来的女官?” “你既是宫里出来的,再怎么样,日子也不该过成这样呀。”白雨薇顿了顿,“你说你丈夫被人害死,而你也遭人毒害……” 后面的话该怎么说,白雨薇实在不会接了。 原本只是以为,今天被个小贼偷了自己的荷包。 现在听了眼前妇人的所述。 白雨薇甚至有点怀疑。 今日,自己该不会是被碧儿,专门引来此处的吧。 倘若说这仅仅是个巧合。 白雨薇经历过的巧合实在太多了。 所以她势必得掂量一下沈娘子的托孤。 见白雨薇噤声,不再说话。 沈娘子又重复道:“我实在撑不住了,请夫人一定要答应帮帮我,收下碧儿。” 白雨薇沉吟稍许,“你刚才说,你生下孩子的第五个年头,被人下了毒。何人给你下的毒?” 沈娘子:“夫人,何人对我下的毒,你还是别问了,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 “咳咳咳……”沈娘子咳嗽过几声,从枕头边上取来一个木盒。 她把木盒交到白雨薇手上,“夫人,这是我仅有的一些东西了,我不知道把这个东西交给你,是对还是错。” “既然咱们今天能遇上,想必你我之间,也是有点缘分在的。我今日就把此物交给你。剩下的全凭老天爷做主吧。” 白雨薇的眉头,很明显蹙起,“这盒子里装的什么?” 她接住,想立即打开看一看。 沈娘子却按住他的手,“夫人,此物你带回去以后,再打开看吧。” 沈娘子把盒子里的东西交给白雨薇,凭的是天意。 然而白雨薇听得稀里糊涂。 蒋愫与含翠更是感觉到莫名其妙。 白雨薇说道:“无功不受禄,你送我这个未免……” 沈娘子打断,“这木盒里头装的不是金银财宝。与此物有缘的人,才能得此物。夫人,你请尽管收下便好。” 第397章 我没有轻视你 既然这位沈娘子,原本就是宫廷女官出身。 说真的,白雨薇也确实好奇了,她会交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白雨薇把东西递给含翠,“那好吧,既然你把这个木盒给了我,我回去再打开。” “至于你女儿,暂且先让她留在你身边。” “我若真的把她带走,你也无人照顾。” “你先把大夫的药,吃着看一看。” “倘若大夫的药管用,那就接着一直吃下去。” “药钱你不必担心,给你治病的钱,我还能出得起。” 沈娘子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照顾她,“夫人,这怎么能行?我这身子……” 白雨薇打断,“你先不要想那么多了,你也说了,你把东西交给我是看天意。” “那我也就顺应一回天意,看看我帮你,帮的究竟值不值。你只管先吃药,其他的不必操心。” “碧儿,你过来。”白雨薇给她嘱咐,“你把你母亲照顾好,万一有什么事情,你就来挽月居找我。你知道挽月居在哪里吗?” 白雨薇以为,她不知道。 但是碧儿听见挽月居三个字。 不断地点着头,“我娘说挽月居里住着当今太子妃的生母。莫非夫人您就是?” 白雨薇一怔,“你小小年纪,居然知道我!” 碧儿:“我娘曾是宫里的女官,她虽然出宫了。但阿娘也时常跟我说起宫里的事情。” “阿娘之前给我说过,当今太子妃的生母白夫人住在挽月居里。” 白雨薇看向躺在床上的妇人。她越发觉得,今天来此见到沈娘子似乎不是巧合。 沈娘子明明读懂白雨薇眼底的探究,但她把那份探究给忽略掉。 沈娘子激动:“天意,果然是天意。那看来我把东西交给白夫人确实没有错。” “白夫人,您请切记,东西您拿好了,回去以后再打开看。” “咳咳咳咳……” 沈娘子再次连续不断的咳嗽起来。 沈娘子嘴里的左一个天意,右一个天意。 令白雨薇不免重视起来那个盒子。 沈娘子是宫里面出来的。 那看来她交给自己的东西,很有可能真的很重要。 白雨薇:“你觉得是天意,那我也就先把东西收下了。是福不是祸,是祸我也躲不过。” 沈娘子缓过一口气,“夫人,我把木盒交给你,也算了却我的一桩心愿。” “夫人,你去吧。莫要再留在我身边,让您沾染了我身上的晦气。” 白雨薇拾起身,“那行,你先歇着。至于汤药费,你莫要太担心,我会时不时派人过来。” 白雨薇一行人,退出屋子。 碧儿送她们出门。 大杂院门口,白雨薇摸了摸碧儿的小脑袋,“你先好好的照顾你娘,有什么事,你只管来挽月居找我。” 白雨薇最后冲她笑了一下,“去吧,照顾好你娘。” 碧儿返了回去。 …… 巷道口。 白雨薇面朝蒋愫说:“阿愫姑娘,今天谢谢你。” 蒋愫一怔,“谢我?” 反应过来白雨薇的言下意。 蒋愫害羞的笑了下儿。 旋即低下头:“白夫人,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蒋愫低头,满是一副难为情。 白雨薇一下子便猜到了,她想问什么。 白雨薇笑笑,“你是不是想问我白奇?” 蒋愫顾不上再害羞,抬起头,“可有他的消息?” 白雨薇答非所问,“阿愫姑娘,你是一个好姑娘。” “你不必总记挂他,白奇始终已经与人订了亲,且他现在一直没有下落。” “你真的不必总是把精力浪费在他身上。” 蒋愫的眸子一下子变了黯淡,“白夫人,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上赶着没脸没皮,很讨人嫌?” “阿愫姑娘,你怎能如此妄自菲薄?”白雨薇似是很无奈,“我与你说的都是一些好话,我没有轻视你。” “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孩子,我看得出来。但是嘛,白奇毕竟已经定亲了。” “我劝你,无非是想让你打开心结,你可懂我的一片苦心。” 蒋愫懂。但是她的心早就已经沦落在了那个少年身上。 他曾说过,只要自己找见他。他就娶自己。然而现在,白奇在哪里谁都不知道。 蒋愫淡漠了会子,“白夫人,谢谢你。” 白雨薇以为面前的小女子,听进去自己的话。 她抬起一手。帮蒋愫捋了捋鬓边一缕垂发。 白雨薇接道:“你是一个长相标致的姑娘,也是一个自强独立的好孩子。阿愫姑娘,你值得更好的人。” 蒋愫一根筋的摇了摇头,“白夫人,我觉得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好。” 蒋愫朝白雨薇抱了抱拳,“夫人,我们就此别过,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朝白雨薇施一礼,转身去了。 白雨薇愣在了原地。 还以为这小妮子听进了自己的话。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目送那个女娃儿的背影,混入人群中。 含翠忍不住的叹气,“夫人,这个阿愫姑娘看来还真是个痴情的娃娃呢。” 白雨薇同样叹,“她父亲是个正人君子,那么她的秉性自然也不差。” “我劝她放弃,是为她好。可这孩子已然对白奇情根深种。” “哎……奇儿这个臭小子,居然如此招姑娘家喜欢,真是令人万万没想到。” 白雨薇举目望向天。 但愿白奇忙完了,能早些回来。 到时候让他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吧。 “走,咱们回去。”白雨薇行在前。 含翠随在后,打趣个没完,“夫人,你说……要是公子有一天回来。” “他真的接纳了这位阿愫姑娘,你又该怎么办?” 白雨薇失笑,“他真接受了这个阿愫,而蕊儿也没有意见的话。我作为母亲,自然什么话都不会多说。” “那时候就看他们这些孩子自己的意思了。” “我始终是奇儿他娘,掺和到孩子的事情里面,终归不大好。” 主仆俩一边聊着,一边往挽月居而行。 回到家。 白雨薇稍微歇息了片刻。便将沈娘子交给她的木盒拿来,打开看。 第398章 碧玺龙印到了白雨薇手上 将那块透光的碎玉拿起来,翻过来翻过去的瞧。 白雨薇看不懂,这块碎玉出自哪里。 但是仔细观摩一番,她也看了明白。 这东西像是从某个印章上裂开的一部分。 白雨薇暂且先把那块玉放下。 然后又取出盒子里头的信。 打开牛皮色的信封,取出里头的信纸。 这是一张桑皮纸。 因为桑皮纸一般不容易损坏。 这种纸从来都是用来书写极重要的信件。 然而这张桑皮信纸上光秃秃的,一个字也没有。 白雨薇不懂了。 既然沈娘子说,她把木盒里的东西交给自己看的是天意。那看来这些东西应该很重要。 可这张信纸上面,也没有写什么呀。 白雨薇换个角度,借助光线的折射。 也依旧没有看出来,桑皮纸上是否写有字迹。 难不成这封信,是用特殊的方式写成? 想让上面的字迹显出,得用一些特殊的办法? 暂且先把信搁下,又将那块透光的碧玉拿起来。 没错,这块玉似乎就是从某个印鉴上碎下来的一部分。 这东西有什么重要的呢? 白雨薇正在寻思之际。 含翠入屋:“夫人,几位掌柜的来了。” 今天是月末,各店掌柜的过来,要与大掌柜对账。 白雨薇应了一声。暂时先把桌上东西收起来。 那块碎玉,以及信笺,重新装回木盒里。 白雨薇随手把木盒放在了自己的妆台上。 然后她赶去前厅,同各位掌柜们对账了。 白雨薇这一忙活,直接忙活到了天黑下。 等把手头上的事全部做完,白雨薇累的腰都快直不起。 她没了再做其它事的心情。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先睡觉了。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子。 皇帝派出去五个少年,到处寻找被破开的最后一块碧玺龙印在哪里。 白奇一行人听着皇上的指示,赶去鸳鸯镇找剩下的最后一块。 他们五个人按皇帝指引,把该找的地方全部找了一遍。 死活没有找到最后一块碧玺龙印在哪里。 然而谁又能想到。 五个少年找不到的东西,皇帝做梦都想拿回去的物件。 现在已经到了白夫人的梳妆台上。 就连白雨薇自己也不知道。 一块能决定五个少年生死的碧玺龙印,缺失掉的最后一部分,居然到了她手上。 累了一天的白雨薇,已经睡下了。 而在另一边,宁裕大长公主府里。 今夜有一位神秘客人到访。 公主府。 会客正厅中,今夜没有任何一个人伺候。 夜半三更之时,那神秘人如鬼影般的,入到公主府。 来人身披斗篷,对方整张脸藏在兜帽里。 这位看到公主坐在那,闭眼假寐。 他朝大长公主跪下去,“见过公主殿下。” 闭眼的公主微微掀起眼皮子。 瞧了一眼跪在那儿的那个来人。 公主的嘴角翘起一丝微微笑,“李相,你果然能从宰相府里出来。呵呵……看来禁军围了你的相府,也没多大用处。” 没错! 藏头露尾的这一位,的确就是被皇帝罢官的李庆舟。 问李庆舟是如何收到,长公主约他见面的信。 今儿午后时分,李庆舟坐在书房里头发呆。 有一支弓箭,从书房窗户中射进来。 那箭“咚”的一声,插在了书房柱子上。 李庆舟当时被吓了一大跳。 待看清楚,羽箭上头绑着一段锦缎。 李庆舟忙将锦缎取下来。 锦缎上面只写了一行字:大长公主要见你! 起初,李庆舟不明白。 从来与自己没有打搅的大长公主,为何要见自己。 但稍微微思忖一阵,李庆舟就琢磨透彻,大长公主为何要见他。 倘若今天是别人要见他,李庆舟不一定会冒着风险出来相府。 但是宁裕大长公主的话,就不一样了。 李庆舟知道,年过七旬的宁裕大长公主,与当今皇上、以及肃王有仇。 自己正处于岌岌可危。 这个时候,从来与自己没有任何交集的大长公主,却突然要见自己。 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送信给他。 李庆舟衡量了又衡量。最终决定得走一趟大长公主府,所以他才会深夜造访。 此刻,面对坐在那里的那个慵懒老太太。 李庆舟揭开兜帽,显露真容。 他跪坐公主面前。 开门见山道:“不知您想尽一切办法的要见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宁裕公主呵呵笑,“李相,你乃聪明人,本公主就不与你弯弯绕绕了。” “我现在只问一件事情,望你如实回答。” “你明明犯了欺君,皇上为何不办你?” 李庆舟眼珠子微微活泛,头里则飞快活络,“公主,我可以相信你吗?” 老太太敛了笑,“你现在能相信的人,只有我。” “能帮你的人,也只有我。现在就看李相你自己如何选择了。” 李庆舟道:“公主,请不要称呼我李相,我已被皇上就地免职。” 公主没有闲情同李庆舟打马虎眼。 她说道:“你确实被皇上罢了官,皇上也确实派禁军把相府给围了。” “然而嘛,你一个犯了欺君的臣下,皇上居然不敢给你定罪。” “这就让本公主属实有那么点儿好奇了,你身上到底有什么,让皇上把你忌惮成那样。” “皇上为何不敢办你?李相!” 李庆舟眸子眯,“公主,你什么意思?” 老太太慢吞吞的回话,“李相,我既然能找你,那也是抱着十足的诚意。” “我希望你,别藏着掖着,有话就给我痛快直说。” “现如今能帮到你的人只有我,你要不要与我合作,你自己思量。” “我话就这么多,你觉得这买卖咱们能谈,那咱们就好好的谈买卖。” “如你信不过我,你现在就可以去了。” “今天晚上,不会有人知道你来过我这里。” “自此往后,我呢……也不会再去找你。” 李庆舟今晚上敢来公主府,就不怕被宁裕公主晓得,他能从相府出来。 宁裕公主能派人,往他府上送信,还是用那样的方式把信传递给他。 这老太太自然也是一个素有手段者。 李庆舟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一点,才来的大长公主府。 第399章 萧泽安以不变应万变 “公主,我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此事或许能让宫里的那一位,从那个位置上下来。” “我能帮你把仇报了的话,将来,你要怎样谢我?” 宁裕公主眼底泛精光,“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你尽管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 李庆舟也不客气,“很简单,我不想再在宰相之位上屈居。” 老太太玩味不已,“你不想再当宰相?怎么,你想划地封侯?成为异姓王?” 李庆舟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也未尝不可。只要公主能答应我。我就告诉你皇上为何忌惮我。” 老太太把跪坐者呆望,与那人对视。 李庆舟的眼睛此刻毫无闪烁,眼神透着坚毅。 宁裕公主像是在心底,做了某种决定。 很是干脆的应下,“行,成交!” 李庆舟拾起身来,去到公主身旁,他凑近公主的耳朵边上,轻声嘀咕。 听清楚李庆舟所讲。 宁裕公主脸色大变,语调生了颤抖,“你说什么?你所言可当真!” 李庆舟退回原处,继续跪坐,“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会来见您。” 宁裕公主苍老的脸上,已经许多年都没有显出过如此的激动了。 她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好!好!真是太好了。行!我答应你。” “我的大仇终于能得报了。待我报了仇,我定让你成为新的异姓王。” 李庆舟朝着公主抱拳作一揖,然后起身离开公主府。 返回去的途中,李庆舟望着天空月,阴笑不止。 狗皇帝,你对我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是你先算计我在先。那你也别想,再坐稳那张皇位! 收了看月亮的视线,如鬼影般的身影,渐渐湮入无边夜色里。 …… 李庆舟相信,只要借助宁裕公主的力量。 将威胁到自己的狗皇帝从皇位上拉下来。 往后的自己、就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宁裕公主在得知了那个惊天的秘密以后。 已经在暗地里开始联络、身在各处的皇室宗亲们了。 先皇的儿子们,当年被萧泽安杀了干净。 宁裕公主能联络的,唯有皇室的老一辈宗亲们。 同宁裕公主平辈的萧家子孙、各有封地。 老太太即便用最快的速度,同这些人取得联系,总要耗费上些许时日。 宁裕公主已经连轴转的开始忙活起来。 反观李庆舟,他却是安安心心的呆在相府里头,等着宁裕大长公主的信。 只要各地的藩王们进了京,李庆舟相信,他毕生夙愿,定能够梦想成真。 宁裕公主背过世人耳目,与皇家旧贵们通信。 她确实避开了所有人,唯独没有也避开萧泽安的眼睛。 当萧泽安听到黑影送来的消息时。 差点将一口才送入嘴里的茶汤喷出来。 “咳咳……”他被茶水呛的、咳嗽了两声。 把茶杯搁回书桌上,问黑影,“老太太当真如此干了?” 黑影立在肃王殿下的书桌前面,“王爷,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黑影办事,萧泽安当然放心。 萧泽安无奈的抚上额,“我这个姑母,都一只脚踏进了棺材里的人,不说好好的养老,非要掺和进、年轻人的事情里,她还真是冥顽不灵。” 黑影:“王爷,倘若皇上确实有问题。而宁裕公主又把各位老王爷们召来帝京。到了最后,您再不愿意出面的话,或许会又一次因为皇位打起来。” 萧泽安斜睨了一眼黑影,“你想说什么?” 黑影抱拳、半跪,“到时候还恳请王爷,能顾全大局。” 黑影的言下意,就是说让萧泽安当皇帝。 倘若没有箫承铭,萧泽安势必得顾全大局。他就算是死,也不会让皇位旁落。 但是现在不一样,宫里还有一个箫承铭。 其他的皇子公主们、都是皇帝的种。 而太子身上偏偏流着自己的血。 当皇帝这种受苦受累的活计,有自己的完蛋儿子足矣。 萧泽安才不会上赶着去凑那份热闹。 萧泽安让黑影起来,“你放心,我自会顾全大局。” “既然各位皇叔们都要回来,行,那就让他们都回来作个见证吧。” “左右我也好些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宁裕公主这回办的事情,简直办到了萧泽安的心坎里。 有这位姑母冲在前方,为他忙前忙后,萧泽安乐得轻松自在。 萧泽安敛了嘴角轻蔑,又问黑影,“我让你查李庆舟,你查的如何了?” 黑影从怀里摸出一个册子,递上:“我把李庆舟祖上三代挨挨齐齐的过了一遍。” “从调查的结果来看,李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户人家。” “至于李庆舟,他是他本人。并不存在有人冒充李庆舟、或是怎样。” 萧泽安接过那份册子,展开细看。 黑影办事果然牢靠。 从李庆舟开始,往上推三代。 李氏一族的境况被黑影扒了个一干二净。 萧泽安细看手上册子。其他人都还好。 唯有一个叫李庆远的,名字下方划了一横。 “李庆远怎么了,为何要单独做标?”萧泽安问。 黑影回话,“这个李庆远六岁那年从家中走失,自他丢了,李庆远再也没有回过李家。” 萧泽安:“李庆远丢了?他与李庆舟是什么关系?” 黑影如实道:“李庆远比李庆舟早半个时辰出生,他与李庆舟乃双生子。” “李庆远和李庆舟是双生子?” 萧泽安的语调,稍有一丝提高。 黑影点头,“没错,李庆舟正是李庆远的弟弟。” 不等坐着的人问。 黑影再接上,“当我得知李庆远是李庆舟的兄长以后,我想专门查一下此人。只可惜李庆远六岁时就从家中走丢掉。自那,他便与李家中断了全部联系,所以我实在无从下手。” 萧泽安合住册子,“行吧,我知道了。你继续把李府给我盯紧了。” 萧泽安时下抱着的态度,以不变应万变。 任凭他们这些人去跳。 他们就算跳的再高,甚至跳的冲破了天。 萧泽安也注定是最后的胜利者。 他的儿子乃正经的皇族血脉。 能借助别人的手,帮他把事办了最好不过。 一切事宜进展顺遂的话,萧泽安只管等着坐收渔利便成。 第400章 萧泽安秘密约见于慕白 皇帝现在就等最后一块碧玺龙印送回来。 只要凑齐了所有龙印残件,他马上便能仿制出一枚新的龙印。 自己手上也有了龙印。他、以及他的血脉,就会变成正统的皇家龙种。 从此往后,再也不惧任何人威胁。 李庆舟如今也是自信心满满。 想象着将来把那个假冒的狗皇帝拉下马,扶持了新帝登位。 他李庆舟就是新皇器重的左膀右臂。 到那个时候,他乃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想到将来,李庆舟一个坐牢的人,睡觉几乎都能笑醒。 宁裕公主比李庆舟,更是自信心爆棚。 只要各位兄弟们赶来了帝京。 集大伙之力,宁裕公主就不信,到那时还能对付不了萧泽安。 宁裕公主不怕皇帝,原因很简单。 既然住在宫里的那一位,根本不是萧氏子孙,那人便不足为惧。 然而萧泽安就不一样了,他可是令先皇最头疼的儿子。 这个混账东西当年敢朝他的亲兄弟们下死手。足见这混账东西够心狠手辣。 所以萧泽安才是最大的威胁。 宁裕公主现在唯剩下等。 等各位兄弟们朝京城赶来。 待到大家都来了,集所有人力量,定能把萧泽安打的再也翻不了身。 宁裕公主派出身边亲信,带着她的手书。 日夜不停的、往各地藩王们的所在处赶去。 收到信的各位老王爷们,赶来帝京也是需要时间的。 是以眼下,看表面始终一片风平浪静。 当下无论皇帝、亦或是宁裕大长公主。还有四位老王爷,以及李庆舟,都觉得自己稳操胜券。 萧泽安却知道,一扬大战即将要来临。 萧泽安明面上,跟个没事人似的。 实则背地里,他不比任何人闲。 这天晚上,萧泽安等在城外郊野。 夜半三更时分,黑暗中有个人影,骑着马往有火光的地方赶来。 驾马者近前,看清楚坐在火堆跟前的人正是肃王殿下。 一身便装的于慕白从马上翻身而下。 萧泽安冲他招手,“我亲爱的老于,你终于来了。” 于慕白走上前,完全没有好脸色: “我说你个老小子,你又搞什么鬼?你大晚上的不睡觉,约我来这干嘛?” 萧泽安坐在火堆跟前,专心致志的烤着一只鸡,他连屁股都没有抬一下。 他盯着那鸡,对来人道:“坐吧,我不光为你准备了鸡,还有好酒。” 于慕白找个地方,径自坐下:“你有什么事,非得约我在这见面?” 萧泽安把烤好的鸡,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不错,真香。” 扯下一块鸡腿,递给同坐之人,“来尝尝,看看我的手艺如何?” 于慕白接住滋滋冒油的大鸡腿,没往嘴里送。他还等着萧泽安的回答。 然而萧泽安也给自己扯下一块鸡腿。 随手又拿起准备好的酒,递给他,“接着。” “你到底要干嘛?能不能痛快的说!” 于慕白接住酒壶。 萧泽安始终没有接茬,自顾道:“来,咱俩碰一个。” 于慕白:“……” 纵然于慕白挺无语,也还是同萧泽安碰了一个。 两人吃着烤鸡、喝着酒。 享受完野味、美酒,萧泽安才总算把今晚约他的目的,道出了口。 “老于,我今天请你来此,是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问你,请你务必老实作答。”萧泽安说道:“你究竟知不知道,白奇去了哪里?” 于慕白“噌”的站起来,“泽安,咱俩关系好归关系好,但我也是有底线的。不该你打听的,你最好不要打听。” 萧泽安没有嬉皮笑脸,他也站起来,“看你的反应,你果然知道白奇干什么去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皇上打发白奇出去找那个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于慕白听了个糊里糊涂,“你说什么呢?什么皇上打发白奇出去找东西,你想表达什么?” 于慕白以为,萧泽安在诈他。 他便扭过头去,不再同其对视,“泽安,你想套我的话!别的事上头,你我之间的确哥俩好,但是原则上的问题,我劝你最好别打歪主意。” 萧泽安稍微微一顿。 抬步绕到于慕白面前,“怎么,你不知道白奇干什么去了?” 借着篝火光映照,于慕白瞧明白。萧泽安的眼睛里头,透出一丝不明加探究。 于慕白又一次别开眼,“你再有无事?倘若无事,我回去了!” 萧泽安把他拦住,“老于,我见咱俩关系铁,才给你说的实话。” “倘若你不知道白奇干什么去了,那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被皇上骗了。” 于慕白一瞬间失了耐心,“萧泽安,你有完没完?”于慕白始终认定,萧泽安是在套他的话。 萧泽安耐着性子,“你不信我!行,我让白奇亲自来与你对峙!” 于慕白怔忡。 暂缓离去之意,“白奇在哪里?” 萧泽安手指搭在嘴边,一声口哨响。 这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的尤为响亮。 功夫不大,远处又有动静传来。 往动静发出的那头看过去。 有个人影正在快速地往来。 待来人近了。 震惊上了于慕白的脸,“徒儿……” 白奇到了跟前,朝师父抱拳、半跪下去。 于慕白一把扶住许久不见的少年,“你小子怎么会在这?” 白奇站直了,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师父,咱们都被皇上给骗了。” 于慕白一怔。 看了一眼萧泽安。 他问徒弟,“你不是被皇上派出去,潜伏敌国了么,为何会在这?” 萧泽安没有再吭声,他返回原处坐下。 白奇连连摇头,“师父,皇上打发我们五个人去别国潜伏,根本就是幌子,他让我们消失在世人眼皮子底下,其实是、去为他找那个什么碧玺龙印。” 于慕白愈加震惊。 还以为自己听岔了,“你们不是去别国潜伏,而是去找碧玺龙印?” 瞧徒弟点头称是,于慕白不自觉道:“碧玺龙印收藏在宫里,皇上为何派你们,去宫外找那东西?” 第401章 于慕白选择站队 “离开帝京,我们完全按皇上的指示做事。皇上压根没有让我们去敌国潜伏。” 于慕白立时觉到问题不简单。 他扯着白奇,同他一道坐下。 坐定。 于慕白让徒弟把怎么一回事,给他细细的说一遍。 一定要说的仔细、全面,不能漏有任何一丝细节。 白奇按师父要求,把自己所知道的,一点不落的、全部说于师父。 待白奇把他消失这么久以来,所做之事全部道尽。于慕白当扬石化。 他将萧泽安看看,再把徒弟瞧瞧。 于慕白问徒弟,“既然你们五个人按皇上的意思去办事,那你怎么又会同肃王搭上?” 被晾一边的萧泽安把话接过去,“至于我怎么会和你的宝贝徒弟搭上,此事说来也巧,全是拜黑山四鬼所赐……” 于慕白身为武将,他不似萧泽安那般,常与江湖上的人有打搅。 所以于慕白并没有听说过黑山四鬼。 于慕白听没听说过黑山四鬼,那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于慕白听了萧泽安的话,愈发狐疑了,“黑山四鬼为何要绑架白夫人?” 萧泽安:“黑山四鬼是宁裕公主找来的。” 于慕白腹内狐疑无度:“宁裕公主为何要找人绑架白夫人?” 萧泽安:“她想对付我?” 于慕白依旧不大懂,“大长公主为了对付你,不惜找人绑架白夫人?她对付你就对付你,为何要绑架白夫人?” 萧泽安失了耐心,“你哪来那么多问?咱们今晚所聊,同雨薇没有任何关系,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雨薇”二字,一下子让于慕白反应过来。他懂了! 于慕白收了打听八卦的心思。 再看向徒弟,“你们五个人还在鸳鸯镇,找剩下的最后一块龙印?” 白奇点头,“没错,我们还在鸳鸯镇不停的找。” “遇上肃王大叔之前,因为找不到东西,我很着急。但是现在我一点都不急了。” 晓得了徒弟失踪这么久的真实原因。 于慕白不得不重视,“碧玺龙印的主要用途,是拿来验证皇家血脉。皇上找这个东西,想要验证谁?” 萧泽安说:“老于,你也是一个聪明人,怎么还没有转过弯子来。” “李庆舟罪犯欺君,皇上却不办那人,很明显是对那人有所忌惮。” “据我派出的人调查,李庆舟手上,很有可能也持有一枚碧玺龙印。” “现在你总该能想明白,皇上为何只是把李庆舟圈禁,而不办那人了吧。” 要不是听肃王大叔说,白奇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的那位渣爹,居然被皇上给圈禁了。 渣爹手上也有一枚龙印! 白奇先着师父想明白,“皇上不办李相,我看就是怕李相在关键的时候,拿出碧玺龙印,来威胁他。” 于慕白听懂了徒弟所言。 正因为听懂,于慕白整个人变成一派呆滞。 “你们、你们的意思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他不是皇上?”一顿,于慕白改口,“那位……他非皇室血脉?” 萧泽安叹,“这便是我今晚上约你来此的目的。” 萧泽安也如实告知于慕白。宁裕大长公主已经给四位老王爷们送了信。 一旦四位老王爷和他们的人到了帝京,他们势必会同李庆舟拧成一股绳。 只要李庆舟拿出他手上的碧玺龙印,证明了皇上非萧家子孙。 这四个老家伙,就算他们自己不上位。 他们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的,扶持他们各自的儿子。 一旦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势必会有一扬仗要打。 萧泽安喘了一口气,“老于,我现在能求到的人只有你,我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于慕白只觉头顶上方,闷雷响不停。 如若今上确实非萧氏皇族,那么他的所有孩子,也必然不是萧氏子孙。 而当年,萧泽安为了推当今皇上上位,又把先皇的所有子嗣们杀了干净。 也就是说,一旦真的证明了,皇上非皇室龙种。 接下来,皇位如不是肃王坐,皇位只能旁落。 于慕白顿时觉得,肩上扛了一座大山。 师父的脸色变化,白奇看在眼里,“师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于慕白给徒弟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于慕白直视萧泽安,“你能确定,当今皇上真的非皇室子孙?” 萧泽安站起身,负手而立,“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当初被我扶上位的这位皇上十有八九可能真不是与我出自同族。” 于慕白也坐不住了,他被白奇扶着,也站了起来。 于慕白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 无论答应萧泽安与否,于慕白都得慎重考虑。 万一一个弄不好,他全家都得跟着陪葬。 “泽安,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当今皇上不是皇家血脉?” 萧泽安平静道:“我有八成把握,至于到最后会否翻盘,我真心不确定。” 闻言的于慕白脸色异常难看。 他避开徒弟的搀扶,原地踱起了步。 于慕白来回踱步半天,总算又发了声,“萧泽安,我就问你一句,我帮了你,你能保我全家平安吗?” 萧泽安双臂环在胸前,“想保你全家平安,唯有一条出路。当你的脚踏上我的贼船,咱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于慕白后背冷汗直冒。 不错,一旦答应了帮萧泽安,战队肃王。未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于慕白陷入两难。 远在各自封地的四位老王爷一旦入了京。 只要皇上下令,自己身为皇上的臣子,势必要为皇上冲在前。 为保天子而战,就算是死,也是死的其所。 可若那个人不是天子,为这样的人去战。 自己就成了对方手上的一颗棋子。 于慕白再看一眼身边立着的徒弟。 皇上为了找碧玺龙印,打发了白奇他们五个娃娃从世人眼皮子底下消失。 没错,倘若一切都恰如萧泽安所言。 白奇他们把龙印找回来以后。这五个孩子还能不能活,都是问题。 第402章 胡大龙控制宁裕公主 他面朝萧泽安,抱拳半跪下去,“微臣到时候,全凭王爷调遣。” 师父跪下了,白奇也随着师父,一道抱拳,面朝肃王半跪。 于慕白的这一跪,把他彻底送上萧泽安的贼船。 他这是赌上了全家人的性命,陪着肃王殿下“玩”。 萧泽安点头,“于将军,那咱们就说好了,一旦发生变故,你立即将擒王大军全部给本王拦住。” “只要四位老王爷的人无法挨近帝京,那我就有办法将他们全部拾掇了。” “微臣遵命。”于慕白道。 从于慕白答应帮萧泽安的一刻起。 萧泽安在于慕白这里,已经不再是一个闲散王爷。 在于慕白心里,萧泽安已然是下一任皇帝。 于慕白身为朝臣,自然也是要权衡利弊的。 倘若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乃真正的皇族子孙。 无论那人昏庸与否,于慕白都不会轻易答应萧泽安。 可偏偏,现在有八成的把握能证明,那人或许根本不姓萧。 于慕白就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了。 于慕白同萧泽安商量好下一步的路该怎么走,暂且分别。 至于白奇,也依旧连夜赶回去鸳鸯镇,同其他四人汇合。 用萧泽安的话说。不能打草惊蛇,让宫里的那一位察觉出来异样。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等最后的时刻到来。 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令人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 宁裕公主先前,当着胡大龙的面杀了彩凝。 胡大龙那时候为了平息公主的怒火,为保住自身,自扇数十耳光。 自那次自扇耳光以后,胡大龙生了心思。 他不想再受宁裕公主摆布。 这老太太毕竟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 过了今天也许没明天。 她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好活。 而自己到底还年轻着。 胡大龙为了不再受宁裕公主掌控。 也为了让宁裕公主死后,把她的全部家当留给自己。 胡大龙通过一点手段,控制了宁裕公主。 宁裕公主背过所有人,秘密的进行着自己的复仇大计。 公主府里除了极个别的少数人,无人知道她已经同四位老王爷取得联系。 胡大龙再是得公主另眼相待,也只是公主养在身边的一个解闷玩物。 他更加没有资格晓得公主做下的一些秘事。 因为不知道公主已经悄悄的与李庆舟会过面。 更因为他不知道,公主现在正谋划着扶持新君上位的计划。 胡大龙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偷偷的往公主的茶汤里下了烟土。 神仙馆的确不开了。 然而胡大龙手上,还有经营剩下的烟土。 胡大龙虽不能明着离开公主府。 却公主也没有绝对限制他的自由。 如此一来,胡大龙自然就有机会,同小五和老六接触上。 小五和老六原本以为四爷被官府砍了头。 结果突然有一天,瞧见活生生的四爷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且听四爷说,他目下住在大长公主府。 小五立即明白了,是大长公主出手救下了四爷。 小五激动坏了,四爷没有死,那真是太好了。 胡大龙让小五去给他取些烟土来。 卖剩下的烟土藏在哪里,小五知道。 小五听着四爷吩咐,很快弄来四爷要的东西。 胡大龙拿到烟土,加到公主的茶水里。 烟土的瘾头如附骨之疽,不过三日,公主已离不开那杯茶。 只要哪天不喝胡大龙亲手烹煮的茶。 宁裕公主总是莫名其妙的抓耳挠腮,坐卧不安。 但只要喝过胡大龙亲手烹煮的茶以后。 公主失去的精神头,马上就能回来。 现已经把宁裕公主牢牢掌控在了手里。 胡大龙开始他的下一步计划。 今天,服侍宁裕公主饮过茶汤。 胡大龙趁机提出来,让公主遣散府上其他人。 公主先是一愣,随即很不满。 原先,她确实想过,要为胡大龙遣散府上其他男人。 但自从晓得了胡大龙与彩凝私通。 宁裕公主如今对待胡大龙,同对待其他男人没有任何不同。 今儿听胡大龙提出来,要她把其他人遣散。 公主将端在手上的茶杯,“咚”的一声搁回桌子上。 老太太冷了脸,“遣散其他人,只留下你?胡大龙,你算个什么东西,忘了谁是你主子!” 胡大龙连忙跪下,并匍匐,“求公主开恩。是大龙唐突。” 公主没了再喝茶的心思,“你下去吧。” 胡大龙爬起来,退后。 出去屋子门一刻,胡大龙嘴角勾出一抹算计笑。 宁裕公主打定主意,要好好的将那人晾上几天。 结果到了晚上,她就已经忍不住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喝胡大龙煮的茶。 喝不到,她就坐卧难安、浑身不自在。 老太太立即打发人去请胡大龙过来。 从来都是听话的那位,今天却借口身子不适,伺候不了公主。 老太太派去请人的奴婢,无功而返。 宁裕公主气性有,却因为太思念胡大龙煮的茶。 她亲自去了胡大龙的屋见那人。 公主府里其他的男人们,大都是几个人居于一室。 只有胡大龙有幸能独占一隅。 别看胡大龙的屋子不大,因其受宠。 他的房里一应摆设,公主皆按他的喜好而布置。 宁裕公主“茶瘾”正上头。从正院来到这边,不过短短几步路。她的后背都似乎被汗水浸透。 人还未入屋,公主的声音先传入内,“大龙,大龙呐……” 躺在床上装睡的胡大龙满是得意。 脚步声已经入屋、并往来。 他却侧过身子,面朝床里,合上眼睛。 胡大龙的做派,似乎真睡着了似的。 老太太由两名婢女搀扶着。 疾步来到胡大龙的床边。 让开二婢,宁裕公主亲自上前。推了推“睡着”的那一位,“大龙,你醒醒!” 胡大龙仿若转醒般的,掀开眼皮子。 扭头往身后看,瞧公主立在床前。 胡大龙连忙爬起来,光脚下地:“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公主已经被想喝茶的欲望折磨的、快要发疯。她根本顾不上责难胡大龙、还是怎样。 一把抓住眼前所立之人的手,“大龙呐,快,快去给我烹茶,我现在口渴的不行,实在太想喝你煮的茶。” 第403章 反而被公主下令阉割 “不不不,我现在就要喝,你赶紧去给我准备。”宁裕公主等不到明天。她立刻、马上,想喝到那口茶。 胡大龙不紧不慢。打了一个哈欠,摆出一副身子欠佳。 他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又不说话。 公主记起来,前一刻派奴婢过来请他,他说身子抱恙。 公主顾不上追究他是真的身子抱恙,还是装模作样。 又一把抓住他的手,“大龙啊,我知道你不舒服,你暂且先去给我煮茶。” “等明儿天一亮,我马上按照你的心愿,把闲杂人等全部遣出府去。” “你看这样的话,你能否舒服点?” 胡大龙顿时心花怒放。 心上舒服了,身子再是“抱恙”。 胡大龙也会托着“病躯”的去为公主煮茶。 他取来茶具摆上桌,当着公主的面,慢吞吞的倒饬起来那套煮茶工具。 公主急不可耐,与胡大龙的慢条斯理、呈鲜明对比。 公主额上已然覆了一层薄汗。 只待胡大龙的茶煮好,递到公主面前。 公主连等那茶汤凉下来,都等不及。 端起茶杯,小心翼翼的吹着茶水。 一下一下的、小口抿着杯中物。 一杯滚烫的茶水,就这样被公主急匆匆的、灌入肚子里。 茶水入喉不过些许功夫。浑身的那种不自在,逐渐消去。 转而有另一种令人不能自持的舒适感,席卷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的困顿一瞬间消退。 公主上一时萎靡、难受,转个眼的便恢复了精神百倍。 公主整个人的瞬间转变,看的婢女们疑惑了。婢女不懂,那茶究竟有什么魔力,会让公主转变的如此之快。 不再焦躁不安的公主,细细品着茶汤。 老太太也同样疑惑不止,“这就是我平常喝惯了的普通茶水,为何由你的手煮出来,会让人喝过以后还想喝呢?” 胡大龙见时机已然成熟。 自顾说道:“殿下,大龙有些体己话想与您说,可否屏退左右?” 老太太倒也没有再多想。 搁下茶杯,给一旁的婢女点了下儿头。 两名年轻的婢子瞧着主子的眼色,退了出去。 二人退到屋子外头,没有离太远。 守在此! 万一公主有需要用着她们的时候。 她们也能及时听见公主召唤。 二人老老实实的候在此处。 没候上多少时候,两婢先是听见公主的一声怒喝:“放肆!” 这一声令她俩浑身一颤。 紧接着又听见,从屋子里头传出来“乒林乓郎”的响。 二人再立不住,连忙冲进屋子里头去查看出了什么事。 一入屋子便瞅见。 原本坐在凳子上的公主,此刻离开板凳。 她立在那,端着满是一副恨不能吃了胡大龙的模样。 胡大龙则跪在公主面前。 地上还散落着煮茶用的一套工具。 茶壶已经摔成四分五裂。 茶水、茶叶,洒在地上,蔓延开来。 看样子,该是公主一气之下,将那套茶具一把扫到了地上用以发泄。 两女不敢再上前,呆呆的站在屋门口,瞧着主子。 怒火中烧的宁裕公主,手指跪地者。 声音冰冷,咬牙切齿,“你、你简直反了!你、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本公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胡大龙跪在地上,脑袋垂的很低。 他摆出一副谨小慎微。 但是说出来的话,令人大吃一惊。 “公主,大龙才只是与您商议,倘若您不同意,您就当我放了一个屁。” 胡大龙敢这么讲话,是因为他还没有意识到。今天究竟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此刻的他有多么得意,下一时他必将会有多么后悔。 两奴婢听见胡大龙的言辞,震惊至极。 这人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以为他是谁? 居然敢用那种口气,与公主商议? 两名婢女的确没有听见胡大龙适才对公主说了什么,才会惹的公主怒火中烧。 却她们知道,在这大长公主府里,公主乃绝对的天。 从来都是公主命令别人,还从未听得,有人敢与公主行商议。 简直倒反天罡! 老太太被气的不轻。 她还没有死呢,这个该死的狗奴才,就惦记上了公主府家财。 越回忆胡大龙适才说下的话,公主就越气。老太太被气的,脚步虚晃中往后退。 两名奴婢见状,连忙上前来,一左一右的将公主搀扶住。 有了两名婢女的相扶,脸色被气白了的宁裕公主,眸底瞬间迸射出来狠厉! 对于这种心存歹念的狼子野心者,她从来不会手软。 公主怒喝:“来人!” 这一声似乎敲打在了胡大龙的脑壳之上。 可即便这样,胡大龙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相信任何人都摆脱不了被烟土控制。 就先让这老太太发火,等她的烟瘾上来了,看她还怎么硬。 胡大龙很显然并不在乎。 然而嘛,这回被公主喊来的人,可不是府上的奴婢或小厮。 公主一声来人,直接召来两名、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劲装男子。 此二人的现身,使得跪地者很明显一愣。 他在公主府里呆了这么久。无论原先,还是现在,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这二人光看着,就给人一种威压与震慑。 胡大龙原本自信心满满。他相信用烟土,定能控制得了宁裕公主。 但显然没有想到,这老太太似乎比明眼看见的,更为硬气。 公主给那二人下令,“把他带下去阉了,并在他的脸上给我刺上‘奴’字。” 姓胡的登时双目怒圆! 似乎有道雷从天空劈下来,穿透屋顶。直接劈上他的身。 胡大龙做梦都没有想到。已经被控制了的宁裕大长公主,居然要对他施以宫刑。 不是! 这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老太太不该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下来求他么? 怎么反而会下令阉了自己? 两名劲装男子朝其扑上。胡大龙急了。 真被阉了,这比杀了他还让人生不如死。 胡大龙顾不上朝公主求饶。 一骨碌翻起来,与两名公主府暗卫缠斗在一起。 第404章 与白雨薇一同分享乐子 交上手没几下,他被此二人一脚踹翻,然后顺顺的被对方拿下。 无度恐惧瞬间蔓延了胡大龙全身。 两名暗卫推着他下去时。他才终于醒神。 扯着嗓子大喊,“公主,我知道错了!求公主饶了我!公主……” 任凭胡大龙扯着嗓门喊破天。 宁裕公主也不为所动。 这姓胡的小人被那二位带去了府上没有人的地方。 公主府上下,大多数人都隐隐约约听见,有位男子发出一声犀利惨叫。 从这一刻起,胡大龙变成了一名太监。 胡大龙想用那种害人的东西来控制宁裕公主,岂料害人终害己。 老太太立在屋子门口,望着逐渐变黑的天空。 她于人世行走七十多年,经历过那么多的悲欢离合。 岂会怕区区一个面首的威胁! 宁裕公主乃皇家大长公主。 在帝京这片地界上头。 她既是皇室高寿者,也是皇亲里辈份最高的那一位。 真正的宁裕公主早在丈夫、儿子亡故之时,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宁裕公主能活这么久,全都是报仇的信念一直支撑着她。 宁裕公主的宗旨就是,怎么活的舒服怎么来。 想用福寿膏控制她? 那东西她是买不到、还是买不起? 胡大龙敢用下三滥的手段算计她。 她就敢让那个王八蛋这辈子再也做不成男人。 老太太收回看天的视线,领着两名婢女去了。 宁裕公主当晚上,给府上所有面首下了一道命令。 如果再被她发现谁的心思不纯,下扬就和胡大龙一样,全部被阉了当太监。 公主府里的男人们,任谁不是大腿根一紧! 没了宝贝的胡大龙肠子都悔青了。 受了宫刑。 他不止身子疼,心更痛。 竟不知宁裕公主是个如此狠毒的老太太! 然而后悔又有什么用。 他现在变成太监,已然成了事实。 …… 公主府里发生过什么,萧泽安一清二楚。 肃王能控制皇帝身边的张公公,自然也能控制大长公主的身边人。 听闻胡大龙被自家姑母给一刀阉了,萧泽安今天真真是一口茶水喷出来。 “咳咳咳……”几声咳嗽过,萧泽安忍不住的笑。 边笑边摇头,他问黑影,“那人变太监,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黑影说:“胡大龙想用烟土控制公主,让公主死后,把家财全部留给他。” “结果胡大龙这回踢到铁板上,公主根本不吃那一套。所以这才会下令阉了胡大龙。” “哈哈哈……呵呵呵……”萧泽安笑的肚子疼,“我一直觉得胡大龙最起码是个思虑周全的人,直到今儿我才发现,我竟把他高看了。” 黑影也笑,“可不是!他用什么东西控制公主不好,偏偏要用那个。那东西对于穷苦百姓来说,确实是个稀罕物。” “但对于大长公主而言,公主又不是买不起。这人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萧泽安了然了一切,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黑影转身而走。 萧泽安踱至屋子门口,举目望夜空。 今晚月色明亮,晴空万里无云。明日该是一个好天气。 望着黑漆漆的天空一阵子。他又返回屋子里。 萧泽安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随后去到王府后墙跟,从此处翻了出去。 这么好笑的乐子,他要和白雨薇一同分享下。 挽月居。 每当闲暇了,白雨薇总会拿出木盒里的东西,仔细观摩。 无论是那块透光的碧玉,还是信封之中的信。 她始终没有搞明白,这两样东西究竟有何用途。 今晚上。 白雨薇依旧坐在桌前,细细研究着。 暂且把那块碧玉搁一旁。 展开手上的桑皮信纸。 把那信纸,小心翼翼的放在烛火上烤。 信纸都已经被烤的热乎乎了,始终也没有看到,纸上有字迹显出。 白雨薇相信这张纸上肯定是写有什么的。 但这张信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无论用冰冻,还是火烤,办法想尽了。 始终也没有让上面的字迹显出。 把那张信纸平铺桌子上,白雨薇发起呆。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正要把东西收起来时。 忽听见屋子门被人扣动。 “扣扣扣”一连三声。 她起身,过去到门前,抽出门闩, 把门打开,看清楚外头所立之人。 白雨薇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来:“泽安?” 还是刚搬来挽月居的时候,看见萧泽安穿成这样子的,来过一次。 今晚上又一次看见他穿成这样现身。 白雨薇很是无奈,“你来就来,干嘛把自己打扮的跟个贼似的?” 萧泽安呵呵笑着,入了屋。 反手把门闭上,“这么晚了,你还没有歇息。” 白雨薇拉着他,过去坐下,“我如果已经睡了,你不得返回去。” 萧泽安凑近,“他可不一定,你要是真睡了,我就睡你这。” 白雨薇另一只手去掐他的腰,“想什么呢,你以为是在鸳鸯镇。” 萧泽安不以为然,“不是鸳鸯镇,就不能一起睡了?大不了我早点起,趁你府上人都还没有起来之时,我走不就完了!” 白雨薇白他一眼,“行了,少贫。说吧,这么晚,你过来找我干嘛?” 白雨薇一提醒。 萧泽安总算记起,这么晚过来的目的。 一想起那人变成了太监,幸灾乐祸的某王爷莫名发笑个不停。 白雨薇不明所以,“怎么了?你笑的这么开心,遇上喜事了?” 萧泽安笑了好半天,才总算止住笑。 “雨薇,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听了,也一定会笑。” “你听好了,嘿嘿嘿……我要说的是,嘿嘿嘿……简直太好笑了,嘿嘿嘿……” 萧泽安又笑的、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白雨薇越发不明,“到底怎么了,何事让你如此开怀?” 这一次总算让他把内里想笑的欲望,通通释放干净。 缓口气,搓把脸。萧泽安揽过身边人。 然后将胡大龙被宁裕公主给阉了的事情,如数说给她听。 恰如萧泽安事先讲的那样。 白雨薇听闻此事,先是一愣,随后也“扑哧”一声笑出来。 第405章 这东西是谁给你? “呵呵……怎么回事,那人不就是仗着身体好,才能有幸伺候在公主身边,为何反而被公主,把他给施以宫刑?” 萧泽安此刻发出一声冷哼,“还不都是这位贪心不足,竟想着要等公主去世以后,霸占公主府的一切。结果玩火自焚,公主先把他给去势了。” 萧泽安把胡大龙用烟土控制公主的经过,一五一十的道出来。 听明白前因后果,白雨薇对那人生出嗤之以鼻。 “这个胡大龙够狼心狗肺,宁裕公主再怎么说,也救了他的命。” “他吃着公主的,喝着公主的,享受着公主赐予的一切,反过头来谋着霸占公主府家财,他还真是胃口大呀。” 萧泽安同样嗤之以鼻,“要不怎么说,他和白玉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雨薇,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李景云其实压根不是李庆舟的种,李景云的亲爹正是胡大龙。” 白雨薇眨巴两下眼,“泽安,原来你也知李景云不是李庆舟的种。” 萧泽安微微锁眉,“听你这话,你似乎早就知晓李景云乃野种?” 二人互望,同时显笑。 原来他们都清楚李景云的生父是谁。 只是一直没有聊过罢了。 萧泽安先道:“好好好,原来你一直都晓得,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白雨薇接道:“我打老早就知李景云非李庆舟的种。只是令我没有想到,原来你也知此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萧泽安:“我如何会知此事,这不重要。” “现在你跟我都晓得李景云和李庆舟没有关系。” “说真的,我替李庆舟感觉到悲哀。” “想当初他把自个的亲生儿女送走,却替别人养大了儿子,他还真是有够失败。” 每每提及往事。白雨薇总感觉痛不欲生。 不自觉的,手指捏的泛了白,“泽安,以前的事,咱们不要再提了。” “我现在只期盼,他能快点倒台。” “等他从云端跌入实实在在的烂泥地里。” “我一定要上去踩他几脚,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萧泽安:“行,到时候我陪着你,一道上去把他往死里踩。” 每当回想起昔年,白雨薇心痛。 萧泽安心中又何尝能好受。 明明他和雨薇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因为那对狗男女的使手段,让他们彼此错过。 既然老天爷给了他和雨薇重新来过的机会。 那么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让这对狗男女得到他们应有的下扬与报应。 萧泽安一手揽着她,白雨薇静静的靠在萧泽安肩上。 两人都再一句话也没有说的,静坐依偎。 也不知道坐了有多久。 萧泽安转头的空子,看到桌上放一个打开的木盒。 木盒之中装一枚奇怪的玉,还有一封信。 萧泽安下意识的问,“那是什么?” 白雨薇一怔,坐直了,顺他视线看过去。 直到此刻,白雨薇才想起,或许问一问他,不定能有点收获。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这东西是一位姓沈的妇人送给我。你来看看,你认不认得此物。”白雨薇顺手把木盒拿过来。 她先把盒子里的,那块透光的碧玉拿起,“你看看,这东西有什么用?” 萧泽安接住,仔细观摩。 当看清楚手上玉石的质地,肃王殿下惊了,“这东西居然会在你手上?” 身旁人的表情变化。白雨薇瞧在眼里,“怎么了?” 萧泽安把那块玉,翻过来调过去的看。 边看边问,“你刚才说,这东西是谁给你?”萧泽安甚是凝重。 白雨薇:“是一位姓沈的妇人赠于我。” “她说这东西与我有缘,交给我是天意。” “哦,对了。这位沈娘子原本是宫里司珍坊的女官。十年前她到了岁数,选择出宫。” 萧泽安内里一顿,“司珍坊女官,十年前出了宫?” 白雨薇颔首,“她自己这么说的。她如今因为中毒,一直缠绵病榻。” “这位沈娘子,身边带着一个女儿。” “前些日子,就是那天,我从你的王府离开以后,我与她的女儿在路上相遇……” 白雨薇把遇上碧儿的大致经过,给他说了一遍。 又把如何去到碧儿家,与沈娘子相遇的情况,也详细叙述。 萧泽安听的认真。 待白雨薇停下。 他道:“你的意思是,送这个东西给你的人中了毒。而且她所中之毒,与曾经李巧巧要准备下给你的毒,一模一样?” 白雨薇再点头,“没错。给他看病的那位老大夫,我瞧着医术很不错。” “那名姜大夫,很中肯的告诉我,说沈娘子中了碎骨尾的毒。” “中此毒者,的确咳嗽不止。” “不说我了,李庆舟被李巧巧下毒,他就一直咳嗽不止。” “后来要不是我找太医为他解毒,李庆舟怕是到现在还咳嗽不止呢。” 白雨薇顿了顿,再接上,“这沈娘子怕自个没有几天好活了。让我帮她照顾女儿。” “我没有立即把碧儿带来身边。我让那孩子先好好的照顾她娘。” “虽然沈娘子被毒侵入骨髓,或许一辈子没法解掉所中之毒。” “但现在吃着大夫开的药,也算是把命暂且吊住了。” “沈娘子原是宫中女官,想必你应该知道她的吧。” 萧泽安从来不关心,宫里的哪个宫女出不出宫。 但既然这位姓沈的妇人是从宫里出来的,看来有必要得去见她一面。 手上的透光碧玉是什么。潇泽安已然认出来,此物正是碧玺龙印的一部分。 虽然手上这一块,仅仅只是其中一部分。 萧泽安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这东西正是碧玺龙印。 难不成白奇他们没有找见的这最后一块,一直在这位沈娘子手上? 而这位沈娘子,如今又把此物送给了白雨薇。 细细深究下来,萧泽安并不觉得白雨薇能得到此物乃是受上天眷顾。 暂先把龙印搁下。 他又拿起那封信,信纸已经被白雨薇重新装回信封里。 故萧泽安顺嘴问了一句,“这封信上又写的什么?” 第406章 殿下,您不记得我了? 没有字? 萧泽安把信纸重新取出来 一张桑皮纸,确实光秃秃的,一个字也没有。 白雨薇说:“我用了无数办法,想让上面的字迹显出来,可始终不得其法。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字迹显出来吗?” 萧泽安把那张纸,翻过来复过去的看,“你确定这张纸上有字?” 白雨薇:“难道你认为没有?要是没有字的话,我觉得沈娘子也不可能郑重其事的把这个东西交给我。” 萧泽安问:“你都用了什么方法?” 白雨薇细数:“我把它送进冰库里冷冻。放在烛火上烤。甚至还沾湿了一点点水。但无一例外,全失败了。” 萧泽安不由的看了龙印残玉一眼。 又把手上纸张瞧了瞧。 他想到了一种,或许能让字迹显出来的办法。 桌上有现成的茶壶。 把茶壶拎过来,往桌子上头倒一点点水。 随后萧泽安又取出随身匕首。 将自己的手指割开一个小口子。 往水里滴一滴他的血。 再把那摊水抹开,无需太大。 只要能把桑皮纸浸湿足矣。 他把那张纸铺在了沾了水的桌子上。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纸张被混了萧泽安血液的水刚刚浸透。 便见上面果然有印记显出来。 只不过纸张上头显出来的不是字迹。 看上去倒是像一幅地图。 他让白雨薇帮忙取纸笔过来。 白雨薇立即拿来萧泽安要的东西。 萧子安照着湿透了的那幅地图快速临摹。 把原本的地图完全誊描过来。 沾湿了水渍的桑皮纸上的图案,也全部淡下去。 得亏萧泽安的速度够快。 那张桑皮纸上的图形已经没有了。 如此一来,那张纸也就没有了任何用处 二人望着新誊描出来的地图,眼露不明。 这张地图里头,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萧泽安问:“你说的那个沈娘子,她目下住哪里?” 白雨薇:“她就住在南街那边的一处大杂院。” 萧泽安把地图揣入怀中。 随后又拿起那块碧玺龙印残玉看半天,“雨薇,这东西你介不介意交给我保管?” 白雨薇笑,“你用得上就拿去,我是真没看出来它有什么用。” 萧泽安把龙印搁回木盒里,然后连着木盒一块拿走。 如果不是拿到了白奇他们到处在找寻的这一块碧玺龙印。 萧泽安今晚上,真心想睡在白雨薇这里。 但既然这东西到了他手上,萧泽安告辞。 临去时他说,明儿一大早,他会再过来。 至此一夜再无话。 隔日清晨,天将亮 萧泽安早早的过来了。 白雨薇也才刚刚起来。 收拾妥帖。 白雨薇带着萧泽安往碧儿家中去。 碧儿也才刚起床不久。 她正准备为母亲煎药。 才刚把药罐,架在炭火盆上。 扭头的空子看到白夫人与一名男子到来。 萧泽安,碧儿自然不认识。 但瞧白夫人这么早的过来了。 碧儿很开心。 要不是白夫人出手相助。 母亲怎么可能吃上药,又哪里能有炭火,来给母亲熬药。 沈娘子虽然也还一直咳嗽不止。 但总归吃了药以后,把命给吊住了。 沈娘子因为晚上咳嗽的比较厉害,这会子睡了过去。 白雨薇随着碧儿入到屋中。 见沈娘子脸色依旧憔悴。 她问碧儿,“你阿娘最近如何?” 碧儿看了一眼母亲。 道:“阿娘总是咳嗽不停,但比原先能松活一点。白夫人,我好怕,我怕娘亲真的哪天,突然没有了。” 碧儿明明年岁尚幼。 原本该是她受到母亲照顾才是。 可她小小年纪,却承担起照顾母亲的职责。 说话声似乎吵到了沈娘子。 闭眼妇人张开眼皮,见是白夫人来了。 沈娘子挣扎着,想往起来坐。 白雨薇见状,说道:“醒了呀。快躺着吧,身子如此不便,无需拘礼。” 因为吃着药,即便毒已入骨髓。但终归人有了一点精神头。 沈娘子连连道谢:“白夫人,谢谢你。” 白雨薇微微一笑,“你无需谢我,安心养病就好。” 顿了顿,“我今天过来,带了一个人,他想见你。” 沈娘子目涌疑惑,“谁要见我?” 萧泽安就立在屋门外。 屋子实在太小,萧泽安也进来的话会很逼仄,白雨薇只能退出去。 萧泽安进到屋里,与躺在床上的憔悴妇人视线触碰。 借助屋外亮光,沈娘子看清楚了入屋男人的长相。 虽然已经过去十年。沈娘子还是一眼认出来,这浑身充斥了贵气的男人是谁。 沈娘子病恹恹的脸上,顿时生显浓烈惊讶,“靖安王殿下,怎么是你!” 沈娘子一眼认出来人。 但来人看沈娘子,则是满目地陌生,“你是......” 沈娘子挣扎着要下地,碧儿赶忙上前来,给娘搭把手。 在女儿的帮助下,她总算从榻子上下来,跪倒在了萧泽安的脚尖前。 萧泽安并没有行阻止,他就站在那里,那么的看着。 跪在地上的病重妇人,给萧泽安磕下一个头。 说道:“不想在有生之年,我还能再见着殿下,我就算是死,也死而无憾了。” 萧泽安始终没有认出来,跪地之人是哪一位,他让沈娘子抬头。 举目者发觉,眼前立着的男人看她的目光里,散着浓浓的疑惑加陌生。 沈娘子便道:“殿下,您不记得我了?我是沈音!” 沈音? 萧泽安依旧没记起,沈音是谁。 沈音遭受毒物长久侵害, 多年来一直咳嗽不止。 整个人早就被侵入骨髓的毒折磨的、快失去人形。 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时,还不怎么能看的出来。 现此刻她跪在地上,加之身上衣裳很单薄。 从显露出来的胳膊腕和脚腕就能看明白,沈音浑身上下,该是瘦骨嶙峋。 也难怪萧泽安没有将她立即认出来。 但看靖安王殿下始终没有想起她是谁。沈音提醒:“殿下可还记得陈丰?” 陈丰——萧泽安当然不会忘记。 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再在他面前,提起陈丰的名字了。 今天突然有人又说起陈丰。 萧泽安一瞬间的,回忆起了昔年的一些往事。 第407章 我听阿娘说爹爹已经死了 众位兄弟们为了皇位,争的不可开交。 最后是萧泽安带人杀进皇宫里,以最强硬的手段结束了当初那扬闹剧。 而陈丰就是萧泽安最得力的手下。 当年是陈丰带着人,打头阵的砸开了皇宫的大门。 因为有陈丰打头阵破了宫门,萧泽安才能及时赶到,护住年幼的箫承铭。 神游的萧泽安收了回忆。 又看向跪在眼前的妇人。 沈娘子消瘦憔悴的脸,与当年那个明媚皓齿,体态稍显丰腴的女子,不断重合。 萧泽安终于记起沈音是谁。 沈音是陈丰的心上人。 当初把箫承铭他“爹”扶上位以后。 萧泽安把陈丰留给了新帝,让陈丰随在新皇身边辅佐。 宫里一切大局成定式。 萧泽安后来主动请旨远离帝京,前往靖安州驻守。 皇帝若无召见旨意,萧泽安甚少返回帝京来住...... 萧泽安面上覆了惊讶,“你是沈音?你不是和陈丰都已经去了,你怎么还活着?既然你还活着,那么陈丰呢,他现在何处?” 立在眼前的男人,终于想起她。 沈音一瞬间潸然泪下,“殿下,我与陈丰成亲不久,陈丰就去了。而我,咳咳咳......” 每当一激动,沈音便会咳个不停。 “阿娘!”碧儿忙给母亲不停的拍后背。 “咳咳咳咳......”沈音咳嗽了好半天,竟直接咳出一口鲜血。 碧儿吓坏了,“阿娘,你怎么样了?” 白雨薇就立在屋子门口萧泽安的身后。 见此情景,她道:“泽安,要不重新给她们母女安排个住处吧。” 无需白雨薇提醒,萧泽安也已经在心里有了打算。 冲屋子外头喊了一声来人。 不大功夫,隐在暗处的侍卫现身。 侍卫听清楚主子吩咐,转身先去了。 再然后,未用上许久,一辆马车停靠在了巷子口。 碧儿与母亲被肃王府的侍卫接走。 住在大杂院里的人们,一个个的羡慕坏。 谁都没有想到,死了男人的沈娘子居然还有那般富贵的亲戚。 ...... 沈音与碧儿被安排在了肃王名下的别院里。 别院地方不大,胜在安静。 很适合病人于此处休养。 碧儿和母亲在奴婢的照顾下,洗了澡,也换了新的衣裳。 用过可口的饭菜,沈音躺在柔软的床上,睡了过去。 碧儿安安静静的守在母亲的床边上。 娘俩被萧泽安接来别院。 白雨薇并没有一道随着过来。 这是萧泽安刻意安排的。 有些棘手的事情,他不想让白雨薇也掺和进来! 候在屋门口的侍卫瞧主子来了,朝主子见礼。 萧泽安到了门口,问:“情况怎么样?” “回王爷的话,病人用过饭、也吃过药了,这会子睡着了。”侍卫说。 萧泽安点了点头,随即自顾入到屋中。 趴在母亲床边上的碧儿注意到有人来。 看清楚来人是谁。 她很有礼数的朝恩人跪下去,叩头行礼。 碧儿行的乃是正儿八经的宫廷跪拜礼。 萧泽安先是扫了一眼睡着的沈音,见其睡的安宁。 他暂时没有上前去打扰,转脸看向碧儿。 这娃娃年纪不大,却被沈音调教的相当知礼数。 萧泽安压低了点儿声音,怕吵到沈音,“你叫碧儿,对吗?” 匍匐看着地面的娃娃回话:“是,小女正是碧儿。” “碧儿,你随我来。”萧泽安撂下话,转身先离开。 碧儿从地上爬起来,将睡着的阿娘望了一眼。 阿娘没有要醒的迹象,她这才跟上离去之人的步伐。 院子里有石桌、石凳。萧泽安已经落座。 碧儿行至萧泽安面前,规规矩矩的立在那,“殿下唤小女前来有何吩咐?” 把立在眼前的娃娃打量几许。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的知礼数、懂规矩,果真被她娘调教的好。 萧泽安微微一笑,“碧儿啊,来,坐这,咱们聊聊。” 碧儿屈膝,又施一礼,“谢殿下。”然后才走到石凳跟前,坐下。 坐定,碧儿依旧端着谨小慎微。 见那孩子很拘谨。 萧泽安便说:“你无需紧张,我就只是与你简单的聊一聊,你无需怕。” 碧儿到底还是一个孩子。 看同坐的这位王爷很和蔼,她的紧张感消退下不老少。 是以连说话也轻松自然起来,“您想与我聊什么?” 萧泽安道:“就说说,你和你娘的境况吧。” 碧儿不太懂对方的意思,“聊我和我娘的境况?您指什么?” 小妮子侧着脑袋,一脸不明。 萧泽安一根手指轻点石桌面,“要不这样吧,我来问,你来回答,如何?” 碧儿很干脆的应承。 萧泽安的第一个问题,“你和你娘,一直住在那处大杂院里吗?” 碧儿摇头,“在我有记忆以来,我记得阿娘总带我搬家,还是后来,我才和阿娘一直住在那里。” 萧泽安接着问,“那么你爹呢?” 说起爹,碧儿神色暗淡。 道:“我对爹爹的印象已经没有了,我早都不记得,爹爹长什么样。” 碧儿眼底涌入水汽,“我听阿娘说,爹爹已经死了,所以我才会没有爹爹。” 萧泽安心上一抽,虽然早就知道了陈丰已故。 但是再一次的从碧儿嘴里得到证实,萧泽安免不得的心痛。 萧泽安又一次陷入曾经的回忆里。 陈丰,他最得力的手下干将。 当年就是因为知道了陈丰心系宫中的一名宫女。 萧泽安才会让陈丰辅佐在新皇身边。 如此一来,陈丰才能有机会与心上人见面。 神游些许,准备再问碧儿一些问题。 却这时,忽听见打屋子里头传出来咳嗽声。 碧儿连忙站起身,离开石凳,往屋子那头快速小跑过去。 碧儿一进门,被看到的一幕惊呆了:“娘,你怎么了!” 萧泽安也赶忙跟了过去。 刚一入屋就看到,原本该是躺在床上的人,此刻趴在床沿上。 沈音正不断的往外呕吐鲜血。 碧儿满是手足无措,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除了不停的喊娘,她真的被吓住。 萧泽安已经到了床边。 地上鲜血流了一摊。她吐血吐成这样子,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第408章 沈音死前道出的秘密 “殿、殿下,不、不要请太医......”沈音嘴角挂血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就算请、请太医来,也已经无用,况且让外人晓得了我在殿下这里,或许、或许会给您惹来事。就这样吧。” 沈音说完,躺回床上。 鲜红的血液顺嘴角,不停往外溢。 血水顺脸颊而下,灌入脖子里,滴在床上。 沈音已经没有好活的了,就算请太医来,恐怕她也等不到太医赶来。 萧泽安抓狂了,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不是说她吃药,已经缓和过来些许么。 既然都已经把命吊住,怎么还会突然间吐血吐成这样子? 萧泽安原想着,暂且先让她养养,再问她一些事情。但看现在恐怕是不行了。 萧泽安立即从怀里摸出随身携带的两样东西。 他把描摹出来的地图,与碎裂开来的碧玺龙印。 举在沈音眼前,“你告诉我,这两样东西是怎么回事?” 瞧见碎裂开来的龙印,竟然到了萧泽安手上。 濒临死亡的沈音却突然笑了,“天意,果真是天意。” 萧泽安顾不上深究她嘴里的天意指什么。 急切道,“沈音,你快告诉我,这地图有什么意思?” 沈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硬是提上最后一口气,“殿下,当今皇上他、他不是、不是、皇上、在、在图、图......” 又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这口血直接阻了沈音的呼吸。 萧泽安立即把手上东西搁一旁。 然后一把将她的身子搬过来,侧躺下,能让她的呼吸顺畅。 然而已经晚了,沈音本来就已呈油尽灯枯之势。 她的身子即便侧了过来,口鼻朝下,能让鲜血顺利流到地上。 但终归,提着的那一口气,还是咽了下去。 “沈音,你醒醒,醒醒!”无论萧泽安如何摇晃,沈音也再没了任何生气。 萧泽安还在不停的摇晃咽气之人的躯体。 任凭如何摇晃,如何呼唤,沈音的的确确没了丝毫反应。 侍卫立在主子身后,吐血之人明显魂归地府。 侍卫劝道:“王爷,她已经去了。” 萧泽安无奈,只得把人放开。 让没了气息的沈音平躺回床上。 呆在一旁的碧儿此时终于反应过来。 阿娘真的离自己而去了! 她扑过来放声大哭,“娘!” 碧儿的悲痛哭泣弄的两个大男人,心上也不好受。 萧泽安同侍卫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 却也被这一幕弄的,忍不住的欲落泪。 萧泽安以为见到沈娘子,就能弄明白地图上的秘密。 可是现在沈娘子人已经去了。 回味她咽气之前说下的话,萧泽安只剩下了盲猜。 把地图和残缺的碧玺龙印收回来。低头看着手上两样东西。 【……当今皇上他、他不是、不是、皇上、在、在图、图......】 回味沈音的临终之言,难不成真正的皇上,就藏在这幅地图里? 越回味,萧泽安越觉得沈音的临终遗言,就是这个意思。 “阿娘,你走了,我怎么办?呜呜呜......”碧儿的哭泣声,把萧泽安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把地图和残印收回。然后对哭泣的娃娃说,“碧儿,你娘已经去了,节哀吧。” 萧泽安一声吩咐下去。 奴婢们前来为沈音换干净的衣裳。 碧儿是沈音唯一的女儿,自然是由她来为母亲披麻戴孝。 当白雨薇听说沈音去了,都已经是第二天沈音准备下葬时。 沈娘子生前说,把木盒交给白雨薇全凭天意。 其实吧,那木盒能到白雨薇手上,乃实在人算。 而木盒里的东西从白雨薇手上,又到了萧泽安手里,这才是天意。 城外郊野。 萧泽安出钱买下一块地,厚葬沈音。 碧儿跪在母亲坟前,边流泪,边给母亲烧纸。 萧泽安、白雨薇,立在碧儿身后不远处。 阵阵风来,卷起烧化的纸屑灰,洋洋洒洒。 年幼的孩子心情沉重。 两个大人同样心情沉重。 白雨薇见差不多了。 上前两步,“碧儿,给你娘磕个头,咱们走吧。” 碧儿抹把眼泪。 朝母亲的墓碑磕下三个头,“阿娘,你安心的上路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碧儿站起。转身来到白雨薇面前。 她再度又跪下,“奴婢拜见夫人。” 白雨薇微微叹气。 她弯腰把跪地的小女娃扶着站起来。 道:“碧儿,你娘那个时候把你托付给我。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甘心给人当奴婢么?” 白雨薇问住了碧儿。 碧儿年纪小是真的,但说实话,她从内心深处,并不想默默无闻的,给人当一辈子奴婢。 现在白夫人问她甘心么。 碧儿红着双眼,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通过她的神色变化。 白雨薇读懂她的内心,“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说出来,你不必担心说出来,会忤逆我。” 碧儿扬起小脸,很是维诺:“夫人,我真的可以把心中想法说出来吗?” 白雨薇:“那是自然,我只有晓得你的真实想法,我才好给你安排去处。” 碧儿想了想,郑重道:“夫人,我想进宫。我娘原本是宫里的女官,我也想成为宫廷女官。” 白雨薇、萧泽安互相对视一眼。 白雨薇接道:“你想入宫,就仅仅只是想成为宫中女官?” 碧儿:“我想成为女官只是一方面,我更想查清楚,到底是谁给我娘下了毒。我要将害了我娘的那个凶手揪出来,让对方得到应有的报应。” 碧儿在说这话时,小脸上全是坚定。 萧泽安接言,“走吧,我们先回去。有什么想说的,回去再说。” ...... 依旧是肃王别院。 两大一小,坐在一起相聊。 主子没发话,伺候的下人们谁也不会靠太近。 碧儿把她知道的一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讲出来。 碧儿说的很详细,但她讲的这些。对萧泽安起不到任何帮助。 不过好在是,沈音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道出了地图上的秘密。 现在的首要问题,得弄清楚,那幅地图,到底画的是哪里。 那幅地图除了是地图,图上只有标注,没有任何字迹。 也就是说,萧泽安手上只是有图罢了。 但是图上绘制的地方是何处,依旧不清楚。 待碧儿停下断断续续的讲述。 萧泽安问:“你当真决定要入宫?宫里可不比外头。你娘曾也是宫中女官,都被人害成那样,你还决定要入宫么?” 第409章 碧儿入宫,皇帝请肃王吃饭 沈音中毒,究竟和地图、碧玺龙印有无关系,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若不是沈音突然间去了,萧泽安势必要弄清楚,陈丰的死,以及她的中毒,究竟是不是和当今圣上有关。 可现在沈音已经亡故,便既是萧泽安心上有怀疑,目前也成了悬案。 房中陷入沉默。 白雨薇率先打破这份沉寂,“你想入宫不是不可以,但你真的不怕吗?” 碧儿坚定,“我既然选择了,自然不怕。” 白雨薇首肯,“行吧,你想入宫,我答应你便是。” 碧儿立马跪下,“谢夫人,夫人往后有什么需要碧儿做的,碧儿一定为夫人、还有王爷,肝脑涂地。” 敲定了碧儿入宫。 但碧儿具体要怎么才能入宫? 这个事说简单真心不简单,说难其实也不难。 宫女入宫,一般都得经过层层筛选。 内廷挑选宫女入宫有着严格的一套流程。 当下宫中并未举办选秀,碧儿想通过选秀入宫,肯定行不通。 但谁叫白雨薇有个当太子妃的女儿。 太子妃想从娘家要个奴婢来身边伺候,只需给司礼监打声招呼即可。 经过白雨薇的一番活动,碧儿顺顺利利的入了东宫。 把碧儿收下、带在身边,恐怕是白君慧这辈子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 时下的白君慧还不知道,在将来会有无数人背叛她。 却只有碧儿自始至终,没有做过任何背主的事情。 在未来,碧儿还曾两度救过白君慧的命。 未来种种于今日而言,皆为后话。后话此处暂且不提也罢。 今日,不光碧儿入了宫。 萧泽安也进宫。 他被皇帝请去了御花园,兄弟俩坐在一起下棋。 一连手谈几局,皇帝接连落败。 萧泽安笑道:“皇上今天怎么了,连续败阵,不像是皇上的作风呢。” 皇帝把手上棋子扔回棋奁之中。 顺势端起一杯茶,饮了两口。 他才道:“皇兄,你难道就没有问题,想问朕吗?” 萧泽安一怔,“皇上此言何意?” 皇帝搁下茶杯:“现在朝里朝外,人人都对朕、只圈禁李庆舟,而不办那人,起了无数猜测。甚至更有人说,朕有把柄捏在李庆舟手上,才不敢办那人。” 皇帝一拳头砸在棋枰上,震的棋枰上的棋子呈了散乱,“乱嚼舌根的这些人,就不怕朕要了他们的命吗?” 皇帝当着他的面捅破窗户纸,确实令萧泽安没有想到。 萧泽安面上无异,实则内里不断活泛,“哦?有这事?” 皇帝道:“皇兄,你难道不好奇,朕为何不办那人吗?” 萧泽安抬起一手,亮出一根手指。 挠了挠头顶,“皇上办那人与否,自有皇上的定夺,我关心那个干嘛?” 皇帝再次将手边茶杯端起。 接连不断的品茶。并非他真的口渴。 而是面对如此淡定的肃王。 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皇帝一直忌惮萧泽安,怕他会对自己不利。 彼时箫承铭给他建议,把萧泽安召回帝京,软禁起来,这样就无需怕了。 当初听着箫承铭的话,把人召回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而萧泽安呢,也真就老老实实的在帝京里头坐着“牢”。 现如今,肃王确实对他够不上任何威胁。 可皇帝还是日日如惊弓之鸟。 确实把萧泽安手上的权利收了回来。 但解决了一个靖安王,还有四个老家伙的问题没有解决。 皇帝已收到下面送来的密报。 得知四位老皇叔,正在快马加鞭的往帝京赶来。 皇帝心惊之余,也属实没有一下子想明白。四位老皇叔怎会同一时的,往帝京赶来。 藩王无诏不得入京。 明明没有下召回圣令。 身处四个不同地方的老爷子,同时往帝京赶来。知此,皇帝实有点后脊背发凉。 他不怕与他们打仗。他怕的就是被人拆穿自己的身份。 筹谋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夺江山的大计马上就要成功了。 却这个时候,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他们四人为何会这个时候赶来帝京,皇帝排除了是萧泽安把他们召回来。 既然不是萧泽安,皇帝再能想到的人,就只有宁裕公主。 毕竟那老太太恨死了他们兄弟二人。 可就算是宁裕公主召来了四位老爷子。她手上总得有筹码吧。 皇帝一通分析下来,最终分析得出。 宁裕公主八成与李庆舟有过会晤。 云香巧说过,李庆舟府上或许有通往外界的密道。 倘若李庆舟真的从密道出来,与宁裕公主见过了面。宁裕公主把四位藩王召回京。这才显的既合情、也合理。 皇帝端着一杯茶,静静的坐在那。 不停的用茶碗盖、拨着茶水面,陷入无尽的思绪里。 这一幕萧泽安看在眼里,“皇上、皇上!” 连续两声呼唤,神游的皇帝回过神。 把手上茶杯搁下,站起身来。 萧泽安随皇帝的起身也起身。 皇帝负手而立,“皇兄,你我之间已经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吃过饭了,要不今日,你陪朕吃顿饭以后再回去,如何?” “行,既然是皇上相邀,那臣陪皇上吃了午饭以后再走。”萧泽安笑。 已然临近午时,到了该用膳之时。 伺候在一侧的张公公立即下去做安排。 皇帝邀请肃王吃饭,依旧在御花园里。 只不过从茶亭移步至另一个地方。 皇帝邀肃王在宫里吃饭的消息。不消片刻,满宫上下便已经人尽皆知。 …… 萧承铭今日恰好有空,他忙完手头上的事。 没有立即返回去东宫。转道来了母后的寝殿。 母子俩一起坐下,一同用午膳。 精美菜肴摆上桌,皇后使了一个眼色。 秦嬷嬷立即带着伺候的宫人们,出去到殿外远处候着了。 寝殿门口,没有任何人靠的近。 殿中母子具体聊了些什么,就不会有任何人听见。 “太子,来尝尝,这是我让小厨房为你特地准备的,看合不合你口味。”皇后执筷,为儿子夹了一块肥美的白玉鹅肉。 第410章 太子,你到底想干嘛? 细嚼几下,慢慢咽入腹。 不住的点着头,“这鹅的味道简直绝了,看来我以后想吃什么好吃的,还是来母后这里。母后的小厨房赶上了御厨。” 皇后笑道,“只要你爱吃,母后天天命人给你做。” 萧承铭享受着桌上各式各样的美味。 他倒是吃了开心。 转头空子,见母亲坐在一旁。 只看着他吃,而自己却不动筷。 箫承铭暂缓,道:“母后,你怎么了,为何不尝尝?” 皇后一直挂着浅笑的脸,神色逐渐暗淡。 稍微微压低点儿声音: “太子,你可有听说过,远在封地的四位老王爷,在没有收到朝廷诏令的情况下,竟然一同往帝京赶了来?” 什么? 箫承铭搁下筷子。 眉头不自觉锁死,“母后,此事你从何处听说?” 皇后告知儿子。 昨晚上,她端着亲手煮好的安神汤,给皇帝送去。 行至皇上寝宫门口之时,听到从皇上的寝宫里头,传出来对话。 皇后那间刻意放缓了脚步,结果就被她听见,皇上正与手下人谈此事。 皇后极度震惊。 藩王无诏却入京,乃是对天子的藐视。 往大了说,无诏入京的藩王存着谋逆之心。 皇后在听见这个消息以后。 假装干咳了一声,用以提醒皇帝她来了。 然后,她端着安神汤入了皇帝的寝殿里。 皇后大大方方的进到皇帝的寝殿之中。 先看见一名官员立在皇上的书桌前。 那官员与皇帝的脸色都不大好。 皇帝看到皇后来了。 他原本明明神色很不好,但也还是硬挤出一丝笑意的起身迎上皇后。 皇后把安神汤放下。又与皇帝说了几句话。 然后很识趣的便不再打扰,转身离开了。 皇后回来自己的地盘上。 越回忆昨晚上的事情,越觉得有问题。 恰好今天儿子来陪她用膳。 皇后顺顺的把昨晚上听来的消息,说给儿子听。 萧承铭听闻此事,显然被惊住:“四位藩王住在四个不同的地方,他们怎会一同往帝京赶来?” 皇后道:“昨晚我听见此事以后,我也甚是疑惑。四位老王爷不说在封地好好养老,突然往帝京而来。母后总觉得,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皇后能这么想。 箫承铭自然也想到了。 母子俩互望,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四位老王爷不约而同的赶来帝京? 箫承铭手下能人异士不少,但这回他确实没有听见手下人来给他禀报这件事。 箫承铭神色不停变化着,却再一句话也不讲。 太子心中想什么,皇后不知道。 不过皇后道:“皇儿,你无需紧张。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有你皇叔在。” 箫承铭叹:“母后,话虽如此。可我也总不能事事仰仗皇叔。将来我势必得独当一面。” 皇后微微一笑,“独挡一面是没错,但是你要记住,朝廷养那么多臣子,就是为你分忧解难的。遇上事了,你得同大臣们商议,不能自负、武断!” 此番言下意,萧承铭听懂。 他点了点头,“母后教训的是,儿记下了!” 没了再接着吃饭的心思。 起身,“母后,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改日再陪您用膳。” “行,有事就去忙吧,无需管母后。”皇后起身,送儿子出门。 太子经过大院而去。 伺候在边上的奴婢宫人们,朝太子殿下弯腰。 目送太子离开,秦嬷嬷过来,“娘娘,殿下怎么走了?” “太子有事要忙。”皇后道:“嬷嬷,既然太子忙,你陪我一道吃中午饭吧。” 秦嬷嬷搀扶着主子,与主子一起返回去。 …… 从皇后殿出来。 箫承铭独自一人游荡在出宫的必经之路上。 约莫等了差不多将近一个时辰,才看见,皇叔从前方拐过来。 萧泽安挨近太子,前后左右看一眼。 随后打量起太子,“你在此处等我?” 箫承铭大方回话,“那不然呢。” 毕竟是在宫里头,宫里人来人往。 王爷见了太子,总要给太子行礼。 箫泽安抱拳弯腰,“臣见过太子殿下。” “皇叔行了,这里又没外人,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礼。”箫承铭言。 萧泽安站直了,“太子于此处等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皇叔,你介不介意同我坐下喝两杯?”箫承铭嘴上询问介不介意。 实则他已经给皇叔让开道,并做出请的手势,摆明了你今天必须和我走。 然而嘛…… 萧泽安毫不客气:“太子,你皇叔我有点介意。况且我刚陪着你父皇用过膳,酒足饭饱。没地方再接着喝了。” 箫承铭:“……” 皇叔这是明明白白的躲他,太子岂会看不出来。 然而箫承铭今天,铁了心的要与皇叔聊一聊。 所以他顺着对方的言辞。 说道:“既然皇叔吃饱了,那我陪皇叔在这园子里走一走,消消食如何?” 萧泽安:“……” 直到今天,萧泽安才发现。 眼前的这个完蛋儿子真要是耍赖,还真有他这个老子当年的风范。 萧泽安再是躲太子,说到底太子也是他的儿子。 只可惜太子是从皇后的肚子里头爬出来。 如不是当年在皇后的算计之下、才有了太子这么个意外。 像箫承铭这样优秀的儿子,作为父亲的萧泽安又哪里不愿意认。 可偏偏,他们都生在皇家。 又偏偏,他的儿子还是当今太子。 就算能认,萧泽安也不敢认。 认回儿子简单。 可真把儿子认回来,会引发何样的后果,萧泽安很清楚。 再说箫承铭,他其实很想让父亲认下他。 他从小就崇拜皇叔,即便后来长大,从内心深处忌惮皇叔。 箫承铭也很崇拜他的这位皇叔。 从母亲嘴里得知,被自己崇拜到骨子里的皇叔,根本就是自己的父亲。 箫承铭起初虽说接受不了,但讲真的,他的内心深处,其实很开心。 不论皇叔在别人嘴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箫承铭永远认为皇叔是英雄。 当年皇叔带人杀进皇宫里,从天而降、救下他们一家。 自那时起,萧泽安的英雄形象,就在年幼的箫承铭心中,烙下印记。 父子相见,明明是一家人,还得互相装成不在意。老子与儿子其实都辛苦。 箫承铭挡在路的前方,不让开。 萧泽安实被气笑了,“我说太子,你到底想干嘛?” 第411章 皇叔,你又想干嘛? 萧泽安无奈中叹一口气,“行吧,既然你小子想陪老子溜食,那咱们走。不过在宫里也没多大意思,有没有兴趣与我一起去宫外?” 箫承铭微微一笑,“反正我今天也再无事可做,那咱们就去宫外。” 二人一同换了身衣裳,然后一起出了宫。 箫承铭的侍卫长孟清带一队侍卫跟上。 萧泽安与太子双双骑马行在最前方。 两人驾着快马往城外赶去。 帝京西门外有片树林。 这林子里时常有小动物出没,爷俩来此打猎。 一个下午,两人收获颇丰。 直待天色渐渐暗了。 皇叔与侄子才去到无人的河边坐下来。 猎来的山鸡野兔什么的,已经被洗拨干净。 二人一边烤着野味,一边说起来一些事情。 箫承铭先发言,“皇叔,你能看明白父皇到底要干什么?他把李相罢官,又不办那人,父皇这是要干嘛?” “我哪知道他要干嘛。你父皇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道理。咱们身为臣子,好好辅佐你父皇就是。”萧泽安的眼睛只盯着,架在火上烤的那只野兔。 箫承铭瞥了一眼身边人。 他皇叔这是明显的在搪塞自己。 明明有话,却又不明着说。 皇叔这是把他当小孩子看。 箫承铭今天打定主意,不问出个所以然,今天不会轻易放他走。 “皇叔,既然你看不明白父皇为何不办李相。行,这个问题我不问了。” 缓了缓,太子压低声音,“那你总该知道,四位老王爷正在往帝京赶来一事吧。” 萧泽安果然手底下一顿。 箫承铭死死的盯着皇叔的神色变化,生怕把哪里错过。 瞧见同坐之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箫承铭便知道了,直截了当的问果然比拐弯抹角有用。 赶在皇叔张口前,他再度先接上,“皇叔,看来你果然知道,四位藩王正在来京的途中。” “他们好端端的,为何要不约而同的赶来帝京?藩王无诏不得入京,却他们非但不遵守朝廷法令,反而一同往帝京赶来,他们想干什么?” 萧泽安把正眼递给太子,“这消息,你从哪里得来?” 萧泽安这么问话,无疑证明了,他确实把什么都知道。 “皇叔,你不要管我从哪里得来此消息,总之,你就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太子再缓一口气,“四位老王爷突然赶来帝京,与父皇不办李庆舟、有无必然联系?” 萧泽安又看向手上兔子,“那你觉得呢?” 箫承铭一怔,“明着看,我实在看不出来,两者之间有何联系。可偏偏,父皇派禁军把相府围成铁桶,而又不办那人。” “现在朝堂上因为此事,早就议论纷纷。” “我很怀疑,两者之间,怕不是真有什么牵扯吧。” 太子猜的一点也不错。 但是两者之间的联系,萧泽安眼下无法痛痛快快的说给太子听。 萧泽安如今等的就是最后一刻。 他要借助别人的手,帮他把事情办了。 萧泽安的态度依旧是,让他们这些人去跳。跳的能捅破天才好。 他们这些人跳的越高。将来,自己的胜算才会越大。 萧泽安未作答。只把烤好的野兔递给太子,“饿了吧,赶紧趁热吃。” 萧泽安这么说无非下意识。 然而箫承铭看着递来眼前的兔子肉,再听着从皇叔嘴里冒出的关切之辞。 他有那么一瞬间恍神。 箫承铭确实也饿了,烤好的美味在眼前。 而且还是他最崇拜的亲爹给他亲手烤出来。箫承铭忘记自己还想说什么。 顺顺的接住兔子肉。撕扯下来一大块,递给同坐的父亲。 然后抱着剩下的兔子,啃了起来。 箫承铭并没有发现,萧泽安的眼睛里,有一瞬间、溢出了舐犊之情。 明明父子俩都挺关心对方。 但就因为一些特定的原因,谁也不敢把窗户纸现在就捅破。 两人吃着野味,聊着天,一直到了天彻底黑透。 按说该回去了,但是箫承铭没有把心底的疑问弄清楚。就这么告别皇叔,他晚上恐怕睡不着觉。 箫承铭欲接着问。 萧泽安却话锋一转,“太子,我想捶李庆舟已经很久了,你有没有兴趣随我一道去给那人一点颜色瞧。” 他皇叔的这个脑回路,实让太子差点没有衔接上。 打李庆舟? 李庆舟究竟怎么得罪了皇叔? 澳加使臣来访期间,皇叔一手把李相扳倒。 那人目下等同于坐牢。 皇叔现在又想打那人! 箫承铭不停的挠头。 虽然李府被禁军围的水泄不通。 太子爷想对李府做点什么的话,也不是不行。 箫承铭凑近:“皇叔,你又想干嘛?李庆舟到底哪里惹了你?” “你别管他怎么惹着我了,我现在就想打他。”萧泽安言:“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箫承铭未犹豫太久。 既然皇叔想“玩”,太子乐意奉陪。 …… 夜半三更时分,整个帝京陷入万籁俱寂。 黑洞洞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除了偶尔走过去的巡夜兵。 帝京长街,从头静到尾。 瞧着巡夜兵走远。 隐在暗处的一大群黑衣蒙面人,从四面八方钻出来,聚集在一起。 领头的二位带着这群人,朝着包围李府的禁军们,悄咪咪的摸过去。 围住李府的禁军士兵们一个接一个的,被人捂住口鼻给放倒。 蒙面人刚刚把一圈人全部撂倒。 恰好来此巡视的禁军副统领从一侧走过来。 禁军副统领平时一般不过来。 今晚上过来,且刚从一侧走出来。 见手下们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眼前还正好立着两名黑衣人。 三个人,六目相对。 副统领大人,没有大喊大叫。 他当着二人面,打了一个哈欠。 然后自己躺倒地上,睡了过去。 此人的识时务,令黑衣蒙面人很满意。 领头的两位带着一群人进去李府。 外面留下不多的几个人,把各个出口守住。 躺在地上的副统领大人掀开一只眼皮子。 瞧大门有人把守。 如此一来,他就放心的闭上眼睛“睡”过去。 问副统领大人为何如此做派? 因为他是太子殿下的人。 今晚这些黑衣人是怎么一回事,副统领大人一清二楚。 要不然他怎么会突然来此巡视呢! 第412章 萧泽安暴打李庆舟 现如今,府上无论是主子、还是奴仆们,大都早早歇下。 时下的李府,府里头每个人都怕。 毕竟是主子犯了事。如果真要抄家灭族,卖身入府的下人们是会被连带受刑罚的。 府上无人巡夜。 整个李府被围的连只苍蝇都难以随意出入。夜里根本用不着护院们巡夜。 一群身着黑衣的蒙面人入到李府里头,如潮水般四散开来。 这群人各自去往每处房间查看。 只要是住了人的屋子,都被吹进迷烟。 如此这般,无论睡着没睡着,全部都被迷晕过去。 太子的手下们挨个房间吹迷烟。 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萧泽安,则是先去到了李庆舟的书房门前。 他晓得李庆舟大都会歇在书房里。 然而到了书房这,书房里头一片漆黑。 书房门上竟还落了锁。 看来李庆舟今夜并未歇息在此。 既然那人不在这,萧泽安暂且先收起、入书房的心思。 他往别处去找。 找来找去,各个房间都不见李庆舟影子。 相府重新修缮过。 因为把中间的那堵墙、拆了的缘故。 整个相府又恢复之前那样,大而宽广。 萧泽安细细找了一圈子,哪哪都没有找见那个人渣。 最后还是在后院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此处有间小小的屋子。 别处的屋,屋内几乎都没有烛火光。 偏这间不起眼的小屋子,窗户上映照出来亮堂堂的光芒。难免会让人留意到。 稍稍凑近些许。还未完全挨近呢。 先听得从眼前的那间屋子里头传出来,一阵又一阵的怪异女子声。 仔细听,这声音似乎……似乎…… 怎么形容呢? 从头蒙到脚的萧泽安,悄悄的靠近窗户跟前。 站在这里,屋中传出的声音,越发明显。 萧泽安并没有蹲人墙根的习惯。 但是从里头传出来的声音,令他属实好奇了。 他想看看,里面到底上演了怎样的一幕。 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破窗户纸。 透过窗纸孔洞往里看。 这一看,萧泽安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李庆舟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他还真是有够变态。 李庆舟的确在里面。 吊在半空的那个女子,萧泽安只与其有过一面之缘。 被李庆舟正在虐待的人,正是黛娇! 越观摩,萧泽安越觉得。 李庆舟确实配得上“人面兽心”四个字! 平常看其表面,也挺儒雅的一个人,竟不知他喜好这口! 箫承铭一直随在皇叔身后。 留意到皇叔扒在那边窗户上,一直看个没完,他也好奇了。 箫承铭来到窗边,也悄悄的点破了一点窗户纸。 太子爷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真心没有发觉到,表面儒雅,宛若高岭之花的李相爷竟是这样一个人。 这李家父子的秉性,莫不是家传吧。 难怪李景云会和庶母搞到一起。 瞧瞧他爹李庆舟,真会玩! 妥妥的人面兽心,下流无耻! 黛娇现如今过的日子就是这样。 白天,她的手上、脚上套着铁链子,在府里做着最脏最累的活计。 晚上,多时候还要被李庆舟如此折磨。 黛娇有想死的心。 然而就算想死,她也死不成。 曾经几度求死,都被人发觉。 李庆舟专门派了人,把黛娇看住。 他给看守黛娇的那二人下了死命令。 倘若黛娇死了,就让她们为黛娇陪葬。 所以,白日里无论黛娇干什么。 身边总是有人盯着她。 她想死根本也没有机会。 皇叔与太子边观摩、边暗暗地骂。 孟清带着几名手下,从别处钻了过来。 孟清也听到了屋中发出的声响。不免眼皮子跳。 他凑过去,轻轻推了一把太子殿下。 然而太子却把他的手挡开了。 这使得孟青泛起狐疑,看什么呢? 孟清也点破了一点窗户纸,结果这一看,孟清也开始在心里骂了无数脏话! 立在后头的几名手下们不免都好奇起来。 就这样,一群同样打扮的黑衣蒙面人。 全部扒在了窗户上…… 朝黛娇施虐的李庆舟做梦也没有想到。 他的丑态百出,一举一动。 会被窗户外面的数双眼睛,尽收眼底! 要不是外头有人发出一声唏嘘。 李庆舟还在继续着他的恶心表演。 “是谁?谁在外头!” 李庆舟朝着屋子门大喊了一声。 没有听得回应。 他暂且搁下手上皮鞭,去往屋子外头查看。 刚把门打开,连看都还没有看清楚。 他便被人一把抓住衣襟,拽了出去。 李庆舟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 就被人一把推的,摔在了门前空地上。 屋门大敞。 屋中烛火光顺着大敞的门投射出来。 被摔成狗吃屎的李庆舟。 只瞧见有一道黑影子朝他冲上来。 那黑影子照着他,死命的拳打脚踢开来。 打人的这一位正是萧泽安。 萧泽安不许任何人插手。 他独自一人照着李庆舟,狠狠发泄着。 他把憋在心中多年的一腔怒火。 于这一刻全部泄在了李庆舟身上。 李庆舟被胖揍,唯剩下“哇哇”乱叫。 抱着脑袋满地打滚。 挨打的过程中,发现周围还有人。 他大吼,“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无人回应,一个个的冷眼旁观。 萧泽安照他猛踹、猛踢。 还把他一把提起来,又狠狠摔出去。 李庆舟活了这大岁数,这是第二次挨这么重的打。 头一回,他被亲生儿子白奇暴揍一顿。 那次挨过打,后来最起码还知道是谁打了他。 而今天李庆舟则是完全被打懵了。 这些人全部蒙着脸。 到底会是谁朝他下这么重的手? 李庆舟完全躲避不了挨打。 始终抱着头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啊……救命啊,救命……” 蒙面的一圈人,自始至终冷眼旁观。没有谁会同情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被暴捶。 戴娇被李庆舟折磨的奄奄一息。 她听见了那人的呼喊与求饶。 黛娇不知道是谁在殴打李庆舟。 但听到外头的动静,她知自己的机会来了。 顾不上羞不羞。朝着屋子外头大呼救命,请救救她。 第413章 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摇人 黛娇的求救起了作用。 她被一人从绳索上解下来。 那人将他放下来以后,又退到屋子外头。 黛娇赶忙扯过一件衣裳,把自己遮住。 去到屋子门口。 黛娇看到,李庆舟正被一名黑衣人殴打着。 旁边还围着一圈黑衣人。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黛娇顾不上理会。 他们能救她,他就认为他们是好人。 她从屋子里头钻出来,逃跑而去。 一群蒙面人发觉她逃跑,却是无人理会。 戴娇想趁现在逃离相府。 然而到了大门口,准备出去的一刻。 黛娇发现门外依旧守着人。 守在外的所有人,提前得到过主子的命令,不许放任何一个人出来。 是以黛娇想趁乱逃跑的希望落了空。 出不去,黛娇也不气馁。 先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黛娇甚是奇怪。府上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为何如此安静呢。 她还不知道,阖府上下所有人全被迷晕。 整个李府之中,就她和李庆舟是清醒的。 李庆舟被蒙面的萧泽安打得半死不活,口吐鲜血。 任其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来救他。 萧泽安今晚只是谋着打他。 并没有想着要他的命。 留着他的命还有用,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看李庆舟已经没了喊叫的力气,他这才收手。 萧泽安一声令下。 李府上下被砸了个一塌糊涂。 李庆舟挨了那么重的打,现只剩下躺在地上的份。根本爬不起来。 只能任由这帮来历不明的人,在府上为所欲为。 一群人把府上能看见的东西,只要是值点钱的,全部搬出来,通通砸了。 李庆舟的书房门,上着锁。 萧泽安返回书房门前,萧承铭立即将那门上的锁,一刀劈开。 太子随萧泽安,一道入了李庆舟的书房。 书房被他二人翻了个遍,并没有找见有价值的东西。 萧泽安今日到此,来打李庆舟是一方面。 他想来李庆舟的书房里头找东西,也是一方面。 现在把李庆舟的书房,里里外外翻了遍。 居然什么也没有! 虽然找了一圈子,毫无收获。 可在翻找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一个地方触动。 靠墙的木柜发出声响,往一侧移了开。 一个黑洞洞的通道口,出现在二人眼前。 这一幕的发生,萧泽安并不太意外。 他早就知道李庆舟府上有通往外界的密道。 箫承铭则是大惊失色。 虽之前他也猜测过,相府之中或许有通往府外的密道。 先前无论怎样,那也只是猜测。 此时此刻,先前的心中猜测已经摆在了眼前,箫承铭哪有不震惊的。 他忍不住的怒骂:“这个该死的李庆舟,府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我倒要看看,从这里过去,能通往何处。” 箫承铭想进去查看。 萧泽安一把拦住了他,让他在外头守着。 萧承铭一怔,“你怕我遇见危险?” 没错,萧泽安的确怕太子遇上危险。 萧泽安瞥了好大儿一眼,“我让你守着就守着,哪来那么多话。” 萧泽安摸出随身火折子,吹亮,径自入了那黑漆漆的门洞。 皇叔钻了进去。 箫承铭立在门洞口查看。 但看皇叔一直顺着通道往里,并没有遇见危险。萧承铭也就稍微微的把心放下点。 萧泽安进到密道里,一路往下。 拐了两个弯子,地势才又呈平坦。 萧泽安很是小心,生怕有暗箭一类的,万一从哪里射出来。 顺着密道一直往前走。 还好,一路平安。 这密道的确是通往相府外的秘密通道。 沿着密道一直前行。 萧泽安直接从另一个房间口钻出来。 到了外面查看。 出口这边连着一座无人居住的院子。 想必这院子该是李庆舟的产业,只是无人知道罢了。 这院子地方就那么大,一眼看过去有什么,清楚明白。 萧泽安没有在这里找见有价值的东西,便又顺着密道返回去。 见皇叔总算返了回来。 箫承铭问:“从这里过去,通往何处?” 萧泽安收起火折子,“正好到了大街上。李府有这样一条密道,皇上再是派多少禁军过来,也拦不住李庆舟随时随地能出门。” 箫承铭的拳头攥了紧。 今晚上随着皇叔来李府,看来是来对了。 既然密道已经被发现,萧泽安没有再把密道合上。 他看到书房里头有什么,砸什么。 整个书房也被霍霍成了没眼看。 花了大价钱修缮好的相府,今晚上又被一群人给从头到尾的砸了一遍。 李庆舟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眼睁睁看着,那群人来来回回,在府上搞破坏。 即便心里恨得要死,他现在始终也爬不起来,浑身实在太疼了。 李庆舟虽然不知道,今晚上的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但也从心中认定,这些人八成与那狗皇帝有关。 李庆舟原本以为,手里有那人的把柄在。 那人就算高高在上,也一定不敢对自己轻举妄动。 结果谁料狗皇帝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怎么说呢? 今晚上这事,的确与皇帝有点关系。 但关系并不大。 倘若今天白日里,皇帝不邀请肃王一同用午膳的话。 肃王殿下还真的没有想到,主动帮皇帝打破这份僵局。 恰恰是因为中午吃了皇帝的那顿饭。 萧泽安才会帮着皇帝,来了这么一手。 倒在李府大门外的统领大人估摸着差不多了。 一骨碌从地上翻起来。 守在门口的两名黑衣人,见副统领大人睡醒。 他们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二人把准备好的水提出来,给躺在地上的禁军们泼上身。 冷水泼上身,躺在地上的士兵们纷纷睁开眼。 转醒的禁军士兵们看到,副统领大人正与两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统领大人一边与那二人“打斗”。 一边喊,“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摇人。” 手下们有人来给统领大人搭把手。 也有人赶紧去把所有人全部摇醒。 黑衣人不再恋战。 打了一声口哨。 身在李府的萧泽安与太子知道该走了。 二人带着全部人,迅速离开。 第414章 皇帝被逼着办了李庆舟 一群黑衣人从相府门里冲出来。 这一幕令禁军士兵们大为震惊。 副统领和禁军官兵们,与一帮黑衣人们、再一次打在了一起。 然而一群黑衣人毫无恋战心。 避开兵将们的围攻,怎么来的,怎么消失。 副统领见贼人们逃跑,已经追不上了。 摆手说:“不要追了,小心中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眼下围住李府才是最重要。” 副统领大人安顿好手下们以后。 他独自一人进去李府查看。 副统领举着一根火把。 刚一入内,就看到府上乱七八糟一片。 桌子椅子什么的,满院子到处都是。 举着火把,找来找去,总算找到了躺在地上的李庆舟。 火把光映照下,李庆舟的整张脸,已经被血污糊了满脸。 统领大人蹲下来,拍了拍闭着眼睛的李庆舟,“喂,你怎么样?” 李庆舟睁开眼,费力说道,“你们、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你们不是奉命看守相府的吗?为何会有这么多的人,入我府上来打砸?” 统领大人一脸委屈,“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你得罪了什么人?禁军被这群人全部迷晕,我好不容易才醒过来。” 心上本就有所怀疑的李庆舟,顷刻间又生出另外一种惊讶。 这世上居然有人敢将禁军给迷晕喽? 李庆舟认定,今晚上的事和狗皇帝脱不了干系。 然而听了副统领大人的话,他又开始思忖起来。 倘若真是皇帝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皇帝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找自己茬,用得着如此么? 统领大人见李庆舟并无太大的事。 也再不管那人伤势如何。 他站起身来,准备返回去。 在去的时候,经过书房门口。 无意往书房那个方向瞥去。 统领大人看到书房也乱糟糟不已。 他便想看看,李相爷的书房被太子糟践成了何种样子。 结果这一看,墙上的那个秘密通道,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 那门洞的形状,一看就不是房间的门。 副统领举着火把进到书房里,走到那门洞前,去查看。 往里头看过去,只一眼,副统领的眼睛登时瞪的犹如铜铃般。 …… 府上下人直到第二天早起,才一个接一个的转醒。 一夜之间,整个府邸变成这副模样,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云香巧并周妈,被惊的说不出话。 尤其再看到,鼻青脸肿的李庆舟躺在地上。 听福全说,老爷在外头该是躺了整整一晚上。 云香巧、周妈互相对了一眼。 二人互相读懂对方眸中意:怎么回事? 白玉蝶一觉睡醒来,还寻思为何昨夜睡得如此踏实。 可当刚踏出屋子门,她亦被看到的景象惊住,“这是怎么了?府上进贼了?” 整个府邸大院,到处都丢着损毁的桌椅板凳,连花花草草也遭了厄运。 任凭任何人有所猜测。 现在也是所有人搞不清楚状况。 李府昨夜被一群神秘人袭击。 一大早的,传遍朝堂。 再听说禁军被这群神秘人捂住口鼻迷晕。 而且还听说,在李府之中发现了通往外界的密道。 朝臣们炸开了锅,此事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 皇帝接到递上来的折子,暗暗吃惊。 昨夜袭击了禁军的那些人,到底什么人? 先不论那些人是何人,现在因为确定了在李府里头,果真发现了有秘密通道。 皇帝不得不拿出个态度来办李庆舟。 既然事情已经出了,皇帝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派人将李庆舟抓了,送入天牢。 李府上下所有人,也一并被投入牢里。 …… 挽月居。 白雨薇从含翠嘴里听说。 李府昨晚被一群神秘人给糟践。 感到不可思议,“好端端的,李府怎会被糟践?不是有禁军围着?” 含翠说,“是呀,我刚听闻此事时,也很纳闷。” “但现在,这事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人人都知道。” “我还听人说,禁军昨晚上,就是因为被那群神秘人给迷晕了,才让那些人有机会进去李府闹事。” “那群神秘人进到李府,把李府从内到外的给霍霍了一遍。” “我还听人们说,李相爷被打得挺惨呢,不过嘛……” 白雨薇道:“不过什么?” 含翠顿了顿,“不过即便李相爷被打惨了,但也还是被官兵们抓走。听说李府上下所有人,都被送入了天牢之中。” 白雨薇再坐不住。 李庆舟被官兵抓走了,李府所有人也被投入天牢里。 这是不是说明,皇上要办那人了? 想到李庆舟的报应马上就要来了,白雨薇心间,升起激动。 昨晚上到底会是谁? 不论那些神秘人是谁。 白雨薇只觉得实在太解气。 昨晚那群人怎么没把姓李的那混蛋给打死呢? 不,不能直接打死。 真要把他直接打死,岂不是太便宜他个人渣。 白雨薇说:“含翠,走,我们去瞧瞧。” 领着含翠出了门,坐着马车往昔日的相府而去。 到地方上,果真远远看见,李府大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们。 朱红色的大门大敞,守在外的禁军依旧守着。 但是透过敞开的大门能看到,李府之中人来人往。 看样子,官兵正在例行抄家。 白雨薇挑着车帘子,坐在马车里头看,似乎不过瘾。 干脆从车上下来,与立在此处的百姓们聊起来。 听见有人说,昨夜,的确有人把禁军们全部给迷晕了。 白雨薇暗暗咂舌。 昨夜做了此事的人究竟是谁。胆子竟然如此大? 热闹看够了,白雨薇准备走。 恰此刻忽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白夫人。” 循声望,人群中立着赵珏,“赵大人,你也在这!” 赵珏挤过人群,来到白雨薇面前:“今日闲来无事,听说李府被抄了,我过来瞅瞅。” 白雨薇微微一笑,“原来咱们是一路人呐!” 赵珏径自转了话题,“今天是个好日子,夫人要不要与我一起坐下来,喝杯茶?” 喝茶? 白雨薇没有拒绝,“行呐,既然是赵大人相邀,那我们去喝杯茶吧。” 二人找了一间茶楼,上到二楼。 寻了个靠栏边的位置坐下来。 第415章 黛娇重操旧业,白雨薇失踪 赵珏为同坐之人,把茶斟上。 “自上次一别,我与夫人已有好些天没有再见面了。不想今日会在李府大门口遇见。” 白雨薇暗叹。 说真的,如不是李庆舟的原因。 她和赵珏之间,根本没有可能相交。 白雨薇脸上淡笑一直挂着。 却眼睛里头,似乎含着悲愤。 赵珏本身就是聪明人。 白夫人眼底为何会溢涌悲愤。 她定是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赵珏的话题没有再往李庆舟身上扯。 他主动和白雨薇聊起了经商。 赵珏之前也是一名商人。 他对经商有着自己的一套看法。 白雨薇随着赵珏引导,卸下了心情沉郁。 两个人都是商人。 有了共同话题,聊的也算开心。 二人坐在栏边上。 谁都没有留意人来人往的长街之上。 有一人从街上经过之时,无意间抬头,看到了茶楼上的一幕。 她立在路边,望着白雨薇。 眼睛里头恨不能滴血。 这人正是黛娇。 问黛娇如何能从李府逃出来。 昨晚上,黛娇趁禁军去追黑衣人的空子。 她瞅准机会,从李府夺门而逃。 黛娇望着春风得意的白雨薇,心上弥漫了浓浓的不是滋味。 白雨薇,都是因为你。 就是因为你把我买入相府,我才会变成今天这样子。 黛娇后槽牙紧咬着,暂且收了视线。 她不敢在此处停留,得赶紧找个容身处。 无论再是多么恨白雨薇。 眼下首要,得找一个地方安身。 可该去哪里呢? 黛娇思来想去,只有重操旧业。 纵然她的卖身契还在旁人手上。 她当下也管不着那些了。 黛娇回到原先的老东家跟前,说明来意。 老鸨听闻她想回来,很是意外,“你不去相府享福,回来我这里?” 老鸨一顿,“哦对,李府今天被官兵们给抄了。你是逃跑来了我这里。” 收留罪人,老鸨不敢。 黛娇眼见老鸨要把她交出去。 连忙跪下来,求老鸨给她一条活路。 只要老鸨答应收留她。 日后她一定老老实实的,再也不会有旁的心思。 她定会给楼里,安安心心的赚钱。 老鸨开妓馆,就是为了赚银子。 只要有钱赚,冒点风险老鸨也愿意。 黛娇不断的磕头下话,求妈妈给条活路。 老鸨看在黛娇那张美艳的脸上,勉为其难的答应下。 不过老鸨也有条件,黛娇这辈子再也不能踏出妓馆的门。必须安安心心的卖身接客。 黛娇为了能活下去,无论老鸨提出任何条件,她都答应。 从那么苦的日子里都过来了。 现在还有什么苦,是黛娇吃不了的。 黛娇蛰伏下来,静待时机。 …… 赵珏和白雨薇坐在茶楼里喝茶。 聊了许久…… 瞧一眼天空,时候已经不早了,该走了。 结束相聊,赵珏付过银子。 同白雨薇一道出了茶楼门。 茶楼前分别。 赵珏上了自个的马车先走了。 白雨薇目送载着赵珏的马车走远以后。 这才准备上去自己的车驾。 她的车子停在街对面。 同含翠往去时。 打路的一头,急匆匆过来一群人。 这群人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去。 因为这群过路者走的太快。 白雨薇和含翠被挤散了。 含翠没有防备下,被推的跌倒在地。 停在路边上的马,也不知怎的,受了惊吓。 马儿发出一声嘶鸣,烦躁不安起来。 护卫与车夫,连忙制止马匹。 大伙的专注力被分散。 故而任谁也没有留意到。 夫人居然在大伙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这群人全部从眼前经过,去了。 护卫与车夫,终于制止住了受惊的马。 摔倒在地上的含翠也才爬了起来。 拾起身,含翠没有瞧见夫人。 她以为夫人已经上到马车里头坐定。 含翠过来说:“咱们走吧。” 车夫一顿,走? 没看到夫人与含翠一道。 车夫问:“我们走了,那夫人呢?” 含翠愣,“夫人不是已经上了马车。走就行了。” 车夫变脸,“夫人没在车里啊!” 含翠闻言,立即往车厢里头看。 果然没有看到夫人的身影,“夫人哪去了?为何夫人不见了?” 几名护卫并车夫,以及含翠,纷纷傻眼。 不过眨个眼的功夫。 夫人就从大伙眼皮子底下没有了。 怎能不让人吃惊。 别说含翠他们没发现夫人是如何失踪的。 就连白雨薇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就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 白雨薇的记忆停留在,与赵珏分别后的那一刻。 那阵准备去到路对面,上去马车前。 路上突然现身一群人。 从这刻开始,白雨薇的思维直接断了。 当再有意识归来,她便身处于这个陌生的地方。 把当下置身的这间屋子细看。 装饰什么的很简约。 白雨薇扶着昏沉的脑袋,起身坐起来。 她除了记着那群人以外。 再然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想不起。 感觉有点瘫软无力,但并不影响走路。 从所躺的榻子上下来,去到屋门前。 原以为屋子门或许会锁着。 上手试着去拉,居然很轻松地打开了屋门。 抬腿跨过门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不大的院子。 院子里头有片花园。 还有两名各自忙活的下人。 守在外面,负责洒扫的婆子与丫鬟,看到她从屋里走出来。 那丫鬟上前,“夫人,你醒了?” 白雨薇将来到眼前的奴婢细打量。 这奴婢看着,面相倒也和善。 奴婢自顾道:“夫人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说,这段日子,由我和刘婆子伺候夫人的日常起居。” 刘婆子毫无疑问,指那名婆子。 白雨薇眉头蹙起。“你们是什么人?我又怎么会来这?” 刘婆子也来了白雨薇跟前,“夫人,我们只是听着主子的吩咐,好好伺候您,其余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您就别问了。” 白雨薇的视线,暂时避开二人。 这院子确实不大。 院子门就在那头。 她极速朝着大门那头而去。 没有人拦她。 到了大门跟前,上手拉开门闩。 这道大门居然被从外面上了锁。 将大门晃了晃。 清楚听见门上锁“哗啦哗啦”响。 第416章 萧泽安连夜见赵珏 奴婢说,“夫人,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我们都出不去。” 刘婆子接上,“不单单这门,而且这地方院墙也是那么高,省省吧。” 顺二人所指,白雨薇这才留意到。 这院子虽然不大,但就是不大的这方院子。四面围墙高约八九米。 即便有梯子也翻不过去,除非长了翅膀。 说不紧张,绝对骗人的,“你们到底什么人?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刘婆子语调平静,“夫人,您与我们无冤无仇。我们与您,同样无冤无仇。我们只是听吩咐,伺候您。只要您老实,上面不会为难您。” “你所说的上面,到底是谁?”白雨薇口齿含了一丝哆嗦。 奴婢言,“夫人,你就别问了,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要是累了,回房里去歇着。若夫人不想在房里歇着,看见没,那边有秋千架。荡秋千也行,我和刘婆子不会限制夫人的自由。” “这也叫不限制我的自由?你们都已经把我关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了。”白雨薇说:“难道我还得感谢你们不成?” 奴婢始终不悲不喜,“感谢不必。只要夫人不想着离开,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绝不会有反驳。” 左右出不去。 但看眼前二人,一时半会,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危害。 白雨薇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白雨薇被困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无法离开。 含翠和护卫们发现夫人不见了,到处找。 直到天黑下,也再没有找见夫人的影子。 护卫只得赶去肃王府,把夫人失踪的消息禀告王爷。 得知白雨薇突然失踪,萧泽安被惊的心上直犯抽搐。 赶来的护卫把夫人今天何时出的门。 出门以后又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之后夫人又是如何消失不见了的。 详详细细的给主子叙述一遍。 护卫说:“……大伙把能找的地方全找遍了。也没有再发现夫人的踪影,属下这才不得不赶来,给王爷禀告。” 萧泽安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夫人失踪都过去这么久,你们现在才来禀告。你们怎么办的事?” 护卫连忙跪下,“请主子责罚,是属下们办事不利。” 萧泽安被气的没了脾气,责罚护卫又能怎样? 雨薇现在失踪的已经失踪。 就算杀了护卫们,雨薇当下不见了,也是不争的事实。 萧泽安端端立在护卫面前,“你先起来吧。” 待护卫站起,他又接上,“你们几个人的罚,我暂且先给你们记下,倘若把夫人找不回来,你们几个都别活了。” 护卫立即抱拳、垂首,“倘若找不回夫人,我们定以死谢罪。” 萧泽安立即唤侍卫首领前来。 雨薇既然是在茶楼门口消失不见的。 萧泽安吩咐下去,“把咱们的人分成两拨。” “一拨人继续从茶楼附近找线索,另一拨人去给我查,那时候突然出现在那里的一群人,都是干什么的。” 侍卫首领接令,和前来报信的护卫一道走了。 萧泽安知道现在不能急,一旦心生急切,定会让他失了分寸。 沉吟片刻,萧泽安连夜赶去赵珏府上。 赵珏住的地方,离肃王府有点远。 萧泽安为了赶时间,驾快马往赵珏府上赶去。 路上遇见巡夜兵,拉马停住。 于腰间摸出一块夜行令,巡夜兵便不再阻拦。 赵珏还没有歇。 他正坐在书桌前,编纂语言录。 全神贯注,聚精会神之际。 忽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下意识的往屋门口看过去。 抬眼就看到肃王殿下气势汹汹而来。 领路人禀报说,王爷急着要见老爷,所以没来得及通传。 赵珏让那人下去。 他搁下笔,拿过拐杖。 站起身,缓缓绕开书桌,“王爷,您这么晚了,莅临下官家里,是有什么急事?” 萧泽安开门见山,“赵珏,今天是怎么一回事?” 赵珏被问了个一头雾水,“王爷,什么怎么一回事?是我……怎么了么?” 萧泽安朝前一步,“你今天是不是同白夫人一道喝茶了?” 赵珏闻言,明显一愣。 他以为肃王这么晚找上门,是因为吃醋,才来兴师问罪。 赵珏忙解释,“王爷,您不要误会,我就是与白夫人一起坐下,喝了一杯茶而已。您放心,我不会影响王爷与白夫人之间的感情。” 萧泽安顿感牙根儿长了半截:“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你今天和白夫人一起喝茶的时候,有没有发觉到,哪里不对劲?” 赵珏越发不明所以,“没有不对劲啊,我和白夫人聊的挺开心。” 话出口,赵珏又赶忙再解释。 聊的开心是因为,他和白夫人在聊一些商扬上的事情。所以就说得比较多一点。 赵珏解释的如此清楚,就是怕肃王殿下再吃醋。 萧泽安目下根本顾不上吃醋。 他大晚上的赶过来,只为了问对方,今天有无留意到,哪里有不同寻常。 萧泽安说于赵珏,“雨薇今天与你分别以后,失踪了。” 赵珏惊,“什么?夫人与我分开以后失踪了?她怎会无缘无故的失踪?” “所以我才来问你。”萧泽安接道:“你们坐在一起喝茶聊天,难道没有发现异样?” 赵珏仔细回忆,今日与白夫人在李府门口相遇,先是在那说了两句话。 随后他邀请白夫人去往茶楼,坐下喝茶。 而在这中间,赵珏实在想不起来哪里有异。 和白夫人坐在茶楼里以后。赵珏则记得,二楼的几张桌子上几乎都坐了人。 其它的桌,大都是两个人以上。 但只有一桌…… 赵珏记得,那张桌子自始至终坐着一位。 思及此。 赵珏神色生出一丝丝变化。 细细回忆。 赵珏想起来,确实有一个人独占一桌。 那客人坐在那里独自品茶。赵珏能记住此人,是因为他当时就觉得挺奇怪。 在与白雨薇聊天的过程中。 那个人会偶尔往这边瞅过来。 有一瞬间,赵珏的视线与那人触碰。 而那人在与他对上的时候。似乎在刻意回避他的目光。 第417章 奶奶的,难不成见了鬼? 只当是对方尴尬,才回避他。 现在再记起那人。 赵珏眼底流露出来的异样,越来越明显。 萧泽安紧张的盯着赵珏。 觉到他的神色有所变化,忙问,“你是否想起了什么?” 赵珏让肃王殿下先不要急。 他闭上眼睛,再度仔仔细细回忆 没错,当时坐在那里,独自喝茶的那个人。确实偶尔会把目光,投给自己。 确切的说,那个人的眼神,似乎往白夫人身上落的更多。 “我想起来了!”赵觉睁开眼睛。 萧泽安急切,“你想起什么?” 赵珏:“我与白夫人坐下喝茶。茶楼里确实有个人,一直往我们这桌留意。” “那间我没有多想,但是现在细回忆下来,那人铁定有问题。” “茶楼之中大都是几人围坐一桌,最不济也是两个人,只有那位一人占一桌。现在想来,确实有够怪异的。” 萧泽安的急切依旧,“你可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 赵珏抬起一手,抚了下儿鬓角,“那人具体长什么样,我没有细看。不过我觉得,他的长相给人一种明晃晃的‘假’。” “假?”萧泽安一怔,“此话怎讲?” 赵珏又回忆片刻,“当时我们双方离得有点距离。我和白夫人坐在靠栏边的位置,那个人则是靠墙坐。” “我们这桌与他之间,中间隔着两张桌子。” “远是远了点,不过一眼看过去,他的脸给人一种不自然。” “到底哪里不自然,我无法形容。” “一定要直观的描述一下的话,我只能说,他的脸上好像贴着另外一张脸。” 萧泽安双眉锁死,“那人脸上贴着另外一张脸?你何以如此肯定?” “我不能肯定。但他的那张脸,确实给我一种很假的感觉。” 赵珏说完,又道:“哦对了,那个人的手上皮肤,看着要比面容稍微白皙一些。” “大多数人,一般都是手上的皮肤颜色、要比面容深,而那人却恰恰相反。” 萧泽安闻言,眸子变了深邃。 按赵珏提供的线索来看。 该是早就有人、早把雨薇盯上。 倘若那个人的脸上真覆一张假脸。 莫非此人戴了人皮面具? 便即是现在有赵珏提供的这个线索。 萧泽安也还是不能马上捋清楚,白雨薇究竟被什么人抓走。 萧泽安再未多说任何,转身就要离开。 赵珏把他叫住:“殿下,你等一下。” 萧泽安暂缓,“你还有何事?” “殿下,我想问一下,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赵珏突然有此一问。令萧泽安不免疑惑,“你何出此言?” 赵珏:“据我所知,白夫人近段时日,遇上的危险不少。” “虽说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白夫人也始终是遇上了危险。” “就上次而言,我听说有那个什么黑山四鬼,谋着绑票白夫人。这些人绑白夫人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可结合今日,白夫人又莫名其妙的失踪。所以就不得不让我联想到,是否有人要对付你,才会朝白夫人下手。” 萧泽安不免把赵珏、多打量了几眼,“你的洞察力,倒是蛮强呀。” 赵觉:“总归我是有眼睛的,我能看得出来。殿下,你真的对白夫人有情谊在,那就请你好好保护她。” 这个赵珏,居然教他做事?萧泽安没好气,“用的着你说?我自然会保护好她。” 赵珏想回一句,你既然能把人保护好,怎么还会让人丢了。 可看肃王殿下的脸色,阴云密布。 他只得把想说的话又通通咽回肚子里,“殿下,你去忙吧,恕下官不远送了。” 萧泽安转身,径自而走。 赵珏望着肃王殿下远去的背影,静静的立在门内。 也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立了许久,赵珏返回去又坐下。 白夫人失踪了,这的确不是一个好消息。 赵珏无法理清楚,会是什么人掳走白夫人。 赵珏为白雨薇生出担心。 然而他的担心,也仅仅只是担心。 他就是想为白夫人做点什么,也做不了。 当下唯有在心中默默的朝上天祈求。 愿白夫人能够平安归来。 …… 萧泽安现在知道了,有个人原来早就把白雨薇给盯上。 而且盯上白雨薇的这个人,或许还是他不知道的一个存在。 萧泽安越发的慎重、紧张起来。 莫非百密总有一疏?是不是把哪里给遗漏? 李府已被抄家。李府所有人,也全部被送进天牢。 负责盯梢李府的黑影,时下有了空闲。 萧泽安让他去找那个,今日在茶楼里喝茶的、疑似戴着假面的男人。 黑影接到任务,二话不说就去办。 纵然有了寻找的方向。 在茫茫人海中找这样一个人,也不容易。 不过这也难不住黑影。 黑影从茶楼开始调查。 一步步的顺藤往下摸瓜。 黑影速度不算慢。 但扒出那人的消息,也到了第二日下午。 一天一夜过去了。 萧泽安坐卧难安,人都憔悴了不老少。 总算看到黑影回来。 急躁不安的他忙问道:“情况怎么样?” 黑影把查探得来,如实禀告,“王爷,情况可能有点不大好。” “你提供给我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压根就不存在。” 萧泽安的脸顿时侉下,“你说什么,不存在?你的意思是,这世上本该不存在这样一个人?” 黑影说的不存在,非字面意思。 而是,他经过一层层的往过捋。 发现那个人昨日从茶楼离开,他去往城外。 那人到了一个地势平坦的地方,莫名其妙消失掉。 他消失的那里,一片荒芜,什么东西也没有。 连个能藏匿的、藏匿处也看不到。 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的从那里消失。 这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萧泽安哑然,“你亲眼目睹那人不见了?” 黑影摇头,“非我亲眼目睹,而是有人看见。” “那地方虽然地势平坦、荒芜,却那里有外来流民聚集。” “好些人都瞧见,那人凭空消失的异象。” 萧泽安气急,“奶奶的,难不成见了鬼?雨薇该不会被鬼给绑架了!” 第418章 假设真有李庆远其人 实际上他不相信这世上有鬼能作祟。 一定是活人搞鬼。 这搞鬼的人,又会是哪个? 从来都是运筹帷幄的萧泽安,时至今日,心上弥漫了深深的无力。 萧泽安正不知所措着。 被派出去的侍卫首领也回来了。 侍卫首领入到房中来,“王爷!” 侍卫首领和黑影,老熟人。 侍卫冲黑影点个头。 随后他也把调查得来,呈到主子跟前,“王爷打发我去查的那群人,我查到了。” 萧泽安让他赶紧说,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侍卫首领吐口气:“昨天从茶楼门口经过的那些人只是一群急着去赶工的船夫。” “我找到他们,挨挨齐齐问了一遍。他们当时急着赶路,并未留意到,在茶楼门口是否撞上什么人。” 侍卫送回来的消息,令萧泽安的心,一度又犯起抽搐。 以为弄清楚那些人是干什么的,总能探到有关于雨薇的一丝下落。 现在倒好,两边的消息都断了。 无论是那个在茶楼里独坐的神秘人。 还是这群急急忙忙赶路的船夫们。 明着看,似乎都和白雨薇的失踪,有直接联系。 分了两头去查,却又都查不出来丝毫线索。 萧泽安一拳头砸在桌面上,“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大脑飞快活络,始终找不出问题的症结。 黑影想了想,“王爷,皇上抄了李庆舟的家。转个眼的空子,白夫人又莫名其妙失踪。有没有一种可能,白夫人的失踪,其实根本同李府有关?” 萧泽安望着黑影的眼睛,“你想说什么?难不成你想说,是李庆舟策划了雨薇失踪?” “是不是他,我只是有所怀疑,并不能确定。”黑影道:“但细想想嘛,这未免也太巧了。” “王爷可还记得,李庆舟有一个,早就失踪了的孪生兄长。” “我曾想去调查这个李庆远的下落,奈何根本无从下手。” “此人现如今,到底是死是活,咱们谁也不知道。” “但恰恰就是因为,李庆远究竟是活还是死,没有人知道,所以才更加可疑。” 黑影的话,说到了点子上。 萧泽安低语,“你怀疑李庆舟,真的有可能不是李庆舟?” 黑影微思,“无论李庆舟是不是李庆舟,总的一句话,这世上确实有一个,同李庆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存在。” “假设这两个人,他们一直都在一起,并没有分开过。” “那么是否有这样一种可能。其中一个人在明,而另一个人总是在暗。” 萧泽安眸子眯:一个人在明处?另一个人在暗处? 堵在萧泽安心中的一团乱麻,好似找见了头绪。他双臂环在胸前,细细琢磨起来。 前天晚上,去到李庆舟的书房里翻找东西。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无论是那块御令,还是被李庆舟拿在手上的碧玺龙印。 的的确确的,没有在他的书房里找见。 倘若这两样东西,根本不在李庆舟手上,而是在李庆远那里的话。 就算李庆舟被抓了下大狱,把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切断。 也依旧能有李庆远拿着碧玺龙印,去威胁宫里的皇上。 这么一通分析下来,萧泽安觉得黑影的怀疑不无道理。 他说:“所以你觉得,雨薇有可能是被李庆远给抓走?行,假设怀疑成立,真有李庆远这个人。” “无论李庆舟、还是李庆远,他们抓雨薇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黑影果断回答,“他们的目的想必只有一个,那就是用白夫人威胁王爷你?” “威胁我?”萧泽安感觉有点好笑,“本王一个闲散王爷,有何惧?” 黑影:“李府前晚上被人给砸了,尤其府中还曝出了通往府外的密道。这就逼得皇上,不得不抄李府。” “先前,皇上一直无动于衷。无论是皇上,还是李庆舟,都在等。” “偏偏这个时候,出了一群神秘人的岔子。被一群神秘人这么一搅合。皇上为了平息朝堂上的流言蜚语,只能快刀斩乱麻。” “他们这些人想用手上的龙印,去威胁陛下。但他们也知道,王爷必然是向着皇上的。王爷自是不惧威胁。 “所以他们才会抓白夫人。想着到时候,用白夫人威胁王爷你。毕竟白夫人是你的软肋。” 黑影这么一通抽丝剥茧下来。 白雨薇失踪的大致缘由。被他分析了个八九不离十。 堵在萧泽安心中的那团乱麻,又解开了点。 没错,如果这些人捉雨薇。就是准备用雨薇来威胁自己的话。 他们就算捉了她,也应该不会让她有事。 毕竟雨薇一旦出事,他们的目的也就无法达成。 即便捋清楚头绪,萧泽安的心也依旧不能放下来。 说到底,分析始终是分析。 他不敢把全部希望都抱在分析上。 来回踱步阵阵。 萧泽安给侍卫首领说,“你再去盯着那些人,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别的动静。” “不论是否真的能盯出线索,一定要盯仔细了,不可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侍卫首领抱拳接令,旋即退下去。 黑影说道:“王爷,你也不要太着急。” “急是急不出办法来的,我相信白夫人吉人自有天佑。” “在此之前,白夫人遇上那么多危险,都能顺利避开。” “我相信这一次,夫人定还能逢凶化吉。” 黑影说的无非宽慰之词。 萧泽安岂会听不懂。 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夫人她吉人自有天佑是没错。” “但毕竟夫人独自一人,身单力薄。” “她又是一个女人,如她真出点什么事的话,我真的……”余下的话,萧泽安实在说不出口。 如果雨薇这次真的因为自己,而出了什么事。萧泽安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自个。 脚边一张凳子。 一脚将那凳子踢到一旁,“真是岂有此理,明明把一切都算到了一块。却偏偏漏掉一个李庆远。” “而且现在,到底有没有李庆远这个人,都还不能确定。” 黑影道:“王爷,无论有没有李庆远的存在。我也已经安排布置下去。” “倘若那个人、再在帝京里头出现,只要他敢露面,我势必会把人拿下,王爷尽管放宽心。” 当下也只能这样子了。 萧泽安纵然急的要死,他也确实无可奈何。 捏了捏发胀的眉心,“你去忙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黑影转身而走。 萧泽安立在房门口,于心中默默祈祷。 雨薇,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否则你让我怎么办! 第419章 碧儿朝太子妃表忠心 也已经传到了太子妃的耳朵里。 荣乐殿。 白君慧得知母亲下落不明,大惊失色。 她抓住春花,焦急询问,“我娘失踪了?这消息你从何处听来?” 春花道:“奴婢是从小顺子跟前听得。小顺子伺候御前,他的话想必不会有假。” 白君慧按捺不住,想去内宫之中打问一下。 刚说要出去荣乐殿。 恰好箫承铭从殿外走了进来。 小两口撞了个满怀。 见太子回来,白君慧一把抓住丈夫,“殿下,你回来了!” 太子妃满面急切,箫承铭看在眼里,“君慧,怎么了?” “殿下,你听说了没有?我娘失踪了。”白君慧语速极快,“据说是,我娘从昨天下午就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此事,太子当然听说了。 他安抚妻子,“君慧,你先不要急,朝廷已命人到处去寻白夫人。” “不光朝廷下令,四处寻找白夫人。皇叔那边也在不停的找。” “我相信很快会有一个结果。” 白雨薇乃朝廷御封三品淑人,有品级的外命妇无故失踪。下面自是要往上报。 皇后娘娘更是上心此事。 她亲自找到皇上那里,求皇上为失踪了的白雨薇做主。 皇帝一道御令发下去。 下面的官员们,已然派出人手,到处搜查、找寻白夫人。 箫承铭扶妻子坐下,“你听我说,一定不要急。” “你急也急不出来个结果,你就让下面的人,去找你娘好了。” 白君慧抹起眼泪。 小弟失踪就不说了,现在连娘也失踪。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嘛? 萧承铭不知道,再该如何安慰妻子。 他抓住白君慧的手,“我相信白夫人是个有福气的人,她定然不会有事。” 春花、秋月立在边上。 秋月也安抚太子妃,“殿下说的是,太子妃一定不要着急,夫人定会平安归来。” 大伙左一句、右一句,不停的开导劝诫白君慧。 只有新来的碧儿,安安静静的候在边上。 碧儿定定的望着眼前几人。 箫承铭转头的空子,发觉那里立着一名年岁不大的小宫女。 将碧儿上下打量一眼,“她是新来的?” 顺太子的目光,秋月连忙回话,“禀太子,碧儿前天,才刚刚入宫。” 秋月冲碧儿喊话,“碧儿,快来见过殿下。” 碧儿走上前,规规矩矩的跪下,叩首,“奴婢见过太子爷。” 箫承铭随口问,“你才刚入宫?” 碧儿点头,“奴婢前日才来的东宫,伺候在太子妃身边。” 白君慧看了碧儿一眼,说道,“我见这丫头人机灵,便从我母亲跟前要了她,进宫来伺候。” 萧承铭又多看了碧儿几眼,“才进宫?她行的礼数,倒也蛮周正。” 白君慧再瞥了碧儿一眼,“还不是我娘调教的好。” 萧承铭没有多想,“既是太子妃娘家送来的,那你以后就好好的伺候太子妃。行了,起来吧。” 碧儿站起身,老老实实的退后。 依旧是规规矩矩的立在边上。 箫承铭转回脸,对上妻子,“你不要着急,急也无奈。走吧,我带你去园子里散散心。” 白君慧哪有心情去园子里头散心。 毕竟是母亲失踪了。 如若母亲真出了什么事的话。 白君慧不知道,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白奇到现在,还下落不明着。 母亲又出了事。 倘若在此节骨眼上,娘真出了问题。 待兄弟将来回来,她又该如何给兄弟一个妥帖的交代? 白君慧不想去散心,谁劝也没用。 既然不想去,箫承铭也只能就此作罢。 正准备讲点别的,逗妻子开心。 殿门口,孟清现身朝里唤了一嗓子,“殿下。” 调转脑袋,见孟清立在门口,箫承铭问,“何事?” “陛下请您过去。”孟清说。 箫承铭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站起,“君慧,父皇唤我,我就先去……” 白君慧暂且先收了满面急切,“殿下有事,就去忙吧,无需管我。” 太子双手扶住白君慧的肩,“你只管好好歇着,莫要急,你要对你娘有信心。我先去父皇那里,待我忙完,我会早点回来陪你。” 白君慧“嗯”一声,送箫承铭出去荣乐殿。 送走太子殿下。 白君慧想一个人静静。 打发伺候在殿中的所有人,全部退下。 碧儿要跟着春花、秋月一道退出去。 太子妃却把她叫住,“碧儿,你等一下。” 碧儿返回来,朝太子妃屈膝,“太子妃娘娘唤奴婢,所谓何事?” 白君慧坐在软榻上,把立在眼前的小女娃,细细打量。 随后说道:“你前天才入宫,明明是个新人,却你懂得宫廷礼数。” “现在这里没有人,你可以给我细说说,你是怎么让我娘答应你,把你送进宫来的么?” 白雨薇前天进宫来,和女儿见过面。 她给白君慧细说了碧儿双亲都已经故去。见其可怜,才把她送入宫。 碧儿一入宫,见贵人们行礼,行的乃是规正的宫廷礼节。 这就让白君慧免不得的,有点好奇了。 一个年纪不大的娃娃,头回进宫就能行宫廷礼数。 所以白君慧不得不多上心几分。 碧儿神色黯淡了几许。 抬起头来,直视白君慧的眼睛,“太子妃娘娘,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能替我保密吗?” 白君慧怔忡:保密! “那你先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碧儿如实道,“我娘其实是宫里的女官,我会宫廷礼数,都是从我娘那里学来。” “我娘被人害死了,我入宫,就是想查清楚,当年到底是谁给我娘下的毒。” 碧儿跪下,“太子妃娘娘,此事我不敢对您有所隐瞒。” “我入宫的目的,白夫人也知道。” “奴婢晓得,当着娘娘的面,说这些话,定让您会对我起怀疑。” “入宫之前,我当着白夫人的面发过誓,若我有一天敢做背主的行径,我定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请太子妃娘娘放心,奴婢定会尽心尽力的跟在您身边。为娘娘鞍前马后。倘若奴婢有半点僭越之心,奴婢愿受天雷轰顶。” 碧儿说完,朝端坐之人叩下一个头。 第420章 李府被抄一事,你怎么看? 碧儿小小年纪,就敢当着她的面,发下如此重誓。 白君慧道:“你可知发毒誓意味着什么吗?” 碧儿回话,“奴婢知道,发了重誓,就要言出必行。一旦违背誓言,总有一天我会应誓。所以还请太子妃娘娘,不要对奴婢存任何怀疑。” 碧儿的小脸上全是真诚。白君慧让她起来。 待碧儿站起。她朝碧儿挥了挥手,“你来我跟前。” “既然你娘是宫里的女官,你怎么又会在宫外?” “你说说看,你娘是哪位女官,我是否认识。” 碧儿缓了缓,“我娘十年前就离开了皇宫。阿娘受人戕害,带着年幼的我东躲西藏。” “也是前段时间,我在路上遇见白夫人。” “那时我因为要给阿娘治病,无奈之下偷了白夫人的荷包。” “经此一事,白夫人没有追究我,还为我娘请了大夫。” “奴婢很感念白夫人出手搭救我娘。” “只可惜我娘终还是抵不过毒物攻身,最后一命归西。” “我娘亡故以前,把我托付给了白夫人。” “但奴婢不想给人默默当一辈子奴婢。” “夫人也问过我,有什么想法,我就把我的想法告知给了白夫人,我想入宫。” “白夫人最后答应我,让我入宫来伺候在太子妃身边。” 碧儿的母亲,十年前就已经出宫了! 要这样的话,白君慧并不认得碧儿的母亲是哪一位。 碧儿所说的这些,有一部分,白君慧倒是听母亲给她讲过。 白君慧:“你入宫来的目的,是想找出害你母亲的凶手。” “你想找凶手,我不会拦着你去做。但我有要求。你不可在宫里害人。” 碧儿屈膝,“太子妃娘娘放心,我就只是想找出谋害我娘的凶手。我不会给东宫惹事,更不会去害人。” “倘若真的因为我出了什么事,碧儿愿以死谢罪。” 白君慧自打成为太子妃。 身边人,除了极个别的。 大多数人,都对她极尽阿谀奉承。 就算春花、秋月乃她的贴身奴婢。 她俩也不敢把心里话,当着她这个主子的面讲出来。 既然这孩子是一个心思归正的孩子。 白君慧算是接受了这个叫碧儿的小宫女。 “那行吧,既然你愿意留在我身边。那从今晚上开始,你就伺候在我榻前,给我掌夜。” 碧儿连忙又跪下,“奴婢谢太子妃娘娘恩典。” 叩谢过太子妃隆恩。 但看太子妃依旧一脸愁容,碧儿言:“娘娘可是为白夫人担心?” 白君慧长喘气,“是啊,我与母亲才团聚没多少时候。现在我娘又失踪了,我真的好为母亲担心。” 碧儿轻声道,“白夫人心肠那么好的一个人。奴婢相信夫人她一定会没事,还请太子妃放宽心。” 无论白君慧内心之中,有多么着急。 碧儿说的是实话。 眼下就算急死了,也无可奈何。 只能朝上天默默的祈祷,但愿母亲能够平安。 白雨薇的失踪,多数人都在为她担心。 但也有人在听说此事以后,甚是疑惑。 大长公主得下面的人送来消息,很是诧异。 那女人昨日消失不见了? 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莫名其妙的消失? 找了黑山四鬼去绑那位,都没有成功。 反而是黑山四鬼被四象司的官差们给拿下。 上一回没有将白雨薇捉住。 宁裕公主还想着,再寻个什么办法绑架那位呢。 她都还没有再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 现在却突然听说,白雨薇不见了。 宁裕公主甚是怀疑。 到底会是谁,抓了白雨薇。 公主问那送消息的人,“可知是谁做的?” 此人跪在矮桌前,与公主面对面。 他用摇头回答了公主的询问。 宁裕公主收起杂念。 暂且先不论,白雨薇究竟是如何失踪。 总的,白雨薇失踪,让公主感觉到。 有那么一丝丝的,出了一口恶气。 老太太沉吟片刻。 打发走那人:“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及时再来报。” 跪地之人站起身,弯腰退后。 会客正厅里,此刻除了宁裕大长公主以外。也再没有旁的人伺候在跟前。 宁裕公主独自静坐、思考。 李庆舟被皇帝送入了天牢里,此事她已经听闻。 皇帝不是不敢动那人吗? 怎就把他给抓了呢? 甚至连家也抄了? 宁裕公主静坐许久。唤了一声来人。 立即有小奴婢进来询问:“公主有何吩咐?” 老太太让奴婢去请秋山来。 小奴婢应一声,准备退下。 眼看奴婢走远了。 公主此时又道,“等等,还是我去见他吧。” 奴婢只得返身回来。弓腰扶起公主。 这奴婢扶着公主,往秋山的住处而行。 …… 公主府里有一片禁地。 此禁地除宁裕公主,任何人不得靠近。 就算是府上伺候的奴婢们。 没有经过禁地主人的同意,也不能随意进去打扫。 公主到了禁地院子门前,推门而入。 刚入内。 便见打眼前的那间屋子里,走出来一位独眼男子。 这男子瞎了的那只眼睛,被黑色眼罩罩住着。 看其长相,约摸三十来岁。 一身玄衣的他。朝公主弯腰、拱手,“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宁裕公主冲他点了下儿头。 暂且先什么话也没有说。 进去屋中,坐下来。 这才询问道:“关于李府被查抄一事,你怎么看?” 跟随而来的秋山,已跪坐在老太太面前:“不怎么看!” 公主蹙眉,“你什么意思?” 秋山很平静,“李庆舟曾在使臣来访的宫宴上头,当着诸多人的面,犯了欺君。皇上办他,也是应该的。” 公主言:“李庆舟曾说,皇上不敢办他。” “却如今,皇上突然抄了他的家,还把李府上下所有人,全部投入天牢。” “这就让本公主不得不怀疑,他是否在欺骗本公主。” 秋山微微一顿:“公主,您还有所不知。” “李府中通往府外的秘密通道,被人发现了。” “此事已经捅到皇上面前去,皇上为了平息朝堂上的流言蜚语,不得不拿出个态度来办李庆舟。所以那人才会被送入天牢。” 第421章 我乃李相爷的亲哥哥 李府之中有密道,这事她早就猜到。 要不然的话,李府明明被禁军围的严实。 李庆舟又岂能避开禁军的眼睛,出来李府同自己见面。 宁裕公主沉吟片刻,“那密道怎会被人发现?” 秋山如实说。 前天晚上,李府进了一帮黑衣蒙面人。 这些人把禁军全部迷晕以后。 随后进到相府里头,无端行打砸。 府上其他人都还好,唯有李庆舟被那群人打得直吐血,差点要了命。 就是因为这些人在李府之中搞破坏。 才让府上的那条秘密通道,被人发现。 老太太眼皮子低垂下,“还有这种事?可知那些神秘人,是什么人?会不会是皇上派出去的?” 秋山:“应该不是。皇上忌惮李庆舟。” “他不可能派人装成匪徒,去打砸李府。我猜做此事的,定然另有其人。” 秋山顿了顿,“属下现在首要怀疑对象,便是肃王。” “肃王?是他打砸了李府?”公主言,“他好端端的,为何做此事?” 秋山把他知道的一些事情,说于公主。 “前天白日里,皇上邀肃王一起吃午饭。” “也不知席间,皇上给肃王说了些什么。当晚上,李府便被一帮人给霍霍。” “现在的确没有证据能证明,是肃王做的这事。” “但属下始终怀疑,前晚上敢迷晕禁军的那帮人,与肃王八成脱不了干系。” 老太太的思绪飞快活络:“难不成你想说,肃王是听着皇上的意思做了那事?” “公主,属下刚才就说了,皇上忌惮李庆舟,他肯定不会这么做。”秋山继续分析,“即便此事真就是肃王做的,那属下也敢肯定,肃王是背着皇上做了那事。” 听了秋山的分析,老太太愈发疑惑。 肃王背着皇上,去李庆舟府上行打砸?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不成肃王与李庆舟之间有仇? 此二人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要说他们之间唯一有的联系,就是白雨薇。 白雨薇先前是李庆舟的夫人。 那个女人把李庆舟休了以后。 便和肃王走的很近。 难道是因为争风吃醋,肃王才去李庆舟府上寻衅滋事? 可再往深里细想想,这似乎说不通呐。 萧泽安再是怎样,也不可能不顾全大局。 他既然站在皇帝那头,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给李庆舟难堪。 他的这做派,那不是把皇帝架在火上烤! 宁裕公主把内心的想法,缓缓道出口。 秋山提醒:“公主,您别忘了,皇上当年之所以能变成皇上,乃肃王一手将其推上位。” “我猜……肃王应该还不知道,宫里的那一位,是假冒的。” “既然他不知道。那么,他向着宫里的那一位,谋着给那位出气,就很正常了。” 肃王打砸李庆舟府上,是为了帮皇帝出气?真是这样吗? 宁裕公主思量阵阵。 忍不住的点起了头,“你说的在里,萧泽安并不知道,宫里的那位是假的。” “而他又想替兄弟出口气,才会去李府挑事。” 老太太嘴角显出一丝轻蔑笑,“这个萧泽安,原来也有这么失误的时候。” “他以为被他推上位的人,是个什么好东西!哼,居然还想为那人出头?” “那行,就让他继续护着那人吧。” “等四位老王爷来了以后,待咱揭穿了那个假冒者的身份,我倒要看看,萧泽安还能否笑得出来。” 说到此。 老太太打住。 又看向秋山,“现在总归,李庆舟被皇上抓了,咱们与他断了联系……” “公主,此事您不必焦急,我给您引荐一个人。”秋山说:“见了他,你就会明白,无论有没有李庆舟,咱们也注定是、最后的胜利者。” 公主:“你想给我引荐什么人?” 秋山看了眼屋子外头。 道:“公主稍安,等入夜,我再把他带来您面前。” 宁裕公主暂且先安奈。 秋山是她最信任的手下。 既然秋山早有安排,那就等晚上再说。 …… 太阳落山。整个公主府也安静下来。 公主下了令,府上任何人,今晚不得随意走动。 待天完全黑透。 秋山带着一个人,来见大长公主殿下。 此人身着黑色斗篷,整张脸藏在兜帽里。 秋山道:“殿下,这就是我要给您引荐的那位。” 公主上下打量,端端立在眼前的神秘人。 来人把罩在头上的兜帽往后一推。显露出来真容。 当看清楚这位的长相,宁裕公主微垂的眼皮子,一瞬间怒圆,“李相?是你?” 老太太感到不可思议,“你被皇上关入了天牢里,你怎么出来的?” 立在宁裕公主眼前的这个人,同李庆舟长得一模一样。 非要说他哪里和李庆舟不同。 也就是他的肤色,要比李庆舟显的白一些。 但因为现在是晚上,燃烧的烛火光映照下。 并不能让人一下子就瞧清楚,他的脸色到底怎么样。 所以宁裕公主只看到,眼前人是李庆舟。 她并没有发现此人与李庆舟其实不一样。 来人缓缓的、朝宁裕公主跪下。 叩首:“草民见过大长公主。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李相爷。” 宁裕公主越发惊愣,“你不是李相?” 老太太下意识的看向秋山。 秋山说道:“殿下,他的确不是李相,他是李相的兄长。” “李相的兄长?”公主的视线转回来,“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李庆舟还有一个兄长?” 跪地之人道:“草民李庆远,我乃李相爷的亲哥哥。” “我甚少在世人面前游走,所以无人知道,我兄弟还有我这样一个兄长。” “我与兄弟一母同胞,我们乃是双生子。” 宁裕公主听懂了。 她让此人往跟前近一点。 李庆远往公主跟前近了近。 方便让公主瞧清楚他。 细细的相看过。 没错,这张脸的确是李庆舟的脸。 此人的身高与长相,哪哪都和李相爷没有分别。 宁裕公主彻底相信了,眼前人是李庆舟的兄长。 她把秋山再看一眼:“你们怎会认识?” 第422章 碧玺龙印到了宁裕公主手上 “但是自打我晓得了,我兄弟与殿下有合作。” “而我兄弟又被狗皇帝抓了下大狱,是我找上了秋山。” “我想与公主见一面,所以他才会把我引荐给您。” 宁裕公主了然:“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庆远也不废话,从怀里摸出一块玉印。 递上,“此物,想必公主认得吧。” 那块盘龙玉印,宁裕公主当然认得。 老太太眸底泛精光,“这是碧玺龙印!” “对,此物正是碧玺龙印。”李庆远说。 “得亏我兄弟把这个东西,提前交给了我,否则那天晚上,此物或许会被那群黑衣人抢走。” “碧玺龙印在我身上,也未必安全。我思来想去,只有把东西交给公主,才是最稳妥。” 宁裕公主接过盘龙的碧玺龙印。 拿在手上仔细的,看了又看。 为了验证这东西的真假。 她将自己的指尖咬破。 在玉印上面滴了一滴血。 当她的血,滴在龙印上的一刻。 龙印散出了金色光芒。 如此就证明了。这东西不会有假。 公主笑了,“好,好,这东西现在、在我手上。我倒要看一看,未来那个假冒之人,他该如何圆了他的谎言。” 李庆远问:“公主,我今日将此物交给您,公主曾承诺我兄弟的,还作不作数?” 公主:“当然作数。我既然答应了他,必会信守承诺。未来只要把宫里的那一位拉下皇位,我可以让你们兄弟俩一起成为异姓王。” 李庆远拒了公主的好意,“对于做异姓王,我不感兴趣,我只求公主别忘记兑现给我兄弟的承诺就行。” 公主把碧玺龙印收起来。 转而问秋山:“四位老王爷,何时能赶来帝京?” 秋山回话,“我算了一下,按四位老王爷目前的脚程,赶来帝京,至少还得二十天左右。” 宁裕公主拧眉,“还要二十天左右,怎么这么慢?” 秋山解释,四位老王爷毕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日夜兼程,旅途颠簸,身子骨肯定招架不住。所以势必会慢一些。 他们当下也算是以最快的速度往帝京赶来。 只要路上别出岔子,说不定也许会提前抵达。 宁裕公主点头,“那行吧,我就再等上一段时日。” “等本公主的四位兄弟们都到了,有了他们带来的擒王大军。” “我就不信了,还扳不倒那个假皇帝。” 李庆远接言:“公主大可放心,到时候您不光能将皇帝的身份拆穿。也一定能让肃王跪下来给您磕头。” “您还不知道,他的心上人如今在我手上。到时候他若执意帮着狗皇帝,我就拿白雨薇开刀,看他如何选择。” 宁裕公主很是不可思议,“你说什么,白雨薇在你手上?” 李庆远咬牙切齿,“是,她在我手上。” “我兄弟待她个贱人那样好,她却执意要休了我兄弟。” “她把我兄弟踹了以后,转头就攀上肃王。” “如她这种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我岂能轻易放过她。” “到时只要肃王敢帮着宫里的那一位。” “我就用她去威胁肃王,白雨薇可是肃王最大的软肋!” 宁裕公主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好,真是太好了!” “时下碧玺龙印到了本公主手上,连白雨薇这个肃王的软肋,也被你拿下。” “有了白雨薇和碧玺龙印,我们已然胜券在握。呵呵呵……” 狂笑不止的老太太,似乎已经看到了,最后的胜利到来。 想象着将来,把那个假冒的皇帝从皇位上拉下来。 再然后,肃王为了救心上人。 跪在自己的脚尖前。不断磕头求饶。 想到那一天马上就要来临。 满脸沟壑的老太太,笑的两侧眼尾纹,都密集了许多。 笑够了,她把碧玺龙印又举起。 怼在眼前,自言自语: “萧泽安,你个混账东西。想当初,你为了扶那个窝囊废上位。杀你的亲兄弟们不够,你还杀了我的儿子与丈夫。” “现在你的报应马上就要来了,我倒要看一看,当你得知,被你扶上位的这个皇帝根本不是皇家血脉时,你会生出何样的脸色来。” 眼下再无李庆远什么事。 李庆远朝公主道别过。 他把自己的脸,又藏回兜帽里。 之后被秋山送走。 李庆远敢放心的把碧玺龙印交到宁裕公主手上。 就是因为自己的手上,还有白雨薇这个筹码在。 公主老太太为了对付肃王,势必要用到白雨薇。 所以李庆远不怕宁裕公主拿了龙印以后,会翻脸不认账。 秋山把人送走,又返了回来。 他跪坐在公主面前: “殿下,碧玺龙印现在到了咱们手上。再有不多的时候,四位老王爷也会抵达帝京。那咱们当下,该做些什么?” 宁裕公主面露浅笑,“现在什么都无需做。好好的养精蓄锐。只管等着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吧。” “行了,我有点累了,要去歇着了。” 赶在公主走之前。 秋山再说道:“公主,你有没有想过,等揭穿皇上的真实身份以后,要扶持谁做新君呢?” 说起这个,宁裕公主并不多虑,“我的那四个兄弟,都是有儿子的人。” “待一切全部了了,我们会坐下来商议。” “那个时候就看,是我的四位兄弟们,其中一人继位呢。” “还是他们把位子让出来,扶儿子坐上龙椅。” 秋山沉吟片刻,继续道:“公主,此事要我说,还是得由您来决定,谁继位。” “我怕到时候,四位老王爷谈不拢,或许会互相打起来。” 秋山所担心的这些。宁裕公主早就想过了:“这个你无需多虑,我那四位兄弟都是什么性子,我很了解。” “我们的确都老了,但我始终是他们的长姐。” “他们四人敢不听我的话,别指望我这个做姐姐的,将来不认他们这些兄弟。” 宁裕公主言之凿凿。 然而秋山还是担心。 他就怕真的到了那一天,四位老王爷谈不拢,就地打起来。 那时候整个帝京势必会再一次的掀起,一扬血雨腥风。 秋山所担心的不无道理,为了皇位,手握重权者,的确很有可能真打起来。 第423章 宁裕公主把孙子接来帝京 皇位之争乃皇家斗争,只要所靠的主子没事,自己也就没事。 然而公主不去争的话。那将来等公主仙逝。岂不是没了主子可以依靠。 秋山不甘心断送未来前途。 他想了想:“公主,您不要总为旁人着想,也得为自己考虑一下。” “您别忘了,你还有一个亲孙子。” “您的这位亲孙子,如今差不多也该同宫里的太子一样年岁。” “您何不趁此机会,扶你自己的亲孙子上位呢。” 公主眸光闪烁。 当年,她的两个儿子与他们的父亲在起事前。 长子把他的媳妇和儿子都送走。 宁裕公主眼底泛起一丝丝亮。 已经过去这么些年。 今天要不是秋山提,她都忘记自己还有一个亲孙子。 按年龄,孙儿的确与箫承铭一般大。 公主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孙儿接回来,扶那孩子上位?” 不等秋山作答,宁裕公主立即接上,“那不行,我的孙儿身上虽然也传承了皇家血脉,可他毕竟不姓萧。” “扶他上位,名不正、言不顺。我的四位兄弟,也一定不会同意。” 秋山有着不同的见解,“公主,有什么名不正,言不顺?” “您的孙儿,是您儿子的儿子。” “虽然小公子不姓萧,姓氏咱们可以改啊。” “总之小公子身上延续了您的血脉,这不会有假。” “只要让小公子改姓了萧,没有不能上位这一说。” 让孙儿改姓萧? 秋山提出的这个办法,宁裕公主细细思量,倒也行得通。 可毕竟,萧家并非真的没有人了。 倘若萧氏一族当真没了任何男丁。 秋山的提议也是一个可行之策。 但是嘛,四位兄弟的孩子,总归都是正儿八经的萧家皇室子侄。 虽然自己的孙儿,身上确实延续了皇室血脉。但说到底,孙儿姓驸马的姓。 扶持外姓人当皇帝,势必会引起四位兄弟不满。 与其惹的四位兄弟们不高兴,还不如直接让萧家子孙上位,来的利落。 思及此。 其实公主也有那么些许动摇。 人都是有私心的,宁裕公主也不例外。 倘若未来,真的让孙儿坐了皇位。 这样才能安慰驸马与两个儿子的在天之灵。 宁裕公主的犹豫不决,秋山看在眼里。 他继续加把劲拱火,“公主,趁四位老王爷还没有来,咱还有时间。” “依我之见,先把小公子接回来。” “若小公子真是一个有学识的人,你完全可以让他改姓萧。” “待成事之后,小公子当了皇帝。” “您就是太长公主,那时候整个天下都是您的。” 秋山的这把火添的,让宁裕公主心上纷扰不断。 想一想,是呀! 隐忍了这么多年。 终于有一天,可以大仇得报。 倘若只是把仇报了。 然后就那么的去见夫君与儿子们。 似乎也没有什么可炫耀的。 无非就是替他们把仇报了。 但若把儿子的儿子扶上皇位。 一来,龙椅也还是萧家人在坐。 二来,丈夫与两个儿子,也才能彻底的安息瞑目。 宁裕公主由着心中所想。 不由道:“秋山,你说得对,把我的孙儿扶上皇位,江山始终还是我萧家的,并无不妥。” 把那枚玉印,又再一次的举起来看。 看了好半天! 宁裕公主像是下定了决心。 首肯道:“就按你说的办,先把誉良接回来。倘若那孩子,各方面都不错的话,我要让他当皇帝。” 总算说服公主。 秋山立即下去为公主办事。 宁裕公主的孙子,当年随着他的生身母亲,返回了外公家居住。 这些年,孩子一直与母亲,住在他外公家。 秋山很快便将公主的孙子方誉良带了来。 多年没见,孙儿已经长成一个大小伙子。 瘦瘦高高,一表人才。 公主见到方誉良的这天。直接老泪纵横。 过去这么些年了,一直未曾见过孩子。 今天见着了,公主只剩下呜呜哭泣。 这孩子与他爹长得实在太像。 看到方誉良,宁裕公主就似看到了她与驸马的长子。 方誉良虽多年与祖母未见。 但他对祖母依旧有印象。 祖母伤心落泪,方誉良坐在祖母身旁,不停地安抚着祖母。 同方誉良一同来帝京的,不单有他母亲田氏。还有他的外祖父田大人。 这天夜里。 宁裕公主单独和昔日的亲家公碰了面。 二人坐下来,秘密相谈。 当田大人得知,公主突然接方誉良回京,是准备给外孙改姓。 再得知公主要扶外孙当皇帝。 田大人吃了一惊。 他以为宁裕公主要谋反。 但当公主把碧玺龙印拿出来,搁在面前。 细细说了她的计划、以及为何要扶誉良上位的缘由。 田大人的心潮当即澎湃如波涛浪涌。 外孙坐上了皇位,意味着什么,田大人哪有不知道的。 只要誉良真的当了皇帝,那便意味着,天下就是他田家的了。 既然宁裕公主有十足的把握,田大人立即答应了为公主、助一臂之力。 因为有田大人的参与进来。 宁裕公主自信,将来她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 明着看,表面依旧风平浪静。 实则暗地里,暗潮涌动的越来越疯狂。 白雨薇已经失踪过去整七天。 黑影把人派下去。 说好了只要那个在茶楼里出现过的人,再在帝京露面,他就会立即将人拿下。 然而七天悄然而逝,压根没有再见着过,那个人的影子。 萧泽安的侍卫首领,也再没有发现一丝任何有用的线索。 萧泽安整个人,现在差劲到了极点。 他肩上的担子还很重,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一旦自己先出了事,所谋划好的一切,将会如梦幻泡影般,全部碎裂。 在这七天里,萧泽安想了很多。 他此刻立在池塘边上,迎着日头暴晒。 明明太阳光照在脸上,炙烤无比。 萧泽安却是无论脸上、还是眼神里,俱冒寒意。 黑影突然来了。 黑影来到萧泽安身旁,对着他的耳畔嘀咕了两句。 萧泽安怔忡。 转过脸,看着黑影的眼睛,“宁裕公主把方誉良接来了帝京?她要干什么?” 第424章 萧泽安的布局。杨昭回京 “公主给方誉良改了萧姓。从此往后,公主的这个孙子,将会变成萧家子孙。” 黑影简简单单的叙述。 令萧泽安顿时明白过来: “呵呵……我这姑母的胃口当真是大,想让他的孙子当皇帝!” “她胃口大我也认了!可我没料,她居然还如此的蠢。” “她以为让方誉良当上了皇帝,方家亦或田家,就会感激她?” 黑影嗤之以鼻,“公主真让她的孙子登上皇位,江山不但成为别人的囊中物。田家与方家势必会联合起来,一脚将她踹开。她图什么?莫非老糊涂了?” 萧泽安冷哼,“没关系,我依旧那句话,让他们去跳。我就怕他们不跳呢。” “她敢让方誉良当皇帝,到时都无需咱们出手,本王的四位老皇叔,不把她''吃''了才怪。” 黑影别过这茬,又递给萧泽安一个竹筒。 萧泽安接住,“这是什么?” 黑影:“王爷,你看过就知道了。” 萧泽安把竹筒里的纸条抽出来,看清楚上面的内容。 对上黑影,“宁裕公主前些日子,与一神秘人会过面?” 黑影点头,“是咱们安插在公主府里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 萧泽安再看一眼手上纸条,“可知那神秘人是谁?” 黑影叹,“公主与那人见面之时,背过了所有人,咱们的眼线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和公主碰过头。那神秘人具体是谁,目下不得而知。” 萧泽安取出随身火折子,把手上纸条烧毁。 黑影相信他家王爷运筹帷幄。 但其实到现在,黑影还是有点看不懂。 “王爷,虽然你有十足的把握,最后能赢。” “可现在这么多人,拧成了一股绳。” “他们要真的联合起来,明着反的话,我怕到最后……” 萧泽安冷冷一笑,“怕什么?我当年能杀了所有的亲兄弟们。” “现如今,我再杀一遍他们又有何不妥。” “倘若他们到最后,要与我死犟。” “那就别怪我把他们这些人,全部送去该去的地方。” 顿了顿,他问道,“四位老王爷,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黑影回话,“估计还有半个月左右,就能全部到帝京。” “还得半个月呀,这么慢!”萧泽安扶额。 黑影耸肩,“没办法,四位老王爷毕竟上了年纪的人。旅途颠簸,都那大岁数了,连续赶路,身子骨肯定扛不住。” 萧泽安:“哼,真是一帮老糊涂,上了年纪,不说好好的养老,还要掺和进年轻人的游戏里。” “既然他们上赶着给我送人头,我岂有不接之理。” 萧泽安压低点声音,“于慕白那边怎么样了?” 黑影也压低了声音,“王爷尽管放心,于将军早就已经把人悄悄布置妥当。只要他们敢来,定让所有人马,全部有来无回。 萧泽安颔首,“真是辛苦老于了,等事成之后,我得给老于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黑影笑了笑,“王爷,再无事的话,我先退下了。” 萧泽安喊住他,“那个出现在公主府里的神秘人……”不待他把话说完。 黑影便接了上,“王爷只管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萧泽安再无多话,任凭黑影去了。 他继续立在池塘前发着呆。 的确把一切都安排布置妥当。 偏偏白雨薇成了最大的纰漏。 雨薇,你到底在哪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忽听见有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往声音传来的那边看过去。 有一人极速、且大步的往来着。 萧泽安正面迎上对方,“阿昭,你回来了。” 邹黑子伏法那日。 杨昭向白雨薇告假。 他想回去家中,给父母扫墓上香。 白雨薇准了他的假。 杨昭赶回靖安。 把家中杂事一并处理完。 然后快马加鞭的,又返回帝京来。 今日刚回来。杨昭先回去挽月居。 结果到地方上,听说夫人失踪已然过去七天。 现下无论朝廷、还是王爷。 都派出人手,到处找寻夫人的下落。 七天过去了,却一直没有夫人的丝毫音信。 杨昭连歇都顾不上歇,立即赶来肃王府。 杨昭朝着萧泽安见过礼。 问主子,“王爷,究竟怎么一回事?夫人为何会不见了?” 风尘仆仆的杨昭,端的满是一脸急切。 萧泽安又叹气,“你也听说了?她失踪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杨昭从含翠嘴里,打问清楚了夫人失踪的经过。 杨昭不认为是王爷没有保护好夫人。 “王爷,我觉得此事与您无关。” “既然是有些人谋着害夫人,那夫人怎么样都会被害。” 杨昭顿了顿,“王爷,已经过去了这些天,真的没有夫人的一丝消息吗?” 萧泽安不知是第几次叹气了,“没有。我要是有她的消息,我也不会如此惆怅。” 杨昭没有再行追问。 他明白不能再给王爷心上添负担。 “王爷,有什么事需要我做,您尽管吩咐。我现在回来了,我可以给您分忧。” 萧泽安苦笑,“你回来了又能怎样,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夫人。可夫人她现在失踪了。” 杨昭:“王爷,我可以去找夫人。” 萧泽安依旧苦笑不止,“我派了那么多人出去找,也没有找见夫人的丝毫线索,不差你一个。” 杨昭:“那可不一定,您不让我试试,怎么能确定,我找不见夫人。” 萧泽安忖了忖。 杨昭说的对,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吐口浊气。 萧泽安把白雨薇失踪的大致经过,再给杨昭说了一遍。 听清楚主子所言,杨昭神色起了变化。 夫人与那个疑似戴了假面的男人。 两个大活人,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平白无故不见了。 这看上去就像是,怪力乱神之事。 杨昭不大信,会有妖邪作祟。 在他看来,这该是变戏法的障眼之术。 琢磨清楚,杨昭说道:“城外聚集流民的那个地方我知道。我现在就去看一看。” 杨昭准备立即走。 萧泽安把他叫住,“你等一下,我与你一块去。 萧泽安换了一身不起眼的布衣装束。 随后与杨昭一同出门。 二人驾马往城外那个,流民聚集的地方赶过去。 第425章 白雨薇的离间计 很多人都在为她担心着。 挽月居里的一帮人,日日为夫人祈祷,希望夫人能平安归来。 赵珏同样每日在心中默默期许,白夫人千万不要有事。 皇宫里头,白君慧同样为母亲不停祈福。 甚至连皇后娘娘也为白雨薇一直提着心。 皇后确实从心里头,很妒忌白雨薇。 但是皇后也知道,白雨薇一旦真出事,或许会影响萧泽安。 肃王如今是她与儿子最大的依靠,千万不能让萧泽安因为白雨薇变的颓废。 皇后多时候都会跪在佛堂里,朝上天乞求,让白雨薇赶紧平安回来。 太子妃听说皇后娘娘每天跪在佛前,求佛祖保佑母亲。 她知道了此事,很是感动。 白君慧也会常来皇后寝宫,同皇后一同跪在佛像前,为母亲祈福。 不论皇后的这份佛前诉求里,夹杂了多少私心。 她始终跪在佛前,虔诚的求佛祖保佑。 这便让白君慧很感念皇后娘娘的恩德。 七天悄然而过。 虽然大伙都在朝上天祈求,求白夫人能平安归来。 其实多数人心上。早已经没了底。 一个大活人失踪过去这么些天。 在这七天里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尽管很多人都说,白夫人是个有福气的。上天定会垂怜白夫人。 实则说这话的大伙,从内心深处已经开始动摇了。 只不过就是,当下还没有人、明着把“晦气”之辞挑明道出口罢了。 多数人都持续的、为白雨薇担着心。 但大伙要是知道了,白夫人在这七天里都做了什么的话。不定会为白夫人暗暗鼓掌。 …… 白雨薇原本以为,被困这座不大的院落里。 接下来怎么着、或许都会吃点苦头。 结果除了那一老一少两个人把她看住以外。 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白雨薇当然不会老老实实的被困住。 既然那二人果真不会将她如何。 她早已经开始琢磨起了如何自救。 该怎么自救呢? 经过两天的观察,白雨薇发现。 那名叫小红的奴婢与刘婆子,似乎面和心不和。 即便她俩,并未在白雨薇面前显出来过不和。 白雨薇还是发现了小红与刘婆子的不对付。 晓得了这茬,白雨薇计上心头来。 她仅仅就只是用一支玉石簪子,把小红与刘婆子给离间。 让二人由原本的暗暗不和,变成明着不和。 第三天早起,刘婆子来给白雨薇送早饭时。 白雨薇把玉簪塞进刘婆子手上。 并给她说,“老姐姐,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这簪子我送你,在往后的日子里,你可一定别为难我。” 刘婆子见那玉簪能值几个钱,顺顺的把东西收下。 不过她也告诉白雨薇。请夫人莫想着用一支簪子就能把她收买,她是有主子的人。 白雨薇让对方只管把簪子收起来。 她说:“我知道,我不会为难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对我、多照顾几分。” 刘婆子听着上面的吩咐,才不敢怠慢白雨薇。现在又得了人家赠送的一支玉簪。那自然而然的,就会格外上心人家一些。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嘛! 再往后,白雨薇有什么话,都只给刘婆子说。对刘婆子一热情,必然冷落小红。 一来二去,白雨薇同刘婆子彻底混熟。 刚开始,刘婆子也还算端的一本正经。 然而接触的多了。 刘婆子已经与白雨薇,无话不谈。 小红觉察刘婆子与白夫人走得近,心上起了波澜。 每每白雨薇把刘婆子叫走。小红总会有意无意的,往她们跟前凑。 白雨薇每每发现小红凑近,她会故意的当着小红的面,不再与刘婆子交谈。 如此便就给小红造成一种,那该死的老太婆与这位白夫人一个鼻孔里出气。 白雨薇为了能彻底的将二人离间,更是当着小红的面,把自己的耳坠取下来。送到刘婆子手上。 白雨薇送好东西给刘婆子的一幕,被小红看的真真的。 白夫人穿的、戴的,那都是值钱货。 眼见白夫人的首饰耳环什么的,一件件的到了刘婆子手上,小红内里生出了极度的不是滋味。 小红找上刘婆子,问她,白夫人都给她说了些什么。 白雨薇什么都没有给刘婆子说过。 就只是经常把她叫过来,两个人坐下,仅仅拉扯家常而已。 听这个小红用这种口气质问她。刘婆子很不喜。 刘婆子到此时,也还没有同小红翻脸。她用话搪塞小红。 便即是没从刘婆子的嘴里头套出话,小红也生了心思。 今早起,给白雨薇送早饭的人是小红。小红把早饭搁在白雨薇面前,没有及时退下去。 白雨薇见她不走,便问,“你怎么了?还有事?” 小红说:“白夫人,我劝你安生些,只要你不找事儿,我和刘婆子都会尽心尽力的伺候你。” 白雨薇满是一副不明,“我不安生吗?我从不给你们添麻烦,我哪里不安生了?” 小红道:“你每天和刘婆子走那么近,你们商量什么呢?” 白雨薇失笑,“我们能商量什么?刘婆子和你才是一块的。” “我见她年岁大了,我能同她聊得来,就跟她多聊了几句。怎么,你不高兴?” 小红瞥一眼白雨薇的头上,“你的发簪和耳环,哪里去了?” 白雨薇嘴角勾笑,“谁对我好,我便会赏谁一些零碎,我从不亏待对我好的人。” 小红接上,“我对你不好吗?” 小红话说的如此直白。 然而白雨薇似乎没有听懂:“你对我也不错,挺好的。” 白雨薇不顺着往下接,小红也不好明着讨赏。 不是上面下了死命令,不许为难白夫人的话。小红其实很想在白雨薇这里明着抢。 偏上面发过话,一定要把白夫人伺候好。 如若不然,打断她和刘婆子两人的腿。 小红心上再是愤然不满,也不敢对白夫人真的怎么样。 瞧白夫人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小红咬了咬牙,“既然你们没有商量什么,那你为啥给她那么多赏?” 第426章 小红与刘婆子互殴 “我适才不是讲了吗?我随手打赏别人,那都是习惯。” 略微微一顿。白雨薇仿佛才反应过来,“原来你也想要?想要你不早点说。” 小红面上升起一丝窘,她确实想要白雨薇的赏。可人家不给,自己总不好明着要。 白雨薇端出一派懊恼,“不好意思啊,我把该赏的,都已赏了出去。我现在浑身上下,也确实没有什么值钱的了。” “小红姑娘,你看这样行不行?要不你放我离开,将来我会报答你。” 小红一口回绝,“那怎么行,放走了你,上面会要了我们的命。” 白雨薇:“小红姑娘,你怎么转不过弯子来。只要你肯放我走,到时候我会给你多多的钱,让你带着钱,远离你主子。” “你就放我走吧,我答应你,等我回去取了钱,我给你足够的钱,让你这辈子再也无需为银子发愁。” 白雨薇给出的这个条件,诱惑实在太大。 然而小红连想都没有想的摇头拒绝。 家人的命都捏在主子手上,小红不敢做背主的行径。 小红眸色黯淡片刻。 哼了一鼻子,“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不会背叛主子。” 撂下话,小红转身出去屋子门。 白雨薇也冷哼了一鼻子。 随后拿起筷子吃早饭。 半碗粥才将将下肚。 忽听见屋外传来小红的怒骂,“你是没长眼睛,还是瞎了,非要放这洗?” 小红再是与刘婆子暗中不和。 也没有明着把不快写脸上。 她是头一次冲刘婆子发这么大的火。 刘婆子上了年纪的人,吃过的盐比小红吃过的饭都多。她也不是好惹的人。 “你什么意思?你走路不长眼,还怪上我了?”刘婆子正坐在木凳上,浆洗被单。 小红没防备之下,踢了她眼前的木盆一脚。盆中水溅起,打湿了刘婆子的脸,还有上衣。 似乎一脚不过瘾,小红又把那盆发泄似的狠狠踢一脚。 盆中水二度溅上身,瞬间惹火刘婆子。 把手上被单扔进水盆里。站起身来,不甘示弱的朝小红破口大骂,“你想干什么?我看你有大病。” 小红故意挑事,就是因为刚才去送早饭。没能从白雨薇跟前占得便宜。 小红把火气全部撒在了、得过白雨薇好处的刘婆子身上:“你才有病。让我和你共事,我简直倒了大霉!” 刘婆子湿漉漉的两只手,一手叉腰。 另一手指着小红的鼻子,“我才倒了大霉,瞧你这个小蹄子的贱样吧,什么玩意……” 刘婆子骂骂咧咧,什么难听骂什么。 把猪狗牛羊拉出来,给小红当成家人不过瘾。 刘婆子更是围绕着小红的父母兄弟展开,将其祖宗十八代、以及周边亲戚,全部招呼了一遍。 小红被刘婆子给骂的,整张脸都绿了。 小红到底还年轻,骂人自是骂不过有生活阅历的老泼妇。 绿了脸的小红语无伦次:“你、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我让你再骂!” 旁边立着扫帚。 顺手抡起扫帚朝刘婆子的面门挥舞上去。 刘婆子避开挥舞来的扫把。 拿过立在花园边上、用来翻土的木镐头。 一老一少! 一人挥舞镐头。另一人抡扫帚,双双打了起来。 白雨薇立在屋子门内。 眼瞅小红与刘婆子,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施舍出去的一点点小恩小惠。 两个人连装都不装了,互相打起来。 白雨薇显出一丝轻蔑笑意。 不过就是舍了一根玉簪,以及一副耳环,还有一些其它的零碎东西。 这点东西就能让她们窝里反起来。 白雨薇忍不住的摇头、咂嘴! 举目看向天空。 何为笼中鸟,现如今有幸深深体会了一把。 这里地方虽不大,吃住也很简约,却真心不算差。 究竟会是谁掳自己来此? 抓自己的人又要干什么呢? “哎哟喂……你个小蹄子!”刘婆子一声惊呼。 白雨薇的思绪回归现实。 小红与刘婆子各自手持“武器”,互殴个没完。 刘婆子没防备之下,被小红一把推着,跌坐进水盆里。 小红取得点点胜利,笑得前俯后仰 刘婆子从水盆里爬出来,下半身湿成一片。 瞥见花园边上放着一片青石板砖。 刘婆子捡起那片板砖,照小红的面门拍上去。 得亏小红及时的避了一下。 否则被那板砖拍上脑门子,她今天非交代当扬不可。 即便她躲了一下,却也没有完全躲开。 那块板砖拍在小红的鼻梁上。 一砖头砸下去,小红的鼻梁骨估计都给砸断了。 两个鼻孔,鼻血一瞬间的、喷涌而出。 小红捂着鼻子不住“哎呦”。 那一砖头没有将她拍晕,却是鼻梁上传来的痛感,也让她跳脚不止。 随手一摸,满手湿乎乎的全是血。 小红忍痛的大声嘶吼着,“你、你个该死的老太婆,你竟敢用砖砸我……” 青石砖还在刘婆子手上拿着。 刘婆子毫不畏惧,“我砸你怎么了?你个小贱蹄子,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给你惯的!” 白雨薇看戏看够了,从门里走出来。 她去到二人面前,“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有话好好说。” 刘婆子又想冲小红拍砖头。 白雨薇伸手将她扯回来,“好了好了,老姐姐,你跟个小辈较什么劲!” 小红顾不上再找刘婆子的茬。 两个鼻孔血如泉涌,扔掉手上扫帚。 小红“呜呜”着跑回房里,给鼻孔止血去了。 下半身湿淋淋的刘婆子,也扔了青石板砖。 然后冲着小红去的那边吐了一口痰。 说道:“贱蹄子!要不是上面打发我来,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个贱货共事。” 刘婆子隔空骂完。 转过脸对上,立于身侧的白雨薇,“夫人,你可得防着这个贱蹄子。” “别看她平日里摆着一副柔柔弱弱,这贱胚子浑身全是坏心眼儿。” 白雨薇低低道,“无需你说,我也防着呢。” “刚才她给我送早饭来,明着在我面前要东西。” “我把我身上仅有的,都给了你。” “恐怕就是因为这个,才引起她对你的不满。” 第427章 策反刘婆子 她的嗓门依旧高亢,“你别搭理她,这蹄子的秉性极坏,她要是再和你要东西,直接把她骂回去。” 刘婆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我先去换衣裳,呆会我再跟你说这丫头的心思究竟有多腌臜。” 白雨薇连连点头,“哎好,老姐姐,我在屋里等你。” 刘婆子转身也回屋里去,换衣服。 白雨薇从鼻子里头,发出一声轻微的冷哼。 然后她进了自己所在的屋,等着了。 落座桌前,接着吃、还没有吃完的早饭。 早饭吃得差不多了。 换了干净衣裳的刘婆子也来了。 白雨薇把来人拉着坐下,“老姐姐,我见你是个实在人,我才对你好。” “可我没有想到,我对你好,会引来这丫头眼红,是我对不住你。” “夫人,你快别说这种话。”刘婆子言,“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和她共事许久,小红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不过。” “她也就是给人当奴婢。她要不是给人当奴婢的话,那尾巴真能翘上天。” 白雨薇捉住刘婆子的手,“老姐姐,你果然是一个好人。” “既然咱们把话说开了,你能给我透个底吗?到底是何人绑我来的这?” 刘婆子瞬间防备上脸。 白雨薇一直留意着对方的神色变化。 是以立即接道:“老姐姐,鸟雀走兽尚且贪生,何况我是一个人。” “不是我为难你,我是真的怕啊。” “万一将来,我再也不能回家,我只怕我会死的不明不白。” 白雨薇边说着,边拿出手帕沾了沾眼角湿气。 白雨薇摆出的这副姿态。 确也博得了刘婆子一丝同情。 刘婆子沉吟几许。 说道:“夫人,不是我不愿告诉你。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和那贱蹄子一样,虽听上头的命行事,其实我俩都没有见过主子的面。” “我与她是头回来这里。在你来之前,我们根本不伺候在这。” “哦?”白雨薇停下抹眼泪,“那你们先前身在何处伺候?” “这个……”刘婆子顿了顿,“这个……你就别问了,我真的不能说。”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只要我敢做出背主的行径,我的家人便会遭难,所以你还是别问了。” 话到此处,刘婆子则是真的抹起眼泪。 刘婆子的伤心不像装出来,她真的在哭。 眼泪从眼窝子溢涌,顺双颊而下。 抬起手,拭一把眼泪。 刘婆子缓缓又道:“我一把年纪的人了,我死不足昔。” “我怕因为我,而连累了我的儿子、儿媳,以及两个孙儿。夫人,请你理解一下我的苦楚。” 刘婆子潸然泪下,情真意切。 这样看,她确实像是有苦衷。 问不出有用的,白雨薇想了想。 紧紧抓住对方的手。 压低点儿声音,“老姐姐,你的家人被控制了,对不对?” 刘婆子吸溜着,点了点头,“若不是顾及我的儿子、媳妇,以及两个孙儿的话,我一个老婆子有何惧。” 白雨薇接道:“老姐姐,你的家人被控制了,你难道没有想过自救?” 刘婆子眼圈越发的红:“自救?夫人,你别开玩笑了。” “我做了一辈子下人,如我这种生来卑贱的身躯,如何自救?” “我当下只期盼,在我有生之年,我的家人平安。等我死了以后,他们就能自由了。” 白雨薇不认同刘婆子所言,“老姐姐,你糊涂啊。” “你以为你死了,那些人能放过你的家人?” “即便你死了,那些人也照旧可以控制你的家人。” “你有儿子、儿媳。” “谁又能保证,在将来你死了以后。” “那些曾控制你的人,就不会控制你的儿子、儿媳,还有两个孙儿?” 白雨薇此番话,如同往水中抛出一颗石子。 一下子激的刘婆子心中,泛起波澜涟漪不止。 她从未想过此问题。她总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家人。 却从来没有反思过。那些人既然能通过威胁她的家人,来威胁她。 反之也能通过她、从而威胁她的家人。 刘婆子顾不上接着抹眼泪。 表情二度生了变化。 白雨薇再继续道:“将来你死了,对你来说,或许是解脱。” “可活着的人,始终还活着。” “老姐姐,你仔细的想一想,我有危言耸听吗?” 白夫人将大白话、给刘婆子摆在了明面上。 荡在刘婆子心上的波澜涟漪,来回荡的更大了。 确实呢,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她就是一个最底层的普通小老百姓。 为了一日三餐,不得不以伺候人为生。 哪里能想到那么多! 刘婆子内里泛波澜涟漪好一阵。 反握住白雨薇的手,“夫人,那、那我该怎么办?” “我无所谓,可我儿子、儿媳,还有孙儿,他们都是无辜的。” “难道我们全家,都要被人死死拿捏住吗?” 白雨薇腾出一只手。 拍了拍刘婆子的手背,“我要是你,我一定同、控制我的人,反抗到底。” “为了我的家人,我也一定要想办法摆脱被人拿捏与掌控!” 反抗? 刘婆子何尝没有想过反抗。 可终归,她的命如同蝼蚁般。 那些上位者想碾死她、以及她全家。 就如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又如何能、反抗得了? 刘婆子眼底泪一直噙着。 悻悻摇头,“夫人,不反抗,我全家还能活。一旦反抗,我全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反抗的代价实在太大,我赌不起。” 白雨薇:“不赌一把,或许祖祖辈辈都要被人拿捏死。你真的想未来,子子孙孙都被人拿捏住,过的连蝼蚁都不如么?” 这话犹如一把尖刀,狠狠扎在其心上头。 这话要是早几年前给她说,刘婆子或许还会顺着白雨薇的话往下接。 然而多年生活在、打压与胁迫之下。 刘婆子不敢反抗,也不愿反抗。 依旧是那句话。 不反抗还能活! 一旦反抗,全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刘婆子不敢赌,更不敢冒险。 白雨薇想接着再说点什么…… 第428章 干什么要来这里消失? 言道:“夫人,你任何话都不要再说了。” “我明白,你想离开这里。” “你想离开,我也想离开。” “但是嘛,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别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 “你和我,都出不去。” 撂下话,刘婆子站起身来:“夫人,你歇着吧,我不与你聊了,我还有活计没做完呢。” 刘婆子转身而走。跨出门槛,她往自个的屋而行。 白雨薇也站了起来。立在门里,望着刘婆子的背影进去那边的屋子门。 说了这么多。以为那人总能听进去一些。 谁成想,刘婆子居然油盐不进。 似乎……也不能用“油盐不进”这四个字,来形容刘婆子。 站在刘婆子的角度看。 她确实不能轻易冒那个险。 反抗成功了,她或许都得脱层皮。 若反抗失败,下扬更是注定凄惨。 作为刘婆子。 她又凭什么要听着一个非亲非故之人的几句慷慨言辞。 就去反抗给了她活路的主子呢。 站在不同的立扬上看问题。 这世上压根就不存在、任何问题。 想要策反刘婆子,看来是行不通。 白雨薇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住在这里的确吃喝不愁,也没有遭受苦难。 但终归是遭人绑架。 谁晓得绑架自己的人要干什么。 住在这里越久,必然越不安全。 数着日升日落,已经七天了。 究竟如何才能逃出去? 院门被从外面锁死着。 透过门缝往外看。 根本看不出自己身在何处。 从门缝往外看过去。 只能看见,外面似乎是一条巷子。 迎面就只有一堵墙,再然后什么也没有。 仅仅凭入眼的那一堵墙。 如何能分辨出,这里是哪里。 而且院子的围墙又那么高。 即便搬来了梯子,也无法翻过四面高墙。 白雨薇也想过,用放火的方式寻求逃生路。 但是嘛,抓她来此的人,早就预判了她的预判。 每每入夜,只能上床睡觉。 无论是白雨薇,亦或是小红,或着刘婆子。谁的屋里头都没有蜡烛能燃烧。 无法借助烛火点燃屋子。 白雨薇也把主意打到了灶火上。 然而无论是点火用的打火石。 亦或是做完饭以后的,灶堂灰烬。 她连碰都别想碰到。 这样一来,等于堵死了白雨薇想放火逃生的所有门路。 已经过去七天,也不知含翠他们如何了。 萧泽安现在又在忙些什么呢。 白雨薇知道,自己的无故失踪必然会令大伙为她提着心。 很想将自己的情况,传递给他们。 但是,没有办法啊。 始终出不去所在的这方院子。 心中再是多么的急,她也只能安耐着。 …… 且说萧泽安与杨昭,来到城外流民聚集的这里。 此处远离城门。 这地方恰如黑影所描述的那般。 地势平坦,连个能藏匿的藏匿处、也没有。 二人仔细将这里查看一遍。并未发觉到哪里可疑。 此处聚集的流民,好些人已被官府遣回原籍。 还剩下的流民说不多。 此处也依旧聚集着,不下五十来人。 这些人里。有男人、女人,老人以及小孩子。 这些人不愿返回故乡,大都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理由。 官府不许流民在此处搭建帐篷一类的栖身之所。就是为防止流民们于此地扎根。 这里光秃秃一片,除地上长有青草外。 头顶上方连棵树也没有。 大太阳底下暴晒,流民也依旧不愿离去。 有几名穿着破烂的小孩子,瞧见有大人过来。 几名娃娃朝萧泽安、杨昭围上前,伸着小手讨要吃的。 他俩并没有带吃的。两人摸了摸各自腰间。 摸出一把铜板,散出去。 孩子们蹲在地上争先恐后的捡铜板。 有大人看见了,也冲过来与娃娃们一起抢着捡铜板。 一群小孩、还有大人,捡干净地上铜板。 准备返回去各自的窝。 萧泽安叫住一名瘦瘦的小男娃。 他朝那娃娃打问,近段日子可看见过,这里有什么异象发生没。 这孩子思索一阵,手指一处地方,“前些日子,有人从那里消失掉。” 顺孩子手指,一眼看过去。 入目依旧是光秃秃一片,什么也没有。 又有另外的娃娃也附和进来,“我也看见了。就是的,有人从那里消失掉。” 萧泽安再摸出一些铜板,“你们谁带我过去,给我把具体地方指出来,这钱就是谁得。” 一帮小孩子们,带萧泽安往那边走。 孩子们手指的这里,与来处没有任何区别。 地上除了能看见杂草,确实什么也没有。 萧泽安问围在身边的娃娃们,“你们除了看见有人在这里消失掉,还看见什么了?” 小孩子们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阵子,皆不住的摇头。 萧泽安这才把手上铜板,给了出去。 孩子们为了争抢几个铜板,你推我搡起来。 抢夺完铜板,一群娃娃们就散了。 萧泽安立在这里,心思纷扰。 黑影早把这里的情况,给他详细说过。 来与不来这里,结果都是一样的。 今天随杨昭来到此处。 无非就是想亲眼看看,那个神秘人究竟是在何处消失。 现在看见了,还不如不看。 这一看,让萧泽安心上越发的乱。 杨昭蹲在地上,把该检查、该看的,细细看了一遍。 杨昭眉头锁了死,“这里什么也没有,那个神秘人究竟是如何消失掉的?” 杨昭站起来。再接上,“就算变戏法,总也得借助一些道具才能实施。” “却那个神秘人,平白无故的没了影,他怎么办到的?” 萧泽安盯着脚下看半天。 又把身后不远处,聚集流民的那块儿望半天。 再听得杨昭所言。 萧泽安突然发觉到一个,似乎从来没有留意过的细节。 暂且先不论,神秘人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掉。 他既然能消失,干什么要来这里消失? 他在任何地方都能消失。 于城里头大变活人,不是更方便嘛。 可偏偏为何要来此地,故弄玄虚? 脚下踩的这片土地,就是一片普普通通的地。 细细勘察过,地上根本不存在地洞一类。 那也就是说,这块地与旁的地方,没有任何区别。 第429章 刘婆子辗转难眠 才将将发声。 萧泽安给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讲话。 萧泽安想到了一些,从来没有关注过的重点。 因为最近事情太多了,才会令他把这些该重视的关注点,给通通忽略。 萧泽安闭上眼睛,细细分析起来。 那个人既然可以凭空消失,他为何要选择来这里消失呢。 莫非他就是想让人以为,他消失的这里,有不同寻常? 倘若雨薇的失踪,果真与那神秘人有关。 他这么做,是不是就是想让大伙都以为,雨薇失踪在了城外? 萧泽安又睁开眼睛,眸底涌上阵阵清明。 他对上身边杨昭,“阿昭,我来说,你帮我分析一下。” “你看,夫人失踪的那天,她就那么平白无故的不见了。” “所有人都没有发觉,夫人究竟是如何不见了的。” “既然无人发现夫人是如何失踪。” “那坐在茶楼里喝茶的那个神秘人,他还要来这里,当着一群流民的面,表演一出活人原地没了影的剧目,他想干嘛?” 杨昭微微思索片刻,“我猜,那个人想借别人的嘴,制造悬念。让寻找夫人的人以为,夫人失踪不是普通人所为。” 杨昭所言,甚得萧泽安赞同:“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咱们就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接着捋。” “既然他想制造悬念,那他为何不去城里制造?要来这里?” “城里那么多人,被更多的人看见他能原地消失,那不是更有悬念吗!” “可那人偏偏舍近求远,来这里制造悬念,你觉得……他在打什么主意?” 杨昭低头又沉吟,“此人必然知道,夫人丢失以后,必会有人从茶楼开始查起。” “一旦寻找夫人的人,顺藤摸瓜找到这里来。” “那么他原地消失的异象,必然会被寻人者听说。” 萧泽安接上:“这样,就会让寻人的人越发认定,夫人莫名失踪,非凡人之力所为。” “就比方我,起初我曾一度怀疑,夫人莫不是遭遇了鬼绑架。” 杨昭也想到了什么,“不光如此,一旦有人顺利查到这里,势必会认为,夫人定是被掳到了城外。” “所有人都会把更多的精力,投到城外,而忽略城里。” 杨昭所言,正是萧泽安当下所想。 萧泽安心底,一瞬间豁然开朗,“你小子回来,看来是回来对了。” “这些日子,我也总是认为,夫人或许被掳到了别处。” “从而把寻找重点,放在了这附近,以及周边,反倒是忽略城中。” 杨昭也不废话,“王爷,既然有了方向,那我们赶紧回城里去。” 两人不再多耽搁。 打一声口哨。 于远处啃青草的两匹马儿,摇头晃脑着,飞奔往来。 二人翻身上马,驾着快马,急匆匆的又往回赶。 肃王府门前。 杨昭、萧泽安分别。 杨昭先回去挽月居。 叫上自己的兄弟们,去城里各个地方,到处找线索。 萧泽安回到肃王府。 到了书房,落座书桌后。 提笔写了一张纸条。 然后他击掌三下。 立即见着一只鸟儿,从门外飞进来。 飞来小鸟落在眼前书桌上。 萧泽安把写好的纸条,装进一截手指长的小竹筒内。 然后再将那竹筒,绑在鸟儿的腿上。 “去吧,把信送给黑影。” 鸟儿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 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萧泽安起身绕开书桌。 于书房里头,来回踱起步。 纵然找见了新的头绪。 萧泽安也依旧不能轻举妄动。 他必须得稳。 如若他不稳。 那么接下来,或许会功亏一篑。 此时此刻,无论心上承受了多少压力。 他也必须得保持冷静。 一天又这么结束了。 日头偏了西。 晚饭过后,天色越来越暗。 白雨薇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屋子门前,呆呆的看着天空。 再用不了许久,天就会彻底黑下。 捋她来此的人,很贴心的为她准备了书册。 方便她在无聊的时候,看书打发时光。 那些书白天时还能看看,一旦夕阳西下。 白雨薇只能早早就寝。 明知道再这么耽误下去,不是个事。 白雨薇也始终没有办法从这个院子里走出去。 刘婆子收拾完一切。 过来道:“夫人,天色已晚,该去歇着了。” 白雨薇说:“老姐姐,我再坐会。时候还早,我睡不着。” 刘婆子也再没有多说什么。 自顾回了她自个的屋。 大门是锁死的。 高高的院墙也封住了每个人的脚步。 晚上根本无需看着,白夫人也跑不掉。 刘婆子回屋,放心躺下了。 刘婆子与小红,各居一间小小的房舍。 刘婆子躺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 怎样也睡不着。 她的头里一直不停回荡着。 白夫人今天给她说下的那些话。 白夫人说下的那些个言辞,接连不断的在脑海里,往上涌现。 纵然晓得,白夫人说的相当在理。 刘婆子也依旧不敢反抗主子。 不反抗,或许子孙后代,将会永远受制于人。 一想到未来,她的子子孙孙。 都要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旁人或斩或剁。 刘婆子心上升起浓浓的不是滋味,以及极度不甘心。 谁也不想生来就低人一等。 然而现实总是如此残酷。 她好不容易靠着伺候人,养大了儿子。 为儿子娶了媳妇。 儿子和媳妇,又给她生下两个可爱孙子。 结果现在,主子又用她的家人,来要挟她做事。 倘若不听话,不按主子的话照做。 儿子、媳妇,与两个孙儿就都别活了。 越想,刘婆子越睡不着。 屋子里头已经成了漆黑一片。 天彻底黑下。 实在睡不着。干脆翻坐起了身。 于黑洞洞之中,静坐了好一阵子。 刘婆子摸黑下床,穿好鞋。 她又折返来了屋子外头。 明月已露头。借明月光辉。 刘婆子一眼瞧见,白夫人还在屋门口坐着呢,没有去歇息。 刘婆子从屋子里头走出来。 白雨薇瞧见了。 在黑暗中坐的久了,眼睛会适应下黑暗。 刘婆子往来。 等对方挨近。 白雨薇很疑惑,“老姐姐,你怎么不去睡?” 第430章 刘婆子被策反成功 压低了声音问,“白夫人,我可否打听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雨薇怔忡。 同样压低点儿声音,“怎么,你不知道我是谁?” 刘婆子叹,“我和小红来此之前,只接到任务,说照顾好你。” “上面没有给我们说过,需要我们照顾的人是谁。” “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夫人你是何身份。” 白雨薇表情平静。 内里正在飞快活络。 以往,刘婆子从不会在晚上,还来找自己聊天。 然而今晚上,她却来了。 依此看,想必白日里给她说的那番话。 她该是多多少少的,听了进去。 既然对方起了心思。 白雨薇也不藏着掖着。 她用很真诚的口吻说,“老姐姐,实不相瞒,我是当今太子妃的母亲。我也是朝廷御封的三品淑人。” 明明身处黑暗中。 刘婆子的眼睛却亮了,“什么,您是……” 白雨薇“嘘”,用手指了下,小红所在的那头。 刘婆子赶忙把声音又压低,“夫人是当今太子妃生母!” 刘婆子一瞬间的懂了。 白夫人于白日里,为何敢给她说那些话。 原来相处了这么多天的白夫人,来头竟如此大。 白雨薇道:“我不知道我惹了谁,才会遭此大劫。” “老姐姐,我白天劝你,也是为你好。” “一旦我被皇家找见。你主子伏法。如你这样的奴婢,也必会跟着主子受连累,遭了大殃。” 刘婆子被唬住。 那话唬住了刘婆子不假。 但白雨薇说的本来也是大实话。 一旦绑架她的那个人,被朝廷拿下。 势必将会有一帮人跟着倒霉。 所以她这话嘛,说的很是合情合理,没任何毛病。 刘婆子此刻的激动,显然大于害怕。 她“扑通”一下,跪在了白雨薇面前,“夫人,求您救救我!” 白雨薇忙将人扶住,“老姐姐,你这是干嘛?赶紧起来!” 刘婆子没有起。 继续声音小小的说:“夫人,我求您救救我的儿子、媳妇,还有孙子。” 白雨薇很为难:“我现在自身都难保着,又该如何帮你?” 刘婆子语调,明显生了急切,“我可以帮夫人离开此处。” “夫人能否答应我,待你离开这里,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全家。” 刘婆子说着话的同时,还把白雨薇赏给她的玉簪、以及耳环,并一些其它的小零碎,全部拿了出来,举在白雨薇眼前。 借明月光辉看清楚,掌在刘婆子掌心里的东西。 白雨薇又推了回去,“这些东西是我送你,你拿着便好。” “至于你说,帮你搭救你儿子全家。” “只要你能帮我离开此处,那么我一定会投桃报李。” 刘婆子听懂了。她把东西收起来。 道:“只要夫人信守承诺,夫人放心,我定帮您离开这里。” 白雨薇都已经不抱希望在刘婆子身上了。 现在刘婆子突然又答应下,给她帮忙。 那么事后,白雨薇也自然会信守承诺。 只要她能离开这。她一定会让刘婆子一家,全部脱离被人掌控。 刘婆子终于被白雨薇给策反。 现在刘婆子站在了她这边。 那么白雨薇想再逃走,就变的简单了。 白雨薇虽然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 可透过大门缝隙往外看。 既然外面是条小巷子。 那附近一定还有人家。 放一把火,把事情闹的越大越好。 一旦事情闹的不可收拾。 那么自己想要逃走的机会,也就有了。 白雨薇现在再朝刘婆子要打火石。 刘婆子二话不说的,为白雨薇拿来。 将屋中帐幔点燃。火苗顺势而上。 不一会便把床架子烧着。 再然后,火势蔓延开来。 屋子本身木质结构,加上今夜有风。 不消片刻功夫。 蔓延开来的大火,越烧越旺。 白雨薇和刘婆子,立在熊熊大火燃烧的屋子前。就那么望着,任凭火光冲天。 两人谁都没有喊救火。 反倒是听见,外面传来了慌乱呼喊。 “走水了,快救火啊……” “快、快,打水灭火……” 火星子随风飘到别人家的屋顶上。 近段日子没有下过雨。 天干物燥的,落在房顶上的枯枝落叶,遇上点火星子。一下子燃烧起来。 原本睡下的人们,还有谁能睡的住。 纷纷从床上爬起来,拎着水桶加入灭火的行列。 今夜这股风吹的还真带劲。 夜风徐徐,不急不缓。 刚好能把各家屋顶上的火星子,吹到别家去。 一家接一家,屋顶上都燃烧了火焰。 没用上多少时候。 大片的火焰燃烧,映的帝京半边天空红! 黑影接到萧泽安的信以后,已经把在城外探查的手下,全部撤回城里。 杨昭同样带着人在帝京里头,寻找夫人所在的蛛丝马迹。 萧泽安此刻,正站在城中最高的一棵树上头,望着整个帝京发呆。 映红天空的火光,毫无意外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萧泽安看见那边着了火,瞬间眸子眯起来。 那地方离大长公主府很近。 那里住着的都是皇亲国戚。或者朝里的高官。 那里也会着火? 当然,不是说那里不能发生火灾。 而是那个地方,家家户户有护院。 每家每户养那么多人。 怎么会让大火烧了如此旺盛? 萧泽安从树上跳下来,往那边赶过去。 当李庆远得知,关着白雨薇的院子着了火。一瞬间大惊失色。 白雨薇所在的院子里头,根本没有烛火,怎么还能着火? 李庆远不大信,派出去的两名奴婢敢背主。 她们的家人都在自己手上,她们除非不在乎家人的命。 否则的话,李庆远不相信,那两人会与白雨薇串通一气的点了屋子。 李庆远将白雨薇关在贵人云集的地方。 就是想来个出其不意。 这样,无论是朝廷,还是肃王。 任谁也不会想到,白雨薇其实就在大伙眼皮子底下。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李庆远谋划的是挺好。 结果哪料,居然着火了。 白雨薇放的这把火,不但把帝京巡夜兵给招来。 更是将寻找白夫人的所有人,全部都给招了来。 第431章 白雨薇抓住了萧泽安 偏偏今夜有风。 这火又不能及时灭掉,火势越烧越旺。 那火已朝着大长公主府烧过去。 原本大长公主府,并没有被殃及。 但老天爷似乎看大长公主府不爽似的。 一阵大风吹来,无数火星子直接被吹进了公主府。 片刻间,大长公主府里也传出来人们的灭火呼喊声。 这还真应了胡大龙说下的一句话。 白雨薇这个女人,真是有够邪门。 无论谁算计她,倒霉的永远是别人。 萧泽安赶到地方上,眼睛都看直了。 得亏肃王府不在这边。 要是王府也建在这一片,今晚上肃王府别想独善其身。 黑影和他的人赶了过来。 杨昭和兄弟们更是没落下。 看见萧泽安,黑影上前来,“王爷!” 大火已经殃及整条街。 萧泽安问:“怎么回事,这边居然能着火?” 黑影:“没办法,今夜有风过境,无论谁家的屋子被点燃,风一助燃。烧不起来才最怪。” 无故被殃及的官员、亦或是皇亲国戚,任谁不骂娘。 老老实实的在家睡觉,祸从天上来! 萧泽安东西两头来回看一眼,“最先烧起来的,是哪一家。” 今夜吹的是西风。 那毫无疑问,火是从西边把头开烧。 萧泽安朝西边快速过去。 其余的人,紧紧跟上。 躲在暗处的李庆远看的真真的。 肃王带着人,到了关白雨薇的宅子跟前。 李庆远不敢再上前,只能继续隐匿暗处。 萧泽安到了此座宅院门前。 这座宅子,院墙虽高。 但院子里有火燃烧,谁都看见。 院中明明火势冲天,怎么这大门反而上着锁。 难道这宅子里头没有住人? 倘若无人居住,这院子又是如何先烧了起来? 萧泽安走上前,准备去查看。 白雨薇此时也已经来了大门跟前。 她想看看外头有无人。 两个人都朝门靠近。 想通过门缝,查看外头、或里头。 互相看过去。结果就看见了,从大门缝隙里,出现一张熟悉脸孔。 白雨薇睁大双眼,激动叫出声,“泽安?” 萧泽安更是激动的差点没能反应过来。 他根本没有想到,会如此不经意的,隔着一道门,发现了白雨薇的身影。 “雨薇,原来你在这?”萧泽安顾不上旁的,连忙去查看门上那锁。 黑影一行人更是没有想到,白夫人竟会在眼前的这处宅子里! 门上锁完全锁了死。 萧泽安顺手拔出杨昭的随身武器,照门上那锁,狠狠砍上去。 那锁相当结实,一连砍了好几刀,火星子砍的直冒。 才总算将那锁,从门上给下了。 锁子“哗啦”落地。 门被白雨薇从里面拉开。 四目相对,双方脸上皆是激动。 白雨薇浑身充斥了。浓浓的劫后余生感。 萧泽安眼中则溢出,失而复得的庆幸。 把武器扔回给杨昭。 萧泽安一把扶住从门里出来的白雨薇,“你怎么样,有无事?” “我无事,你放心。”白雨薇抓住了萧泽安,反而全身抖不停。 她怕自己在做梦,梦醒以后,萧泽安会从眼前消失掉。 好在是,她抓住了他! 手上触感,那样的真实! 大火烧的如此旺。 断了鼻梁骨的小红,早从床上爬起来。 她和刘婆子随白雨薇,一道从门里出来。 肃王的手下们,立即将此二人拿下。 刘婆子与小红惊声呼喊。 白雨薇将她二人瞧了一眼。 然后对着萧泽安的耳畔边上嘀咕了两句。 萧泽安把一老一少俩奴婢左右各看一下。 他让人把此二人带走。 刘婆子心惊,以为白夫人诓骗于她。 但看白夫人做了一个“嘘”。 刘婆子悬起来的心,又放回肚子里。 她也就没有再大呼小叫。 小红则还在不停的大喊着。 小红的鼻梁骨,今天被刘婆子一板砖拍断。 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现在又血流不止。 “我什么都不知道,放开我!”小红挣扎没完。挣扎中被人推搡着走了。 刘婆子看着白雨薇使的眼色,乖乖的跟着押解之人而去。 萧泽安给黑影勾了勾手指。 黑影凑近,听清楚萧泽安的吩咐。 他立即带着人,去找那个刘婆子的家人。 一大部分人走掉以后。白雨薇才留意到。 杨昭居然立在跟前。 挽月居的护卫们,随在杨昭身旁。 看样子是杨昭正带着他的兄弟们。 也在到处找自己,“阿昭,你回来了?” 杨昭说:“夫人,咱们先离远点吧,这里太烤。” 没错,这里的确太烤。 西风吹来,吹的火苗子顺风往别家窜。 一眼瞧过去,整条街“壮观”极了。 一行人往后退。 退到稍远一些的地方。 不再阻碍来来回回的人们灭火。 躲在暗处的李庆远。 他静静的望着,延绵大火烧了那么多的贵人府邸。背上已然开始冒冷汗。 尤其再看见,大长公主府里头也火光冲天。李庆远的心一沉再沉。 两名奴婢被肃王的人抓走。 李庆远不担心肃王能从那两奴婢嘴里问出什么。 她们的家人都在自己手上,李庆远谅她们也不敢乱讲话。 还有就是,那两奴婢并不认识他。 是以李庆远也不怕,肃王能从她们嘴里得到什么。 李庆远现在最心惊的乃是,如此多的贵人府邸被烧了。连大长公主府也遭了火焰侵袭。 曾经谋划了那么多的事情。 只要是自己出手去做。 还从来没有哪件事情失败过。 结果今天,因为白雨薇。 间接的让自己捅了如此大的娄子。 今晚燃烧起来的这扬大火,保准是白雨薇干的。 李庆远头疼到家。脚边一块石头,狠狠踢飞。拳头更是攥了紧。 【白雨薇,你个贱人,敢坏我大事,看我让你怎么死!】 李庆远转身去了,他将自己隐入夜色里。 …… 这扬大火烧了贵人们的家。 更烧的一帮权贵们,火冒三丈。 到底是谁引起的火灾? 受了殃及的各家各户,损失都不小。 帝京别处被烧了,还好说。 然而昨夜着火的那一片地方。 偏偏是权贵们的聚集地。 第432章 昨夜那把火是白夫人放的 官员们,以及遭了大火殃及的皇亲国戚们。通通找来皇帝面前,求陛下做主。 宁裕大长公主,今日也入了宫。 毕竟还没有扯破脸皮。所以嘛…公主府蒙受损失。 宁裕公主自也得找到皇帝面前,求说法。 皇帝一个头两个大。 本来最近事情多的让人忙不过来。 今天,又有这么多的人,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着求陛下做主。 皇帝属实气坏了。到底是谁没完没了的给他上眼药? 御书房里。 因为昨夜那扬火。 正吵的不可开交时。 肃王殿下恰时来了。 不止肃王到扬。 连白夫人也立在了御书房门口。 得皇帝允诺。 白雨薇抬腿跨步,迈入御书房中。 白夫人的突然出现,令御书房里顿时成了鸦雀无声。 人人都知白夫人已经失踪好些天。 不想她今日居然突然现身御书房! 宁裕公主今日算是实打实的、与白雨薇近距离接触。 她同白雨薇并不熟。不熟不代表没见过。 看到白雨薇,宁裕公主心上一沉。她怎会来? 她不是被李庆远捉了? 怎能囫囵个的,现身御书房? 萧泽安亲王朝服加身。 白雨薇同样外命妇正装。 白雨薇朝端坐的皇帝陛下,叩首行礼。 皇帝着其平身。 白夫人昨夜被找回的消息。 皇帝昨晚上便已经知道。 所以白雨薇此刻出现,皇帝并不奇怪。 但看白夫人和肃王一同前来。 皇帝不免疑惑,“白夫人,你今日入宫,可是有什么事?” 众人视线,齐刷刷落在白雨薇身上。 她今日入宫,也是来求皇上做主的。 白雨薇声泪俱下起来:“……请皇上明鉴。如非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用纵火的方式自救……更不会一下子烧了那么多贵人的屋子……我被关在那里……” 白雨薇得得笃笃一番。 然而大伙听见的,却只有一句。 昨晚上那把火,是她放的! 皇帝听清楚白雨薇所说,嘴角直犯抽搐! 众人当着皇帝的面,炸开了锅。 御书房里,瞬间又闹哄哄起来。 “什么?昨夜那把火,是你点的……” “哎呦喂,我说白夫人呐,你知不知道,那把火可烧了我多少间屋子……” “白夫人,点火容易灭火难,我家差点被烧没了呦……” 有人拍着大腿,大喊老天爷。 还有人让白夫人赔偿损失。 诸位的七嘴八舌。 白雨薇、萧泽安听了清楚。 二人没有任何反驳,只静静听着。 待大伙把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 白雨薇拿起帕子,当着诸位的面,继续抹眼泪。 她一边流泪,一边给大家赔不是。 “诸位贵人们,不是我故意要纵火。” “实在是……我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压根就不知道,我被贼人关在你们隔壁。” “我若知晓,我离各位贵人那么近。” “我哪里敢放火自救。烦请诸位理解我一下。” 白雨薇边诉说自己的委屈,边流泪不停。 萧泽安接上,“诸位,昨夜这事,不能全怪白夫人,她也是受害者。” 有人不乐意,“肃王殿下,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她是受害者不假,可她放火点了我们的屋子也不假。” “你不能因为她是受害者,便不顾我们的损失与死活吧。” 萧泽安没有同此人争辩。 他今天很好脾气,“白夫人今日来,就是给大伙一个交代,你们也别急!” 白夫人今天,是真的来给大伙交代的吗? 当然不是! 白雨薇今天听着萧泽安的话,是来把事情,往大里闹的。 白雨薇又跪在了皇帝面前。 接着声泪俱下,“陛下,求您一定要给我做主。” “我总归是您亲封的淑人,也是太子妃生母。” “我莫名其妙遭人绑票,还被关在贵人们的府邸旁边。” “绑我的贼人,明显是在挑衅皇家威严。” “恳请陛下定要将那贼人抓捕归案,给您、给我、也给各位贵人们一个交代。” 白雨薇朝皇帝磕下一个头。 萧泽安道:“皇上,昨夜之事,臣不觉的白夫人哪里做错了。” “白夫人只是为了自救,不得不放火点燃屋子。” “可连白夫人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会被关在那里。” “总不能因为白夫人自救,就怪白夫人放火吧。” “咱们现在要追究的,到底是谁绑架了白夫人。” “我现在很怀疑,抓了白夫人,且把白夫人关在那个地方的。该不会正是,你们中间的某位吧。” 萧泽安的这最后一句发问。口气明显变硬。 且他的眼神,更是从每个人身上扫过。 立即有人摆手,“肃王,你别看我,我与白夫人无冤无仇,肯定不是我干的。” 另一人也接上,“我更不可能了。我家夫人与白夫人关系要好,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有人当着皇帝的面自证清白。那别的官员以及皇亲国戚们,也纷纷站出来。 说! 白夫人遭遇绑架,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白雨薇自顾起身。 指尖掐进掌心,逼出眼眶一抹红。 声音像是冰:"既然各位贵人与我无冤无仇,那贼人为何偏选在各位府邸旁关我?莫非是料定,无人敢查那处地界?" 有人接道:“这我们哪能知道。你得问,绑架你的那人。” 萧泽安的眼神,再一次从众人身上扫过。 “依我看,绑架了白夫人的人,八成就在你们中间。” “否则,恰如白夫人所言,绑匪干什么要把人,关在你们家门口。” 众人连忙反驳。 “肃王,你别胡说。倘若是我把白夫人绑架,我要关也是将人关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见的地方,不可能把人关在我家附近。” “对对对,肃王,你不能为了帮白夫人,就无差别的攻击我们。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绝对不可能做那事。”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是呀,就算这里头,真有人绑架了白夫人。试问谁敢承认! 一旦承认了,后果如何,傻子也知道。 肃王殿下搅浑水的本事,多数人都清楚。 已经有人害怕起来。 怕肃王硬要往大伙头上强行扣屎盆子。 立即有一位站出来,主动替白雨薇开脱。 第433章 宁裕公主要白雨薇赔偿 “陛下,当下首要得赶紧捉拿匪徒真凶,只有将绑匪拿下,各位大人们的损失,也才能找见赔偿源头。” 另外有人附和,“臣附议。白夫人乃受害者,为自救不得不放火,从而连累大家,臣觉得情有可原。” 又一位大臣也站出来,“陛下,臣赞同他二人所言。得尽快拿了那绑匪凶手。这样既能给白夫人一个交代,也能给朝廷,以及各位大人,和勋贵们一个交代。” 风向一瞬间转变! 皇帝坐在那里,什么话也再没有说。 一群人互相争执了半天,结果他们自己商议好了。 无人再求着陛下做主。 现在所有人都一致请求皇帝,“请皇上尽快捉拿真凶。” 皇帝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今日,肃王来的还真是及时。 既然大家已然达成共识。 皇帝将捉拿贼人绑匪的差事,交给了刑部官员与大理寺去处理。 皇帝给大伙承诺,待拿了贼人,必会给众位爱卿们,一个妥帖交代。 皇帝如此处理,无人不满。 唯有一直静静坐在一旁的宁裕公主,表现的相当不快。 老太太手拄龙头拐杖,缓缓站起身。 一侧侍候的小奴婢,忙给主子搭把手。 公主拄着拐,踱至龙案正前方。 站定,她直视端坐之人,“陛下,我府上被烧了,总的与白夫人脱不了干系。这事,皇上认、还是不认?” 萧泽安与白雨薇没有插言。 来面圣之时早就想到,宁裕公主必会挑事。等的就是她挑事。 皇帝说:“姑母,你府上被烧,白夫人也是受害者。纵然与她有关,的确也情有可原。” 老太太凉道:“她被不被害,与本公主有甚?” “我现在只要求,她对我公主府的损失做出赔偿。” “我会将我府上损失了多少钱财,列出一个清单。” 老太太转头。 朝向白雨薇,“白夫人,请你尽快的,将我公主府损失了的钱财,送来我府上。” 宁裕公主的要求。 作为白雨薇,万万不能答应。 一旦答应赔偿公主府损失。 那么接下来,她必然得赔偿所有人的损失。白雨薇自是不傻。 面对咄咄逼人的老太太。 白雨薇面无波澜,“请问,您是……” 白雨薇明知道眼前人是哪位。 但她装作不认识。 皇帝介绍,“这位乃朕与肃王的皇姑母,宁裕大长公主。” 闻言。 白雨薇立即朝公主老太太屈膝,“原来是大长公主殿下,白氏这厢有礼了。” 白雨薇站直了,接道:“敢问殿下,您让我赔偿您的依据,是什么?” 老太太一怔,瞪着一双死鱼眼。 愠怒:“昨晚上既然是你放的火,连累了我府上。你难道不该进行赔偿吗?” 白雨薇:“原来公主要我赔偿的依据,就是因为,是我点的火!” 老太太语调拔高,“那不然呢?” 白雨薇慢条斯理:“我虽未曾去过您府上做客,但我也知道,公主府并未同其他贵人的府邸相接。” “您的公主府单独座落,四面没有任何人家与您的府邸挨的近。” “我昨晚放火为自救。但也确实是因为我,才连累了众位贵人家中起火,这个我不推脱。” “但是昨夜那火,离您的公主府那么远,那火是怎么烧到了,您的公主府里去?” 御书房里,再一次陷入鸦雀无声。 细想想,是呀。 公主府的座落处,离四邻都很远。 即便公主府与潭大人家,挨的最近。 公主府的院墙、离潭大人家的院墙。 间隔差不多也得有个十米远。 都离了这么远了。 烧至潭大人家的火。 怎么就能烧到十米开外的公主府? 大伙窃窃私语。众人的交头接耳,和小声嘀咕。 公主看在眼里,也听在耳朵里。 公主脸色,当即变了难看。 手上的龙头拐杖,磕的地板“咚咚”作响。 “你的意思是,莫非本公主自己点了府邸,然后来讹你?” 白雨薇再屈膝,“白氏不敢。” 白雨薇嘴上说不敢,却依旧当着大伙的面喊冤。 “公主,我属实冤枉呐。如非绑匪将我关在那,我就算点屋子,也烧不了各位的府宅。” “皇上已经下令捉拿绑匪,还请公主给皇上一点时间,皇上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宁裕公主什么人。 吃过的盐比白雨薇吃过的菜都多。 她把白雨薇上下打量一番。 冷笑:“白夫人,休要把皇上扯进来,我自会等着皇上的交代。” “我现在说的可是你,请你不要混淆视听。” “昨夜我公主府被烧了,就是因你而起。” “我现在要求你这个纵火行凶者,赔偿本公主损失。你听清楚了没有。” 气氛陷入僵持。 老太太在皇帝面前,端出了气势。 皇帝不会当众人面,驳老太太面子。 宁裕公主到底是皇室里头的高寿者。 也是皇帝与肃王的长辈。 没有犯下大的罪责。 谁也不会明着给公主难堪。 萧泽安立在边上,只静静的看着。 他不插言是因为,她知白雨薇胸有成竹。 白雨薇的表情也凝重了。 她说:“公主莫急,既然您等不急。这损失嘛……我现在就赔给您。” 白雨薇将自己发间、耳朵上,以及手上戴的首饰,全部摘下来。这些东西价值不菲。 “殿下,这些您且先收下。不够的,我回头取了银子,亲自送到您府上。” 大伙一看白夫人愿意赔偿公主损失。 立即有人起了心思,也要白夫人顺带着将他府上的损失,赔偿一下。 白雨薇转头对上那一位,“这位大人,你凑什么热闹?我得罪了公主,又没得罪你。” 众人眼露不明。白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老太太还没来得及接住,白雨薇给出的东西呢。忽听眼前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老太太的手,停在了半空。 她望着白雨薇,“你什么意思?” 白雨薇把那些首饰,塞入公主手上。 答非所问,“殿下,这些您且先拿着。不够的,我会给您补上。” 老太太先是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东西。 旋即再一次问道,“你刚才那话,究竟什么意思?” 第434章 玩鹰者被鹰给啄了眼 老太太语调又拔高,“你刚才说,你得罪……我?” 白雨薇一顿,然后做了个捂嘴的动作。 “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公主,您要赔偿,我已经给您。那个,还请您往后,别再……” 别再什么? 白雨薇越说,声音越小。 到最后,连调都没了。 这令大伙都感觉到。 宁裕公主同白夫人之间,似乎有故事。 有好事者发言,“白夫人,你到底怎么得罪公主了,你倒是说出来啊。别说一半留一半的,吊人胃口。” 白雨薇似是很为难,有话明明想说,却又吞吞吐吐。她越是这样,便越让人好奇。 她究竟怎么得罪了宁裕公主。 公主的拐杖,又磕的地板“咚咚”作响。 她死死的瞪着眼前人,“你到底什么意思?” 白雨薇仿若受惊。 满是一副委屈,“公主,我不该乱讲话,还请公主饶恕我的失言之过。” 白雨薇依旧什么话也没有说。 可偏偏她越是摆出这副样子。 就越发的令众人好奇。 她究竟在惧怕宁裕公主什么? 端坐上首的皇帝看不下去了,“白夫人,你到底怎么了,有话就请直说!” 白雨薇忖了片刻,正面朝向皇帝。 第三次跪在龙案前。 不再藏着掖着,“陛下,前段时日,我受一些江湖人士戕害。” “远的不说,就那个什么黑山四鬼,曾一度谋着要绑架我。” “他们已被四象司拿下。却我也知道,他们这些人是受人指使,才要绑我。” “那事才刚刚过去不久,这次我又受人绑架。” “而且这次,我还被关在那么一个地方。” “如不是我放了一把火,烧在大家的屋顶上。” “我都不知道,我居然能有幸与贵人们,比邻而居七天。” “结合我上回的遭遇,还有这次被人绑架。” “所以我怀疑,我恐怕得罪了……得罪了……” 白雨薇一副有口难言,想说不敢说。 纵然如此。 听话的诸位也反应过来,她想要说的是。 就是因为她得罪了宁裕公主。 公主才会前后两次指使人,去绑架她! 皇帝与诸位听懂了白雨薇的言下意。 宁裕公主当然也听懂。 公主怒了,“白氏,你的意思……是我前后两次派人绑架你?” 白雨薇很维诺,“殿下,我没有那么说。” 老太太怒不可遏,“你没有那么说?你分明就是那意思!” “你既然指证我派人绑架你,那你就拿出证据。给大伙证明一下,本公主曾派人绑架于你。” 老太太上钩了! 白雨薇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显。 她说:“公主,我只是觉得,我得罪了您,否则您怎么会找我要赔偿。我并没有说您绑架我,您为何要如此激动?” 白雨薇一顿。 然后恍然大悟,“莫非今日,歪打正着?上回有那黑山四鬼谋着害我!还有这次,我被关进那处院子,确实与您有关?” 白雨薇不给老太太接茬的机会。 哭丧着脸,“殿下,我究竟哪里惹到您了,你要这样针对我?” 萧泽安暗暗发笑。 白雨薇整的这出无理搅三分。 就俩字:过瘾! 老太太手上,幸亏拄着龙头拐。 要不然,她被白雨薇给气的,已经跌倒。 拿在手上的东西,再也拿不住。 白雨薇塞到她手里的那些值钱东西,纷纷落地。 宁裕公主拢起拐杖,“巧舌令辩。看我不打死你个,颠倒黑白的贱人。” 眼瞅龙头拐就要朝着白雨薇头顶砸上。 萧泽安一把接住拐杖头,“姑母,你够了!” 拐杖一头,被萧泽安牢牢把持住。 无法拿回拐杖。老太太立即把矛头对准萧泽安,“肃王,你想干嘛?” 萧泽安语调冷硬,“你打她一个试试!” 萧泽安完全不避人的护着白雨薇,等于告诉所有人。 白雨薇是他的人,谁敢欺负白夫人,那就是与他作对。 宁裕公主不敢置信。把跪地之人瞅瞅,再把萧泽安看看,“你们、你们……” 萧泽安言语依旧很冲,“我们如何,不劳姑母费心。” “但是姑母,我也警告你一句。” “这里是御书房,不是你公主府。” “皇上还在那里坐着呢,容不得你放肆!” 萧泽安总算松开了龙头拐。 宁裕公主拄着拐,免不得的往后退两步。 幸被随行奴婢,将她给扶住。 萧泽安没再搭理宁裕公主。 他转头朝向其他人:“我奉劝各位一句,做人做事,擦亮眼睛。” “不要被人一带节奏,连是非都不分了。” “你们的府邸被烧,关白夫人什么事?” “瞧你们一个个的,食君之禄,不说为皇上分忧。反而在这里为难一个女人。能否要点脸!” 一帮人你看我、我看你。 合着倒成了他们的不是! 昨晚点火烧屋子的,明明是白夫人。 不是她点的那把火,大伙的府邸至于被烧? 众位贵胄们不说话,但心里想什么。萧泽安一猜就到。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索赔的对象是那个,把白夫人关在你们隔壁的人。而不是白夫人。” “她是受害者!受害者!能不能听懂本王说话?” 萧泽安一下子便把火,引至宁裕公主身上。 大伙的视线,转去老太太那头。 宁裕公主被众人的眼神给弄的,不自觉的咽唾沫。 “你们、你们看着本公主作甚?我也是受害者。” 白雨薇这回遭绑架。的确同宁裕公主没有任何关系。 但被白雨薇和萧泽安,如此的一唱一和。这把火硬是烧到了老太太的身上。 宁裕公主记恨不了白雨薇。顷刻间把李庆远给记恨上。 都是那个该死的王八羔子。 他既然把白雨薇给捉了,为何要将其关在贵人聚堆的地方? 宁裕公主一个玩鹰的人,今天被鹰给啄了眼。实令她万万没有想到! “火”已烧上宁裕公主的身,萧泽安的目的也算达成。 无人再缠着皇帝,皇帝趁机开溜。 一群贵人们“簇拥”着公主出来御书房。 往去的路上。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的,朝着老太太发出这样或那样的“问候”。 任凭老太太如何解释,多数人也听不进去。 人们只想弄明白一个问题。 白夫人究竟是不是公主殿下你绑的! 第435章 方誉良跌入陷阱里 一套崭新的汝窑瓷器,被宁裕公主一把扫到地上。 砸了昂贵的贡品瓷器不过瘾。 公主又一脚踹翻脚边凳子。 谁料凳子没有翻,反而是她自己没站稳。 踉跄着往后倒,幸被奴婢一把给扶住。 奴婢将主子扶住以后。 不停的安抚起来:“殿下消消气。因为别人,气坏了咱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如今伺候在公主身边的小奴婢名唤芷萝。 别看芷萝年岁不大,那可是相当有眼力见的一个姑娘。 芷萝一边开导老太太,一边将人扶着,去往那边的软榻上坐下。 老太太坐定。芷萝降低身子,蹲在其腿边上,为主子不轻不重的捏着腿。 宁裕公主依旧胸脯高低起伏个不停。 在宫里受的气,很明显还没有消下。 老太太静坐许久,急促的呼吸终于逐渐平复。 “你去……把秋山给我叫来。”公主忽地道。 芷萝立即停下捏腿动作,前去找秋山。 往去的路上,行至连廊。迎面遇见方誉良。 方誉良生的高高瘦瘦,唇红齿白。 观其表面,的确一表人才。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用这句话来形容方誉良,最合适不过。 他从一侧窜出来,拦住芷萝。 芷萝弯腰,“奴婢见过公子。” 方誉良把芷萝来的那个方向扫一眼。 此处当下除他和这奴婢以外。再无旁的人。 方誉良凑近,“你干什么去?” 芷萝眉头微微蹙。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稍许。 恭敬回话,“公主让奴婢去请秋山大人,奴婢正要去请。” 方誉良拦芷萝路,原本是想调戏她。 听了芷萝回答,方誉良暂且收了调戏对方的心思。 转而从鼻子里头,发出一声很明显的冷哼。 “也不知祖母是否老糊涂了,居然那般看重那个秋山。” “这人不过公主府的一个门客而已,摆的谱,倒是挺大。” 秋山住的地方,在公主府里被视为禁地。 除了公主,那禁地任何人不可随意出入。 方誉良被秋山接回京,住进公主府里。 府上所有的地方,他都能去。 唯公主府里的禁地,不可轻易入。 此刻听闻,芷萝奉命去请那个秋山。 方誉良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 竟然要和芷萝一起去见秋山。 方誉良总归为府上的主子。 他要去,芷萝没有阻拦。 便和方誉良一同到了秋山所居的院落前。 这片院子很是阴背不起眼。 因是禁地,芷萝不可随意踏入。 芷萝扯动垂在木门前的一根麻绳。 来回拉了几拉。 听见从院子里头传来了铃铛响。 芷萝松开麻绳,立在门前,静静候着了。 不一会儿,有脚步声从门里传出来,逐渐挨近。 木门从里头开启。开门人正是独眼玄衣的秋山。 芷萝朝门内人屈膝,“秋山先生,殿下请您过去一趟。” 秋山将立在门口的二人,左右各看一眼,“好,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马上过去。” 眼看那个秋山又要返回院子里。 方誉良发了声,“站住。” 秋山一顿,回头看向方誉良,“公子有事?” 方誉良下巴扬起,“我祖母让你现在就过去,你还要干什么?” 秋山把方誉良看了又看,此子满是一副目无尊长。 秋山一瞬间的,从心底升起一丝后悔。 是他建议公主,把方誉良接来帝京,将来扶此子上位。 可看这个方誉良,似乎也不像是传说中的那样,乃有志青年。 秋山没有拂方誉良面子。 他很有耐心的给对方解释。 他进去给公主拿,炼制好的丹药。 等拿了丹药,随后马上便去见公主。 瞧方誉良再无多话,秋山这才返了回去。 功夫不大,他再度从门里出来。 秋山为了给方誉良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 还把装丹药的瓷瓶举起,让方誉良看清楚。 “公子,咱们走吧。”秋山把门锁上,说。 方誉良让开路,“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在这附近转转。” 秋山瞥一眼周遭,“这里有什么好转的?公子想逛,也该去逛花园子才对。” 方誉良下巴又一扬,“那你别管,我就是喜欢在这里逛!” 一顿。再接道:“哎我说你,公主府是我祖母的地盘。我是我祖母的亲孙子,我也是公主府的主子。我逛自家院子,轮不到你置喙吧?” 秋山微微一笑,“公子请便。” 秋山抛下话,随芷萝一块走了。 秋山往去时,嘴角勾出一抹阴笑。任谁都没有看见。 眼瞅秋山的背影,从那边拐了过去。 徘徊附近的方誉良折返回禁地门前。 通往里面的这道木门上了锁。 想从门里进去,肯定行不通。 瞧这所谓的禁地,院墙不过一人多高点。 方誉良想进去,难不住他。 方誉良多多少少习得一些拳脚功夫。 翻墙对他而言,不在话下。 方誉良踩着能下脚的地方,顺顺的翻墙而入。 进到禁地里头,立在墙根前。 一眼看过去,这院子光秃秃的一片,也就巴掌大点的地方,啥也没有。 那边的屋子门,倒是敞开着。 方誉良朝那敞开的屋子门,走过去。 行至门口,先探出脑袋,往里查看。 房中摆设极其简单。 除了一张矮桌,以及一副供人歇息的木榻,再就是靠墙立着一排书架而已。 除了这些东西,也再看不到有什么。 适才那人手上拿着,给祖母炼制的丹药。 没看到屋里头,有炼丹用的丹炉呐! 既然什么也没有,还搞的如此神秘。 就这种简陋的地方,也被称作禁地。 也未免太、名不副实了些。 方誉良满是嗤之以鼻,毫不在意。 没发现房中有什么神秘的。 方誉良跨过门槛,准备去屋子里头,再仔细瞧瞧。 然而嘛,不出意外,意外便要来临了。 当他的两只脚都跨过门槛,进到屋中。 脚下所踩的地面。突然间的,地板塌陷。 “啊……”囫囵个儿的一个人,直接顺塌陷的地方跌落下去。 好在地板下方不是很高,而且下面全是水。 掉进陷阱里,跌入冰冷刺骨的寒水之中。 在接触到水的一刻,方誉良慌乱不已。 得亏及时调整了心态,把慌乱压下。 他才总算从水里爬起来。 第436章 糟心事堆在了一起 抬手抹把脸上水,举目往上看。 头顶上的出口距离下方,至少高约两米。 当前置身的这个空间,呈葫芦形状的大肚子。 下面的空间不小,头顶上的出口,却只有三尺见方。 不借助外力,任谁跌入此地,也会上不去。 方誉良冲着出口大声呼喊,希望有人能够听见他的喊叫声。 只可惜,他所在的这处陷阱,下方肚子大,上方出口小。 他又落在了肚子里头。 无论喊的再是多么大声。 声音也被聚在葫芦的肚子里。 根本无法从上方的口子传出去。 而且秋山的住处在公主府里被视为禁地。 没有特别的事,府上任何人都不会来禁地附近闲逛。 故而任凭方誉良喊破嗓子,注定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寒水不是脏水,很干净。 纵然跌进了干净的水里,方誉良也被折磨的快要死掉。 寒水的温度极低,冰冷刺骨。 仅仅片刻功夫,他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此时此刻,他的肠子都悔青掉。 无论再是多么后悔。 当下没有人来,就是没有人来。 现只能祈求那个叫秋山的赶紧回来。 然而秋山这一去,整整去了两个多时辰。 两个多时辰泡在寒水里,什么概念。 方誉良腰部以下,完全浸泡水里头。 下半身早被寒水冻的没了知觉。 也多亏寒水是水,要真是冰,他已经同寒冰容为一体了。 方誉良靠在墙上,咬牙支撑。 为了不被淹死,忍着无上的痛苦,强撑着让自己不要睡过去。 终于,总算听到头顶上方发出一声,“谁在下面!” 是秋山的声音。 方誉良激动的直接哭出来,“是我,我在下面,快救我上去。” 下方光线很暗,刚从外面回来,眼睛无法适应黑暗。 秋山借助手上的火折子,才看清楚了泡在水里的人。 秋山早就猜到,方誉良定会跌入这下面。 但此刻,他摆出一副大惊失色,“天哪,公子,你为何会掉下去?” 方誉良撑着最后一丝气力,“我求求你快救我上去,我实在坚持不住了。” 秋山:“公子,你挺住,我马上救你上来。” 方誉良这回遭了如此大的罪。 记性嘛,想必也该是长了。 他被从寒水里头捞出来,送回自己的屋。 请来大夫为其看诊。 小命无碍,其他的也都还好。 但是在冰冷刺骨的寒水之中泡了那么久。 下体已经被完全冻伤。 方誉良这辈子,再也无法孕育自己的子嗣。 守在儿子床前的田氏,差点晕过去。 宁裕公主在听得此消息以后,整个人跌坐。 发生在大长公主府里的闹剧。 入夜时分,传至肃王府。 消息是黑影送来的。 黑影双手抱剑,立在萧泽安的书桌前。 “王爷,方誉良已经没了生育能力,公主还会否,扶其上位?” 萧泽安起身,从书桌后头绕出来。 答非所问,“可有从那两个奴婢嘴里,问出来些什么没有?” 黑影:“这二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并没有见过她们上面的主子。” “不过她们在被派去伺候夫人之前,双双侍奉在一个名为翰墨轩的地方。” “翰墨轩?”萧泽安一怔,“帝京之中,有这个地方?” 黑影:“有。我也已经找见了此处。只可惜当我赶到时,翰墨轩已经人去楼空。” 黑影顿了顿:“昨晚上,咱们才刚把夫人找见。” “紧着后头,从刘婆子嘴里问出翰墨轩,我就连夜赶过去。” “结果我刚刚赶到地方上,翰墨轩里便什么也没有了。” “王爷,看样子咱们昨晚上找见夫人那刻,绑架了夫人的行凶者,就在附近。” 萧泽安道:“所以,你并没有发现他!” 黑影抱拳,“是我无能。请王爷责罚。” 萧泽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很累了,我责罚你干什么。” “敌人既然隐在暗处,不愿让你我发现,就算布下天罗地网,逮不住就是逮不住。你不必自责。” 黑影的腰又往下弯了弯,“谢王爷宽宥。” 萧泽安二度拍了拍黑影的肩膀。 “行了,既然夫人已经找了回来,接下来我也就没有什么再好担心的。” “总之,对方的目的,是要对付我。” “只要他们不放弃对付我,总有一天,我也定能同这些暗地里的老鼠们打照面。” “今晚上你暂且先回去,好好歇息一下吧。” 萧泽安没有责罚黑影。 却黑影心上,也很不好受。 曾当着王爷的面,夸下海口。 只要那个神秘人敢在帝京再出现。就一定能将人拿下。 结果呢,如今在王爷面前“啪啪”打了脸。 纵然殿下没有责罚自己,黑影也在心中默默记下。 未来一定要在王爷跟前,把面子争回来。 黑影临去前,问:“王爷,方誉良如今与太监无异,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搞事情,萧泽安最会了。 他让黑影歇息好了以后。 去把方誉良没了生育能力的这件事,到处传播一下。最好能够传的人尽皆知。 黑影接令,转身退下。 萧泽安踱至书房门口,举目望着天空之上的、月如白玉盘。 望月之人嘴角勾出淡淡的、意味深长笑。 …… 秋山白日里被公主叫走。 除了与公主商议一些事情。 他还按照公主指示,联络上李庆远。 三更末,四更初。 身着黑色斗篷的李庆远,被秋山带至公主面前。 老太太白天那会子,在御书房里遇上那么窝火的事。 回到府里,发了一通火。好不容易整个人舒服了点。 随后与秋山见面,坐下来相聊。 谁知就在她与秋山相谈的空档间。 宝贝孙子居然闯进秋山的住处。 方誉良跌进寒水里泡了整整两个多时辰。 是方誉良自己不听禁令,非要闯入秋山的住处。他遭罪怪不得任何人! 虽然被及时救上来,保住了命。可孙儿自此也成了废人。这让宁裕公主心上如何能好受。 现在,李庆远又来了眼前。 公主让秋山约李庆远来此,本意并不是想冲对方发火。 可回想起来今天白日里,那么多的糟心事堆在了一起。 宁裕公主此刻看见李庆远的第一眼,属实忍不住了。 第437章 把皇后也给我抓来 待那人直起腰,公主一拳头砸在眼前矮桌上。 怒问:“你不是把白雨薇抓了吗?怎么还能让她跑了?” “你既然将人抓住了,为何要把那个女人,关在贵人们云集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本公主今日在宫里受了多大的委屈。” 李庆远静静听着公主的抱怨,没有还嘴。 待公主将火气泄的差不多了。 他这才发声,“殿下,遇上一点点挫折而已,这就让您受不了了?自古以来成大事者,谁不是历经万难险阻。” 宁裕公主布满皱纹的脸,生显狠意,“依你之言,倒成了我的不是?” “好、好,你埋怨本公主,那看来我曾答应你们兄弟的承诺也可以不作数了。来人!” 打内堂之中,走出来两名劲装暗卫。 公主抬一手,指向李庆远,“将此人,给本公主就地斩杀。” 候在一侧的秋山大惊失色,想劝公主一句不要。 不及他张嘴。 两名暗卫已经拔出武器。朝身着黑袍的李庆远,脑袋顶上砍过去。 李庆远自始至终,未有任何一丝慌乱。 两把刀朝他砍了来。 跪在那的李庆远,蓦地从几人眼前消失不见了! 神奇的一幕,使得同在此处的几人,同时变脸。 手持武器的两名暗卫扑了空。 因为没有防备,二人撞在了一起。 秋山似乎不意外,李庆远身怀如此好本事。 纵然他不意外,当下也在不停的到处看。 消失没了影的李庆远,人到哪里去了。 公主再坐不住,颤巍巍的从所坐之处爬起来。 立在正厅之中,来回到处瞅。 公主的语调,已然含了颤抖,“人呢。这人去哪里了?” 两名暗卫同样的随着公主,也在来回不停的看。 然而看来看去,厅中目下就他们四位,再无旁的谁。 空无之中发出一阵“呵呵”笑。 这笑声听起来有几分慵懒,也有那么几分阴森。 笑声戛然而止,说话的声音响起: “公主,许下的承诺,犹如泼出去的水。倘若殿下惯会出尔反尔,那我可不能保证,殿下能否再见着明天的太阳。” 这道声音,正是李庆远的。 明明觉到,说话声就响在耳畔边上。 却将整个厅子看遍了,也再没有发现,哪里有李庆远的影子。 老太太言辞犀利起来:“你给我出来,休要在本公主面前藏头露尾。” 李庆远凭空出现了。 两名暗卫持着武器,挡在公主面前,时刻防备眼前人朝公主发难。 李庆远端端的立在那,烛火光芒映照下。 他宛若鬼影般,“公主,我想杀你,你面前再是挡了多少人,也阻止不了我。” 李庆远什么意思,公主听懂。 老太太让护在面前的二人退下去。 两名暗卫稍稍迟疑了下,终还是退后。 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却。 旁观的秋山松了一口气。 秋山对上李庆远,“有话好好说。切莫惊吓公主。殿下到底上了年纪,你能不能别让殿下难堪?” 李庆远:“是我给殿下难堪吗?明明是殿下给我难堪!” “我不过就是没想到,白雨薇会从我的手心里逃脱。” “她跑了我也不怕。她能跑了,我就能将她再抓回来。” “结果殿下连给我个说话的机会也不给,就要反悔当初的承诺。更是对我喊打喊杀。” 李庆远朝眼前的老太太近了一步。 直视对方双眼,“殿下,我与我兄弟不一样。” “请殿下莫要把我当成李相看。”李庆远满口威胁。 缓和下,他再度接上,“我能把碧玺龙印交给殿下,自然而然,也能再将东西取回来。公主休要以为,你拿了碧玺龙印,就能高枕无忧。” 宁裕公主退下满面的表情。 对方身怀如此好的本事,那看来他确实不是好糊弄的。 纵然想清楚了一些事,宁裕公主也依旧有气憋在内里。 她所有的气,大都集中在,今日在御书房里那时。 越回想今天,宁裕公主就越想骂人。 她不会再骂李庆远。 只说道:“别的我可以不追究,但你为何要将白雨薇关在那里?” “你知不知道,因为她放的那把火,现如今,和公主府比邻而居的皇亲贵胄们,已经将本公主记恨上。” “绑了白雨薇的人,明明是你。替你背锅的却是本公主。” “也就是因为本公主年岁大了,没有人敢真的将我如何。” “否则的话,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干的蠢事,我要忍受何样的窝囊气。” 李庆远没有回避此事。 他说:“我承认,是我疏忽了。我没料到白雨薇竟那般不安分。” “不过公主,您尽管放心。我能抓她一次,就能抓她第二次。” “下一次,我把人抓来,直接交到公主手上,白雨薇任凭您处置,如何?” 宁裕公主同白雨薇之间,原本没有任何仇怨。 然而经过今天晌午,在御书房之中,同那女人有过交锋以后。 宁裕公主和白雨薇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 公主没有任何犹豫的,立时答应:“好,等你再一次把人抓来,就把人交到我手上。不过……” 李庆远:“不过什么?” 老太太沉吟片刻。 问:“你既然能抓走白雨薇,那么宫里的皇后呢?你能否把皇后也给我抓来?” 李庆远锁眉,“抓皇后?” “对,把皇后也给我绑来。”老太太说起皇后,很是咬牙切齿,“皇后这个贱人,我与她也有仇,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李庆远:“这有何难,只要公主帮我把皇后诓出宫,一旦皇后走出宫门,我立即将她给您送来。” 公主疑惑,“你有如此好的本事,该能飞天遁地?怎么还要我把皇后诓出宫?” 这个……李庆远不好回答。 他没多解释什么。 只问能否帮忙将皇后诓出宫。 老太太一口应下,“成,没问题!此事包在我身上。” 说定了这些。 李庆远把话题转回来。 询问公主,今晚上约他来此还有什么事。 宁裕公主坐回矮桌后,李庆远和秋山也坐下。三人轻声密谋起来! 第438章 送走刘婆子。太子妃莅临 此事由萧泽安经手以后。 刘婆子的儿子、儿媳,还有两个孙子,很快与刘婆子团聚了。 想完全的脱离被掌控。 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危险地。 刘婆子未与家人团聚之前,多多少少还担心着。 她怕白夫人不会履行承诺。 等了一天一夜,今晨天蒙蒙亮。 刘婆子被人蒙着眼睛,送到城外。 到地方上,拿开捂住眼睛的黑布。 见到了等候在此的儿子与媳妇,还有两个孙儿。一家人团聚,抱头喜极而泣。 送刘婆子来此的人,从怀里摸出一个银钱袋子。 交到她的手上,“这是白夫人赏你的,拿好了。” 刘婆子接住钱,眼圈越发红了。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除了谢谢,也唯剩下谢谢。 那人道:“我们送你就到这里,你们赶紧走吧。” 这人抛下话,牵过自己的马翻身而上。 同另外两人一起返回去复命。 刘婆子一手扯过儿子,一手抓住媳妇: “来,我们跪下,给白夫人磕个头。要不是白夫人的话,我们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得自在。” 儿子扶着母亲,“娘,白夫人是什么人?” 刘婆子笑言,“白夫人是咱们家的恩人,我们磕完头,快走。” 一家人全都跪下,朝帝京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随后一家人站起身,驾着驴车去了。 刘婆子一家走的这条路,专门被设计过。 刘婆子全家只有走这条路才能安全。 他们沿路一直往东,顺着这条路,离开帝京的范围以后。 他们一家才能彻底安全下。 挽月居里。 听闻杨昭送来的消息。 白雨薇微微一笑。 刘婆子帮了自己,那么她自是不会不知恩图报。 现在他们一家团聚,也离开了是非地。 白雨薇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白雨薇独自一人的时候,也会想。 这次朝自己下手的人究竟会是谁? 虽然昨天与萧泽安去到皇帝面前,把火引到了宁裕公主身上。 但这次她遭绑架究竟和宁裕公主有无关系。 说真的,其实她和萧泽安都无法确定,是否真的同那老太太有牵扯。 暂且先不论、这回在暗地里搞事情的人,到底是不是公主老太太。 总之经过这次的事以后。 白雨薇、萧泽安,二人都长了一个心眼。 明面上,白雨薇依旧如之前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实则在大伙眼睛看不见的地方,她身后还有人! …… 这天中午。 华丽的马车停在了挽月居门口。 太子妃踩着脚凳,从马车上下来。 挽月居大门敞开。 白雨薇并一众仆从立在大门口,恭迎太子妃大驾光临。 众人朝着到来的太子妃娘娘跪地行礼。 站在台阶下方的白雨薇,屈膝见过太子妃。 白君慧上前来,一把扶住母亲:“娘,你可知我都快被吓死了。如今娘无事,我也能把心放回到肚子里。” 白雨薇笑道:“我这不是好着呢吗,你不必为娘担心。” 白雨薇扫了一眼马车,“怎就你一个人回来?太子呢?” “太子很忙,我求得恩典,才能回趟娘家。”白君慧说:“我们进去再聊。” 白雨薇同女儿走在前。剩下的人跟在太子妃、白夫人身后,进去挽月居。 下人们已将午饭备好。 母女二人入了屋中,落座饭桌前。 相聊几句。 白雨薇让女儿安心。虽然她被人关在那个地方好些天。却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白雨薇让女儿莫要再为她担心。 白雨薇把伺候在跟前的下人们,全部打发出去到外边候着了。 屋子里头当下唯有母女二人同坐。 白君慧今日回娘家,给母亲请安是一方面。 她借着回娘家,来告诉母亲另外一件事情,也是一方面。 白君慧收了对母亲的担心,暂且先把筷子搁下。 说道:“娘,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白雨薇知道闺女想说什么。 道:“你是否想问娘,为何李府都已经被抄了,皇上却一直迟迟不办李庆舟?” 白君慧满是疑惑,“没错。李府之中,所有人都已经被送入天牢。” “按说皇上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这都过去多少日子,皇上也只是将李相爷关进天牢里而已,并不处置那人。这实在是让人有些看不懂。” 白君慧顿了顿。 低低道:“娘,我听说皇上似乎有把柄落在李相手上。或许皇上不办李相的原因,就在于此。” 白雨薇也搁下筷子,“哦?你也听说了?” 白君慧再一顿。母亲的言下意,她听懂,“怎么,原来娘早就听说?” 白雨薇暗暗叹气,“没错,我确实听说过,皇上或许有把柄捏在李庆舟手上。” “就是不知,李庆舟究竟捏着皇上什么样的把柄,才会让皇上将他忌惮至此。” 母女俩一时间陷入寂静。 沉默了阵子。 白君慧打破安静:“且先不论皇上到底因为什么,才忌惮李相。” “娘,我想问一句,你当真想看着李相去死吗?” 白雨薇蹙眉,满是不明所以,“君慧,你这话是何意思?” “娘,你别误会,我不是同情李相。”白君慧说:“李相到底是我和小弟的生身父亲。” “倘若有一天,朝廷真定了他的罪,且还会真的要他的命。” “娘你该不会看在我和小弟的面子上,又心软下吧。” 白雨薇冷道:“他们一家对我做下的那些事,他们就是死十次,我都不会同情。” “娘其实更担心的是你、还有你弟弟,我怕到时候,你们姐弟俩会心软。” 白君慧:“我自然不会。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小弟会不会念及血缘情。” 白雨薇面上一松,“你不会,那么娘相信,白奇也一定不会。” “李庆舟当年对咱们娘仨做下的事情,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我早就想让他去死了,未来他被五马分尸,我也不会眨一下眼。” 白君慧也松了一口气,“只要娘不会心软,那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白雨薇看向女儿,“君慧,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你是否还有什么话,想要跟娘说?” 第439章 你可真够贱的 不等母亲问。白君慧主动告知,这封信到她手上的经过。 前些天,身在天牢里的李庆舟,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买通狱卒。 那狱卒帮李相爷送了一封信出来。 原本这信,会被直接送来挽月居。 但好巧不巧,被太子的手下截获。 信到了太子手上那日。 太子恰好与白君慧在一起。 箫承铭拿过信,看了信上内容。 随手递给身边妻子,让白君慧也看一看。 白君慧接过,信上就一行字。 身在天牢之中的李相爷,想见母亲一面。 有人敢偷偷的帮牢里囚犯,往外递消息。 那狱卒自然被太子殿下给处理掉。 但既然这封信到了太子爷手上。 太子顺口问媳妇的意思。 白君慧想了很久,最终决定,带这封信,亲自来见母亲一面。 不管李相为何想要见母亲。 白君慧也很想知道,母亲对李相爷的态度。 现在,把信交到母亲手上。 白雨薇看着信上那行字,发起呆。 半天过去,不见母亲有动作。 白君慧轻轻推了一下身边人,“娘。” 白雨薇回神,“他想见我?” “是啊,他想见你,娘打算去见、还是不见呢。”白君慧望着母亲侧脸。 白雨薇的神情显出些许落寞,“你觉得娘,该不该去见他一面呢。” 白君慧:“这个,全凭娘做主。倘若娘想见李相爷,太子说他会安排。” 白雨薇苦笑,“太子如此有心,怕也是觉得,我或许还会对那人念旧情。” 白君慧点头,“太子说李相这次能活下来的机会很渺茫。” “太子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想着让你和李相爷再见一面。” 白雨薇的苦笑,越发明显:“太子有心了。只可惜,我哪里会对那人渣存有情谊。” “我现在恨不能李庆舟赶紧下地狱。” “对这种人渣存情谊,简直就是对咱们娘仨的亵渎。” 把手上信笺举起再看。 白雨薇琢磨,既然李庆舟想见自己。 行,去见那人一面,又有何妨。 “君慧,先吃饭吧。等吃完饭了,我走一趟天牢。”白雨薇拿起筷子为女儿布菜。 今早接到了女儿要回娘家的消息。 这一桌子菜,都是按白君慧喜欢的口味做的。 娘俩安安静静的吃着饭。暂且先别开所有不愉快。 用罢午饭。 白雨薇同女儿,一道离了挽月居。 白君慧陪着母亲,一同前往天牢。 太子提前打点过。 白雨薇和女儿入天牢很轻松。 李府之中所有人,除李庆舟以外,其他人都被关在一处。 但也是男女分开关押。 母女俩随着狱卒往去之时,瞧见白玉蝶。 她同府上的婆子、丫鬟们关在一起。 白雨薇从栅栏前经过。 白玉蝶顺势朝栅栏这边扑过来,“白雨薇,你个贱人!贱人!” 白玉蝶的两只手扒在栅栏上。朝栅栏外的人、口吐芬芳个不停。 多亏有栅栏将她给阻隔,要不然看白玉蝶那架势。似乎有冲上来掐死白雨薇的心。 领路的狱卒折返回来。一脚狠狠踹在白玉蝶的肚子上,“大胆,竟敢辱骂贵人,你想死别连累我们。” 狱卒怒喝完,朝白雨薇、太子妃做个请的手势:“两位,这边,李庆舟的关押处还在后头些。” 白雨薇没有随狱卒马上就去。她往栅栏跟前靠近点。 方才狱卒的那一脚,踹的白玉蝶再爬不起来。她一边揉肚子,一边死死的瞪着白雨薇。 白雨薇毫不避讳如刀子般的毒目往来射:“白玉蝶,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像你这种有脸没皮的贱骨头,我还真是少见呢。” 白君慧扯了下儿母亲的衣袖,“娘,别和她废话。同这种人讲话,浪费唾沫星子不说,简直是对牛弹琴。” 白雨薇准备离去。 却这个时候,白玉蝶从地上爬过来。 恶狠狠道:“白雨薇,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信不信,总有一天,你的下扬一定比我还要惨。” 白雨薇暂缓。嗤之以鼻,“行了,省省吧。我以后的下扬会如何,不劳你费心。总之现在,你是阶下囚,你连丧家之犬都不如!” 白玉蝶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笑的癫狂至极。 笑够了。 她说道:“我承认我是丧家之犬,但我也得了李庆舟全部的爱。哪像你,你就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弃妇!” 白君慧听不下去了。 替母亲接上,“不是我说!你哪来的自信?” “一个臭鸡蛋也让你爱的要死要活,你可真够贱的。” “你是那茅坑里的蛆虫?还是专叮臭鸡蛋的苍蝇?” “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大活人吧!别将自个的位置,总摆的如此低贱行不行?” 白雨薇属实没有忍住。 不光白雨薇没憋住笑。 被同关在此间牢里的丫鬟、婆子们,也忍不住的发出一声“扑哧”。 白玉蝶的整张脸,一瞬间成了惨白。 白雨薇隐忍笑意。 道:“如李庆舟这样的臭鸡蛋,恐怕也只有你这种苍蝇,才会当成宝。麻烦你不要用你苍蝇的眼光来揣摩我。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 白雨薇抛下话。 瞪了一眼脸色极难看之人,随后转身去了。 白君慧也瞪了白玉蝶一眼。跟上了母亲的步伐。 白玉蝶隔着栅栏。继续破口大骂,“贱人!白雨薇你个贱人,我诅咒你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白雨薇懒得理会身后传来的咒骂。 未来的自己会如何,她现在不知道。 她只知道,即将不得好死的人会是她白玉蝶。 对于身后不断传来的咒骂之声,白雨薇充耳不闻。 狱卒们都是有眼色的。 有两名狱卒赶过来。 这二人手上拎着长棍。 举起长棍,朝白玉蝶一棍攮了出去。 白玉蝶确实挺贱的,非得吃两棍子,才老实闭了嘴。 李庆舟被关天牢最深处。 狱卒把白夫人、太子妃带至此处,随后到稍远处,去候着了。 躺在草垛上的人,睁开了眼。 第440章 告知李庆舟他儿子是野种 他身着囚服。原本从来都梳的整齐的头发,此时也乱糟糟。 看到白雨薇果然来了,睁眼之人一骨碌翻坐起来。 牢房之中光线昏暗。但是墙壁之上燃有火把。 借助火把光映照,李庆舟看见。 原配发妻,还有女儿,是那样明艳照人。 李庆舟缓慢行至栅栏跟前,两手扒在了栏杆上。 将立在眼前的白雨薇、太子妃,来来回回看。 最后,他把所有目光,全部投给白雨薇。 与白雨薇四目相对。 李庆舟眸底,一水儿的复杂。 白雨薇却是目无异样,“说吧,你想见我,到底有什么事?” 李庆舟盯着白雨薇,神情复杂的将其看了好半天。 才道:“你是不是在报仇?” 白雨薇内里“咯噔”。心上瞬间起了猜测,“你什么意思?” 李庆舟接道:“明明李巧巧才会是太子妃,景云也会成为太子身边的带刀侍卫,我也会成为未来的国丈,玉蝶更是成为了当朝诰命。” “为什么现在这一切都变了?是不是你,你在报仇对不对?” 白君慧听了个稀里糊涂。 白雨薇则是听懂了,李庆舟想要表达什么。看来他也想起了过往! 白雨薇心下有了计较。不过面上摆出迷茫,“李相爷,你还认不认得我是谁?” 李庆舟一顿,品出白雨薇的话中深意。 焦急上脸,“我没有疯,我当然认得你。白雨薇,你回答我,你在报仇,对吗?” 白雨薇问身边女儿,“君慧,你听的懂他在说什么吗?” 白君慧摇头,“娘,我看李相爷就是疯了,疯的都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白雨薇顺女儿的言辞接道:“李庆舟,你别以为装疯卖傻就能逃过一劫。” “你看清楚,君慧才是当朝太子妃。” “未来,君慧也会成为一国皇后,我劝你醒醒吧,别做白日梦了。” “想当初,你没有把你的两个孩子换掉,那么今天,你就是君慧的亲爹,也会是奇儿最尊敬的父亲。两个孩子将会是你最大的骄傲。” “只可惜,你当年不仅混账的把自己的两个亲生骨肉送走,还把别人的孩子当成宝贝疙瘩养大。你不止混账,你还眼盲心瞎。” “你落得今天这步田地,都是你咎由自取。” 白雨薇讲这样一番话,乃故意的往李庆舟心上狠狠捅刀子。 听见白雨薇说,他把别人的孩子当成亲生的养大。李庆舟顿时不淡定了,“你胡说什么?” 白君慧道:“我娘哪里胡说了。你莫非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李景云为何不像你?” “我娘说你眼盲心瞎一点都没说错。” “我和白奇才是你的亲生孩子。” “可是你呢,听上一个贱人的话,不单单把我和弟弟送走。” “竟还把一个野种,当成宝的留在身边。” “只可惜,你在野种身上寄了无限希望。” “却那野种和他的贱人娘,把你当成冤大头的往死里坑。” 母女俩一唱一和。 朝李庆舟心上,左一刀、又一刀。 刀刀见血又致命。 李庆舟想尽一切办法的,要同白雨薇见上一面。就是想弄明白,她是不是在复仇。 结果现在,听见那母女二人,把血淋淋的现实怼在自己眼前。 李庆舟扒在栅栏上的手,松了开。 脚步不由的往后退,“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你们、你们在骗我!” 白雨薇:“我吃饱撑着了,才会骗你!” “你自始至终,信白玉蝶信到了骨子里。” “听上她的话,害我就不说了,你居然还害自己的两个孩子。” “李庆舟,何为现世报,这就是!” “也多亏李府被抄家。” “要不然,你以为你将李景云扶出头之后,那对母子就会感恩戴德于你?” “他们未来,不光会霸占你的家财,还会同人家的正经父亲团聚。” “你不过就是那对母子的垫脚石,你以为你聪明?” “哼……这世上的蠢人,我还真没有见过,哪一位也如你这般蠢。” 噗、噗、噗…… 一刀又一刀。一刀更比一刀狠。 李庆舟急火攻心着,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再也撑不住,缓缓的跪下来。 跪在那里,身子不停颤抖、摇晃。 嘴角挂着血迹。 李庆舟的脸色,却白成一片。 火把光芒映照下,他的脸上汇聚了无度的懊恼、悔恨。 这一刻,李庆舟是真的后悔了。 白雨薇说:“你要是再无事我便要走了,和你这种人呆在一起简直晦气。” 白雨薇带女儿,想要离去。 醒神的李庆舟,连忙爬过来。 他的手从栅栏里头伸出,抓住白雨薇的衣摆,“夫人,你不要走!” 无度后悔弥漫上李庆舟心头,“夫人,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夫人……” 白雨薇一把将自己的衣裳,从李庆舟手里扯回来。 没好气道:“你这种人,从来狗改不了吃屎,你会知道错了?” 李庆舟痛哭流涕,“夫人,我真知道错了,我没有骗你,求你原谅我!” 白君慧道:“行了吧李相,你的认错一文不值。” “纵然娘没有给我说过,我也晓得。” “你曾买通杀手去绑架娘。还想让娘写下血书,污蔑我和白奇。” “你对我们娘仨干出的那一件件、一桩桩肮脏事,你以为凭你一句道歉,就能抹干净。” 白雨薇满是心疼,“君慧,原来那件事,你已经知道了!” 白君慧眼圈泛红,“娘,你给小弟定完亲事的那天,遭人绑架。” “虽然此事,你和小弟都没有给我讲过,但我就是知道。” “那件事的幕后黑手,就是我的这个人渣爹一手策划。” “李相,我把话给你撂这,我、小弟,还有娘,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死了这条心。” 泪流不止的李庆舟望着女儿、和曾经的妻子,对他如此绝情。 眼泪流的越发欢实了。 又听见女儿把他曾经做下的事,直接摆在了明面上说。 李庆舟顾不上再狡辩。 脑袋撞在栅栏上。 一边狠狠的撞头,一边道:“君慧,爹糊涂!夫人,我糊涂啊!” “我求你们给我个机会行不行。” “将来我一定会对你们好。” “我要是再做那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我必遭天打五雷轰!” 第441章 萧泽安冲白雨薇发火 母女二人也不为所动。 不过白雨薇听出来,李庆舟话里的不同寻常。 “李庆舟,你都已经被皇上罢官,连家也被抄了。” “接下来,你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官复原职。” “你却说将来会对我们好?你这空口白牙,哄小孩子呢!” 白雨薇此话一出。 让李庆舟误以为,发妻或许会原谅于他。 李庆舟满目希冀。 道:“夫人,你听我说。我被关在这里,只是暂时。我将来一定能出去。” “待我出去以后,我不但能官复原职,或许还能更上一层楼。” “你相信我,待我出去以后,我定会好好的弥补你和两个孩子。” “给我一个机会吧!让我用行动来弥补你们娘仨好不好?” 白雨薇自是不会信,李庆舟的鬼话。 即便李庆舟说的是真的。 她也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纠缠。 但现在听了李庆舟信誓旦旦的言辞。 白雨薇实在好奇。 他竟如此自信,未来一定能离开天牢。 甚至相信,将来必定能够比从前更甚! 他何故如此自信? 白雨薇为了弄清楚,李庆舟的自信来自哪里。 蹲下来,降低身子。 同跪在牢里的人,目光持平:“是嘛?你将来真的能够比现在更上一层楼?” 李庆舟激动的抓住白雨薇的手,“夫人,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白雨薇没有从李庆舟的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她显出一丝微笑,“你何故如此自信,能否给我说说?” 但看白雨薇对自己显出了笑。 李庆舟有一瞬间的愣神,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 但他并没有被兴奋、与幸福冲昏头脑。 把将吐不吐的言辞,又给生生咽回去。 只道:“夫人,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 “但是请你一定相信我,我定能出去。” “待将来,我必会把我所有的身家以及一切,全交由你打理。” 李庆舟话将毕。 一声含着明显怒意的言辞,从一侧发出,“你们在干什么?” 循声回头,肃王殿下,立在不远处。 萧泽安听说白雨薇来了天牢。 原本不想理会的。 但转念又一寻思,他怕白雨薇被李庆舟给骗了。 李庆舟能骗白雨薇一次,萧泽安怕李庆舟再骗雨薇第二次。 毕竟白雨薇和他有两个孩子。 萧泽安怕的就是,白雨薇或许会看在孩子的面上,信了李庆舟的鬼话。 他暂且先抛下手头上的一切事务,赶来天牢之中。 结果刚到了关押李庆舟的这里,就看见这样一幕。 李庆舟跪在栅栏里。 白雨薇蹲在牢房外头。 两个人面对面,隔着栅栏,手紧紧握在一起。 因为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所以肃王殿下只凭看见的一幕,一下子生了误会。 他以为恰如猜测那般。白雨薇受到李庆舟的蒙蔽,真原谅了那人。 萧泽安冲过来,一把将白雨薇拉的站起。 然后朝栅栏里头的那一位怒道:“李庆舟,你想死就吭声。” 白雨薇鲜少见着,萧泽安怒火中烧。 手腕子被萧泽安紧紧捏住着。 因为对方用力过大。 白雨薇感觉到手腕被捏的生疼,“泽安,你听我说……” “你给我闭嘴。”萧泽安冲白雨薇怒喝一嗓子。 然后喊了一声来人。 立即有狱卒来到跟前,“王爷,有何吩咐?” 萧泽安的两只眼睛里,溢涌明晃晃的恨,“进去几个人,将此人给我狠狠的打。只留一口气即可。” 李庆舟那晚上原本就挨过萧泽安的打。 经过这么些天的休养,浑身的伤也才好了个七七八八。 结果现在,萧泽安又要将李庆舟打一顿! 肃王如此狂妄!敢在天牢里头行凶? 李庆舟急了,“肃王,你干什么?这里可是天牢!没有皇上的命令,你打我,就是越俎代庖!” 李庆舟说的没错。 入天牢里的囚犯,倘若上面没有命令。 狱卒敢明着殴打囚犯,狱卒会倒霉。 狱卒犯难,愣在原地没动。 萧泽安瞪着狱卒,“听不懂本王说话?” 狱卒想了想。 也是! 出了事有肃王担着,自己怕个锤子! 狱卒喊来几人,打开牢门。 几人一道进去牢房里头。 朝里面的人蜂拥而上,狠狠的拳打脚踢开来。 李庆舟倒在地上,抱头滚来滚去。 萧泽安满目恨意! 白君慧与母亲都很吃惊。 肃王殿下居然敢命令狱卒在天牢之中,明晃晃的行凶打人。 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不得给萧泽安喝一壶。 “泽安,你干什么?”白雨薇急了,“你打他……”会给你惹来事。 不待白雨薇把最后几个字道出口。 萧泽安满口阴凉,“怎么,你心疼了?” “我……”白雨薇才一个“我”字说出。 萧泽安便把她拽着,去了。 白君慧瞥了一眼牢房里头。 她对渣爹没有丝毫同情。 白君慧跟在母亲与肃王身后也去了。 天牢外头,两辆马车等候。 一辆是太子妃的。 另一辆是白雨薇的马车。 萧泽安的手,依旧捏着白雨薇手腕没有松。 他对白君慧说,“太子妃,倘若你再无事,就先回去吧。” 白君慧的视线,落在了肃王抓着母亲手腕的手上。 白君慧打很早便发觉,母亲与肃王似乎有情。 今天看见皇叔居然会冲母亲发那么大的火。 白君慧纵然对母亲,有那么些许担心。 却她也知道,肃王殿下定不会伤害母亲。 肃王自王妃故去,一直孑然一身至今。 他若是一个不负责的男人,也不会身边再连个女人也没有。 白君慧想了想。 既然是母亲与肃王之间的事情。 作为小辈,还是别插嘴了。 就让母亲和皇叔,自己去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吧。 白君慧琢磨清楚,给皇叔施一礼。 然后坐上自己的马车,先走了。 萧泽安扯着白雨薇,去到马跟前。 他先上去马背,然后再一提。 将白雨薇顺势提上来。 白雨薇顺顺的坐在了他的身后。 杨昭见夫人被主子带走。 他带着马车,远远的跟上。 萧泽安带白雨薇,驾快马往城外去了。 年少那时,白雨薇也会偶尔的,被萧泽安这样骑马带着。 如今再一次被他带着,策马狂奔。 白雨薇心上升起一丝恍如隔世的感觉。 昔年少时与当下,令人傻傻分不清。 肃王殿下如此招摇过市,毫不避人。 这做派分明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带着他的女人共乘一骑。 第442章 误会化解 又是红花湖岸边。 去年冬天,带她来过这里一回。 那时候天气正寒冷。 寒冬腊月,红花湖上结了冰。 现在再来红花湖边上,景色又不一样。 红花湖畔秋夏两季,岸边上开满红花。 当下红花开满湖畔边,景美,水美! 此时已然临近傍晚。 来此游玩的人们很少了。 萧泽安拉马停住。 他先下来,然后一把将白雨薇抱下地。 随后,他丢下白雨薇。赌气去往湖泊边。 杨昭带着车队停在了远处,没有再靠近。 萧泽安行至湖边上,愣愣的立着。 湖中水鸭子来回畅游。 湖面下还游动着各式各样的鱼儿。 远远望去,伴着夕阳西下。 红花湖这里的景色,真心不错。 白雨薇来到萧泽安身边,“怎么了?” 萧泽安没有吭声。 眼睛依旧盯着湖面、远处看。 望着萧泽安的侧脸好半天。 白雨薇忍不住的发出一声“扑哧”笑。 她一笑,令萧泽安直接黑脸。 白雨薇笑的肩膀一抖一抖。 萧泽安再也忍不住,“你笑什么?” 发笑之人光不停的笑,也不作答。 惹的萧泽安火气直往头顶窜。 赶在他发火之前。 白雨薇总算止住笑:“你说你个醋坛子吧,多大点事,让你又是打人,又是生闷气。” 萧泽安极度不快,“说来说去,你还是心疼那个人。” 他不光脸黑,言辞之中更是冒寒意。 白雨薇不再逗他,“泽安,我心疼谁都不会心疼那人渣。你吃这醋,没必要。” 萧泽安语调升高,“我那是吃醋吗,我看的一清二楚,你就是心疼他!” 再度调转回脑袋,继续看着湖面。 白雨薇绕到他的眼前头,“你就因为看见,他抓着我的手,认定我心疼他?” 萧泽安用“哼”,回答了白雨薇。 白雨薇直叹气,“你说你出现的怎就那么寸。” “但凡你再稍微晚上那么一点点,也许我就从他嘴里把想问的问出来。” “结果就在恰好的节骨眼上,你突然出现了。” 白雨薇又叹,“我的便宜,看来今天让李庆舟白占了。” 萧泽安锁眉:“你什么意思?” 白雨薇吐口浊气。 伸手掐了一把眼前男人的侧腰,“我的意思是,你去的真不是时候,但凡你再晚上那么一点点,说不定……” 一顿,白雨薇摇头,“算了,不说了。说多了,你以为我在狡辩。” 白雨薇转过身去,看向湖泊。 萧泽安一把将她拉扯回来。 两个人面对面,离的很近。 萧泽安此刻再说话。 语气明显软下,“你今天去天牢,究竟干嘛了?” 白雨薇:“不吃醋了?” 萧泽安:“那看你如何给我解释。你解释的让我满意,我可以不再接着冒酸味。但若你的解释不能让我信服,那我……” 他凑近她的耳畔边上,小声说了两句。 也不知他给白雨薇说了什么。 惹的她又一把掐上他的腰,“你胡说什么呢,你再乱说话,我生气了。” 萧泽安却不以为然,一把捉住那只不老实的手。 硬道,“生气!这话你要是放在原先,我也许还能当回事。但是现在,你觉得你生气,是不是有点多余。” “要不是那王八蛋当年从中作梗,你给我生孩子都不知生了多少。” “雨薇,我没有不尊重你。我只想告诉你,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因为那对狗男女,让你我错过这么些年。” “如今能拨乱反正,我不想再有任何意外发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萧泽安的眼圈似乎红了。 白雨薇怔住。 无非就是被李庆舟抓了她的手一下。 竟会把萧泽安刺激成这样。 “泽安,你听我说……”不及白雨薇说什么。 萧泽安反手将人揽过,“雨薇,我不管之前,你和那人是否真的相爱过。既然你现在已经答应我,能否别再与那个人藕断丝连。” 白雨薇:“我没有与他藕断丝连。我今日去牢里看他,主要是因为……” 她将自己为何会去天牢之中看那人的经过,详细道出。 待白雨薇把该说的,全部说完。 萧泽安看着她的眼睛,“当真只是这样?” “那你以为呢?”白雨薇道:“你以为我会与他重修旧好?” “他那个时候抓住我的手,说将来他不但能够官复原职,还能比之前更上一层楼。我想从他嘴里套话,问一问他为何如此笃定、自信。” “谁料还未问出个所以然,你突然来了。” “你呀,一出现,直接打乱我的计划。还将那人捶一顿。” “我现在很担心,你会不会因为此事,从而受到连累。” 萧泽安满面黑气退去。 神色也完全放松,“当真只是如此?” 白雨薇一手举过肩膀,“当真如此,要是敢骗你,我……” 萧泽安“嘘”,“好了,不说了,我信你。” 他又凑近白雨薇,“左右咱们以后都要在一起,要不今晚上,你搬去我府上吧。” 白雨薇浑身激灵。 连连摇头,“那怎么行?我直接住到你府上,咱俩成了无媒苟合。你我都有孩子,咱总得给小辈们留点脸面。” 白雨薇再道:“你别胡乱瞎想。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定不会负你。” “你不是说了吗,等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完,我们就走。” “那个时候,我天天陪着你,只希望到时候,你别嫌弃我老了就行。” 萧泽安笑了,他怎么会嫌弃她老。 能与心爱之人携手相伴至白发。 是他求之不得,他怎可能嫌弃她老。 第三回对着白雨薇的耳畔边上,又悄悄的说了些什么。 白雨薇再一次被羞的红脸,“你这个家伙,怎么越说越来!” 萧泽安“呵呵”,“好、好,我不说了。别生气。” 白雨薇白他一眼。表情逐渐变凝重。 “泽安,我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我今天去见李庆舟,他一上来就问我,我是不是在报仇,我怀疑他……” 萧泽安眯眸,“你怀疑他也想起来了些什么,对不对?” “嗯,没错。”白雨薇面色越发凝重,“我听他那话的意思,他想起来的,恐怕要比旁人多的多。” 第443章 大燕国的皇太子 “李庆舟就算想起了什么,那也是他做了一扬梦而已。” “梦里的一切再美好,如今他也是阶下囚。他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 白雨薇思忖片刻。 再道:“对了,我今日入天牢里头,见其他人都在,唯独没见着李庆舟新迎进门的夫人云氏,以及黛娇。” “你可知这俩人上哪里去了?还有李景云呢。李府都已经被抄了,李景云不可能独善其身吧?” 有些事情,萧泽安不想告诉白雨薇。 还有些事情嘛,萧泽安也没有刻意瞒着她。 萧泽安先说于白雨薇,云氏哪去了,“云香巧乃皇上保媒,嫁给李庆舟。” “她是皇上保媒才嫁于那人,那么云氏自然而然算皇上的人。” “李府之中所有人坐牢,云香巧自不会陪李庆舟一块去坐牢。” 白雨薇了然。 点了点头,“那么黛娇又去往何处了?黛娇那个时候被你送回相府,我想她不至于再从相府跑了吧。 萧泽安回复:“那女人已经回去原先的东家跟前,重操旧业了。” “只可惜重回妓馆,她已经无法仗着脸蛋漂亮,再做一名清官人。如今的黛娇乃真正的低贱之人。” 白雨薇:“你的意思是,黛娇终归还是从相府逃走,她怎么逃掉的?” 萧泽安未作答。 反而问:“雨薇,黛娇不过是你买入府,送给李庆舟的一房妾而已。” “我怎么觉得你很关心她?莫非……她也对你做过什么?” 白雨薇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你想听?” “可以说说吗。”他能这么问,确实是好奇了。 既然他想听,给他说说又何妨。 白雨薇娓娓道来上一世李景云为娶黛娇,是如何同自己这个母亲作对。 上辈子李景云能和李庆舟一同将她活埋,很大一个原因,有黛娇从中推波助澜。 这辈子,白雨薇赶在李景云与黛娇相识之前,先为黛娇赎了身。然后将黛娇送给李庆舟做妾。 这才会有了、再后来的,李景云与黛娇搅合到一起。 今生落得凄惨下扬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萧泽安满目心疼的将白雨薇揽过。二人静静靠在一起,望着湖面之上碧波荡漾。 “雨薇,你受苦了。如今梦醒,梦中大仇,你在现实之中得报。我感谢老天爷能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白雨薇再什么话也没有说。她用一条手臂圈上他的腰。此时无声胜有声! 微风拂面,阵阵清风吹的人思绪又回拢。 白雨薇离开所靠的肩膀,站直了。 才问道:“那么你知道李景云现在如何?我想他不可能在军营里,安安稳稳吧。” 李景云现在过的那个日子,真真是羡煞旁人。 每天好酒好菜伺候着,陪在身边的两位美人由着他左拥右抱。 只要他不想着离开关押处,李景云想干什么干什么。没有任何人限制他。 李景云仅剩下的那点儿斗志。 早被削人意志的温柔乡磨没了。 萧泽安眺着远处,“李景云!我都没办法给你形容!他比他爹过的舒服太多。” 稍一顿,萧泽安再道:“李景云不是李庆舟的儿子,他是胡大龙的种。” “现如今无论胡大龙,还是李庆舟,这两人谁都没有李景云过的舒坦。” 萧泽安说完,收回目光。 径自转了话题,“雨薇,待将来我们离开此地,你可想好了,要和我去哪里?”他不正面作答,肯定是不能讲。 沉吟稍许,白雨薇还是把一直藏在心底,却从未道出口的疑惑问出来,“泽安,你到底在做什么事?” 二人互望。相看许久。 萧泽安摇头,“雨薇,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我不告诉你,是为你好。你信我吗?” 白雨薇:“当真不能说?” 萧泽安用沉默回答了她的问。 白雨薇抓过他的手,“既然不能说,我不问便是。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信你。” 萧泽安笑了,“雨薇,谢谢你!” 夕阳已西下,该回去了。 他牵过她的手,带着她往回返。 少时与当下,再一次重叠。 昔年那日,也是某日的夕阳西下。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日头落山后。 …… 夜如浓墨,万籁俱寂。 皇宫大内,已然陷入静。 寝宫之中,皇帝独坐,静静思忖。 张公公按吩咐,退至殿外候着。 约莫至深更时分,于慕白来了皇帝寝宫。 守在殿门口的张公公立即为大将军推开门。 于慕白入内,朝皇帝见过礼。 坐在了皇帝手边一侧。 坐定,于慕白自顾道:“陛下无需烦躁,有我在,您尽管放心。您始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无人能撼动您的地位。” 皇帝长吁一口气。一拳砸在手边桌子上,“为什么,肃王为何要如此待朕?” “朕将他当作亲生大哥,除了下了他的军权以外。” “朕那般尊敬他,他为何要这样待朕?” 于慕白转脸,朝向身边人:“陛下。您无需为了肃王伤心。” “我呢……已经按肃王的要求,把该布置的一切,全布置妥当。” “只要四位老王爷敢来,我定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皇帝望着身边人,“有大将军在,朕确实能高枕无忧。” 于慕白说:“陛下,既然白奇他们找不回来剩下的最后一块龙印,要不就让他们回来吧。” 说起碧玺龙印,皇帝头疼到家:“爱卿,若真的拿不到碧玺龙印,朕这个皇帝,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于慕白冷笑,“陛下,所谓名不正言不顺,那只是对萧家而言。” “您本来就是我大燕国的皇太子。接管他萧家江山,合情合理。” “纵观历史,开国君主哪一位不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才开辟出一个新的王朝盛世。” “而陛下兵不血刃的就夺了萧氏皇权,您对天下社稷是有功的。” “只要将这些碍眼者全部除去,您就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 “那个时候,什么狗屁碧玺龙印,那东西就是垃圾。”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拓跋氏才是真正的皇族大姓!” 第444章 计中计 于慕白也站了起来。他接道:“皇上,您忍辱负重筹谋这么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你可一定得撑住。” 踱步的皇帝停下踱步。 正面对上于慕白,“朕知道。大将军,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于慕白抱拳,“陛下放心,您永远是天下苍生的主人。” 皇帝重重的点了点头,“有劳将军了。” “至于白奇他们……将军你看着处理吧。” 于慕白转身离去。 要不是那晚上,萧泽安突然约见于慕白。 萧泽安甚至还把白奇给招了回来。 否则于慕白真心没有想到,萧泽安竟然已经知道了陛下非萧氏子孙。 离开皇帝的寝宫,于慕白在去的半道上,举目看天空。 原以为经过多年的慢慢渗透,萧家的江山,必然会成为大燕的囊中之物。 眼看着计策就要成功了,却突然出了如此大的纰漏。 到底是谁把楚佑林捅到了萧泽安跟前去? 于慕白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萧泽安怎么就会突然调查起楚佑林。 头疼的于慕白做梦也不会猜到。萧泽安能盯上楚佑林。皆是因为早已经没了的李巧巧。 得亏于慕白下手及时。一旦楚佑林被萧泽安捉了。都无需等来萧家的四位老王爷。肃王现在就能把皇上从龙椅上拉下来。 于慕白直叹气。他与萧泽安关系好,是真的好。若非出现了如此大的纰漏,也许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可现在…… 于慕白望着天空月。喃喃自语,“泽安,对不起了。我的主子是大燕国皇太子。” “忠义自古难两全,我不能因为咱们的兄弟情,就背叛了我主子。未来请你理解一下我。” 于慕白如一抹鬼影般的,悄悄离去。 无人知道今夜,于将军悄咪咪的入了宫。 但除了张公公。 张公公身中月月毒。 故而他不敢不听黑影的话。 他把今晚,皇上在寝宫之中,秘密约见于将军的消息,写在一张纸条上。然后让一只鸟儿带给黑影。 黑影收到消息不敢多耽搁,连忙赶去见王爷。 萧泽安躺在躺椅之上,不停的想着心事。 脸上照旧盖着一本书。 躺椅摇摇晃晃间,听见有脚步声发出。 一听就是黑影的。 黑影到了跟前,把盖在萧泽安脸上的书拿开。 萧泽安闭着眼睛。 因为黑影拿走了书,他有些不满,“你小子胆肥了,居然敢动我的书!” 黑影完全不惧。顺势坐于一旁的凳子上,“王爷,有情况。”把纸条递上,“王爷看过就会明白。” 黑影如此凝重。 萧泽安坐起身来。 接过纸条,看清楚上书内容。萧泽安微微锁眉。皇上秘密约见于慕白?“这么晚了,老于去见那一位,会有什么事?” 黑影说:“张公公那间,被打发到殿外候着。当时皇上的寝宫里头,就只有于将军和皇上。所以二人聊了什么,张公公并不清楚。” 萧泽安不得不重视。于慕白可是他手上的一张王牌。这个节骨眼上,于慕白要是反水,后果不堪设想。 黑影同萧泽安,此刻所想没有不同。 萧泽安站了起来。 黑影也站起,“王爷,我有个想法一直憋在心里头,一直没有说出来过。” “现在看了张大宝送来的信,我属实有些不吐不快了。” 萧泽安瞥一眼身边人,“你是不是觉得,咱们所谋划的一切,进展未免有些过于顺利。顺利的宛若天助?” 黑影连连点头,“没错,此想法我早就存于心间。但我相信王爷定运筹帷幄,故就将此想法,选择性的给忽略掉。可是现在嘛,我真的不能不多想。” 萧泽安负手身后,缓缓踱着步。 自从得知楚佑林死了时,萧泽安就觉的,似乎有张大网,罩在了头顶上。 但因一直认为,楚佑林的死,与当今皇上没有太大关系。 那人或许只是同李庆舟贪墨有牵扯,从而就把楚佑林的死,给忽略掉。 今天,看到黑影送来的这消息。萧泽安莫名的,又联想到楚佑林。 明着看,楚佑林的确同、皇上不是皇上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牵扯。 可为什么,在苏朗找见那人的时候,那人会死了呢? 而且死的时间刚刚好。似乎背后的凶手就是踩着点的,去杀楚佑林。 于慕白……于慕白…… 萧泽安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细细分析起来。 于慕白身为骠骑大将军,手握数十万大军指挥权。 他一个武将,从来不与朝臣们走的近,却偏偏唯独与自己关系要好。 萧泽安陷入深度回忆里。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于慕白的关系、会变的那般要好呢? 细细回忆了阵子,萧泽安记起来。 起初最开始,先皇还在世那会。 于慕白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防营副手。 当年有一回,萧泽安遭遇贼人围攻。 是于慕白冲出来,为他挡了那一刀。 就是因为他曾救过他一命。 他们才会成为好兄弟。 没错,就是从那个时候,他们成了生死之交。 后来,先皇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朝里的大臣们,已经开始选择站队。 于慕白曾有意无意的问过萧泽安,选择站队谁? 那时候,萧承铭正随着父母在长陵州放羊。 因为儿子的缘故,萧泽安自然是选择站队箫承铭他爹。 萧泽安记得很清楚。当时他并没有回答于慕白的问。 反而是问老于,倘若他是大臣的话,他选择站队谁。 于慕白用半开玩笑的言辞回答,他要是朝中大臣们。 非得选择站队的话,那肯定选长陵王。 萧泽安当时还问过于慕白,为何会选择站队长陵王。 于慕白给出的答案很简单。 长陵王虽不得先皇喜爱,但长陵王知忠孝,懂得尊敬长辈们。 长陵王明明也是先皇的儿子,却被贬长陵州。 一定是人品实在太好,才遭了兄弟们妒忌。 萧泽安虽然为儿子铺路。 但他当年在选择该不该扶长陵王上位之时,也犹豫过。 毕竟长陵王曾因为一些事情,惹的先皇很不高兴。 扶他上位,或许会真的引来一些流言蜚语。 但是后来,萧泽安为了儿子,选择拼了。 第445章 萧泽安当年被利用 更为了将来能让箫承铭顺利继承大统。 萧泽安直接将未来或许会生出的弊端,全部通通提前清理掉。 这才会有当年萧泽安在皇宫里大开杀戒的那一幕发生。 如今再仔细想想,当年似乎是于慕白,有意无意的引导自己、帮扶长陵王。 琢磨清楚,萧泽安头里,瞬间有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倘若于慕白同自己,明面上为好兄弟。 实则,他根本就是在帮皇上监视自己,那自己现在所谋的一切。 皇上其实从头到尾,应该早就知道。 如果猜测全都正确,那么皇上就是想将计就计,来个坐山观虎斗。 借着自己的手,将四位老王爷全部除去以后。 皇上最后才会朝自己下手! 一通百顺。 纵然是猜测! 但因为捋通顺了一些头绪。 萧泽安居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萧泽安突然间的大笑不止,令黑影疑惑。 黑影没有吭声,只在边上静静立着。 萧泽安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 边笑边摇头,笑的肚子疼。 笑够了,他的言辞变了阴森:“我的这位兄弟,原来打很早利就用上我。然而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当年的我实则被他给算计。” 黑影一怔,“王爷,你说什么,你被算计利用了?” 萧泽安缓口气,“不错,他利用了我。” “当年他利用我为他扫去一切上位路上的障碍。” “如今,他又想利用我,来帮他解决掉横在眼前的拦路虎。” “假设老于真是他的人。那看来皇上早就知道,我知道他不是皇家血脉这件事。” “我以为自己很聪明。却没想到我的这个兄弟,看着文质彬彬,一副人畜无害。实则,他真比本王高明了不少。” 黑影细细回味片刻,“王爷,你的意思是,咱们的一举一动,皇上果然清楚!” “皇上明知道你在背后算计他,还放任你的所作所为。就是想利用咱们,去帮他对付四位老王爷?” 萧泽安首肯,“假设于慕白的确是他的人,那么我敢肯定,当年我被于慕白救命,也是他们合计好的。” “我欠了于慕白一个天大的人情,于慕白也就顺利的与我搭上。 “而现如今,他们想让我如当年一样,将萧家子孙,再杀的一个不留。” “待我把萧氏一族屠了干净,他们就能反过来杀了我。再然后,萧家的江山就是他们的了。” 黑影细细一寻思,可不是如此嘛。 四位老王爷来了帝京以后,势必将会有一扬恶战。 于将军早就已经将人埋伏在京城周边。 黑影还一直纳闷,那么大的军队调遣。 于将军究竟是如何避开众人耳目,在不惊动所有人的情况下。还能悄悄的做到,把人提前埋伏好。 现在,黑影明白了! 擒王大军抵达帝京。万一王爷要是再如当年那样,大开杀戒。事后,萧家子孙就剩下王爷独自一人。 此时想要再对付王爷,他们轻而易举。 只要王爷一死,改朝换代。不就是他们这些人一句话的事。 黑影背上冷汗冒。好一出偷天换日的毒计。 谋着夺取萧家江山的这些人,到底是如何精密的、布了这扬局? 布局者竟能把所有人网罗其中,连王爷都被骗了。 萧泽安虽然也很震惊。 震惊过后,他把那张纸条,搁在烛火上烧毁。顺势再拍了拍黑影的肩膀,“怕不怕?” 黑影:“我当然不怕。但我现在很担心。” “无论是于将军,还是四位老王爷。” “您现在向着哪边,都会对您不利。” 没错! 这个时候,萧泽安明知道于慕白未来有可能会对他不利。他也不能倒戈相向四位老王爷。 他这个时候提出与四位老王爷联手合作的话。 非但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还会引起那四人的猜忌。 况且,萧泽安也不能同他们联手。 一旦和那四个老家伙搅合到一起。 萧泽安未来就算能扭转败局。 他也只会立于越发危险的境地。 当下,萧泽安也只能任由于慕白和皇帝将他利用。 他们会玩将计就计,难道萧泽安就不会? 他们要利用他。 既然萧泽安是其中的关键。 那么萧泽安这个关键,要是在关键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于慕白与皇帝,将要如何应对? 这是一步险棋。 毕竟于慕白手上握有数万大军。 接下来的每一步,一旦哪一步没走好。 都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萧泽安当下就似立于悬崖边。一步都不能踩空。 否则他势必会跌入万丈深渊,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萧泽安揉了揉两侧鬓角。 问:“四位老王爷,快来了吧。” “快了,也就这十来天,四位老王爷将会陆续抵达帝京。”黑影说。 萧泽安又道:“还有那个、那个……” 黑影知道萧泽安要问什么,“王爷放心,地图上的地方已经找见,而且……”凑近萧泽安的耳朵边上,嘀咕起来。 听清楚耳边低语,萧泽安眸子一瞬间亮了。 待黑影停下。 萧泽安又一次忍不住的笑出声,“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黑影临去前,再告知萧泽安一件事情。 帝京大街小巷,时下都在说宁裕公主的孙子被冻伤下体,成了废人。 更有说书先生,把方誉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编成快板书的,到处传唱。 萧泽安竖起大拇指。 黑影办事,果然牢靠! …… 方誉良掉入寒水之中冻伤下体。 他人躺在床上,连床都下不了。 可现在,他成了废人一事。已经传的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宁裕公主今日才躺着享受完喷云吐雾。 忽听下面的人来禀报,说起此事。 浑身舒坦不已的老太太,肺都气炸了。 “什么?为何此事会闹的人尽皆知?” “我的孙儿还在床上躺着呢。到底是谁传出去的闲话?” 来报信的那人摇头,他也不知为何会这样。 公主老太太大骂着让那人滚。 报信者连滚带爬的退出屋子。 这人退出去,到了无人处,换上一副表情。 回头瞥一眼那边,从鼻子里头发出一声冷哼,随后才闪身而去。 第446章 各怀鬼胎。皇帝烧心不已 随田氏一同前来的,还有方誉良的外公田大人。 田大人这些日子忙的不可开交,他已经把该联系的人,都联系上。 此时忽听说,外孙没了生育能力。 计划还没实施,就已经先失败。 这让田大人怎能不生气。 纵使有气,憋在胸中的这股子气也无处发。 田大人从女儿嘴里听说了,是外孙自己不听公主府禁令。闯入秋山先生的住处,才会掉入陷阱。 听闻了前因后果,田大人就算气死也无奈。 田大人此刻黑脸坐在一旁。 田氏则在边上,一个劲儿抹眼泪。 田大人先发话,“公主,现在外头的风言风语,对誉良甚不利,你看这事闹的……” 宁裕公主道:“亲家公,我已给誉良请了最好的大夫。将来,总能让那孩子生下自己的子嗣。” 田大人道:“公主,现在不是誉良能不能生的问题。” “而是,一旦将来,让四位老王爷知道了,誉良无法生育。” “他们势必不会同意让誉良成为新帝,我担心的是……咱们将来的大计!” 宁裕公主:“放心,誉良将来能否生育,还不都是我一句话的事。” “纵然他未来真的不能生,只要他坐上龙椅。” “我会从萧家旁支宗亲里头,抱一个孩子给他养。将来皇位不会后继无人,你放心。” 别看田大人面上端着一派焦急。 实际上,他也是这么想的。 未来外孙不能孕育自个的子嗣。 田大人已经想好了。只要外孙当了皇帝,就从田家抱一个孩子给外孙养。 只要田家的孩子将来成了继承人。 整个天下,就会是他田家的了! 田大人没有当着宁裕公主的面再作反驳。 这老太太的用处还很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等到将来,誉良真的坐上皇位。 那个时候,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受眼前这点点气,不算啥。 琢磨透彻。 田大人颔首,“那行吧,既然亲家母胸有成竹,我都听您的。” 田大人话毕。 又道:“亲家母,我方才来你府上之时,发现住在这里的贵人们,家里头似乎都被大火烧了一把,我看连公主府也被火给烧了。出什么事了?” 说起这个,老太太就来气。一巴掌拍上手边桌子。 公主突然间的举动。让垂泪不已的田氏再哭不出来。 公主咬牙忍了心中瓷实,“亲家公,你就别问了。此事同咱们要谋的,没有任何相干。” “你不是说,去联络旧部了,可有联络上?” 田大人信誓旦旦,“殿下放心,待将来四位老王爷为咱们扫去一切障碍,咱们势必能够推举誉良上位。” 宁裕公主神情舒展,“好,有亲家公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四位老王爷马上要来了。 说快快,也得再等上个十来天。 确实呢! 都一把年纪了,不好好呆在封地养老。 非要掺和进年轻人的游戏里。 到底应该夸他们老糊涂,还是老当益壮,真心说不清楚。 自从萧泽安得知,于慕白或许在算计他。 萧泽安把明面上的一切布置好。人就消失掉了。 堂堂的皇室王爷突然没了影,此事需得往上报。 当皇帝接到消息说,肃王在帝京里头莫名其妙失踪。 皇帝不大信。肃王怎么可能失踪? 他有那么多人保护,岂会无故失踪。 无论是皇帝,亦或于慕白。都不大信肃王失踪了。 二人一致认为。肃王定是在搞什么事情。 无论他有任何举动,皇帝和于慕白都相信。肃王必是为了拦住四位老王爷,才会选择性消失。 皇帝没有任何恐慌。 他认为自己掌握全局。 只要先配合好萧泽安便是。 哪料早上才接到肃王失踪。 午后时分,突然又听说皇后也失踪。 皇帝顿时惊呆。 好端端的,皇后为何也会没了影? 不论皇帝是不是萧家子孙。 皇帝爱皇后,那可是真的爱! 皇帝后宫嫔妃众多,只有皇后从头到尾一直陪着他。 皇帝也是人,皇帝对皇后,有着真感情。 得知皇后一个宫出的,人没了。 皇帝龙颜震怒。 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为何他的皇后也不见了! 皇后失踪算什么。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到了晚上。 才被找回来没几天的白夫人。 也再次消失不见了。 同一天,三个人,一块失踪没了影。 直接把皇帝和于慕白给整不会了。 原本想着,肃王的失踪,肯定是肃王自己的原因。 谁料连皇后和白夫人也又一次失踪没了影。这就让皇帝不得不多想。 于慕白也存了疑惑。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为何这个时候。三个大活人会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肃王、皇后,白夫人。 他们三个人的失踪,有无联系? 一下子失踪三个人,且最重要的肃王也不见了。 这等于一下子打乱皇帝同于慕白的全部计划。 他二人的预谋,恰如萧泽安猜测的那样。 等把萧泽安利用完,没了任何用处。 他们就要将萧泽安舍弃掉。 结果现在,萧泽安不见了。往后没了萧泽安挡在前头。 等四位老王爷到了帝京,他们就得直面萧家的那四个老爷子。 对于此事,于慕白并不怕。 毕竟他手握数万大军。 实在不行,他大不了亲自将那些人杀干净。 这样一来,皇上依旧是皇上。 反观皇帝,却始终坐卧不安。 他在接到萧泽安失踪的消息后不久。 又收到一封密奏。 密奏上说,肃王的失踪就是于慕白一手策划。 一旦将来,于慕白帮陛下坐稳皇位。 于慕白就会挟天子令诸侯。 明面上,皇上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上。 但实际上,于慕白将会成为真正的掌权者。 这消息一下子让皇帝膈应了。 然而现在,皇帝不能全信密奏。 倘若收到的这消息有假,怀疑了于慕白。 等于中了别人的奸计。 皇帝烧心不已。究竟哪里出了岔子? 肃王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 皇后与白夫人,又为何也会双双没了影?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第447章 白雨薇、皇后双双被绑 耳边响起一声接一声的呼唤。 “娘娘、娘娘……” 陷入沉睡里的皇后,眼皮子不断的颤抖起来。 “娘娘,快醒醒。” 瞧皇后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白雨薇上手摇晃入梦者。 无时无刻的聒噪声。 使得皇后的意识,越来越清晰。 努力张开眼皮子。 一丝长明灯的光芒入眼。 皇后的意识总算回归。 才一睁眼就看到,白雨薇正满面焦急的望着她。 皇后喃喃:“雨薇,你来了啊?” 才将转醒,皇后大脑处于断片。 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时下处境。 眼瞅皇后醒过来,白雨薇松了一口气,“娘娘,你总算醒了!” 皇后想往起来坐,白雨薇连忙搭把手。 听见有铁链子的声音发出。 皇后坐了起来,很是疑惑。 正想问一句。不及张嘴,反而先愣住。 皇后看了清楚。 她和白雨薇置身一个密闭空间。 这地方四面没有窗户。说是屋子也不像。 谁家的屋,会建成这样。 那边墙上倒是有门,但那门紧闭。门上没有任何缝隙。 皇后下意识道:“雨薇,我们这是在哪?” 抬起手,想揉一揉发胀的鬓角。 抬手之际,觉到两只胳膊很沉。 这才留意到手上套着锁链。 不止手上,两只脚脖子上,同样套着铁锁链。 皇后瞬间清醒!大惊失色道:“雨薇,怎么回事,我怎么会……” 话未道尽,就又看见。 同在跟前的白雨薇,手上、脚上也同样套着铁锁链。 “雨薇,怎么连你也……” 皇后的语调生了哆嗦和颤抖。 白雨薇抓住皇后的手,“娘娘,你还记得你如何来的这吗?” 皇后眉头深锁。 她只记得接到了宁裕公主的邀请。 公主请她出宫、走一趟公主府。 收到请柬之时。 皇后很疑惑,那老太太为何突然邀自己。 但既然是公主相邀,皇后也就没有多想。 不管那老太太究竟想干什么,就去会一会她。 皇后换了衣裳,带不多的几人出了宫。 皇后的思维与记忆,全停留在坐上马车的一刻。 她只记得,上了马车以后。 感到莫名困顿。就靠着软垫,小憩片刻。 再然后…… 直到睁眼,便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皇后什么都想不起来。 脸上弥漫浓浓惧意,“雨薇,到底怎么回事?本宫为何会来这里?你与本宫,为何又会被铁链锁住?” 白雨薇:“娘娘稍安,咱们此刻不能慌!” 实话! 当下确实不能慌。 一慌只会让人越发没了主意。 “娘娘,且听我说。”白雨薇道:“我同你一样,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来的此地。” “前段时间,我被人绑架过一回,此事娘娘应该知道吧?” 此事,皇后不但知道。 皇后那个时候,还天天跪在佛前。 祈求佛祖保佑白雨薇,让其能平安归来。 皇后用点头回应。 然后等着白雨薇的接下来。 白雨薇接道:“结合我上回被绑,和此次我又一次落入贼人手里。我猜你我这次遭难,定是同一伙人所为。” “上次,我被人绑架以后,与你一样,根本想不起来,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这回,同样的戏码又发生在了你我身上。想必娘娘也和我一样,大脑空空吧。” 皇后:“没错,我确实什么也想不起来。雨薇,那我们到底是如何来到的这?” 皇后是真的紧张。 反观白雨薇,她就镇定许多了,“背后的使手段者,能悄无声息的抓我一回,就能抓我第二回。只是让我没有想到,凶手居然连娘娘你也不放过。” 白雨薇缓了缓。 再道:“娘娘是在去往公主府的路上失了意识?” 皇后言:“没错。本宫的记忆全停留在马车上,再往后,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之前无法确定,背后的凶手是否同宁裕公主有联系。但现在,听了皇后所言。 毫无疑问,凶手必然同那老太太绕不开。 将心中猜测说于皇后。皇后蹙眉不止,“你说是……宁裕公主朝你我下黑手?” 白雨薇:“她送信约娘娘出宫。而娘娘你刚一出宫,在去往公主府的路上,断了记忆。” “我没有猜错的话,她邀请你出宫,仅仅只是想将你诓出宫门。” “娘娘在去往公主府的路上失踪。就算皇上要追查娘娘的失踪路径,都查不到公主府里去。” 皇后认同白雨薇的分析。 没错,自己并未到公主府。 半道上就没了影,这无疑把公主府的嫌疑撇清。 皇后想不明白,老太太作甚要捉她? 宁裕公主捉自己有什么目的? 白雨薇不知皇后当下心中所想。 只道,“上回,我为了能逃出先前的那个关押处,点了一把火。” “谁料竟会把贵人们的府邸烧了。” “我更没有想到,因为我点的那把火,使得公主府也受了殃及。” “想必娘娘也听说过,那日我进宫面见皇上一事吧?” 皇后未亲眼目睹。白雨薇那天入宫以后,御书房里发生过的事。 但皇后确实听说过,那天,白雨薇当着诸多人,拂了宁裕公主面子。 皇后思及此:“雨薇,你上回被绑,真的同宁裕公主有关? “娘娘,上一回我遭绑架,是否和那老太太有联系,我真的不清楚。”白雨薇说。 “但这回因为你,你也莫名其妙地和我一同被关在了这里。” “那么我敢肯定,十有八九就是那老太太在背后使坏。” 皇后银牙紧咬:“岂有此理,本宫究竟怎么着她了?她要这样待我?” 白雨薇的言辞里头,透出浓浓无奈,“娘娘没惹过宁裕公主。而我就更不知道,我怎么得罪于她。她竟要三番五次的针对我。” “之前有一回,我被黑山四鬼诓去鸳鸯镇。那回我知道确实是公主要朝我下手。” “我跟她基本上没有任何打搅,我甚至都不怎么认识她。她却一而再的朝我发难,我糊涂的紧。” 白雨薇嘴上说糊涂,其实她心里知道。 老太太针对她,就是为了对付萧泽安。 第448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但当着皇后的面,白雨薇并未把明白话说出来。 皇后又将此处仔细打量。 这地方四面都是墙。 除那道门,再就什么也没有。 也多亏这里燃有长明灯。 否则她和白雨薇,将会变成睁眼瞎。 这个不能被称之为屋子的屋子。 里面的家具,也就是身下所躺的这一张石床。 这张石床上头光秃秃,被褥铺盖什么也没有。 难怪会睡的人,浑身酸痛。 收了视线,皇后低语,“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此处又是哪里?” 这里是哪?问白雨薇,白雨薇也不知道。 “娘娘莫急,您乃一国之母。娘娘不见了,皇上定会全力找寻您。” “或许这一次,我会跟着娘娘,受到皇上的照顾。” 白雨薇的意思很明了。 只要皇上解救了皇后。 那么她自然也能获救。 皇后始终捋不清楚,老太太绑她干什么。 在皇后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招惹过那老太太呀。 宁裕公主究竟想干嘛。 也只有等谜底揭开了,才能知道! 白雨薇噤声,皇后也不再说什么。 两个人被关在这里。手上脚上,都套着铁链子。 二人靠在一起,静静坐着。 现在只期盼,皇上能尽快的找见皇后。 只有那样,她们才能有重见天日的希望。 因为曾经发生过,白雨薇点火烧了贵人们府邸的过往。 白雨薇和皇后当下所在的这个地方。 就算把火源递到她们手里,这地方也注定烧不起来。 光秃秃的,啥东西也没有。 想点火,除非点她们各自的衣裳。 墙壁上用以照亮用的长明灯很高。 以白雨薇和皇后的身量,根本够不着。 所以这次,她二人等于是被困死在此处。 这间不像屋子的屋子。 确乃宁裕公主的地盘。 且关押白雨薇和皇后的这个地方。 也不在别处,就在公主府里头。 公主府之中,秋山的住处,乃为禁地。 皇后和白雨薇就被关在禁地之中。 只是她们各自不知道罢了。 问皇后为何能来此处? 又是谁把她掠来此处。 当是那个,同李相爷长的一模一样的李庆远。 李庆远按照约定,把绑来的白雨薇和皇后,交到宁裕公主手上。 老太太目下还有大事要做。 没有闲心亲自折磨白雨薇以及皇后。 老太太确实没空亲自去折磨她们。 但宁裕公主用了另外一种法子折磨二人。 老太太把俩人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想把她们活活饿死。 让她们感受着死亡一天天逼近。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眼睁睁看着死亡来临,却又避无可避。 岂不快哉。 宁裕公主想好了,等一切事情了了以后。 再将二人从密室里抬出来。 …… 白雨薇和皇后,这次似乎真陷入绝境。 因为皇后失踪,宫里人人自危。 皇后不见了,肃王也没了影。 皇帝一心多用。一边派出人手,去寻找皇后。 一边又得“迎接”快要入京的四位老王爷。 诸多大事缠身,皇帝陛下早就被弄的心力憔悴。 不单单只是这些事情,搅的皇帝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更因为于慕白,皇帝心上的膈应也一直存着。 皇帝收到的那份检举于慕白绑架肃王的密奏。正是萧泽安的手笔。 萧泽安失踪的第一日,世人不知他在哪。 而萧泽安本人呢,他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钓鱼去了。 他化身成一名渔夫,坐在山清水秀的岸边上,安安静静地钓着鱼 萧泽安得知白雨薇和皇后失踪,是在他隐匿的第二日。 此时的萧泽安犹如被人从两边拉扯那般。 往左、往右都不行。 他早就想到,使手段的人或许会第二次朝雨薇下手。 但真心没有猜到,使手段的人,居然还敢绑架皇后。 得知皇后是被宁裕公主诓出宫,在去往公主府的路上失踪时。 萧泽安反而心中有了主意。 这个节骨眼上,皇后与白雨薇一同不见了。 萧泽安肯定是无法把自己分成两份,去做别的事。 但是杨昭已经回来。 而在宫里,还有太子。 皇后的失踪,旁人或许不会上心。 太子则不一样。皇后是他的亲娘。 太子不可能不上心他的亲生母亲。 萧泽安派人秘密的给杨昭与太子,送了密信。 信上分别嘱咐他们,不可再让旁人知道,他给他们送过信。 杨昭接到密信,顿时激动坏。 他就知道,王爷一定平安无事。 杨昭跟在萧泽安身边多年,即便杨昭年纪不大。他也确实是跟着萧泽安的老人了。 接到主子的信,杨昭立即按照王爷的吩咐去办。 再说太子,收到皇叔的密信。 更是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把密信看了又看,萧承铭总算相信。 这封密信的确是出自皇叔之手的亲笔信。 这份密信不会有假。 信上有特殊记号,除了萧承铭,别人发现不了。 萧泽安之前在明,所做一切等于暴露在皇帝和于慕白的眼皮子下。 现在他由明转暗,悄悄的在暗地里搞事情。 恰恰也是因为皇后和白雨薇的突然失踪。 迷惑了皇帝和于慕白的眼睛。 如不是因为两个女人也一同消失。 皇帝和于慕白定会对萧泽安严防死守。 然而好巧不巧的。 就因为宁裕公主整了这样一出。 居然让原本陷入死局的萧泽安。 变成了置之死地而后生。 谁说这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 太子按照皇叔的吩咐,准备夜探公主府。 他的谋士吴先生把主子给拦住,“殿下,您万万不可鲁莽。” 箫承铭多时候都会很听吴先生的话。 然而这一次,他说什么都要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必须得亲自入一趟公主府。 吴先生的意思很明了。公主身边的秋山不好对付,殿下就这么去,太冒险。 箫承铭让吴先生不要担心。 好歹也跟着梁老,学了那么久的功夫。 这个时候,明知母亲身陷囹圄却不救。 那他这个儿子,简直枉为人子。 吴先生劝死了,也没有劝住箫承铭。 吴先生无奈,只能打发几个人,一同陪着太子去。 第449章 夜探公主府 都是箫承铭手下一等一的高手。 今晚上明月隐入云间。 整个大地黑黢黢一片。 箫承铭并他的四个手下,各个夜行衣加身。 五个人翻墙入了公主府。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另五个人也摸黑入了公主府。 这五个人同样夜行衣加身。 公主府里有暗卫,双方都知道。 连廊里,两拨人遇上。 因为没有看清楚互相的装扮,差点打起来。 借助远处微弱的光芒,看明白居然是“同行”。 杨昭与太子都没搞明白,什么情况。 互把对方打量。 箫承铭这边先问话,“你们干嘛的?” 杨昭也不客气,“你们又是干嘛的?” 箫承铭道:“你们先说。” 杨昭赌了一把。如实道:“我们进来是为寻白夫人,你们呢?” 箫承铭眼睛一亮,走上前去。主动把脸露出来。 看清楚对方显露出来的真容。杨昭也把遮面的黑巾拉下。 杨昭,箫承铭认识,“是你?” 杨昭把黑巾又拉上去,“殿下,我怀疑,夫人就在公主府里,所以才找来此处。” 箫承铭问,“你何以肯定,白夫人会在公主府?” 这个,杨昭无法给出解释,“殿下,这个你就别问了。总之我猜,我家夫人八成在公主府里头。” 萧承铭也不废话,直截了当:“既然遇上了,咱们合作一把,可否?” 杨昭没有意见,“行……” 刚一个“行”字出口。突然听见有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 两拨人看向头顶上方,连廊上方有顶子。 十个全部上到了,连廊上方的横梁上。 往来的是两名小奴婢。 这两名小奴婢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根本没有留意到头顶上方有黑衣人挂着。 往去的两名小奴婢,你一言我一语。 “公主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动不动就发脾气。谁劝都没用。” “还能怎么样,你也知道,公主在那方面需求比较大,胡大龙被阉了,而其余的人又满足不了公主……” 俩奴婢说着话,从下方经过,去了。 谁都知道公主府里豢养面首无数。 挂在上头的几人,听了那二人言辞,额角直滴汗。 宁裕公主一把年纪的人了。 养那么多男人在府上。 明面上,无人敢在她面前说什么。 可背地里被人如此蛐蛐。 也不知那老太太,耳根子会不会红。 几人从上方又下地。 萧承铭说,“分头行动。你们去那边,我们往这边。” “无论有没有发现,最后我们在公主府外的那棵柳树下碰头。” 双方约定好,分别忙活起来。 公主府里,晚上不光有护院巡夜。 而且脚下还有细如发丝的牵索。 每个人都很小心,生怕触动机关,惊动府上护院们。 饶是小心了又小心。 还是有人无意中、触动牵索。 叮铃铃的铃铛一响。 府上护院已经赶过来。 触发机关的黑衣人,他也不跑、不逃。 直接跳到房顶上藏匿。 这样一来,无论下面的人拿着火把如何搜,也搜不到哪里有人。 护院中有人说,“怎么回事,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何会触发响铃?” 另一人说,“这玩意平白无故的响,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也许是被谁给不小心碰到。走吧走吧,啥也没有。” 躲在房顶之上的那人暗暗松口气。 府上布下的机关,原来也曾被人触动过。 难怪他们会如此的不当回事。 这人确定、确实再无事。 跳下了房顶,往别处去查看。 另一边,箫承铭拐来拐去。 到了宁裕公主所在的屋子前。 这么晚了,这老太太也不去睡觉。不知她在干嘛呢。 箫承铭倒挂在屋檐下的窗户前。 透过敞开的窗户缝隙往里看。 公主正来回不停的走动着。 看那模样,似乎很急躁。 宁裕公主整个人,的确急躁不安。烦从心头起。 她自己也不知道,想要怎么样。 芷萝看不下去了,“公主,可要传人来侍寝?” 宁裕公主此刻焦躁难耐,不是想找人侍寝。 她让芷萝去取福寿膏。 芷萝连忙取来公主要的东西。 老太太倒在那边榻子上。 由芷萝伺候着,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箫承铭两只眼睛登时瞪了溜圆。 宁裕公主居然好上了这个! 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箫承铭的记忆里。公主似乎没这个喜好。 烟土这个东西,朝廷的确没有明令禁止买卖。 可在箫承铭看来,那东西除了药用,余下的就只剩害人。 也不知朝廷,为何允许那东西,在市面上流通。 这玩意,萧承铭早就想禁了。 箫承铭暗暗打定主意。等将来,他当了皇帝以后。定要将这个东西,全面给它禁止掉。 瞧那老太太,躺在那,舒坦个没完。 箫承铭没有马上离去。 正观摩之时。忽听有声音从一侧发出。 他先从房梁上跳下来,躲到暗处。 朝脚步声发出的方向望,来了两个人。 二人一前一后,入了公主所在的屋。 宁裕公主让芷萝,把东西收下去。 公主坐回矮桌后,邀入内的二人也坐。 箫承铭又一个起跳,倒挂在窗户外头。 借助屋中烛火光映照,箫承铭看清楚。 一人穿着玄色衣衫,独眼。 想必这位就是吴先生嘴里的那个秋山了。 另一人黑色斗篷加身。 此人被宽大的斗篷包裹严实。 老太太当下,背对窗子这边坐。 是以跪坐宁裕公主面前的两个人。 透过窗户缝。 窗外人将此二人观摩了个一清二楚。 跪坐宁裕公主面前的神秘人。 把罩脸的兜帽往后一推。 那人显露出来真容一刻。 箫承铭一瞬间不淡定了。 那个身罩黑袍的神秘人,竟是李庆舟! 这怎么可能? 李庆舟明明被关天牢里。 他一直都被关押。 怎会来此,同宁裕公主见面? 箫承铭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屋中几人所言。 面对面而坐的三个人。 秋山先说话,“公主,四位老王爷马上就要到了。” 老太太发出“呵呵”笑,“好,太好了。只要本公主的四位兄弟都来了。” “我就不信还能把那个人,从皇位上拉不下来。” 第450章 太子爷听得真相 听宁裕公主那话。 她似乎是要将父皇从皇位上拉下来! 难不成四位老王爷来帝京。 都是宁裕公主一手策划? 呵,她的野心还真大。 知此消息,箫承铭吃惊不假,但也很是嗤之以鼻。 就她……还想把父皇,从皇位上拉下来? 想多了吧! 箫承铭正在心里暗暗吐槽。 又听见那个长着李庆舟脸的人说: “公主,当今皇上不是萧家子孙,那么他所有的孩子自然也不姓萧。” “待咱们把他,从那个位置上罢黜,您打算如何处置他、以及他的所有子嗣?” 萧承铭心上炸开花。 差点从倒挂的房梁上掉下来。 什么! 父皇不是萧家子孙! 真的假的? 箫承铭的心,“砰砰砰”直跳。 父皇不是萧家子孙? 他若不姓萧,那他会是谁? 箫承铭似乎连着呼吸都停滞。 仔仔细细听着,里面不断往外传的说话声。 宁裕公主调整坐姿。 道:“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以后,至于往后要如何处置他们,我得与我的四位兄弟们,商议一下。” 是得同四位老王爷商议。秋山倒不在意这个。 他直接把话题切入重点,“公主,肃王现在不见了。咱们可得小心呢!” 宁裕公主缓声,“肃王一直站在皇帝那头,眼看着四位老王爷要来了,他却突然不见了。” “你们能看出来,他这失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么?” “况且肃王一个大活人,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失踪。” 肃王莫名其妙失踪这件事。 不止皇上、于慕白,丈二的和尚摸不透头脑。 朝臣们也议论纷纷。 宁裕玉公更加弄不明白,肃王到底在搞什么鬼。 老太太问眼前二人,“你们可能看懂,肃王是在干什么?” 顿了顿,公主接上,“你们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他的失踪,是皇上故意让他失踪?” 秋山道:“这个可能不是没有,可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干什么要让肃王失踪?” “我不相信皇上没有收到,四位老王爷要来帝京的消息。” “他现在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却让肃王从帝京不见了。” “我确实有点猜不透,宫里的那一位在打什么主意。” 同坐的另外二人,沉吟起来。 宁裕公主冷哼,“不论那人打什么主意,只要本公主的四位兄弟们到了。” “无论他想干什么。到时只要我把碧玺龙印拿出来,当着众人面,验证他的身世、以及他所有子嗣们的身世,我看朝臣谁还会向着他。” “待我揭穿了他,就只剩下墙倒众人推。也许到那个时,我们能兵不血刃的,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宁裕公主说完,再一次笑出声。 似乎那一天,已经来到眼前。 秋山抱拳,“我在此先恭祝殿下心想事成。待您把誉良公子扶上皇位,您就是太长公主。” 李庆远也道:“还请公主别忘了,答应我们兄弟的承诺。” “我兄弟全家,现如今还在天牢里关着。到时候,您可一定不能忘了我们兄弟。” 公主:“放心,答应你们兄弟的,我自然不会反悔……” 扶方誉良当皇帝! 这老太太莫非老糊涂了? 身为萧家的女儿,扶外姓人坐江山? 真亏她想的出来! 宁裕公主后面还说了什么,箫承铭没有再仔细听下去。 通过这点对话,萧承铭也已经品出来。 那个与李庆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原来是李庆舟的兄长。 竟从来不知道,李相爷居然还有一个孪生哥哥。 不光箫承铭不知道。在此之前,这世上也无几人晓得,李庆舟还有一个孪生兄长。 箫承铭今夜入公主府的目的,是要来探查母后下落。 却令他万万没想到,会听见如此炸裂的消息。 箫承铭一时间难以消化。 叫了多年的父皇,不是父皇也就罢了。 父皇竟然连萧家子孙也不是。 起初刚开始,箫承铭得知自己的生身父亲乃皇叔。他总觉得难以面对父皇。 现在再得知,父皇根本非萧家子孙。 箫承铭此刻暗暗庆幸。庆幸自己身上流着皇叔的血。 父皇既非萧家子孙。 那么他究竟会是谁呢? 正当箫承铭陷入无度思忖里头之时。 又听见李庆远问:“殿下,白雨薇、皇后都在您手上,您打算怎么处置她们?” 箫承铭顷刻又来了精神。 心也“扑通扑通”跳的越快。 母后和白夫人,竟果真都在宁裕公主手上。 老太太口气当即冷下,“这两个人,看我饿不死她们。” “都已经过去五天了,我看也差不多了。” 箫承铭的心顿时抽搐不已。 这老太太居然想要饿死母后和白夫人。 无论白夫人、还是母后,谁都不能死。 白夫人是君慧娘亲,母后是自己的亲母后。 老太太如此残忍,箫承铭差点没忍住。 还好李庆远又发话了。 箫承铭才暂且先安耐。 李庆远说:“公主,您要不先别让她们的命。万一饿死她们,我怕到时候有变故,您手上反而没了筹码。” “肃王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失踪,怎么看也不对劲。” “你先留着她们命,说不定后面,或许还能用上。谁知道肃王到最后,会否突然冒出来。” 李庆远所讲,正是秋山所想,“殿下,我觉得庆远兄说的对,要不就先留着她们的命吧。” “真将他们饿死的话,一旦后头出现变故,咱们手上没有筹码也不行。” 老太太沉吟了许久,才点头同意,“行吧,你们说的也在理。都已经五天了,她二人也遭了一茬罪。这五天也算给了她们小惩大戒。” “等咱们的大计成功以后,我再亲手弄死她们也不迟。秋山,她们关在你那里,那你给她们送点吃的吧。” 秋山接令,“公主放心,我会让她们好好活着。” 果然在公主府里,探寻到了母后下落。 萧承铭激动万分。 眼看屋子里的那两个男人要出来。 箫承铭赶紧先隐去。 后退之时与一蒙面人撞上。 得知对方是杨昭。 箫承铭扯着杨昭去到暗处猫下。 第451章 太子爷火烧公主府 箫承铭与杨昭,分开行动。 杨昭负责跟踪那个从暗门出去的黑袍者。 萧承铭去跟秋山。 秋山往他的住处返回去。 箫承铭远远尾随。 秋山在往回返的途中,总觉身后有人。 回头看了又看,又看不出来哪有问题 秋山进到他的住处,故意把门留了一个缝隙。 只要有人敢推此门,他马上就能察觉异样。 箫承铭一路尾随至此,上手准备推门一刻。想起来吴先生说下的话。 来此之前,吴先生千叮咛万嘱咐,定要小心公主府门客秋山。此人不是好对付的。 箫承铭准备推门的手,缩了回来。 他没有立即进去,而是扒在院墙上。 借助昏暗的亮光,箫承铭看见,秋山进去了那间屋子。 只待秋山的身影,完全入到屋里。 箫承铭才翻墙而入。 进去以后,他按秋山的步伐,也往那屋子跟前靠近。 但是到了门跟前,箫承铭没有再入内。 他听说过。 宁裕公主的孙子不听公主府禁令,非要闯入禁地。 然后就掉进陷阱里,冻伤下体,失去生育能力。 秋山的住处既然是禁地 箫承铭可不敢随意入。 他虽然没有进去,但是他清楚看到。 秋山到了屋子里,触动墙上的一个机关。 墙上开了一个侧门,那人从那门里进去了。 密道? 心中有了计较,箫承铭暂先退出去。 临走时,箫承铭上到最高的一棵树上。 把秋山的屋子观摩清楚 他的屋子独立座落,并没有多余房间连在一起。 如此看来,那个密道,该是通往地底下。 接下来,箫承铭知道,该如何办了。 箫承铭到了公主府外的,大柳树下。 其他人已经出来。 去跟踪那个人的杨昭也回来。 杨昭把他的跟踪所见,说给太子。 他追着那个人,走到不远的地方。 那人莫名其妙,凭空消失不见了。 杨昭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揉了两把眼睛,的确没有再瞧见,哪里还有那人影子。杨昭顺势返了回来。 大伙都在说,并没有在公主府里,发现什么可疑的。 杨昭问太子,“现在该怎么办?” 大伙没有发现可疑之处,箫承铭不奇怪。 如非今晚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箫承铭也会以为,今晚上将无所获。 箫承铭问:“阿昭,前些日子这边着火,你亲眼目睹过,是不是?” 杨昭点头,“对,那日夫人被关在西边把头,夫人为自救,点了一把火。结果那火,将这边贵人们的屋子,全给烧了。” 箫承铭双臂环在胸前,“你说,倘若今夜,公主府再被一把火烧了,会怎样?” 杨昭挠头,“殿下,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箫承铭寒道:“那该死的老太太,敢绑我母后,我就要让她付出点代价。去,给我弄点火油来。” 太子爷所言,几人听懂。 皇后娘娘竟然真的遭了宁裕公主暗害! 火油! 听话的一帮人,立时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功夫不大,几桶火油到位。 一群人再度入到公主府里去。 将火油泼的到处都是。 壮观的一幕出现了。 帝京又一次,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有火油助燃。 公主府里的大火,烧得极度旺盛。 公主府的座落处,离各家各户都比较远。 今夜不似那晚上不停的吹西风。 所以任凭公主府被烧的,火光映半边天。 也没有影响到,其他贵人家。 住在附近的贵人们惊了。 什么情况? 公主府怎会燃烧起如此大的火? 有人首先就想到。 该不会又有人,点了公主府吧? 诚然,这么想的人,并没有想错。 公主府今晚上被烧,根本就是太子爷的手笔。 但因为上次发生过白雨薇为自救,点了屋子那件事。 住在附近的贵人们,发觉公主府被失火。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据说白夫人和皇后娘娘都失踪了。 不会是失踪的白夫人,这次果然就在公主府里。 莫非白夫人为了自救,又点了屋子? 虽然放火的这口锅扣到了白雨薇头上去。 却大伙都在骂。 宁裕公主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一次又一次的绑架白夫人,到底想干嘛? 即便是不过猜测而已。 但因为有过上一次的惨痛经历。 大伙也更加相信,无端猜测八成是真。 大伙的猜测也确实没有错。 皇后与白雨薇,就在公主府里。 只不过她们被关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箫承铭点这把火的时候。也充分考虑到,白夫人与母后或许并不在地面上。他才敢放心的点了公主府。 “走水了,快灭火啊!” “快快,都出来……” 整个大长公主府已然乱作一团。 府上奴仆们,拎着木桶来来回回。 公主老太太也已经被两名奴婢扶着,从公主府里出来。立在了朱红色的大门外。 还有方誉良、田氏。 以及府上养的一群男人们。 都从公主府里窜出来,聚集府门口。 府上家仆们,一个个的打水灭着火。 反观一群吃闲饭的人,围在公主身边,焦急的问怎么办。 今夜这扬火,比那晚上烧的壮烈。 公主浑身发软,大部分的家财都在公主府里。 这把火,注定将会将公主府的家底烧空。 宁裕公主的整张脸几乎都要绿了。 一群面首们,围在身边。 公主只觉的烦。破口大骂,“都给本公主滚,你们这些丧门星!” 都是过惯了好日子的米虫,没几个人愿意滚。 方誉良和田氏,呆愣愣地立在一侧。 方誉良母子已经完全傻了眼。 华丽的公主府居然被一把火,就这么烧了? 扑面火焰烤的每个人的脸皮子疼。 整个公主府里到处都被泼了火油。 这火想被扑灭。说真的,很难! 公主府所有地方,都被大火殃及。 唯有一个地方,基本上未被火苗侵袭。 这地方就是府上的那片禁地,秋山的住处。 箫承铭猜,他母后和白夫人,或许就被关在那间密室里。 箫承铭放火,唯独绕开那里,就是怕浓烟进到密室中去。 第452章 太子爷带人冲进火场里 回到禁地,故意把大门留了一个缝。 他甚至还故意让外人看见密室。 秋山原以为,倘若真有尾随者。 那么墙上的密道被外人发现后。 一旦有人打密道的主意,贸然进入。 闯入者定会遭殃。 秋山想的很好。 只是令他万万没有预见。 他从密室再出来,整个公主府竟然火光冲天。 这把秋山给整懵了! 不是有人尾随自己来了禁地嘛。 怎会是整个公主府被烧了? 啥情况? 那个密道的下方,的确连着一间密室。 但其实,白雨薇和皇后并没有被关在那。 秋山当着箫承铭的面,打开通往密室的门。 说白了就是想引尾随者上钩。 孰料那尾随者并未跟着他进去。 秋山顿时心情复杂了。 从来都是算无遗策的秋山老狐狸。 架不住对方挥舞出的“王八拳”。 “敌人”不按套路出牌,他又能怎样! ...... 一把火烧干净了偌大的公主府。 灭火灭得再快。 却也始终是,才扑灭了这处,那处又燃烧起来。 秋山没能等来自投罗网者,只得暂且先离开危险地。 他也冲出火扬,来到府门口。 府门前立着一群人。 公主养的一帮男人,个个哭爹喊娘。甚少见,一群小白脸,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 来看热闹的一帮贵人们,对着公主,以及公主养的面首们,指指点点。 秋山以往甚少在人前露面。 此时此刻,他立在公主身侧、满是不自在。 为了不让其他人,把他误会成公主府里的面首。 秋山不着痕迹的,离公主稍微远了一些。 火,越烧越旺,那火始终灭不掉。 公主把气撒在了一群面首身上。 “哭哭哭,你们这群混蛋,哭什么哭?赶紧去灭火呀,快去!” 面首们平日里在府上锦衣玉食。 除了在伺候公主的时候,需要耗费点力气。 以往过的那个日子,根本不需要他们出力。 这么多的大男人,早就被富贵日子养得,生了满身的娇气病。 各个油头粉面,他们像是干重活的人? 就连胡大龙也一样。 胡大龙的那个没了,人还在养伤期间。 纵然不影响下地走路,却到底是伤未好利索。 老太太让他拎着水桶去灭火。 胡大龙不想搭理。 就是因为这老太太,他才会变成太监。 胡大龙早把宁裕公主记恨上。 宁裕公主让他去灭火。 胡大龙没有当面拒绝。 他拎起水桶,随家仆们去灭火了。 然而到了无人处,趁着没有人留意。 胡大龙瞅准机会。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胡大龙趁乱,悄咪咪的逃走。 一帮男人们见不去灭火,或许会被公主赶出府,断了生活来源。 只能拎起水桶,准备去灭火。 然而嘛,公主府的大门也烧了起来。 原本还在里面灭火的人们。 一个接一个的从火扬跑出来。 宁裕公主再是大喊大叫,也属实无奈。 那火灭不掉,就是灭不掉。 最后还是帝京巡检司带着更多的人赶来,加入灭火行列。 这才把公主府的火势蔓延,给有效控制。 即便控制住火势蔓延又如何。 公主府被一把火烧了,就是烧了。 这把火不但烧的公主全家没了住处。 几乎把宁裕公主的毕生积蓄,烧了干净。 老太太的身子摇晃着,想朝后跌坐。 幸被芷罗和另一名奴婢给扶住 萧承铭一行人,早退到了远处去。 十个人全都扒下夜行衣,着各自本来的衣衫。 眼瞅差不多了。 箫承铭打头,十个人光明正大的朝火扬这边冲过来。 到跟前,箫承铭问,“怎么回事,为何会着火?” 太子突然现身,诸位很意外。 大晚上的,太子怎会来此? 看热闹的一帮人朝太子爷见礼。 随后大伙七嘴八舌的,给太子爷讲述,发现起火的经过。 宁裕公主的视线,移到太子身上。 她替大伙问出了胸中疑惑,“太子,你怎会在这?” 立于太子身旁的一人,替萧承铭答话。 “殿下因为皇后娘娘失踪,亲自带着人,在宫外寻找娘娘下落。” “我们才刚从城外回来。岂料于返回途中。发现这边着火,就过来看一看。” 此人的回答,合情合理。 太子为失踪的母亲着急,谁能说不是。 太子放下手头事务,到处寻找母亲,更不会有人说什么。 有好事者发言:“上回,我们这边被大火给烧了一遍。今晚上,又好端端的失了火。就是不知道,这次失火,会不会也与白夫人有关。” 听了此人言辞。 最先有反应的是宁裕公主。 她冲那人怒喝,“你什么意思?” 那人后退两步,“我的意思很难理解?” “上回,咱们大伙的府邸,被白夫人点的一把火给烧了,连你的公主府也遭了殃及。” “今晚上,这又是一扬大火。公主,白夫人该不会,真在你府上吧?”此人话里夹杂浓浓的阴阳怪气。 老太太面上先是一窘。 随后冲那人继续怒目,“你、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你敢污蔑我,我要去皇上跟前告你。” 那人毫不畏惧,“但愿我是胡说八道。可若真是白夫人在你府上的话,公主你又当如何?” 老太太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火光映照下,人人瞧得见。 萧承铭瞥了那人一下,“你确定白夫人在公主府里?” 另一人接过话,“殿下,我们不过猜测罢了。” “不久之前一扬火烧了我们的府邸,殿下肯定也知道。” “我们就是猜测,猜测而已!” 一连几个“猜测”。这是猜测吗? 这是明晃晃的暗示。 不对,已经不是暗示了。 是明示! 萧承铭正愁没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再进去公主府一回。 现在这二人,一唱一和着,把理由送了来。 萧承铭当即下令:“大伙随我一道进去找。若白夫人在此,不定我母后也在。” “是。”身边九个人,异口同声道。 包括萧承铭在内的十个人,朝火扬冲进去。 聚在此处的一帮人惊了。 有人大呼,“天呐,太子居然冲了进去。” 第453章 令人骇然的密室 “太子殿下怎么冲进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太子竟然冲进了火扬。快,快拦着呀!” 众人嘴上喊着快拦住。 试问谁敢不要命的去拦太子。 大门上着的那是火! 眼睁睁看着太子带人,从失火的大门钻进去。任谁都是无可奈何。 这么些人都在“叽叽歪歪”。 唯有秋山的眸子眯起来。 …… 公主府里头,当下无人。 萧承铭带人,直接去往禁地。 他给大家交代。进去以后小心点。 多数人都听说过,公主的孙儿方誉良曾在公主府禁地,跌入寒水之中。 大伙在进入禁地以后,很是小心。 到了门口,尤其是屋子门口。 一脚踩上去,门内地板果然塌陷。 得亏留意了。 一人在掉下去的时候,用手一把抠住了洞口边缘的地面。 所以他的身子只是垂在,注有寒水这个洞里头晃荡,人并没有真的掉下去。 上面的人搭把手,陷下去的人又被提上来。 杨昭不敢再让太子走在前。 他打头,让太子跟在后。 小心翼翼的让开地洞。 入屋的几个人,走的每一步都很谨慎。 萧承铭去到墙壁跟前,触动机关。 眼前的墙面,往一侧移开,墙上出现一道门。 门里黑洞洞。 火折子亮起。 眼前出现一个朝下的步梯隧道。 萧承铭想下去。 杨昭把他拦住,“殿下,还是我去吧。” 萧承铭让杨昭稍安。 回忆秋山那阵,故意的给门留缝。 又光明正大的,开着屋子门、把这条密道打开。 萧承铭自然也要多想想,那人那做派,有何目的。 萧承铭冲暗道下方喊了一声,“喂,下边有人吗?” 未听见下方有回应传来。 只听到自己喊话的回声。 把手上火折子扔进去。 往下延伸的步梯隧道,被照亮的越发清晰。 萧承铭取来缠在手下腰上的长绳。 将绳子一头,扔进密道下方。 然后来回挥舞几下。 密道的墙上竟然射出利箭。 萧承铭让杨昭守在外,他要亲自下去看。 杨昭说什么也不同意,“殿下,若你执意要下去,那我陪你一道。” 杨昭让人把出口守住,他陪萧承铭,一同往下方而去。 两人下行,依旧用绳子先探路。 每到一个拐弯处,先把绳子抛出。 用同样的办法,又一次触动暗处的利箭射出。 一座小小的公主府,有一处不大的禁地。 禁地里头,不光有陷阱、密道。 密道里头,居然处处有暗箭。 萧承铭打定主意要看一看。 密道的最里面,究竟有什么。 总算到了密道尽头。 一路上往来,除了有看到,从墙上射出暗箭以外,也再未发现其它。 密道的尽头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堵墙。 上手拍打,并不能通过声音就判断出来,墙是否空心。 萧承铭不信,此处仅仅就只是一堵墙。 这墙的后面,一定还有什么。 二人到处寻找可疑。 无意瞥了一眼时,发现一侧的墙壁上。 有个地方的青砖,似乎有异样。 上手去摸,那块砖头有点松动。 萧承铭使力,将那块砖往下一按。 下一刻便听得,墙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眼前的那堵墙,也朝一侧移开了。 墙后边果然有异常。 一间比较大的密室空间出现在眼前。 这间密室的墙上,燃有长明灯。 萧承铭与杨昭,没有立即进入。 一如先头那般,先把绳子抛进去。 来回挥舞几下绳子,这里头看样子很安全。 即便没有发现异常,走在萧承铭前面的杨昭,也端着一派谨小慎微。 好在这里头确实是安全的,没有机关,也没有利箭一类的东西射出来。 仔仔细细的观摩此处。 这间密室里头最醒目的,乃是一座一人高的炼丹炉。 进来之前,未闻到里头有特别的味道。 然而到了炼丹炉的跟前,闻见一股子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除了能看见的丹炉,和一股子血腥气扑鼻以外。萧承铭又看到,墙角还有个木箱。 杨昭也看见了那口木箱。 杨昭先去到木箱跟前。 小心的上手去开木箱。 杨昭生怕从箱子里头再发出危险。 然而那口箱子,就是一口平平无奇的木箱。 打开木箱,没有任何异常。 但是箱盖开启一刻,杨昭和萧承铭吃惊不已。 这口木箱里头,居然装满了人的骸骨。 通过那些骸骨辨认,这些骨头应该都是小孩子的骨头。 凑近点,再细细的瞧。 这些骨头,没错,应该都是小孩子的。 数一数头骨的数量。不多不少,将将十颗头颅。 萧承铭原本以为,母后和白夫人或许被关在这里。 结果打开密室,非但没有找到她们。 反而发现,公主府里居然有如此骇人的秘密。 公主府为何要建造这样的密室? 这里有丹炉,又有孩子的尸骨。 那该死的老太太,在背地里,究竟做着怎样的害人勾当? 萧承铭气。 杨昭同样气。 先将木箱子又合住。 二人再仔细的将这个密室到处查看。把所有墙面拍了又拍,看了又看。始终没发现墙上有任何缝隙。 看来这间密室应该就是尽头了。 二人退出去。 萧承铭将密室门再度合上,恢复原样。 这才与杨昭顺原路返回。 同一行人汇合。 亏他俩返回的及时,要是再不出来的话。 守在出口的人,就要下去找他们了。 这间屋子里,除了发现门槛跟前的陷阱,与身后的密室。再无其他所获。 萧承铭很是不甘心。 他说道:“我明明听见宁裕公主说,母后与白夫人,就藏在她府上,而且就藏在秋山所居的这处禁地。” “结果我们下去,除了看到一些古怪之外,并未找见我母后与白夫人。” 有人问,“那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接下来...... 萧承铭忖了片刻,“既然公主府被一把火烧了,那我现在调禁军过来。” “我就不信了。找不见人。那我掘地三尺,还掘不出来吗!” 一行人,怎么进来的这里,又怎么出去。 然而才刚走到院子里。 来时好好的院子,此刻顺原路返回。 院子居然也突然塌陷下去。 第454章 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得救! 把守的两人正等着呢。 却看到,院子居然张开了黑咕隆咚的大口。八个人全部掉了下去。 二人急了,连忙进到院子里头去查看。 谁料刚刚到了塌陷处的边缘,他俩被一股外力,给推得也掉下去。 包括萧承铭在内的十个人,全部跌入其中。 下方距离上头,差不多高十米。 下方软泥垫底,十个人掉下来并无大碍。 但是十个人同时跌入这下面,显的很挤。 先掉进来的八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就又看到守在外的两人也掉下来。 杨昭先道,“你们怎么也下来了?你们下来的话,我们怎么上去?” 这二人中的,其中一位,“不是我们要下来,我们被人给推了下来。” 什么,被人给推下来? 所有人不自觉的举目往上望。 此刻天还黑着,一眼看去。 除了能看见出口上方,有远处的火光映照,再就什么也看不到。 萧承铭痛恨自己大意。 吴先生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一定要防着秋山。 切记。 结果防不胜防 这个秋山到底什么来头? 萧承铭此刻懊恼的要死。 杨昭同样懊恼。 然而懊恼顶什么用。 懊恼死了,也上不去。 没有人从上面搭把手,根本无法逃离。 脚下是软乎乎的泥。 陷阱壁更是湿滑不堪,长满青苔。 而且壁上光秃秃的,连个下脚着力的地方都找不见。 必须得有人从外面搭把手。 否则就算是叠罗汉,也未必能上去。 上方,出现一抹隐隐呼呼的人影。 那人立在上面,看着下面的一帮人。 借着远处的火光映照。 下面的一帮人看了清楚。 这人独眼。 旁人或许不认识他。 萧承铭一眼认出来,正是秋山。 秋山满脸阴笑。 下头,有两人手上举着火折子。 借助微弱的光芒,秋山也算是把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准备要将地面合住。 萧承铭冲着秋山说,“你是什么人?没看到孤掉下来了,还不快拉我们上去?” 秋山不以为然:“殿下,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闯入我的住处。” “既然殿下已经掉了进去,那就好好的在下面慢慢享受吧。” 杨昭语调升高,“你看清楚,这位可是当今太子。” “殿下跌入陷阱,你视而不见,不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秋山语调寒了,“鄙人最不怕的就是惹麻烦。” “再过不了许久,别说你们。” “就连坐在太极殿上的那一位,他都要死。” “你们居然在这里命令我!哼......” 在秋山的意识里。 太子乃当今皇上的儿子。 他爹是一个冒牌货。那么他这个太子,自然也是冒牌货。 太子都不是太子,自己有何惧! 秋山懒得继续废话,直接把地面合了严实。 如不是有火折子的光照耀,这下面势必会变成漆黑一片。 十个人在下面,确实有点挤。 不及大伙踅摸出一个能上去的好办法。 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两个火折子,同时熄灭。 也就是说,这个陷阱里,可供人呼吸的新鲜空气,正极速的被消耗殆尽。 已经感觉到,呼吸有点点不畅了。 再这么下去,大家定会被憋死在这里。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恐惧感弥漫了所有人。 难道今天,真的要全部交代在这里? 绝望! 只剩下绝望了! 萧承铭绝望的不只是马上要赴死。 母后在哪里,他都还不知道。 结果现在,自己要先死了。 呼吸越来越不畅。 有人艰难道:“能陪着殿下一道入黄泉,我等死而无憾。” 随着萧承铭而来的四个人,各个觉得能陪着太子上路,是一种荣幸。 可杨昭和他的兄弟们并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夫人怎么办? 杨昭不甘心,萧承铭又岂能甘心。 他俩不约而同的朝着上方大喊:“救命,有没有人。” 纵然机会渺茫,两人也想搏一把。 拼尽全力呼喊…… 说真的,他俩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但是嘛,呼喊求救中,竟真的看到。 头顶上方又生出一丝亮光。 丝丝光芒的显出,伴着响动。 大伙举目。 头顶上方的地面,不再是突然塌陷。 似乎是外头的人,正在用什么东西,把地面往开了撬。 将地面合力撬开的这些人,也作黑衣打扮。 外头的这四人,费了老鼻子力气。 才总算将硕大的地面盖子撬开。 那个巨大的盖子被掀开,下面的十个人,立即呼吸通畅了。 每个人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上面四人,将绳子抛下来。 身处漆黑之中,眼睛早已适应黑暗。 无需再点火照明,也看到被抛下来的乃是绳子。 突然出现在上方的四个黑影子,将下面的十个人看糊涂。 他们又是干什么的? 暂且先不管他们是谁。 既然有人真的来救他们,先上去再说。 上方四人,将陷入死绝之地的十个人,全部拉了上来。 ...... 公主府里的大火,基本上已经被扑灭。 就算有的地方还着火,火势也很明显的减弱。 十个人,已经全部离开那个陷阱。 萧承铭把眼前所立的四个人,依次打量,“你们是?” 其中一人道:“殿下,这里不安全,我们先走。等离开这里,我再告诉殿下,我们是谁。” 被撬开的地面,又恢复成原样。 只要不打开地面,秋山不会发现,被困住的十个人已经全部逃出生天。 萧承铭道:“可是我母后和白夫人还没有下落,就这么走了......” 那人再道:“殿下,留在这里,你暂时也做不了什么,听我的,先走。” 萧承铭一想也是,那就先离开这里再说。 四个人前面带路,十个人后头跟上。 悄悄的钻出了,被烧成废墟的公主府。 一行人前往帝京之中的一处破庙里。 破庙的神殿之中,供台上燃着油灯。 有些话不方便让更多的人听见。 破败的神殿里当下只有萧承铭,和那四人中的领头者。 其余的人全部守在外边等候。 神殿里。萧承铭与那位面对面。 这人扯下蒙脸的黑巾。让太子能看清楚他的样貌。 第455章 提前收到了父亲的绝笔信 他们四人是肃王殿下的暗卫。 钟沐说:“吾等奉王爷命,保护殿下。” 萧承铭怔忡,“你们是皇叔的暗卫?” 萧承铭一顿,“你的意思是,皇叔在孤的身边,安插了你们四个人?” 钟沐抱拳,“殿下休要误会,王爷让我们护在您身边,并不是为了监视殿下。” “王爷让我们一定要保护好你,在你登基成为我朝新皇以前。我们四人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护殿下周全。” 萧承铭适才有那样一问,并不是怀疑皇叔监视他。 而是他真的没有想到,皇叔竟一直默默的守着他! 萧承铭愣愣发问,“皇叔是从何时,派了你们四个来保护孤?” 钟沐如实说道:“就是在您被封为太子的第二日,我们四个便一直跟着殿下了。” “王爷曾交代我们,只要不是殿下的生命受到威胁,我们四人不得轻易出现在殿下面前。” “而今晚上,殿下陷入死绝。所以我们才会现身。” 萧承铭心上,一下子难受起来。 皇叔居然在自己被封太子的时候,就派了暗卫来保护自己。 父亲为了他,呕心沥血。 而自己这个混蛋儿子,都干了什么事! 居然怀疑,父亲会不会拥兵自重! 怕皇叔谋反,他甚至上书父皇,将亲爹招来帝京软禁。 更过分的是,自己作为皇叔的儿子,亲自从父亲手里拿回了虎符。 自己怎么就能干出,如此混蛋的事情? 萧承铭暗暗后悔。 后悔……无用! 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他与他爹。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要是那个时候他知道,靖安王是他亲爹。 亲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这个太子。 萧承铭岂可能会干那些愚蠢的事情。 事情既然已经出了,纵然萧承铭后悔,也无多大用。 萧承铭收起后悔的心。 错已铸成,总沉浸在后悔里头有用嘛。 现在得想办法弥补过错。 萧承铭收了杂乱神思,问钟沐:“你可知皇叔,他现在何处?” 钟沐摇头,“王爷失踪,人尽皆知。” “他在哪里,我们确实晓不得。” 没能从钟沐嘴里问出来皇叔的下落。 但萧承铭知道,皇叔无事。 毕竟他收到了皇叔的手书。 如非皇叔给他送信,他也不会夜探公主府。 萧承铭:“你们带我来此,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 钟沐从怀里取出一个蜡封信笺,“王爷曾说过,倘若有一天,他出了差池,让我把这个交给殿下。” 钟沐此时便把东西交到萧承铭手上。就是因为他不知道,肃王殿下是否真出了事。 萧承铭连忙接过。拨开蜡封,取出里头的信。 借着火光,他看清楚信上内容。这封信上,只有四个字【吾儿保重】 不过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这四个字,让萧承铭觉得,皇叔留给他的这封绝笔信似有千斤重。 看来钟沐果然不知道皇叔去了哪里。 否则,他又怎么会将父亲的告别绝笔信,交给自己呢。 萧承铭的眼睛有了一丝湿润。 父亲活着的时候不愿意认他。 偏偏要等死了以后,让自己知道,自己是谁的儿子。 皇叔啊皇叔,你这老子可真会玩。 萧承铭把那封信,贴身收起来。 既然父亲为了他呕心沥血。 作为儿子,又岂能认怂。 萧承铭暗暗回忆着,今晚上在公主府里听见的三人对话。 很快便在心中,谋划好下一步路该怎么走。 既然那死老太婆吃里扒外,一心想着要把父皇从皇位上拉下来。 她谋着用碧玺龙印去验证父皇、以及兄弟姐妹们是否为皇家血脉。 他们这些人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这个太子身上,流的可是正儿八经的皇族鲜血。 皇叔失踪、白夫人与母后也失踪。 接下来,自己这个太子再失踪的话。 这些人将要如何应对呢。 有些事情,明着确实不好做。 可要是隐到了暗地里,未必不好做。 细想想。 今晚上,太子和他的手下们,全部被秋山送进了那个地洞里。 既然自己这个堂堂的太子殿下,都已经被秋山给害死了。 借此机会消失掉,不恰恰正好! 钟沐四人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萧承铭。 现在,太子殿下已经脱难,那便也再没他们什么事。钟沐四人退下。 神殿里头,剩下萧承铭独自一人。 萧承铭无法完全理清楚头绪。 却也大概想明白。 皇叔怕早就知道,父皇不是萧家子孙。 虽不清楚,失踪的皇叔到底布了一出怎样的局。 却萧承铭也明白,皇叔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他。 琢磨良久,萧承铭把杨昭他们全部叫进神殿中来。 萧承铭安顿,从现在起,他们十个人已经“死”了。 “死”在了公主府里的那个十米深的地洞里。 杨昭等人一听,立即反应过太子殿下的意思。 萧承铭将随身的一枚令牌,交到身边人手上。他让此人拿令牌,去见禁军副统领。 禁军副统领只要见着这枚令牌,就会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那人带着令牌,立即去了。 萧承铭将他的计划,说于剩下的人。 杨昭他们,听的仔细。 ...... 一出刺激的政斗大戏,正式拉开帷幕上演了。 公主府昨夜失火,太子殿下昨夜又冲进火扬里面去。 而入了火扬的太子殿下,竟再也没有从火扬里头出来。 此事于朝廷来说,无异发生了大地震。 皇帝今晨听闻此事,重重跌坐龙椅上。 老婆孩子都没了。 直让皇帝心上,瞬间升起拔凉。 于慕白同皇帝想的不一样。 多亏皇上还有其他子嗣。 倘若皇上除了太子,再无其他子嗣的话。 萧承铭就这样消失不见了,于慕白心上也会烧。 于慕白让皇帝稳住。 然而皇帝哪里还能稳得住。 肃王没了,皇后没了,现在连太子也没了! 他现在真的如同孤家寡人一样。 于慕白:“陛下身后还有皇子。” “就算太子没了,你照样可以立太子。” “你现在不能倒下,你一旦此时倒下。” “咱们的大计,会功亏一篑。” “隐忍了这么多年,你难道真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 “况且现在,就算你想放弃,你也放弃不了。” “骑虎难下,知不知道。陛下!” 于慕白的接连不断,提醒了皇帝。 没错,现在就算想放弃,也不能放弃。 他乃大燕国皇太子,他不可能放弃。 第456章 四位老王爷提前到了 坐在龙椅上。面对朝臣们的启奏,皇帝内里五味杂陈。 大臣们的诉求只有一个,求陛下为太子做主。 太子身为储君,却不明不白的消失不见了。 为了天下苍生,陛下也一定要将太子找回来。 宁裕公主也来到朝堂之上,求皇帝为她做主。 皇帝头疼到了家。 朝堂上头当下乱成一锅粥。 这恰恰是萧泽安想要的。 令皇帝头疼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就又听见传话太监来禀报。 淮北、陇西、兖阳、豫陵四位老王爷,已经到了宫门口! 皇帝一直都知道,四位老王爷从各自封地启程,朝帝京赶赴而来。 但是朝臣们并不晓得此事。 朝臣们听说,四位远在封地的藩王,居然不约而同的到了宫门口。 任谁不是吃惊无度。 藩王无召不得入京。 四位老王爷怎么会回来京城? 皇帝同于慕白也震惊不已。 不是说,他们四人还要几天才能到,为何这么快? 竟然都已经到了宫门口! 宁裕公主正哭诉着,求皇帝为她做主。 忽听说自己的四位兄弟,比预计提前抵达。宁裕公主激动坏了。 她再顾不上求皇上为公主府失火一事做主。 转而道,“皇上,我的四位兄弟,你的皇叔们来了。快宣四位老王爷觐见呐。” 端坐龙椅上方的皇帝,把视线投给于慕白。见于慕白甚是镇定。 皇帝立即宣四位藩王入殿觐见。 四位老藩王都是宁裕公主的弟弟。 虽非同母,但都是同一个父亲。 他们四人同宁裕公主的年岁相差无几。 无非就是比公主小了一两岁、或者两三岁罢了。 四个人随太监的引路,大步入了太极殿。 他们的确都上了年纪,却说真的。看起来比宁裕公主显精神头。 四人的头发,各个呈现花白。 到底是出身皇家的王爷。 即便这么多年,没有回过京城。 浑身气势却也依旧凌人。 四人朝上位挨近以后。朝端坐的皇帝拱手施礼。 也不见他们与皇帝寒暄。 拱手见过礼。 随后纷纷调转视线,看向一侧的大姐。 姐弟五人。多年未见。 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一面。 五个人都很激动。 年纪最大的淮北王扶住宁裕公主,“长姐,我们回来了。” 宁裕公主的激动溢于言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你们总算回来了,你们再不回来。大姐我就要被欺负死了。” “呜呜呜呜......” 话还没说上两句,老太太先委屈的哭上了。 宁裕公主当着四位兄弟面诉委屈。 惹的老兄弟四人,很不高兴。 淮北王总算把正眼递给了上首端坐着的那一位。 淮北王的口气很不好,“皇上,宁裕公主好歹是你的姑母,你怎能如此待她?” 不及皇帝接茬。 老太太让淮北王不要说了,“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不对。” “是我碍了大家的眼,要不然的话,我又岂会遭受这些个磨难。全是我的错......” 无人理会老太太给四位老王爷告歪状。 四位老王爷亦不知道怎么回事。 朝臣们就算没有亲眼目睹公主府被烧。 也或多或少听说了,公主府被烧的原因。 此时此刻,很多人对宁裕公主,存的更多的是,嗤之以鼻。 端坐上首的皇帝,正了正神。 对上下面立着的四个老头,“四位皇叔,你们来帝京,是有什么事吗?朕似乎并没有下诏传你们回京。” 兖阳王是个暴脾气,“皇上,我们回来干什么,你莫非不知?” 兖阳王差点就当着群臣面,脱口而出了。 宁裕公主赶忙一把将他拉扯住。 公主红着眼睛的,给兖阳王使眼色。 兖阳王接收到长姐的眼神。 倒也暂时先把愤怒给压下。 宁裕公主道:“皇上,再怎么样,四位老王爷乃是你的皇叔。” “皇叔们如今回京,你难道不应该好好招待一下你的四位皇叔?” 有大臣站了出来,毫不客气,“藩王无诏不得入京。” “四位老王爷在没有接到朝廷诏令的情况下,却大张旗鼓地一同返回京城来。” “下官想问一句,你们是准备谋反吗?” 淮北王朝向那名官员,微微一笑,“我们四人回来有什么事儿,那都是我们自家的事。这位大人,依本王之见,似乎轮不到你插言吧。” 这官员看样子也是个正直不阿的。 脱口道:“皇家事,既是家事,也是国事。” “下官很疑惑,你们到底有什么大事,竟会悄无声息的回京?” “下官看你们,似乎不像是回家来看看,倒像来者不善呢。” 确实。 这四个老家伙入了殿,见了皇上不行跪拜大礼。 怎么看也不像是回家来转转。 他们端出的架势,无论怎么瞧,都像是刻意来找茬的。 朝堂上的气氛,剑拔弩张。 皇帝再一次把视线投给于慕白。 于慕白自始至终,气定神闲,没有任何一丝紧张。 皇帝暗暗的吐口气。 无论于慕白有没有挟天子令诸侯的心思。 总之现在,得应付眼前。 这个时候同于慕白计较那些个,除非脑袋被门挤了。 皇帝压住所有心思,起身从上位走下,来到四位皇叔面前。 身为一国之君,普天之下,谁见了他都得行跪拜大礼。然而皇帝没有计较方才。 他拱手,反而朝四位老王爷施了一礼。 并说道:“既然四位皇叔回来小住,朕作为晚辈,理应照顾好各位皇叔。” “一路上风尘仆仆,想必也累了,皇叔们下榻承恩台,可否。” 大臣们一怔。 四位老王爷同样怔。 入承恩台下榻? 承恩台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 只有对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功勋者,才有资格住进承恩台。 皇上让四位老王爷歇在承恩台? 这…… 大臣中立即有人站出来反驳。 皇帝摆手,“朕心意已决,爱卿无需多言。” 兖阳王将那大臣乜了一眼后。 对上皇帝,“侄儿啊,算你识相。那行吧,我们四个就去承恩台歇息了。” 兖阳王的确是个暴脾气,但他并非鲁莽者。 自进殿,兖阳王一次又一次的毫不客气,就是为激怒皇帝。 第457章 “什么,太子没了?” 皇帝当着群臣面,甚是客气,“四位皇叔,你们也累了,就先去歇息吧。等朕将手头上的事务忙完,朕再好好的为你们接风洗尘。” 兖阳王不满:“皇上,你还有什么事,能比招待四位长辈还重要?” 官员们听不下去了。 又有人站出来,替皇帝答复。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以及肃王,还有太子妃生母,如今俱下落不明。” “皇上目下政务缠身,你们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如此不识大体。这就是四位王爷的修养?” 兖阳王准备同那人杠上。 淮北王阻止了兖阳王,“行了,都省省吧。” 兖阳王瞧着兄长递来的眼神。 袖子一甩,气呼呼的噤了声。 那官员对兖阳王,也没有任何好脸色。 淮北王说话:“既然皇上有事要忙,那便去忙吧。” “至于我们四个,无功不受禄。住在承恩台,实在惶恐。” “陛下,我看,还是在宫里,给我们安排个住处吧。” 皇帝将他们安置承恩台,目的是为了好下手。 现在淮北王提出来,要住在宫里。 皇帝倒也没有多犹豫,住宫里就住宫里。 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将来更好下手。 淮北王年纪最大,遇事也最沉稳。 他提出来让皇帝重新安排住处。 且还住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自是有其道理。 另外三人未再多言,听兄长的准没错。 皇帝下旨,把四位老王爷安顿在了宫中寒露园。 …… 四位老王爷今日入宫,且下榻宫中寒露园。 萧泽安知此消息,很是意外。 他问送消息来的黑影,“是他们四人主动提出来,要住在宫里?” 黑影点头:“没错,确如此。且还是淮北王主动提出来的要求。” 萧泽安玩味了。 主动住进宫里? 且还住在皇上眼皮子底下? 他们难道不怕皇上将他们拿下,去威胁他们的手下? 这四个老家伙,搞何玄虚? 萧泽安不说话,可他在想什么,黑影一猜一个准。 “王爷,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淮北王主动提出来,住进宫里,其实就是故意在给皇上递刀?” “只要他们与外界的联系断了,他们各自的儿子,立即就能带军冲进帝京,杀入皇城。” 萧泽安:“你所言,不无道理。他们都一把年纪了,拼上各自的性命,给自家的儿孙们谋一条出路,不是没有可能。” “但你有没想过,就算他们以自身作饵,成功的将皇上拉下马。” “事成之后。他们带来的人,保准也会为了皇位,互相打起来。” “那个时候,无论谁当皇帝,皇位坐不稳不说,朝廷也极有可能变成四分五裂。我想他们也不愿看见这样一幕吧。” 王爷的分析,很在理。 既然是当皇帝,那肯定是希望天下大一统。 谁也不愿如山贼般似的,占山为王。那多没意思! 黑影捋不出头绪,“王爷,这个,我真有点看不懂了。” 萧泽安搁下手上鱼竿。 站起身来,伸个懒腰。 说:“管他们要干什么,他们爱干嘛干嘛。” “我依旧是那句话,让他们去跳。” “我就怕他们不跳呢,跳的越高越好。” 黑影:“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萧泽安没有回答黑影。 反而问:“太子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萧泽安不提,黑影差点把这茬给忘掉。 黑影说:“王爷,太子他昨晚上冲进火扬之后,人没了……” 所谓人没了,不是指太子死了。 结果黑影话都还没有说完。 萧泽安一瞬间脸色大变,“什么,太子没了?” 冷汗顷刻雾满脊背。 倘若太子没了,那自己现在所谋的这一切,便没了任何意义。 萧泽安一把抓住黑影。 连着语调也生了哆嗦,“太子真没了?咱们派了暗卫保护他,他怎么就能没了!” 黑影还从未见过王爷何时显出来这样的一面。 急忙解释,“王爷,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太子失踪了,不是说太子已经去了。” 萧泽安紧张的情绪,稍稍平复些。 适才听了黑影那话,萧泽安确实被吓住。 萧泽安没好气,“你能否把话说清楚,吓死老子了!” 黑影委屈,刚才话还没说完,王爷先激动上。能怪自己? 萧泽安吐出被惊吓的恶气。 太子失踪他倒不怕,倘若完蛋儿子真没了。那才是要了他的老命。 萧泽安让黑影接着说,“太子怎会没……失踪?” 黑影接上,“殿下接到你的信,昨晚上带人去了公主府。” “至于在公主府里,发生了什么,这个我不知道。” “不过昨晚上,公主府被一把火给烧了,我敢肯定,是太子干的。” “太子后来光明正大的,又冲进火扬里之后,就再没出来。” “但我相信,太子一定无事。” “倘若太子有事,四暗卫一定会来见我。” “可他们并没有出现,这也就说明殿下必然平安着。” 萧泽安神色恢复如常,“昨晚还发生了什么?” 萧泽安等着黑影的接下来,结果黑影却又不说了,他犹犹豫豫起来。 萧泽安不快,“你有什么话想说,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黑影挠了挠头顶,“王爷,公主府里的那个秋山,据说今天也没了。” 萧泽安:“……” 黑影连忙改口,“是失踪。对,今天中午,秋山也不见了。” 秋山,萧泽安很了解。 他也失踪了? 此人玩的干什么的失踪? 萧泽安让黑影继续说。 黑影想了想。接道:“我虽不知,在秋山身上发生了哪些。但我觉得,秋山不见了,必同太子有关。” 萧泽安低头,暗暗细思。 片刻后,他问,“那杨昭呢,我让他去盯着公主府。结果如何?” 黑影回答,“杨昭和太子一样,也不见了!” 萧泽安:“……” 当前这个气氛,不应该笑。 却他实实在在被气笑,“杨昭也没了?你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说完?还有谁没了?” 黑影:“除了他们各自带去的人,和他们一块失踪,再未听说还有谁不见了。” 第458章 头一回遇上装瞎的 把话题转了回来,“公主府昨夜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想必那老太太,今天见着了四位兄弟,必会给四位老王爷告状吧。” 这个……那是必然的。 公主府都已经被烧成一包渣。 四位老王爷现就住在宫中寒露园里。 那老太太必然会借着与四位老王爷团聚的空子,给他们大倒苦水。 萧泽安双臂环在胸前,一手捏下巴。 太子昨夜点的那把火,烧的真叫一个好。 宁裕公主这个吃里扒外的蠢笨老太婆。 就应该让大火将她的愚蠢好好烧一下。 身为萧家女儿,不求你向着给你依靠的娘家。 但至少也别帮着外人,坑害娘家人吧。 当年就是因为她的愚蠢,她的丈夫和儿子才会死。 昔年要不是她给她的丈夫和儿子灌输一些有的没的。 萧泽安那时候根本不会平白无故的将外人牵扯其中。 收了思。 萧泽安垂下双手:“我大概有点知道了,太子为何会失踪。” “他在进入公主府里以后,八成是遭了秋山暗算。” “太子干脆借此时机,消失隐匿掉。” “太子什么性子,我还是了解的。” “至于秋山,他本事再好,他也是人。” “你猜的不错,秋山的失踪必定是太子搞的鬼。” “太子在明处时,做一些事情不方便。” “可要是身在暗地里,那就不一样了。” 萧泽安揉了揉发胀的鬓角。 现在连太子也选择了隐匿。 莫非太子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否则他干嘛要选择由明转暗? 无论太子为何要把他自己藏起来。 总的现在,四位老王爷已经到了帝京,且他们都住进了皇宫里。 目下全力对付他们,才是重中之重。 萧泽安让黑影去安排一下。 以最快的速度让四位老王爷知道。 公主的孙子方誉良,是个没有生育能力的人。 既然宁裕公主想推举他的孙儿上位。 萧泽安不得好好的利用一下方誉良。 利用方誉良,让他们几个人,自己先起内讧。 别怪萧泽安会心狠的利用一个无辜少年。 方誉良和他外公田大人若是安分守己的。 他们根本就不会答应宁裕公主,要给方誉良改姓的要求。 既然想淌这趟浑水,那就势必得先记住。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 秋山的失踪,的确是箫承铭搞鬼。 左右他们十个人全部跌入陷阱里,”死翘翘”了。 太子转暗后,做的第二件事,便是绑架秋山。 公主府被烧,整个府邸已经无法住人。 唯独秋山的住处无大碍。 秋山即便能够继续住在公主府里。 但公主府当前,就只剩下他一人。 本事再大,也未脱离凡胎。 是人就会肚子饿。总得吃饭吧。 府上无人做饭给他吃。 中午时分,秋山从烧毁的公主府里走出来。准备去酒楼用饭。 在去往酒楼的路上。 他被人从背后,用麻袋给套住。 秋山被带至无人的阴背角落。 带他来此的人,手上拎着小臂粗的木棍。 太子并四位手下们,举起棍子朝秋山,狠狠的下黑手。 杨昭五人,则在外围放风。 秋山哇哇大叫着喊饶命。 总算,箫承铭的气撒的差不多了。 手一挥,手下们全部停手。 套在秋山脑袋上的麻袋被拿掉。 挨过打的人,此刻跌坐在地。 整张脸成了鼻青脸肿。 挨打的过程中,黑色眼罩早已脱落。 箫承铭降低身子,蹲在了秋山面前。 因为此人戴眼罩,箫承铭一直以为,对方被堵住的那只眼睛必然是瞎的。 可现在看,他这眼睛挺好的啊,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问题。 箫承铭定定的盯着秋山的眼睛看。 然而秋山看清楚,蹲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一瞬间骇然不已,“太子,你怎么会在这?” 昨晚上,明明把太子他们关在了地洞里。 只要自己不放他们出来,秋山不信跌进去的十个人、能囫囵个的逃出生天。 秋山原打算,再过个一半天,去给死成渣的太子一行人收尸。 可现在,太子活生生的蹲在眼前头。 如不是看见地上有影子,秋山还以为自己见了鬼。 秋山相信眼前人是活的。 却他脸上始终摆着一副见鬼的神情。 箫承铭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又看。 冒出一句,“你没瞎啊!” 箫承铭站起,“奶奶的,见过装有钱、装阔气、装孙子、装穷鬼的。我今天还是头一回遇上,如你这种装瞎的!” 箫承铭又狠狠踢了秋山一脚。 将其踹的躺倒,“孤昨晚上,原来差点死在你个装货玩意的手上。” 太子殿下此时的模样,同年轻时候的萧泽安属实有点像。 秋山长了这么大,遇上事情无数,还从未像今天这样吃瘪过。 秋山忍着浑身剧痛,从地上爬起。 他把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人分别瞅一眼,“你们究竟怎么出来的?” 箫承铭没好气,“你现在最好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如何才能活。” “你要是不想再遭罪,就老老实实的告诉我,皇后和白夫人在哪里。” 狼狈不堪的秋山,反而笑了,“原来你抓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探皇后与白氏的下落。呵呵呵……我不告诉你,你能奈我何。” 箫承铭也笑了,“与我杠是吧。行,你别后悔。” 秋山被箫承铭带走。 宁裕公主目下还不知,她的军师不见了。 她此刻正在给四位老兄弟们,大倒苦水。 寒露园里。 四位老王爷听说,大姐的家、昨夜被一把火给烧了。 四人俱是气愤不已。 五个人围着圆桌坐。 眼前的桌子遭了殃。 你拍一巴掌,我拍一巴掌。 得亏那桌子结实,抗造! 否则,桌子早被四个老头拍散架。 毕竟是在宫里。 有些话宁裕公主此刻想说。 也不能大大方方的说。 隔墙有耳的道理谁都懂。 而且从昨晚公主府起火到现在。 公主已经好些时候,没有再享受福寿膏。 这会子整个人,显的越来越烦躁。 伺候在边上的芷萝觉察到异样。 赶忙过来扶住公主。 芷萝扶公主,去到靠墙边的榻子上,让公主斜倚下。 第459章 害人的东西,姐弟密谋 大姐这是怎么了? 芷萝顾不上给几位老王爷解释什么。 自从公主吸食上福寿膏,芷萝一直随身携带一个小小的挎包。 芷萝赶忙取过公主要的东西,将东西搁在烛火上。 让黑黢黢的那东西,在烛火下产生烟雾。 生出的烟雾,被公主缓缓吸入。 四位老王爷立在边上,看直了眼睛。 陇西王忍不住好奇的发问,“这是什么?大姐为何要吸这个?” 淮北王见多识广,立即道:“这是烟土。” “大姐,你怎么喜好上这个了?”淮北王说:“这分明就是害人的东西,你再怎么样,也不能沾此物吧。” 吸入“神仙”气,公主的精神头马上缓和过来。 公主缓慢的坐起身,很是不以为然:“这东西哪里害人了。要是害人,朝廷又怎么会允许这东西在市面上流通?” 话虽如此,但淮北王从来不会认为,烟土是好东西。 在他看来,那东西任何人都沾不得。 谁要是经营此物,就应该被抓了下大狱。 淮北王本想说道两句,可转念又一想。 大姐年纪那么大了,也许过了今朝没有明天的。 既然她喜欢,那就让她在有生之年好好享受吧。 待将来,到了去见父皇那日,她想碰都碰不着了。 淮北王叹气,“行吧,只要大姐开心。做兄弟的也就开心。” 老太太的精气神,缓了过来。 她和四位兄弟们,又坐回到圆桌边。 确实怕隔墙有耳。 但是嘛,各自将声音压了极低。 就算有隔墙耳,那隔墙耳到底是隔着墙的。 姐弟五个人说了啥,外头的人听不见! 四位老王爷入京的目的。 就是为了把那个假的萧家皇帝拉下马。 此人是谁? 从哪来的? 他又是如何变成了皇室子孙?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只要能将此人从皇位上拉下来。 萧家的江山,才会回到萧家人手里。 四位老王爷一同来帝京,乃是因为收到了大姐的信。 大姐在信上说的很简单。 一些更多的具体,四位老王爷并不清楚。 现在,姐弟五个人坐在一起。 淮北王问宁裕公主,大姐何以肯定,当今皇上非萧家血脉。 宁裕公主也不隐瞒,此事,她是从李相爷嘴里听说。 而且,宁裕公主手上还有能验证皇家血脉的碧玺龙印在。 只要当着文武百官们的面,给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验明正身。 让大臣们看清楚、当今皇上的真面目。 宁裕公主相信,只要真相被曝出来。 到时候都或许不必大动干戈,朝臣们就能把那人,从皇位上扯下来。 宁裕公主滔滔不绝一番。 豫陵王却不太赞同。 既然当今皇上根本不是萧家子孙。 他却坐了萧家的江山这么久,朝堂之上必然有他的心腹。 现在压根就不知道,哪些人是对朝廷忠心的,又有哪些人是他的心腹。 一旦贸然揭开那人非皇族血脉的真相,必会令那位狗急跳墙。 仗,能不打最好不要打。 战事一旦开了。不是说停、就能停下来。 那人现在乃九五之尊。 只要他一声令下,不明真相的将士们,只会听他号令。 豫陵王的意思很简单。 想要彻底将那人拉下马。 不光得当着群臣们的面,验证他的身份。 还要想办法找出来,朝堂上头,哪些人是他的人。 文官倒不怕。 尤其武将。 无论攘外,还是安内。 大军在握,才是最有效的震慑。 豫陵王分析的相当在理。 然而宁裕公主听不进去。 她说道:“你们不都带了人来!皇权更替,哪有不死人的。” “死几个人怕什么!只要能将那一位从皇位上罢黜。江山回到了咱萧家人手上。” “咱们到时候再慢慢找,谁才是隐在朝里的毒瘤。” “前怕老虎后怕狼,何以成大事!” 老太太这话听着很无情。 但是嘛......她说的也有理。 怕这怕那,反而会延误战机。 淮北王道:“既然大姐胸有成竹,那行吧,咱们四个也不要惧这惧那了。” “如今我们已经入住皇宫,那位想必马上就会朝咱们下手。” 淮北王此言一出。 宁裕公主反应过来。 她看着淮北王,“承恩台不住,你们却要住皇宫,难不成你们要以身入局?” 淮北王解释,无论住承恩台,亦或是皇宫,他们四人这次都将要以身入局。 承恩台单独座落。 万一他们四人住进去。 承恩台被一把火烧了。 岂不是称了皇帝的心。 现在,我们四人住在皇宫里。 且还住在皇帝你的眼皮子底下。 就算皇帝你要对我们四人做点什么,总也得掂量掂量吧。 兖阳王恍然大悟。 那阵子面见皇帝。 听兄长提出来,不住承恩台反而住皇宫。 兖阳王当时虽未吭声,但心上属实未搞懂。大哥那时拒绝,是为哪般。 现在,兖阳王明白了。 兖阳王收了思,问宁裕公主,“长姐,碧玺龙印,现在何处?” 自从碧玺龙印到了宁裕公主手上。 那东西,老太太一直随身携带。 取下挂在腰间的一个荷包。 将装在里头的龙印拿出来。 兖阳王接住长姐递来的东西,拿在手上看了又看。 咬破指尖,将指尖上冒出的血珠,滴在龙印上面。 碧玺龙印是真是假。 只要把萧家人的血滴在上头,就能验证此物真伪。 眼前这枚龙印,在见了兖阳王的血以后,散出阵阵金光。 足证明龙印没有假。兖阳王乃萧家子孙,同样没有假。 兖阳王不住的点头,“不错,这的确是咱们祖上传下来的物件。” 兖阳王问淮北王,“大哥,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同那位摊牌?” 淮北王盯着那枚能辨皇室成员真假的印章看了好半天。 才说道:“捡日不如撞日。咱们就在接风宴上,揭开那人的真面目。” ...... 难怪萧泽安会看不起他们这些人。 还等? 等个嘚啊! 等下去只会夜长梦多。 碧玺龙印都已经拿到了手。 不说现在赶紧去揭开真相,居然还特喵的等。 第460章 太子藏在皇叔的别院里 最爱的老婆,和最优秀的儿子一同没了。 皇帝心里七上八下着。 有句话说的好:趁你病、要你命。 趁着皇帝一心多用时,现在去揭开真相。 皇帝就算手里有于慕白这个王牌。 此时也是皇帝最脆弱的时候。 不说先下手为强,居然还等着吃皇帝为他们准备的接风宴。 萧泽安能让他们吃上才怪。 帝京之中的一家酒楼里。 萧泽安秘密约见苏朗。 关南侯府当年满门被屠干净的确没错。 但追随关南侯的那些旧部们,大都还在。 这么多年过去,关南侯旧部,分散各处。 想把这些人聚集起来,必须得用到苏朗。 苏朗早就已经按照萧泽安的指示,将父亲的旧部们,全部联系上。 有一部分人隐姓埋名讨生活,讨到了四位老王爷的封地里头去。 被四位老王爷悄悄带来的大队人马里头。就混有关南侯的旧部。 混的好的,还混出了不小的名头。 萧泽安的确被下了军权。 可现在,这人……不就又有了。 用四位老王爷的人,去对付他们各自。 光想一想,就觉的很爽。 萧泽安对苏朗万分感谢。 苏朗却道:“王爷,我不需要你感谢我,我只想知道真相。” 苏朗什么意思,萧泽安懂。 他说道:“真相一定会大白于天下,你只管拭目以待!” 同苏朗短暂的会晤过。 萧泽安出来了酒楼。 守在外的手下立即上前来,告知主子。 已经找见了太子殿下。 萧泽安应一声,让那人去了。 随后。 萧泽安独自一人,往太子所在的地方而行。 一天很快的,又结束。 日头落山,天空逐渐暗。 萧承铭所在的地方,莫说旁人想不到。 连萧泽安也没有想到。 谁能猜到太子殿下会躲在他皇叔的别院里。 萧泽安到了别院后墙这。 前后左右各看一眼。 确定附近没有人,他快跑两步。 踩着墙上凸起,从后墙上直接翻了进去。 萧泽安的手下适才来报。 太子正在别院里,折磨那个秋山。 别院伺候的奴仆们不多,就两三人。 别院明明不大。 萧泽安往去时,竟没看到奴仆的影子。 萧泽安纳闷,家仆都哪里去了? 忽听见有“哈哈哈哈哈”的大笑声,从某处发出。 下意识的往笑声传过来的那边看。 不想竟同一人,远远对上。 因为天黑下的缘故。 双方都没有看清楚是谁。 那人上前来查看。 到了跟前,发现不是自己人。 杨昭正准备动手。 结果听见对方问了句,“你是谁?” 这声音,杨昭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再往跟前凑近些。 借助很微弱的光芒,终于看清楚。 居然是王爷。 杨昭惊,“王爷,你怎么会在这?” 萧泽安汗颜,此处本来就是他的地盘。 他都没问你为何会在这,杨昭反而先问上他了! 萧泽安说:“我在这里很奇怪?倒是你,你怎在这?” “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的大笑声,突然再入耳。 萧泽安望向声源发出的那头,“怎么回事,谁在笑?” 杨昭解释,太子将秋山绑来此处。 太子殿下为了能从秋山嘴里问出来。 夫人和皇后娘娘的下落,正给秋山上笑刑。 笑刑? 怎么个笑刑。 萧泽安去到那边屋子跟前。 透过窗户缝隙往里看。 屋子里头在着、包括太子的一群人。 其中一位被扒了上衣的男人,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借助昏暗的烛火可以看清楚。 被绑之人,整张脸鼻青眼肿也就罢了。 身上更是被鞭子抽出来,一道道的血印子。 此人光着脚。 脚心被两人不停的用羽毛挠。 太子坐在边上,抱着一壶茶。 饮一口,显的很是悠然自得,“孤问你,说还是不说?” 秋山一边笑,一边回话。 就算死,他也不会说出皇后与白氏的下落。太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萧承铭面上一派悠然自得。 实际上心里头急的要命。 算上今天,母后和白夫人已经失踪过去六日。 也不知道这个该死的秋山,给她们送吃的了没? 要是他忘了的话。母后与白夫人,或许会真的被饿死。 萧承铭将茶壶“咚“的一声,搁在手边桌子上:“继续!他笑不死,就让他往死了笑。” 活活被笑死,这罪并不好受。 萧泽安咂嘴。 太子整人的手段,比他这个老子还过分。 视线从太子身上移开。萧泽安只听过秋山的大名,并没有见过其本人。 据他所知,秋山独眼。这个人两只眼睛好好的。看起来不像是有问题。 问杨昭。 杨昭解释,“此人装瞎。” 简简单单四个字。 萧泽安听懂。 萧泽安让杨昭,去把太子叫出来。 杨昭立马进入屋子里。 他到太子身边,朝其耳畔嘀咕两句。 太子爷浑身一颤,“他在哪?” 杨昭回一句:“就在外面。” 萧承铭立即往屋子外头而来。 刚一跨出门槛就看到。一抹人影立于窗前。 借住窗棂上投出来的微弱光芒。 萧承铭看了清楚,立在那的人是谁。 萧承铭满脸激动,但因为天色暗淡的缘故。 萧泽安并未瞧清楚太子的神色如何。 他让太子跟他走。 萧承铭跟在了皇叔屁股后头。 行至远离屋子的地方。 萧泽安一上来,第一句话,“伺候在这院子里的人,都哪去了?” 太子未作答前,萧泽安以为。 伺候这里的家仆,或许被太子迷晕,藏在了别处。 当听见太子说,他装鬼把人全部给吓跑。 萧泽安额角滴汗。 装鬼把人全吓跑,真有他的! 萧泽安又好气,又好笑。 行,既然人都被吓跑了。这茬再不提。 他径自问太子。 为何要来自己的别院躲藏? 堂堂太子爷,又为何选择隐匿? 打什么主意呢? 萧承铭没有立即回答皇叔的问。 他只想把贴身收着的那封绝笔信,甩在皇叔脸上。 忖了又忖,萧承铭到底还是把念头压下。 就看看,眼前的这位亲爹。 打算什么时候认他这个儿子。 压住了杂念。 萧承铭这才回答了皇叔的问。 先解释第一条。为何来皇叔的别院躲藏。 第461章 皇帝必须是心狠的好人 太子又说:“皇叔,我已经知道了。是不是你也早就知道?” 萧泽安内里“咯噔”,他以为太子嘴里的“知道了”,是指他们是父子。 萧泽安没有自乱。 微思片刻,把问题抛回去:“你知道什么了?” 萧承铭压低点儿声音,“我已经知道了父皇不是萧家子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此事?” 原来指这个。 萧泽安内里“突突”平复,“你从何处听说的此事?” 皇叔气定神闲,完全没有显出任何一丝惊讶。这无疑证明皇叔果然把什么都清楚。 萧承铭言语极其直白,“你是否一直在谋划着,要将父皇拉下马?” 萧泽安垂着的双手,抬起,环在了胸前,“你为何会这么想?” “你别管我为何会这么想,你就回答我,你是不是一直如此谋划着?”萧承铭定定的注视,黑暗中的父亲。 父子俩一同陷入沉默里。 最后还是萧泽安主动打破这份沉默:“只要你一直是太子,你的地位没有动摇,我拉他下马干什么?左右也就这一半年的光景,他便会驾崩。” “等他驾崩了,你也就坐上了皇位。我又不是等不了这些时日。所以我好端端的,干什么要费力的、将他拉下皇位?” 萧承铭:“......” “你怎么知道,父皇活不久了?” 萧泽安发出一声呵呵,“那你别管,我就是知道他活不久了。” 顿了顿。 萧泽安又接上,“他当政的这些年,虽然没有干出大的政绩来,但在他的治理下,整个国家也算基本上国泰民安。” “他这个皇帝比起那些流芳千古的明君来说,算不上大才大德。可最起码,他坐皇位这么多年,除了......” 除了什么? 萧泽安把关南侯府被灭一事,暂且先抛开。 “除了少部分的天灾与人祸避无可避以外。你觉得他这个皇帝,算明君,还是算昏君?” 萧承铭被问住。 在不知父皇非萧家子孙前。 萧承铭打心眼里认定父皇是一位明君。 现如今,萧承铭知道了真相。 他实在无法回答皇叔的问。 别说萧承铭有私心,大部分人都有私心的。 没有哪个人会承认对手的优秀。 况且天家从来无父子。 让现在的萧承铭去赞许父皇是明君,萧承铭无法痛痛快快的给出赞许。 萧承铭愣在原地好半天。 最终由着心中分辨。 首肯道:“父皇他......的确算不上、大才大德者,但他确实,也算不上昏君。” 萧泽安松开环在胸前的胳膊。 抬起手,拍了拍太子的肩膀。 “按说……我应该恨他才是,毕竟他当年利用了我。” “可终归,你我都生在皇家。有些事情,你我始终都是,身不由己。” “如不是宁裕公主谋着要将你父皇拉下皇位,扶持外姓人坐江山的话。” “我即便早早知道了,你父皇他不是萧家子孙,我也不会戳破他的身份。” “我会将错就错的,让他一直把这个皇帝当下去。” “待他驾崩以后,江山又回来了咱们萧家手里,萧家并没有任何损失。” 萧泽安话说完,突然发觉自己失言。 然而说出去的话已然说出去。覆水难收。 干咳一声,想把话题拐过。 太子却已经接上,“我是父皇的儿子,那自然也不姓萧。” “你却说,父皇驾崩以后,江山又回来咱们萧家手里。你什么意思?” 纵使天已黑下,萧承铭也瞧见了。 皇叔的神情,顷刻间变了不自然。 萧泽安扭过头,不想再与太子对视。 萧承铭偏偏要绕到他的眼前,“皇叔,你把话给我讲清楚。” “父皇驾崩后,江山既然让我这个太子坐。而我不姓萧。那么江山,又是怎么回到萧家手中的。” 萧承铭问出这话的当即。 萧泽安就明白了。 看来太子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 想必是皇后,告诉了太子一切。 看来皇后是怕太子未来会对亲爹下手。才会把太子的身世,告知于太子。 萧泽安从来不怕太子会对他下手。 一国之君,根本就不需要无用的心慈手软。 一个国家的皇帝,必须是心狠的好人。 对百姓们好,他才能坐稳皇位。 但对身边人心善,他只会被身边人坑死。 “皇叔,我在问你话呢,我到底是谁的儿子,请你回答我?” 萧承铭迫切的想从眼前人嘴里,听到那个答案。 然而萧泽安却道:“你当然是皇后的儿子,想那么多干嘛?” “未来好好的、当你的皇帝,别跟个娘们似的,叽叽歪歪。” 明明儿子在眼前,萧泽安却不愿意认。 最大的一个原因......每每想起当年皇后给他下药,萧泽安真有掐死皇后的心。 一想到儿子的生母是皇后,萧泽安内里总会难受至极。 那个该死的女人,用孩子将他裹挟了半辈子。 萧泽安现在只期盼,所有事情都能快一点结束。 待一切麻烦事都了了,他要带着白雨薇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他只想要自由! 他要和白雨薇去一个,无人能再用、“责任感”绑架他的地方。 萧承铭哑然!话都说到这份上,父亲也依旧不愿认他。 手,不自觉的摸到胸口。 属实想把那封信,甩到皇叔脸上。 最终,萧承铭还是安耐住了。 也许窗户纸不捅破,才是最好的。 捅破了,或许他和爹,都将变的不自在。 萧承铭缓和了又缓和,把心思压下去。 并拐了话题:“皇叔,你今晚上专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那个秋山,一直被不断的用着刑。 听着从那边屋子里传来的笑声,变的上气不接下气。 萧泽安这个时候才说,“你母后,还有你丈母娘 ,她们没事,你放心吧。” 萧承铭闻言,惊讶:“啊?她们没事?” “既然她们没事,那你为何给我写信,让我去公主府里查探?” 萧泽安摇头,“你和杨昭要是不去公主府里搅浑水,我又哪里能那么顺利的找到她们。” “昨晚上,在你火烧公主府的时候,我派出的人,就已经找见了她们。” 第462章 你这也太缺德了 萧承铭暗暗吐槽:皇叔啊皇叔,你可真是玩的一手好算计! 吐槽完心中不爽,萧承铭想起来。 昨夜闯入公主府禁地,发现了密室的经历。 萧承铭把昨晚上在那间密室里的所见,说给皇叔听。 萧泽安凝重道,“你们发现了炼丹炉,以及孩童的骸骨?” 一想起昨晚上的发现,萧承铭就来气,“可不是!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他们如何下去的毒手。” 萧泽安望向屋子那头,“有从此人嘴里问出来些什么吗?” 提起这个秋山,萧承铭更加不悦,“这人骨头确实够硬。手段用尽了,也没能撬开他的嘴。” 萧泽安语重心长,“对付硬骨头,光用刑,效果确实会不尽人意。你要攻其心智,才能取得出其不意的收获。” 攻其心智? 对啊,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萧承铭茅塞顿开,“皇叔,我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了。” 萧泽安也转了话题,“太子,恐怕你还不知道,远在封地的四位老王爷,今日已到了帝京吧。” 萧承铭骇然。 昨晚上在公主府里。 明明听见老太太和另两人相聊。 他们说四位老王爷还要过几天才能到帝京。 为何他们今天就到了? 这么快! 思及此。 萧承铭又记起了一件事,“皇叔,你知不知道,李庆舟有一位孪生兄长?” 萧泽安正眼对上太子,“你何出此言?” 萧承铭也不废话。 他说:“我昨晚在公主府里,见着了一位长相同李庆舟一模一样的人。” “我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来,此人乃李庆舟的兄长。秋山把他称呼庆远兄。” 萧泽安低语,“庆远兄?李庆远?” 萧承铭:“此人身怀的本事相当好。” “那阵他和秋山从公主房中出来。我和杨昭分别去跟踪他们两个。” “杨昭跟着那个人,走了没多远,就看见那人凭空消失不见了。” “杨昭把此事禀报给我时,我都怀疑,这人该不是妖邪吧。普通人怎会身负那般玄的本事。” 闻太子得得笃笃一番。 一直绕在萧泽安心上的解不开终于解开。 白雨薇头回遭绑架,是在茶楼门口。 茶楼里当时有个怪人,坐在靠墙根的桌子前,独自品茗。 派黑影去查探,黑影查到的结果。在茶楼喝茶的神秘人,到了帝京外、流民聚集的地方,就消失掉。 现在听了太子所言。萧泽安顿时联想到了那个神秘人。 看来雨薇第一回遭绑架,八成就是李庆舟的兄长,李庆远所为了。 李庆远! 竟然果真有这个人的存在! “行了,我知道了。”萧泽安说。“现在你也已经晓得了所有事情,接下来将会有一扬恶战。你准备好了么?” 萧承铭早就准备好。 从他母亲跟了他父皇。 他还在他母亲的肚子里时,他就已经准备好。 箫承铭注定会是未来的国君。 然而此时的他,心上始终弥漫浓重的不是滋味。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我准备好了。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做?” 接下来…… 萧泽安得到消息,四位老王爷将会在接风宴上与皇上摊牌。 这四个老家伙,带那么多人来帝京干架。 不说赶紧趁着他、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掀桌子,反而等着吃席? 初听闻此消息时,萧泽安真乐了。 他一把将太子揽过来,与箫承铭呈勾肩搭背。 “你听着,明儿天一亮,你就……”萧泽安如此这般的嘱咐一通。 听清楚皇叔的交代,箫承铭属实没绷住。 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皇叔你……嘿嘿嘿嘿……” “你这也太缺德了,哪有你这么办事的。” “你别管我缺不缺德,总的,你就按我说的做。”萧泽安哼,“是他们自己磨蹭,给我机会,那我不得好好陪他们耍上一把。” 箫承铭拍胸口保证,“行,这事包我身上。” 萧泽安再无多话,转身离开。 别院留给太子,他想干嘛随便他。 …… 隔日。 太子按吩咐,将一封手书送至霍府。 武庭司统领、霍良九他老娘霍李氏,午饭后出了门。 另一边的兖阳王也接到了信。 兖阳王收到老情人约他在老地方见面的信。激动的差点儿犯了脑溢血。 兖阳王为了能与老情人会面。 非要拉着其他三人一道出宫。 他们不出来,他也不好单独离宫。 出宫的理由很简单,多年未回京。 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理由如此的充分。另三人同意了,出去走走,就出去走走。 帝京的热闹与繁华,和从前无多大区别。 这么些年过去,好些地方也已经大变样。 老兄弟四人,边走边聊。 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确切的说,只有三人的心思,放在赏看帝京的繁华上。 兖阳王的心思则全部放在与老情人会面上。 行至一家茶楼门前。 听见里头传出来、说书先生讲故事的声音。 兖阳王道:“我有点累了,要不去这里头,坐下喝杯茶,歇歇脚吧。” 其他三人没意见。 街对面的拐角,黑影现身。 与黑影一起的,还有两人。 黑影给这二人点了下儿头。 这两人也往那茶楼之中而去。 别看这家茶楼地方小。 在帝京里头,这家小小的茶楼,生意出奇的好。 这里喝茶,不但能品尝到好喝的茶汤。还能听快板书。 平民装扮的两男子入内,找一张桌子坐下。 让小二给他们上一壶价格不要太贵的茶。 此二人坐的位置,与四位老王爷挨着。 两张桌子之间,仅仅隔一条过道。 茶楼此刻坐满喝茶人。 说书先生,正在说着书。 大伙边喝茶,边听先生讲快板书,很是惬意。 兖阳王的心思既不在喝茶上,也不在听书上头。 他说道:“我想起来,我有点私事要处理,我先去一下。” 兖阳王起身,准备走。 淮北王道:“你拉我们出来上街,现在你把我们留这,你干嘛去?” 兖阳王赔笑道:“大哥,我真的有点私事,烦请通融一下。” 豫陵王已经猜到了兖阳王的私事是什么。 他接过话,“大哥,你就让他去吧。” 豫陵王边说着,边给兖阳王使眼色。兖阳王立即开溜。 只待兖阳王的身影,从茶楼门外消失掉。 淮北王才有点反应过来,“他该不会是去……” 豫陵王:“那肯定是了!还能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上心。” 淮北王无奈的直摇头,“黄土都已埋到了嗓子眼,还学年轻人。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陇西王也已经反应过来。 他给兄长的茶杯里添些茶水,“大哥!谁还没有过个年轻时。” “当初他与那位李姑娘错过,也确实是人生一大憾事。” “能在有生之年再见一面,就让他去见吧。” “来,咱们接着听快板书。” 淮北王暗暗的叹口气,并摇了摇头。 别过杂念。 淮北王聚精会神的听起了,说书先生讲故事。 第463章 缺德事上演 问在座的诸位,还想听什么。 大家可以随便点。 被黑影派来的这二人,立即点了一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茶楼里有人听过这段书,也有人没听过。 听过的人纷纷起哄,“对对对,就讲这一出。” 好多人都赞同说书先生讲此故事。 不免惹的三位老王爷好奇了。 这故事很有意思吗? 怎么有这么多的人都要听? 坐在邻桌的二人,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三位大爷,你们还没听过这故事吧。这可是真人真事,绝非完全杜撰。” “对对对,真人真事,”压低些声音,“这故事就发生在宁裕大长公主府上。” 二人一唱一和,令他们仨的好奇心更甚。 老兄弟三人,互相对视一眼。 陇西王问道,“怎么个事,能否说说?” 不等此二人回答,那边说书先生敲了一声惊堂鼓,“咚”。 “三位大爷,要不咱们听先生讲吧,先生讲的可有意思了。”一人道。 陇西王不再多言,转而静静的听着,说书先生讲起故事。 那边…… 先生二度敲了一下惊堂鼓。 正式开始了声情并茂的讲故事: “话说古蜀国的都城之中,有一大户人家。这户人家的主人,乃是一位上了年岁的老妇人。老妇人的夫君与儿子皆早亡。老妇人膝下如今只有一位宝贝大孙子……” 歇脚饮茶的茶客们,无任何一人发声。 大伙都静静的听着那先生讲故事。 不明真相的人,听这故事只觉的好过瘾。 但是晓得怎么一回事的人,听这故事。一个个的,都替故事里头的主人公,感到难为情。 那富贵老妇的孙子,跌入寒潭里冻伤根本,从而失去生育能力,能怪谁? 谁都怪不了。就怪他自己不听禁令,非要闯入禁地。 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能活着就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眷顾了。 谁都不会对故事里的那位纨绔孙子,产生一丝一毫的同情。 故事本身就有原型,今从说书先生嘴里讲出来。 听故事的人,哪个不是对故事里的祖孙嗤之以鼻。 “咚”的又一声惊堂鼓响起,故事进入一个小高潮。 听故事的人们,发出了唏嘘。 故事里的有钱老妇糊涂啊。 接孙子与儿媳回家来住,无可厚非。 怎么还把亲家公迎到府上,也住下? 万一传出去了,像什么话! 故事到这里,便算是结了尾。 再一声惊堂鼓响过,人们纷纷询问说书先生,后续呢? 说书先生呵呵笑,“一个故事而已。后续留给大伙自己去琢磨吧……各位还想听什么,我再讲一个,便要下工了。” 老兄弟三人,心上极度不是滋味。 不告诉他们,故事是发生在宁裕公主府上的事情。 他们只会把此故事仅仅当个故事听罢了。 可偏偏,现在知道了,这故事的原型出自大姐府上。 老兄弟三人只觉的脸上无光。 大姐的确是夫君、儿子早早亡故。 也确实膝下只有一个孙子。 故事虽有原型,但因故事里的人物与地名均为化名。 就是想找说书先生茬子,也找不了。 陇西王始终气不过,想去找那说书先生理论。 淮北王一把将他拉扯住,“别冲动。” 安抚住陇西王。 淮北王又看向邻座的两名年轻人,“二位小哥,这故事你们原先也听过?” “那是,我们自然听过。要不然,我们也不会点这个故事。” 另一人接上,“这段时间,说书先生都不怎么讲了。前些日子,帝京之中的说书先生们,都在用这个故事赶扬子。无论哪里,只要先生们一讲这个故事。扬扬人爆满。” 淮北王脸色,难看到了家。 倘若只是这一位说书先生,在讲这个故事。 他有办法让此人闭嘴。 但既然大伙都在讲这个故事。 淮北王纵使有气,也成了干瞪眼。 淮北王没了接着喝茶、听故事的心情。 结账走人。 他准备去往大姐家中看一看。 宁裕公主府确实被一把火烧了。 但宁裕公主并非再无住处。 皇亲贵胄,谁还没有几处宅子。 宁裕公主正坐在屋里翻看账本,估算她的损失。 忙碌之余,听下人来报,三位老王爷来了。 往门外看过去。三位老王爷已被下人迎到门口。 宁裕公主合住账本,起身迎上三位兄弟。 往他们身后扫一眼,“咦,怎么就你们?老三呢?” …… 老三正是兖阳王。 他已经赶至老地方,与老情人见了面。 一别数十年,如今再聚首,皆成白发人。 一句三郎,肝肠寸断。 一声莲儿妹妹,昔年往日,绕心头。 无人的高粱地里,互诉思念。 霍良九原本还不信,自家老母亲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现在,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霍大人的肺,都快气炸掉。 他带人朝高粱地里冲过去。 即使躲在高粱地里互诉忠肠的老头和老太太,并未做出逾越之举。 霍良九也依旧气。 霍良九不认识这老头乃是昨日才入帝京的兖阳王。 霍良九把老色胚从高粱地里拖出来,拉到路边上,准备打一顿。 得亏他的老母亲拦住的及时。 否则霍良九下手没轻没重。 兖阳王一把年纪的人,今天非得交代在地头边。 霍老夫人顾不上羞不羞。 将情郎护在身后,求儿子别打,“儿啊,你不能打他。伤了他,你也会没命。” 到底是生养了自己的母亲,霍良九再有气。也不能朝母亲挥拳相向。 霍良九破口大骂,“你们两个老不羞,怎么不去死。” 老太太“呜呜”哭泣着,边哭边摇头:“儿啊,娘当年嫁给你爹也是身不由己。娘是有苦衷的……” 霍良九怒道,“你有屁上的苦衷。我爹对你不好,还是咋了?你吃的、穿的、用的、戴的,哪一样不是我爹供给你?” 霍良九手指倒在地上的兖阳王,“想必这老头就是让你念了几十年的男人吧。” “既然他对你好,那他当初为啥不娶你?” “你娘家父亲犯了事,是我爹冒着天下大不为的,把你迎过门,让你免遭罪,成了霍家主母。” “如今你反过头来说,你有苦衷?” “我爹简直瞎了眼,才会娶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贱人。” 霍良九越骂越气,越气越骂。 老太太死死的护在情郎身边。 任由儿子将她骂不停。 霍良九真有一剑攮死老色胚的心。 然而哭泣的他老娘放话了,“你要是敢伤他,我就死给你看。” 霍良九的确是一位形貌比较粗糙的汉子。 他只是外表粗糙,内心其实很正直。 孝心捆绑下,霍良九忍住了一剑戳死老色胚的心。 他给手下们下令,“将这老色胚的衣裳给我扒了,将他丢到大街上去。” 手下们上前来,将兖阳王按住。合力扒他的衣裳。 霍老夫人情急,想告知儿子兖阳王的真实身份。 兖阳王丢不起那个人,他让莲儿妹妹闭嘴。 莲儿妹妹眼睁睁看着,她的情郎被儿子的手下们扒的就剩下一条底裤。 兖阳王被霍良九直接丢到了人最多的闹市上。 第464章 你说那老头是谁? “哎,你们快看啊,那有个人没穿衣裳。” 一位胖大婶像是发现了新奇,给同行的另两位大婶说。 同行者顺身边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远的地方,确实有个人没有穿衣裳。 胖大婶接上,“走走走,我们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这边! 浑身上下只裹着一条底裤的兖阳王。 用手捂着脸,想赶紧逃离是非地。 然而围观者众多,无数男女老少,把他围在中间。 围观的人们朝他指指点点,说啥的都有。 也多亏这么些年没有在帝京住。 要不然的话,万一遇上个熟人。 兖阳王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 “这老头怎么回事。他居然不穿衣服。” “我说老头,你这是干什么,就算天气现在暖和了,也不兴不穿衣服呀。” “……” 大伙七嘴八舌,说这说那。 兖阳王的老脸,早就已经胀了通红。 一半脸用手捂住。 兖阳王叫骂不停,“你们看什么看!谁生来就是穿衣服的!” 围观人群里发出: “哎呦呦,这老头不是脑子有问题,原来还知道人生来不穿衣服。” “哎我说大爷,人生下来不穿衣服是没错。可人到底是人啊。人与畜生的最大区别就是人要穿衣服,畜生不需要。你这不穿衣服的、在大街上晃荡,莫非把自己比作了畜生?” 围观者哄堂大笑。 推波助澜瞎起哄的这些人,是太子打发出来的。 箫承铭立在人群后方稍远处,观摩着兖阳王的窘迫。 转头空子,发现从路的那边,往来了几名巡街捕快。 萧承铭眼珠子一转,朝那几名巡街捕快迎上去。 “几位官差大哥,那边有人不穿衣服,实在有伤风化。” 顺箫承铭手指,几位捕快老爷瞧见了远处围着一圈人。他们加快脚步,往那头。 兖阳王想赶紧逃离。 却因为围观者越聚越多。没能让他及时逃走。这个时候,又见着几名捕快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兖阳王胀红的老脸,直接绿了。 领头捕快将没脸见人的老头上下打量一眼。 道:“你是哪家的?在帝京之中居然光着身子。这是大街上,不是你家。你也太为老不尊了。” 兖阳王这刻,真心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 京城法令明文规定。 在外私自“袒裼裸?”(tǎn xī luǒ g)者,衙门打板子十下。 屡教不改,罚劳役三个月。 若还是不遵衣礼,充军或流放。 兖阳王此时肠子已然悔青掉。 若早知道与莲儿妹妹见个面,会惹出此等灾祸。 就是打死兖阳王,他今天也不会去见旧情人。 兖阳王咽了口唾沫,准备开溜。 官差老爷们怎可能让他溜掉。 几名捕快将他捉住,准备带走。 兖阳王情急之下大声呼喊,“你们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嘛……” 捕快老爷们把他的威胁压根不当回事。 “呦呵,一把年纪了,老不羞也就罢了,还敢恐吓官差。今天有你好受的。” 捕快们不由分说的,把兖阳王逮捕、并扭送去了官府。 这老家伙不穿衣裳上街,有伤风化不说。 还敢当着百姓们的面威胁官差,罪加一等。 原本是要打二十板子的。 但是被扭送到官府以后。 官府主事见其年岁已高。 就免了其挨板子的责罚。 虽不用挨板子,但必须得戴枷示众三天。 并通知其家属,前来领人。 兖阳王一听还要通知家属前来领他回去。 连连大呼自己没有家人,他家中只有他一位。 是呀! 如此丢人的事情,兖阳王哪敢让家人知道。 兖阳王被上了枷,同一众被罚的罪人们,跪在府衙门前的广扬上示众。 官差给他上枷之前。 找了一身囚服,暂且先让他穿上。 纵然穿的是囚服,总归现在。 再不是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一条底裤。 这么多的囚徒跪在一起,兖阳王又穿了衣裳。如此一来,也就显的没那么突兀了。 一想到要被示众三天,兖阳王心中苦到家。 这边,兖阳王已经被官府拉去广扬上示众了。 那边,霍良九才刚刚回到家。 连凳子都没有坐热呢。 他收到下人送来的又一封信。 霍良九接过,取出信纸,展开细看。 信上只有一行字【前门街葫芦巷,不见不散】 霍良九疑惑:谁约他往葫芦巷? …… 前门街离霍统领的府邸,不是很远。 霍良九很快便到了地方上。 葫芦巷是一条聚集了无数商贩的小巷子。 这里也算帝京里头,最热闹的一条小吃街。 霍良九走在葫芦巷里,与来来往往的行人们,擦肩而过。 信上只是约他在此见面。 又没说具体见面的地方在哪里。 走走停停,看来看去。 忽听到从身后发出一声,“霍大叔。” 霍良九脚步一顿,转身往回看。 路边卖豆花的摊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即便衣饰普通至极,霍良九也一眼认出了对方是谁。 “太……”刚想叫一声太子,才想起这是在外头。 霍良九赶紧去到跟前,坐在另一张凳子上。 “公子,你怎么在这?”霍良九满是一副惊讶。 听说朝堂上这两日,因为太子失踪已经炸了锅。 霍良九在听说了太子失踪以后,也一直为太子担心着。 然而令霍良九万万没有想到。 失踪了的太子殿下,会在此处。 眼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碗豆花。箫承铭也才吃进去小半碗。 他问坐下的霍良九,“要不要给你也来一碗?” 霍良九没有心思吃东西。 他只想知道,太子明明在,为何要玩失踪? 箫承铭把剩下的半碗豆花全部吃干净。 抹把嘴。 才道:“我今天给你送信,让你留意你母亲。” “你是不是把、与你母亲私会的那老头给打了?” 箫承铭的答非所问,令霍良九眸子大瞪。 “什么,那信……是公子你写的?” 箫承铭:“我今儿无意中发现,你母亲和一老头走了。” “我送信给你,提醒你,也是依着好心。” “我知道你霍家最重家风。但是我没有想到,那老头他居然是……” 箫承铭一顿,“你没打他吧?” 霍良九差点一拳头砸在眼前桌子上。 拳头都已经举高,又再度想起。 这是在外边,不能冲动。 霍良九咬牙,“我没有打他,我把他扒光了,扔到大街上去了。” “他个老不羞,一把年纪,还勾搭别人家的寡妇。” “既然那老东西不要脸,我成全他。” 气性过后。霍良九又回味开,太子适才的发问。 不自觉的眉头拧起,“公子,你刚才说,那老头是谁?” 第465章 宁裕公主被兄弟们骂 “瞧瞧你干的这事,你不是自己给自己惹麻烦嘛。” “我要早知道,你会扒了那位的衣裳,我就不给你送信让你惹事了。” 箫承铭一脸懊恼,“都是我害了你。” 太子爷说了一大串。 却始终没给出确切答案。 霍良九疑惑至极,“公子,那老头到底是谁?” 霍良久一顿,又道:“无论他是谁,他也不能勾搭……” 稍稍压低点儿声音,“老不死的东西,勾搭我家老太太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怎么不去勾搭年轻闺女。” 箫承铭摇头加叹气,“霍大叔。你呀你,你这回惹了大麻烦。”他也压低声音,“我实话给你说,今儿被你扒了衣裳的老头乃兖阳王。” “我都得把他唤一声三大爷。你说你!你把你家老太太带回去不就完了。你扒他衣服干什么?” 啥? 那老头是兖阳王! 霍良九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语调含了惊悚,“公、公子,那老头真是兖阳王?是四位藩王中的之一?” 这里人多眼杂,有些话不好敞亮直白的说。 箫承铭付了账,让霍良九随他走。 穿过葫芦巷。这边把头上,有一片空地。 此处没有百姓居住,视野也很开阔。 在此讲话。 箫承铭不怕有第三人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箫承铭把霍良九带来此处,才回答了对方的问。 “没错,那老头就是四位藩王中的其中一位。” “兖阳王你没有见过他不奇怪。” “毕竟兖阳王离开帝京前往封地,都已经过去几十年。” “可纵然你不认识他,你今天得罪他,就是得罪他了。” “一旦让兖阳王将来得势,未来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无需箫承铭说,霍良九也知道、未来兖阳王不会放过自己。 但听太子此番言辞,霍良九也听出来,太子话里有话。 他问道:“殿下,何为……兖阳王将来会得势?殿下究竟想表达什么。” 箫承铭慎重道:“霍大叔,既然咱已经把话说开,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为何要把自己隐匿。” “因为我早就发现四位老王爷即将入京。他们四人一同回来,分明来者不善。” “他们带来的人,当下就驻扎在距离帝京百里处的烟翠岭一带。” “他们这次带大军回京,不光是冲着父皇来的,也是冲着我来的。” “我想请霍大叔助我一臂之力。” 霍良九眸子眯起来,“助殿下一臂之力?殿下的意思是……” “孤的意思是,我想请你武庭司,助我登基。”箫承铭道。 闻言的霍良久双眼怒圆。 …… 这边,太子不遗余力的拉拢武庭司统领、霍良九。 那边,宁裕公主的宅子里。 屋中。 淮北王一巴掌拍在手边桌子上,“胡闹!大姐,你简直胡闹!” 淮北王被气的、脸色黑成锅底。 豫陵王、陇西王,脸色同样不好看。 宁裕公主没料,三位兄弟的反应如此之大。 她说:“我怎么胡闹了?左右等把那个人从皇位上拉下来,江山还得有人坐。让誉良当皇帝,哪里不妥?” “誉良是我的亲孙子,他身上同样流着我的血。他也算是萧家子孙,誉良当皇帝有何不行?” 淮北王被气的身子摇晃。 幸被陇西王扶住,“大哥,你冷静些。” 陇西王扶着淮北王又坐下。 然后,陇西王转脸朝向宁裕公主,“长姐,你糊涂啊。方誉良的确是你的亲孙子,可他到底不姓萧,他姓方……” 老太太打断,“姓方怎么了?我与亲家公已经商议好,给誉良改姓,让那孩子改姓萧。” “待誉良入了萧家族谱,他就是正统的萧家子孙。往后让誉良成为新皇,我看没问题。” 陇西王被宁裕公主的这番言辞气笑了。 陇西王说:“给一个外姓人改姓萧,然后让他坐咱萧家的江山?” “大姐,难怪年轻的时候,我总听人们讲,你只长脸蛋,不长脑子。” “原先我处处维护你,谁要说你一句不是。” “我势必会第一个冲上前去,教训对方一顿。” “如今咱们都上了年岁。老了老了,你居然让兄弟我开了眼。” “你不单单蠢,你简直蠢的无可救药。” 宁裕公主不满,“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是你姐姐!” 陇西王重重的点着头,“既然你没有忘记,你是我们的姐姐。” “那你为何要如此坑我们这些兄弟?” “萧家是没有人了?还是死绝了?你竟然这样待我们?” “你知不知道,方誉良一旦当了皇帝。不只田家会成为掌权者。就连方家也会来分一杯羹。” “而那个时候,你势单力薄,方家与田家,谁还会在乎你?” “不说你年纪大了,本来就没几年好活的了。” “倘若你还能接着活,你以为方家与田家,会让你好过?” “我们才是你的娘家人。可你为何不向着我们,而总是要帮外人?” “扶外姓人当皇帝?大姐啊大姐,你到底是有多蠢,才能琢磨出如此馊的主意?” 陇西王也被气的胸口疼。 老兄弟四人,也就豫陵王最年轻。 纵使再年轻,也已是古稀老人了。 陇西王说完。 豫陵王也接上,“大姐,你当真是糊涂的紧。” “你要搞清楚,咱们是皇室家族,不是普通平民百姓。” “倘若你是平民家的女儿,你嫁入婆家,一心向着婆家没有任何错。” “可你偏偏生在皇室之中。你只有向着你的娘家,你才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婆家才不敢给你脸色瞧。” “一旦你的娘家倒下,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当你变的一无所有,你觉得方家与田家,会将你当回事吗?” 屋子里头,几人的对话,被方誉良听了个一清二楚。 方誉良就立在、离屋子稍远一些的地方。 方誉良从屋内几人的对话中听出来。 另三人是祖母的兄弟。 一开始听祖母说,要让那三位扶他上位当皇帝。方誉良甚是激动。 可是越听,里面的几人,吵的越厉害。 越往下听,方誉良越按耐不住。 此时此刻,祖母连反驳都不再反驳。 方誉良的心,瞬间凉到底。 难道祖母被他们说动了? 祖母不会改了主意,不再扶持自己当皇帝了吧? 方誉良再也忍不住,朝屋子那头冲过去。 第466章 蠢祖母与蠢货孙子 另外三个老头,脸色也极暗。 屋中四人,视线齐刷刷的落在他身上。 方誉良疾步去到宁裕公主身边。 “祖母,你怎么了,为何面色如此差劲?” 孙儿来了,宁裕公主一下子伤心起来,“誉良,我的好孩子。呜呜呜……” 宁裕公主的突然哭泣。 让不明真相的人会以为,是同在屋中的三个老头欺负了她。 方誉良明明在外边,把屋中对话听了一清二楚。 可他非但不劝着点儿祖母,还偏要火上浇油。 “祖母,是不是他们三个老不死的欺负了你。” “祖母莫要伤心,我现在就替祖母教训他们,帮你出气。” 方誉良朝这边坐的三位老王爷扑上来。 “誉良,不要!”宁裕公主一瞬间的,再哭不出来。她没能拦住方誉良。 方誉良仗着自己年轻,想着以他的拳脚,对付三个老东西没问题。 殊不知,眼前三位纵使上了年纪。人家也是、姜是老的辣。 淮北王的屁股连凳子都没有移开。 直接一脚把方誉良给踹翻。 淮北王的那一脚不轻。 方誉良觉得对方上了年纪,压根没把对方放眼里。 结果谁能想到,他被那老东西一脚踹的,倒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宁裕公主心疼坏了,朝孙儿扑过来,“誉良,你没事吧。” 方誉良怎能没事,都被踹的口吐白沫了。 宁裕公主心疼至极,她看着淮北王,“你干什么呀,誉良还是一个孩子。” 淮北王起身离开凳子,踱步至方誉良跟前。 “大姐,这就是你心目中的下一任帝王?” “此子目无尊长,连点最起码的礼数都没有。” “你居然要扶这种一无是处的窝囊废上位!” “大姐,亏了我一直在心中那么敬重你。可我直到今天才发现,你不光是简单的蠢,你还有够坏的。” 被兄弟如此骂,宁裕公主再顾不得躺在地上的孙子。 站起身来,道:“你们、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做错什么了?” “我只是想让我儿子的儿子当皇帝,我有什么不对?” “要不是我的夫君与儿子早亡,哪里又能轮到我来扶持我的孙儿。” “坏的人明明是萧泽安,你们却在这里骂我,我究竟怎么着你们了?” 淮北王忍无可忍,“够了。萧泽安当年杀了你的丈夫与儿子固然有错。” “但是当初,我是不是也写信提醒过你,不要参与皇位之争。” “可你呢!我三番五次提醒你,你却执意把我的提醒不当回事。非要给你的丈夫与儿子们吹风。” “结果吹着吹着,惹怒萧泽安。逼的他不得不杀了你的丈夫与儿子,以绝后患。” “萧泽安什么性子,你难道不清楚?” “先皇原本就有意传位萧泽安。可那个混账东西,他就是不愿当皇帝。” “倘若当年,萧泽安老实的接受了皇位,咱们大家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提起当年,淮北王再一次被气的肚子疼。 缓了缓。 淮北王继续道:“你明知道那个混账东西不好惹,你还非要和他对着干,所以我才说你坏。” “因为你的蠢和坏,当年不光让你的丈夫与儿子丢了命。如今,你竟然还想把萧家的江山,送给外人坐。” “我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大姐的份上,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想一巴掌拍死你。” 宁裕公主再嚎不出来。 脚步虚晃着,往后退。 直直跌坐身后软榻上。 这么半天过去,躺在地上的方誉良,总算缓过来。 他从地上爬起来,抬起手,指着三位老王爷的鼻子,“你们居然敢欺负我祖母,等我将来当了皇帝,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方誉良此话一出,宁裕公主的心直接死了。 淮北王又一脚踹到方誉良肚子上,“无知小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方誉良再次跌坐下,“祖母、我……” 宁裕公主这回没有心疼方誉良。 也没有再搭理他。 老太太闭上眼睛,“你给我出去。” 方誉良忍痛道:“听见了没有,我祖母让你们出去。” 宁裕公主睁开眼睛。 朝方誉良怒目,“是你,你给我出去。你个蠢货!” “祖母,你让我出去?”方誉良满是一副不敢置信,“你看清楚,我才是你的孙儿。” 老太太咬牙道:“我的儿子怎就生了你这样一个蠢不自知的东西。” “他们三个将来可是要助你登上皇位的贵人啊,你居然想杀了他们!” 方誉良不但不惧。 反而说道:“没有他们三个相帮,我外公也一定会助我登位。祖母,我才是你的依靠。” 宁裕公主只觉得窒息。 淮北王冷哼,“大姐,这不是我故意编排他吧,这可是你亲耳听见的。” “他现在就敢这样子对我们,待将来你真的扶他上位,他只记得他外公。” “至于你,你觉得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有多大用处?” 宁裕公主又哭了。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蠢。 她流的这通眼泪,就是被她自己给蠢哭。 方誉良依旧喋喋不休,“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祖母,你也知道,我外公正在联络部下。” “待人集齐,没有他们,我们一样能成事。” “将来你只要让我当了皇帝,我一定好好孝敬你。” 陇西王绷不住了,“呵……你外公已经集结了部下与人马?好大的阵仗呐。” “大哥,像这种敢谋反的乱臣贼子,将来是不是得五马分尸才行。” “五马分尸”四个字,顷刻间的便让方誉良的脸,成了惨白一片。 淮北王懒的再理会那个无知小儿。 他伸手,“把东西给我。”淮北王朝宁裕公主要碧玺龙印。 方誉良的外公要是在扬。必然不会同意公主把碧玺龙印交出去。 只要碧玺龙印在,田家集结兵力,师出有名。 一旦碧玺龙印到了老王爷们的手上。 那么田大人集结部下与队伍,就成了板上钉钉的谋反。 只可惜,方誉良他外公并不在。 而方誉良也不知道,碧玺龙印有什么用。 眼睁睁看着祖母将随身的一个东西交了出去。倒在地上的方誉良,自始至终没有行阻拦。 第467章 兖阳王不见了? 萧泽安坐,黑影立。 “哦?老太太当真把龙印,交了出去?”萧泽安询问间,顺手甩出了鱼钩。 黑影点头,“没错,确如此。” 萧泽安“呵呵”,“我这姑母蠢了一辈子,这次总算清醒了一回。” “哎……”萧泽安叹口气,“我明明向往的是游戏山水间,结果现在搞的我比皇帝还累。早知如此,当年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接受皇位。” 黑影不知当年在王爷身上发生过什么。 却黑影也听说过,先皇曾有意传位王爷。 黑影想了想,发问道:“王爷,你后悔吗?” 后悔? 萧泽安怔忡。 侧过脸,举目看向立在身边的黑影,“你什么意思?” 黑影腹有千言万语,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萧泽安品出身边人,心中似有话。 他转回脸,继续盯着水面上的鱼浮子。 道:“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我听着呢。” 有些事压在黑影心中已很久。 确实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黑影蹲下:“王爷,皇上既非皇室子孙。自然而然,所有的皇子与公主们也不是皇家子嗣。” “那么王爷,我想问一句,等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天,皇位该由谁来坐?” “我知王爷无心皇位。既然王爷并不想当皇帝,那咱们现在所谋的这一切,有何意义?” 萧泽安保持一个姿势不动。 眼睛只盯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没能等来眼前人的答复。 黑影自顾接上,“我看的出来。王爷有意的皇位接班人,正是太子殿下。” “太子也是皇上的儿子。在这种情况下,你还同意他上位的话,似乎……”黑影打住。 萧泽安总算发了声,“似乎什么?为何不接着往下说了?” 黑影低头沉吟片刻。 抱拳道:“王爷,我冒昧的问一句。太子他……究竟、究竟是不是皇上的儿子?” 再一次陷入沉默里。 萧泽安的不作答,反而令黑影读懂一切。 黑影呆呆的望着、萧泽安的侧脸。 捋顺了隐藏着的秘密。 黑影不由的咽了一口唾沫,“太子他、他原来真的是、是……” 萧泽安转脸,直视黑影,“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了太子的身世?” 蹲着的人连忙又跪下,“王爷,我不是有意要探您私隐,我只是……” 萧泽安微微一笑,“你不必紧张。真相总有一天要大白。” “既然被你提前发现了,我希望在太子登基以前,此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 黑影对天发誓,“此事我要是敢透露出去半个字,我必将不得好死。” 萧泽安让黑影坐。 黑影顺势坐在草地上。 他挠了挠头顶,“王爷,既然太子本就是皇族血脉。我现在反而有些搞不明白了,太子怎会养在皇上身边?” “难道王爷早就知道皇上的秘密,才故意把太子送到皇上身边去养?” 萧泽安的言语间,升上一丝不明,“你想知道我的过去?” 黑影急忙摇头,“没有没有,王爷别误会。” 萧泽安:“你小子嘴上说没有,我还不清楚你。” “你想听,给你说说也无妨。” “其实从最开始,我压根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儿子……” 萧泽安娓娓道来他与皇后之间的恩怨。 黑影静静听着。 如非今日亲耳听王爷说。 黑影本事再大,也不会探到如此惊天的皇家秘辛。 半晌儿过去…… 王爷道尽了他曾经的往事。 绕在黑影心上的解不开,一下子全解了开。 “原来是这么回事!”黑影说:“看来果然天佑我朝。” 萧泽安沉默片刻。 转了话题,“太子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黑影一骨碌翻身,站了起来,“太子那边,王爷尽管放心。殿下已经把武庭司统领收入麾下。” 黑影说完,忍不住的发出一声笑。 萧泽安很是不明,“你笑什么?” 黑影笑了好一阵,才把兖阳王被官府拉去戴枷示众的事,道出口。 闻言,萧泽安亦忍不住的爆笑开来。 边笑边扶额。 他只是交代太子。 借助兖阳王同霍老夫人有旧情这茬。 制造点事端,让霍良九得罪兖阳王。 这样一来,当霍良九晓得了兖阳王的真实身份以后。 他必然会怕兖阳王未来找他茬子。 霍良九一旦权衡利弊,那么他保准会答应,助太子登基。 只要霍良九被太子成功收入。 那么于慕白就等于失了一条臂膀。 可这小子居然让兖阳王被官府拉去戴枷示众,他怎么办到的? 萧泽安让黑影赶紧讲一讲,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 当把事情的经过,彻底了解清楚。 萧泽安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 太子口口声声说他缺德。 结果太子比他还缺德。 萧泽安笑了好一阵。 总算把想笑的欲望释放干净。 止住笑,他问:“你有没有再趁机搞点事?” 黑影:“王爷放心,兖阳王不敢让家属知道他被官府拉去戴枷示众。” “我就帮了他一把。想必宫里此刻已经收到消息了。” …… 四位老王爷回宫过了好久,也不见兖阳王回来。 眼见日头即将落山。三人坐不住了。一同前去见皇帝。 三人一上来,便朝着皇帝发出质问。 他们问皇帝,兖阳王去了何处! 皇帝知四位老王爷今天出了趟宫。 皇帝目下的态度,敌不动,我不动。 于慕白早把一切布置好。 故而皇帝不怕四个老家伙会如何。 皇帝把议事的大臣打发走。 然后来到三人面前,“几位皇叔,出什么事了?” 淮北王说:“兖阳王不见了。他也是你皇叔。” “他在帝京之中出了事,你难道不应该负责?” 兖阳王不见了? 皇帝明显愣住。 同身旁立的张公公对视一眼。 皇帝语调不由的夹杂上惊恐,“什、什么,兖阳王不见了?他失踪了?” 皇帝的惊恐不是装的。 毕竟皇后、太子,肃王以及白夫人都没了影子。 这个时候连兖阳王也不见了。皇帝难免要多想想究竟发生了何事。 张公公忙过来,扶住主子,“陛下,您撑住。” 皇帝脸色大变。 跟前立着的三位瞧了见。 皇帝此时此刻,不单单口齿哆嗦。冷汗也冒出来:“如今连兖阳王也不见了。那接下来,还会有谁消失!” “皇上,您莫要想太多,老王爷或许晚点就能回来,您不要着急。”张公公虽不似皇帝那般表情惊恐,但也是面上透着几许焦急。 第468章 不听劝 张公公给他们解释,“几位王爷,在你们来之前,已经失踪四个人。” “现在连兖阳王殿下也没了,这恐怕……” 张公公不提,三位老王爷差点忘掉此事。 没错,他们刚到的那日。 便听说了皇后、太子、肃王,以及太子妃的生母,俱失踪不见了。 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为揭穿皇帝的真实身份而来。 所以初听闻一下子失踪了四个人之时,谁都没有多理此事。 无论谁失踪,都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如若兖阳王真失踪不见了。 三人不能不重视。 淮北王道:“好端端的,四个大活人怎会不见了,你们找了没有?” 张公公替主子回话,“怎么没找。陛下派出去那么多人,寻找失踪的几位。结果到现在,连任何音信都没有传回来。” “倘若今天真的连兖阳王殿下也失踪,老奴实在怀疑,该不会有妖邪作祟吧。” 淮北王不悦,“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这世上除了人搞鬼,我不信有鬼神作祟。” 皇帝让开张公公的搀扶,准备下令派人去找兖阳王。 这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位身穿甲胄者。 此人入内,也不见他朝谁行礼。 大步来到皇帝身边,凑近主子耳畔边,嘀咕了两句。 听清楚来人所言。皇帝表情又变。 满面的震惊消下。 转而另一种无法形容的神色,上了皇帝脸。 皇帝望着那人,眉头拧紧,“你确定兖阳王,他……” 那人这时才朝皇帝抱了一下拳,“微臣确定。” 皇帝了然,旋即让那人暂且退下。 待那人退后。 淮北王道:“兖阳王怎么了?他现在何处?” 皇帝收了震惊的心。 干咳一声。 说道:“三位皇叔,要不你们还是回去歇着吧。等过两天,兖阳王会回来。” 陇西王不乐意,“皇上,你什么意思?” “既然兖阳王在,人没事,你让他回来呀。” “这个过两天才回来……你想干什么?” 皇帝耐着性子解释,“不是朕想干什么。实在是兖阳王不方便回来。您三位就别问了。” 淮北王急了,“那不行,你今儿必须得把人给我交出来。否则,休要怪我不客气。” 淮北王这么说话,是因为他以为,皇帝或许将兖阳王如何了。 淮北王如此讲话已经是明晃晃的在挑衅。 结果皇帝非但不恼。 嘴角甚至挑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么些天过去,皇帝几乎没有笑过。 此刻一想起,下边的人送来的消息。 他真的有点忍不住的想笑。 皇帝言:“你们想见兖阳王不是不可以。朕担心的是三皇叔、他不愿见你们。” 淮北王越发认定,一定是皇帝将兖阳王怎么了。 “不行,我今天必须要见着老三。要不然,你别怪我与你翻脸。” 皇帝无奈,“既然您老执意要如此。那行吧。你们去见便好。” “不过,你们在见着三皇叔以后,不要给三皇叔说,是朕让你们去见他。朕怕三皇叔误会朕。” 老兄弟三人糊涂不已。他什么意思? 皇帝打发张公公,陪他们仨一道去见兖阳王。 这次出宫,皇帝不但打发了张公公一道陪同。 还派了大内侍卫一路护送。 坐在马车里的三位老王爷想了无数种可能要去的地方。 唯独没有想到。马车居然会停在府衙大门口。 正被示众的兖阳王远远瞧见,由大内侍卫护送的马车,停在了府衙门口。 瞧清楚从车上下来的三个人。 兖阳王立时把脑袋尽量的、往下压低些。 兖阳王不想让任何人瞧见他的窘迫样。 官府主事听下头的人来报,门口来了大内侍卫。 主事官赶紧出来、行迎接。 张公公,主事官员与其有过一面之缘。他知莅临府衙的这一位,乃大内太监总管。 主事大人抱拳询问,“敢问总管大人,此时前来衙门有何要紧事?” 张公公把这人拉到边上。准备低声询问一下,今日没有穿衣服,在大街上浪荡的老头是哪一位。 三位老王爷却以为,张公公要与那人嘀咕什么。 陇西王很是不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要背过我们说?” 张公公把衙门主事官拉到一边上,本意是为给几位老王爷留点面子。 但瞧他们这倨傲的架势,张公公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 故意抬高语调的。问那主事官,“马大人,今日是否有个没穿衣裳的老者,被送来你这里?” 马大人回话:“是,没错。那老头赤身裸体,晃荡闹市区。” “京城法令明文规定,在外私自袒裼裸?者,有伤风化。” “捕快们依法拿人。将那人送来府衙。” 陇西王失了耐心,“张公公,吾等来此,是为见我们三弟,不是来听,你与人聊天。” 张公公陪笑,“几位莫急,老奴就是奉命陪三位殿下,来接兖阳王。” 张公公不再给陇西王接茬的机会。 径自询问,“马大人,兖阳王被关哪里了?快带我们去见殿下。” 三老头惊诧。老三被此人关了起来? 马大人更是一愣,“总管大人,您说笑呢!” “下官岂敢把堂堂的王爷关起来,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张公公此刻挺坏,他故意当着三位老王爷的面。 说:“今天那个在街上没有穿衣裳的老者,很有可能就是兖阳王。还不赶紧带我们去见殿下。” 张公公的声音不高不低,也不显刻意。 但他说出来的话,让在跟前的每个人都能听清楚。 三位老王爷自不必说。 骑在马上护送的大内侍卫们,离的近的,也听了一清二楚。 侍卫们互相的,眼神交流。还有这种事? 淮北王被激怒,走上前来。 怒道:“你们胡说什么?当着本王面,编排我三弟,不要命了!” 张公公连连道:“王爷息怒。怎么一回事,呆会见着了兖阳王殿下不就清楚了。咱们先去见兖阳王殿下才是。” 安抚住淮北王。 张公公又对上衙门主事官,“马大人,带我们去见兖阳王殿下吧。” 这位马大人心上不免“咯噔”。 “总管大人,你确定今日那个没穿衣裳,于人群里头裸奔的老者,是兖阳王?” 张公公:“是不是,见了才知道。” 马大人一想,也是。 转脸往广扬上看过去。 一排戴枷者,跪在一起。 哪一位是那个裸奔老头,马大人一眼认出来。 第469章 尴尬了 兖阳王祈祷他们不要过来。 然而越祈祷,他们来的越快。 马大人带几人到了兖阳王面前,“诸位看看,他可是你们要找的人?” 兖阳王带着枷,跪在那里,头又垂的很低。 立着的几人一时间没有看清楚对方容貌。 只待三位老王爷把腰弯下去,总算看见了低头之人的长相。 三人一瞬间眸子圆瞪。 豫陵王脱口道:“三哥,真的是你!” 豫陵王直起腰,冲马大人发开火,“你怎敢把堂堂的皇室王爷锁在这里示众。你这可是犯了死罪!” 马大人深深吃了一惊。 这老头居然真的是一位王爷。 冷汗流了一脊背的同时。马大人的眼神也变怪异。 堂堂的皇室王爷,居然还有裸奔的嗜好? 他这爱好未免也太骚气! 不止马大人这么想。 同跪的囚徒们也在这么想。 连围观的百姓们,似乎也都有意无意的发出了一声唏嘘。 是个人的眼神都变了怪异。 马大人也是个心思沉稳的。 深知此刻不能慌,也绝对不能承认错误。 自己本来就没错。 况且谁又能想到。堂堂的皇室王爷,会只穿一条底裤在街上游荡。 有伤风化、触犯了朝廷律法的是这位王爷,又不是自己。 马大人头里飞快活络着,想对策。 今天这事要处理不好的话。自己的仕途兴许就完了。 马大人脑子一转,立时反驳:“你们认错人了吧。这老头怎会是王爷?” 马大人故意大着嗓门说,“据我所知,兖阳王雄姿伟岸,人人敬重。兖阳王殿下乃德才兼备的慈祥老者。” “你们再仔细的、好好瞧一瞧,他到底是不是兖阳王?” 豫陵王正准备接,跪在这里的这一位正是他三哥。 淮北王、陇西王,此刻双双反应过来。 赶在豫陵王张嘴之前,二人拦住了他。 豫陵王不满,“你们两个拦我作甚?他分明就是……” 陇西王不停的使眼色,这才让豫陵王一瞬间清明。 边上有这么多的人在。 而且三哥低头,分明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 当着众人面承认了三哥的身份。岂不坏了三哥名声。 豫陵王闭嘴,不再嚷嚷。 马大人见几人没了声响。 便道,“不说话,那看来你们承认自己认错了人。” 张公公很识趣的配合:“原来误会一扬。既然是误会,三位王爷,那咱们走吧。” 三老头再无多话。随张公公暂且先去了。 直待天黑下。 坐着步辇返回来的兖阳王。 被一名小太监扶着,一瘸一拐的进到居处。 等候着的三人立即起身,迎上。 兖阳王实在没有脸再见大哥与兄弟们。 一回来,他先老泪纵横上。 三人扶兖阳王坐下,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怎么好端端的,就会光着身子在大街上浪荡。 再怎么样,也不能不穿衣裳呀。 兖阳王有口难言。 没勇气告知兄弟们,他是在同旧情人见面时。被旧情人的儿子当扬抓包。 兖阳王除了老泪纵横,却又一句话也不说。真真急坏了另外三个人。 豫陵王急不可耐,“三哥,你倒是说句话呐。究竟怎的了!” 兖阳王摆手,“不要再问了,给我留点面子吧。” 兖阳王执意不说。 兄弟三人也不能非逼着,让他说出来。 兖阳王原本被判、戴枷示众三天。 因身份的缘故,现在可以不用再受罚。 这次吃了这么大的憋屈。 兖阳王真心气不过。 他在心里默默打定主意。 等把皇帝拉下马。 一定要给那个姓霍的一点颜色瞧。 他爹当年抢了自己的心上人。 如今这姓霍的又给了自己如此的、奇耻大辱。 待事儿了了。 势必要杀了姓霍的畜生。给自己好好的报一报仇! 兖阳王缓和过情绪,“大哥,你不是说在接风宴上与那人摊牌嘛,接风宴何时举办?”兖阳王显然着急了。 陇西王接过话,“我们住在这里两天了,也没见他有动静。” “大哥,我觉得不一定非要等接风宴。” “现在,碧玺龙印已经到了咱手上。” “如果可以,我们现在就能去揭发他。” 淮北王示意弟兄们稍安。 淮北王仔细的忖了忖,“我怎么总觉得,似乎不大对。” “咱们无诏回京,按说无论朝臣,亦或是皇帝,多多少少会对咱们有所抵触才是。” “然而除了咱们头天到的时候,大臣们对咱们四人,发出了质问。” “可现在,居然再没有听得,有人去那位面前弹劾咱们。你们不觉的奇怪吗?” 寒露殿陷入鸦雀无声。 见无人言语。 淮北王又接上,“我原本觉得,那一位怎么着,也会朝咱下手。” “孰料他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完全不理咱们。他打什么主意呢?” 淮北王的话说到了点子上。 他们四人住进皇宫里,本就是以身入局。 只要他们出点事,他们各自带来的人。 就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带人冲进帝京里头来。 现在却是,皇帝将他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完全不理他们,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淮北王将心中所虑道出口。令其他三人的心思,不断活泛。 陇西王下意识道:“那位一直把咱晾着,咱们倒是无事。” “但是拖的日子久了,大部队必会因为粮草短缺,从而军心涣散。” “咱们耗多久都无事,但咱们带来的兵马耗不起。”陇西王此言,直戳要害。 四位老王爷顷刻间的,想到了同一个问题。难不成皇帝已经知道了,他们此次进京的目的? 想清楚,琢磨透彻,四个人变的凝重。 如果皇帝确实知晓,他们这次一同回京来的目的。 那岂不是说。皇帝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 豫陵王道:“大哥,确实不能再等下去。” “他一天不举办接风宴,难道我们就一天不行动?” “咱们得尽快的,让所有人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淮北王眼眸眯起来。 确实不能一直干耗着。 越往后拖,那一位只会越发立于不败之地。 “行!那咱就在明日的朝会上,当着群臣们的面,揭发那个人。”淮北王说。 第470章 揭开皇帝的真实身份 一声沉闷的号角声,响彻太极殿前的广扬上。 宫门大开。 文武百官排着整齐的队伍,朝向太极殿而行。 大殿之中。 高高的台阶上方。 身着朝服的皇帝陛下端坐龙椅之上。 立于皇帝身侧的张公公大声道:“请诸位大人们,有本启奏。” 新一天的朝会正式开始。 议政至日上三竿时,早起议朝结束。 张公公才将将喊出一声:“退朝……” 忽从太极殿门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慢着。” 面朝上位而立的大臣们调转脑袋,往殿门口看过去。 皇帝与张公公也望向大殿门口。 四位老王爷并宁裕公主,依次抬腿跨过门槛,进来太极殿。 方才的那一声慢着,正是出自淮北王的口。 宁裕公主走在最前头。 老太太今日只拄着龙头拐杖,没有带随行婢女。 入殿的五位老者,缓慢朝着上位走过来。 近前,站定。 也不见他们朝上首皇帝陛下行礼。 他们五人就那么端端的立在那。 大喇喇的同、身着龙袍的那一位对视。 大臣中,立即有人发了言,“几位殿下,见了皇上,为何不拜?” 宁裕公主昨日挨了兄弟们的怒骂。 事后思想整整一晚上。 没错。无论如何,萧家的江山,不能落在外姓人手上。 这个“外姓人”既是指她的孙子方誉良,也指眼前高处坐着的那一位。 只有让萧家的江山,回到萧家人手里。 她未来才能有脸去见萧家的列祖列宗。 手拄龙头拐杖的宁裕公主,又往前近一步,“拜他?我们为什么要拜他?” 百官们侧目。 方才说话的那位大臣再道:“公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尔等确实是陛下的长辈,可也是陛下的臣子。” “臣子见帝王,行跪拜大礼,理所当然。” “你们不能仗着年事已高,便把天子不放眼里吧!” 另一位大臣也道:“没错。莫说皇家,就是官宦之家,以及有点排面的布衣家族,其家中有教养者、皆熟知礼义廉耻。” “你们几位身为陛下的长辈,却带头枉顾天颜。往小了说,你们这是不知礼数。往大了说,你们藐视天子。” 宁裕公主“呵呵”大笑。 笑过,“我藐视他又如何,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 老太太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朝堂之上一瞬间响起、各种各样的惊诧之声。 “啊这……你怎能当众辱骂皇上,你这可是犯了死罪。” “公主,你到底要干嘛。还不赶紧给皇上赔罪,求皇上饶你一命。” “……” 有人向着皇帝。 也有人为他们五人把心提起。 有位上了年纪的大人,朝皇帝拱手,“陛下,公主年事已高,想必是犯了糊涂。还望陛下看在同为宗亲的份上,饶了公主的胡言乱语吧。” 面朝皇帝求情的这一位,乃三朝元老。 这位老臣在朝中声望极高。 很多时候,皇帝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宁裕公主走到此人身边。 说:“高太傅,你不必为了本公主向此人求情,他不值得你如此敬重。” 高太傅面上一窘。 看着宁裕公主,“殿下,你到底要干嘛,你发癫不要拉着你的四位兄弟!” 淮北王发声,“多谢高太傅为我们着想。” “太傅大人,你无需为我们担心。” “那个人他不敢动我们,也不能动我们。” 闻淮北王所言。 议论纷纷的朝臣们,瞬间安静下。 大伙甚是不明,齐刷刷的眼瞅淮北王。 坐在上位的皇帝陛下,稳坐钓鱼台。 从他们五人进殿。 皇帝再就任何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只安安静静的坐着,赏看他们的表演。 皇帝能坐萧家的江山这么多年屹立不倒,那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要不然的话,他又如何压制住头顶之上的“真龙之气”。 淮北王对着高太傅说完。 正面朝向坐在上首的那一位,“你听着,你坐萧家的江山已经这么多年了,也不算亏。” “若你今天老老实实的从那个位置上走下来,本王可以留你一命。” “但若你执意要鸠占鹊巢,那就别怪本王对你无情。” 什么? 文武百官们,大惊失色。 淮北王声音洪亮。 他说的什么,他那话里的意思又是什么。 立于太极殿中的每个人,俱是听清楚、也听懂。 百官们的表情,各自变化不断。 高太傅一把抓住淮北王,“殿下,你能否把话再说明白一些。” “陛下他怎么了?什么叫个……陛下鸠占鹊巢?” 高太傅问的,也是大伙想问的。 淮北王反手扶住高太傅,“太傅大人,本王的意思,坐在那里的那个人,他根本就不是我萧家子孙。” “他一个来历不明者,霸占我萧家江山近二十年。到今天也该把、不属于他的位置交出来,让萧家的正统子孙继位了。” “啊?” “这……” “怎么可能?” “淮北王,你的意思是,皇上不是皇上?” “淮北王,你莫不是说胡话呢吧,皇上岂能不是皇上?” “……” 朝臣们七嘴八舌着。 大伙无法信服皇上不是皇上。 皇上怎么可能不是皇上。 说出去谁信啊! 淮北王摆手,示意朝臣们安静。 “大家听我一言,我说他不是萧家子孙,并非空口白牙。” “我手上有证据能证明,他身上流的不是皇族鲜血。” “不单单他非我皇家人,就连他生下的子嗣,也一并不是我萧家孩儿。” “诸位大人们,你们都被他给骗了。” “我们四个人为何无诏入京。就是因为我们知道了他的秘密,才启程从封地赶回来。” 淮北王言之凿凿。 端坐上首的皇帝稳如泰山。 大臣们来回的,上下两边看。 瞅一瞅端坐上位的皇上。 再瞅一瞅立在眼前的五个人。 大臣们始终不能信,皇上不是皇上。 皇帝一直安静的看着下方的表演,没说任何一句话。 高太傅同样不信皇帝不是皇帝。他面朝上位者:“陛下,到底怎么一回事,您倒是说句话呀!” 皇帝此刻,总算有了反应。 他起身,往前了一步。 居高临下的睥睨下方“芸芸众生”。 任谁都在等着,皇帝的回答。 然而皇帝把下面众人扫了几扫,直接大喊一声:“来人!” 立即从殿外,以及内殿之中,冲出来无数金吾卫。 第471章 说你们胖,你们还喘上了 大臣们紧张了。 而他们五个人,则是一点都不惧。 陇西王环视周遭一眼。 很是不屑,“你以为杀了我们,你就能接着霸占我萧家江山?” “我告诉你,擒王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我们五个老家伙死不足惜,而我萧家的年轻儿郎,见不着我们的话。” “照样能把你,从皇位上拉下来。” 擒王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百官们你看我、我看你。 如此说来,四位老王爷回京,是带着大队人马回来。 天呐,居然真的将会有一扬恶仗要开打了! 多数大臣们已经害怕起来,要是真的开了战。谁又能独善其身。 高太傅替皇帝急:“陛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快说句话啊。” 皇帝眼瞅下方五人,轻蔑一笑,“你们口口声声说,朕非皇族血脉。你们究竟有何证据?” 宁裕公主手上的龙头拐,磕的地面“咚咚”作响,“你竟然还想要证据!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想要证据?行,本公主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 宁裕公主缓了下儿,面朝百官们。 “想必诸位大臣们应该都听说过,我萧家有一枚祖上传下来的碧玺龙印吧。” “只要是我萧家子孙,任何人的鲜血滴在那枚龙印上头,龙印就能散出金色光芒。” 年轻的大臣们,或许不太了解此事。 但上了岁数的,大都晓得这个传说。 宁裕公主看向高太傅,“太傅大人,你乃三朝元老。碧玺龙印能验证皇族血脉,此事你应该最清楚不过吧。” 高太傅没有否认,“不错,碧玺龙印的确能验证皇家血脉,这个我可以作证。” 淮北王接过话,“既然高太傅相信我们所言没有假,那么本王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来验证一下此人,到底是不是我萧家子孙。” 淮北王取出龙印。 龙印掌在其手上。 淮北王将龙印举高。 让每个人都能看清楚,他手上的物件。 确定所有人都看见了他掌上的东西。 淮北王问上位者,“就问你敢不敢,把你的血,滴在这枚龙印上头?” 整个太极殿,陷入落针可闻的境地。 朝臣们的目光全集中在皇帝身上。 皇帝微微一笑,“皇叔,你说那是碧玺龙印、就是碧玺龙印?朕如何确定那东西是真还是假?” 淮北王立即咬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滴血滴在龙印上。 众目睽睽下。那枚龙印果然散出阵阵金光。 淮北王:“大伙看清楚了没?这就是我萧氏皇族子孙的见证。” “本王的血滴在这上头,散出金光。” “足言明,本王乃正统的萧家子孙。” “而你敢不敢,当群臣的面,也来验一验你的血。” 焦点又集在皇帝身上。下面立着的多数人,都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这些眼神里透着迫切的官员们,都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官员。 这些人在皇帝看来,简直迂腐。 谁当皇帝不是当。 自己坐江山的这么些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江山在他的治理下。 甚至连国土都增大了不少。 北方游牧屡屡进犯本朝边界。 他派出去的大将,打的蛮夷们抱头鼠窜。 自己即便算不上千古留名的圣贤之君。 也不算是一个昏聩帝王吧。 这些人就这么的想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半晌过去,没能等来皇帝答复。 淮北王接上,“你不愿意当着大家的面验明正身,充分言明你心虚。” 高太傅道:“陛下,要不就验一下吧。验了,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皇帝深呼吸一口气。 问高太傅,“太傅大人,你乃我朝三朝元老。朕问你一句,在今日之前,你可有见过碧玺龙印,是什么样子?” 宁裕公主抢先接道:“怎么,你怀疑碧玺龙印有假?” “你看清楚,这枚龙印见了淮北王的血,持续不断的散着金光。” “我劝你识时务的话,就自己老实的从上面走下来。” “只要你不再继续的鸠占鹊巢,朝廷会给你相对的体面。” 皇帝未搭理宁裕公主的叫嚣。 他依旧看着高太傅,等高太傅作答。 高太傅瞥一眼那枚龙印。 说道:“我虽为三朝元老,但在今日之前,我的确没有见过碧玺龙印长什么样子。” 皇帝又看向其他的官员,“那么诸位大人们,你们呢?你们之前有谁见过,碧玺龙印的庐山真面目?” 朝臣们一个接一个的摇着头。 这么多人,并未有谁见过碧玺龙印到底是什么样子。 淮北王四人,顷刻间的觉察到了一丝不妙。 宁裕公主也一瞬间的,后背发凉开来。 他们五人原想着。 只要手上有龙印。 就能验证那人到底是不是皇室龙种。 却忽略掉,皇室以外的人们,是没有机会见着碧玺龙印的。 五个人不由的相互对视。 互相读懂对方眼中意。 得尽快让大臣们相信,那人是冒充者! 淮北王正准备说些什么时。 皇帝赶在他张嘴前,先开了口,“朕自问待你们不薄。你们却拿一枚假的龙印来反朕。朕真的很想问一问。你们究竟安的什么心。” 淮北王手上的龙印是假的? 大臣们并无插言,只静待接下来。 龙头拐杖于地面上头,又磕的“咚咚”作响。 宁裕公主瞪着一双死鱼眼,“你竟敢污蔑我们伪造碧玺龙印?” “你看清楚,这枚龙印上头,无论滴了我们五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人的血。都会散发金光。” “倒是你,不要光在那里耍嘴。” “想要验证你是否为我萧家子孙。” “只要将你的血滴在这上头,马上就能见分晓。” 皇帝笑,“朕乃九五之尊,你们想让朕流血,你们果然其心可诛。” 豫陵王上前一步,“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敢当大伙的面,来证明你自己。” “大哥,我们无需和他废话了。” “既然他不愿体面的,把皇位还回来。” “我们只能用强硬的手段,将他从那个位置上罢黜。” 陇西王也道,“你可要想清楚。一旦大军杀进皇宫,将你拿下。” “你,还有你的子嗣们,都得死!” “呵呵呵……”皇帝笑出声,“说你们胖,你们还喘上了!” “碧玺龙印,明明一直收藏宫里头,从未离开过皇宫。” “现在,你们却想用一块假的龙印糊弄天下人。” “你们当朕好欺负?还是以为,朝臣们的眼睛是瞎的?” 皇帝不给下头五人再接茬的机会,径自让人去取碧玺龙印来。 第472章 皇帝手上也有龙印 朝臣们又再度小声议论着。 碧玺龙印既然在淮北王手上。 现在皇上却说,去取碧玺龙印来? 皇帝此举,一下子勾起了人们的好奇。 碧玺龙印,莫非有很多? 淮北王此时此刻。 突然有那么点儿反应过来,“不好,咱们中计了。” 兖阳王道:“大哥,龙印在咱的手上。他取任何东西来,咱手上的也才是真。” 淮北王脸色变的极差,“朝臣没有任何一位见过碧玺龙印。” “只要他拿出的那枚龙印,见了他的血,散出金光。” “那咱们手上的这枚,就变成了假的。” “而后,咱们五人也会变成,冒充皇室龙种的假冒者。” 听淮北王一番分析。 余下的四人,神情变了极度难看。 功夫不大。 皇帝派去取碧玺龙印的人,端一个托盘走到皇帝身边。 托盘上放一个盒子。 皇帝亲手将那盒子打开。 取出盒中物,掌在手上。 皇帝手上的这枚龙印,其材质同淮北王手上的那枚。 乃同样的材质。也是晶莹剔透的碧玺之玉。 但这枚龙印的形状,与淮北王手上的那一枚,略有不同。 淮北王手上的龙印,盘着两条龙。寓意双龙戏珠。 而皇帝手上的龙印,却雕刻着一条龙,以及一只凤凰。 皇帝把龙凤印举在手上,让大伙看清楚。 随后,他当着大家的面,也将自己的手指划破。 一滴血滴在上面。 那枚玉印也散出了金光。 如此一来,不明真相者,谁还能说皇帝是假的。 皇帝原本是想集齐碎裂的残印以后,仿造新的真龙印。 却因为一直没有找见剩下的最后一块。 皇帝听了身后人的建议。 干脆造一块与真龙印形状不一样的出来。 左右真的碧玺龙印并没有几个人见过。 再造龙印面世以后,谁能说是假的。 皇帝觉得此法可行,采纳了意见。 日夜赶工,他总算也有了正统的碧玺龙印。 现如今,皇帝手上的龙印是真是假。全由皇帝说了算。 血已经滴在上面,朝臣们发出惊呼。 皇帝手上的龙印见了皇帝的血,不但散出金光。 那龙印上头,还显出一条金龙旋绕。 这样看,龙凤印比真的还真。 皇帝趁机解释,“这枚龙印,不单单能验证谁是萧家子孙。” “而且只要是命定的皇位继承人,他的血滴在上头,就能显现出来真龙。” “朕手上的这枚印章,一直藏在宫内。从未离开过皇宫。” “你们几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枚假印,就想污蔑朕。” “朕对你们客气,乃朕念着尔等为长辈,一些事上才不与你们计较。” “可瞧瞧你们,竟然仗着身份,欺辱到了朕的头上来。” “现在,把你们的血,滴在这枚印鉴上头。” “倘若这枚龙印能证明你们就是皇室血脉,朕可以不追究你们。” “但若是你们的血滴在这上头,无法证明你们的身份。” “那不好意思,朕会让你们死的很难看。” 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皇帝,一瞬间的,口气变了阴森。 大臣们谁都没有见过,皇上居然还有这样一面。 宁裕公主气急,“颠倒黑白!颠倒黑白!” “你明明才是那个假的。居然反咬一口,你……你……” 气急攻心下。宁裕公主朝后栽过去,倒在了地上。 淮北王四人,虽未也朝后载过去。 却他们此时显然慌了。 陇西王大呼,“你们不要听他胡说,他手上的龙印是假的,我们的这枚才是真的。” 皇帝冷哼,“朕明明是先皇的儿子。却被你们如此污蔑。 “朕今天就要好好的验一验,你们到底是不是我皇族血脉。” 皇帝给下面立着的金吾卫首领,递去一个眼神。 那人一声令下,四位老王爷被一群金吾卫们按住。 四位老王爷大呼,“你们干什么?看清楚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金吾卫都是皇帝的人,没有人会听他们的话。 张公公拿着龙凤印,去到他们面前。 将他们五人一一验证过。 毫无疑问。 姐弟五人全成了假冒皇室子弟的奸恶之徒。 四位老王爷把每一步都算计了好。 却千算计、万算计,没有算计到,皇帝手上也有龙印。 皇帝的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接打的四位老王爷措手不及。 金吾卫拔出长刀,架在他们四人脖子上。 皇帝从高处走下来,行至他们面前。 “你们安分守己,朕会保你们子孙世代荣华富贵。” “可你们却偏偏要与朕对着干。” “既然你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愿过。那行,朕成全你们。” “待于将军把你们的人全部拿下。朕要杀光你们所有人。” 四位老王爷,鬓角突突个不停。 淮北王道:“你知道我们带了人来?” 皇帝语调极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你们以为,你们将兵力分散,悄悄潜入帝京周边埋伏,朕会不知道。” “等着吧。朕会让你们好好的看一看,你们各自的儿子,是如何被你们这些老顽固们给害死。” 皇帝话将毕。 忽听见“砰”的震耳巨响。 大地似乎也晃动起来。 一声接一声,连续不断。 接连几声震耳欲聋响过。 皇帝道:“听见了没有,这是大炮的声音。” “你以为你们带了人来,就能谋朝篡位成功?” “朕的手上有大炮,你们的军队,很快就会成为一盘散沙。” 大炮,这是什么东西? 朝臣们不知,四位老王爷们也不知。 问皇帝手上怎会有大炮? 全拜格兰德公爵所赐。 皇帝赠送了格兰德公爵布匹、绸缎,以及茶叶种植,瓷器烧制的技术。 作为回馈,格兰德公爵教会了皇帝如何制造大炮。 手上有了大炮这种极具杀伤力的武器,皇帝还有何惧。 大炮的轰炸声不但震的整个帝京大地摇晃。 巨响更是传至帝京外头的半山上。 半山腰。 萧泽安借助伸缩望远镜,能够很清楚的观摩帝京之中的动静。 皇叔身边还立着太子。 太子同样举着一支望远镜:“皇叔,大炮的威力竟如此强悍!咱们如何才能攻入皇宫里头去?” 第473章 宫门破 箫承铭:“……” 萧泽安再道:“好好学着些。能保留自己的实力,尽量保留实力。” “让他们去打,最好能互相把对方打死,咱们只管坐收渔利。只有傻缺才会使出蛮力的蛮干。” 傻缺? 皇叔说谁傻缺? 箫承铭以为皇叔说他,实则不然。 萧泽安嘴里的傻缺。 指的正是方誉良的外公:田大人。 田大人集结的兵力、虽不及四位老王爷带来的多。 却他集结的这些人,全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帝京外围。于慕白指挥作战,与赶来的擒王大军们打的不可开交之时。 田大人带领着埋伏在城里的兵将们,去攻打皇宫。 田大人同宁裕公主互通消息。 公主告诉他,趁四位老王爷与朝廷军队正面交战。你绕到背后,直接拿下皇宫。如此一来,咱们就稳操胜券了。 田大人压根不知与他传递消息的宁裕公主,其实是萧泽安。 所以田大人这个冤死鬼,势必到死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于慕白对战城外的擒王大军。 皇城禁军对战另外一伙,不知打哪冒出来的人。 帝京城外和城内,同时在打。 于慕白手里确实有大炮。 大炮的威力再强悍,必须得有足够的火药。 连续发射了几次以后。 再点火,大炮居然全成了“哑巴”。 剩下的火药全部见了水。 没了火药的大炮就是一堆废铁。 失去了大炮的威慑力。 擒王大军终于有了一丝转败为胜的机会。 任凭几波人,互相打的你死我活。 也影响不到躲在山上烤野味、喝酒的叔侄俩。 拿起酒壶,互碰一个。 忽见有人来。 来人到跟前,把一支小小的竹筒递上。 萧泽安接过,那人便去了。 将竹筒里头的纸条取出来,看清楚,箫泽安明显一诧。 “皇叔,怎么了?” 萧泽安把纸条递给同坐的箫承铭。 看清楚纸条上的内容。 箫承铭很是不可思议,“父皇手上也有龙印?” “父皇手上的龙印,证明了父皇就是萧家子孙。” “反而四位老王爷以及宁裕公主,成了假冒皇室子弟的恶人!” 箫承铭一顿:“莫非父皇手里的龙印,是他伪造出来?” 萧泽安灌下一口酒,“肯定是这样?” “他们以为手上有龙印,就能轻易的揭发那一位。” “他们也不想想,那位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 “若那人不是个心思缜密的,岂能在皇位上稳居十数载。” 箫承铭道:“皇叔,父皇手上现在也有龙印。” “他要是咬死了他手上的龙印就是真的,那咱们不都成了冒充者。” 萧泽安被逗笑,“你都已经‘造反’上位了,居然还跟他讲道理。你可真是笑死我了。” 箫承铭的脑子转过了弯。 一旦自己入主皇宫,自己就是最大的道理。 无论谁手上有龙印,都将是闲的。 …… 夏日夜。宫门破。 皇帝以为手上有大炮,胜利必然属于他。 然而谁能想到,宫门居然被砸开。 皇帝骇然! 皇帝不知奋力抵抗的禁军,虽然明着负隅抵抗。 实际上,禁军听的是太子的话。 禁军统领的确是皇帝的亲信。 但禁军副统领,则是太子殿下的心腹。 箫承铭被人从那个深坑里救出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手下带着他的令牌,去见禁军副统领。 太子早就悄悄的在暗地里布置了禁军这条暗线。 禁军这个时候才故意失守,放外面的人进来。 目的很简单,砸门者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此时放他们进来,才好关门打狗。 于慕白全心在城外抵抗擒王大军。 突然收到手下人来报,说宫门被身份不明的人给砸开。 于慕白一把揪住送信人的衣襟,惊惧道:“为何会有人去砸宫门?” 送信人哪里能知道,为何会有人去砸宫门。 没能从送信人嘴里问出所以然。 于慕白只能再询问,“砸宫门的这伙人,是从何时去砸宫门的?” 这人回答:“您与这边交上手,那伙人就出现了。” 于慕白震惊不已。 自己在城外与人恶战一下午。 而在他与人打的不可开交之时,竟然有人去抄底。 于慕白很显然乱了。 仅仅乱了片刻,于慕白马上想到一个人。 萧泽安! 对,一定是他。 即便猜到是萧泽安干的。 于慕白也捋不清楚头绪。 萧泽安的手上底牌是自己这个骠骑将军。 就算被他察觉到什么。 他手上哪里来的人去砸宫门? 于慕白因为分心,未留意一支弓箭朝他射来。 于慕白被火箭射伤。护在他身边的护卫们大惊。 主帅被伤,军心瞬间不稳。 如此一来,给了擒王大军可乘之机。 有一部分人拖住于慕白。 另一部分人,朝帝京杀过去。 朝帝京杀去的这些人,其领军将领。正是与苏朗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关南侯旧部。 此人名唤常轩,四十有七的年岁。 于慕白受伤。 常轩又带着一部分人破开围堵,朝帝京冲去。 擒王大军的士气,再一次得到鼓舞。 常轩带走的人马,很快踏入帝京门。 住在帝京之中的百姓们,躲在各自家中瑟瑟发抖。 外面正在打仗,谁也不敢走出家门去查看。 于慕白眼睁睁看着有一部分人朝帝京奔赴而去。只能立即朝天放出信号。 这信号是召唤埋伏在另一侧的援军的。 这道信号发出,无疑证明,于慕白那边顶不住了。 萧泽安和太子,也正等着这道信号。 眼见明亮火花升空。 披挂的爷俩、分别往脸上罩了同一张面具。 二人带着两支队伍,从两个不同的方向也入了城。 他们从两个方向入城以后,各个城门全换上了自己人。 帝京大门被关死。安置好各个城门。 爷俩带着剩下的人,往皇宫赶。 至于于慕白。他接下来是死是活,看其造化吧。 第474章 肃王殿下回来了 以为拿下皇宫以后,他就能胜券在握。 结果哪料进到宫里,朝太极殿杀过去时。 半路上竟被埋伏的弓箭手、放了一梭子暗箭。 田大人和他带来的人,被这一梭子箭给射的没变成刺猬,也成了豪猪。 紧接着,挨了一顿乱箭的田大人,又被随后赶来的常轩给杀了一遍。 田大人这个大冤种的使命,到此也算结束了。 四位老王爷被金吾卫押着,跪在太极殿大门前。 太极殿前燃烧起数堆篝火。 借助篝火亮光,瞧见骑马带人冲着来的将领乃是常轩。 淮北王大笑,常轩乃他手下一员猛将啊。 常轩居然带人杀了进来。 淮北王激动不已,“好、好,真是太好了。” 在淮北王的意识里,常轩能带人冲进宫里来。那无疑是自己人胜利了。 淮北王想的挺美。 实际上,常轩今日虽然参加了战斗。 可他在战扬上磨了一下午洋工。 常轩要是真的出手、老老实实打仗。 于慕白不一定能在他手下讨得便宜。 常轩也是一代名将! 常轩在等一个机会。 等着那个能让他带人,冲进城里去的机会。 于慕白受伤,便是给了他机会。 常轩在淮北王的大笑声中,带着人往太极殿杀过来。 那阵晕厥过去的宁裕公主,过去这么久,现在早醒过来。 从淮北王嘴里得知,来人是淮北王的部下。 宁裕公主也觉得,胜券已经到了他们手里。 金吾卫挡在前方,奋起抵抗。 皇帝的身边聚集着大臣们。 皇帝以为只要有于慕白在,不可能会有人杀进宫里来。 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于慕白哪里去了? 常轩已经带着人,杀进太极殿。 一群金吾卫被逼倒退,退到了皇帝眼前头。 老兄弟四人并宁裕公主,跟着常轩的步伐,又再一次的,返回太极殿里头。 殿中护驾者再多,也终归抵挡不住正规军的袭击。 常轩大喊,“放下武器者,生。” “冥顽抵抗着,杀无赦。” 挡在皇帝面前的金吾卫们,你看我,我看你。 尽管犹豫,但是始终没有人放下武器。 淮北王冲他们喊:“你们看清楚,那个人根本不是皇帝。” “你们不顾性命的保护一个假冒者,不值当。” 被护在后方的皇帝立时说,“临阵退缩者,全家连坐!” 一句全家连坐,让一群护驾者们,就算是死也不敢再后退半步。 众人只能举起刀,义无反顾的往前扑。 整个太极殿,刀光剑影无数。 双方都有人倒下。 好在是这扬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 就又听见一声接一声的“杀”传了来。 后来的这些人,两位骑马的领头者,双双戴面具。 萧泽安与太子戴的面具,正是关南侯上战扬时,才会戴的面具。 这是常轩与萧泽安约好的暗号。 只要看见面具,常轩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常轩大喊,“都别打了,我有办法让你们知道,皇帝是真还是假。” 常轩这话是喊给金吾卫们听的。金吾卫们果然停下了抵抗。 常轩手一挥,士兵们看着常轩的手势,往大殿两边靠。 地方腾开,后来的这些人,顺利入内。 这些人一部分涌了进来。另外一部分人,守在殿外。 这些人是哪边的,无论皇帝、亦或是老王爷们,全看了糊涂。 宁裕公主小声询问兄弟们,这些人是谁的人。 四位老王爷集体摇头,他们不知这些人隶属于谁。 新入内的这些人将皇帝、大臣们,还有金吾卫全围住。 又从门外进来两位脸上罩鬼脸面具的人物。二人一前一后迈过大殿门槛。 众人视线,全集中在这两位身上。 此二人入殿。其中一人到了常轩面前。 常轩呆呆的盯着对方脸上的面具。 不自觉的叫了一声:“主公。” “主公”二字,旁人听了还好。 淮北王一瞬间耐不住了。他问常轩,此人是谁? 常轩未回答。抱拳想给主公行礼。 却被萧泽安一把给扶住。 常轩与那人的举动,看的淮北王双眼怒圆。 淮北王准备冲上去质问常轩。 结果被人用剑,抵在了他的脖间。 如此这般,淮北王不敢再有所动作。 淮北王只能冲常轩喊话,“常轩,你什么意思,你看清楚,本王才是你主子。” 萧泽安对常轩说:“放心,你主公的在天之灵,会得到安息。” 常轩走出悲痛。主动让开道。退至边上的他,视线未再往淮北王身上落。 淮北王的脚步,不由的往后退。退回到老兄弟们身边。 几人已看明白,常轩不会再听大哥的话。 常轩在关键的时候反了水。 那么其他人呢? 这么半晌儿过去了,再未听到殿外有动静传来。四位老王爷的心,逐渐的又凉下。 “你们是何人?”皇帝将两个戴着面具的人,左看看、右看看。 四位老王爷的思绪,暂且又被拉回现实里。 萧泽安抬手,将罩在脸上的面具取下。 肃王殿下显露真容,朝臣们率先惊呼。 “快看,是肃王殿下。” “殿下,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太好了,肃王殿下回来了,皇上有救了。” “……” 朝臣们越是激动。 萧泽安越是感到好笑。 这些人往日见了他都跟见了瘟神似的。 今天看到他居然会兴奋。还真是少见。 萧泽安摆了摆手,示意朝臣们稍安。 萧泽安的出现,似乎给了所有人主心骨一样。 即便朝臣们,有很多人看萧泽安不顺眼。 但眼下因为萧泽安的突然出现,反而令大伙都似乎松了一口气。 皇帝时下,心情复杂至极。 他呆呆的望着萧泽安。 不自觉的说了句,“皇兄,这么些天你上哪去了,朕找了你好久。” 萧泽安将立在那里的皇帝上下打量了眼,并没有说什么。 他转过头,对上了呆若木鸡的四位皇叔,以及公主姑母。 这几人明明都是萧泽安的长辈。 可他们看见萧泽安,竟然从心底发虚。 萧泽安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他对他们的印象,几乎全部停留在小时候。 第475章 让太子登基,这不是胡闹吗 这么些年过去,偶尔也和他们有过见面时。 但说真的,萧泽安对他们的印象早模糊了。 豫陵王最先有反应,“你是泽安吧。小叔我都不认识你了。” 萧泽安:“您是?” 豫陵王:“我是你小七叔。你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曾骑在我的脖子上呢。” 豫陵王一提醒。 萧泽安的确回忆起来幼年的一些往事。 那些往事回忆很模糊,但依稀记得。 萧泽安冲其一笑,“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确实骑在小七叔的脖子上撒过野。” 淮北王也道:“泽安,那你还认不认得我?我是你大皇叔!” 四位皇叔里头,大皇叔,萧泽安记的最清楚。 先皇还在世时,大皇叔偶尔会从封地来京。 所以萧泽安对他的印象最深,“大皇叔,侄儿当然记得您。” 萧泽安能对他笑脸相迎,这让淮北王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些。 淮北王又指着身边的兖阳王和陇西王。 道:“这二位,一位是你的三皇叔。另一位是你的五皇叔。你对他们也该有印象吧。” 萧泽安朝兖阳王、陇西王拱手见礼,“侄儿见过三皇叔,五皇叔。” 萧泽安能认他们。四位老王爷也算彻底松神。 至于宁裕公主。 四个人都很识趣,没有再当着萧泽安的面提。 萧泽安也只将宁裕公主瞥了一眼,然后别开了。 淮北王抓住萧泽安。 手指皇帝,“泽安,那人根本不是你兄弟,这人是冒充的。” “你来的正好。他用一枚假的碧玺龙印,妄图蒙混过关。” “你一定要将此人的真面目揭开,还萧氏一族,一个公道。” 皇帝没有为自己辩解任何。 虽然他是皇帝,整个天下他最大。 在这一刻,皇帝觉得自己实在太渺小。 明明他才是掌控全扬的主宰。 萧泽安一出现。无论大臣们,或是旁的谁。竟都把萧泽安当成了依靠。 这不光令皇帝心上弥漫了不是滋味。 更令皇帝内里泛起五味杂陈。 萧泽安看了皇帝一眼。 旋即重重的叹息,“四位皇叔,是谁告诉你们,皇上非皇族血脉?” 宁裕公主站出来,“是我。” “萧泽安,你看看你当年干的好事。” “你手上沾了无数手足的血,却把这么一个人扶上位。” “他不光霸占了我萧家的江山十几年。” “今天还想用一枚假的龙印,颠倒黑白。” “这都是当年你造下的孽。” 宁裕公主所言,萧泽安无法反驳。 不管当年,自己是被那人利用,还是自己本来就有目的。 总之今天这一切的发生,确实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萧泽安再叹息。 说道:“行吧,既然当年我看错人。” “那么现在,我就拨乱反正。让萧家的江山,回到萧家人手上。” “几位皇叔,还有姑母。这样,你们可满意?” 这样,他们当然满意。 皇帝腿软着,连连后退。 身后就是台阶。 皇帝跌坐在了台阶上。 宁裕公主又道:“既然你同意拨乱反正,那么接下来,皇位该由谁来坐?” 萧泽安反问:“姑母的意思呢?” 如非挨过兄弟们的一顿骂,又看清楚了方誉良和他外公的野心。 老太太此刻定然会说,让她的孙子当皇帝。 然现在,她给出了很中肯的建议:“皇位谁坐都行,只要不是外姓人就好。” 淮北王接言:“泽安啊,这个事要不我们坐下来商量一下,再行定夺……” 萧泽安打断,“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乃现成的皇位继承人。” “直接由太子继位,不就完事了。还商量个什么劲。” 萧泽安很是霸气的手指那边立着的张公公,“你,去把玉玺给本王拿来。” 张公公愣在原地。 张公公的慢半拍。 令萧泽安很不悦,“怎么,本王使唤不动你?” 张公公回神。 连滚带爬的上到高处,从皇帝的龙案上,将装玉玺的盒子拿来。 到了萧泽安跟前,张公公跪地。高举玉玺过头顶,双手呈上。 萧泽安将盒子里的玉玺取出来。 直接递给边上站着的箫承铭,“拿着。” 太子爷这才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 皇帝一脸的惊讶与诧异! 大臣们又发出了接连不断的唏嘘。 失踪的太子殿下,居然和肃王在一起。 太子。 四位老王爷,今天才正儿八经的同其见面。 眼见萧泽安就要把玉玺交给太子。 四个老头同一时阻拦。 “泽安,万万不可。”陇西王说,“皇帝既非皇家血脉,那么他所有的孩子必然都非皇族之人,你让太子登基,这不是胡闹吗。” 萧泽安笑,“谁说太子不能登基?” 萧泽安的笑一瞬间含了阴森,“太子,拿着玉玺,上去龙椅上坐下。谁要是敢不服,我就杀了谁。” 宁裕公主大呼,“胡闹,简直胡闹。你当年为了那个人,已经杀了你的手足兄弟们。难道今天,你为了这么一个野种,准备再杀了我们吗?” 萧泽安怒了,“姑母,请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你骂谁野种呢?” “我承认,当年我铸成了错误。” “但是今天,原本也不该发生这些事情。” “偏偏就是你多事的,给四位皇叔们写了信,让皇叔们带着人赶来帝京,揭皇上的脸面。” “你说你们一个个的,都一把年纪了,不好好搁家里颐养天年。” “非要掺和到政事里头来。你们是吃饱了没事干,还是日子过的太好?” 萧泽安把眼前的几位长辈们,全都给骂了进去。 淮北王挡在宁裕公主面前,“萧泽安,你有火可以冲我发。” “但是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想扶外姓人当皇帝。” “我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再如愿!” 萧泽安懒的同眼前几个老家伙们掰扯。 他直接抛出问题,“那你们说,你们要怎样、才能同意太子登基?” 淮北王取出碧玺龙印,“他要经过碧玺龙印的验证,证实他就是我萧家子嗣,才能登上大位。” “否则,我拼上全家性命,也不会再让你,如当年那般胡闹!” 第476章 太子接受验明正身 只有他们主动提出来此事,太子将来才能稳居皇位。 萧泽安配合着说:“只要通过碧玺龙印的验明正身,你们就同意太子登基?” 淮北王:“对,无论谁想坐皇位,必须要经过龙印的验证。” 萧泽安拔出随身短刀,将自己的手割破。 他的血滴在龙印上头,龙印立时闪现金光。 大臣们把跌坐的皇帝瞅瞅。 然后纷纷询问,“殿下,你确定那枚龙印不是假的?” 萧泽安没好气,“你们怀疑龙印是假的?还是怀疑本王是假的?” 大臣们一个接一个的摇头加摆手。 这些人怀疑天王老子是假的,也不会怀疑肃王有假。 既然肃王亲自证实了,老王爷手上的龙印是真。 那么自然而然的,大臣都相信了皇帝是假。且皇帝手上的龙印也是假。 萧泽安取出手帕,将龙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把龙印丢给太子。 太子接住皇叔抛来的物件。 随后也抽出随身短刀,将自己的手割破。 此时此刻! 皇帝、大臣们。 四位老王爷以及宁裕公主。 常轩、萧泽安。 还有张公公、并一众将士们。 无数双眼睛,全都盯着太子看。 整个太极殿陷入绝对寂静。 所有人都几乎屏住了呼吸的望着太子爷。 箫承铭割开自己的手。 将手掌上流出来的血,滴在碧玺龙印上。 那枚龙印见着太子爷的血。 于众目睽睽之下,散出金色光芒。 箫承铭虽早就知道了答案,但在他的血滴在龙印上之前。 他也从内里,多多少少泛着紧张。 现在,龙印散出金光。箫承铭暗自松神。 箫承铭倒是放松了。 其他的人,除萧泽安以外。 一个个的全不淡定了。 将士们也都还好。 首先反应最激烈的,当属皇帝。 跌坐的他,一咕噜爬起来。 望着最优秀的儿子,皇帝满目溢涌极度震惊。 儿子是他的儿子。 儿子的血为何能通过碧玺龙印的验证? 皇帝将太子看看。 再把太子手上的碧玺龙印瞅瞅。 太子身上居然流着萧家人的血。 难道…… 难道太子本来就是萧家子嗣! 想清楚,琢磨透彻。 皇帝眸底溢涌出来的无度震惊,在心头汇集成了了然、清明。 难怪肃王会保太子上位。 明白了,他终于彻底的明白了。 原来太子根本就是肃王的儿子! 知道了真相,皇帝明明应该恨才对。 可他又偏偏恨不起来。 他与太子之间的父子情,非简单的一两句话就能讲清楚。 再说大臣们。大臣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这算怎么一回事?既然皇上非皇室子孙。为何太子的血滴在龙印上,龙印会发光?” “是不是误会了?皇上根本就是皇上。要不然太子为何能经得住,碧玺龙印的考验。” 这两位官员所言,正是大多数人所想。 四位老王爷也被眼睛看见的一幕,弄的说不出话来。 宁裕公主更是陷入了无度迷茫里。 皇帝见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做起最后的挣扎。 明知道结果已经注定,皇帝还要挣扎。 他想拖延时间,等于慕白能及时的赶来。 皇帝趁着众人还没有捋出头绪。 立时叫屈,“众位爱卿,你们看到了没有,朕就是萧家子嗣。” “他们几个老顽固,居然冤枉朕。简直是为老不尊,不可饶恕。” 宁裕公主的拐杖,磕了几下地面,然后准备说些什么时。 突然间的,那种焦躁不安的感觉,一瞬间席卷全身。 公主想说的话,全部卡在了嗓子眼。 宁裕公主突然间显出不适,连手也抖个不停。 顺顺的把大伙的目光,吸引到她这边。 淮北王连忙将其扶住,“大姐,你怎么了?” 宁裕公主已经连话都说不利索。 有人道:“公主怎么成了这样?得传太医来瞧瞧。” 当下这扬景传太医,未免也太不应景。 况且就算太医来了,也解决不了公主的问题。 宁裕公主烟瘾发作。 这里没办法让她吞云吐雾。 好在她今日入宫之时,随身带了药。 颤抖的手,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 急忙将此药丸吞下。 未用上太大功夫,席卷全身的那种不适感逐渐消退。 公主吞下的药丸,正是用烟土制成。 宁裕公主方才怎么了,四位老王爷和萧泽安已经猜到。 而不明真相的人们,则很是疑惑。 大家都在想。方才公主“犯病”时吃的灵丹妙药是什么。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精气神缓回来的宁裕公主,就地开启“上蹿下跳”。老太太恶狠狠的瞪着箫承铭。 说:“这不可能!你既然是他的儿子,你的血岂能通过碧玺龙印的验证!” 皇帝把话接过去,“怎么不可能。朕本来就是先皇的儿子。” “太子身上流着朕的血,既然太子已经被验明正身,那足说明,你们冤枉了朕。” 四位老王爷没了底。 碧玺龙印不会有假。 碧玺龙印能验皇家血脉,也不会有假。 可既然太子是皇帝的儿子。 太子的血,为何能通过龙印的验明正身?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高太傅走上前来。 他说:“几位殿下,既然太子就是皇家子嗣。那这已然说明,皇上也是皇家子嗣。我看这里面,是有什么误会吧。” 四位老王爷从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有了动摇。 宁裕公主则铁了心的,要将皇帝拉下马。 “我不相信。他都不敢接受碧玺龙印的验明正身,他怎么可能是我萧家子孙。我死也不信。” 高太傅再道:“可是公主,你也看见了。太子的确通过了碧玺龙印的考验。龙印散发出来的金光,你我都瞧见。你总不能怀疑龙印是假的吧。” 皇帝接上:“对啊。朕的儿子身上流着朕的血。这总不会有假吧。一天天的,没事找事。我看你们果然就是,一个个的吃饱了撑的慌。” 倘若真冤枉了皇帝。四位老王爷确实无法再能多说什么。 可宁裕公主始终不信,皇帝被冤枉了。 宁裕公主同高太傅,以及皇帝直接杠上。 第477章 皇帝名叫拓跋珩 箫承铭便和皇叔一道立在边上,静静等候。 等着他们这些人,争执出一个结果。 萧泽安知道。皇帝其实已经晓得了答案。 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还故意的拖延时间。他无非就是想等于慕白赶来救驾。 萧泽安暗暗的摇头。 于慕白时下自身难保,等那位来救他。真有点难为于慕白了。 萧泽安双臂环在胸前,如同看猴戏似的,观摩起一群人互相“撕咬”。 打死宁裕公主,宁裕公主也不会信皇帝是萧家子孙。 她说道:“太子验了算什么。你也必须得验。你要是不验,我不同意太子继位。” 皇帝怒言:“朕还没有死。太子就是继位,那也得等着朕驾崩以后。你莫非老糊涂了……” 兖阳王插言,“你们听我说一句……” 从兖阳王开始,四个老头轮番上阵的,你一言我一语的,掰扯起来。 连大臣们也掺和到了其中。 不久之前,太极殿上刀光剑影火花明。 现在,一群人围绕着碧玺龙印,以及该不该由太子登基,吵了起来。 为了不妨碍他们吵架打嘴仗。 箫承铭与皇叔,双双离远了些。 常轩和萧泽安站在了一起。 常轩问:“肃王殿下,他们怎么回事?” 萧泽安叹,“明明很简单的事情,非要搞的如此复杂。我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怎么回事。” 一群人越吵越凶。 越吵越厉害。 吵着吵着,甚至还发生了肢体冲撞。 这一幕直叫兵将们为之侧目。 就连守在殿门口的士兵,也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看。 此番扬景,箫承铭并不陌生。 以往朝堂上议政,大臣们意见相左时,也会互相吵的面红脖子粗。 但像今晚这样,吵的都快要打起来,属实挺少见。 萧泽安掏挖耳孔,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实在被他们吵的头疼不已。 “行了,都给老子闭嘴。”一声怒喝之下,众人果然闭了嘴。 萧泽安说:“本王已经决定由太子登基。且太子也已通过龙印验明正身。” “就问四位皇叔,还有姑母。你们服、还是不服?” 最先喊出不服的是皇帝,“皇兄,朕不服。” “你怎能这样待朕?朕可是你的亲弟弟呀。” “朕好歹是一国之君,岂能任由你说立就立,说废就废。” “你当朕这个国君是什么?” 萧泽安抬起手,捏了捏自己发胀的眉头。 喃喃道:“拓跋珩,都到这一步了,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你在此故意拖延时间,没用。于慕白不会来救你的。他现在自顾不暇。” “听我的,从那个位置上下来吧。如此对你、和你的孩子们都好。” 拓跋珩的表情,升起仿若见鬼之意。 大臣们在听见拓跋珩三个字。 一个接一个的,面显一副哑然。 拓跋珩这个名字,熟悉的人很熟悉。 上了年岁的官员们,大都听说过燕国太子的名号。 高太傅的震惊溢于言表,“肃王殿下,你说皇上是谁?拓跋珩?” 拓跋珩呆呆的看着萧泽安,满目不敢置信。 肃王竟然会知道自己是谁。这不可能啊! 除了于慕白和身边的少数几人,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肃王是从哪里知道他叫拓跋珩的? 萧泽安方才说,于慕白不会来救自己。 难道从一开始,肃王就把什么都清楚? 莫非就是因为他把什么都知道,那个时候,他才突然失踪不见了? 纵然把一切头绪捋清楚。也已经晚了。 萧泽安不疾不徐道:“起初最开始,我的确不知道他是拓跋珩。” “但是最近,我无意中遇见一个人。“ ”我间接的从那人手上得到一幅、无具体指向的地图。” “当我找见地图上的地方,竟被我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 “你们此刻看见的这位皇帝,我的亲兄弟,他其实根本不是我萧家子孙。” “他真实的身份,乃是燕国皇太子。” “好些人都以为,燕国太子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去了。” “实则不然。三十年前在人前消失的燕国太子,悄悄潜伏在了我国。” “而他,正是三十年前死去的那位燕国太子殿下,拓跋珩。” 拓跋珩被萧泽安扒了个一干二净。 既然都已经被人扒出了真实身份。 拓跋珩没有再为自己辩解。 他当着众人面,放声大笑。 狂傲的笑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拓跋珩笑了许久,才止住笑。 拓跋珩凛冽道:“皇兄,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我正是燕国太子拓跋珩。” “我原本以为,没有人会知道我的秘密。” “却没料我藏了那么深,到最后居然还是被你发现了。” “行,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不再隐藏身份。” 拓跋珩的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 “我现在想问你们每个人一句。” “我坐你萧家江山这么些年,可有亏待过你国百姓?” “先皇在世时,战乱四起。而自我接管了你萧家江山以后。” “你萧家江山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纵然有些天灾人祸避免不了,可你们凭良心说,我当皇帝的这么些年,你萧家的江山是蒸蒸日上,还是步步后退?” 拓跋珩所言,任谁都无法反驳。 半晌过去,没能等来人们答复。 拓跋珩再道:“既然我当皇帝,能让你国百姓,吃的饱穿的暖。那么我坐这个皇位,又有何不可?” 拓跋珩的目光,落在萧泽安脸上,“皇兄也承认我做出的政绩。那你作甚一定要将我,从皇位上拉下来?” 宁裕公主抢先接道:“够了。你少在这里偷换概念。” “国家蒸蒸日上,乃是萧家列祖列宗保佑我朝安泰。” “你只不过是蒙蔽了我萧家的列祖列宗而已。” “少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混淆众人视听。” “萧泽安,现在真相已然大白。此人应该就地诛杀。” “他所有的子嗣,也不能再活在这世上。必须要斩草除根。” 老太太说错了么? 没错。 拓跋珩敢冒天下大不为的、冒名顶替皇帝,他必须得死。 他不死,皇权就成了一个笑话。 倘若拓跋珩真是一个大奸大恶之徒,有人要杀他,萧泽安不会拦着。 可偏偏,拓跋珩坐萧家江山的这些年。 萧家的江山蒸蒸日上,萧泽安看在眼里。 对朝廷忠心的大臣们,更是看在眼里。 纵然皇上不姓萧,他是燕国皇太子。 无论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他的确是一个好皇帝。 就这么将其杀了,萧泽安于心不忍,大臣们同样于心不忍。 第478章 太子终于成为新帝 宁裕公主想把萧泽安架在火上烤。 偏偏萧泽安根本不吃她这套。 “行了姑母。此人要不要杀。得由皇上决断。不是你我说的算。” “太子,还愣着干嘛。上去龙椅上,坐下。” 宁裕公主连连阻拦,“你不能让他当皇帝,他是……” 萧泽安言语极寒的打断宁裕公主,“谁要是敢拦太子的路,我不介意手上再沾一次血。” 宁裕公主脸色惨白成一片,“你……你……” 萧泽安明晃晃的瞪了宁裕公主一眼。 然后说道:“太子,上去龙椅上,坐下!” 箫承铭一手拿着碧玺龙印,一手拿玉玺。 朝高高的皇位,走了上去。 到了全天下独一无二的那把龙椅前。 箫承铭转身,坐在了龙椅之上。 立在下方的宁裕公主气急:“萧泽安,你、你简直大逆不道。” “你想让我们死,是不是?” “不用你动手。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殿中柱子上。” 宁裕公主做势要撞柱。 眼前有兵将们挡着,老太太无法如愿。 萧泽安下令,“把地方腾开,让她撞!” 挡在柱子前的兵将们。 立即让出了身后方的盘龙立柱。 宁裕公主嘴上喊着要撞柱子。 实际上就是想以此拿乔萧泽安。 然而这结果嘛,显而易见。 没有人拦着她。宁裕公主干脆坐在地上,嗷嚎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碎碎念,“先皇啊,还有萧家的列祖列宗们啊。” “你们都睁开眼睛瞧瞧吧,这就是咱萧家的不孝子。” “他竟然非要扶一个外姓人当皇帝。” “我萧家两百年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呜呜呜……” 四位老王爷不似宁裕公主那般头脑不清楚。 太子方才通过了碧玺龙印的验明正身,众人都看在眼里。 众目睽睽之下,否认太子非萧家子嗣。也确实难以服众。 老兄弟四人互相瞧了几眼。 淮北王过来,“泽安,你定要支持太子上位,那你能不能给我们大伙一个准确信。” “只要太子是萧家的孩子,他当皇帝,我们无人有意见。” “可若他不是萧家子嗣,你让他坐龙椅,这确实太胡闹了。” 萧泽安满脸苦涩着,长吁一口气,“本来此事,我打算烂到肚里一辈子。” “等到皇上驾崩,太子顺位登基,咱们都还是咱们。” “可结果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们非逼着我,把藏在心里的话讲出来。” “既然你们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为何同意太子登基。” 萧泽安望向已经坐在龙椅上的儿子。 “太子他身上流着的,自始至终都是我的血!” “正因为他身上流着萧家皇族的血液,他才能通过碧玺龙印的验明正身!” 箫承铭与父亲隔空对视。 箫承铭看到父亲眼里,有的全是复杂的苦涩之情。 而箫承铭在这一刻,心上弥漫了无法形容的滋味。 真相大白。朝臣们再一次炸了锅。 “啊?太子竟是肃王的儿子?” “既然太子是王爷的儿子,太子继位,我看行。” “对对对,我也觉得行。” “太子文韬武略,由太子继位,这不正合适嘛。” “……” 朝臣们本就是太子党。 现在心目中的主子,正儿八经的要登基成为新皇。 朝臣们高兴都还来不及呢,谁会没事干的反对上司。 朝臣们一个接一个的跪下去。 “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的三呼万岁声,响彻太极殿。 百官们跪下了,金吾卫们也跪下。 常轩跪,随常轩而来的兵将们也跪。 就连守在太极殿外的兵将也跪在了地上,恭祝吾皇万岁。 萧泽安终于把儿子扶上了那个位置。他纵然是他的父亲。也得给天子下跪。 四位老王爷还能说什么。 带着各自的儿子奔赴帝京,本想给各家的儿子谋前程。 结果他们带来的大队人马,最后竟为萧泽安的儿子做了嫁衣。 太子只要能通过碧玺龙印的验明正身,就可以当皇帝。这话也是出自他们几人的口。 四位老王爷即使心有不甘,也已经无可奈何。 只能跪下来,随大伙一道叩首,并三呼万岁。 拓跋珩因为已经猜到了答案,所以此刻的他,倒很是安静。 反观跌坐在地的宁裕公主,眼睛都红了。 太子竟然是萧泽安的儿子。怎么会这样? 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结果绕了这么一大圈子下来,反而便宜了萧泽安。 箫承铭居然是萧泽安的儿子! 老天爷,你是不是在耍我? 箫承铭着众爱卿平身。 待所有人全部站起来。 他说道:“朕初登大宝,还有很多地方要学习,往后朕还要仰仗各位爱卿们。” 群臣弯腰,“臣等定辅佐陛下,共谋千秋大业。” 箫承铭的目光落在了亲生父亲那。 纵然上下隔着些许距离。 箫承铭依旧看见,父亲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看见父亲终于对着他笑了,箫承铭不由的心上一暖。 别开了与父亲相视,转而看向拓跋珩。 箫承铭望着昔日的父皇,内里同样五味杂陈。 小的时候,父皇待他极好。 在长陵州放羊那时,家里真的很穷。 那时候的父皇,为他和母亲遮风挡雨。 今天,父皇的真实身份即便被拆穿。 按律杀父皇。讲真,箫承铭下不去那个手。 况且父皇并非大奸大恶之徒。 他执掌萧家的江山十多年,怎么说也算是有功在里头。 如果真的杀了他。 箫承铭心上首先迈不过去那个槛。 二来,史官们不得给他大记特记一笔。 如何处置拓跋珩,这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箫承铭思忖,此事不能急,得从长计议。 他给下方的金吾卫下令,“暂且先将拓跋珩送入行宫关押,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太子已经坐在龙椅上,成为新帝。 金吾卫们自然而然,只会听命新皇。 金吾卫们押解着拓跋珩去了。 一出闹剧至此也算是暂时结束。 第479章 于慕白藏私了 箫承铭的确已经坐上皇位。但也仅仅只是坐上而已。 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在正式登基以前,必须得把手头上的麻烦全部解决掉。 萧泽安在帮着太子坐上皇位以后。接下来他人直接没了影。 萧泽安哪里去了,谁也不知道。 一连过去三天,也没再见着父亲的影子。箫承铭心上难受起来。 爹就那么的不愿见他么? 心上难受归难受。事,总得箫承铭一件一件的去处理。 今天偷得半点空闲。箫承铭终于有机会能回家去看一眼了。 荣乐殿里。 将所有人打发掉 。 白君慧伏在箫承铭怀里,呜呜哭泣个不停。 无论箫承铭怎么哄,白君慧始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实在哄不住,箫承铭也只能任由妻子将眼泪释放。 “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那些日子,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呜呜呜……”白君慧一边哭,一边道。 想起那段隐匿的时光。箫承铭心上起伏不定。 为怀中人拭去腮边泪。箫承铭深情道:“我这不回来了。好了不伤心了!” 又过了好半晌,白君慧总算止住哭泣。 举着通红的双目,看着丈夫的眼睛:“你回来了,那母后和我娘呢?” 箫承铭微微一笑,“你放心,她们没事,她们都好着呢。” “在我与皇叔起事之前,母后和你娘,被皇叔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已派人去接母后了,大概晚膳时分,母后就能回来。” “我猜母后回来,你娘八成也会回来。” 白君慧通红的双眼里,溢涌无度疑惑,“殿下……” 一顿,她又连忙改口,“皇上,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那个时候,好端端的。皇叔,母后,还有我娘,在同一天失踪。” “紧接着没过几天,你也不见了。” “等你再回来,你竟然成了皇上。” “父皇他真的不是你爹?” “还有,你的亲生父亲,当真是皇叔?” 白君慧一口气问出所有想问的。 箫承铭牵着白君慧的手,过去那边坐下。 坐定,箫承铭为妻子解疑答惑: “没错,我身上流着的,确实是皇叔的血。” “至于父皇,我一时半会给你说不清楚。” “总之,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君慧,接下来,你只管安心做我的皇后吧。” 白君慧的眼泪又不停的往外溢涌。 靠在丈夫肩膀上,再一句话也没有说,一直默默的流着眼泪。 白君慧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赶紧坐直了,“皇上,你可知我兄弟哪去了?” “他从过年那个时候消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音信。” “你可知他人现在何处?” 白君慧不说,箫承铭差点把白奇给忘掉。 白奇这个小舅子,箫承铭可舍不得舍弃掉。 据箫承铭所知。 白奇那个时候是被养父打发出去,找寻什么东西。 养父打发白奇出去,到底找什么,箫承铭并不知。 但他晓得,白奇肯定没事。 现在,养父的真实身份已被拆穿。 白奇居然还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小子到底去了哪里? 箫承铭站了起来。 白君慧随丈夫的站起、也站起。 箫承铭沉吟片刻:“君慧,你收拾一下,搬去皇后殿吧。我还有事,就暂且先不陪你了。” 白君慧很善解人意,“皇上有事就去忙,无需管我。但是……我搬去皇后殿,母后住哪里?” 箫承铭刮了下儿她的鼻头,“你放心,母后即将荣升太后,太后自有太后的居处。” “皇后殿里、母后的起居用品,我已经安排人全部送至宣宁宫。你收拾完了,直接搬进去住就好。” 原来他把所有,都已经安排妥当。 白君慧的眼睛依旧还红着。 但是她笑了,“皇上,我知道了。不过……” 箫承铭立马接上,“你放心,你兄弟就是我兄弟。白奇的事,我记着呢。” 箫承铭拍了拍白君慧的手背,“好了,你忙你的。我要去了。” 白君慧再无多话,送箫承铭出去荣乐殿。 恭送走皇上,白君慧跪在荣乐殿门口。 朝上天发出了无上的感谢。 感谢老天爷让所有人都平安着。 感谢老天爷的同时,白君慧又朝上天祈求,求上天保佑兄弟赶紧回来。 问白奇在哪里? 白奇做梦都没有想到。 他会被最信任的师父给关起来。 拓跋珩打发白奇五个娃娃,出去帝京寻找碎裂的碧玺龙印。 因为最后一块一直没能找回来。拓跋珩只能改变应对策略。 为了不让自己的秘密暴露。拓跋珩安顿于慕白。 白奇那五个娃娃,让于慕白看着处理掉。 于慕白对拓跋珩相当忠心。 但是对于处置白奇他们五个少年。 在这件事上,于慕白藏私了。 白奇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徒弟。 于慕白明面上答应皇帝,会将白奇五人秘密处理掉。 但实际上,于慕白将白奇他们招回来以后,悄悄藏了起来。 于慕白想等着把所有问题全部解决掉,再安顿白奇他们的去处。 结果哪料,于慕白先被萧泽安给解决。 箫承铭成为新帝的这三天,几乎忙的脚不沾地。 今天好不容易抽了点空余,去看了妻子一眼。 同白君慧匆匆见过一面。 箫承铭离开东宫。 往去的路上,问随行的孟清,“可有打听到肃王下落?” 但看孟清摇头,箫承铭无奈的直叹气。 罢了,见不到就见不到吧。 箫承铭任由太监们将他抬着,往御书房而走。 …… 皇权更替。 帝京之中,如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一辆马车由远及近,行驶而来。 马车到了挽月居门前停下。 从马车里头钻出的夫人,扶着车夫的胳膊下到地上。 等候在门口的含翠立即上前来,接替车夫,扶住“夫人”。 远远的看。 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果真就是白雨薇。 带着面纱的“白雨薇”被含翠迎到了挽月居里去。 躲在远处的观摩者,瞧的一清二楚。 此人全身罩在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之中。 这位正是李庆舟的孪生兄长李庆远。 李庆远瞧着“白雨薇”已经进去挽月居。 他的拳头顿时攥了紧。 第480章 太后与萧泽安 直待挽月居的大门关上,李庆远才转身离开。 帝京城里,巡逻官兵们到处都是。 官兵们对形迹可疑者,查的很严。 一队巡逻兵迎面而来。 双方都已经擦肩而过了,兵头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 见从身侧经过去了的那人,身穿黑袍,很是神秘。 兵头感觉那人形迹可疑,便出声把人叫住,“站住。” 李庆远足下一顿。 行进中的巡逻兵随兵头的停下,也暂且先停下。 兵头退回来,到了李庆远面前。 大夏天的,这人将自己裹的如此严实,很难不让人留意。 兵头看清楚藏在兜帽里头的那张脸。 旋即又把李庆远上下打量:“大夏天的,你穿成这样,不嫌热?” 李庆远微微一笑,“军爷,我不怕热。” 这样看,这人除了穿的有点奇怪,倒也无太大毛病。 只是兵头始终想不明白。 这么热的天,全身上下裹在一间黑漆漆的斗篷里,就只露出来一张脸。 黑色布料本身就吸热,他穿成这样。 也不见脸上冒汗。这正常吗? 兵头问:“你是哪里人,我看你,不像是帝京人士呢。” 李庆远脸上的笑,消下。 兵头等他的回答,然而面前人并没有回答。 李庆远看向兵头身后方,眼底显露出来一抹惊恐。 李庆远摆出的这副模样,一下子勾起了兵头,与士兵们的好奇。 众人顺黑袍者的视线看过去。 看来看去,并未看到有什么令人惊恐的东西出现。 大街上除了行人来来回回以外,确实什么也没有。 兵头转回脸,准备问一句你看什么呢。 调转回来脑袋,原本立在跟前的人竟消失不见了。 几乎眨眼的功夫,那名黑袍者居然没了! 兵头问其他人,“你们有看到,那人往哪去了?” 谁都没有留意到,那人去了哪里。 这种事如若放在以前,这群当兵的也许真不会太上心。 但如今帝京巡逻兵们、都得到过上面的安顿。 一旦发现形迹可疑者,一定要如数上报。 兵头立即将他的发现,赶去知会给上司。 帝京巡防营这边收到消息不久,萧泽安也得到了消息。 郊外一座不起眼的农家小院。 篱笆墙围起来的小院之中有间茅草屋。 茅草屋前的空地上,摆着一张方形木桌。 桌前四张长条板凳。 萧泽安收到信,嘴角勾出一抹冷冷的笑。 才刚刚让人假扮成“雨薇”回去挽月居。 那个会原地消失的李庆远就出现了。 “泽安,怎么了?” 白雨薇退下华服,穿一身很简便的粗布衣裳。 萧泽安也穿的很普通。 光看他们的穿着打扮。 谁又能想到,一位乃当今新帝的生父。 另一位则是本朝太子妃的生母。 萧泽安把接到的信,递给她。 白雨薇接过,看清楚。 眉头紧蹙,“我又被人给盯上?” 萧泽安去到院中桌前坐下。 拎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杯凉茶。 饮下之后,他道:“这李氏兄弟就跟两条狗似的。” “李庆舟如今还没解决呢,又冒出来个李庆远。” “不要脸的人我见多了。可像他们兄弟两这种有脸没皮的,还真是少见。” 白雨薇坐在萧泽安身边,“泽安,你的意思是,李庆舟他有兄弟?” 有好些事情,萧泽安一直瞒着白雨薇。 现如今,太子已登上皇位。 那么有些事情,就是萧泽安想瞒,也瞒不住了。 与其让白雨薇知道了来质问他。 还不如自己主动交代。 萧泽安抓过白雨薇的手。 “雨薇,我想向你坦白一些事情,我说出来你不要惊讶,也不要生我的气,可否?” 白雨薇怔忡,“咱们不是在说李庆舟嘛,你拐哪去了?” “关于姓李的那两条狗,咱们暂且先缓一缓。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给你讲。”萧泽安道:“我老实给你说,其实我……” “王爷,原来你也在呢。”突然发出的一声,打断萧泽安。 循声回头,说话之人是皇后娘娘。 哦不、是太后。 太子已承大统,皇后自然成为了太后。 恭迎太后回銮的凤驾等在院子外。 太后独自一人进到院中来。 白雨薇忙起身,“娘娘。” 太后很是亲昵,“雨薇,皇儿接我回宫。你什么时候回去?” 白雨薇道:“王爷说,让我再在这里住几天。等他把那个害咱们的凶手捉住了,我再回去。” 太后笑笑。 随后看向坐在那里的萧泽安,“王爷,我能否与你单独说两句话?” 纵然萧泽安掩饰的再好。 白雨薇也早就从种种迹象上,察觉出来些许端倪。 白雨薇很识趣:“我去外面走走。” 白雨薇独自出了小院。 别看这地方不起眼,这附近有不少的暗卫守着。 白雨薇走出院子门,依旧很安全。 院子里头当下除了太后与萧泽安,也再无谁。太后径自坐在了木桌前。 坐定,太后眸色黯下,“王爷,我当真就那么的、入不了你的眼?” 萧泽安终于把正脸对上同坐者,“你现在已经是太后,我求你再不要用这种口气和我讲话。” “好好的当你的太后去吧。待我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我会离开这个地方。咱们此生不复再见。” 太后心上,顿时抽搐不停。 眼圈更是不自觉地泛了红。 呆呆的与萧泽安对视片刻。 她说:“我到底哪里入不了你的眼,你为何就不能把你的心分给我一点点?” “我要的不多,我就只是想要一点点而已。你为何都不愿意?” “你能念着你的发妻。能念着白雨薇。” “同为女人的我。相貌、家室,样样不差!” “你把你的爱,能给她们。我为什么就不能得到你的任何一丝垂怜?” 要不是因为院子外头,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萧泽安很想冲对方,把憋在心中多年的愤怒吼出来。 他咬着牙,声音低沉:“你居然好意思质问我?” “你当年给我下药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后果?” “你明知道我心里有人,还要用手段!” 第481章 有些事得告诉白雨薇 “我知道,你当年给我下药,无非就是觉得,我会接受先皇的安排。” “只可惜,你太不了解我。” “因为咱们的互相不了解,结果造就了今天这种局面。” “不过好在,你的愿望最终也还是达成。” “如今你已成为天下最尊贵的那个女人。” 萧泽安收回看天的视线,又望向太后,“詹妲婳,不要再苦苦纠缠了。” “该我对你们母子尽的责任,我已经尽了。” “你儿子也已经成了新任帝王。我答应你的,我已经全部做到。” “回去宫里,好好的过你们自己的日子去吧。” “从此往后,不要再打搅我。” 萧泽安抛下话,想出去小院,找白雨薇。 太后连忙起身冲过来。 从后面一把将萧泽安抱住。 “王爷,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太后隐忍了多年的感情,这一刻再也忍不住。 离小院不远的地方,接太后回銮的大队人马正在等候。 篱笆围成的墙,什么也隔挡不住。 院子中发生了何事,守在外的人一眼就能看见。 秦嬷嬷立在华丽的马车边上。 现如今宫里人人都知皇上是肃王的儿子。 故而太后此刻不顾一切的举动,秦嬷嬷即便看见了。 除了对太后有着浓浓的心疼以外,她也再无旁的任何举动。 太后心里有多苦,秦嬷嬷最清楚不过。她让所有人转过身。 太监、宫女,大内侍卫们,全背过了身子。 萧泽安没想到,太后会对他如此这般。 低头看一眼,环在自己胸前的那两只手,“你干什么,松开!” 太后没有松手,她伏在萧泽安背上。 痛哭流涕:“王爷,你为何要对我这么狠?” “我就仅仅只是想让你把我记在心里而已,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 萧泽安没有因为太后流泪从而就心软下。 二度吐出一口恶气,“詹妲婳,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因为孩子的缘故,我不得不对你负责。” “现如今,你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为真正的一国之君。” “我求你放我自由吧。你我之间的这点孽缘,咱们到此结束。” “请你放开我。” 太后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把萧泽安抓的越紧,“不,我不放。” 萧泽安几乎快要吼出来,“你最好主动放开我,否则别怪我对你动粗。” 太后不愿放手,最终到底还是放手了。 萧泽安将一得自由。 转过脸正面对上了她,“你听着,我希望你能把君慧那孩子视若己出。这样也不枉我,费尽千辛万苦的,把白奇找回来,让白奇好好的辅佐你儿子。” 萧泽安什么意思,太后明白。 “王爷,你能否不要总是如此揣摩我。一码事归一码事。” “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你我之间的纠葛,就去迁怒无辜的孩子们。” “我的儿子幸福了,我这个当娘的才能幸福。” “我与皇儿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切。我不会挥霍得来不易的珍果。” 萧泽安重重的点了点头,“记住你的承诺!” 随后他再无多话,踏出小院门去了。 候在外的大队人马,见肃王殿下打眼前经过。 一群人赶忙弯腰、低头。 萧泽安没有理会他们。 大步径直、往一个方向而行。 萧泽安远去的背影决绝,没有一丝一毫留恋。 皇后步子虚浮中往来。 秦嬷嬷收了视线,连忙过来把主子扶住。 秦嬷嬷一脸疼惜,“太后,时辰已经不早,该回宫了。” 太后抹把眼泪。正正神。 扶秦嬷嬷的手,朝华丽的马车挨过去。 等太后娘娘上去车辇坐定。 大队人马护送凤驾回銮。 萧泽安到处寻找白雨薇。 找来找去,在一处高点的地方,瞧见她的身影。 萧泽安努力让自己的脸色恢复如常。 他绕到她的背后,悄悄摸了上去,想吓一下她。 白雨薇也确实被他给吓到。 转身,萧泽安已经到了自己身后。 白雨薇的神情一瞬间复杂起来。 白雨薇只呆呆的望他,却又不说话。 这令萧泽安的心不由往下一沉。 萧泽安有点儿心虚,“雨薇,你、你怎么了?” 话出口,他下意识的往白雨薇适才一直看的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看,萧泽安不止心沉,更差点窒息。 站在这里,居然能眺望到小院中的景象。 难怪雨薇会是这样一副表情。 毫无疑问,方才在小院里发生的一切,定是被她看见。 萧泽安立即想解释,“雨薇,你听我说,我……” 一个“我”字出口,萧泽安腹有千言万语,却又全部堵在喉咙头。 “雨薇,我……那个……” 萧泽安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合适。 白雨薇同皇后是好姐妹。无论自己说任何,都有狡辩的嫌疑。 萧泽安不想在白雨薇面前失了风度。 他低下头,“你要是不高兴,骂我两句吧。” 萧泽安脑袋垂的很低,就似做错事的孩子。 白雨薇稍稍压低点自己的视线,瞄他的脸。 她只是看,始终不说话。 弄的萧泽安心里头越发七上八下,“雨薇,你生气只管骂,我绝不还嘴。” 问白雨薇心里酸吗? 肯定必须的。 她又不是圣人,咋可能不酸。 但是方才发生在院中的一幕。 即便没有听见太后同萧泽安说了什么。 白雨薇也看了明白,太后对萧泽安明显有情。 萧泽安对太后却是完全没有好脸色。 白雨薇压下内里升起的酸涩:“你和太后怎么一回事,能否给我说上一二?” 白雨薇如此平静,萧泽安稍微微怔愣,“雨薇,你不生气?” 倘若是年少那时,白雨薇肯定要气。 如今的他们人生几乎都快过半。 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 早已经不再是少时的急脾气。 像今天这种情况。 白雨薇即使要生气,也得先弄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再决定该不该生气。 况且她也知道。就算萧泽安与太后之间真的有什么,那也轮不到她生气。 日头已西斜,清风拂面。 萧泽安望着远处的天边长喘息。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很多过往究竟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人为。真心说不清楚。 附近有条河,他带白雨薇去到河边上。 二人找个地方坐下来。 萧泽安把一些该白雨薇知道的,事无巨细的,全说给她听。 河水流淌,一直向远方…… 第482章 无非就是变戏法 整个帝京又再一次陷入万籁俱寂。 明月映照下,帝京长街之上,除了巡夜兵,再无其他人影。 长街笔直。 一队巡夜兵从昔日的大长公主府门前经过。 片刻功夫后。 公主府门口,凭空出现一抹黑影。 公主府没有被火烧那时。 正门的门头上方,一直垂挂两盏灯笼、用以照明。 现在的公主府,因为遭受过一扬大火的洗礼。 时下已经完全没法再住人。 都已经没人住了。 公主府的门头上,也就不必再垂挂照明的灯笼了。 立在黑暗里的那人,将黑黢黢的公主府大门看了好半晌。才转身去了。 走出去没几米的距离。那人如出现时那样,再度悄无声息的消失。 一个大活人凭空出现,又再凭空不见。 让不明真相的人见了,只会觉得甚是神奇。 如此神奇的一幕,而看在有些人眼里,则并无太多奇怪。 公主府大门开启一个缝隙,打里头走出来萧泽安与杨昭。 二人双双夜行衣装扮。 今晚明月高挂。 借助明月光辉。 道路之上的景致,基本上能看清楚。 杨昭先说话,“王爷,此人身怀的本事,其实就是变戏法里头的一种。” “据我所知,只需一张渔网,便能将他逮住。” “渔网?”萧泽安说:“你确定用一张渔网,就成?” 杨昭确定,“王爷,我外公早些年跑江湖卖艺。” “外公在世那时,我见过外公变这样的戏法。” “如非我外公去世早,说不定我也从我外公跟前,学到这门手艺。” “外公在世时,我听外公说过。” “这种大变活人的戏法看着神奇,其实一点都不神秘。” “施术者不过用了点、掩人耳目的,障眼手段而已。” “用一张大的渔网,将他盖住。那人就算插翅,也再难逃。” 萧泽安了然。守在这里看来守对了。 居然真被自己亲眼看到,李庆远现身。 这人现往何处? 他一定是去找宁裕公主了。 李家兄弟以为将碧玺龙印交给宁裕公主,未来一定能胜券稳操。 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计到。 太子根本就是纯纯的皇家血脉。 既然这个李庆远,现在去找宁裕公主。 萧泽安跟了上去。 他想看一看。 接下来,将会发生哪些幺蛾子。 …… 夜已深。 宁裕公主还没睡。 老太太斜在榻子上,正吞云吐雾着。 从太子登基成为新帝的那一刻起。 老太太所有的念想,似乎都没了。 养在府里的面首们,她也不再爱。 宁裕公主时下、每天做的最多的事。 不是躺着睡觉,就是睡醒了吸食福寿膏。 似乎只有这样子,才能让人忘却烦恼。 李庆远到了公主的私宅门前,上手敲门。 守门人听到这么晚了还有人来,很是疑惑。 大晚上的,会是谁啊? 早就已经睡下的守门人,赶紧去开门。 可把门打开,没看到外头有谁。 守门人以为自己听岔了,便又把门关上。 然而才把门闭上,正准备回去接着睡。 居然又听见身后的大门,发出了“叩叩”。 这次,守门人听的真真的。 确实有人敲门,没有听岔。 他再度返回去开门。 大门发出一声“吱呀”,开门人探出脑袋。 今晚月色甚是明亮,门外有无人,一眼瞧清楚。 奇怪了,依旧没有看到人。 为了弄清楚怎么回事,守门人干脆打开门。 迈出门槛,从里头走了出来。 仔仔细细的、再到处看了又看。 确确实实没有看见,哪里有人。 守门人挠头,加疑惑,“没人呐,那到底是谁在敲门?” 此人并不知道,在他整个人出来大门,查看外头的一刻。 已经有人从他的旁边,闪身进去。只是他没有发现罢了。 守门人这次进去,把门关上以后,还在门前立了片刻。 确定没有再听见敲门声。 他这才又安安心心的回去、睡觉了。 宁裕公主的这处私宅,没有公主府大,但也真心不算小。 这样的宅子,不是普通人家能够随随便便住的起。 李庆远七拐八拐,总算找见了宁裕公主当前所在。 屋中烛火燃烧。 老太太倒在榻子上,享受无上舒坦。 芷萝犯困不已。 即便再是多么想睡。 公主不就寝,她也不敢歇息。 芷萝撑着无上的困意,伺候老太太。 李庆远进到屋子里,被那烟雾熏的很是不舒服。 但看那婢女跪坐在那,困的脑袋往下一点一点。 李庆远干脆上手帮了那婢女一把。 芷萝的后颈处,遭了重重一击。 然后,她直接倒下了。 宁裕公主发觉异样。 闭着的眼睛睁开。 看一眼倒在一侧的芷萝。 芷萝这模样不像是睡着了。 老太太连忙停下继续舒坦。 赶紧爬起来,喊了两声。 倒过去的芷萝,未有任何一丝反应。 忽听见空无之中,发出一丝诡异的男子笑。 这屋子里头,除倒过去的芷萝以外,唯剩下大长公主一人。 宁裕公主被这笑声弄的,头皮子发麻,“是谁?谁在笑?出来!” 笑声停下。 紧着一道话语声凭空发出,“公主,短短几日不见,你就忘记我!” 说话声是从背后发出。 老太太连忙转过。 刚一转身就看到。 一个熟悉的人影,立在自己背后,“是你?” 李庆远显露出来真容。 宁裕公主没从他脸上看出来笑意。 此人当下一脸怒。 宁裕公主不由的咽了口唾沫,“你、你怎么进来的?” 李庆远朝公主近一步,“公主,就你这种地方,我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自打公主伙同四位老王爷,参与了另立新君的计划,且计划失败以后。 皇室除了继续保障公主的日子能够过的去。 再像原先那般,她府上可以招募暗卫、私兵,现如今朝廷通通不允许。 府上除了有少数几名护院,以确保公主府安宁。 她的府邸之中,时下没有太多人可以供她使唤。 老太太连续喊了几嗓子来人。也未能喊来人。 老太太惊惧中往后退,“你、你想干嘛?” 李庆远今夜来此,只想问对方一句,为何会是这样结果。 然现在,看见老太太的模样。 李庆远后悔那时候把碧玺龙印交到,如此蠢笨的老太婆手上。 第483章 确实怪我们多事了 坐下,宁裕公主反而清明过来。 自己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 对方来此,大不了杀了她而已,还能将自己如何。 多活了这么几十年,早就赚了。 也许过了今天再没有明天的,自己还有什么可惧。 捋清楚,宁裕公主放松。 再说话,连语气也平稳了不少,“你这么晚了,来我府上有什么事?” 老太太的突然转变,反而让李庆远差点没衔接上。 这老太太上一时还怕的要死。 眨了个眼的功夫,她又变的无所畏惧。 李庆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李庆远倒也不说废话。 直截了当问:“公主,我明明都已经把碧玺龙印交给你。怎么会是今天这种结果?你们究竟怎么办事的?” 李庆远这样说话。 使得宁裕公主显然一愣,“我们怎么办事?听你这话,似乎你在利用我们呐?” 李庆远甚是凉薄,“人与人之间,谁不是互相利用?” “莫说普通人。父母与子女之间,又有哪个不是互相利用。” “我把碧玺龙印交给你,你联合四位老王爷另立新君。” “可到最后,为何会是太子登基?你们不是该扶萧家人坐江山嘛。” 宁裕公主笑,“听你这话,你竟然还不知道呀。” 李庆远稍一愣,“我不知道什么?” 宁裕公主“呵呵”笑出声,“你呀你,我以为你是个多么聪明的人,没想到你比我还蠢。” “太子都已经成为新帝过去这么些天。你居然还以为,太子是前皇帝的儿子。” “你简直比我还好笑,呵呵呵……” 李庆远再一愣,“怎么,他难道不是?” 公主止住笑,“他当然不是。他只是前皇帝的养子。” “箫承铭身上流着的,本来就是我萧氏皇族的鲜血。” “他的亲爹,根本就是肃亲王萧泽安。” “呵呵呵……哈哈哈哈……”老太太忍不住又笑个不停。 “我们一群人忙前忙后,拼死累活。” “结果到头来,我们都被萧泽安耍的团团转。” “他不光把我们耍的团团转,更是把前皇帝耍的团团转。” “拓跋珩想霸占我萧家江山。萧泽安就把他自己的儿子送去那人身边养。” “萧泽安说的一点都不错,原本不该有后来的那些事情发生。” “只要那个假皇帝一死,太子顺位登基,天下依旧是我萧家的。” “可是偏偏啊,我们太急了!” “结果这一急,反而让萧泽安的儿子,提前登上皇位。” “你说可笑不可笑。呵呵呵……”宁裕公主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 李庆远的表情,僵在脸上。 失神好一阵子。 李庆远口齿哆嗦,“你的意思是,承袭大统的新帝,根本就是肃王的儿子?” 老太太缓和。舒出一口气,“可不是嘛。现在想想,确实怪我们多事了。” “萧泽安早就在暗中,把一切全提前布置好。” “无论我们谁对拓跋珩出手,最后注定的胜利者,都将会是萧泽安。” “本公主活了这大岁数,见过的人与鬼多了去,还真的从来没有把谁放在眼里过。” “可现在啊,我不得不把我的这位好侄儿高看一眼。” “他布的这出局实在是高。高明的把我们每个人,都网罗在了其中。” “我们这么多人拼上命的去筹谋,到最后竟然全是在给人家铺路。” “所以我劝你,还是老实一些吧。” “他的儿子已经是皇帝。别说你们兄弟,就是我们,如今谁也蹦跶不起来。” 李庆远的胸口,似乎被压了一块巨石。 沉甸甸的,令人喘不过气。 眼看着愿望就要达成。 居然会是这种结果。 纵使再有多么的不甘心。 结果已经这样了。他又能如何。 缓了缓,李庆远接道:“那么白雨薇和皇后呢。我明明将她们抓住,交到了公主你的手上,可为何她们还能……” 提起这茬,宁裕公主就来气。 公主府被烧那日。 老太太当时没有心情理会那两个女人。 想着有秋山在,秋山会看住她们。 谁料自公主府被一把火烧了,秋山就失踪了。 秋山失踪不说,连那两个女人也没了影。 当日自己手上要是有白雨薇和皇后在的话。 老太太多多少少还能用她们俩,去威胁一下萧泽安、箫承铭。 然而就因为手上的底牌,全部没有了。 那晚上才会输的那么惨。 皇后那个该死的贱人,如今已被新帝接回宫里。 只待箫承铭正式登基,詹妲婳必将会被册封成为嫡母皇太后。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死了,詹妲婳那个贱人,现今却得意成这样。 宁裕公主就恨的牙痒痒。 宁裕公主被气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她说:“你现在计较这些有什么用?” “那两个女人,逃的已经逃了。” “我也不知道,她们怎会逃掉。” “李庆远,既然你能再一再二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人。” “那你第三回将她们捉住,我看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躲在外头偷听的两个人,被宁裕公主这话整了个大无语。 这老太太还真是有够锲而不舍。 真亏她想的出来! 再去抓白雨薇和皇后? 当下住在挽月居里的白雨薇根本就是假的。 而且现今再想轻易的诓骗太后出宫。 想多了吧! 太后已经吃过一次亏。 经历过上一回的事情。 太后早就不会再轻易的相信宁裕公主。 老太太居然还想让李庆远帮她去绑人。 萧泽安与杨昭,忍不住的直摇头。 蒙面的二人,继续接着听。 李庆远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宁裕公主的提议。 他道:“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行吧。我知道了。” 李庆远抛下话,转身去了。 杨昭倒挂在门外房梁上。 李庆远从公主房中出来一刻。 挂在上方的杨昭,将一些粉末撒在了李庆远身上。 这样一来,即使李庆远不见了。 借着月光,萧泽安也能看清楚,没了影子的李庆远,他人往哪边走了。 李庆远出了公主私宅,又往何处去,会有人跟踪。无需萧泽安再操心。 第484章 大哥,我不甘心呐 七日后,箫承铭将会正式登基,成为本朝新君。 既然四位老王爷都在,箫承铭便将他们都留下来。 等参加完他的登基大典。四位老王爷再各自返回去封地,也不迟。 四个老头让各自的儿子们,带着兵马粮草打道回府。 箫承铭放走所有人,唯独留下常轩。 常轩在关键时候助了箫承铭一臂之力。 如此一来,常轩未来不可能,再留在淮北王跟前。 常轩答应帮萧泽安忙的最大一个原因。 一是因为世子爷苏朗。 二就是因为萧泽安答应他,一定会为关南侯平反。 常轩自始至终不信。八年前,侯爷会有煽动灾民,起兵造反的心。 倘若侯爷想造反,他当年又岂会束手就擒。 每每回想起八年前的往事。年近五十的常轩,总会忍不住落泪。 箫承铭已经登上皇位。按说这个时候了,李庆舟已经完全可以杀了。 箫承铭依旧迟迟不办那人。是因为他答应过皇叔,暂且先不要动李庆舟。 在萧泽安没有弄清楚八年前、关南侯府究竟出了什么事以前。李庆舟必须得活着。 身在牢里的李庆舟,日日盼、夜夜盼。 盼着宁裕公主联合四位老王爷,赶紧将那人从皇位上罢黜。 等了许久,终于听说,皇帝与四位老王爷打了起来。 李庆舟当时高兴坏了。 得此消息的伊始。李庆舟已经开始做起、将来当上异姓王的美梦。 美梦还没有做太久。又从狱卒嘴里听说,前皇帝确实被罢黜。 可登上皇位的人居然是太子时,李庆舟呆住。 最后从狱卒嘴里打听得来,太子根本就是肃王的儿子。 李庆舟一个为官多年的人。 当然知道太子原本就是肃王的儿子,将意味着什么。 李庆舟那间,整个人都麻了。 老老实实的坐牢,就是想着。 将来有一天,他要风风光光的再从牢里走出去。 但既然坐上皇位的太子,原本就是肃王的儿子。 这牢,李庆舟知道,他不能再坐了。 他要出去。得尽快离开这座牢笼。 他不能死,一旦死了的话,他将会什么都没有了。 这天夜里,李庆舟正躺在草垫上,踅摸脱身之法。 牢门上的锁链,发出响动。 牢房外头明明没有人,那锁却晃起来。 李庆舟马上明白过来,是兄长来了。 李庆舟连忙爬起来,往牢门这边过来。 牢房门上的锁,顺顺落下。 牢门被打开,李庆舟刚出来,他也隐去。 他当然没这本事,有本事的是他哥。 锁子和钥匙,就那么的被丢在地上。 直到过去很久,才被人发现牢房门居然开了。 当再发现关在牢里的囚徒没了,看守们大惊失色。 同在天牢之中的白玉蝶听说李庆舟已经逃走。很是吃惊。 众目睽睽之下,他是如何逃掉的! 李庆舟被李庆远带出天牢。 李庆远劝他赶紧走。 帝京已经不适合再久留。 李庆舟却道:“不,我不能走。” “我变成今天这副模样,都是白玉蝶这个贱人害我。” “我明明可以妻贤儿女孝顺,是白玉蝶那个扫把星,把我害成这样。” “大哥,我不甘心呐。” 李庆远糊涂了,“兄弟,当初你给我说,是白雨薇害惨了你。” “怎么这会子又变成白玉蝶害你。到底谁害你?” 李庆舟一把抓住兄长,“不、不,大哥。夫人她没有害我。” 李庆舟的眼泪流出来,“大哥,是我糊涂啊。” “当初要不是我听着白玉蝶那个女人的话,把我的亲生儿女换掉。” “我今天根本不会变成这样子。” 李庆舟边哭边说:“大哥,我明明前途无量,却生生的被白玉蝶那个女人给毁掉。就连她给我生下的儿子,也是别人的。” “大哥,咱们可是亲兄弟。你能眼睁睁看着,兄弟我被人如此坑害。” 李庆远闻言。 肺都气炸了,“你说什么,景云不是你的儿子?他不是咱们老李家的种?” 李庆舟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是。他不是我的儿子。” “李景云根本就是一个野种。他是白玉蝶和野男人生下的孩子。” 李庆远麻了。要是早知道,李景云压根不是兄弟的儿子。 李庆远不会离京、去找李景云。 就是因为记着李景云是兄弟的独苗,他才会离开帝京一段时间。 如果他没有离开帝京的话。白雨薇和皇后,或许也不会被人给救走。 但就是因为担心兄弟的儿子。他多方探听之下,找着了兄弟的儿子人在何处。 李庆远把精力浪费在了搭救侄儿上,结果却耽误了这么大的事。 李庆远牙齿都快咬碎,“真是岂有此理,白玉蝶这个臭婊子,不单单害苦了你。他还害的我误了大事。” 李庆舟暂且停下落泪,“大哥,白玉蝶在牢里关着呢,她如何妨到了你?” 李庆远大概解释了下,李庆舟懂了。 李庆舟气的直跺脚,“大哥,是我对不住你。好些人都曾告诫过我,白玉蝶是个扫把心。可我偏偏不听,我真该死……” 话至此,李庆舟忽又打住。 倘若白玉蝶真是扫把星。 那么脑中回荡的那些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李庆舟给脑子里显出的那些画面,起了一个很中肯的词。前世记忆! 在李庆舟的前世记忆里。 白雨薇被他们一家四口给活埋。 白雨薇死后,白玉蝶成为一品诰命夫人。 前世的白玉蝶有时候也有点坑。 但还没有像这辈子这样,坑到这种地步。 白雨薇死后,他们一家基本上一直顺风顺水。 直到许多年后的某天。 有个人带领燕国大军杀进了帝京,灭了整个国家。 而那个见人就杀,屠尽了萧氏皇族的领军将领。他的名字叫:李元喆! 在李庆舟的前世记忆里。李元喆不光屠干净萧氏全族。 更把自己这个亲生父亲、下令让人乱刀砍死。 思及此,李庆舟眸子大睁。 倘若未来真的会有李元喆屠杀干净萧氏皇族这件事上演。 那么现在白奇不见了,是不是说明,他早就投奔了大燕。 李庆舟的突然发呆,让李庆远很是不解。 手掌搭在李庆舟眼前一晃:“兄弟,你怎么了?” 李庆舟回神,“大哥,你可知白奇在哪里?” 白奇?李庆远道:“你说的白奇,就是那个不愿意认你的儿子?” 李庆舟急切:“大哥,他认不认我。咱先不要关注这个了。你知道不知道,他人现在何处?” 李庆远怎可能会知,白奇在哪里。 白奇当下在何处,除了萧泽安,再无人晓得。 第485章 肃王大叔,救救我师父 世人做梦也不会想到。 在人前消失不见了的白奇。 竟然会被萧泽安藏在肃王府。 同白奇一起的,还有另外四个少年。 萧泽安暂且把他们一并藏进了肃王府。 “肃王大叔,我到底如何才能搭救我师父?” 多日子没有回来的萧泽安今天回来了。 白奇见了萧泽安的第一句话便是如何搭救师父。 书房内,眼下除了他们爷俩,再无旁人。 萧泽安坐在书桌后。 把立在眼前的少年看片刻,“你师父有‘杀’你之心,你当真还要救他?” 白奇反驳,“我不信师父想杀我。” “倘若师父有杀我的心,他明明可以直接把我杀了,不会把我们五人,只是关起来而已。” 顿了顿,白奇再接上,“肃王大叔,你能否告诉我究竟怎么一回事。” “原本不是说,是前皇帝利用了我和我师父。” “为何现在变成了,师父与前皇帝,本来就是一伙的。” “我的脑子始终很混乱,你能给我细细的捋一捋么?” 萧泽安靠上了椅子背:“白奇,你当真不知、你师父底细?” 白奇摇头,他真不知师父究竟是何来头。 在白奇的意识里,师父就是师父。 师父乃我朝战功赫赫的骠骑大将军。 师父在白奇的心目中,既是师父,也是半个父亲。 现在突然告诉他,师父根本就是燕国细作。 这令白奇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他想知道真相。 白奇迫切等待着,萧泽安的回答。 萧泽安一手搁在书桌上。 一根手指轻轻点着书桌面。 片刻后。 萧泽安起身,从书桌后头绕出来。 他喊白奇过去那边坐。 坐定,萧泽安说:“你想知你师父是怎么一回事,我告诉你便是。” “你师父真正的身份,原本是燕国皇宫里头的、大内侍卫。” “三十年前,你师父跟随拓跋珩,他们主仆俩一同来到我国潜伏。” “于阴差阳错之下,你师父的主子拓跋珩,茂名顶替了我朝皇室成员的身份。” “从那个时候开始,拓跋珩和你师父,就已经开始了对我朝的渗透计划。” “我这么说,你可听明白?” 萧泽安并没有把全部事情都告知给白奇。 却白奇听懂肃王大叔的言下深意。 白奇稍微微一顿,“你的意思是,我师父与前皇帝,想慢慢的一步步蚕食我朝。” “只要时间够久,熬死所有人,他们就能兵不血刃的吞并这个国家?” 萧泽安赞赏,“没错,正是如此。只可惜啊,他们所谋的一切,注定将会是一场空。” 将来谁是皇帝,江山又是谁坐,白奇根本不关心。他只上心师父能否活下来。 白奇离开板凳,跪在萧泽安面前,“肃王大叔,我求你救救我师父。” “没有师父,就没有今天的我。” “只要能够让师父活下来,肃王大叔,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肃王大叔,求你救救他吧。”白奇朝着萧泽安,磕下一个头。 萧泽安垂眸,望着跪在眼前的少年,“你不恨他?” “他是救过你的命。可后来他始终也欺骗了你,把你们关了起来。” “倘若不是我找见你的话,你们五个人,不定会死在那地方。” 白奇直起腰,“肃王大叔,先前我不理解。” “但现在听了你所言,我觉得师父并不是想让我们死。” “想必师父也是谋着,等拿下萧家江山以后,再安排我们的去处。” “只是师父他没有算计到,他这次会输。” 白奇缓和一下,再接上,“十岁那年,我本该死在路边上被野兽分食。偏偏我命不该绝,老天爷让我遇见师父。” “是师父救了我,是他给了我第二次、能当人活的命。” “我不懂太多的大是大非,但我知道师父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没有错。” “肃王大叔,不论师父他是不是燕国细作,他始终也为我朝立下了汗马功劳。” “你真的忍心看我师父,就这么陨落吗?” 其实不用白奇说。 萧泽安也不忍心真的看于慕白去死。 暂且先抛开于慕白他国细作这个身份不谈。 白奇有句话说对了。 于慕白的的确确为我朝立下了汗马功劳。 将一员虎将杀掉,对朝廷而言,可谓是极大的损失。 萧泽安早就开始琢磨,如何才能策反于慕白,让他死心塌地的留下来。 现在听了白奇所言,萧泽安心上有了主意。 纵然同于慕白站在对立面上。 说到底也和于慕白做了那么多年的好朋友。 于慕白的性子,萧泽安总归还是比较了解。 那厮的确是犟种一个。想把他留下来,让他老实的为新皇卖命,的确有点难办。 虽然难办,也不是不能办。 萧泽安眯眸沉吟许久,道:“白奇,你先起来。” 待白奇站起身。 萧泽安说:“想救你师父不是不可以。不过我需要你帮忙,你可愿意?” 白奇未有任何犹豫,“我愿意。只要能救师父,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萧泽安微微一笑,“行,只要你愿意帮忙,你师父不但能活。” “未来。他八成还会成为骠骑大将军。” 白奇激动,“肃王大叔,真的吗?” 萧泽安再笑,“你大叔我从不打无把握的仗。但前提是,你得想办法说服他。” 白奇手指自己的鼻子,“我?去说服我师父?” 萧泽安:“对,就是你!你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的,说服于他。” …… 萧泽安想要策反于慕白。 此事不光得白奇帮忙。 还需要箫承铭配合。 这日。 箫承铭刚把送来的一摞折子批阅完。 忽听身边小太监说,肃王来了。 箫承铭眼睛一亮,“他人在哪里,快让他进来。” 话毕,箫承铭起身,亲自出去御书房迎父亲。 萧泽安换回亲王朝服。正立在御书房门口等候。 箫承铭刚从御书房出来。 就看见父亲背着手的立在那里,等传召。 萧泽安觉到了身边发出的动静。 转头瞧见,箫承铭正一脸激动的望着他。 萧泽安拱手,朝天子见礼。 被箫承铭一把扶住,“爹,你来了!” 这是箫承铭头回唤萧泽安一声:爹。 听话人被这声爹给弄的发了愣。 与儿子对视片刻:“皇上,注意你的身份。你叫我爹,不合适。” 第486章 另一颗毒瘤 箫承铭不管不顾,“你本来就是我爹。我叫你一声爹,哪里不合适?” 箫承铭一脸倔强。 萧泽安被儿子的这副表情给弄的,心上泛出一阵柔软。 罢了! 左右等把一切事情做完,自己就会走。 他愿意叫就叫吧。 等离开了,想再听他叫自己一声爹,也或许再听不见了。 眼下就这样吧。 萧泽安未再多作反驳。 把话题直接切入正轨,“我今日来找你,是有点事想同你讲。能否单独聊聊?” 箫承铭迎着父亲,同他一道入了御书房。 箫承铭把伺候在御书房里的所有人,全都打发出去。 御书房里现在,只剩下他们爷俩。 箫承铭先道:“爹,你想同我聊什么?” 父亲开口之前,箫承铭以为,爹是来和他说体己话的。 然当父亲一开口,说起了于慕白。 箫承铭的眉头微微锁起。 如何收于慕白到麾下这件事,无需父亲提,箫承铭也一直在想。 只是,他一直没有一个什么好的办法,能将那人收入。 现在父亲又给他提及此事。 箫承铭暂且先把多余杂念压下。 道:“关于此事,我想了很多可行的法子。但是我觉得吧,于慕白到底是拓跋珩最忠心的手下。” “拓跋珩健在。想在拓跋珩还活着的情况下,将他收为己用,我看很难。” 萧泽安问:“那么对于拓跋珩,你想如何处理?” 箫承铭:“既然他想将我朝与燕国合并,那我为何不如了他的愿。就将两个国家合并。” 萧泽安嘴角,勾出了些许笑意,“你准备怎么做?” 箫承铭喘口气,“他执意不愿接受朝廷册封。那朕就派人收复燕北失地,让燕国成为我国固有的领土、疆域。” 萧泽安笑出了声,“好!不错。有魄力。” “我再给你出个主意。到时候收复燕北失地,你让于慕白带着白奇去收复。我相信他们师徒俩,一定会很愿意。” 闻言。 箫承铭犯难,“让于慕白去攻打燕国?爹,你在给我开玩笑?” “老于这厮,什么性子,我很清楚。” “我到现在都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将他收为己用。” “你竟然让他带人,去攻打他的母国?” 箫承铭一顿,“让老于和白奇,一同去攻打燕国?你知道白奇人在哪里?” 箫承铭等着父亲的回答。 对于白奇,萧泽安只笑而不语。 萧泽安今天来此,就是给儿子出主意。 想收于慕白到麾下,说难也不难。 无非就是得受点麻烦。 萧泽安说,接下来他会以新皇的名义。 去诏狱给于慕白假传一份圣旨。 到时候,需要箫承铭配合一下。 假传圣旨? 箫承铭眨巴眼,问父亲,“你想怎么做?” 怎么做,接下来看萧泽安的安排就好。 …… 诏狱门大开。 手脚套铁链子的人缓缓走出来。 于慕白受了箭伤,走不快。 负责押送的狱卒并没有催促。 诏狱外头,一队人马正在等候。 一眼看过去,于慕白看见了白奇。 于慕白眼眸大瞪,“徒儿?” 白奇的手脚上头,也被铁链子锁住着。 于慕白快走两步,迎上徒弟,“你怎么会在这?” 白奇道:“师父,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把我关在那个地方。不久之后,我被人抓走。” “现在,我又被莫名其妙的送来这里,究竟怎么了?” 于慕白把白奇关起来,本意是想保护他。 谁成想白奇还是被人给找见。 白奇如何被人发现的,于慕白现在顾不上想太多。 前后左右看,看来看去,没有看到萧泽安或谁的身影。 于慕白暂且先安耐。 一辆囚车驶来,师徒二人被送上同一辆囚车。 两人上去,蜷缩在囚车当中。 囚车于一阵摇晃中、行驶起来。 白奇问师父,“我们要被送去哪里?” 于慕白没有马上作答。 直待囚车驶出帝京。 于慕白才告知徒弟,他们要被送去采石场。 今日来诏狱传旨的人,乃萧泽安。 许久不见萧泽安影子,今天突然见着了他。于慕白吃了一惊。 萧泽安去诏狱里见他,竟还带着圣旨。 新皇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就要把他投入采石场里,终身劳作。 打死于慕白,于慕白也不会相信,那是新皇的主意。 当于慕白再晓得了坐上皇位的新帝,不但是太子。且太子原本就是萧泽安的儿子。 于慕白从心上升起一个想法,萧泽安想挟天子令诸侯。 于慕白原先觉得自己很高明。 直到今天,他才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高明之人。 也就是这次被曝出了,太子原本就是萧泽安的儿子。 倘若没有曝出此事的话,于慕白或许到死都不知道。 自己和主子竟一直被萧泽安玩弄股掌之间。 一队人马,押解着囚车驶向远方。 高高的城墙上头,出现两个人的身影。 正是着便装的萧泽安与箫承铭。 望着已经去到很远处的囚车。 箫承铭道:“爹,你究竟又玩了一出,什么样的把戏?” 萧泽安答非所问,“你只要按我说的办,这次不但能让于慕白心甘情愿的为你所用。接下来,你将会把另一颗,隐在我朝的毒瘤,连根拔出。” 箫承铭一怔,“你说的这另一颗毒瘤,莫非就是指……李庆舟?” 箫承铭早就收到了,李庆舟从天牢里失踪的消息。 刚得此消息时,箫承铭吃惊至极。 因为之前发生过母后、白夫人莫名其妙失踪的事情。 箫承铭马上联想到。 李庆舟的失踪,怕与之前,母后、白夫人的失踪,有着异曲同工。 现在,亲爹就在跟前,箫承铭顺顺的把内里猜测问出来。 萧泽安没有再回避,如实告知箫承铭。 李氏兄弟根本就是东倭奸细。 这兄弟俩身上流着汉人老祖宗的血。却干着出卖国家的事情。 燕国与我朝再是如何,说到底两个国家乃同一个祖宗。 而东倭国,那里盛产倭寇。 燕国把他们的太子派来,潜伏我朝。想用渗透的方式吞并我国。 殊不知,大燕皇室现在基本上已经快被东倭霸占。 大燕国君的后宫之中,后妃多数都是东倭女子。 就连朝堂上头的官员们,也是倭寇横行。 燕国太子在前头,拼了命的打江山。 结果燕国老家都快被东倭国霸占。 这事要是让于慕白知道的话。 以于慕白的那个暴脾气,他能忍得了才怪。 第487章 押解路上遇倭寇 箫承铭终于明白了父亲想干什么。 他道:“爹,这些事你都是从哪里得知?你说的这些个,连我这个皇帝都不知。你居然会晓得的如此清楚!” 问萧泽安为何会晓得这些事情? 萧泽安自己不说,萧承铭又从哪里能知道。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燕子会,正是萧泽安一手创办。 燕子会本来就是靠打听消息,出卖消息,才能在江湖上立足。 正因为萧泽安是燕子会门主。 萧泽安这个闲散王爷,才能知道这么多的事。 李庆远救走李庆舟。这事在李庆远做的时候,萧泽安就已经知道了。 自打黑影把调查出来的、李家兄弟俩的、最新身份消息,送到萧泽安面前时。 萧泽安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又得知李庆远生了拉拢于慕白的心思。 萧泽安震惊之余,立刻调整了应对策略。 既然李庆远想拉拢于慕白。 那行,就让于慕白自己去看清楚,燕国皇室如今成了什么样。 当他自己看明白了如今的燕国,究竟成了何种乌烟瘴气。 萧泽安相信,以于慕白的脾气,他必定愿意亲自带人去将大燕收复。 萧泽安只是把他要如何收复大燕的计划,和盘托出。并未再告知儿子,他乃燕子会门主。 箫承铭听完父亲的一番阐述,对父亲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由的为父亲竖起大拇指。 父亲这手段,没个几十年他真心学不来。 一队人马押解着白奇与师父,越走越远。 白奇记着肃王大叔的交代。 在去往采石场的路上,势必会有人来劫持他们。 到时候,伺机而动便可。 …… 宫里已经开始为新皇登基做准备。 这边,路上走了几天。 于慕白和徒弟。也快被送至采石场。 一想到那个该死的萧泽安。 要让自己的后半辈子都在采石场里度过。 于慕白恨的牙痒痒。 萧泽安那个混蛋,一刀结果了他,于慕白都会感激对方。 可这厮居然想如此折磨他。于慕白怎能甘心。 夜晚即将要来临,天黑前,押解队伍行至一片樟木林。 押解队伍停下来。 白奇呼喊,他想尿尿,放他出去。 押解者不怕他们能逃掉。 人犯手上、脚上全是铁链子,就是想逃也逃不掉。 领头的手一挥,下面的人立即去把囚车门打开。 白奇从车上钻出来,小解过,又扶着师父也下来囚车。 窝在那个狭小的笼子里,虽然无需走路。 可窝在那里头也确实不舒服。 下到地上,稍稍舒展一下,人也能精神点。 于慕白被徒弟扶着下来囚车,他也去解决了一下。 然后,和徒弟找了个地方一道坐。 天马上就要黑了。 看来今晚上,只能在这里过夜。 于慕白到底是朝廷的骠骑将军。 押解者再是如何,也会给于慕白三分薄面。 有人送了干粮和水过来,给师徒二人。 于慕白接住,道了一声谢。 把吃的分一半给徒儿。 白奇的确饿了,接住干粮,大口的吃起来。 看徒弟吃的欢快。 于慕白问:“白奇,你恨不恨师父?” 白奇把嘴里的干粮咽下去,傻傻一笑,“师父,徒儿的命是你救的。没有师父,就没有徒儿,我干什么要恨你。” 于慕白面色很是黯淡,“师父到底骗了你。我还把你关了起来,你当真一点都不恨我?” 白奇摇头,“我知道你把我关起来,其实是为我好。师父是有苦衷的,我心里头清楚。” 白奇的大度与利落,反而让于慕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望着徒弟半晌。 于慕白心中泛难受,“你是一个好孩子,是师父对不起你。” “师父,你快别这么说。”扫一眼那边的押解者,白奇放低声音,“师父,等到了采石场,我们得想想如何才能逃走。你也想和师娘能再次团聚吧。” 想起妻儿,于慕白低头。 随着主子一道离开燕国,来到这里。 于慕白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片土地上头成家立业。 与妻子一同携手走过那么多年。 原本想着,只要没有被发现。 一边扶持着主子,一边能与妻子好好的走完这一生。 却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自己现在身陷囹圄。 也不知家人目下都如何了。 收了思,看一眼那边的押解者。 再看一眼自己和徒儿身上的铁链。 想逃走,也唯有到了采石场以后,再想办法。 夜,越来越暗。 从林子深处传来时不时的兽鸣。 没有人因为这声音会害怕。 林中过夜,有火便就什么也不用怕。 天已经彻底黑下。 远远的看去,远处两堆篝火燃烧。 林子深处十几人现身。 这些人全作黑衣蒙面装扮。 头目说,要救的人就是那边坐着的、年岁比较长的那一位。 这些人悄悄的往那边摸过去。 白奇靠在一棵树上,闭眼假寐。 听到林中似有脚步声传来,他立时睁开眼睛,往林子里头看过去。 借着火光忽闪。 白奇发觉林中有影子晃动。 待那些影子越来越近,白奇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肃王大叔说过,在去往采石场的路上或许会不太平。 倘若真的出现了意外,见机行事就好。 果然见着有人来。 白奇率先喊了一嗓子,“是谁!” 白奇的这一声惊动所有人。 押解者全部爬起来,往林中看过去。 于慕白也站起,顺大伙的视线往那边看。 眨眼功夫,打林中窜出好些黑衣蒙面者。 这些人刚窜出来,便把所有人都包围在其中。 押解者们拔出各自的武器,挡在前头。领头者大喊,“你们什么人?” 黑衣头目道:“主人,我们来晚了,让您受惊,我们这就带您走。” 此人这话,是对于慕白说的。 于慕白并不认识他们,他们却称呼他为主人? 只凭着对方的穿着与打扮,于慕白无法看出来他们是什么人。 通过他们拿在手上的武器,于慕白却是一眼认出来。这些人八成是东倭武士。 捋清楚这些人的来头,于慕白怒了,“嘴巴放干净一点,谁是你主人!” 适才说了话的那位再接道:“主人莫急,我们这就带您走。” 那人一声令下,东倭武士朝押解者们扑上。 第488章 徒儿自有分寸 “乒乒乓乓”的武器碰撞声,响彻林间。 押解者们提前得过上头的授意。 如果路上真遇见有人来劫囚,放于慕白他们走就好。 可现在于慕白和白奇不走,他们也不好收手。 只能硬着头皮的、同这些黑衣人干架。 白奇想带师父趁乱逃,然而师父说什么也不愿意走。 在于慕白的认知里。 他今晚要是被这些人“救”走的话。 他就洗不去与东倭有勾结的嫌疑了。 白奇极力的劝师父赶紧逃。 可师父说死了,也不愿意走。 师父执意不走。 白奇只能连拉带拽的,硬拖着师父走。 于慕白大喊,“徒儿啊,咱不能走,走了的话,师父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白奇毫不在乎:“我说师父,你能否别这么迂腐。你都已经是奸细了,还怕个锤子。” 白奇嫌于慕白走的慢,干脆把于慕白背起来,趁乱逃了。 徒弟腿上速度飞快。于慕白伏在白奇背上,黯然神伤。 自己就算被人骂作奸细、骂作混蛋。他也始终是汉人子民。 一旦被人误会成他与东倭有勾结,他就会变成汉奸。 “白奇,你快放为师下来。” 白奇不为所动,带着于慕白一路狂奔。 将后面的“乒乒乓乓”声,甩了老远。 押解者们瞧于慕白总算被他徒弟带走了。 一群押解者们、无人再有恋战心。 纷纷主动后退、撤离。 东倭武士的目标是于慕白。 眼见朝廷的押解队伍被他们打跑。 一群东倭武士们、很是洋洋得意。 这群人转头去撵于慕白。 白奇腿上速度再是多么快,到底还背着一个成年男人。 且脚上还锁着碍事的铁链,跑起来或多或少,有点磕磕绊绊。 白奇摸着黑、一口气冲出去了也不知道有多远。 发觉身后有人撵着来。且撵着来的那些人越来越近。 并没有听见追来者喊站住。 白奇刹住了步子,原地喘息起来。 白奇刚一停下,撵着来的东倭武士们,把师徒俩给围在了中间。 白奇将围住他们师徒的一圈人来回打量。 当下所在的这里,地上生长着小腿高的杂草。 头顶上方已经没有了树木遮挡,迎着明月光辉。 也能看清楚围住他们的一圈人,大概有多少。 白奇道,“你们什么人?” 这群人的头目走上前来。径直对上、趴在白奇背上的于慕白。 “于将军,我家主人派我们来救你。请你跟我们走吧。” 白奇稍稍往后退了半步,“你们谁呀?” “刚才不还叫我师父主人。” “怎么现在又变成、你主人派你来,救我师父!” “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你们到底哪边的?” 此人一愣。 这人原本没有多在意白奇。 可听这位说,于慕白是他师父。 这人道:“你是于将军的徒弟?如此也就是说,你是李元喆?” 白奇没好气,“小爷我不是李元喆,我叫白奇。” 那人发出呵呵笑:“无论你叫什么,你是于将军的徒弟,这总没有错。” “好、好。既然连白小将军也被我们救下,看来天意如此。” 这人顿了顿,“白小将军,你莫要对我们有所抵触,我们确实是来救你们的,你们快和我们走吧。” 于慕白说道:“我与徒儿就算死,也不会和你们走。” 那人又笑了,“呵呵……于将军,那可由不得你。” 这人一挥手,一群人围上来。 于慕白想同这些人拼了。 白奇却道:“师父,我看……就暂且先和他们走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要保留实力……” 于慕白打断,“徒儿,你可知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可是东倭人!咱们和他们走了的话,留在咱爷俩身上的污点,就一辈子也洗刷不干净了。” 白奇当然早就看出来他们是东倭人。 肃王大叔只交代过,路上或许会出现劫囚者。 但肃王大叔并没有说过,来劫囚的、会是东倭人。 肃王大叔让自己见机行事。 白奇头里飞快活络一圈子,依旧决定跟他们走。 就随他们去看看,他们到底想干嘛。 白奇安抚于慕白,“师父放心,徒儿自有分寸。” 白奇对上那人,“我们自己走。不过我给你说清楚,我师父身上有伤。无法走太长的路。” 武士头目道:“白小将军放心,我家主人早就已经为于将军打点好一切。” 此人前面带路。 白奇继续背着师父,同他们一道走了。 …… 白奇和于慕白、随东倭人走了的消息。 皇宫里头,收到了飞鸽传书。 箫承铭接到信,赞许中点头。 白奇这小子果然是个心思沉稳的。 就老于那个驴脾气,一定会和东倭人死扛到底。 接下来就全看白奇的了。 箫承铭正说要打发人去请肃王。 肃王已不请自来。 箫承铭赶忙起身,迎上,“爹,你来了。” 萧泽安进到御书房里,准备朝皇上见礼。 箫承铭一把扶住父亲,“爹,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不必总是如此客气。” 待萧泽安站直了,箫承铭把飞鸽传书递给父亲看。 看过,萧泽安点头,“接下来,咱就等着看白奇的吧。” 萧泽安言罢。 话锋一转:“我想去见一见拓跋珩。” 箫承铭曾下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随意接近拓跋珩。 萧泽安想见拓跋珩,必须得来找箫承铭同意。 想见拓跋珩还不简单,箫承铭亲自陪同父亲,去往关押燕国太子的行宫。 行宫外头,到处都有守卫。 行宫之中,也有守卫时时巡逻。 拓跋珩当下除了失去自由。 他过的日子,与从前并无太大区别。 一应起居用品,以及每日饮食。 比起原先,各方面的确都有所略减。 但讲真,差别不是很大。 箫承铭给了拓跋珩这个养父绝对的尊重。 拓跋珩毕竟坐了萧家的江山十几年。 无论他是不是萧家子孙。 他坐萧家江山十几年,这乃无法抹去的根本事实。 箫承铭同大臣们最终商议决定,给拓跋珩予以封赏。 将他册封成为我朝异姓王,划给其一片土地。 让他带着家眷子嗣们,去封地过活。 第489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是拓跋珩死也不愿接受朝廷册封。 一旦他接受了朝廷的册封,迁去封地过活的话。 他就等于彻头彻尾的、背叛了燕国。 他乃燕国皇太子。 身为燕国太子殿下,为了荣华富贵、背叛自己的国家。 拓跋珩三个字,未来将会永远的、被钉在耻辱柱上。 拓跋珩头可断,血可流,唯有赤城之心不可朽。 拓跋珩宁死不屈,箫承铭无奈,也只能暂且先将他关着。 若对方执意不愿俯首称臣。 箫承铭决定,那就干脆将其圈禁行宫一辈子。直到他死,方可出。 拓跋珩的实际年龄,比萧泽安只是小了仅仅半岁而已。 时下的他看起来,却比萧泽安老了十几年。 面容憔悴、胡子拉碴。 原先总梳整齐的头发,也很随意的挽在头顶上。 行宫里伺候着的人并不多。 拓跋珩静静的坐在池塘边上,举目望着天。 他已经不再是皇帝,自然不可再穿龙袍。 他身上套着一件宽松又简单的袍子,呆呆的坐在那。 张公公立在不远处,静静候着,随时听吩咐。 张公公觉到有人来,扭头看。 见是皇上和肃王来了。 张公公给两位见礼。 箫承铭摆了摆手,张公公立即噤声。 箫承铭问:“他还是每天多时候,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吗?” 张公公低头弯腰,“回皇上的话。是,没错。燕太子殿下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坐在池塘边上发呆。” “有时候一个人能在那里坐一整天。奴才也劝过,可殿下他听不进去老奴的话。” 萧泽安吩咐张公公,“你去给本王取围棋过来。” 张公公恭敬退后,入到殿里,取围棋。 萧泽安朝静坐之人,靠了过去。 箫承铭没有再跟上。 他暂且先退出院子,去到外面。 坐在御辇上头,静候着父亲。 池塘边上。 拓跋珩听到有稳健的脚步声入耳。 下意识的转头往一侧看。 看到萧泽安正朝自己,一步步的靠过来。 拓跋珩的眼眸、微微圆了几分。 待萧泽安到了跟前。 拓跋珩才出言:“皇兄,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 萧泽安并不反感拓跋珩称呼他一声皇兄。 对方已经唤了他许多年。萧泽安早已听习惯。 拓跋珩无论改口与否。随他去。 萧泽安面朝池塘,站定、负手而立。 开门见山,“听说你死也不愿接受,朝廷的册封?” 拓跋珩转回脸,也看向池塘,“皇兄,连你也来劝我?” 他冷冷一笑,“你们要杀便杀,说那么多废话作甚。总之一句话,我不会向你国,俯首称臣。” 萧泽安斜睨拓跋珩,“你明知皇上不忍心杀你,你还一心想让皇上杀了你。你就那么的想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拓跋珩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呵呵”大笑着,摇头不停,“皇兄,你让我怎么说你。” 叹口气,接上:“我一直觉得,你这个人确实很不错。” “不论你为人处世,亦或是行事风格,再是多么的遭人诟病。” “我一直都觉得,你很不错。” “可是我到今天才发现,难怪你明明那般有能力,却总是会遭人诟病。” “我替你养大了儿子。今天你却告诉我,你的儿子不忍心杀我。” “你们父子俩,真够可以。又当又立,被你们父子展现的淋漓尽致。” 对方如此言语。 萧泽安听了非但不恼。 反而微一笑,“你我之间只能说彼此彼此。你无需在此嘲笑老鸹黑。” 拓跋珩的表情退下。暗暗的咬了咬牙。 张公公将取来的棋具,摆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头。 萧泽安说:“你我已经好久没有下过棋了,要不要与我去棋枰上头,厮杀一番?” 拓跋珩被关行宫里头,除了伺候的宫人以外,再除了偶尔能见着箫承铭的面以外,也再没有人能与他说上几句话。 今日肃王主动邀他下棋,拓跋珩没有拒绝。 他站起身,朝石桌那边走过去,率先坐在石凳上。 拓跋珩取出棋奁之中的黑子,落在了棋枰上头。 萧泽安过来,取出白子落下后,才坐。 二人不再讲话,开始了专心致志的潜心对弈。 一连三盘棋下下来,居然三盘棋全都打成平手。 双方很意外。 三盘棋皆为平局。 拓跋珩下的的确很轻松,毕竟他现在是真的心无旁骛。 而萧泽安总是有心事羁绊。 所以就算下成了平局,萧泽安也很吃力。 萧泽安望着棋枰之上,忍不住的摇头。 拓跋珩自然也看出,萧泽安其实一心二用。 他道:“说吧,你今日来找我,究竟有何事?” 萧泽安把手上棋子,扔回棋奁里:“你没猜错。我来这里,就是想给你说,请你接受朝廷的赐封。” 拓跋珩回复了萧泽安三个字,“不可能。” 萧泽安道:“你先别着急的反驳我。你听我把接下来的话,给你说完……” 石桌旁的架子上头,搁着一盏香炉。 香炉里头散发出来的青烟,萦绕在同坐二人的鼻尖。 任由香炉里的青烟拂着鼻尖,时候过去了好半天。 听话者的表情,随萧泽安的讲述,一直不断变幻着。 直待萧泽安把要说的话、全部通通说完了。 拓跋珩一拳头,重重砸在了棋枰上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拓跋珩的这一拳头,砸的棋枰上的棋子震动。 有几颗棋子,被震的散落跌下,掉在了地面上。 拓跋珩再坐不住。他起身离开石凳。 激动道:“我大燕向来唾弃倭寇,怎可能朝堂与后宫,皆被倭寇霸占?” “我燕国儿郎与倭奴有世仇,绝不会轻易的放东倭贼寇,入我国疆土驰骋。” “还有,我大燕国世代居于北地。而你萧家占领南边。” “东倭就算想霸占土地,他们也该盯上的、是你萧家江山。” “东倭怎么会绕开离他们更近的你们,窥觊我国?” “萧泽安,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告诉你,我不会上你的当!” 拓跋珩的脸都气白了。 他觉得,萧泽安为了骗他。 连如此可笑的谎话都能编造出来。也未免太过可笑。 萧泽安也站了起来。 平静道:“我所言,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时间会给你证明一切。” “我再给你说一件事情。我已经想办法让于慕白亲眼去见证了。” “一旦他亲眼目睹了,你燕国土地上,如今浪人、武士横行。你觉得于慕白会怎样?” 在面对抵御倭寇这件事情上。 即便拓跋家与萧家一直都是死对头。 可一旦牵扯了民族大义。 双方必然都会一致调转枪头,共同对外。 萧泽安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 由不得拓跋珩不相信。 第490章 有些事情已经对上了 萧泽安再道:“东倭为何会绕开我国,舍近求远的朝你国下手。乃是因为,对他们而言,还没有到、对我朝动手的时候。” “你父亲听信李庆远的谗言,纳了数位东倭女子入宫。而后由着这些东倭后妃们,时不时的给你爹吹枕头风。” “你爹更是放开了底线,容忍东倭浪人与武士入朝为官。” “你在外头拼上命的,为大燕谋福祉。” “而你燕国老家,都已经快成了东倭人的天下。” “一旦你真的把我萧家江山拿到了手,你爹势必会听着倭寇们的谗言要了你的命。而后我萧家江山,也就成了倭寇们的囊中物。” “所以这些东倭贼人们,压根就不急。他们在等着你。” “只可惜,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计到,你会输。” 拓跋珩腿软着往后退。 脚下一绊,拓跋珩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张公公连忙过来,想把拓跋珩扶起。 拓跋珩却摆了摆手。 他坐在地上,愣愣的望着萧泽安,“你发誓……你没有骗我!” 萧泽安与跌坐之人对视,“我发誓我没有骗你。如若我今日朝你说了任何一句假话。我用我儿子的性命起誓,他必将不得好死。” 坐在御辇上、安静等候的箫承铭无由来的觉到耳根发烫,后脖子凉飕飕。 拓跋珩坐在地上,整个人呈一派失神。 呆愣片刻,他又一次突然放声大笑。 这叫个什么事。 自己心心念念的、想为燕国收复萧家江山。 结果他在外头,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家里头却被人偷了,且还偷的如此彻底。 拓跋珩的信念,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 张公公这时候再去为其搭把手。拓跋珩没有再拒绝。 拓跋珩站起来,让开了张公公的搀扶。 朝萧泽安近了点,“你刚才说的李庆远,又是谁?” 一顿,“我怎么听这个名字,似乎与李庆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萧泽安顿时寒下,“李庆远正是李庆舟的兄长。他们乃孪生亲兄弟。” 李庆舟居然有一位孪生兄长? 今儿要不是听萧泽安说。 拓跋珩又从哪里能晓得,这世上居然有个人,会与李庆舟长的一模一样。 拓跋珩道:“依你所言。我能不能这么理解。” “李庆远和李庆舟兄弟俩,根本就是东倭人。” 萧泽安的口气越发寒,“他们要真是东倭人,我还不至于如此痛恨他们。” “然而这两坨东西,他们身上流着的,是与你我一样的血。” “却他们居然为倭寇卖命!” “是可忍孰不可忍,等老于那边看清楚真相以后。” “看我不把他们兄弟俩抓来,五马分尸。” 拓跋珩的拳头紧紧捏住,“亏我那个时候,那般宠信李庆舟。没想到,他居然有帮着倭寇,吞并汉人土地的狼子野心。” 拓跋珩的牙齿,都快咬碎掉。 眼睛里头更是迸射出来,恨不能吃了李庆舟的意思。 萧泽安心底一直有个疑问。 既然当初,拓跋珩明知道李庆舟对他有威胁。 却又为何要那般的重用李庆舟。 这个问题一直憋在萧泽安心里头许久了。 今天来了行宫,也见到了拓跋珩。 憋在萧泽安心中的这个疑惑,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他当着拓跋珩的面,把压在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 闻萧泽安所问。 拓跋珩没有回避、遮掩。 已经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有些事情,也没有哪里不可讲。 既然萧泽安想知道,拓跋珩便就告诉了对方。 拓跋珩与李庆舟,都曾跟着同一位老师读过几天书。 拓跋珩少年时化名张遇,随着老师读书。 老师把该教给他的学问,都传授给他以后。 老师就离开了燕国,去别处游历。 自从与老师分别。 拓跋珩也再就没有见过老师的面。 直到后来,拓跋珩来到这里。 一步一步当上我国的皇帝。 之后,他见着了李庆舟。 起初,拓跋珩并不知,他和李庆舟受过同一个老师的教诲。 还是后来有一次,晓得了李庆舟会讲多国语言。 再晓得了,李庆舟所讲的多国语言,就是从自己的老师跟前学来。 拓跋珩当时,心上不由的咯噔。 据他所知,老师一辈子就只教了两个学生。 一个是自己,另外一人他不认识。 那时候得知李庆舟是老师的学生。 拓跋珩从侧面打听,问李庆舟他会讲多国语言,是跟谁学的。 从李庆舟嘴里确定,就是自己的老师教他。 而且李庆舟还知道,老师的另外一个学生名叫张遇。 拓跋珩当时很想杀了李庆舟。 偏那个时候,朝廷要与海外结交。 没有一个会讲海外语言的人不行。 拓跋珩只能把李庆舟留在身边,委以重任。 原以为只要不被李庆舟发现自己是张遇,就能万事大吉。 结果谁料,还是被李庆舟察觉出来端倪。 拓跋珩暗暗吐口气,“要不是我后来晓得了,李庆舟手上有碧玺龙印的话,我那个时候就已经杀了他。岂会留下他,让他妨碍我。” 说起碧玺龙印,萧泽安又道:“那你可知,李庆舟手上的碧玺龙印,是从哪里得来?” 拓跋珩连想都没有想的便道:“他手上的那枚碧玺龙印,定是从关南侯手上取得。” “当初我坐上皇位不久,关南侯入京来拜访我。” “我在宫中,与关南侯宿醉。”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们行酒令,谁要输了,就要输给对方一样东西。” “恰好那时我输了,我顺手把搁在身边的一枚玉印,送给了关南侯。” “我没料到,我居然把碧玺龙印拿给关南侯。” 讲到此处,拓跋珩抚额,“当年如非喝酒误事。我不会将那枚能证明皇家血脉的碧玺龙印,错拿给关南侯。” 听了拓跋珩所言,有些事情已经对上了。 原来当年藏在宫里的碧玺龙印、能到关南侯手上。 全都是因为拓跋珩与关南侯喝醉了所致。 醉酒的拓跋珩无意间,把碧玺龙印给了关南侯。 仅仅只是对上了这处还不够。 萧泽安势必要弄清楚。 当年关南侯到底因何故,被朝廷抄家灭族。 此事若弄不明白的话。萧泽安无法给常轩与苏朗,一个妥帖的交代。 第491章 新皇登基。苟栋喜 新皇登基,普天同庆。 箫承铭登基的同一日,同时册封皇后。 太极殿前,帝后手牵手。接受万人贺喜跪拜。 白雨薇望着女儿终于成为了我朝皇后,泪眼模糊。 上一世的委屈与不甘,这辈子,老天爷通通给她还回来。 大喜的日子明明该笑,白雨薇的眼泪反而越淌越欢。 登基大典前前后后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才总算暂先告一段落。 白雨薇因是当今皇后的生母,如今她的身份贵不可言。 无论认识、或不认识的官员夫人们,都围在她的身边,上赶着行巴结。 还是萧泽安出面解围,被一众官家夫人们围成圈的白雨薇,才得以自由。 登基大典之后,紧接着就是宫宴。 离宫宴开始还有些许时刻。 趁着有空,萧泽安、白雨薇,漫步在宫中景色最优美的地方。 湖泊边上,白雨薇边走,边忍不住的又落泪。她在哭什么,萧泽安最清楚不过。 萧泽安停下脚步,微微一笑,“好了,本该高兴的日子,你却总是流眼泪,太不应景。” 白雨薇不想流泪。奈何眼泪却总是不争气的,偏要从眼眶里往出涌。 越想控制,越控制不住。 萧泽安笑着摇摇头:“今天的确是一个好日子,阳光明媚。” “只可惜你家那臭小子不在。” “他要是也在的话,你今天也算是圆满了。” 说起白奇。 白雨薇红着眼睛的问萧泽安,“奇儿他到底在哪里。泽安,你可知?” 萧泽安抓过白雨薇的一只手,“你放心,他好着呢。我打发他出去办点事,倘若顺利的话,你很快就能再见着他。” 那次坐在郊外河边上,萧泽安同白雨薇促膝长谈。 他把所有该她知道的事情,全都讲给了白雨薇听。 自那次长谈之后。 白雨薇知道了当今皇上是萧泽安的儿子。 也知道了太后为何会给萧泽安生下儿子。 虽然白雨薇早就察觉出来,萧泽安同太后之间似乎有点什么。 可当萧泽安把所有秘密,都一五一十的摊开了道出来。 白雨薇一时之间,确实很难以接受。 她一直视太后为好姐妹。 却太后背着她,竟做出那样的龌龊之事。 白雨薇在知道了所有真相以后,确实吃味了一阵子。 事后她也逐渐想通。 无论当年发生了任何,那都是萧泽安的人生经历。 自己和他要看的是往后,而非揪着曾经不放。 萧泽安因为太后的原因,心上背负了沉重的枷锁。 后来居然还是在白雨薇的不断开导下。 萧泽安才坦然面对了现在。 当然,萧泽安能坦然面对的,也只有箫承铭这个儿子。 至于太后,能不见、最好不见。 该对他们母子尽的责,他已经尽了。 萧泽安已经不再欠他们母子任何。 待把手头上的事全部了结,萧泽安未来只想对白雨薇负责。 …… 白雨薇反握住萧泽安的手,“你打发奇儿出去办事。这么说,你见过他?” 萧泽安再笑笑,“见过。那回咱们去鸳鸯镇时,我就已经和他见过面了。” 白雨薇很是惊讶,那回就已经见过了? 她等着萧泽安的接下来。 萧泽安却不再作答。 而是凑近她的耳畔边上,“有些事,等你我洞房之时,我再全部朝你交代。” 白雨薇忍不住的脸红,连忙推了他一把。 幸亏附近无人靠的近。要不然定会被人看见她的窘。 白雨薇故作气性,“你能不能正经点。也不看看这是哪里。你我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咱们给儿女留点脸面行不行。” 白雨薇明明满口气话,萧泽安被逗的忍俊不禁。 他说:“这女人无论多大岁数,撒娇总是拿捏男人的最好手段。” “雨薇,你这对着我撒娇的模样,和小时候,完全没有任何区别嘛。” 白雨薇眼圈本就红着。 被萧泽安这么一调侃。 不止眼睛红,脸都快红透,“你个混蛋,谁同你撒娇呢。听不懂好赖话?” 萧泽安连连认怂,“对对对,我听不懂好赖话。你没撒娇,你只是脸红。” 白雨薇:“……” 越是被他这么调侃,白雨薇越是忍不住的脸越红。松开他的手,调头就走。 瞧她似乎真生了气。萧泽安乐的只想吐舌头。 快走两步追上:“好了,我不再逗你。走,宫宴马上要开始了。” 这家伙终于闭嘴,白雨薇暗暗的吐口气。随他一道去了。 皇宫里头正举办隆重的新皇登基大典。 另一边。 一座不起眼的小镇子里。 白奇和于慕白,暂先落脚一家同样不起眼的店子。 锁住师徒二人的铁链,已经被取下。 师徒俩身上穿的,也不再是囚服。 于慕白受过伤,伤还未好彻底。 他用过大夫开的药,暂且睡过去。 白奇守在床边,悉心照料师父。 厢房门发出一声“吱呀”,有人进来。 进来的这一位,白奇已经和他熟识。 此人就是那群东倭武士的主人。 他一个东倭人,起了一个很汉人的名字。 此人名唤苟栋喜。 初次听见这人叫这么个名,白奇只觉的好笑。 东倭人学习我国文化,怕不是用脚学的吧。 “栋喜”二字,寓意的确极好。 但你姓什么姓不行,偏偏姓苟? 苟栋喜三个字听在白奇耳朵里,妥妥的狗东西。 苟栋喜身为正宗的东倭人。 其穿着打扮,与汉人无异。 他来到床边,见于慕白睡的安宁。 便朝白奇说道:“白小将军,有人想见你。” 白奇站起来,“谁要见我?” 苟栋喜朝白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是谁要见你,你去见了,就会知道。” 白奇连想都没有想的、一口回绝:“我要照顾师父,没空。” 此人晓得白奇担心什么。 他说道:“你放心,于将军在这里很安全。” “这家店子我已经全部包下。如今这家店子里头,都是咱们自己人。” 白奇嘴上没说、心里的话:呸!谁他娘的同你是自己人! 白奇内里骂不停,面上并不显。 白奇也琢磨。 左右师父对他们这些人有用。 谅他们也不敢对师父做手脚。 头里活络一圈。 白奇说道:“行吧。那你前面带路。” 第492章 你少来,我爹早就死了 苟栋喜带白奇,出去厢房。往另一间屋子。 这家店因为被整个包下。 明明正是午饭的时候。 店子里头除了东倭武士,也再没有旁人。 白奇随那姓苟的,到了地方上。 此间屋子门大敞,门口守着两名黑衣武士。 行至门口。 白奇还没来得及进到里头。 先看见,屋子里面立着一个熟人。 四目相对,白奇很明显愣住。 那人身穿宽大的黑色斗篷。 脑袋上也罩着兜帽。 即便对方把自个包裹的如此严实。 白奇也还是一眼认出来。 那个把他自己包裹的极严实的人,正是李庆舟、李相爷。 李庆舟居然会在此处。 这让白奇深深的吃了一惊。 李相爷明明被关天牢里。 他怎么会在这? 还和东倭人搅和到了一起? 白奇盯着“李庆舟”的眼睛。抬腿跨过门槛。 那个苟栋喜则没有也一道入内。 这人立在门的一侧,静静站着。 白奇到了“李相爷”面前,正想问一句,你怎么在这时。 忽又发觉,眼前这个人,确实与渣爹长着同一张脸。但他应该不是渣爹。 站的远时,并没有察觉出来异样。 但是离近了看,白奇看出来,此人皮肤好白。 这人的手,正好裸露在外。 只一眼白奇就看了明白。 这人的皮肤白的有那么点儿不正常。 哪个男人的皮肤,竟会比女人还要白上几分。 渣爹的那张脸皮什么颜色,白奇见过。 是以凭着对方的手、与脸上的皮肤。 白奇敢肯定,此人不是渣爹。 确定对方是生人,白奇脱口问道:“你是谁?” 李庆远闻言。 嘴角勾出淡淡笑意,“你明明熟悉我的这张脸,却能认出我不是你爹。好小子,果然是个有出息的。” 对方连说话的声音,都和李相爷一模一样。 白奇打量起来眼前人,“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同李庆舟那个人渣长的如此相像?” 听白奇讲话,竟然这般不客气。 李庆远怒,“放肆。你怎么说话呢?李庆舟再是如何,他也是你爹,你竟敢用污言秽语编排你的亲生父亲,不怕遭报应?” 白奇很是不羁,“我呸,他都不怕遭报应,我怕什么。” “还有,你别恶心我。他当年无非就是给我娘提供了一点‘那个’而已。” “十月怀胎生下我的,是我娘。” “而把我养大的,也不是他。” “让我认个人渣当爹,你当小爷我是捡破烂的?” 白奇嘴里的“那个”指什么。 李庆远听懂。 躲在后面的李庆舟同样听懂。 兄弟俩面上同时一窘。 李庆舟再也忍不住。 从后面直接走出来。 “元喆,你怎能这样说我。无论当初再是怎样,也改变不了,你身上流着我的血的事实。” 李庆舟的突然出现,着实让白奇又吃了一惊。 此时突然冒出来的这一位,白奇认出来。这一位的确是渣爹。 李庆舟和李庆远立在一起。 白奇把他们二人来回看,“你们两个,为何长的一模一样?” 李庆远耐着性子解释,“他是你爹。我是你大伯。” 大伯二字,一下子让白奇反应过来,“你们是孪生兄弟!” 白奇不给眼前的兄弟二人,接茬的机会。 又说:“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乱认亲,我不认识你们。” 白奇抛下话,转身就想走。 守在屋门口的东倭武士,拦住他的去路。 白奇把拦路者来回扫一眼,冷硬道:“想找打?皮痒了就吭声。” 李庆舟过来:“元喆,不得无礼。” 白奇扭头对上李庆舟,“我说了,我不是你儿子,少在这里攀亲戚。” “还有,你到底站哪边的?对一群倭寇毕恭毕敬,你做人的底线呢?” 白奇执意不认他,李庆舟也不能强逼儿子叫他一声爹。 李庆舟眸色很是黯淡,“元喆,以前的事,爹承认是爹做错了。你能不能给爹一个弥补你的机会……” 不待李庆舟把话说完。 白奇连忙接上,“你少来。我爹早就死了。” “十岁那年,要不是师父在半路上捡到我,我也早就被野兽分而食之。” “你和我说白了,都已经死了。别在这里假惺惺。”白奇一脸决绝。 打亲情牌,看样子必然打不通。 李庆远过来道:“你不愿认我们,我们也不会强逼着你,一定要把我们认下。” “既然你执意不念亲情,那咱们公事公办。” “李元喆,我问你,你明明失踪了。怎么又会被朝廷将你捉拿?” 别看白奇愣小子一个,性格有时候也挺冲动。 但是白奇想耍心眼子,那真是能玩死一帮人。 他再一次的将李庆远和李庆舟,左右来回看。 前皇帝派自己出去寻找碧玺龙印这件事。 就只有前皇帝、自己,师父,还有肃王大叔知道。 回想那晚上,被东倭武士搭救。 东倭武士明明要救的人是师父。 却东倭武士在晓得了自己是师父的徒弟以后,居然说是天意。 现在人人都知师父是燕国细作。 他们不去关注师父,却上心自己。 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白奇头里飞快活络半宿,道:“这个……与你们有关系么?” 二人等着白奇的回答,没料等来的却是白奇的回怼。 立在屋子门口静听的苟栋喜,没耐心听他们一直掰扯。 他从门的一侧闪身过来。 对上白奇,“白小将军,我是个痛快人。” “我就不和你弯弯绕绕了。我看上了你、还有你师父。” “我想请你们师徒,助我一臂之力。” “只要你们师徒愿投奔我麾下。皇室能给你们的,我一样也能给你们。” “我甚至能给你们,比皇室的更多。” 白奇心头一颤,肃王大叔让自己见机行事,莫非就是行此事? 这人是东倭武士的主人。 而自己和师父都是朝廷的武将。 他需要两名武将干什么? 武将的用途,只有一个,那就是用来打仗。 此人需要他们师徒,难道是想让他们师徒二人,去为他打仗? 想到有此可能。 白奇有点明白了,肃王大叔让他去劝师父、说服师父的用意了。 白奇大概的、猜到了一些事情。 他没有急着反驳任何。 而是摆出一副少见的贪婪模样,“你说的可都当真,你当真能给我们师徒,想要的一切?” 第493章 我一定会让他为您所用 苟栋喜微一笑,“那是自然。只要你们师徒愿意为我所用,我必然能给你们想要的一切。” 白奇未马上答应。 他垂眸沉吟稍许,“此事我拿不定主意。我必须得和师父商量一下。” “他要是不同意的话,我也……” “我师父那脾气,有点犟。” 苟栋喜笑的越明显:“于将军的脾气,我也略有耳闻。” “白小将军,只要你能劝服你师父。” “你放心,将来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白奇现在只想要此人的命! 白奇收了表情:“行吧。此事我会同师父去说。” “再无事的话,我要回去照顾师父了。” 苟栋喜主动让开道:“白小将军,请!” 白奇跨出门槛,返了回去。 苟栋喜入到屋中来。 这人退下满面笑,瞬间变了表情。 他抬手,照李庆远、李庆舟二人脸上,一人甩出一巴掌。 并大骂一句,“你们两个混蛋,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兄弟俩各自挨了一巴掌,却连任何一句反驳的话,都再说不出来。 他俩哪里会知道。 霸占了萧家江山十几年的前皇帝。 原来根本就是燕国皇太子。 李庆舟只知,占了萧家江山的那个假皇帝,他的名字叫张遇。 …… 李家兄弟二人,都是东倭国奸细。 李庆远六岁那年,从家中走失没了影。 就是被带去了东倭,接受训练。 后来李庆远长大,回来我朝。 他将兄弟李庆舟拖下水。 然后兄弟俩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二人一明一暗的,一直为东倭国办着事。 李庆舟在我朝,一步步的当上了一国宰相。 而李庆远在燕国,也算是燕国国君的心腹。 虽然兄弟俩,都在为东倭国办事。 但并不是说,所有的事情,他们都知道。 就比方说,燕国太子三十年前亡故。 这是燕太子与国君定下的一个秘密计划。 此计划,燕国君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知道此计划的人,少之又少。 李庆远成为燕国国君的心腹后。 成功的将倭国女子送进了燕王室后宫。 也让倭国浪人与武士们,入到朝堂上为官。 他并不知道,燕国国君早就把自家太子,送到了别国去。 李庆远确实不知此事。但是苟栋喜知道啊。 燕国国君在收李庆远到身边做心腹时。 先和苟栋喜有了交集。 苟栋喜这个名字,还是燕国国君给他起的呢。 …… 再说李庆舟。 他一直以为,霸占萧家江山的那个人,名字叫张遇。 张遇和他都是同一个老师的学生。 兄弟俩千算计、万算计,没有算计到。 这个叫张遇的假皇帝。 居然就是死了三十年的燕国太子。 苟栋喜在得知他们兄弟,居然要将萧家的皇帝拉下马时。 立即从燕国赶来,与他们会面。 苟栋喜紧赶慢赶,赶来也已经为时已晚。 他二人用碧玺龙印揭发了燕太子的身份。 让萧家人知道了,坐江山的皇帝,并非是萧家血脉。 这样一来,苟栋喜谋着一次性吞并两个国家的计划。 等于被他们兄弟俩给掐断。 谁说这不是命运使然下的造化呢。 李庆舟以为,只要将张遇的真面目揭开。 他就能借助此事,立下大功一件。 将来必然会成为高人一等的异姓王。 李庆远原本想着,给兄弟帮了忙。 他们李家的门楣,就能光耀百世。 谁能料想到。 竟会坏了主人设下的连环计。 那晚上去见宁裕公主。 李庆远当时从宁裕公主嘴里听说。 前皇帝的名字,唤作拓跋珩。 而拓跋珩正是燕国太子的大名。 李庆远的后背当时直接凉了一片。 做了那么多事情。 结果那晚上突然告诉他。 萧家的皇帝。 竟然就是死了三十年的燕国太子。 怎能不让人惊惧! …… 二人各挨了苟栋喜一巴掌。 李庆舟脸上一个手掌印。 李庆远的兜帽,也从脑袋上掉下。 没了兜帽遮挡。 这么看,李庆远的皮肤,确实比普通人白很多。 他这种白,是一种病态的苍白,毫无血色。 门里透进来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让他很不适。 李庆远连忙避开了阳光直射皮肤。 苟栋喜将此二人扇过巴掌。 说道,“你们听着,接下来不论怎样,一定要收服于慕白、还有白奇。” “我不管白奇是不是你的儿子,我现在要他为我所用,你听懂了吗?” 李庆舟连连点头,“是,我知道。我一定会让他,为您所用。” 苟栋喜再无多言。袖子一甩,气呼呼的离开。 此人出去屋子。 李庆舟,李庆远的眸色,倏然一变。 也不知道他二人都各自在想些什么。 李庆远收回看向门外的视线。 问身边人:“兄弟,你当真梦见了,李元喆未来,会屠杀干净萧氏一族?” “哥,我没有骗你,我梦里看的真真的。”李庆舟说,“我梦见李元喆带领燕国大军杀进了帝京。” “他不光屠干净了萧氏皇族,他甚至还杀了我这个亲生父亲。” 起初最开始,李庆远始终不大相信,李庆舟梦见的那些,都真实的发生过。 可李庆舟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相信他。 他在梦里看到的很多事情,都在现实中出现过。 李庆舟相信,在梦里出现的那些场景,不可能无缘无故。一定是上天在给他指引什么。 既然兄弟一而再的发誓作保证。李庆远也就答应了兄弟,再帮他一把。 既然未来确实会有李元喆带军杀进皇城这件事的上演。 那看来只要让李元喆,再如梦里那样,带大军冲进皇城。 他们在主人跟前,就可以再一次扬眉吐气。 李庆舟拉着李庆远。说道,“哥,我一直怀疑李元喆是不是投靠了大燕。” “但既然前皇帝,本来就是燕国皇太子。” “那是不是说明我梦里看到的,李元喆带领燕国军队杀进帝都。” “他其实是在为死去的燕国太子报仇?” 李庆远沉吟,“无论你看到的场景,是不是李元喆在为燕太子报仇。” “总之,你既然已经看到了。” “那我们就必须得让李元喆和于慕白,带领燕国大军杀进来。” “只有这样,待萧家王朝覆灭以后。” “两个国家合并,东倭入主。” “你我的任务也才算圆满完成。” 第494章 于慕白回到燕国 大夫开的药,兴许有安神助眠的功效。于慕白的这一觉,睡的很是踏实。 于慕白一觉睡醒,天都已经黑下。 迷迷糊糊中睁眼。 看到房内燃烧的烛火,忽明忽暗。 扭头瞧,白奇趴在床边上睡了过去。 自从把这孩子带在身边。 白奇时常会像这样子的,守在他身旁。 于慕白的箭伤,在左肩胛处。 他右手撑着床,想往起来坐。 白奇的确睡着,但他始终很警觉。 尽管于慕白的动作很轻。 白奇也还是马上睁开了眼睛。 睁眼就看见,师父正挣扎着要往起来坐。 白奇连忙起身,给于慕白搭把手,“师父,你醒了。” 帮着师父坐起来。 白奇把枕头给师父垫在身后。 这样就能方便师父倚靠的舒服点。 安顿好师父。 白奇搓了把脸,并揉了揉眼睛,“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白奇准备出去。 却被于慕白叫住。 白奇足下一顿,“师父怎么了?” 于慕白靠在床架子上,问徒弟,“我们现在何处?” 白奇如实说于师父,他们已经到了疾风岭。 疾风岭?于慕白低吟。 没错,疾风岭离采石场不远。 出了疾风岭,一直往北的话,就能回到燕国地界,“我们怎会来疾风岭?” 白奇暂且先坐回到、床边的凳子上。 他给师父打了一个手势。 用手势告知师父,小心隔墙有耳。 而后,白奇用很平淡的语气说:“是东倭武士们、带我们来此。他们打算送师父你回去燕国老家。” 于慕白眉头锁死,“东倭人准备送我回去燕国?他们有这么好心?” 白奇调转脑袋,往门的那个方向扫一眼。 他内里又不断的活泛起来。 肃王大叔说,一定要劝服师父。 而这些东倭人,又即将把师父送回燕国老家…… 白奇思索片刻,转回脸来。 故作轻松道:“师父,我看那些东倭武士也不像坏人,你不要对他们太过抵触。” “既然他们愿意送师父回去,那咱们就回去看看呗。” “我还没有见过,师父的老家长什么样。” 于慕白明显一怔。白奇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很了解徒弟的秉性。 徒弟居然帮着东倭人说话! 再瞧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于慕白嘴上说,“东倭人怎么可能有好人……” 手上却打着手势问:你想干什么? 白奇一边用言辞应付着隔墙耳,一边用手势接着回答师父的问。 既然他们想带师父你回去燕国,那师父何不回去燕国看看。 或许燕国有“惊喜”,正等着师父呢也说不定。 于慕白被“惊喜”给弄的,面上不由的、又生了疑惑。 完全捋不出,徒弟这是什么意思。 白奇相信燕国有“惊喜”等着他们师徒。 正是源自,那个“狗东西”要收他们二人到麾下。 既然那人想让他们师徒去为他卖命。 那必然是苟栋喜手上有绝对的筹码。 否则他又岂会想尽一切办法的来拉拢师父。 有些话,白奇不好明着说。 但是让师父亲眼看见了一些事情的话,白奇相信。 那个时候再劝师父,一定能够事半功倍。 白奇用手势,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知于慕白。 然后再大声说道:“行了师父,我看他们那些人,确实还不错。” “你也先别想那么多了。既然他们要带你回去,那你就回去看看呗。” “你稍等片刻,我去给你端饭。”白奇说完,朝门的这边过来了。 躲在厢房外头的东倭武士,立即闪身退到一侧。 白奇出来屋子,往这边走了。 躲在一侧的东倭武士,从另一边也去了。 这人见着了他主子以后。把偷听得来,一五一十禀报。 苟栋喜听清楚手下来报,询问:“你确定白奇在劝他师父?” 此人说:“我听的很清楚,没有错。但那位于将军,似乎很是油盐不进。” 苟栋喜不住的点着头,“于将军油盐不进,才符合他的性子。” “他要是痛快的答应下,我反而要考虑,他们是否联合起来诓骗我。” 苟栋喜沉吟一阵,“你继续盯着他们,无论他们说任何话,你都要听清楚,不可有任何一丝遗漏。” 这人接令,转身退下。 苟栋喜随后亲自去见李氏兄弟。 苟栋喜给李氏兄弟安顿了什么,只有他们三个当事人自己清楚。 翌日早起。 天还未完全亮。一行人要接着赶路。 一群东倭武士们骑马,护送两辆马车,往北而行。 两辆马车,前头的那辆,里面坐着苟栋喜。 后边的马车之中,载着于慕白师徒俩。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北地行进。 李氏兄弟也骑在马上。 他们端坐马背,立在原地。并没有也往北。 目送大队人马走远。 他们兄弟拉马调头,准备返回帝京。 启程之前,李庆舟说:“哥,一旦李元喆带军杀回来,我们的希望,是不是也就有了。” 李庆远道:“那是必然的。我已经给二皇子送了信。” “就让狗东西去筹谋吧。” “等狗东西拿下两个国家以后。他这条狗,也就没有必要再活在世上了。” “你和我真正的主人,是二皇子,不是他个狗东西。” 李庆舟看向远方。眼底透出迷之坚定。 兄弟俩再无多言。驾马朝帝京返回。 …… 大燕国都,地处北境。 连续赶路,昼夜不停的,差不多也用了近一个月,一行人才总算赶来燕国都城。 于慕白从一入燕国地界,心上便泛了起伏不已。 越靠近都城,于慕白心上,起伏越不定。 进入燕国地界之前,一切都还好。 可自打入了境,越靠近都城,路上遇见的东倭人就越多。 现在终于到了燕国的都城,甘祁。 马车从街道上头穿过。 如不是早就知道,这里是燕国的都城甘祁。 真的会让人误以为,当下身处倭国腹地。 热闹的街市上,行人来来往往。 有穿着打扮为本国的、本土百姓们。 更有七七八八的东倭浪人们四处可见。 就连街道两侧开的酒馆、茶楼,都散着一股子浓浓的东倭味。 再看从这些商铺里头走出来的商铺老板们,也俱是东倭人。 于慕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第495章 给那个狗东西一拳头 马车经过一条比较宽的巷道。 从那巷道里头,传来呼喊声。 于慕白被那声音,吸引了目光。 透过车窗。 远远的瞧见,两名年岁不大的燕国女子。 正被五六个浪人,堵在那里调戏。 而他们的父亲口吐鲜血的趴在地上,苦苦哀求那些人。求他们放过他的女儿。 那几名浪人非但不理会那位父亲。 还当着父亲的面,继续要对两个女孩儿作出无耻行径。 于慕白被那一幕直接刺红了眼。 大吼一声停车。 于慕白从马车里头钻出来,跳下地。 路上走了这么久,于慕白的伤已痊愈。 他朝那几名无耻之徒冲过去。 于慕白乃战场上下来的领军将领。 一个人打五六个人,不是难事。 那几名浪人因为没有防备。 被于慕白一人一脚的,踹翻倒地。 那些人嘴里“吱哩哇啦”的说着什么。 于慕白一句也没有听懂。 不过他看明白,倒地的那些人,正在愤怒的叫骂不停。 于慕白堂堂的骠骑大将军,岂能容忍倭寇在他面前放肆。 于慕白连续几脚上去,踢断了几人的肋骨。 准备再接着教训那些人时。 不知道打哪窜出来一队兵将。 白奇也已经下来马车,他并没有上前来阻拦。 白奇在踏入燕国的地界以后,彻底明白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之前只是有所猜测,如今亲眼目睹了燕国的状况。 白奇彻彻底底的晓得了,肃王大叔说,让他来劝师父、是什么意思了。 白奇远远的望着,没有立即上前去给师父帮忙。 就让师父自己看吧。师父能自己看明白的话,比他说任何话都强。 于慕白见一群兵将们现身。 先发制人道:“你们身为我大燕国的将士,就是这样保护百姓的?” 领队的兵头把于慕白上下打量一眼,很是不屑:“你谁呀?” 倒地的一名浪人,从地上爬起来。 他用很生硬的汉语说,“快快滴把此人给我抓起来,他敢殴打上等民众,我要让他死。” “上等民众”四个字,让于慕白脸色又变。 他怒不可遏的质问那兵头,“他们这些人是上等民众。那么燕国的百姓又是几等民众?” 兵将们都是燕国子民,被人这样一质问,无论是谁,都说不出话来。 小兵们的神色,都很黯淡。 而那兵头却趾高气昂,“燕国百姓当然都是贱民,他们是最低等的贱种。” 于慕白的脸色,已经无法用难看来形容。 他的整张脸,顷刻间变的,苍白无血色。 于慕白手抚心窝口,脚步不由的虚晃。 苟栋喜见于慕白迟迟不回来,就也挑起车帘子。 瞧见那边巷道里头,围了那么多人。 他钻出了马车。下地,来到白奇身边。 问:“白小将军,你师父干嘛呢?” 白奇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他干嘛呢。” “不过我看师父的样子,好像在那边发火,我可不敢过去触霉头。” 白奇不是不敢过去触霉头。 他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就是想让师父自己看清楚,燕国送给他的“惊喜”为何。 苟栋喜抬腿迈步,也往那边而行。 到跟前,听清楚这边的掰扯之声。 苟栋喜连忙上前,想说上两句。 于慕白因是侧面而立。 故他的余光看见了,苟栋喜靠了过来。 于慕白早就想打这个狗东西了。 既然他凑了上来。 于慕白借着打人的架势。挥舞出拳头。 老于挥出的这一拳。 直接呼在了苟栋喜脸上。 于慕白摆出的是、没有留意的模样。 所以他呼在苟栋喜脸上的这一拳头。 让外人看,是他不小心才打到了那人脸上。 而只有白奇看明白,师父分明就是故意的。 白奇差点没绷住。他忍着想笑的冲动,朝那边冲过去。 到跟前一把扯住于慕白,“师父师父,你冷静一点。” 于慕白被徒弟制止住,怒意依旧不减,“老夫冷静不下来。看我今天不打死他们这群王八蛋。” 苟栋喜被于慕白无意识的那一拳、给砸的鼻血直流。 他一手捂鼻子,一边道:“于将军莫要冲动。你误会了!误会了!” 于慕白冲苟栋喜吼道:“你当我眼瞎?这是误会吗?我亲眼看见了!” 东倭浪人与兵将们,都怔在了原地。 谁都听见流鼻血的那一位,将满脸怒的这人唤了一声将军。 一帮人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在于慕白身上。 此人居然是一位将军? 苟栋喜鼻血糊了一脸,看起来很是狼狈。 他顾不上血污糊了满脸。急忙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 让燕国兵将和浪人们能看清楚。 这些人看明白对方手上的令牌。 无论是谁,都朝着苟栋喜弯腰行礼,然后退下。 苟栋喜把东西收起来。 这才道:“于将军,我说你误会了,就是误会了。” “我们先回去,回去以后,我再慢慢的给你解释,你看可否?” 背对苟栋喜的白奇,捏了捏师父的手心,并给师父眨眨眼。 于慕白收到徒弟使眼色,咽下满腹恶气。答应了苟栋喜的提议。 一行人准备离去时。 那位受了伤的父亲,和他的两个女儿跪下来。给恩公磕头。 男人感谢恩公施援手,让他的两个女儿免遭侮辱。 这男人操着一口浓重的、本地特色音。 一般人听不懂那男人说了什么。 然而好巧不巧,于慕白能听懂。 已经三十年没有听过这种语言。 今天突然听见有人也讲这种少有的方言。 于慕白感到很亲切。 于慕白下意识的也用同一种方言,与对方交流。 突然听师父用另外一种语言,和那人讲话。白奇觉得好新鲜。 苟栋喜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 但是他没有听懂,于慕白同那人说了什么。 那位父亲一边讲、一边流眼泪。 一个七尺男儿,不是真的被伤了心的话。 眼泪又岂会说流就流。 于慕白听了男人所言,心上大为震撼。 他将跪地的一家三口扶起来。 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交到那男人手上。 他让男人带着两个女儿赶紧走。 这里恐怕已经不适合他们再久留。 无需于慕白提醒,那位父亲也知道这里住不下去了。 今天得罪了上等民众。 即便此刻无事,日后他和两个女儿也会遭难。 男人接住钱,朝着于慕白道一声谢。 然后带两个女儿,匆匆离去。 第496章 咱这叫忍辱负重 一脸懵的苟栋喜始终一脸懵,“于将军,你和那人方才说了什么?” 于慕白没好气,“我遇上老乡了。拉两句家常,你也管?” 于慕白抓着白奇的手腕,带他返回马车上。 苟栋喜立在原地一阵,也不知他在想什么。片刻后,他也返回到车上。 队伍又启程。 于慕白没有心情再去观察车窗外头。 街市上的乌烟瘴气,他已经看清楚。 回想起老乡的方才所述。 于慕白靠在轿厢壁上,双手捂脸。 他当着徒弟的面,忍不住的落泪。 那位父亲告诉他,东倭人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祸害了近十年。 自从这些人来了以后,燕国的子民成了下等贱民。 有钱有势的还好点。 那些无权无势的普通百姓们,在这些上等民众眼里,连畜生都不如。 像今天这种,一群浪人当着人家父亲的面,欺负两个年幼的女儿。 这种事情现如今,在这片土地上头时常上演,当真是正常不过。 整个帝都的兵将们,现在全部都是这些东倭人手上的傀儡。 越有良心的人,在这里越活不下去。 反而是那些,一心向着倭寇们的混蛋。 越是靠着欺压同胞,越是混的风生水起。 于慕白实实在在的被伤了心。 他与太子殿下离开故土整整三十年。 他们潜伏在他国为了什么? 为的就是能让自己的国家壮大。 可如今到头来,现实给了于慕白重重一击。 他和太子在他国扎根潜伏,想着总有一天,能够将萧家的江山拿下。 到时候只要两个国家合并。 天下归一,万朝来贺。 拓跋家将会开启一个新的盛世王朝。 可现在却让于慕白看见这样一幕。 他为自己流泪,也为太子殿下流泪。 更是为千千万万的大燕百姓们流泪。 他与太子这三十年的付出,实在太不值。 白奇静静的坐在一旁,没说任何话。 白奇能理解师父此刻的心情。 设身处地的想。 师父当年别过家人,背井离乡一走就是三十年。 如今再回来,家园已经被倭寇们霸占。 师父同他主子在外头拼上命的,想要为家人争一片天下。 可结果呢? 恐怕这结果落谁头上,谁都不好受。 白奇挑起车帘子,再次看向外面。 也就是提前告诉他,这地方乃燕国都城甘祁。 否则白奇真的会以为,自己到了别国土地上。 偶尔还是能遇上,倭寇欺负本国百姓的场面。 白奇也被那一幕幕刺激的,拳头攥紧。 等把师父劝回头,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带人灭了这个国家。 然后把这些东倭鬼子们,全部溺死在马桶里。 …… 马车停在了行宫前。 白奇先从车上下来,然后再扶着师父也下地。 这处行宫修建起来,并没有多少年。 这座行宫的修建风格,完全按照东倭的建筑样式而建。 这种样式的建筑,于慕白曾在一些土木建造的书籍上看过。 于慕白痛恨的是东倭贼寇。 对于他们居住的屋舍样式,并不反感。 虽不反感东倭人建造的屋舍,但于慕白很气愤。 燕国的行宫,居然造成这种样子。 这群倭寇们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皇上难道就任由倭国贼寇,在这片土地上横行霸道吗? 如不是徒儿在边上时时提醒着。 于慕白已经忍不住的骂出了口。 苟栋喜因为鼻子还不停的冒血。 便就打发了身边武士首领过来。 此人朝于慕白和白奇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将军,暂且先入内歇息。” 于慕白道:“我们既然已经回来,不该是带我们去见陛下。怎么让我们住这里?” 那人言,“我家主人就是这么安排的,您二位不要为难我。” 白奇晃了晃于慕白的胳膊,“师父 ,既来之则安之。” “日子有的是,不急于这一时,我们先进去歇息。” “等缓足了精神头,再去见燕国皇帝也不迟。” 于慕白重重的叹口气,罢了。就依徒儿所言吧。 行宫的守卫们,全是东倭武士。 就连伺候在行宫之中的婢女,也基本上全都是东倭女子。 本国奴婢伺候在此的不多。那些隶属燕国的本土宫婢们,都被安排做了最苦最累的活计。 有人在扫地,有人在挑水。 而那些身上裹着被单的东倭女子们,则做着最简单轻松的端茶倒水。 武士首领将人送到一座院子里头。 立即有侍女,接替了武士首领。 侍女领着师徒二人,朝一间屋子而去。 到那屋子门前。 侍女用很蹩脚的汉语说,“请二位脱去鞋袜。” 于慕白没有理会。 白奇却麻溜的、将鞋袜脱掉。 但看师父无动于衷。 白奇推着师父坐下,帮师父脱去鞋与袜。 那侍女打开了屋子门。 门开一刻,打门内飘出来缕缕雾气。 雾气飘散一阵。 师徒二人看了清楚。 原来这间屋子是个澡堂子。 那侍女的意思是要他们师徒进去洗澡。 狗东西安排的倒是挺周到。 洗澡就洗澡,在洗澡这件事上,师徒俩的意见很统一。 路上走了这么久,浑身都快臭了。 好好的洗一洗,接下来面见国君,也不至于失了礼数。 洗过澡,侍女送来了崭新的衣裳。 看清楚衣裳的样式。 于慕白又生了一肚子不快。 侍女送来的衣裳,正是东倭人常穿的衣裳样式。 于慕白说什么也不穿。他要他的旧衣裳。 然而侍女说,旧衣裳已经全部拿去扔掉。 倘若不穿的话,就没有衣裳可以穿了。 于慕白被气的,鼻子都快冒烟。 反观白奇,已经再度麻溜的穿好衣裳。 也多亏白奇相貌够英俊。 东倭人的衣裳穿在他身上。 他居然把东倭人的衣裳衬出了光彩。 眼见师父不愿穿。 他过来,声音小小的劝,“师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衣服咱就先穿着,总不能光着身子出去见人吧。” 于慕白的后槽牙都快咬碎,“想我堂堂的骠骑大将军,有一天居然沦落到穿倭寇的衣裳遮羞。我简直愧对汉人老祖宗。” 白奇说:“师父,你没有愧对谁,咱这叫忍辱负重。待师父看清楚一切以后,我相信咱们定能够,一雪前耻!” 第497章 太寒酸 于慕白气归气,但还没有因为气,就失了思考。 白奇适才的那一句“待师父看清楚一切以后”。这句话给了于慕白别样的思绪。 白奇正对镜比划着。左看看、右看看。 于慕白望着徒弟的背影。 从内心之中升起一个想法。 明着看,是白奇一路跟随自己来了燕国。 但再仔细想一想的话。 似乎是自己,被徒弟带来了燕国。 假设白奇真的借助倭寇,故意带自己回来燕国。白奇到底想干什么? 于慕白相信,徒弟不会害他。 徒弟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徒弟。 白奇的秉性于慕白很了解。 可白奇央着自己回来这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于慕白的心思,不停活泛起来。 再将白奇看一阵,于慕白暂且先安耐。 对着镜子的白奇说道:“倭国人的衣服,说真的,穿在身上倒是挺舒服。但就是这衣服的样子嘛,也太奇怪了些。” 说完,他还忍不住的咂嘴、摇头。 透过镜子,发觉师父还光着身子。 白奇连忙转回身,接着劝,“师父,咱别和自己过不去,成吗。就先穿上吧。” 于慕白的视线,从徒弟脸上移开。 看向搁在一旁的衣裳。 算了,目下的确不是较劲的时候。 有件衣服能让人遮羞,总比光着的强。 于慕白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师徒俩都是头一回穿东倭人的衣裳。 普普通通的衣裳穿在他爷俩身上。 硬是被他们穿出一种、东倭人穿不出来的气场。 跪坐在汤房门外的侍女,拉开门。 师徒二人走出来。 侍女前面领路,带爷俩前往吉祥居用饭。 整个行宫,从里到外。 全部都是按照倭风建造。 拐了两拐,再穿过一片花园子。 终于到了吃饭的地方。 守在吉祥居门口的一众侍女们,朝两位将军行大礼。 师徒二人进到吉祥居内,暗暗吐槽。 这未免也太简陋了。 吉祥居内几乎没有摆设。 就只看见一张矮矮的大方桌。 至于装饰,也可以说没有。 这么大的屋子里头,才只看见墙上挂着一幅字画。 如此空荡荡的屋子。 说的好听是简洁。 说的直白一些,分明就是寒酸。 一个国家的待客行宫。 房舍之中连点像样的家具都添置不起。 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还以为燕国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呢。 依旧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爷俩到矮桌跟前,降低身子,盘腿坐下。 侍女们开始为两位将军上菜。 摆盘精美的菜式,一道接一道的送上来。 每碟菜装的不多,都差不多仅仅一小口的量。 一张桌子上,盘子摆了个满满当当。 光瞅那摆盘,摆的确实挺好看。 但盘中菜,装的也太少了些。 菜上齐,白奇先提起筷子。 他替师父尝尝,这些东西好不好吃。 随便夹起一筷子,送入口。 白奇嚼吧几下,眉头拧。 看着好看。 若问真的好吃么…… 白奇尝出来,送进嘴里的东西,原来就是去了皮的黄瓜,卷了一疙瘩米饭。 吃是肯定能吃,但用这样的东西招待客人。 白奇特想问一句,家里真的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么? 于慕白被徒弟的表情弄的不免侧目,“怎么了?” 白奇把嘴里的食物咽下。 说道:“师父,你尝一尝就知道了。” 于慕白提起筷子,也夹起白奇刚才吃的东西,送入口中。 于慕白倒不似白奇那般。 每每上了战场,多日子吃不上饭的时候都有。他自不会对食物有太多挑剔。 然而这里好歹是燕国的行宫。 行宫也算是一个国家对外的脸面。 一张脸面,竟然寒酸成了这样。 这国家看样子确实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饭吃在于慕白嘴里,味同嚼蜡。 品尝过、去了皮的黄瓜卷米饭。 再尝尝生鱼蘸酱油。 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菜,爷俩挨挨齐的尝了一遍。 这顿饭吃完,先不说他俩吃饱没有。 单单几乎让他们吃了一肚子生食。 于慕白立即给东倭人打上一个烙印。 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 连饭都不吃熟的,这与野人有何不同。 澡也洗了,饭也用了。 于慕白想去见燕皇陛下。 然而天色已晚,也不见苟栋喜的面。 无奈爷俩,只能随侍女又去往卧房。 到了卧房门口。 于慕白问那侍女。 苟栋喜呢,他要见苟栋喜。 侍女如实告知,苟大人不在行宫里。 苟大人安顿了,两位将军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她。 至于其他的,侍女一概不知。 侍女把该说的、如数说完,然后退下。 天色确实已经晚了。 这个时候去见皇上,确实不妥。 爷俩就势坐在屋子门口。 无聊的赏看起、天上的星星。 即便这附近没有多余的眼睛盯着他们。 白奇和师父讲话,也不敢太大声。 他凑近师父耳畔。 道:“师父莫急,咱们已经来到燕国。” “既然那个狗东西想利用咱们,他总会露出獠牙。” “咱们就耐着性子,陪他好好玩上一玩。” 于慕白闻言。 收了看天的目光,扭头对上徒弟。 于慕白亦压低声音,“白奇,你给师父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故意带师父,回来燕国?” 白奇一怔,“师父何出此言?” 于慕白凉道:“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但我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会对我藏私。” “哎......也不能怪你,是我骗你在先。你对我藏私,也是应该的。” 白奇本来坐在师父跟前。 听师父如此讲话。 他立刻跪在了师父眼前,“师父,徒儿哪里做错了,您要如此说徒儿?” 于慕白再叹,“你没有做错,错的是我。” 抛下话。 于慕白拾身,进到屋子里头,躺下了。 倭国人不习惯睡床,从来都是席地而眠。 于慕白躺在铺开的地榻上,闭了眼睛。 白奇忙追进来,又跪在师父身边。 白奇想说些什么,但瞧师父闭着眼睛不理他。 他也就把想说的话,先全都咽回肚子里。 静静的跪在师父身边,默默守着。 师父不说话,白奇也不说话。 也不知过去了有多久,于慕白终于忍不住的张开了眼皮子。 见徒弟还跪在跟前垂着脑袋。他问道:“你怎么不去睡?” 第498章 劝师父 白奇摇头,“我不困,师父睡。我守着你。” 屋子里头陷入绝对沉默。 一老一少,一跪一躺。 于慕白再闭上眼睛,表面平静,实际上他想了很多。 背过身去,留给徒弟一个背影。 越是安静,于慕白越心思纷扰个没完。 越想睡过去,却越睡不着。 于慕白干脆翻身坐起来。 说道:“你还想让我认你这个徒弟的话,那你就老实告诉我,你为何要带我回来燕国,你打的什么主意?” 白奇未作任何一丝犹豫:“师父,既然你问了,那我就明着给你说了。” “将来与其在别人手底下受气,你何不答应苟栋喜呢。” “他说了,他会给我们想要的一切。” “只要我们答应帮他,我们想要什么,他就给咱们什么。” “徒儿随着您当兵,求的就是有一天能够自立为王。” “师父,机会在眼前。” “我们何不借着苟栋喜的手,达成我们自己的目的。” 白奇这话要是被上位者听见,已经够灭他十次九族了。 于慕白呆住,“你说什么,自立……为王?” 白奇稍稍抬高一丝语调,“师父,你别说你没有这心思。” “我知道师父心怀抱负。” “只不过你一直活在别人手底下,没有出头的机会。” “现如今,机会已经摆在了眼前。师父,咱可一定要把握住。” 白奇话毕,用手悄悄的指了指房顶之上。 于慕白自是明白,房顶之上有人。 于慕白配合着,故意低语,“你想借苟栋喜的手,成咱们自己的事?” 白奇:“是。待咱们大计成功。那个苟栋喜,还不是由师父你处置。” 于慕白不再作答。 整个房间又再度陷入安静。 如此便就给人一种。 于慕白似乎正在考虑的感觉。 半晌过去。 躲在房顶之上的偷听者。 总算听见于慕白说了一声,“先睡觉吧。” 再然后,便再听不得、有说话声传来。 藏在房顶上的那名忍者,确定里面的人已经睡了。这才悄悄离开。 此人赶去见苟栋喜。 他把偷听得来,如实禀告。 苟栋喜的鼻子肿胀不已。 得此消息,苟栋喜很是惊讶,“你确定没有听岔了,他们当真这么说?” 那人道:“我听的很清楚,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他们说,要把您利用完了以后,杀掉。” 苟栋喜非但不恼。 反而哈哈大笑,“好,很好。只要他们有心思,这就好办多了。” “我就怕他们无欲无求呢。” “倘若于慕白真的什么都不图,我还真的无法将他拿下。” “但既然他有自立为王的心思……” “行,我……就让他利用。” “他利用我,我又何尝不是利用他。” “只要他愿意冲在前头为我去卖命。那咱们就配合他一下。” 忍者问道:“主人,您的意思是?” 苟栋喜收了表情,“我的意思很简单。咱们来个将计就计。” “他们师徒想利用完了我,然后再杀掉我。” “我便让他们利用个够。到时候,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呵呵呵......哈哈哈.......” 苟栋喜觉得自己聪明。 殊不知他马上就会跌入,那师徒俩给他设下的一个圈套里头。 …… 白奇确定房顶上没了人以后。 才老老实实的告诉师父,他一定要让师父回来燕国老家看看的目的。 既然都已经被师父察觉出来异样。 白奇也不再、藏着掖着。 他如实告知师父。 自师父将他们五个人关起来。 过了没几日,肃王大叔找见了他们。 肃王大叔将他们五人找见,藏进了肃王府。 白奇再告诉于慕白。 他曾跪在肃王大叔面前,求肃王大叔,救师父一命。 肃王大叔说了,想救师父不难,但必须得自己来劝师父。 只要能把师父劝回头。 肃王大叔说。 未来师父不但能活。 且师父依旧还能成为朝廷的骠骑将军。 听完白奇的一番心声吐露。 于慕白顿时难受了。 萧泽安这个该死的混蛋,他不是应该恨死了自己才对嘛。 怎会打发白奇来、劝自己回头? 于慕白一手扶着额,盘腿静坐了许久。 发问道:“这么说来,是萧泽安让你带我回来燕国的,对吗?” 白奇连连摆手,“这个不是肃王大叔的意思。他只告诉我,在押解的途中,或许会有人来劫囚。他让我见机行事。” 于慕白苦笑,“当你发现劫囚者居然是倭寇,就想让我回来燕国看一看,如今的燕国早就已经变成了倭寇们的天下。” “如此你也就好借机,让我背叛燕国。是不是?” 白奇否定,“师父,这你可就冤枉我了。” “来燕国之前,我并不知道,燕国当下变成了什么样。” “我想让你回来燕国亲自看一看,只是我心中有所猜测而已。” “那个时候,我不能肯定你的家乡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还有,你不要总是妄自菲薄。” “你从来都没有背叛燕国。” “在我看来,恰恰是燕国背叛了你、以及他们的太子殿下。” “你和燕太子在外辛辛苦苦的为燕国打江山。” “可他们呢?非但没有守好家门,反而放贼寇进家。任由一群倭寇在家中、肆意祸害。” “我若是你,我一定会带军回来,把这些不争气的家人,狠狠教训一顿。” “然后再将一众倭寇匪徒们全部抓起来,能淹死的淹死在马桶里。” “马桶里把他们淹不死的话,那我就把他们、通通送去修城墙。” “总的一句话,我不会让倭寇在咱们自己的土地上头,无法无天。” 听了白奇的一番话,于慕白忍不住的“呵呵”笑。 笑的过程中,他又一次当着徒弟的面,流下眼泪。 想他活了几十年的老家伙。 看事情居然还没有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看的明白。 是啊,自己和太子殿下,从来没有背叛国家。 反而是国家背叛了他们主仆。 憋在于慕白心中的愤怒,全部化作隐忍的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时此刻,这句千古名言真真是具象化了。 整整一晚上,于慕白辗转难眠。 白奇说下的话,一直回荡耳畔边。 一夜过去,于慕白都没有怎么睡。 直待天快亮了时,他才好不容易入了梦。 第499章 吓死个白奇 白奇早早的就起来了。 起来发现,师父睡的正香。 白奇没有打搅师父。 他知师父昨晚上,没怎么睡。 既然师父现在睡着了。 那就让他好好的歇息一阵吧。 白奇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出来屋子。 门口有两名侍女等候。 其中一位涂抹大白脸。 白脸黑牙的这名侍女问道:“将军可要洗漱?” 白奇下意识的看向问话者。 只一眼,白奇被吓了好一大跳,“喂,你是人是鬼?” 那白脸侍女用很生硬蹩脚的汉语说。 她叫美子。 主人昨晚上打发她过来伺候两位将军。 因门从里面拴上了,没能进去。 所以才在门口守了一晚上。 还请将军让她来服侍吧。 要是她没能伺候好将军的话。 主人会责罚于她。 白脸侍女说着,朝白奇匍匐磕头。 白奇回想昨晚上。 没错,睡觉那间,他的确把门从里头锁死。 半夜确实听见有脚步声靠过来。 昨夜,白奇和师父,都挺警觉。 但因为后来没有再听见有动静。 他二人也就没有再多理会。 合着昨晚上到了他们师徒门前的人,就是这白脸女子啊。 既然有人愿意伺候自己洗漱,白奇乐的享受。 任由那白脸侍女去为他打了洗脸水来,伺候他清洁。 伺候白奇洗漱完,她又问白奇,需不需要用早饭。 早饭已经备好,要用的话,她可以为将军端来。 白奇早就饿了,昨晚上吃的那些大都是生食。 菜式不但少, 还不合胃口。 在半夜的时候,便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听那个叫美子的侍女问,要不要用早饭。 白奇一口回绝,不需要。 等师父起来,白奇打算和师父一道去街上,吃点人吃的东西。 昨天那些东西,留着让东倭人自己吃吧。 白奇让白脸侍女退下。 他坐在屋子门口,迎着初升的日头,想打坐一阵。 那个美子并没有退下去,她安安静静的,跪坐一侧。 瞧这位相貌英俊的年轻将军,坐在那里,宛若神明般。 美子很是心花怒放。 主人说,无论两位将军,谁收了她。主人都会有丰厚的赏赐。 如果能选,美子肯定选相貌英俊的这位。 美子悄悄起身,到白奇身后,又跪坐下。 她抬起双手,为白奇捏肩膀。 闭着眼睛的白奇,立即睁开了眸。 侧过身子回头瞧,见是那个涂着大白脸的侍女。 白奇只想给对方来一拳。 要不是她会说话,他真的会以为对方是纸糊的。 白奇一骨碌翻起来,连连后退,“哎我说,你干嘛?” “大清早的蹲在门口吓唬我,也就罢了。” “你现在又偷袭我!怎么,占小爷便宜!” 美子连忙解释,她只是想为将军捏肩,没有别的意思。 白奇道:“我不需要你帮我捏肩。你离我远一点,我看见你就膈应。” 这女人脸白的跟纸一样,他也就忍了。 偏偏一张嘴,还满口黑牙。 要不是看她是个女人,白奇真有一脚踢飞她的心思。 美子见对方、对她完全没有好脸色。 只能朝白奇施一礼,然后退下。 瞧她终于走了。 白奇捂着胸口,舒缓自己被吓坏的小心脏。 得亏昨晚睡觉时,把门给关死了,没放她进来。 要是昨晚上放她进来的话,那不得把他和师父吓死。 房门又开启,于慕白打着哈欠的,从里头走出来。 于慕白很显然,是被吵醒。 出来没看到有什么,便问怎么了。 白奇多话没说,只是赶紧让另外一名侍女,去为师父打洗脸水来。 于慕白虽然没有睡太久,却也睡了个差不多。 天都已经大亮,一直不见苟栋喜前来。 白奇提议,去外面买点东西吃吧。 行宫里的吃的,他实在吃不惯。 于慕白经过一晚上的思想,很明显想通了一些事情。 昨天他还急着见燕国皇帝呢。 结果今天,他不急了。 白奇说去外面吃东西。 行,就去外面吃。 收拾整齐的师徒俩,准备去街上走走。 却还不及他们行动。 居然见着了宫中的传旨太监来。 传旨太监宣、于慕白即刻进宫觐见。 如此也就打断了,师徒二人想去外面找点吃的、的想法。 既然皇上召见。于慕白也未有多耽搁。 他领着白奇,前往燕国皇宫。 没进宫以前,爷俩想。皇宫总不至于也散着一股子浓浓的倭国味吧。 结果到了宫里头,二人不得不承认,是他们想多了。 白奇这是头一回来燕国皇宫。 燕国的皇宫,比起我朝的皇家林园。 豪华程度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好的一个天家居所之处,王朝的象征与排面。 无论走到哪里,都让人感受到了浓郁倭风。 随着传旨太监,一路到了皇帝上朝议事的正殿。 抬腿迈步,跨过大殿门槛。 师徒二人先留意到的不是坐在高处,身穿龙袍的皇帝陛下。 而是先看见,大殿之上,分两侧而立的大臣们。 靠右手边的,都穿着正统的官员服制。 而立在左边的大臣们,居然都是东倭人。 光瞧他们的打扮,还有那发型。 就能知道他们一定不是汉家郎。 亲眼目睹了燕国朝堂上如今倭寇们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于慕白的心情可想而知。 一直到了上位跟前,师徒俩才把视线投给,端坐在上首的那一位。 毕竟见的是大燕国的国君。 于慕白和白奇,势必要给国君行跪拜大礼。 白奇不认识上面端坐的那一位。 于慕白则很熟悉对方。 过去了三十年。 于慕白老了,上面坐着的那一位也老了。 昔年的于慕白只是燕国皇宫里的一名小侍卫。 当年,他被燕国皇帝挑上,跟随太子殿下借死隐匿。 走的时候,他与太子都很年轻。 三十年后再回来,于慕白心上五味杂陈。 面朝上位白了头发的那位跪下去。 于慕白声音洪亮,“微臣于慕白,参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端坐上首的老皇帝,望着当初被派出去的小侍卫,如今独自一人回来。 老皇帝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于慕白,朕问你,你可知罪?” 燕国皇帝此话一出,白奇首先心下一沉。 老皇帝如此讲话,他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