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剧后割马文才的韭菜割疯了》 第169 章 各怀心思 他看着大舅哥那样子,一口一个喂啊喂的,头就有些大。 这个样子,娘子就可可爱爱,软软糯糯,像个黏人的小妖精,让他想欺负。 可大舅哥这个样子,却呆呆傻傻的,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让他的拳头都忍不住的硬了三分。 马文才踢了下荀巨伯的脚道:“让开。” 荀巨伯酒劲上头,回头就要怼人,但一看是马文才,便乖乖的站了起来,让开了。 梁山伯一动不动的坐在自己座位上,看到马文才,露出一个笑,温声道:“文才兄。” 马文才一言不发,从他手中抢过那碗,捏住他的两侧咬肌,逼迫他张开嘴来,然后,一碗醒酒汤便给他毫不客气地灌了下去。 祝英台看他竟然强灌,气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明明她可以自己来喂他的。 祝英台怒道:“马文才,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荀巨伯却是一拍脑袋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还得是文才兄啊。” 马文才看着乱哄哄的讲堂,大喝一声道:“都给我闭嘴!” 瞬间,众学子们都安静了下来。 就连喝高了,正蹲在地上学狗狗汪汪的秦京生都老老实实的站直了身子。 马文才冷声道:“都给我回座位上课。” “哦。”诸位同窗不情不愿却又老老实实的回了自己的位子。 陶渊明暗乐,这马文才果然是书院老大,句句有回应啊。 马文才看向陶渊明,有课快上,没课散学,家里有人等。 陶渊明...... 好吧,这酒生百态,奇形怪状,今儿个他算是开了眼了。 尤其是那学蛤蟆跳的王蓝田与学狗叫的秦京生,他生平仅见,倒也有些野趣。 真正伤脑筋的,应是他们家中长辈吧,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生了这样的娃。 ......................... 地十八号 梁予兮醒来之时,天刚黑,屋里已经点上了灯,烛火摇曳。 铬烟坐在桌前,桌上摆了好些花花绿绿的丝线。 此时,她看到自家小姐醒了,正坐在床上揉额头,便连忙上前问道:“公子,是不是头疼?宿醉之后是这样的,马公子备好了醒酒汤,公子现在喝还是起床喝啊?” “头确实有些疼,端过来吧。” “好。” 梁予兮咕嘟咕嘟一口闷了一碗汤后问道:“铬烟,我的酒品如何?没有大闹天宫吧?” “公子怎么可能大闹天宫呢?公子可乖了,一上床便安安静静的睡着了,一点儿也不折腾人。” “我就说嘛,我这个人,人品好、酒品好、学习好、思想好、纪律好、作风好,就是个六好青年嘛。”她比五好还多一好呢。 “对对对,公子说得都对,那公子,你有没有觉得嘴有些痛啊。”铬烟瞅着自家小姐的唇角问道。 “嘶——,确实有些痛哎,这是怎么回事儿?” “磕的,公子喝水喝急了,便磕破了。”铬烟好似亲眼看到了似的,小嘴儿叭叭叭的。 这都是她问之时马公子亲口说的,马公子怎么可能在这件事上说谎呢?那可是小姐的嘴。 梁予兮掀开被子起床道:“我猜就是这样,你们今日下山买什么了?” 梁予兮很爽利的便丢开了此事,转而问起了铬烟下山之事。 “也没买什么,就买了些吃的,还有些丝线,乞巧节快到了嘛。” “乞巧节还早呢。” “不早啊,还有一个月。” “是一个多月,你买丝线做什么?绣荷包送谁啊?”梁予兮八卦的瞅着铬烟,铬烟这是看上谁了? “哎呀,不是铬烟绣,是小姐你来绣。小姐一定要多花些心思,绣精美一些,一方面能展现小姐的巧手,一方面又能体现小姐对马公子爱情的专一,两全其美,多好啊。” 铬烟觉得自己真是一个贴心的小丫鬟啊。 梁予兮不想动手,她摇摇头道:“这是书院,若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还是算了吧。” “在自己屋里谁能发现啊。”铬烟知道,小姐想偷懒时便会找各种借口,为了小姐的爱情,她真的是操碎了心了。 再说了,该马公子发现的不是已经发现了吗?那日,小姐正在沐浴...... 铬烟想了想又道:“小姐别忘了,您的束脩还是马公子交的呢。” 梁予兮...... “行吧,我到时候会送他一个荷包的。” 此时,马文才刚好回来,听到这句话,挑眉笑道:“那我便等着啦。” 梁予兮回头看向他,惊讶的问道:“你的嘴怎么了?怎么破了啊?” 闻言,马文才不由得气笑了。 真是个女流氓,一朝酒醒便忘了他们之前的亲密了, 那他马文才算什么? 以后还如何亲她了? 马文才看着梁予兮,嘴角微勾道:“铬烟,出去。” “啊?哦。” 看铬烟出去了,马文才一步一步逼向梁予兮。 梁予兮直觉情况不妙,转身就跑。 可是,一双铁臂立即便从背后环住了她的小腰。 她小小一只,整个人都被马文才摁在了怀中。 马文才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的嘴怎么破了,不是你最清楚吗?” 梁予兮的小心肝不由得颤了又颤,根据她老书虫阅书阅剧多年的经验,这伤,八成是她干的。 是以,她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了,而且,铬烟说, 我的酒品好的不得了。” 梁予兮决定来个死不认账,反正,现在又没有监控,马文才最后不还得是哑巴吃黄连啊。 “酒品?那东西你有吗?”马文才是不可能吃了这个哑巴亏的,他将梁予兮翻了个面儿,面朝自己道:“你是如何对我的,我现在便演示给你看。” 说着,马文才便捧着某人的脸,从额头吻到嘴唇,然后就一直停留在嘴唇...... 梁予兮被他亲得七荤八素,手脚发软,灵魂都飞起了好几次。 当她软软地推开马文才时,两人的唇边竟然拦起了一根亮晶的银丝。 梁予兮......,我瞎了,我瞎了,我瞎了。 马文才稳了稳心神,指腹在她唇上来回摩挲,心脏哐哐直跳,问道:“如何?想起来了吗?” 梁予兮咽了口唾沫,没想起来啊,但是,姿态应该摆的足足的。 不然,人家下次不让亲了怎么办? ................................... 第170 章 表姐花芷 “小哥哥,今日你受委屈了,是我对不住你,以后,我补偿你。” 马文才扶起她,怀疑的问道:“真的吗?” 梁予兮立即竖起三根手指,指天誓日的说道:“一定一定补偿你,条件由你开。” 马文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道:“那这次便放过你了,我随时讨回来,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心理准备个锤子哟。大黄丫头梁予兮弓着腰,一溜烟儿的跑出了屋子。 家人们谁懂啊,谁不想与一个腹肌满分的俏哥哥,谈一扬色色的恋爱啊。 好在她这个大黄丫头,趁着醉酒,终于跨出了这一步。 委实不容易啊。 亲亲抱抱举高高,我来啦。 马文才在后面喊道:“你去哪儿?伙房我给你留了饭!” “知道啦!”梁予兮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一会儿去接你。” “知道啦。” 马文才没想到,他竟然不费吹灰之力的就……骗到了自家娘子,娘子这般单纯 ,他可要看好了。 至于那块鸳佩,如今不足为惧。 他马文才的娘子,绝不允许他人觊觎。 马文才坐到书桌前,磨墨提笔,写道:合浦珠,一匣子;夜光杯,一套,夜明珠...... 这信,明早派人送去马府。 .......................... 此时,同一片夜空之下,有一个人也在写信,且绞尽脑汁,顾虑重重。 这信既不能太露骨吓着她,又不能太规矩,让她看过就丢。 傅景琛当真是一筹莫展。 安入看他一封信居然写了几日也未写好,不由得有些疑惑。 大人妙笔生花,从来不曾这般纠结拧巴过,那梁家的女子到底是何人,竟让他们无所不能的大人如此的患得患失。 “琛弟,琛弟。” 此时,书房外有道十分悦耳的女声响起。 傅景琛放下笔道:“安入,请表小姐进来。” 花芷进来之时,手上提了个食盒。 她放下食盒道:“晚食也顾不得用,你闷在书房里做什么?” 傅景琛笑道:“公务繁忙,顾不得用食。” 花芷睨他一眼,揭穿他道:“是公务吗?粉色信笺?” 好吧,傅景琛摊牌了,烦恼的说道:“我不知该如何给小兮写信。” 这样啊,花芷想了想,小兮幼时活泼可爱,后逢家中巨变,说不准她如今的性格如何,若是保险起见,不如,先聊聊小时候的事吧。 便说道:“琛弟,我记得那时候,她最爱做你们的老大吧?” 傅景琛轻笑一声道:“嗯,她还骑在我背上,捶我,非让我喊她大姐大。” 花芷“噗嗤”一声笑了,她问道:“后来呢?” “那自然是,男子汉,大豆腐,该屈服时便屈服啊。”傅景琛道,当时小兮骑在他背上,揪着他的耳朵就是这般说的。 当然了,他当时自然没有屈服,他转头就背着她去了梁叔那儿。 结果,梁叔根本不听他说话,将小兮一把抱起,放到了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个臭小子背得动你吗?要背背,还得找亲爹,知道吗?” 从那以后,他就屈服了,不止背她,有时候还要抱她。 只可惜,好景不长,好人难安。 梁叔去世后,他们就再没见过了。 便是此次端午也没能见到。 不过,看看她养的那些凶巴巴的鹅,便知道小兮一如既往的不好惹了。 看着琛弟每每谈及她时眼中流淌出的笑意,花芷摇摇头,笑道:“好了,别笑了,都要看到牙花子了。晚食我给你拿来了,赶快用了再写吧。” 傅景琛看一眼安入,安入上前将晚食从食盒里一一的往外取。 见此,花芷道:“你慢慢用食,我先走了。” “好,表姐慢走。” 待花芷一走,傅景琛便道:“安入,晚食先放回去,我先写信,明日一早,你派人送往尼山书院。” “是,大人。” .............................. 这边,花芷带着丫鬟青竹回了自己的院子。 青竹见自家小姐回屋便是看书写字,要不就是作画刺绣,忍不住说道:“小姐,您如今已经二十有一了,怎么还不着急啊?就连比您小一天的表少爷都要成亲了啊。” 花芷放下手中的书,淡定的说道:“谢姐姐如今二十七了,不是也才定亲吗?而且,我并未看出来,她有多开心。” “但是,王谢两家世代联姻,她是逃不掉的啊。”青竹也为谢小姐可惜,可是,这根本就是无解的嘛。 “对啊,我能逃啊?那我为何不逃?”她是孤女,爹娘皆死于洪水,她侥幸活命,被姨母找到,带回府中亲自教养。 姨母待她如珠如宝,表弟与她亦手足情深,这辈子,她便是不嫁人又何妨? 她身上又没有什么该死的家族使命。 亦没有什么推脱不掉的儿女亲事。 她就是她,自由自在的花家大姑娘。 青竹见她一副要赖死在傅家的样儿,真是无语极了。 其实最好的便是,小姐争气些,嫁给表少爷,那样便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 哦,对了,再生两三个小少爷,那样便人生完美了。 她也不必担心未来的少夫人看不惯小姐这副无赖样儿,给她脸色看了。 见小姐油盐不进,青竹只能跺了跺脚道:“奴婢给您倒杯水去。” 花芷摇摇头,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啊。 世间这般美好,为何要急着步入晨昏定省、相夫教子的婚姻的坟墓呢? 让这丫头去多读读《孔雀东南飞》,她偏偏不肯读。 她一介孤女,她才不愿做刘兰芝呢。 还有,青竹看不透,可不代表她花芷看不透。 做傅府的小姐,与做傅府的儿媳妇儿,那能一样吗? 更何况,表弟心有所属。 这么些年来,对其他表姐妹、姑姐妹们皆是冷冷淡淡。 若是她敢胡来,表弟必与她生分,到时候,连护着自己的亲人都没有了。 待日后小兮过了门,她一定要与小兮处成亲姐妹。 青竹这丫头啊,还是太嫩了,思想很不成熟啊。 …………………… 第171 章 退学回来成亲也行 天都黑了,翠姨又送走了一位媒婆。 她关了院门后回屋说道:“夫人,自小姐之前行了笄礼,加之还有二三个月便要入秋,这上门提亲的便多了。” 梁母放下手中缝了一半的中衣说道:“嗯,二三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过了夏天,秋收冬藏,加之冬天又是农闲的日子,经过了秋日的收获,人们手中的资用充裕了一些,在此期间嫁娶最为合适,所以提亲的才多了些,过段时日就好了。” “但若总拒绝,于我们家小姐的名声不好啊。”翠姨有些忧心的说道。 梁母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若是不去书院,我们家兮儿已经在绣嫁衣了。翠姨,你看傅家大郎如何?” 翠姨立马就笑了,她赞道:“谦谦君子,身子骨也好,就他那日练剑之时,我看到他胳膊这里,鼓鼓的,肉肌结实,是小姐喜欢的那种类型。” 梁母笑了,她也看到了,她想了想道:“那此次兮儿休假回来之时,便将婚约之事告之于她吧,她若是愿意,便给傅家大郎去信,让傅夫人着媒人上门提亲,大张旗鼓、热热闹闹,相信此事很快便能传出去了。” “夫人,如此甚好。我有种预感,那傅公子,小姐定会喜欢的。容貌、家世、人品、肉肌,样样都有了。” “是啊,前些年,她没少笑山伯是文弱书生,不堪一击,这下子,给她一个身强体健有肉肌的郎君,她肯定满意。” 梁母说着,又拿起缝了一半的中衣,这是给兮儿的,她那里越长越大,中衣若不宽松些,很容易露馅儿。 这边,两人想得挺好,其实原本也挺好,但是,凡事就怕有个但是啊。 翠姨挑亮了些灯芯说道:“夫人,你这样熬眼睛,小姐知道了又要说我没看好您了。” 梁母笑道:“她回来时我不这样,放心,兮儿不会知道的。如今日子好了,不纺纱不织布的,若是连衣裳都不让我做,还不闷着我了啊。” “小姐也没说不让您做,是晚上不让您做。” “这不有灯吗?这两个孩子都不在家,晚上除了做衣裳,也没人陪我说些新鲜事儿啊。” “这倒也是。”如今翠姨也常常觉得无事可做。 因为柴不用她去捡了,也不用她自己砍了。 水也不用她去挑了。 因为头一回小姐回来之时,给了隔壁二柱每日10文钱,让他照看着一些家里。 二柱素来老实,做事从不偷奸耍滑,这活儿给她干的都很利索。 翠姨又道:“若是公子早日成亲了,那咱家岂不是有大胖孙子可抱了?” “这个暂时也就想想吧,一要等三年书院学习之后,二呢,也不知谁家姑娘愿意嫁进来。从前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可官人治水之时,岂止是三过家门而不入啊,常常是,大半年大半年的见不着人影。你说,山伯若要治水,便会常年不在家,姑娘嫁进来就要独守空房,哪家疼女儿的爹娘,愿意姑娘吃这个苦啊。” “夫人说得是,若是遇到个志同道合身子骨又好的姑娘就好了,说不得,还能陪着公子一起去治水呢,那样,两人也就不用分开了。” “说的是啊,可是,这样的姑娘到哪儿去找啊。”梁母其实并不操心山伯的亲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兮儿。 女子花期短,婚姻大事何等重要? 若是必要,退学回来成亲也行。 不可因为官人的梦话,便耽误了亲闺女的人生大事。 .......................... 尼山书院,东厢房 王大人坐立难安,他是朝廷派来的中正考评官,那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家伙,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带着学子们在书院酗酒闹事。 不行,此事他不管不行,非管不可。 王大人说管便管,此事还得由山长出面,请陶先生离开,他风风火火的便去了山长的院中。 山长夫人看王大人的脸色不太好,将他引入自家相公的书房后,便对正一心吃零嘴的小蕙说道:“你快去,将文才叫来。” 小蕙连忙抓了根棒棒糖道:“好,我这就去。” 书房内,山长正在查看今日大舅哥交给他的学子们的书法作业呢,便见王大人一脸怒容的走了进来。 他不动声色的问道:“王大人,不知何事如此愤怒?” 王大人声色俱厉的说道: “赶紧将那陶渊明辞退了!” 辞他大舅哥?这可不行,撇开大舅哥那不讨喜的性格不谈,他那个人,还是很有本事的,辞不得。 山长倒了杯茶给王大人道:“王大人,您先消消气,究竟发生何事了?您喝杯茶,慢慢说。” “发生何事了?整个书院都知道,那姓陶带着学子们在讲堂上喝酒闹事,这么大的事,你作为一个山长,能不知道?你休要包庇他,书院是何等神圣之地,岂容他那般玷辱,不尊重?”王大人痛心疾首的说道。 山长一听,原来是这事啊,不是又要逐出哪个学子就成。 他安抚道:“王大人莫急,先喝口茶,消消气嘛,这气大伤身啊。” 王大人兰花指一翘道:“不喝不喝,没心情喝,今日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山长暗暗叹了口气,老实说,他最不爱与朝廷派来的这些官员打交道了,各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却又自以为自己十分的敬岗爱业,书院之事,什么都要插一手。 若是可以,真想把他们都踢出去。 “王大人,凡事都好商量,不过,您先帮我品鉴品鉴这些书法如何?”山长说着,好性子的将一摞作业递给了他。 见王山长愿意辞退陶先生,王大人心气顿时便顺畅了好些,他接过来看了看,惊喜的说道:“这些字写的不错啊。” 说着,他从中抽出了三张,指着其中一张,激动的说道: “王山长,你看这张行草,这风骨,这意境,似乎让我看到了兵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啊!请问,这是哪位书法大师的得意之作?” 王山长笑道:“这些皆是今日上交的书法课的作业,您手上那份,刚好就马文才的。” “马文才的?哎呀,我这贤侄不错嘛,写的这般好,都可以来做先生了。”不过,他那个个性,来做先生不合适。 王大人又拿起一篇说道:“王山长,你再看这个,淳古朴茂、简淡玄远,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啊。” “这是梁山伯写的。”山长说道,“那孩子素来勤奋淳朴,下面那个是祝英台的。” 王大人点头,是挺淳朴的,说好了两个人伺候他,实际上只有他一人,他每日里还挺开心的。 “祝英台这个也不错。”王大人道。 第172 章 饮酒者,乃学问之事,非饮食之事也 原来是这样,这臭酒鬼还挺有两把刷子的嘛,但是,他依然不喜欢他,整日里一身酒气,臭烘烘的,简直污了他的眼睛。 王大人兰花指一翘道:“陶先生若是改了那随时随地臭烘烘的臭毛病,我还是很愿意与他探讨探讨各种学问的。” 山长笑道:“王大人有所不知,饮酒者,乃学问之事,非饮食之事也。” 王大人哼了一声道: “禹饮美酒后,便预言有君王会因酒亡国。后来,他的儿子启建立了夏朝,天子之位传到夏桀之时,他的预言应验了。 夏桀贪婪好色,整日里沉湎于美酒之中。他为了取乐,派人开凿了大池,注入美酒,并在其中泛舟取乐。他还命人把酿酒过滤的酒糟,堆积成连绵数十里的山,称之为‘糟丘’。 他让群臣趴在酒池边上,学牛饮水一般的饮酒,酒醉后便坠入酒池淹死。他贪于美酒玩乐,政治腐败不堪,社会动荡不安,最后被商汤取而代之,他也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因酒亡国的君主。 王山长,你说,是也不是?” 山长笑道:“然而,这是人之错,并非酒之过也。” 王大人摆摆手道:“此事没什么可争论的,那陶先生你要留便留着吧。我只问你,哪个是梁予兮那小滑头的作业?” “梁予兮她今日喝醉了,不曾写字。不过,她从前的大字我来找给王大人看看。”山长说着,打开柜子,将梁予兮的作业册子拿了出来。 王大人探头一看,立即说道:“快合上快合上,辣到本大人的眼睛了。” 山长笑道:“这字,也还好吧,我与夫人都挺喜欢的。” 王大人连忙喝了口茶压压惊道:“虽说书法一道需纵情洒脱、抒怀运意,但这也太随意了吧?你看那放荡不羁的笔法,都快要扶摇直上九万里,浪出天际了吧?这般狂放的草书,我生平仅见。” 王大人笑笑,转移话题问道:“王大人,这茶如何?” “清凉爽口,不错。” “这是渊明送我的菊花茶,大人等会儿带些走,就当体会一种乡野之趣吧。” “那,我便勉为其难的收着吧。”王大人兰花指一翘,矜持的说道。 又再小聊一会儿,山长便迫不及待的将王大人送走了。 夫人看他如此,忍不住笑话他道:“幸好你没有去做官,不然,怕是要早生华发了。” 山长道:“人各有志,我志不在此,我只爱如如今这般,做做学问,教教学子,有夫人相伴,人生足矣啊。” 夫人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都老夫老妻了,还是爱说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山长搂住夫人的小腰,脸不红心不跳的道:“今晚,夫人想为夫伺候你几回啊?” 山长夫人推开他道:“一回也不要,我这还没恢复呢,你不许胡来。” 山长又过去搂住夫人,耳鬓厮磨的道:“夫人,如何?为夫宝刀未老吧?” 啧啧,屋外,两道人影在夜色的掩映下,悄悄地开溜。 书院小径上,梁予兮故作天真的问道:“文才兄,山长刚才说的什么啊?什么伺候不伺候的呀?” 马文才脸皮子一热,搂住她纤细的肩膀道:“这个,说不清楚,以后我会身体力行的教你的。” 身体力行?大黄丫头一瞬间就想到了许多许多。 她压住上翘的嘴角,十分单纯的问道:“为何以后教,现在不可以教吗?人家现在就想学哎。” 马文才将她往怀里摁了摁,声音微哑的说道:“现在不行,除非你不想读书了。” 闻言,梁予兮立马一爪子拍散了脑中的黄色泡泡,很是正经的说道:“当然想上了,不然来书院做什么啊?你知道我的,素来敏而好学,学而不厌。” 妈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梁予兮抛的可麻溜了,瞬间就抛开马文才,一溜烟儿地窜了出去。 呵,想抛开他?马文才立即便追了出去。 小径上,王蓝田与秦京生对视一眼,秦京生说道:“那不是马公子与梁予兮吗?怎么,这你追我逃的,他们俩还能打起来?” “你瞎啊,就是山无棱,天地合,那两人也不会打起来的。”王蓝田冷哼一声道,“我算是看清楚了,这两人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死都不会分开的。” 秦京生连连点头,拿腔拿调的说道:“‘我不在的时候,凡事忍让三分,等我回来,我自会为你讨回公道。’蓝田兄,那日马公子是这么说的吧?我这被他踹的,到现在还疼呢。马公子下手也太狠了。” 寻了陶先生回来的第二日,便堵住他与王蓝田,一顿捶啊。 王蓝田摸了摸前胸,这肋骨,到现在还隐隐生疼呢。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眼中皆露出了嫌弃之色: 王蓝田:同为平民,人家梁予兮能傍上马文才,你怎么就不能呢?真没用,太没用了! 秦京生:还士族呢,连梁予兮一个平民都比不上,真没用,太没用了! 王蓝田哼了一声,抬脚就走。 秦京生低眉顺眼的跟了上去道:“蓝田兄,王大人那儿还要去吗?” “当然要去,我这扇子可是卫夫人题的词,送给王大人刚好。”没有金子,扇子也不错。 秦京生摸了摸怀中的首饰,没有金子,首饰也不错。虽是女子用的,但也值不少钱呢,那便去送,前途更重要。 两人如做贼似的,偷偷地去了东厢房。 只是一会儿之后,那把扇子,那些女子的发簪首饰,便被王大人一股脑儿地扔出了门去。 王大人“砰”地一声关上门,气呼呼的坐到了桌前,翘着兰花指,义愤填膺的拍了拍桌子道: “哼,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看不起谁呢,全是臭女人用过的东西,脏不脏啊,污了我的眼睛!” 门外,王蓝田与秦京生面面相觑,王大人这般高风亮节的吗?连礼都不收? 这,不太可能吧?肯定是礼没送对啊。 第173章 书童打成一锅粥了吧 酒醒之后,梁山伯的头脑异常的清醒,不但清醒,他甚至还记得醉酒之时的事情,这一点上,比大力梁强多了,最起码,旁人不好随意糊弄呀。 晚上不好喝茶,祝英台给他倒了杯水,而梁山伯则给她冲了碗香蕾饮。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在八仙桌边坐下。 梁山伯将香蕾饮往祝英台手边推了推道:“英台,快喝吧,不然晚上又睡不好了。” 香蕾饮每隔十日祝家庄便会有专人送来,是英台从小喝惯了的。 祝英台端起碗来,慢慢品味着。 不过,她品着品着就看着梁山伯笑了起来。 梁山伯看她笑,不好意思的说道: “英台,你又笑话我。其实,我们梁家人,皆酒力不胜,我爹当年更不济。他一口就醉,醉了便对我娘张开手直喊抱抱,就像兮儿小时候求抱抱时一模一样。” 什么?伯父求抱抱?祝英台不敢想像,她忍不住喝了一口香蕾饮压压惊。 看来,还是予兮最正常,醉了直接就睡了。 “英台,你不信啊?”看祝英台不说话,梁山伯急了,他连忙解释道,“虽然我没有予兮的酒品好,但我比我爹好太多了, 我一直都很安静。” 想到他一直喂啊喂的,祝英台笑道:“山伯说的是,已经很安静了,我爹醉了酒就哭,嚎啕大哭,哭的我娘都想将他关起来呢。这么一看,也算是一代更比一代强了。” 闻言,梁山伯笑了,英台说的没错,确实一代更比一代强了。 但是以后,还是别在英台面前喝酒了,太丢人了。 今日之事,多亏了文才兄。 幸亏他一碗醒酒汤灌的及时。 若是迟了,他万一也拉住英台求抱抱,那他接着岂不是要跟他爹一样,抱起人就进房去了? 幸好有文才兄啊。 他一个人,又是照顾妹妹,又是帮助自己的,明日定要好好的谢谢他。 ................................. 翌日 小饭堂 马统与烙烟一起来用朝食,他们打了饭,坐到了银心与四九的对面。 四人正吃着饭呢,就听王八德说道:“昨日真是热闹了,梁公子那么大的人了,还要人家喂着喝汤呢,他怎么不去追着他娘要奶喝呢?哈哈哈哈。” 秦九仁立马捧哏道:“就是就是,还说什么敦厚善良呢,我看啊,就是一个没断奶的瘪犊子。” 四九一听立马怼他道:“这算什么?我还听说有位公子,癞蛤蟆成了精什么不好学,偏偏要学那癞蛤蟆跳,跳了一百二十下呢。” 铬烟也怒道:“哎?四九,不止呢,听说还有一个哈巴狗,汪汪叫了两百二十四下呢!” 王八德骂道:“四九,你个狗奴才,你说谁是癞蛤蟆精?” 秦九仁喊道:“铬烟,你敢骂我家公子是哈巴狗?你这是以上犯上,我家公子,他可是读书人!” 四九也怒道:“你个狗奴才,谁应谁是癞蛤蟆!” 铬烟也喊道:“读书人怎么了?他有我家公子会读书吗?他有我家公子力气大吗?他有我家公子酒品好吗?他有我家公子长得俊吗?” 王八德撸了撸袖子道:“骂我家公子是癞蛤蟆精,四九,你找打啊!” 秦九仁看他撸袖子,犹豫了一下,也撸了撸袖子道:“骂我家公子是哈巴狗,铬烟你找打啊。” 喊完,秦九仁便在心中默念道,梁公子听不见,梁公子听不见,梁公子一定听不见。 铬烟往凳子上一站,大声喊道:“想打架?那你们来啊?你们敢来吗?” 不敢,若是打了铬烟,梁公子会打死他们的。 王八德与秦九仁互视一眼,打算很威风的放个狠话,然后赶紧开溜: 是以,王八德将手中的筷子一扔,就要开口,好死不死的,这手一滑,筷子便冲着铬烟的肚子砸了过去。 铬烟跳下凳子道:“王八德,你敢打我?吃我一拳!” 四九也道:“好啊,敢打铬烟,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看着两个人冲了过来,王八德顺手便将秦九仁祭了出去。 秦九仁的脸就直接撞上了四九的拳头。 四九有什么不能打的?他又不是铬烟,是以,秦九仁当即就打了回去。 于是,一扬混战就此拉开。 都是一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被碰了一下,被骂了一声,受不住那气,十几个书童便乱七八糟的打了起来。 一时间,小饭堂的桌椅板凳,米面糕粮,皆在空中,飞呀飞。 热闹极了。 .............................. 只可惜,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这边鸡飞狗跳,那边岁月静好。 今日陶先生没有在讲堂里讲课,而是带着诸位学子跑到后山采风去了。 来尼山那日,经过后山之时,虽是晚上,但以他隐居多年的经验一看便知,此处风景绝佳,绝对是尼山书院作画的最佳地点。 是以,今日大家背着书箱,带上各式颜料,便随着陶先生来到野外学绘画了。 此时,大家正在山顶,或坐或站,或远眺或近察,各个皆觉此处风景如画、妙趣横生。 陶渊明深吸一口山顶清新的空气道:“娃儿们,这个作画啊,讲究写意不写实,写心不写境,不要把所看到的全都画上去,要学会取舍,抓住重点,用你们的笔墨去展现出内心的世界,大家都明白了吗?” 众学子道:“明白了。” “好,那你们便开始画吧。”陶渊明道,正好,学子们画风景,他画学子们。 两个梁与马文才祝英台自然而然的便坐到了一起绘画。 此时,荀巨伯也凑了过来道:“还是你们这里的风景最好啊。” 说着,便也坐了下来。 梁予兮问他道:“你昨日喝了酒,还陪兰姑娘来这后山采药了啊?” 荀巨伯夸张的叹了口气道:“不陪不行啊,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一个人来这后山,万一有个事怎么办?我自己看着,也放心。” “哦,原来是司马昭之心啊。”梁予兮道。 祝英台也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荀巨伯大方一笑道:“你们知道就知道呗,我的心,日月可鉴,不怕你们知道。” 知道才好呢,才不会与他抢呢。 马文才看他一眼,鼓励的说道:“看上了就主动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最好诸位学子们都能成双成对,那便没人再看到娘子的好了。 原来文才兄还有如此热心的一面啊,荀巨伯受宠若惊的说道:“也还好,就这般的陪着兰姑娘,她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 没错,如今没了剧中的她哥帮她正骨,自然就没有兰儿喜欢上她哥的狗血剧情,那荀巨伯的春天,来得定然比剧中的早。 第174 章 文才哥哥的疯批感 大家皆看向了她,马文才代表众人问道:“予兮,你在做什么?” 梁予兮睁开眼道:“我给他算了一卦,他与兰姑娘,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事便在三年书院课业结束之后。” “真的吗?”虽然知道予兮兄在说笑逗趣儿,但荀巨伯还是立即便笑成了一朵大喇叭花儿,他道,“承予兮兄吉言,到时候请你喝喜酒啊。” “这个自然。”她与兰儿小蕙是手帕交,她不但要去,还得添妆呢。 荀巨伯又问道:“那你再帮我算算......”兰姑娘何时会接受我? 只是,他还没问出口呢,马文才便打断他。 荀巨伯幽怨的看向了他,不是说好要帮他的吗?为何现在还要打断他?知道他接下来的话,有多重要吗?! 马文才不理会他,只目光灼灼地看向了梁予兮,问道:“既然予兮会算卦,那不如给我也算算,我何时能与心爱之人,拜堂成亲?” 梁予兮看了眼梁山伯,嘿嘿一笑道:“文才兄,万事随缘哈。” 梁山伯则是奇道:“文才兄,心爱之人?难道,你,竟然有心爱之人了?” 祝英台看他这话问的傻,便拉住他,期待的问道:“山伯,大家都有心爱的女子了,那你呢?有吗?” 梁山伯道:“我?我肯定没有啊,那你呢,英台,你也有心爱的女子了吗?” 祝英台气道:“没有,我与你一样的呆,自然也没有!” 这边,梁予兮悄悄地与马文才勾勾搭搭的说道:“我有心爱的男子了。” 马文才侧身在她耳边说道:“那你算算,你与你心爱的男子,何时成亲?” “滚啊,没完没了了啊?我哥还在呢。”梁予兮推开他,正襟危坐,跟个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儿一样。 马文才被她推开了也不恼,只看着她笑,眸中星光点点。 荀巨伯看着他俩,突然说道:“文才兄,予兮兄,你们俩个,为何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一听这话,梁山伯立即停止了与祝英台的谈话,视线“嗖”地一下,便射向了梁予兮与马文才。 梁予兮敲敲画笔说道:“荀巨伯,麻烦你看看清楚,更怪的不该是山伯与英台吗?” 荀巨伯一拍脑袋道:“对吧,你们俩个也很怪,你们这两对啊,不分伯仲,一样的奇怪。” 闻言,梁山伯安心地收回视线,看向了荀巨伯道:“巨伯,你这双眼睛不行啊,让兰姑娘给你瞧瞧。” 英台是他的义弟,他与义弟好,能有什么奇怪的? 推己及人,予兮与文才兄投缘,虽未结拜,但兄弟情并不比他与英台的少,这有何奇怪的? 依他看,最奇怪的便是荀巨伯了,心里有了心爱的姑娘,便看什么都奇奇怪怪的。 这是病,得治。是以,梁山伯又叮嘱道:“回去便让兰姑娘给你瞧瞧。” 马文才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大舅哥不能看,越看越傻,不能被他传染了。 祝英台有些羞涩的看了山伯一眼,冲荀巨伯理不直,气也壮的说道:“就是,我看就是你最奇怪了,是该让兰姑娘给你瞧瞧。” 荀巨伯刚要抗议,梁予兮道:“你傻啊,这样,你不是又找到与兰姑娘相处的机会了吗?” 荀巨伯一拍大腿道:“说得没错,今日我就去兰姑娘那里看眼睛,明日便去看鼻子,后日便是耳朵,大后日......”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梁予兮敷衍的给他点了个赞。 果然,爱情使人降智。 但是,她梁予兮并没有降智。 果然,她梁予兮就不是个什么挖野菜的恋爱脑,而是,天生的情商高。 马文才却是认真思考道:“你也可以来个狠的,从这儿跳下去,把自己腿摔断,如此,便可以天天住在医舍,与她朝夕相处了。” 就像他与予兮,日日同榻,顿顿同食,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荀巨伯惊恐的摇了摇头道:“文才兄,还是不要了吧,这里可是山顶,我还是留条小命儿,慢慢地打动兰姑娘吧。” 梁予兮偷笑,文才哥哥的疯批感,真是吓死个人了。 还好,她适应良好。 梁山伯看了看头顶的蓝天道:“我觉得巨伯的顾虑是对的,慢慢地打动兰姑娘更理智些。” 你是说我不理智?你配么?马文才看了眼身侧的梁予兮,他配! 祝英台笑道:“巨伯,我这里有一个好主意,你要不要听听啊?” 荀巨伯立即起身,蹲到了祝英台那儿,十分虔诚的问道:“什么好主意,请英台兄赐教。” 祝英台指了指他手中的画笔道:“你把画儿学好,然后给她画画,送给她,她一定很感动。” 荀巨伯一拍大腿道:“好主意。” 梁予兮泼凉水道:“前提是,你画出来的要是个天仙,而不是个母夜叉。” 想想自己的画技,荀巨伯觉得,此事可以先缓缓,他侧头问道:“予兮兄,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但是,像跳崖,倒拔垂杨柳这样高难度的,我拒绝。” 梁予兮手指又开始乱飞,她道:“我掐指一算,你只需继续陪她采药就可以,努力吧,少年。” 剧中便是这样,说到底,就是“陪伴”二字,所谓的“日久生情”嘛。 “这个好这个好,这是我最爱做的事,兰姑娘她,真的懂得很多,她,很厉害。”我很喜欢她,荀巨伯一脸的花痴,藏都藏不住。 此时,陶先生说道:“你们几个注意点,让你们来画画的,不是让你们来开茶话会的。” 闻言,那四人连忙开始忙碌起来,只有梁予兮,开始假装忙碌起来。 无他,这软笔画,她有些hold不住啊。 果然,在运笔方面,她总是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 于是,梁予兮开始埋头画画画。 兮兮说他是小画家,彩色毛笔一大把。 她对别人把口夸,什么东西都会画。 画只螃蟹四条腿,画只鸭子小尖嘴,画只小兔圆耳朵,画匹大马没尾巴。 【哈哈哈,宝们,看出来了吗?我真在水字数?】 第175 章 你说你惹他干什么?收到信 陈夫子摘了头上的夫子帽,看着自己帽子上那刺目的绿油油的草带,恨得牙痒痒。 这个梁予兮,当真是好样儿的,目无尊长,犯上忤逆,简直该死。 只是,他现在动不了他。 “陈夫子,陈夫子,书院小饭堂里,书童们打得不可开交,您快去看吧。”此时,有杂役隔门禀报道。 陈夫子戴回帽子,心气不顺地问道:“闹事的,是哪些学子的书童?” “回陈夫子的话,带头的是两个梁公子的书童,还有王公子与秦公子的书童,另外,马公子的书童也没少参与。”杂役恭敬的回话,头都快低到脚面儿上去了。 近日,他听说陈夫子被罚草缨,冠上插草,很是可笑,只是他一直无缘见到。 因而今日一得了这机会,他便抢先来禀报了。 果然,这帽子上的那坨,很是别致,与陈夫子十分的相称。 杂役怕自己脸上憋不住的笑意被陈夫子发现,恨不能将头低到地上去。 而陈夫子一听是梁予兮的书童,便自觉公报私仇的机会来了,但一听说,马公子的书童也参与了,便又当机立断地歇了这心思。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他若是戴着这样的帽子过去,被那么多下人看到了,那他陈子俊的威严何在? 陈夫子摆摆手道:“本席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你去,请山长夫人过去。” “是,陈夫子,小的这就去。”杂役说着,躬身行了一礼便快速的跑了。 再待下去,他可就真的忍不住了。 陈夫子与屎,果然绝配。 山长夫人素来心软,问明了情由,只口头教育了几句便让他们都散了。 王八德与秦九仁从医舍回来之后,两人便郁闷的坐到了门口,等着自家公子回来了好告状。 好不容易盼到自家公子上午的课业结束回来了,两人连忙互有补充的,毫不夸张、十分还原的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王蓝田看着王八德那一脸的抓伤,血糊拉滋的,很是无语的说道:“蠢死你得了,你没事儿你惹他梁予兮的书童做什么?你说,你惹他梁予兮做什么?” 没见你家主子都要避其锋芒吗? 秦京生也是一脸后怕的说道:“秦九仁啊秦九仁,若是梁予兮带着铬烟来寻你的晦气,你可别怪我保不住你啊。” 王八德早就后悔了,此时听自家公子这么一说,便解释道:“八德本来就不是冲着铬烟去的,哪里想到,他那个小个子,为了四九,架都敢打。” 秦九仁顶着一脸抓痕,十分后怕的说道:“可是公子,谁能想到,他那个小不点儿能为了四九打架呢?” 若让自己为了王八德打架,打死他,也不可能啊。 闻言,秦京生眼珠子一转,对王蓝田道:“蓝田兄,梁马三人乃是结义兄弟,我们拿梁予兮没办法,拿祝英台还没办法吗?” 王蓝田眼珠子一瞪道:“没错,我看那个祝英台就是个女的!” 秦京生对此也早有怀疑,连忙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他身上总是香香的,又从不去大浴堂沐浴,还总是看我们不顺眼,不如,我们去找陈夫子说道说道?” “对,现在就去。”王蓝田说着,与秦京生急吼吼的出了学子房舍。 ........................ 下午下学后,梁山伯一回来四九便拿了个包裹过来道:“公子,这是是谁寄来的啊?” 梁山伯接了过来,这么摸着,像是几本书。 他打开包裹,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道:“这笔迹很陌生,但字铿锵有力,是谁,我也不知道啊。” 祝英台凑过来道:“山伯,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啊。” “嗯。”梁山伯打开信,就见抬手几个字:山伯仁兄台鉴青睐。 【青睐本是被人特别看重的意思,书信里引申为知己、知心之人。】 梁山伯又看了下署名:景琛顿首。 景琛?这是谁? 梁山伯翻到第二张,就见上面写着:大姐大芳鉴。 芳鉴?写给女子的? 梁山伯迅速的扫过第一张信纸,果见最后一列写道:承蒙伯母首肯,今书信一封,请山伯兄代为转交小兮。 小兮?梁山伯一头雾水,坐到桌边,认真的看信。 一会儿之后,他对四九说道:“把这封信交给予兮。” 想了想又道:“算了,我自己去。” ....................... 地十八号 梁予兮大马金刀的坐在桌边,桌上放着她的宝剑。 她一把抄起她的宝剑,起立、拔剑、直指马文才。 马文才此时一身玄色练功服,人高腿长,身强体健,英姿飒爽,他挑眉看向梁予兮。 两人对视间,剑拔弩张,火光四射。 铬烟与马统躲在床后,露出两个脑袋朝他们看了一眼后,又缩了回去。 两人坐在地上,靠着床,头挨着头,小声蛐蛐儿。 今日刚一起肩并肩,骂过街打过架,两人友谊的小船在汪洋大海中,行得十分的顺畅。 这边两人聊的风生水起,那边,马文才按住梁予兮的剑,问道:“你想谋杀亲夫啊?” 梁予兮收回剑,耍一个剑花后,宝剑入鞘。 她放下剑,围着马文才走了几圈后,将他摁到了椅子上,挑起他的下巴问道:“你为何不带我一起练武了?你觉得我资质平庸,难成大器,所以决定放弃了?” 马文才顺着她的手力,抬头仰视着她道:“姑娘骨骼惊奇,根骨奇佳,乃是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 闻言,梁予兮的嘴角刚绽开了一朵花儿呢,又听马文才说道:“你以为我会这么说?” “怎么?你不会这么说?”梁予兮俯视着他,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拳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公子慎言哪。” 好的,马文才伸手握住她的小拳头道:“蒙姑娘提点,在下受教了,在下一直是这么想的,也一直是这么说的,在下真正的做到了心口如一。” 这就好,梁予兮立即道:“那走吧,练剑去。” 马文才连忙说道:“等等,从前的那套不适合你,我已经传信回去,让马管家搜集一些适合女子的功法给你,想来,这几日就要送到了吧。” 其实,练功很苦,马文才认为,有他在,兮儿根本不需要吃这种苦,他自会保护好她。 若是连自己的娘子都保护不好,那他还是个男人吗? 至于那适合女子的功法,能拖一日是一日。 闻言,梁予兮道:“那,好吧,我去画画?” 可是,比起画画来,她更喜欢练武啊。 马文才却立即笑道:“这个好,可以随心所欲的挥毫泼墨。”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梁山伯没想到,他一进来就看到自家妹妹正挑着马文才的下巴,而马文才呢,则是握着她的小手。 这情形,说不好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听到梁山伯的喝声,梁予兮与马文才同时收回了自己的手,梁予兮急中生智道:“哥,他眼里进了沙子,我正帮他吹一吹呢。” 梁山伯刚想说,那不有马统吗,又听他妹妹问道:“若是英台眼里进了沙子,你会不给她吹吗?” 梁山伯一想,对啊,若是英台这样了,他肯定要帮他吹的。 便不再多想,问道:“那吹好了没?” “好了。”梁予兮道 “没有。”马文才道。 两人异口同声。 两人互视一眼,又异口同声的说道: “没有。” “好了。” 梁山伯皱眉道:“到底好还是没好?予兮你让开,我来帮文才兄看看。” “不必,”马文才断然拒绝道,“我如今已经好了,真的。谢谢。” “文才兄不必客气。”梁山伯看向自家妹妹道,“予兮,你的信。” “信?明日休假回家,娘怎么此时写信过来了?”梁予兮接过信问道。 “不是娘亲的,是夹带在给我的信……”梁山伯后知后觉的看看梁予兮,再看看马文才,问道,“文才兄,你知道了?” 马文才挑眉道:“山伯兄,你指哪件事?” 哪件事?他们兄妹瞒着书院的无非两件事:一是二人一母同胞亲兄妹的身份;二,最重要的就是二了,妹妹乃是女儿身的事情。 梁山伯愕然道:“你都知道了?” 马文才点头。 梁山伯立即拉过梁予兮,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如何暴露的?你隐藏的那般深那般好?” 全书院就没人怀疑妹妹是女子,妹妹没理由暴露啊,除非,她是自曝! 那么问题来,她为何要自曝,难道,是为了站在这儿的那头猪? 不好,妹妹与马文才朝夕相对形影不离,喜欢上马文才了? 不对,妹妹还小,还未开窍,难道是马文才…… 梁山伯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射向马文才的视线,变得警惕又挑剔。 追问一声道:“梁予兮,你究竟是如何暴露的?” 看哥哥连名带姓的叫她,梁予兮立即举手道:“首先,我不是有意的;其次,我不是有意的。” 关于这个问题,她还没来得及与马文才统一口径。 现在么,只能现扬编了,还要编的让她哥哥满意。 因为她哥哥一旦连名带姓的叫她,就意味着他很生气了。 老实人的怒火,一般人承受不住。 “说。”梁山伯确实生气了,已经开始单音节了。 以前妹妹什么事都不瞒着他的,如今为了马文才,都开始对他有所隐瞒了。 梁山伯眼神不善的看了眼马文才,怪道这家伙突然对自己客气了起来,原来是有所求啊。 马文才上前拉过梁予兮道:“大……,山伯兄,你以为予兮她瞒的很好吗?是,固然外人无法发现,但,我们一个屋的,能不发现吗?她耳朵上有耳洞。” 耳洞?梁山伯立即看向了妹妹的耳朵,果然有,但是,这耳洞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很是眼熟。 梁山伯迟疑的问道:“就这个?” “还有,予兮从不去大浴堂。” 从不去大浴堂?对了,英台也从不去,而且,那个耳洞他想起来了,他英台的耳朵上见到过,难道…… 一时间,梁山伯的心就乱了。 他呆呆的看着空气,脑子里有些空。 梁予兮悄悄的勾了下马文才的手指道:“我哥怎么了?好像……傻了?唉,我应该瞒着他些的。” “不必瞒着,他总会知晓的。”明日休假,他定会去岳母家的。 “而且,”马文才补充道,“他这副样子,与你无关,定是有所觉悟了。” 毕竟,他屋里就有一个女红妆,若是此时还不迷糊的话,那他活该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 梁予兮觉得,言之有理。 她扳过她哥的身体,将他往门外推道:“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认真做事、严肃做人,祝你好运。” 铬烟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姐把自家公子推出了门外,还……关上了屋门,有些一言难尽的说道:“大公子真可怜。” 同时,马统与她异口同声的说道:“梁公子真可怜。” 梁予兮关上门后,便坐到桌边,开始快乐的看信啦。 就见抬首便是:大姐大方鉴。 大姐大?哎呀,这个名字好遥远好亲切,一看就是故人来信。 果然,就见下面写道:久违芝宇,时切葭思。 马文才皱眉,敲了敲桌子,问道:“这是何意?” 梁予兮眨眨眼道:“就,字面的意思啊。” 很久没有看见你的样子了,内心十分想念。 马文才见她装傻,俯身挑起她的下巴道:“这是谁?青梅竹马?” 唉,梁予兮不是装傻,她是真的傻,她哪里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啦。 “你等等嘛,我看看署名,回想回想嘛。”梁予兮头一次收到外人的信,确实不知道这是谁啊。 回想回想?那就不是两小无猜喽?马文才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他扫了眼信尾道:“景琛?他是谁?” 马文才又扫了几眼信纸道:“小时候你还带着他爬树、打秋千、跳房子?” 梁予兮很是得意的说道:“当年我可是大院的孩子王呢,这肯定就是我当年的某个小跟班。” “那你不妨猜猜看,你这个小跟班为何如今要给你写信,还是伯母首肯的,还夹带?”马文才眼神幽幽的问道。 第176 章 若是再不去刷存在感,岳母就要把他忘了吧(已补) 马文才一噎,还挺敏锐。不过,这个话题不好再继续了。 他摸了摸袖袋里的鸳佩,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觉得,我应该正式拜访下伯母。” 若是再不出现,岳母怕是要把他忘了吧。 刷什么存在感啊,她回去还有正事的,400两金要藏藏好的。 梁予兮提醒他道:“上次不是去过了吗?” 马文才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上次只是随随便便的便走到了你家,这次不同,乃是正式的登门拜访。” 以梁家贵婿的身份。 “行吧,那便明日一同回家吧。”反正,她娘还挺喜欢他的。 梁予兮看了眼砚台,里面还有些墨,她对马文才道:“你去练剑吧。” “嗯。”马文才拿起挂在墙上的剑刚走了两步,回头问道,“你做什么?” “我来写个回信啊。”梁予兮理所当然的说道,不提小时候的情意(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说这是她娘允了的,她若不回,便没礼貌了哈。 最重要的是,这发小的信,写的该死的温润有礼,妙趣横生。 她想回。 想回信?门儿都没有。马文才哼了一声,走过来,单手抱起她道: “与我一起练功去。” “可你刚才不是说......” “古人云: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一日都不可懈怠。” 梁予兮......,我真的是信了你的邪。 床后,又冒出了两个脑袋。 一个说道:“你家公子这臂力,我家公子说了,很有男友力。” 另一个说道:“是啊是啊,虽然跟你家公子没法比,但是,也是天下第二了。” “男人中,天下第一。”铬烟补充道。 “对对对,”马统也道,“男人中,天下第一。” 可这话,为何有些奇奇怪怪? ......................... 地十五号 梁山伯被梁予兮毫不留情的推出来后,脚步移动,不知不觉得便回了他与祝英台的屋子。 此时,祝英台时正在绣七夕的荷包,听到银心的暗示,急忙将才开始做的荷包藏了起来,迎向梁山伯,问道:“山伯,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遇到予兮啊?” “不是,遇到了,信给她了。”梁山伯的视线不由自主的便落到了祝英台的耳朵上,他忍不住问道,“英台,你的耳朵上,为何打了耳洞啊?” 祝英台心中一跳,山伯终于注意到了吗? 她与银心对视一眼,刚要开口承认自己的身份呢,脑中却闪过了她离家之时,娘亲说过的话。 娘亲说,若有朝一日她的身份被人识破了,她便要立即离开书院回祝家庄,否则,她就要自缢在列祖列宗的面前。娘亲的性子,素来说一不二,便是爹爹都要听她的。 因而,祝英台犹豫了下,便看着梁山伯,笑道: “山伯,你真是少见多怪啊,我小时候不好养。家人见我日夜啼哭,还老爱犯病,怕养不活,就用金簪子在我耳朵上穿了两个洞。果然,我就不哭了,也肯吃饭了。哎呀山伯,这个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嘛。“ 银心也说道:“梁公子,我们家公子那可是祝家庄的小公子,是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家公子,这命啊,金贵着呢。” 梁山伯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英台你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不喜欢去那么多人的地方沐浴实属正常,对吧?” “对啊,那么多人,多不干净啊。”祝英台赶紧拿起一本书道,“山伯你看,那位景琛公子,送了你好几本这样的山川地志呢,想来对你治水,很有帮助啊。” “真的吗?”一听治水,梁山伯心中那点尚存的疑惑立马都飞了,他接过来翻看了一下道,“果然是本好书,英台你看这里:登东岭,岭头多漩窝成潭,如釜之仰,釜底俱有穴直下为井,或深或浅,或不见其底,是为九十九井......” 祝英台松了口气,与银心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真是个呆子,银心走了出去,喊四九给他家呆子公子磨墨。 ............................ 东厢房, 王大人想了想,来书院好几日了,还不曾邀上贤侄,去山下的臻美楼用个膳呢,那便明日吧。 这般想着,王大人便亲自来了地十五号。 只是一来,他看到什么了?哦呦,真是辣眼睛啊。 那梁予兮是在练功吗?分明是在占便宜嘛。 他忍不住出声道:“我说贤侄啊,梁大力士练功,你莫要让他收着劲儿嘛,练什么小小的剑嘛,你就让他多拔拔树,把比力气练大练强。日后收复北地之时,定把那些胡人收拾的妥妥帖帖的,他自己也能凭军功在朝中站稳脚跟。” 梁予兮挽了个剑花道:“王大人说得对,把比力气练大练强,再创辉煌!至于北地,自然是要收复的,谢玄将军的北府军,我就很有兴趣。” “你有此志向,当真是不错。”王大人赞赏的说道,“那明日,你也一起来吧。” 马文才看了眼梁予兮,志向倒是远大,可她是不是忘了,她是女子了? 梁予兮不理他,她这一身神力,只用来改变男女主的化蝶之路,是不是太过大材小用了? 如今,马大反派是她梁予兮的了; 他哥与英台的轨迹也改变了,这一世,陈夫子并不知道她哥与谢相之事,那么落崖之事就完美的避开了。 【避开了落崖,同时也就避开了谷心莲,那么,祝八哥与上虞许多老百姓,都不会再死于谷心莲之手了。】 待书院三年一过,她哥去贸县治水,政绩斐然,然后顺理成章的上门提亲。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他哥三年抱俩,蜜里调油的生活,指日可待啊。 这么一看,她与马文才的故事,妥妥的50w字以内完结啊。 撒花撒花。 开香槟开香槟。 梁予兮喜滋滋。 她看向王大人,问道:“明日一起去哪里啊?” 王大人兰花指一翘道:“自然是本大人,明日请我马贤侄与你,去山下的臻美楼,好好的用个午膳喽。” 哦,这个呀,梁予兮朝马文才使眼色:拒绝人的事,你来。 马文才点头,朝王大人说道:“王叔叔,您是长辈,于情于理,该是我与予兮请您才对。” 梁予兮连连点头,再带上她哥与英台。 你与予兮请?王大人摇着扇子,看着马文才,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啊。 看王世叔拧眉沉思,马文才也不管他有什么想法,接着说道:“明日镇上有集市,人多口杂,空气也脏,不如,王叔叔,还是另择佳日吧?” 一听说有集市,人那么多,到处都臭烘烘的,王大人立即说道:“哎哟,我不知明日有集市,那便听你的,换个日子吧。” 哎呦太有才了。梁予兮朝马文才隐晦地伸了个大拇指,果然,还得是韭菜啊,完美的拿捏住了王大人的软肋。 马文才冲她笑笑,看向王大人道:“小侄与臻美楼的东家有几面之缘,到时候请他给我们留个最大最雅致的包房,定让王叔叔满意。” 王大人满意的笑道:“贤侄办事, 我自然放心的。” 不过,他说着话,突然又捂住了口鼻,看向了梁予兮道:“哎呀,臭死了,可熏坏本大人我了,快去洗洗吧,这一脑门子的臭汗哟。” 说着,他摇着扇子便走了。 你这个......既矫情又洁癖的兰花指!梁予兮大怒,谁臭啊谁臭啊,她就是一身的臭汗,那也叫:香汗淋漓! 梁予兮看一眼马文才,冲出去就要收拾那个洁癖精。 马文才会意,忙从身后抱住了她。 看着王大人的身影走远了,梁予兮才开始脚踢手抓,嚷嚷道:“你给我回来,你这个从干净到变态的家伙。” 马文才轻笑,将她放到了院中的石桌上。 梁予兮一把抓住他的手问道:“我臭吗?我臭吗?我臭吗?” 马文才也不回答,只俯身亲了她一下。 就一下,梁予兮的嘴角忍不住就翘了起来。 她拉下他,也亲了他一下道:“活该你有娘子。” 马文才嘴角上扬道:“谢谢娘子。“ 活该王叔叔他,至今孤身一人。 怨不得旁人,全是他自己作的。 虽然亲爱的不嫌弃,但梁予兮终究还是落入了恋爱男女的俗套,想要在对象面前时刻保持着最佳人设,是以,她立马跳下石桌道: “你自己练吧,我要去洗一个香喷喷的花瓣澡,然后再洒些香粉,切一根黄瓜,做个美容,我要美死这天下苍生。” 马文才轻笑道:“你已经美死我了,就不必去祸害他人了。” 梁予兮傲娇一笑道:“允了。” 这边,马统听到夫人要洗澡,立马举手道:“梁公子,我去打水。” 梁予兮看一眼马文才道:“马统,有劳了。” 马统立马道:“哪里哪里,都是自家人,公子不要客气,有事只管吩咐。” 马统现在明白了,从前梁公子使唤他,那是因为铬烟是女子,那铬烟自然不能干这等粗活啦。 这活,就他干,最合适! 铬烟见马统抢着干,也不与他争,只嘴甜的跟在他后面说道: “统子哥,还是你的力气大啊,做什么事都轻轻松松的不费力,不像我,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一点儿都不撑力哎。” 一听铬烟夸他,马统得意笑了,立马接口道:“你别看我吃的多,其实是因为我长的壮,打水这种事对我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再者,从前在家里,我跟着公子也是练过些拳脚的,看看,我也是有肉肌的人呢。” 马统说着,啪啪啪的拍了拍自己的壮胳膊给铬烟看。 铬烟赞道:“不愧是我统子哥啊,就是有男子汉气概。” 马统立即飘了起来,他道:“铬烟,你回去休息,我一个人就能搞定热水和冷水!” 铬烟乖乖的说道:“那我去给公子准备换洗的衣裳了啊。” “去吧去吧,我走了。”马统挥挥手,像个发动机似的,哒哒哒的就跑去伙房了。 铬烟看着他的背影,笑的跟个九十斤的大傻子似的,还是小姐说的好啊,想要马儿跑,就要给它多吃草啊。 这边,梁予兮回了屋子,想想打水还有一会儿,不如先写个回信吧。 待她费劲巴拉的磨好墨提笔时,马文才进来了。 他看了看大浴桶,抽出她的笔,挂在笔架上道:“水满了。” “哪里满了啊,刚才马统出去时说,还差大半桶呢。”梁予兮说着,伸手便去拿笔。 马文才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中道:“马统眼睛有问题,我刚才看过了,确实满了,不信你自己去看。” 梁予兮瞥他一眼,被他拉着来到了大浴桶边,马文才发挥废话文学道:“你看,是否满了。” 梁予兮老实的摇头道:“马统的眼睛没问题,是你的眼睛有问题。” 马文才继续废话道:“不是,你再看看,你一进去,这水立马就满了。” 梁予兮真想把他丢到浴桶里,洗洗他迷人眼的桃花眼,她眯眼说道:“这桶里,再进我们两个,都不、会、满,不信,你下去试试。” 马文才一噎,绞尽脑汁的说道:“你花瓣还没放呢,花瓣一放就满了。” 梁予兮……,真的,花瓣难道是金子做的?压称?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马文才,这个小心眼子的,不就是不想让她写信吗? 成,成全他。 她拉着他坐回桌边道:“你别动,我给你画幅画,就用今日陶先生教的方法。” 只要她不写信,怎么都行。 马文才立即正襟危坐,一动不动的说道:“我准备好了,你画吧。” 就算将他画成丑八怪他也认了。 “好,别动哈,就这个样子。”梁予兮看着他秒变木头人,很满意,让你不给我写信。 一会儿之后,她放下笔道:“好了,你看看,可像你啊。” 马文才凑过来一看,不由的冷哼了一声。 梁予兮追问道:“如何?好看不?” “我还没瞎。”马文才睨她一眼。 还以为,好歹她能把他画成个人的形状呢,却原来,是这么个东西。 “这个蜚蠊?其实,挺小强的。”梁予兮实话实说,在后世,它就叫小强啊。 “公子,最后一桶水来了。”马统喊道。 马文才松了口气,立马走到桌边将毛笔与砚台清理一空道:“我出去了,你慢慢泡。” 马统本想说“公子,放着,我来”的,但,公子动作太快,他的话竟然赶不上! 看马文才火急火燎的出了门,梁予兮狗狗祟祟的笑了。 就是要让他有危机感,才不处处压着她,才会事事以她为先。 老实说,若非看了剧,马文才这样家庭出身的人,她傻了才会飞蛾扑火的喜欢上他呢。 唉,实在是韭菜给的太多了。 不止给金子,还处处护着她。 她能怎么办呢?她就是馋他的八块腹肌了而已。 第177章 贵婿是谁?(已补完) 梁家的小院里,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所有的人皆笑意盎然。 今日,梁家大办宴席,全村的人,拖儿带女,都来吃席了。 听说,这席面要摆上三日呢! 这好鱼好肉好酒的伺候着,得吃进去多少银子啊,村人们直咋舌。 这样的流水席,村里四世同堂的老人家,还是头一回得见呢。 梁母一身崭新深红色锦服,头戴一套蓝宝石发簪,整个人贵气又喜气。 此时,就听村里的孩子们拍手唱道:“接新娘哟到村头,热热闹闹像耍猴。车队好似长龙走,欢欢喜喜没忧愁,没忧愁!” 吴大婶因着来梁家吃席,特意换上了她最好的衣裳,她守在村头,远远的便听到了锣鼓开道的声音。 她一拍大腿道:“来了!” 便迈着两条飞毛腿,速速地来到梁家,大笑道:“哎呀梁夫人,新郎官儿来啦,马上就到村口啦!” 梁母一听,手足无措,嫁女儿不比娶媳妇儿,这心里哪儿哪儿的都不得劲儿啊。 她稳了稳心神道:“快,兮儿的红盖头呢,铬烟你麻溜儿的放到小姐梳妆台上去!山伯呢,山伯你是大舅哥啊,别激动,稳住,等会儿新郎官儿的催妆诗过不过关,还要你说了算呢!” 闻言,梁山伯立即紧张的问道:“娘子,这催妆诗该如何做啊?” “你之前不是做过吗?哎呀,该紧张的又不是你,你放松一点,今天这样的日子,作为娘家大舅哥,你可不能给小姑子丢人啊。” “娘子说的是。” 梁山伯话音刚落,村里的孩子们又喊了起来:“新郎官儿来啦,新郎官儿的大马可真神奇啊,还穿了衣裳呢!” “笨蛋,那是马铠啦,那是重装骑兵的马!” “铁牛哥,难道,予兮姐姐的夫君,是骑兵啊!” “哎呀,看他那么神气,肯定是个将军,小孩子家家的,别问这么多,长大了你就懂。”其实,就懂这么多的十岁铁牛很心虚。 梁母抬眼看去,就见她家女婿,一身大红喜服,端坐于高马之上,意气风发。 阳光从他的头顶倾泻而下,洒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圈淡淡的金色光晕,更衬得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哎?等一下,面如冠玉?她为何看不清他的脸,似乎,不是傅家大郎啊? 那她的女婿是谁?她的兮儿要嫁于谁?! 这是兮儿自己选的夫君,他是谁?! 她们梁家数百年来的头一个贵婿,到底是谁? 梁母心中一惊,人立马就惊醒了过来,她环视一周,哪里有什么喜宴?哪里有什么女婿?这分明就是一扬梦嘛! 梁母睡不着了,这梦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兮儿自己选的夫君,根本就不靠谱? 老天爷的意思是,这亲事,还得她自己来把关,兮儿喜欢的不行啊。 梁母下床,喝了杯水,静坐了一会儿后又上了床。 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若是官人还在就好了,他阅历多,看人准,儿女的亲事由他来把关,不怕他们会不幸福。 只是可惜啊。梁母叹了口气,他们梁家世代单传,家道中落,朝中无人,山伯即便读书读出名堂来了,短期内也无法给兮儿找到一户好人家。 只有傅家,若非当年就有婚约,如今的梁家,也攀附不上。 更重要的是,大郎那孩子喜欢兮儿,凭着兮儿的本事,只要能嫁过去,就绝对会把日子过的有声有色,幸幸福福。 所以,就傅家大郎吧,明日便给他去信。 梁母主意一定,困意便上来了,她复又上床,安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的眼前总有东西跳来闪去,仔细一瞧,又是官人的牌位。 梁母无奈的说道:“官人,每次都是牌位,你累不累啊?你就不能自己露个脸吗?” 他们已经十年未见了啊。 梁父也很无奈,他也想啊,但若是只露脸,难道不会吓着夫人吗? 但若是露脸又露身,他有那个本事吗?他没有哇,梁家穷啊。 若非祖上有大功德,他还不晓得在哪个角落口数蚂蚁呢。 唉,真想搂着夫人亲两口啊。 哎,等等,他没有这本事,不代表老祖宗们没有,他明日就蹲在他们面前哇哇大哭,一日哭他十八回,看他们烦不烦。 罢了罢了,现在还是正事为主吧。 于是,梁母又在她家官人的牌位上看到了几个小字: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 梁母一看这话,立马就破防了,二十多年头一次,她指着她夫君……的牌位骂道: “你要不要自己听听看,你究竟说的是什么阴间话? 什么叫做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难道要像你那样,早早的两眼一闭腿一蹬,哭的哭,抬的抬,后面跟着一片白,棺一抬,土一埋,从此人间不再来吗? 你这爹,做的可真轻松啊,这阴间话,等以后我也眼一闭腿一蹬时,你再与我说吧!” 头一回见自家夫人如此彪悍,梁父的牌位不觉得抖了三抖。 牌位上立即出现几个小字:对不住夫人,为夫错了,请夫人原谅则个吧! 梁母到底还是温柔的,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兮儿从小有主意,去了书院之后,身上的气势更足了,她的事,就由她自己做主吧,都依你了,退下吧。” 退下吧,退下吧,退下吧…… 头一次从自家温柔如小绵羊的亲亲夫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梁父晕晕乎乎的觉得,夫人身上的气势也更足了呢。 于是,牌位上立即诚惶诚恐的出现了一行小字:是,为夫退下了。 这一退,下次再来,最好能带上他的身子,他的脸。 梁母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次,一夜无梦,香香甜甜。 …………………… 翌日 一大早,天还未大亮,马统便指挥着车夫老刘头,将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箱子抬上了马车——这些可都是公子特意交待的。 待梁予兮出来之时,马车已经装好了。 她围着马车转了一圈儿后,看向了马文才。 这一看,她眼睛里就有无数的小心心?在跳舞了。 也不知今日是何黄道吉日,她家亲亲老公居然十分刻意的装扮了一下自己。 只见他身着一袭紫色锦服,衣袂飘飘,踏风而来。 头发全部束起,戴一个紫玉发冠,长身玉立,风华无双。 她摸了摸自己头顶束发的巾布,貌似这般贵重的紫玉冠,她这身份,还不配用啊。 梁予兮一动,马文才便知她在想什么了,兮儿若想跨越阶级的鸿沟,最直接最便捷的方式便是与他成亲。 所谓的妻凭夫贵,便是如此了。 他会让她一直“娇贵”下去,直到两人共赴鸿蒙。 “公子,赤电牵来了。”此时,铬烟回来了。 她一个人牵了两匹马,一匹是梁予兮的赤电,一匹是马统的小雷雷。 自从马文才寻陶先生回来之后,这还是梁予兮头一次看见赤电呢,她摸了摸它的大长马脸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开不开心,意不意外啊?” 赤电打了个响鼻,朝着梁予兮趴了下来,大脑袋靠在了她的脚边,一副“我很乖”的样子。 嗯,是匹知恩图报的好马,梁予兮拍了拍它的大脑袋道:“起来吧。” 赤电尾巴一摇,站了起来,大脑袋拱了拱梁予兮的脑袋。 梁予兮身子一晃,就要向后倒去。 马文才眼疾手快,手一动,便托住了她的后腰,在她耳边道:“小心。” 梁予兮趁机搂了他腰一下,不由得暗自乐开了花。 哥哥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 【小凤仙:死丫头,吃得真好。】 梁予兮站好,指着马车问道:“文才兄,你这是做什么?” 马文才松开她,傲娇道:“今日正式登门拜访,这些都是礼物。” 一马车的礼物?是不是太夸张了?又不是提亲,只是拜访而已。 梁予兮无语的说道:“这会吓着我娘的,都拿下来吧。” 马文才很坚持道:“礼不可废。” “你是不可废了,但是我娘就该废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懂啊?” 从前送礼,倒是没有这些顾忌,马文才沉默片刻道:“不如在镇上给伯母买个宅子吧?” 他再从马府调些护院过来。 梁予兮靠在马文才的身上道:“小哥哥,人生三大危:一、德不配位;二、智小而谋大;三、力小而任重,再加一危:位低而巨富。乖,听话,都收起来哈。” 拜访而已,没必要引人妒忌。 若是求亲,那便是震慑了。 注意,重点在求亲。 梁予兮不好像对付王蓝田那般,让他折现,只能疯狂的暗示他,你懂我的意思吧? 其实不用她暗示,马文才立即就懂了。 倒是马统,当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谁说梁公子爱财如命了?人家明明就很清高啊。这么多礼物,说拒绝就拒绝了,就这魄力,活该她发财啊。 “公子,梁公子说的对,这就是那个戏文里唱的,人没有罪,但是有了好东西就是他有罪,对吧公子?” 马文才不理马统这个傻缺,只对梁予兮说道:“那你挑几个伯母喜欢的给她,其余的,以后皆作为聘礼,一起抬到梁家。” 梁予兮矜持的说道:“那好吧,那我就去给我娘挑三样礼物出来吧。” 梁予兮说挑,那就真的是挑。 她挑了一套蓝宝石头面,一匹深红色锦缎,一对儿大粗金镯子。 这大粗金镯子,一看就狠值钱。 ………………………… 地十五号 祝英台问道:“山伯,我们何时出发啊?” 梁山伯看了看天色道:“现在就走。” 他找师母借了两匹马(他与英台两人是学子,只能借出两匹马),之前英台去寻人时弄丢了一匹马,陈夫子罚了她十两金。 不过,好在英台她根本也不在乎这十两金。 两人带着四九与银心一起往书院门口而去,就遇到了驾着马车的马统。 铬烟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朝四九与银心喊道:“快上来啊。” 四九与银心便高兴的上了马车。 马车上四个人,只有马统一人会驾车,另外三人流下了羡慕的口水,尤其是四九,男人对车子,总有种天生的狂热。 难道马车,它就不是车了吗? 至于四九盯上了马统,要跟着学“驾驶”之事,这里就不赘述了哈。 反正,后面梁山伯去贸县任职之时,一路上的马车,都是四九在驾驶。 书院门口,梁予兮牵着赤电,马文才牵着小雷雷,已经等在那儿了。 看到马文才,梁山伯有些意外,昨日妹妹也没说马文才也要去他家啊。 如马文才这般的天之骄子,也待不惯乡野吧。 此时,梁山伯并不知道,马文才已经去过他家了。 马文才自然也不会讨嫌到,去主动告诉大舅哥,我曾去过你家,睡过你的卧房。 事实上,梁山伯不知道的是,他的房间,已经接待过两名男子了。 马文才牵着赤电,对梁予兮说道:“上马。” “好嘞。”梁予兮头一次单独的骑赤电,她利落的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道,“上马,出发。” 马文才看她嘚瑟,摇摇头,一跃而起,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紫色的流光,人便稳稳的落到了马上。 梁予兮……,好哒,受教了,谢谢。 祝英台刚才看着马文才为予兮牵着马,予兮利落的上了赤电之时,突然就明白了。 怪道那时候马文才就是不给自己骑他们的赤电呢,原来如此。 她看了眼梁山伯,梁山伯正好也看过来,他牵着马道:“英台,这匹马温顺些,你骑它吧。” “好。”祝英台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后,踩着马镫上了马。 看英台上了马,梁山伯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她,叮嘱道:“不可骑快,注意安全。” “好,不还有你在我身边吗?”祝英台笑道,有山伯在呢,她才不担心呢。 不是的,梁山伯欲言又止,他看了眼自家妹妹,又看了眼马文才,不知为何,他就想要看着他。 这或许就是一个哥哥,对自家大白菜最朴素的保护欲吧。 有妹妹的都懂。 只可惜,猪,有他自己的想法不是? 全天下的猪都有一个最朴实的愿望,那就是,毫不犹豫的,拱自己满心满眼喜欢的大白菜。 第178 章 第一次拔毛(已补) 梁母一早起来之时,便听到门口喜鹊围着鹅圈在吱吱直叫。 翠姨笑道:“喜鹊叫,好事到啊。” 梁母朝外看了看道:“《禽经》中说灵雀兆喜,看来,今日那两个孩子,肯定,最起码有一个要回来。” “我猜啊,是小姐要回家,若非您不肯她晚上回来,她昨晚就到家了。” “晚上回来不安全,天越走越黑,让人害怕;还是早上回来的好,天越走越亮,人也越走越胆大。”梁母站在门前,往处眺望。 昨日官人说了,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做主。 所以,今日她要问问自家姑娘,可愿意嫁到京城去。 ………………………… 路上,梁予兮与马文才两人被梁山伯隔开了,他不但自己挡在两人的中间,还拉着祝英台一起挡。 马文才眯眼,他与祝英台舍不得分开,要走在一起,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拆散别人? 果然,大舅哥这种东西被人讨厌,不是没有理由的。 当然了,梁予兮的格局比马文才的大多了,她就毫无怨言,左右一个是未来夫君,一个是未来大嫂,她与谁肩并肩,红尘相伴都无所谓。 马文才眸色渐深,对付大舅哥,他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等到天边泛亮,视线越发的清晰之时,马文才终于出手了。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诸位,曹子建有诗曰: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客。我们虽做不了游侠,但一样可以驾驭骏马,尽情驰骋,如何?要不要与我一同纵马踏花向自由?” 梁予兮立刻应声道:“好啊,鲜衣怒马少年时,一夜忘尽长安花。不如,我们来赛马啊!” 马文才要的就是这个,他立马出声道:“好,我无条件支持予兮的决定。” 但梁山伯却不依了。 一听他们一个要纵马,一个要赛马,梁山伯当即跳出来说道:“我反对,我们一起骑马不好么?为何要竞技呢?” 要是竞技,不说他与英台的骑术没他俩的好,便是马也比不过他俩的快,所以坚决不能比。 得把妹妹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才行。 马文才自然不会去驳了大舅哥的面子,但是,梁予兮不同,她睨她哥一眼道:“反对无效,我宣布,比赛开始!” 话音一落,梁予兮与马文才的马儿便噌的一声,蹿了出去。 看着他们绝尘而去,梁山伯只来得及伸出了一个尔康手。 “这个马文才,明知道予兮喜欢蹴鞠,喜欢骑马,偏偏提这个,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上皆知。”梁山伯气道。 祝英台嗔怪的瞥她一眼道:“怎么,你想要棒打鸳鸯散吗?” 就不能成全他们吗?就像她成全玉姐姐那样。 若是山伯不同意,她也可以全力以赴,助予兮与马文才私奔。 “鸳鸯?”梁山伯嗔怪的看向祝英台道,“英台,鸳鸯是恩爱夫妻的代名词,你话不能乱说啊。” “行,我不乱说了,”祝英台无奈的看着梁山伯道,“你看他们,都跑远了。” 梁山伯对着空气叹了口气道:“都怪我,骑术不精哪。” 后面马车上,铬烟与银心坐在车里,看着四九驾车驾的歪歪扭扭的,笑成了一团。 这边,马文才与梁予兮一路并驾齐驱,将梁山伯与祝英台远远的甩到了身后,马文才道:“如何?清晨跑马,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 “嗯,”,梁予兮驾于马上,张开双臂道,“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兮儿。” “嗯?” “只要有我在,你会一直自由自在。” 没有你,有金子,我也一样自由自在。不过,梁予兮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马文才道:“嗯,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好。”马文才郑重许诺,他一跃而起,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流光,转眼间,就落到了梁予兮的身后。 梁予兮回头看他道:“哎呀你下去,我家赤电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闻言,马文才凉凉的说道:“哦,当赤电还未易主之时,它如何能载得动两人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们是同窗,现在我们是什么?” “你说的对。”马文才垂首在她耳边叫道,“娘、子。” 哎呦,大白天的,喊什么老婆嘛。梁予兮斜睨他一眼道:“你说什么?” “我说,梁、子。” “哼,那你就是马、子。” “娘子。” “马子。” 两人一路拌着嘴,回了梁家村。 …………………… 此时,梁母正在鸡圈外指指点点,而翠姨则在鸡圈内抓抓放放。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夫人,我看还是第一只最肥啊。” 梁母也有这种感觉,她点点头道:“那就抓那只花母鸡吧,炖汤,兮儿一回来就有得吃了。” 翠姨麻溜的抓起那只花母鸡的鸡翅膀,将它从圈中拎了出来道:“夫人,等夏天过去,秋天再抓十几只小鸡崽吧,不然,肉不够吃啊。” 小姐饭量大。 “嗯,抓,兮儿爱吃。”梁母十分赞同。 “谢谢娘亲,谢谢翠姨。”突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梁母欣喜的回头看去,就见自家大闺女儿正俏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呢。 姑娘个子长高了,小模样儿也长开了,婴儿肥已经快要看不出来了。 梁母连忙迎上前,笑道:“孩子,是你啊!哎呀,上次来的时候还是束的巾幘,今日便是玉冠了啊,好好好,真好看,绝代天骄,风华无双啊。” 梁予兮……, 梁予兮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娘亲,就像没看到自己一样,越过了她,眼睛直直的地焊在了马文才的身上,就……,挺无语的。 她只能将目光投向了翠姨。 好在翠姨给力,立马对她笑道:“小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夫人一直在念叨你呢。” 看着正笑眯眯拉着马文才正问道,这只鸡是红烧还是烧汤的亲娘亲,梁予兮幽幽儿的问道:“翠姨,他长的好看,还是我长得好看?” 翠姨沉默了一下,不答,反转移话题,小声的说道:“小姐,夫人又给你做新衣裳了呢。” 呵,好一个顾右右而言他啊。梁予兮气的接过翠姨手上的花母鸡道:“看我如何收拾它,我一准儿先拧断它的脖子。” 翠姨小声道:“小姐,淡定啊,人马公子多好看啊,多养眼啊,夫人她……可以理解的嘛,我们的眼睛,会自动选择长得好看的那个……” 梁予兮…… 选择个仙人板板哦。于是,很快的,那个长的好看又养眼的马公子,便在梁予兮不怀好意的指挥之下,坐到了小马扎上。 他的面前,放了一只正轻轻地扑棱着翅膀,垂死挣扎的花母鸡。 马文才看了眼它的脖子,问道:“所以,鸡都是这样手起刀落的放血的?” “对啊。”梁予兮说着,端过来一个木盆,道,“现在轮到你了,拔毛。” 马文才犹豫一下,抓起那只还在一抽一抽的花母鸡,直接上手去薅。 梁予兮喊道:“翠姨,热水来了没啊?” “来了,来了。”翠姨拎着半木桶刚烧好的热水来了。 梁予兮拿起飘在上面的水瓢,打了一瓢热水道:“把鸡放盆里,先烫毛。” “好。”马文才很听话,立即将它扔到了盆里。 梁予兮唰唰唰,几勺热水下去之后,一股难闻的味道直冲人的天灵盖。 马文才看梁予兮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蹲在盆边,便压了压差点就要逃离这小马扎的臀部,直挺挺的让自己坐死在了小马扎上。 梁予兮伸手拨了拨水道:“等一会儿再拔,烫过之后,拔起来唰唰唰地,一点儿都不费力气。 马文才的手指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但他依然坚强的点了点头道:“这里教给我,你去歇一会儿吧。” “不用,我还要对你进行技术指导呢。” 这个,他确实没经验,这还是生平头一次。马文才问他的师傅道:“现在可以拔了吗?” “拔吧。”梁予兮说道。 哦,马文才看着梁予兮,没动。 “拔吧!”梁予兮又说道。 嗯,马文才看着梁予兮,没动。 “拔不拔?不拔我拔。”梁予兮开始撸袖子。 马文才心一横道:“拔拔拔。” 此时,这直冲天灵盖儿的,好似鸡粑粑蒸熟了的味道,熏得他几欲yue出声来。 缓缓地,马文才伸出了手,一点一点的移动着。 “娘!山伯回来了!还有英台!”突然,梁山伯的大嗓门传进了院内。 梁予兮向后瞅去,就见她娘一把拨开了她哥。 梁母一把拨开了自家好大儿后,拉住了祝英台的小手,笑道:“好啊,回来的好啊。英台,今日给你做红烧鸡啊。” 刚才那只文才要炖汤喝,那么这只便红烧吧,英台爱吃。 梁母接着又说道:“山伯,快去抓鸡,就那只最肥的。” 最肥的在这木盆里呢,马文才盯着木盆里那只最肥的鸡,始终有些难以下手。 梁予兮看着她娘,若有所思,娘的态度,不对劲儿啊。 梁山伯则是很听话的说道:“娘,等我换了衣裳便去抓。” 翠姨笑道:“哪里需要公子来抓啊?” 说着,人便进了鸡圈。 而梁山伯刚要进屋去换衣裳,便看到了端坐于木盆前的马文才,就见他穿着自己的灰色布衣,头上扎了根深蓝粗布巾带,脚上踩了双他的蓝布鞋,一副农家汉子的打扮。 他惊奇的上前去,盯着马文才上下打量了几眼道:“文才兄,没想到你穿着这粗布衣裳,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那么回事是怎么回事?当他是什么农家汉子吗?马文才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梁山伯看了眼木盆,笑道:“怎么好让你一个客人做这种粗活呢?你放着,我换了衣裳就来拔。” 客人?马文才忙道:“不就是拔鸡毛吗?我马文才还对付不了一只鸡?” 他闭上眼,迅速的伸手进了木盆,捏住鸡毛的那一瞬间,他的胃里,立时间便翻江倒海了起来。 好在此时,梁山伯说话了,他道:“文才兄,这粗活你真干不了,交给我吧,逢年过节,这都是我的活儿。” 梁山伯这一开口,马文才胃中的翻滚突然间就平自己了下来,他改捏为一抓,稍一用力,一大把的鸡毛被他揪了下来。 梁予兮赞道:“文才兄,比我厉害啊,我一把只能揪这么多。”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 马文才眉毛一扬道:“我的拳头大,以后这活儿,都我来干,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此时,祝英台也过来了,她看着马文才那一身的粗布衣裳,惊奇的说道:“文才兄,你还会干这个啊。” “这有什么难的?凡事学学就会。”马文才道。 梁予兮赞同的说道:“没错,凡事都有第一回。等明年春天,我带你们去山上掏蛇蛋。” 梁予兮说着也不蹲着了,她起身道:“文才兄,你在这儿拔鸡毛吧,我去后院摘些菜。” 祝英台一听,连忙说道:“予兮,要不,你也给我拿套粗布衣裳吧,我跟你一起去摘菜。” 梁予兮看了眼自己身上哥哥小时候的粗布衣裳,想了想道:“你跟我来,我去找找看,就怕都给四九了,如果不行,你就只能穿我的了。” 祝英台一听,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一个男人,怎么能够穿你的呢?还是......,给我找山伯的吧。” 闻言,梁予兮笑了,不就是想穿哥哥的衣裳吗?容易,大了卷起来不就行了吗? 果然,一会儿之后,祝英台穿着那明显大了一圈的衣裳,心中暗喜,她像予兮那样,跨着个篮子,跟着她去了后院。 这边,翠姨与梁母鬼鬼祟祟的躲在一边说话。 翠姨不解的问道:“夫人,您今日的态度有些不对啊,怎么热情的都摸上了人家祝公子的,的,手了呢。” 翠姨的老脸忍不住都有些红了,夫人她,她这算不算占人家小伙子的大便宜了啊。 此时的四九还在村口驾马车呢,小书童们一个都没有回来。 马文才仍在吭哧吭哧的拔鸡毛,木盆旁边扔着另外一只黑母鸡。 第179 章 事实上,不开窍的都混到男朋友了好吧 祝英台则在拔青菜,因为梁母说了,明早给他们包饺子。 另一边,梁母与翠姨仍躲在窗下,狗狗祟祟,窃窃私语。 就见梁母忍不住轻拍了一下翠姨的手道:“说什么混话呢,我哪里摸祝公子了?我摸得分明是祝小姐。” “啊!”翠姨惊呼一声,连忙捂住嘴巴道,“夫人,这,这太离谱了吧?” “离什么谱啊?兮儿不也是女扮男装?你想想她俩,穿上男装的那身形,是不是差不多?” 上次端午回家,他们三人一起去买田之时,她就发现了。 做为男子,那两个小个子在山伯的面前,就像两个小倭瓜。 一旦怀疑,英台那丫头便处处都是漏洞了。 且不说她的耳洞了,就说她随时随地落在她家山伯身上的小眼神儿吧,看着就不清白。 女儿家的小心思,她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了,还能看不明白? 闻言,翠姨恍然大悟道:“怪道我看那祝公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呢,原来如此,那她对我们家公子......” 梁母点点头道:“我们别管,看那个呆头鹅何时发现,主要是兮儿的事。” 一听要谈自家小姐的事,翠姨心里明镜似的,她问道:“夫人,你是想问我,马公子如何吧?” 梁母拍拍翠姨的手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翠如啊。” 翠姨毫不留情的揭穿她道:“我看啊,你就是‘好色’,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 梁母有些不服,她道:“我为了兮儿,好色一下又如何嘛。” “可你早上不是说了嘛,小姐的亲事你不插手?” 闻言,梁母无声的叹了口气道:“那你看看兮儿,她何时才能开窍?” 翠姨想起了那会儿,小姐她颐指气使,让马公子去换衣裳干粗活的豪横样儿,忍不住心虚的辩解道:“小姐她,会长大的......” “翠如啊,你太高看你家小姐了。” 翠姨沉默了一下后说道:“夫人,小姐从小是公子带大的。” 梁母心里一慌道:“你是说,他们兄妹......一样呆?” 翠姨忍了忍,没忍住,她道:“夫人,这是随根儿的吧。” 梁母......,现在更忧愁了呢。 翠姨看夫人又愁上了,也没时间安慰她,只道:“我去后院看看。” 去看祝小姐吧,梁母立即来了精神道:“我们一起去。” 两人打开后门走近了,梁母就见自家姑娘脸上沾了好些泥巴,而英台的脸上却干干净净。 梁母幽怨的的看一眼翠姨,看吧,这就是开窍与没开窍的区别。 开窍了的姑娘,别说干活了,便是如厕,都十分注意端庄淑雅呢。 翠姨无奈的瞥开眼,谁让当初小姐眼神不好,看上了长得好又不开窍的老爷呢,这怪得了谁?到哪儿讲理去? ........................... 枕霞楼 秦京生一大早便从后门悄悄地进了玉无暇的屋子。 只是,他刚抱住了玉无暇呢,就听她娇笑道:“哎呀,今日不妥,来癸水了,不如,你忍忍吧,下次我们再行那事啊。” 闻言,秦京生心中的火热,一下子便浇熄了。 他把手从她胸部抽了回来, 往椅子上一瘫,有气无力的说道:“该死,来的真不是时候。” 玉无暇莲步轻移,坐到他腿上,搂住他的脖子说道:“从前一说我来癸水,你便很紧张,怕我腹部胀痛,总是问我有没有喝红糖水,怎么今日反倒不问了啊。” 红糖那么精贵的东西,怎么能老给你吃呢,那得吃进去他多少银子啊。 秦京生打起精神来,他搂住玉无暇的小腰,调笑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只要我来看你了,便胜过一切灵丹妙药啊。” 玉无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嗯,秦郎便是玉儿的灵丹妙药,只要能与秦郎在一起,玉儿做什么都值得。” 一听这话,秦京生的眼睛亮了,他十日才来一次,可不想怎么来怎么走啊,必须留下点东西才行。 他那里,想得紧。 他捏住玉无暇的下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道:“玉儿所言,当真吗?” “自然是真的,玉儿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你还怀疑吗?”玉无暇眼睛一红,推开他的手,就要起身。 她是做的真多啊,为了他,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只整天待在这枕霞楼里,接客接客接客...... 哪里走?秦京生一把抓住她,又把她拉回了自己的怀中,他按着她亲了一会儿,又在她身上这里那里的摸了一会儿后,看她双眼迷离的望着自己,眼中全是自己,心里也全是自己,才开口说道: “我从不怀疑玉儿对我的好,那我的好玉儿,我都十日不曾行房事了,玉儿可怜可怜我,就把小桃那不值钱的小丫鬟给我了吧?我当就是,就是你在伺候我了。” 什么?小桃?玉无暇眼中的情意迅速的退去,她呆呆地看着秦京生,问道:“你是何时开始打她的主意的?” 秦京生立即叫道:“玉儿,我打她的什么主意啊?她不过就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低贱小丫鬟而已,若非她是你的丫鬟,我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也正因为她是玉儿的丫鬟,我这才愿意委屈自己,与她同房,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不过是等我几日而已,从前你又不是没等过。”玉无暇爱的深刻,怎么可能让他去碰旁的女人啊。 但是,秦京生推开她道:“玉儿,你此话何意?难道以后我只能有你一个女人?你不方便了我还要等着你,这是好人家的女子能说的话吗?旁的不说,只说你爹,他不还有一个小妾两个通房吗?” 玉无暇心中苦涩,她擦了擦眼角道:“可你忘了你说的话了吗?你说与我‘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我这才义无反顾的与你私奔的啊!” 闻言,秦京生皱眉道:“玉儿,你怎地如此不懂事呢?竟然还想学那卓文君,你呀,便是谢道韫也做不到这点吧,更何况是你呢?” “可是,这是你从前说的啊。”玉无暇委屈的眼泪直掉。 看到她的眼泪,秦京生就有些不耐烦了,真是奇怪,从前看到她掉眼泪,他心疼的不得了。 可是现在,他却只觉得当真麻烦。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从前我不知道男女之事,如今知道了,怎么可能还独守空房呢?好玉儿,她是你的丫鬟,迟早要有这一天的,你就别难受了,你只要知道,在我心中,谁都越不过你去就成了。” 玉无暇不语,只默默地掉眼泪。 真是晦气!秦京生不悦地起身,躺到了床,背朝着她,冷冷地说道:“玉儿若是不同意便罢了,以后有癸水之时,带个话给我就是。” 秦京生以退为进的说道。 反正,今日他绝不会白来。 等下将玉儿支出去,他再和小桃将生米煮成熟饭便是。 那玉儿,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唉,女人真是麻烦,整天就想着什么一人心一人心的,也不想想,这世上哪有什么一人心啊。 男人嘛,自然就该见一个,爱一个。 这是男人的权利。 听屋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静,门口一个身影,迅速的退了开去。 第180章 躲过一时 她擦了擦眼泪,将空碗盖好,端着托盘又回到了伙房。 厨子吴大娘一见到她便问道:“咦?花魁娘子今日喝得这般爽利啊,那行,空碗还放老地方,你走得时候给我把门带上就成。” “嗯。”小桃乖巧的点头。 一会儿,回来说道:“吴大娘,今日有鸡血吗?我想向您买一小碗。” 吴大娘摆摆手道:“一碗鸡血而已,有什么可买的,你等着。” 说着,她便从罐子里倒出来了一碗道:“拿走吧。” “哎,好,大娘就当我没来过。”小桃放下十文钱便走了。 吴大娘笑笑,拿起钱往怀里一揣道:“这丫头是个会做人的。” 她在这枕霞楼做了十几年的厨子了,别的花魁的丫鬟,各个眼睛长到头顶上,只有这个小丫鬟,人还算朴实。 小桃端着鸡血,看看四下无人,便又躲到了刚才那块大石之后,弄了些血在身上,然后将多余的鸡血与碗一起,丢到了小池塘里,洗干净了手,便回了玉无暇那儿。 一进门,她便捂住了肚子,嘴里直哼哼道:“小姐,奴婢肚子好疼啊。” 然而,玉无暇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睛红红肿肿的,很明显哭过了,她偎在秦京生的怀中,佯装坚强的问道:“小桃,你愿意伺候公子吗?” 就知道会这样,小桃暗嗤一声,幸好她没有将希望放在小姐的身上,她捂住肚子,虚弱的问道:“小姐,此话何意啊?” 秦京生却是拍拍玉无暇的屁股,笑道:“你问她做什么?能伺候主子的男人,是她的福气。” 呵,你算什么男人,一个靠着好人吃饭的软骨头而已。小桃低下头,轻声道:“小桃命贱,小桃愿一辈子跟随小姐,伺候小姐。” 就知道小桃对自己忠心耿耿无二心,玉无暇咬了咬唇,大家人家,陪嫁丫头常做通房,待有了子嗣后再抬为妾室。 既如此,那便顺了秦郎的意吧。 玉无暇心中忍不住的一阵悲凉。 若是英台在就好了,英台足智多谋,必然知道该如何做才能面面俱到。 那扬逃婚,皆是英台一人策划,她方方面面算无遗漏,这才能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替换出来。 不止让她逃出了祝府,还将她顺顺利利的送上了秦郎等在江边的小船上。 “玉儿,你在想什么呢?”秦京生捏了把她的屁股,这个时候,这个女人怎么能走神呢,真是太不尊重他了。 “啊?”玉无暇回神,看向小桃道,“今日,便由你代替我,伺候公子吧。” “啊?”小桃捂着肚子,蹲下了身去,“小姐,我的肚子好痛啊,不过是这几日天热,多喝了些冷水而已,肚子怎么就痛成了这样啊。” 玉无暇连忙问道:“小桃,你怎么啦?你别吓我啊。” “小姐,我肚子痛,我想回屋休息一下,好吗?”小桃哀求道。 “好。”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小桃垂下眸子,故意转过身去,扶住了门框道:“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果然,玉无暇看到了,她惊呼出声道:“血,血,你身后有血!小桃,你是不是来癸水了啊?” 小桃忍痛说道:“有血,那便是了。” 她从前来癸水时,肚子根本不痛。 可是,自从离开了黄府,在秦家,她什么活儿都干,便是癸水来时,也要为小姐与秦公子秦九仁洗衣裳,这才伤了身子。 每次癸水来时,都会痛得死去活来。 知道她的情况,玉无暇有些不忍,但心中莫名地又松了口气,她连忙说道:“那你快回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是,小姐。”小桃出了门,回了屋,忍不住趴到床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 是她错了,小杏姐劝过自己的,别跟着小姐出府,别跟着小姐出府,是她自己目光短浅,非要忠于小姐,誓与小姐共进退。 如今,上了贼船,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啊。 小桃哭到声嘶力竭。 她现在才明白,一失足成千古恨,是何意。 .......................... 梁家 梁山伯与梁予兮一同进了厨房。 今日家中人多,共有十人吃饭,菜便由梁家兄妹二人来烧了。 从前梁予兮要刺绣,手不可做家务活,如今没有这种顾忌,她便强占了烧火姑娘的位子,将她娘撵走了。 一会儿之后,祝英台来了,这烧火姑娘的位子,顺理成章的,又被她抢走了,梁予兮被撵走了。 唉,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她拍拍手,麻溜的出了厨房,如今又没有抽油烟机,只有一个大烟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一出门,便见梁母与翠姨正围着马文才呢。 而马文才呢,正在舞剑。 真的就是在舞,而不是武。 这种花架子,当真是中看不中用,那两个中年妇女,竟然看得津津有味,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真是没眼看。 太不懂行了。 对象居然搞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梁予兮摇了摇头,回房间去了。 今儿个晚上睡觉是个问题。 翠姨与娘亲睡,对象与她哥睡,英台与她睡。 马统睡四九房里,铬烟从前与翠姨一个房间,如今银心与铬烟一起。 至于杂物间,睡觉用不上,但是,可以藏金子啊。 梁予兮起身,前去考察杂物间时,突然想起来,那几个书童呢?哪儿去了? 此时,四九已经驾着马车带着大家一起往村外而去了。 要练车就得在村外,村里的熊孩子太多了,太影响他发挥了。 马统看着兴奋的忘了自己还是个书童,还需要去伺候主子的四九,心好累。 若非他是大舅爷家的书童,他高低要给他几个大逼兜。 可是此时,铬烟兴奋的说道:“我也要驾车,四九你快教教我。” 马统连忙说道:“铬烟,你让他教?他还是我教的呢!四九,你起开,我来教铬烟,你在旁边再琢磨琢磨。” “好嘞。”四九很爽快的把位子让给了铬烟,跑到车内与银心吹牛去了。 此时,马统已经忘了自己是个书童了,他十分殷切的说道:“铬烟,你这样,通过捶策与衔橛来控制马匹......” 然而,铬烟只是过过手瘾而已,很快地,便将位子又还给了四九。 马统觉得,好遗憾啊。 用饭之时,梁予兮沿着村道一路寻人,真是心累啊。 第181 章 弄巧成拙(已补) 梁山伯也想学,便一脸兴奋的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了。 不用说,祝英台自然是跟着梁山伯的,他们俩也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用饭前,马文才已经将他带的礼物交给了翠姨,此时,趁着梁予兮他们都不在,便找到了梁母。 两人在堂屋坐下,翠姨上了杯茶后便退了出去。 马文才起身,冲梁母行了一礼后,自袖袋中摸出一个玉佩来道:“伯母,这是予兮送我的,不知可有不妥之处?” 梁母接过玉佩一看,诧异的问道:“这是予兮送你的?” “嗯,予兮亲手所赠。”马文才道。 哎呦,夭寿哦,这是枚鸳佩啊,怎么能男人送男人? 都怪自己,当时没告诉兮儿。 梁母收回玉佩,温声道:“文才,此玉佩应是那孩子拿错了,待会儿让她重新送你一个吧。” 马文才好似只是有些好奇,随口问道:“伯母,恕文才冒昧,予兮,是否定亲了?” 梁母不欲将女儿的事对外说太多,只道:“予兮还在念书呢,婚姻大事,急不得。” 马文才笑道:“予兮这般年岁,若是女子,怕是已经成亲了吧,便是没有成亲,也定亲了吧。” 闻言,梁母叹了口气道:“是啊,一般的女子是这样的。” 只是她家兮儿不一般啊,她一个女儿家,在书院待得风生水起不说,还时常往家里带银钱,就好像那书院真的有个黄金屋一般。 马文才轻笑一声,兮儿自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当代的花木兰。 马文才眸色一转道:“说起女子,伯母,不知予兮有没有与您提起过谢先生呢?” 谢先生?梁母立时笑了,她温声说道:“你说的是谢道韫女史吧?兮儿回来,对她大赞特赞,她可是兮儿心中的神女呢。那么优秀的女子,也不知谢丞相是如何培养出来的,真是了不起啊。” 马文才此时十分感谢山长能够不顾世俗的眼光,请谢先生来尼山执教,他笑道: “伯母说得是,谢先生不止文武双全,于人生大事上也颇有见地。 她不愿大好年华被束于后宅,不止潜心做学门,还善为人师。 于个人的婚姻大事上,也颇有想法,便是谢相那般睿智的人都很支持她,二十七八岁了才刚刚定亲,书院中,就没有一个男子不佩服她的。 所以女子,根本不必那么早的便嫁人生子,完全可以有自己的梦想与追求,伯母,您说是吗?” 闻言,梁母若有所思的道:“谢先生活得确实恣意通透,以后我们兮儿的婚事也不必着急,再等上十年也无妨。” 难怪相公不让她插手儿女的亲事呢,原来还有这样一层考量。 果然,还是他们在下面知晓的事情多啊。 十年?马文才一噎,不是啊岳母,他不是那意思啊。 谢先生这么多年,连半个男人都没有,而予兮,是拥有他一整个男人的女子啊,那不好相提并论的,婚姻大事自然也不能拖到二十五六岁啊岳母大人! 马文才有心找补一下,他连忙说道:“伯母,文才的意思是......” “娘,娘,”此时,梁山伯的声音传了进来道,“娘您在哪儿啊?予兮寻你去看她驾马车呢。” 闻言,梁母立即起身,惊喜的应道:“真的吗?哎呀,兮儿冰雪聪明,学东西就是快!文才,走,我们快些看看去。” 马文才只能无奈的应声道:“好,伯母,我们走吧。“ 于是,姑婿俩一同出了堂屋。 路过梁山伯时,马文才不由得幽怨的瞅了他一眼,果然,大舅哥这种东西,没有最讨厌,只有更讨厌。 同样是一母同胞,为何一个冰雪聪明,一个蠢笨如猪呢。 梁山伯被马文才这一眼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连忙跟上去问道:“文才兄,你的眼睛不舒服吗?我们村里有个老大夫......” 救命啊,大舅哥这东西,打不得骂不得,那他滚成不成? 马文才加快脚步,目不斜视,当作没听到。 他扶住梁母,两人一起边走边聊道:“伯母,予兮随了您,冰雪聪明重情重义襟怀坦白璞玉浑金......” 梁山伯摇摇头,没想到啊,马文才他一个矜贵的公子哥,居然这般会拍马屁,简直震惊他三百年啊。 但再看看她娘,梁山伯不由得叹了口气,很显然,娘很吃这一套。如今这家中,也就他一个人头脑最清爽了,所谓‘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娘啊,您一定要给兮儿做好表率啊。 ......................... 是夜,繁星点点,晚风徐徐。 乡村的夜晚似乎比山上来得早一些,但是,没有山上那般的清凉。 堂屋内,翠姨点上了好几盏灯,大家围在灯下看着梁予兮吭哧吭哧地写她的个人小结。 无他,皆是因为她马车驾的太好,他哥让她把心得与窍门写下来,他与英台都要学。 梁予兮觉得,她可以去官府备个案了,也就相当于取得了现代的驾照了。 有了这个本领,她以后还可以去做个教练,绝对饿不死,比刺绣赚的多多了。 半个时辰之后,梁予兮笔一丢道:“哥,这里你收拾了。”说完,拉着祝英台便回屋睡觉去了。 当着梁母的面儿,马文才怎么能让大舅哥一个人收拾呢?他立即伸手去拿毛笔,没想到,梁山伯也一同去拿,在手快要碰到一起时,两人手一顿,马文才的手,果断的转个弯,去拿砚台了。梁母看他们相处的如此融洽,笑着回屋了。 一会儿之后,马文才与梁山伯也一同回了屋。关上房门之时,两人对视一眼,又迅速的移开了眼。 马文才:想与予兮睡。 梁山伯:想与英台睡。 ………………………… 枕霞楼 今日白日秦京生欲求不满被气走之后,并未回尼山书院,只是在街上到处闲逛等天黑。 天一黑,枕霞楼等青楼便要大开前门,迎客做生意了。 他身上已经积攒了十日的火没泄了,今日不泄不快。 为了不让玉儿发现他来召妓,秦京生遮遮掩掩的进了枕霞楼。 今日从玉儿那儿拿了不少银钱,他决定吃些好的,找一个花芙。 【古代青楼选美,含蓄雅致一点,称为“品花”,赛事也曰“花榜”或者“花案”, 每次推选出来的头名称为“花魁”(一人),此后以此类推为“花吟”(两人)、“花芙”(五人)、“花颜”(八人)、“花女”(余下的都归属于这里了)。】 或者,点个雏儿也成。 秦京生在楼下的大堂一出现,楼上端着茶水的小桃便发现了他。 小桃看他行为鬼祟,瞬间便知他要做什么了。 也是,来这枕霞楼,还能做什么呢? 只是他这行状,明显是不想让小姐知道啊。 小桃略一思索,便推开了小姐的房门,她轻声道:“小姐,老爷,茶来了。” 床上帷帐内传出一个男声道:“放那儿吧。” “是。”小桃将之放到了床头的柜子上,屈膝行了一礼后,便安静的退下了。 帐内,玉无暇娇笑道:“大人,您这是何必呢,在此守着玉儿。您难得来一趟,不如,玉儿帮你叫位姑娘吧?” “哎,说的是何傻话?你拿我马某人当成什么人了?我来这儿就是为了你,只怪我自己来得不巧,不知你今日身子不爽利。不过,这也无妨,你陪我说说话也成。” 玉儿姑娘娇美的长相与柔弱的性子,与夫人像了个九成,他来这儿,一是来看玉儿,二是来缅怀夫人。 夫人毕竟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当年,不该对她那般狠的。 可谁知道,这么些年,他只得了文才一个儿子呢? 唉,那些女子都太不中用了,这么些年,居然一个都没怀上,只有夫人,还有些本事。 “大人,您对玉儿真好啊。”玉无暇眼中含泪,今日秦郎是个何样,大人又是何样,这对比,当真令她心酸。 今日,她头一次生出了些许的悔意。若是没有与秦郎私奔...... 不,不是的,秦郎是爱她的。 他只是太累了,一边读书,一边还要应付书院里那些令他讨厌的人,那些欺负他的人,他也不容易的啊。 “好了,别哭了,你掉眼泪我可是会心疼的。”马大人小心的给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滴。 他这副柔情蜜意、温柔贴心的样子,若是马夫人还在世,定会以为,她见到鬼了。 当年那个动不动就狂躁,动不动就拿着皮鞭,像头暴怒的狂狮一般,狠抽妻小的马大人,死了吗? ……………… 这边,秦京生被下人引进了一个房间,还未来得及摸上姑娘的小手手呢,就听一个男人说道: “公子,那老鸨说,这屋里的,是端午前刚被爹娘卖过来的雏儿,还未调教好呢,要不,公子,您换一个温顺些的?” 这声音,不是就是王八德那家伙的吗?糟了,王蓝田来了!秦京生一个激灵,人便下意识的躲到了桌子底下。 等他拉停了那晃动的桌布之时,便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暗自祈求,老天啊,千万别让王蓝田发现了我。 此时,门“砰”的一声被人打开了。 就听王蓝田说道:“未调教的才有情趣呢,本公子就喜欢那桀骜不驯的。驯服这样的,才有成就感嘛。” 王蓝田摇着扇子的便踏进了屋内,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个雏儿,就见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桌底,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满意。 主要还是对她的容貌不太满意,这样级别的美人儿,他看得多了,已经看腻了。 他看了眼桌下,比起这姑娘来,他对桌底下的东西更感兴趣。 王蓝田对王八德使了个眼色。 王八德立即上前,“斯拉”一下,将揭开了那桌布,随手扔了出去道:“公子,这儿还藏着个人呢,想来定是这女人的才相好!什么雏儿啊,定是那老鸨也被欺骗了。” 秦京生从胳膊中缓缓地抬起头来,冲着王蓝田讪讪的笑道:“蓝田兄。” 四目相对,王蓝田吓了一跳,怒道:“秦京生,你怎么敢躲在这儿的?你这个偷窥狂,竟敢偷看本公子行房?!” 秦京生连忙举手起双手道:“蓝田兄息怒,这里是我先来的啊!” 王蓝田根本不管他的辩解,喊道:“八德,给我打!” 说着,率先动起了手,一拳就往秦京生的面门而来。 秦京生立即抱住闹袋,胳膊上便挨了一拳,他立马从桌底下爬了出来,东躲西藏道:“蓝田兄,这都是误会,真的都是误会啊。” 秦京生气得牙痒痒,这枕霞楼大门敞开着,不就是为了大迎四方宾客,赚八方钱财的吗?凭什么不让他来? 这个王蓝田,也太霸道了吧? 不过,他不敢与王蓝田针锋相对,只能抱头鼠窜,大喊着:“蓝田兄,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小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个来狎妓的浪子,在她屋里上蹿下跳,不由的就有些头疼,不过,这也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了,伺候男人,能拖一日便是一日吧。 她赶忙跑出屋去,悄悄的关上房门,待会儿这里不管发生何事,都与她无关呀。 哼,让他们出来浪,若是没有他们这些可恶的浪子,又哪会有她们这些可怜的妓子呢? 屋内,王蓝田又踹了几脚秦京生道:“枕霞楼这种地方,也是你这种破落户能来的地方吗?你配吗?” “是是是,我再也不敢来了,我不配。”秦京生连忙应声道。 哼,枕霞楼的头牌花魁玉无瑕还是他秦京生的钱袋子呢,凭什么不让他来?老子羡慕不死你。 屋外,小桃悄悄地溜了,看到秦京生挨打,她就放心了。 当然了,此事,她是不会告诉小姐的。 …………………… 第182 章 恋爱脑要不得啊(已补) 此时已是亥时,梁予兮与祝英台两人都躺下了,明日寅时起床,赶往书院。 梁予兮想到刚才她拉着英台进房时,自家哥哥那便秘的样子,不由得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到予兮笑了,祝英台便也笑了出来,她无奈的说道:“予兮,你哥好呆啊,上次在东山别墅,我穿着新娘装,他居然没听出我的声音来。” 是挺傻的,梁予兮说道:“我哥就是个纯情大男孩,很呆,但是,很赤诚。” 祝英台笑道:“但也太呆了吧,就连伯母都看出来了。” 今日伯母看她的眼神格外的不同,而她来梁家也不过才三次而已。 梁予兮实话实说道:“姜还是老的辣,我娘都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了,能看出来不奇怪。可是我哥,现在还只是一张白纸呢。”” 山伯他,既呆头呆脑,又赤诚无比,她英台想到他,心中不由就很柔软又温暖。 她不好意思的转移了话题,问道: “那你与马文才怎么回事啊?他是不是喜欢你?可是我觉得马文才这个人,太过孤高冷傲自负,很难驾驭,又很难相处,实非我们女子的良配。予兮,你是山伯的妹妹,我希望你一生顺遂幸福,与他一起,你要三思啊。女子的良人,还是如山伯那般温暖的人才好啊。” 他确实不是你的良配,他只能是我梁予兮的良配。 梁予兮在心中狂笑三声,眉毛一挑,意气风发的说道:“什么锅配什么盖,再者了,他的力气有我大吗?” 祝英台失笑道:“力拔山兮气盖世,大力梁的力气无人可及。” “那是,”梁予兮话锋一转,打趣她道:“不过,我哥确实是个良人,他敦厚赤城责任心重。可是,他是我哥哥啊,我不好对他下手,就只能把他让给你喽。” 祝英台脸红了:“什么让不让的啊,他,他都还不知道呢。” 梁予兮看热闹不嫌事大,问道:“要我提点提点他不?” “别,”祝英台连忙阻止她道,“予兮你千万别说!我,我想让他自己发现。” “哦,”梁予兮拉长音道,“情趣啊。” “哎呀,予兮你胡说什么啊,我就只是想看看你哥哥能呆成什么样子而已,没,没别的心思啊。” “是是是,没别的意思,是我替我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不是,我你哥怎么会是癞蛤蟆,他,他分明是......”如意郎君。 看着她害羞羞的样子,梁予兮摸着下巴想了想,决定温情提醒一下道:”英台,你和我哥恐怕会好事多磨,我还是有个心理准备吧。“ 闻言,祝英台沉默了,是的,他与山伯门不当户不对,若是定要成亲,爹就不提了,他在家中没什么地位,娘她,第一个反对。 看祝英台不说话了,梁予兮觉得,还是给她打个预防针吧,不管将来她与哥哥能不能在一起,这化蝶之事,还是免了吧。 她侧身拉住祝英台的手道:“英台,你知道何为‘恋爱脑’吗?” “恋爱闹?”祝英台也侧过身来,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脑啊?” “问的好,恋爱脑啊,是一种爱情至上的思维模式,那些一喜欢上旁人,把全部精力和心思都放在爱情和恋人身上的人,我们就叫他有个恋爱脑。 恋爱脑的人满脑子都是他喜欢的人,如果失去了这个他喜欢的人,他就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就会绝食啊、吐血啊、跳坟啊之类的,完全不顾疼爱自己的家人,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啧啧,可怕。“ “跳坟?”祝英台是会抓重点的。 梁予兮扶额道:“对,跳坟。” 比如你,虽然跳的是我哥的坟,但她依然觉得,你过分了啊英台。 祝英台不可思议的说道:“可是,这坟要如何跳啊,你这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是不好笑,因为你是真跳了啊。梁予兮双手一比划道: “坟头就这样,砰的一声从中间打开了,然后就,这么跳进去了啊。但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觉得吧,生活中不止有情爱,还有真心疼爱自己的亲人。那种为了爱情,便丢弃了责任,抛弃了疼爱了自己十几年的爹娘、哥哥、妹妹的恋爱脑,又蠢又没良心,你说对不对?” 没有责任?抛弃了疼爱自己十几年的爹娘?祝英台一瞬间就想到了玉姐姐,玉姐姐她与情郎私奔,是又蠢又没良心吗? 可是,女子在这世上本就束缚良多,难道连追求爱情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那这样活着,与行尸走肉还有何区别呢? 看祝英台要与自己辩论,梁予兮连忙打了个哈欠道:“英台,明日还要早起呢,快睡,快睡哈。” 她可不是来与她辩论何为爱情,该如何善待爱情的,她就是单纯的见不得她娘没了相公又没了儿子,晚年孤苦度日的惨状而已。 哦,还有她家那一屋子的祖宗牌位,被当成柴火烧了的凄惨结局而已。 看予兮打瞌睡了,祝英台体贴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道:“那你快睡吧,明日早上我叫你。” “好,你也快睡。”这辈子别做恋爱脑。 哥啊,你也别做恋爱脑,不然,等你死了,一个破席子卷巴卷巴就扔去乱葬岗了。 像剧中的那种水泥豪华大墓,你想都别想。 咱爹都还没混到呢。 “好。”祝英台答应一声,刚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又睁开,看向梁予兮道,“予兮,如果,我说如果啊,如果马太守不同意你与马文才在一起,你会与马文才私奔吗?” 就像玉姐姐那样。 “私奔?”梁予兮睁开眼道,“想都别想,宁可劳燕分飞我也不可能私奔的。奔者为妾,还可能会进青楼。”就像你的玉姐姐。 梁予兮接着说道:“再者,马文才那样的,我哥哥那样的,都不可能私奔的,你放心吧。” 奔者为妾,那,她助玉姐姐私奔,到底是对还是错啊?祝英台隐隐的有些不安。 唉,梁予兮有些忧伤,她这未来的嫂子,怎么总想着别人,不想想看她自己呢。 好吧,你不想,我便让你想想。 梁予兮问道:“英台,若是你爹娘皆不许你与我哥一起,那你会如何?” “我爹才不会呢,我爹最疼我了,唯一麻烦的就只有我娘而已。但是,山伯那么聪明,我相信,他将来的身份地位,必会超过我祝家庄的。” 祝英台说着便笑了,她道:“予兮,我真心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梁予兮将帕子往脸上一盖道:“好,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若是与文才兄做不成夫妻,那便做兄妹嘛。 总之,她的韭菜,谁也挖不走。 ........................ 夜半时分,窗外虫声啾啾。 许是因为身边睡得人不对, 马文才与梁山伯皆是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尤其是梁山伯,心中藏着事,更是翻来覆去。 出于关怀智障的情怀,马文才道:“你想知道为何祝英台跟予兮睡,不跟你睡。” 梁山伯转过身看着马文才的后背道:“那,为何?” 马文才躺平,望着帐顶,淡淡地说道:“你猜。” 梁山伯...... “山伯兄,有些事情别人告诉你就没意思了,你还是自己去发现吧。”说完,马文才转了个身,又把后背留给了梁山伯。 自己去发现?英台究竟有什么事是大家都知道,而自己却不知道的?梁山伯这一晚,彻底的睡不着了。 .......................... 此时,睡不着的还有一人,但是尼山书院的王大人。 只怪他白日无事可做,睡多了,现在便睡不着了。 王大人干脆起身,来到了书案前,翻出中正考评点,开始对学子们一一品评。 只是评到马文才时,突然想起来,今日他那贤侄似乎没有回来啊。 这就不对劲儿了啊。 难道,马贤侄与梁予兮去青楼了? 学子狎妓,那便是德行有亏啊。 不行,此事要给他们瞒下来。 至于公平,呵,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还少吗? 不过,今日下学之时,要去好好的敲打敲打他们了。 ............................. 梁家村,梁母与翠姨半夜之时便起床了,洗菜剁肉和馅儿,和面擀皮子包饺子。 看时间差不多了,梁母便一间房一间房的去敲门,将他们都叫醒了。 梁予兮他们一群人吃完饭后便出发了。 仍是四名学子骑马,小书童们坐马车。 不过这一次,马车全程皆由四九一个人驾驶。 四人回到尼山书院,先回屋换了身学子服后,便去了讲堂。 今日又是王大人与陶先生抢着上课。 就听王大人头一昂,指一翘,傲气的说道:“臭酒鬼,今日是我的五礼课。” 陶先生随和一笑,但说出的话却一点儿也不随和,他笑呵呵的说道:“白面鬼,今日是我的九数课。” 敢与我抢课,你当真是头一人啊。王大人气的兰花指都要翘折了,他骂道:“臭酒鬼!” 陶先生一点儿也不肯让着他,回骂道:“白面鬼。” “啊,你你你......”王大人被气得嘴唇都抖了起来。 陶先生学他:“啊,你你你......” 梁予兮看着这两人,当真觉得心累,一次两次她还瞧个热闹,可次数多了,她也烦的哈。 更何况,他们知识青年的时间很宝贵的好吧。 【王蓝田: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最多的就是时间了,我还想再放假500年。】 梁予兮对着马文才朝门外指了指,马文才点头。 于是,梁予兮便悄悄地溜了出去,去将师母请了过来,然后又悄悄地溜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问马文才道:“谁吵赢了啊。” “不相上下,各有输赢。”马文才从怀里掏出帕子想要递给她,一看,掏错了,这是个是绣大鹅的。 他淡定的将之又整整齐齐的放回了怀中,从袖袋中拿出一块绣着青竹的帕子递给了梁予兮道:“擦擦汗。” “好。”梁予兮点头,随手接了过来便擦。 那边,师母一来,王大人与陶先生便歇了菜,同时看向了她。 师母笑道:“既然表哥与王大人还没有排好课表,那今日不如便由我来给诸位学子上上课吧。” 听表妹如此说话,陶先生说道:“既然是表妹要上课,那表妹请吧。” 看王大人脸露不满,陶先生又说道:“王大人,你跟我抢不够,难道还要与我表妹抢吗?” 区区一个女子还想上课,王大人兰花指一翘道:“陶先生,你上次说了,学堂,向来以学问高者为尊,那山长夫人有何学问,要上什么课?” 只要她说得出来,他就与她比试,让她知难而退,哼。 山长夫人说道:“礼乐射御书数,我教他们六乐。” 王大人哼了一声道:“山长夫人,你敢与我比试比试么?我若输了,立即便走;若是你输了,作为女子,从此以后,你不准再踏入学堂半步,如何?” 这个王大人,真是将看不起女人刻在了dna里了。 比琴而已,山长夫人正要开口答应呢,梁予兮突然惊叫一声道:“哎呀,王大人,您这是怎么了?不过一夜未见,您怎地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闻言,王大人立刻便慌了,他抚摸着他那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光滑水嫩的脸蛋儿,问道:“你快说说,我怎么了?我变成什么样子了啊?哎呀,快说啊。” 梁予兮仔细瞅了瞅,十分为难的看着王大人,欲言又止。 王大人可不忍着他了,兰花指一翘道:“你再不说,那便按不敬师长之罪论处,考评降一级,哼。” 梁予兮颇为无奈的说道:“那我说了啊,您可别生气,是您让我说的。” “哎呀快说快说,不说便是有罪。”王大人急了。 “不说便是有罪,那说了,就是有功喽?”梁予兮觉得,此事还是问明白了的好。 第183 章 王大人知道了(已补) 好,那她就不客气了。梁予兮十分“好心”的凑到他跟前,夸张的说道: “王大人,您怎么了?黑眼圈好大啊,这么这么大,脸上全是的,盛世美容瞬间大打折扣了都。” “啊?这么严重吗?”王大人立即惊恐地摸上了自己的脸道,“我不过才一晚上没睡好而已,这,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什么?您居然一夜未寝啊王大人!您难道不知道,一夜不睡,十日不醒啊,这美容觉,可不是小事哪!” “对对对,”王大人很肯定的冲梁予兮竖了竖兰花指后。又冲山长夫人与陶先生说道,“今日这课啊,你们谁爱上谁上,我啊,还有事,先走了。” 他的盛世美颜,绝不允许它有一点点的瑕疵,必须现在就回去睡美容觉! 看着王大人火烧屁股般的走了,众学子...... 梁予兮冲马文才眨眨眼 ,如何?搞、定。 马文才轻笑,娘子打蛇打七寸,干得漂亮。 陶先生笑道:“行了,我也走了,表妹,你上课吧。” 山长夫人笑道:“从今日开始,我们要学琴艺了。好了,诸位,随我一同去琴房吧。” “好嘞。”梁予兮愉快地应了一声,如今,她也算得上是琴棋书画皆通的古典美女了。 美滋滋。 然鹅,等到傍晚下学之时,她便不止是美滋滋了,而是美的冒泡泡了。 咦?这金灿灿的是啥?哦,那是一对金貔貅。 哎?这一盒子泛着细腻光泽的,是河浦珍珠? 还有这个,哇,有它拳头这般大的,是夜明珠吧? 是那个传说中有辐射危害的夜明珠啊,她喜欢。 至于那个价格昂贵的墨条,可以忽略,反正她现在就常蹭他的。 梁予兮乐呵呵地看向马文才,这浑身冒着金光的男菩萨啊,她喜欢。 马文才也看向了梁予兮,轻声一笑,他爱财如命的娘子啊,他喜欢。 ............................ 这日, 傅府 傅景琛下值回来后,照常每日一问管家道:“今日可有从尼山来的信?” “有,大人,是个小包裹。”傅管家连忙双手将小包裹递上。 这几日大人一天问三遍,他一直留意着呢。这不,今日中午一到,他就随时准备着献给大人了, 傅景琛接过包裹,嘴角微勾道:“我先去书房,请母亲与表姐先用晚膳,不必等我。” “是,大人。。” 傅景琛走的又快又急,很快地便到了书房。 他坐到书案前,打开一看,他给山伯的那些书,又被他退了回来。 书最上面有一封信。 一封信,两页纸。 署名:山伯。 他把信看了又看,查了又查,甚至还将信纸在烛火上烤了一会儿,都没有发现小兮给他写的只言片语。 傅景琛叹了口气,抚额。 小兮对他的防备心太重了,他必须尽快的,再去一趟梁家村了。 不知为何,他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 一转眼,王大人来尼山书院考评学子已经两个月了,而夏季,也渐渐的快要过去了。 只是,书院在山上,山上的温度本来就低一些,所以,整个夏季过的还算舒适。 这日,王大人将所有学子的中正考评册子都整理好,仔细的收到了箱子里,再过几日,他便要回去复命了。 眼看着王大人要走了,陈夫子急的嘴上都冒泡了。 他原本是想着,对王大人鞍前马后、言听计从、伏低做小、送钱送关心的把马屁拍拍好后,请王大人给山长施压,撤了对他的惩罚,哪里想到,那个王大人根本就是个滚到肉,油盐不进,但好处照拿。 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只剩下三日的时间他便要离开书院了,陈夫子决定,给他来剂狠药——制造机会,揪住他的小辫子。 不过,在他还未出手之前,书院倒先出了一件大事。 事情的起因,皆是因为他多说了一句话。 那日,他日常来到东厢房,给王大人请安,顺便打探下梁予兮的品状,王大人给他评了个几品。 本来,他觉得,梁予兮的品级,无论如何都越不过马文才去,哪里想到,竟然与马文才一样:上上品。 且那个梁山伯,居然也是上上品。 当真是气煞他也。 这两个人,他把他们派去伺候这王卓然,原本是想借刀杀人的,哪里想到,反倒成全了他们。 简直欺人太甚,气煞我也。 王大人看着陈夫子这如吃了屎的表情,得意的翘指一笑道:“我这个人,素来公正,怎么?陈夫子你对这个评价不满意么?” 不满意,他当然不满意了!然而,陈夫子又能如何呢?他只能叹了口气违心的说道:“王大人,您说笑了,他们都是我尼山书院的学子,身为夫子,我为学院感到骄傲。” 王大人看到他这憋屈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便是一阵畅快。 区区一个无权无势身如浮萍的夫子,竟然敢一次一次的利用他,他不将他赶出书院,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陈子俊心早实在憋得难受,但运气这个东西,他又不得不服。 陈夫子不由得感慨道:“这梁山伯当真是好命啊,朝廷命官,不止王大人您对他青眼有加,便是谢相谢安对他也是赞誉有加,说他是天下学子第一人哪。” 那一日,他不小心看到了山长的书信才知道,原来,梁山伯竟然成了谢丞相指名道相要重点培养的学子。 这让他如何不羡慕嫉妒恨呢?他梁山伯不过就是一介平民而已。 什么?谢安?王大人没想到,梁山伯居然是谢安的人。 他王卓然与谢安,形同水火,势不两立! 既如此,就别怪他心狠手辣迁怒梁山伯了,只能说:算他倒霉。 王大人果断的撕毁了梁山伯的考评册子。 哼,谢安,你不是看重梁山伯吗?那我王卓然偏要毁了他! 在梁予兮不知道的角落里,剧情神奇的又掰了回来,等她知道真相之时,眼泪掉出来。 谁能想到,还有三天,王大人就要被她麻溜的欢送走了,临了临了,却又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呢? 只能说,陈夫子有毒啊,偷看了别人的信件还要说出来,她真的,好想灭了这师尊哪。 抓狂jpg. 王大人在尼山待了两个月,自然知道马贤侄颇为看重梁山伯,所以他要毁了梁山伯,便要先支走马贤侄。 当天晚上,王大人便来到了马文才他们屋里,对马文才说道:“贤侄,你有多久没回府了?不如明日一大早回去看看。” 马文才休假都是跟着予兮回梁家的,对于府上,只回了一次,便是端午回去祭母的那一次。 王叔叔不是那等会说废话之人,他既然说到回府,那必然是府上有什么事情了。 但府上若是真有事,不可能没有人给他传信。 思索片刻,马文才道:“还请王叔叔直言。” 王卓然叹了口气看向了梁予兮。 正竖着耳朵的梁予兮秒懂,立即说道:“我还有点事,王大人,失陪了。” 但是马文才拉住她道:“王叔叔,您也知道的,予兮与我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凡事不必避着她。” 梁予兮很正经的连连点头,对啊,我们情投意合心心相印。 情投意合心心相印,这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啊?不过,王大人也顾不得这个来,将他支走才是重点。 王大人皱了皱眉,说道:“贤侄啊,你爹他,他在妓院里有个相好。” 嗐,就这事啊,梁予兮眨了眨眼,她不但知道马太守有个相好的,还知道那个相好的就叫黄良玉,是秦京生的前女友呢。 马文才一脸淡然的说道:“王叔叔,此事并不新鲜。” 王大人连忙说道:“但此次不同,那个女人长的与你娘像了个九成九。” 唉,梁予兮表示,这个她也知道,替身文学嘛,她懂。 但很明显,马文才不淡定了,他的脸,瞬间便黑了。 他娘,谁都不能侮辱,包括他马俊升。 王大人看他如此,立即又说道:“唉,你爹他,糊涂啊,你娘她那般好的女子,他不该辜负不说,还找了个跟她长的那般相似的妓子!妓子,这不是在侮辱她吗?!” “王叔叔是如何得知此事的?”马文才闭了闭眼,问道。 这个么,王大人有些尴尬了。 “这个么,我原本以为你年纪轻轻又血气方刚,去狎妓了,所以就,派人盯着那个枕霞楼了,没想到,就,就盯出你爹来了。” 马文才冷哼一声道:“随他。” 王大人一听,傻眼了,何为随他啊,他赶忙劝道:“你回府去劝劝你爹,哪怕换一个呢?这万一他哪天想不开,将他赎回府内了,岂不是膈应你娘吗?” “我娘已经死了。”是她的丈夫害死的。 “可是,你娘的在天之灵也会膈应的。”王大人连忙说道。 “我娘对他根本就无所谓。”马文才道,不然,她也不会以那种惨烈的方式离开,还,给他下了绝嗣药。 梁予兮点头,烂人一个,不要也罢,就是可怜了她自己,吊死在了大堂里,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打脸马太守。 这些年马太守住在那里,不知道会不会做噩梦啊。 王大人一阵无语,不是,你一个才十七八岁的少年,看的这么透,当真合适吗? 王大人一时词穷,不知该如何劝他先滚蛋一两天了。 他看向了梁予兮,你劝劝他。 梁予兮“无知”的回望过去,干嘛? 王大人……,不是说情投意合心心相印的吗? 马文才想了下,他娘还不知道他与予兮的事情呢,回府跟她说一声也好。 他娘很善良,予兮见了,定然也会很喜欢她的。 王大人不指望梁予兮了,他开始胡说八道了: “贤侄啊,你还小,不了解女子的心思。这女子啊,天生小气多疑,患得患失,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她口中说不在意,其实心里在意的要命,标准的口是心非、惺惺作态、矫情可恶……” 巴拉巴拉。 马文才见自家娘子的脸越来越黑,小拳头也越握越紧,连忙说道: “王叔叔,我决定了,还是回府看看吧,离家好几月个了,心中确实有些挂念。” 王大人一愣,继而笑道:“应该的,回去与你父亲好好说话,千万不要顶撞他。” 也不知为何,俊升兄对着外人,彬彬有礼,温润如玉。可是对着妻小之时,却暴躁如雷,出手狠辣,他偶尔得见一次,小心肝儿吓得砰砰直跳。 然而,这话却不好当着人家儿子的面儿说,好在,马贤侄如今已经长大,又是马府独子,想来俊升兄也不会如从前那般,对他多有苛责了吧。 梁予兮看向马文才道:“要我陪你回去吗?” 自然要,你要不去,我去了做什么?马文才还未开口呢,王大人眼睛一亮,这个一起支走,这个一起支走,免得他出幺蛾子!王大人立即说道: “对对对,让予兮同你一起去,他一介平民,还不曾见识过太守府的威严,你不妨带他去见见世面。” 梁予兮……,真的,一张口就得罪人,怪不得您常常吵不过陶先生呢。 梁予兮撇开了眼,免得看见王大人那一脸的面粉,忍不住怼他。 马文才笑道:“王叔叔这就错了,予兮她家乃是耕读世家,世代积累起的书香,非寻常人家可比。 就说夜明珠吧,世人有几人知道,夜明珠的发光原理,可是予兮却知道。” 还有那一屋子的藏书,怕是王谢两家没有的珍品孤品,梁家皆有吧。 只是,梁家如今势弱,为免引起他人的觊觎,这个就不好对王叔叔说了。 连这个都懂?王大人看向梁予兮,梁予兮刺他道:“王大人您如此看不起女子,怪道至今还是孤家寡人呢。” 【其实,古代夜明珠作为天然宝石,其形成历经千万年,自然纯净,并无现代意义上的辐射危害。】 第184章 让陈夫子给你磕头 “好你个梁予兮,你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本大人孤家寡人孤独终老孤坟野鬼孤苦伶仃,分明就是她们那些女子惺惺作态虚情假意三心二意红杏出墙庸脂俗粉不得好死......” 哦豁,有故事啊,梁予兮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然而,她家对象已经架起王大人出去了。 就听王大人在外面喊道:“贤侄你松开我,我还没与梁予兮说完呢!” “王叔叔,您明日还有课呢,我也明日赶早,不如大家都早些歇息吧。”马文才深知王大人的尿性,他与女子有仇,只要开骂,不骂苟一个时辰绝不罢休。 这太影响他家娘子的休息了。 就这样,王大人被他的贤侄,强制离开了。 梁予兮有些遗憾,没吃到一手瓜。 王大人十分遗憾,才骂了一句不到。 ......................... 翌日,马文才便迫不及待的带着娘子回太守望府去了。 而梁山伯与祝英台商量了一下,今日不回梁家村,干脆去镇上玩一玩吧。 然而,他与祝英台还没来得及出院门呢,便被人拦住了。 陈夫子看着梁山伯,颇为得意的说道:“梁山伯,去公告栏看看吧。” 梁山伯与祝英台互视一眼,道:“夫子,我们现在就去。” 待他们二人来到公告栏前之时,这里已围了好些学子,皆是被陈夫子叫来的。 就听王蓝田幸灾乐祸的念道: “查,上虞学子祝英台,未经宗族大会认可,私结异姓金兰,士族与庶族杂处,破坏门阀制度,有违我朝礼俗,品状评为下下品。” 刘伯锡看梁予兮马文才都不在,也幸灾乐祸的说道:“切,原来梁山伯与祝英台、梁......,没有经过宗族大会的认可啊,那这两人为何还整日里称兄道弟,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当真是可笑。” 刘伯锡及时的咽下了“予兮”这两个字,幸好幸好,他没有口无遮拦。 王蓝田瞪他一眼,真没用,不过,他也不敢说。 王蓝田笑道:“下下品呢。” 刘伯锡也笑道:“那他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祝英台心中一跳,喝道:“你们住口!” 接着,她转头问道:“山伯?怎么会这样?” 王大人对你不是一直都很欣赏的吗? 这显然是冲自己来的,梁山伯一言不发,上去直接揭下了那张告示,对祝英台说道:“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接着,他拿着告示直往王大人的东厢房而去。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王大人,他要突然的如此发难。 看梁山伯脸色沉沉的往前直走,众学子们彼此看了看,也跟着他一起往前走。 梁山伯来到东厢房时,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看到了陈夫子,陈夫子正在给王大人打扇子。 原本他想着这里头是否有什么误会,现在看来,或许没那么复杂。 王大人看梁山伯竟然来了,还把他让陈夫子贴出去的告示也撕了下来,当时脸色就黑了,怒道:“大胆梁山伯,你这是何意?” 梁山伯不卑不亢的说道:“王大人品评不公,请您收回成命。” 陈夫子立即跳出来说道:“梁山伯,你想忤逆犯上吗?” 山长罚他之时,他也没有如此气势汹汹啊。 他头上绿油油青青翠的草带,到现在还戴着呢。 梁山伯恭敬的说道:“学生不是忤逆,只是说道理。敢问大人,英台哪里败坏礼俗了?” 王的人今日的口脂用的有些重,他嘴一张道:“就是因为与你结义,才败坏了士族的礼俗。” 原来,是因为自己的出身啊,这一天,还是来了。梁山伯道: “那学生就不懂了,山伯因为给书院引水有功,王大人您亲自评为品状第一,英台与品状第一之人结交,怎么会是败坏礼俗呢?难道要与乱臣贼子结交,才能被评为上上品,才是不败坏礼俗吗?” 你与谢安狼狈为奸,你还有礼了?王大人无法反驳,便气道:“你,你强词夺理。” 梁山伯在书院从不与人相争,但今日之事,王大人千不该万不该的拿英台说事,英台是他的弟弟,他说好了会保护他的,那便一定会保护他。 因而,他毫不退让的说道:“强词夺不了理,大人不回答,是因为大人没理。” “好啊梁山伯,朝廷礼俗,世人眼光,你都不屑一顾了吗?”王大人理亏,如今只能拿这个来压他了。 梁山伯正色道:“学生不在乎什么世人的眼光,只在乎公平的眼光,这眼光,大人,您有吗?” 好!若是梁予兮在此,定要为他哥哥鼓掌,这才是她哥的高光时刻嘛。 不过,对付王大人这种人,不必与他明着叫板,她自然有办法令他改口。 此时,王大人被梁山伯驳斥的哑口无言,好啊,倒是他看错他了,本来以为他敦厚老实,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硬气,还敢跑来质问他这个“大人”了! 被谢安那老家伙看上的人,果然不一般。 “你,我评的是祝英台,关你何事!”王大人只能如此转移话题了。 梁山伯看向祝英台道:“英台与山伯义结金兰,情同手足,手足有难,山伯岂能坐视不管?” 好好好,就你们有手足,你们不用鳏寡孤独孤坟野鬼是吧? “哼,你们情同手足,有谁承认了?”王大人不屑的看着梁山伯,宗族大会你这小子参加过吗? 梁山伯立于祝英台身侧,冲她一笑道:“英台与山伯结为兄弟,无需他人承认,谁又能替我们,不承认呢?” 祝英台也看向梁山伯道:“对啊,我只认你,谁又能替我不认你呢?” 王大人脸都气白了,他兰花指一翘道:“社会礼俗不承认,祝家的长辈不承认,我王卓然品状考评不承认。” 祝英台与梁山伯并肩而立,铿锵的说道:“王大人,我又不想做官,品状高低影响不了我,您爱怎么评便怎么评。山伯,我们走。” 说着,祝英台拉着梁山伯的手便走。 梁山伯突然发现,英台的手好小,好软啊,牵着,不知为何,心中居然有种怪怪的感觉。 他乖乖地任由祝英台牵着,随着她的步子,往外走。 看他们居然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连礼都不行一个,简直目无尊长,忤逆犯上,王大人气得随手拿起一本书便砸了过去。 正好砸到了梁山伯的后背上,他吃痛转身,看向王大人道:“大人此举,未免有失身份。” 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王大人这一动手,便输了,还不如一个后生稳得住呢。 王大人气得嘴都白了:“身份,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提身份二字?哼,祝英台,你与这种贱民交往,你祝家族长若不反对,我,我,我让陈夫子给你磕头!” 啊?他什么也没说,这火怎么就烧到自己身上来了呢?陈夫子连忙喊道:“王大人,这,这不妥吧?” 第185 章 太守府,快叫娘 祝家族长正是她爹,她爹事事都以她为先。祝英台忍笑说道:“好,你写吧,有劳大人了,家父喜欢王右军的行草,您模仿的像些,准能讨得他老人家的欢心!” 王大人气得又砸出了一本书。 梁山伯赶紧将祝英台搂到了怀中,躲了过去。 祝英台头一次被他如此搂着,嘴角的笑就越发灿烂了。 梁山伯看了眼王大人,牵着软软的小手便走了。 只留王大人七窍冒烟的瞪着他们的背影,以及,那些哄堂而笑的学子们。 王蓝田是个会做人的,他才不会笑呢,不但不笑,他还立即上前去将刚才那本书捡了起来,满脸堆笑的说道:“大人,您的书。” 这种谄媚的货色,还不如刚才那个嘴硬能刚的梁山伯呢! “滚!”王大人骂道,“赶紧滚!” 王蓝田讪讪的把书又放回了地上,麻溜的滚了。 王大人...... 陈夫子连忙给他捡了起来,还拍了拍。 不过,他不敢触霉头,将书放到一边的椅子上后,便灰溜溜的走了。 秦京生见王蓝田没占到便宜,便就放心的跑了。其实,他刚才也想上去的,只是被王蓝田扯了一把才没抢得过他。只是没想到啊,王蓝田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这边,梁山伯与祝英台出来之后,直接回了学子房舍,并没有下山,便是下山也没有心情玩了,不如下次吧。 银心与四九听说此事后,连忙赶了过来。 两人刚到门口就听祝英台说道:“山伯,你别为我担心了,我才不要当官呢,只要在能书院与你一起念书,我就很满足了。” 梁山伯压下心中的悲哀,笑笑,点点头,在这个士族当代的年代,平民的出路在哪里? 闻言,四九怒了,他头一次发火道: “祝公子你当然满足了,你们祝家,家大业大,你这一生都不用再努力了,不像我们家公子,如果得罪了当道的,品状一低,就不能达成我们家老爷治水救灾的遗愿了! 我们家夫人含辛茹苦的带大公子,我们家小姐连头花都舍不得买,只给公子买笔墨纸砚,这些苦心,全都白费了!” 闻言,银心也生气了,她道:“四九,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我们家公子不嫌弃你们,不耻下交,还有错了?” 四九闻言,更生气了,他道:“那马公子呢,有钱有权,我家公子那么好,人家嫌弃了吗?” “你,你不可理喻!我不理你了!”银心说着,跑了出去。 梁山伯无奈的说道:“四九,快去给银心道歉。” 四九跺了跺脚,立马便跑了出去。 梁山伯搂住祝英台的肩膀道:“英台,四九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祝英台点了点头。 .............................. 这边,马文才与梁予兮快马加鞭,午时前便到了太守府。 王大人说得不错,太守府果然威严,门前重兵把守,闲杂人等,不得由此经过。 众士兵看着公子的赤电竟然由一位小公子骑着,不由得暗暗的交换了个眼神,众人一起行礼道:“公子好。” 马文才道:“这是梁公子。” 众士兵又一齐道:“梁公子好。” 马泰听说公子回来了,连忙迎了出来。 梁予兮看着眼前的小个子中年男人,不由得眸色一动,这个人就是剧中扒了谷心莲她爹的坟,又害死她娘,最后还带头伦了她的那个老家伙啊。 一双小眼睛精光闪闪的,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唉,谷心莲当真很惨啊。】 就听他冲马文才躬身笑道:“公子,您终于回来了!老爷盼了您好久呢,哎呀,小的这就令人去把老爷请回来。” “他去哪儿了?”马文才边说边将两匹马交给了一旁的侍从,拉着梁予兮一起往里走。 马泰神色一顿,避重就轻的说道:“哦,老爷他,他公务一直都很繁忙的。” “哼,”马文才停步,看向马泰道,“老爷枕霞楼的女子,也是你寻的吧。” 马泰连忙低头道:“公子,此事,此事,您不知道,自打夫人仙逝之后,其实老爷对夫人仍仍念念不忘,在老爷的心目中,旁的女子皆比不上夫人的一根手指头。” “呵,”马文才点头道,“你这个狗奴才,很好。” 马泰讪笑道:“小的生是马家的人,死是马家的鬼。” 马泰是他爹的忠实走狗,马文才冷声道:“是我爹的鬼。” 他是老爷的人,自然是老爷的鬼啊,马泰连忙说道:“也是公子的鬼,那,公子,我这就派人去请老爷回府。” “不必了,别打扰他了,我回来有旁的事,你派人去将我卧室旁的屋子打扫干净,梁公子要住。” 梁公子?马泰看着公子拉着他的手,连忙道:“梁公子好。公子,小的这便去办。” 说着,又偷偷地看了眼梁予兮,这还是公子这些年来,带回府的第一个朋友呢。 这个梁公子,怕是有些来头。 这边,马文才揽住梁予兮的肩膀,将她带到了自己的院中。 院子很大,但是很空,小朋友们可以同时在里面玩跳橡皮筋、丢手绢、跳房子了。 马文才推开屋门,牵着梁予兮的手,将她带到了一幅画像前。 画像上的女子,柳叶眉,樱桃口,大袖翩翩,端庄温婉。 马文才开口刚叫了一声“娘”,眼睛便红了。 梁予兮假装没看到,只盯着画像道:“伯母好,我叫梁予兮,家父梁东亮,家母刘慧芳,家兄梁山伯,都是好人。” 闻言,马文才不由得轻笑出声。 头一次,他在娘亲的画像面前,不是悲伤满怀,而是笑意点点。 马文才道:“娘,兮儿说的没错,儿子可以作证,岳父梁东亮,岳母刘慧芳,舅兄梁山伯,皆是好人。” 梁予兮立即告状道:“伯母,这个人占我便宜。” 马文才忍住笑道:“那你也可以占回来啊,快叫娘吧。” 梁予兮...... 第186 章 割袍断义,恩断义绝 尼山书院 今日的天空,黑沉沉的可怕,星星连半个都看不见,有种风雨欲来山满楼的味道。 第十五号,梁山伯与祝英台皆闭着眼,假寐。 对于王大人的刁难,虽然两人表面上看似云淡风轻,毫不在意,但是,因为牵扯到了对方,两人内心的不安,正像被风吹动的火苗一样,逐渐燃烧起来,越烧越旺。 若是王大人当真修书一封,将英台告到祝家族长那里去,英台遭了族老们的厌弃,失了家族的庇护,那他以后的日子,便犹如天堂堕入地狱,必然会举步维艰,他不能让英台落入那样的境地。 梁山伯转过身来,隔着书墙轻声喊道:“英台,英台。” 祝英台放轻呼吸,好像睡得很沉。 梁山伯放了心,悄悄地下了床,穿好衣裳,来到了东厢房。 此时,王大人还在生气,他还就不信了,梁山伯一个平民,他还能治不了他了? 他打开考评册子,他要给梁山伯一个下下品,毁他前程,断他仕途。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落笔呢,便见梁山伯过来了。 梁山伯一来便对王大人行了一个大礼道:“学生梁山伯,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英台吧。” 王大人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小子,今日在全院师生面前令我丢尽了颜面,你以为,我会这般轻易的饶过你们吗?” “大人,所有的冲突,皆是因学生而起,大人何苦因为区区在下而得罪名动公卿的祝家呢?” “我知道你梁山伯是个聪明人,你现在知道了吧,与祝英台牵扯到一起,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将马贤侄、梁予兮、祝英台他们一个个地都从他身边剥离开来,他便可以让梁山伯陷入万劫不复了。 哼,谢安,你就瞧好吧。 不知为何王大人要拆散他与英台,梁山伯问道:“那大人,要如何才能放过英台?” 王大人观他神色,兰花指一翘道:“哼,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梁山伯心中发冷,他舍不得英台,但是,为了英台的未来,他只能说道:“是,学生明白了,学生确实如大人所想那般,是为了攀附上虞祝家庄,才处心积虑的与英台接触的。” “你说什么?”突然,门被人打开,祝英台闯了进来。祝英台来此,原本是想利用祝家庄的关系,为山伯求情的,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哼,来得正好。王大人抓起扇子,扇扇风,坐到一旁,看梁山伯如何与祝英台撇清关系。 梁山伯看着祝英台发红的眼睛,自己的眼睛也红了,但他依然说道: “你听到了也好,其实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我一直在对你撒谎,我原本以为跟你结拜能个平步青云,但没想到现在却被你害得前途坎坷,我真的好累,不想再与你这样继续下去了!” 什么叫不想与我再这样继续下去了?祝英台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拉住梁山伯道: “不,结义兄弟是我提出来的,你没有骗过我!山伯,伯母对我很好,你妹......你们一家人对我都很好,我什么都知道的,你孝顺母亲、恪守父志、行善仗义,你告诉我,你为何要这样说来伤我的心啊?!” 不止你伤心,我也伤心,但是,他梁山伯不能心软,心软了便是在害英台啊。 梁山伯狠狠心,推开她道:“反正我不是好人,反正是我骗了你!” 山伯一定在撒谎!祝英台不信,问道:“不管因为你是什么原因与我说这些话,我只问你最后一句,我与你之间,到底还没有那个义字?” 她是女子之事现在还不能告诉山伯,因而无法与他谈情,那便只能说义了。 梁山伯看看她,再看看王大人。 王大人正冷眼看着他。 梁山伯闭上眼,决绝的说道:“没有!没有义字,利字为始,利定而终!如今你们祝家的门高墙厚,我梁山伯高攀不起,你就放过我吧。” 放过你?难道爱一个人也是我的错吗? “你竟然对我说这样的话,梁山伯,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祝英台夺门而出。 梁山伯想追出去,却听到王大人鼓掌说道:“好戏好戏,梁山伯,你这出戏啊,演得真好。” 这都是为了英台的前程,梁山伯,忍住,别去追他! 梁山伯抬头,让泪水倒流回去道:“王大人,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与英台恩断义绝了,你该放过她了吧。” 王大人摇头道:“还不够,那祝英台只是说不原谅你,并未说与你不是兄弟啊。” 这样伤英台还不够,还要再伤他?梁山伯猛地回头,双眼通红一片,他怒视着王大人,吼道:“好,只要你不为难英台,我做到你满意!” 吼完,他抬脚便出了门。 王大人被他吼的小心肝儿一跳,真是反了天了,他明日一早便贴出公告,将他逐出书院! 王大人坐到书案前,开始唰唰唰写告示。 这边,梁山伯追上祝英台道:“我梁山伯与祝英台,结义并非出自本心。” 接着,将学子服的下摆一下厮破道:“从此我俩有如此袍,恩断义绝!” 梁山伯的话刚落下,黑沉沉的天空便突然打起了闷雷,接着,瓢泼大雨便砸在了两人的头顶。 祝英台根本顾不上这砸得她生疼的雨珠子,冲梁山伯喊道:“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祝英台一路跑回向山院门口,路上却碰到了银心,银心连忙拉住她道:“公子,这么大的雨,你去哪儿啊?” “回家,回祝家庄!这里到处皆是虚伪与算计,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说着,她甩开银心,便往前跑。 银心无法,只能与她一起跑,她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一定是有事情发生了。 但这样的暴雨下山,难道小姐不要命了吗?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 银心抹了把一脸的雨水,喊道:“公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明日雨停了再回府,也不迟啊!” “不要,我就要现在走!”祝英台的浑身已经湿透,这瓢泼大雨电闪雷鸣之下,她的心已经凉透了,“你舍不得走,你留下!” “公子,不是的!是这么大的雨......” 祝英台不想听她说话,很快地便跑过了书院的大门,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根本不看路,只一味的往前跑。 她要逃离这里,她只能逃离这里,山伯不要她了,山伯不要她了...... 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第187 章 坠涯 他追到书院门口之时,亲眼看着他跑出了院门,连忙喊道:“英台,英台你回来!” 这样大的暴雨,在山上乱跑,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看英台根本不理自己,梁山伯便也追出了书院。 祝英台听到梁山伯的叫声,跑得更快了,也不管自己到底跑到了哪里。 本就是夜晚,又下着暴雨,山上一片漆黑,此时又一道闪电劈下,银心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下山的石板路,而是软软的泥土地,四周古木参天。 她心里害怕,这是哪里啊,小姐到底跑瞎到了哪里啊。 银心不管不顾地拉住祝英台,喊道:“小姐,这么大的雨,我们回去吧,银心求求你了,我们明日再回祝家庄吧!” “你别管我!”祝英台是习过武的人,很轻松的便推开了她。 这雨算什么?她恨不得再大一些,把人间的这些肮脏龌龊,全都冲刷干净! 什么情深意重,什么心心相印,都是骗人的! 她不辨方向,埋首直往前冲。 而银心被她一推,暴雨中,身子一个不稳,便坐到了地上,等她爬起来时,就发现小姐不见了。 她连忙大喊:“小姐,小姐!” 一个闪电下来,劈亮了整个天空,她也看到了前面的小姐,小姐她一脚踩空,直往悬崖下坠去! “小姐!”银心撕心裂肺般的喊道。 .......................... 这边,太守府 梁予兮趴在桌上,从下午开始,便有些坐立难安。 不知为何,她有种很不妙的感觉,简直栓Q了,明明她们梁家,一片大好形势嘛。 看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马文才搂住她的肩道:“我爹院子里养了仙鹤与孔雀,我带你去看看。” 然而,看了仙鹤与孔雀回来之后,梁予兮又趴在了桌上,又开始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马文才看不得她这样,坐到她身旁,捏着她的手指问道:“兮儿,你到底怎么了?” “嗯,你觉不觉得你家王叔叔,有些奇奇怪怪的吗?按理,你爹狎妓这事儿,他不该替他打掩护,替他瞒着吗?为何要告诉你,还让你快点回来啊?” 还挺敏锐,马文才勾住她的小手指,笑道:“你是说,王叔叔他有意将我们支开?” 梁予兮捏捏他的手道:“你早就知道了啊?” “嗯,”马文才实话实说道,“只是我刚好也想让你回来见见我娘,便顺了他的意。” “哦,”梁予兮也实话实说道,“我觉得,王大人他矫情又任性,将你支开,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却不知他要做什么,总不至于是......整治书院学子吧?”马文才说到这儿,与梁予兮互视一眼。 立即,两人同时起身,往屋门口走去。 一会儿之后,赤电与小雷雷便被牵到了马府的大门口。 看着两位公子疾驰而去,马泰摸了摸他的小胡子,素来精明的小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公子这趟回府,究竟所为何事? 梁予兮与马文才一路快马加鞭,不敢稍做停留。 只是还没到书院呢,天就像是被哪对儿伤心人捅破了似的,直往下倒水,哗啦哗啦,哗啦哗啦,那叫一个倾盆而下啊。 瞬间,她与马文才全身就都湿透透的了。 跟着便是电闪雷鸣。 若非训练有素,马儿都得被吓跑。 只是,这闪电有些不对劲儿啊,明明她是这里最矮小的,可为何要逮着她一个人劈? 请问,这合理吗?这科学吗? 梁予兮驾着马,东窜西逃,一下子便窜离了上山的石板路。 马文才心中一惊,驾着小雷雷追上她,一个跃起,人便落到了梁予兮的身后。 他将梁予兮圈到了怀里,接过她手中的缰绳道:“靠紧我!” “嗯!”梁予兮身子往后缩去,缩到了他的怀里。 马文才护着她,驾着赤电,一路被闪电劈进了密林。 梁予兮...... 她心中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英台,英台。”大雨滂沱中,有声音传来。 “是我哥!”梁予兮道。 与此同时,马文才勒马停下。 此时,一道闪电亮起,两人就看到前方有个人,身着学子服,倒在地上,正费力的搬着什么东西。 “山伯兄!”马文才连忙跳下马,跑过去搬开他身上的断枝,将人扶了起来。 梁予兮看着梁山伯,心一沉,问道:“你与英台闹掰了?英台离院出走了?” 这该死的剧情,不是已经完美的避开了吗?陈夫子被小凤仙关了一天呢。 梁山伯一把抓住自家妹妹的肩膀,焦急的说道:“予兮,英台他,你快去找英台!” 梁予兮立马看向马文才道:“我哥受伤了,你送他去兰姑娘那儿,我去找英台!” 这破剧情,若是祝英台再落崖,这下可没有人好心的陶大叔救她的,陶渊明已经在书院了。 祝英台若是死了,或是被哪个赌鬼、流氓之类的坏人半路扛走了,那就可以game-over了。 好在,她梁予兮死后,牌位不必请到梁家的香火堂里,否则,她的檀木牌位还不得被各位老祖宗们的牌位撕碎了啊。 马文才见她一个人跑了,心中焦急,喊道:“予兮,你回来!你送山伯回去,我去找!” 这种天气如此恶劣,怎能让他娘子去找人?! 然而,梁予兮一钻进黑黑的雨幕里便不见了身影! 梁山伯扶住马文才的胳膊道:“文才兄,快扶着我,我们也去找。” 马文才气急,忍不住爆粗口道:“你特么的找毛线啊!先去给你治伤!” “不行,先找英台,若是英台有什么事了,我这条命也不要了!”梁山伯喊道。 要不要的他管不了,但是娘子的话不能不听。马文才将梁山伯一把扛起,丢到了赤电身上,拉着马就走。 梁山伯死命的喊道:“文才兄,你让我去找英台,我要去找英台,英台是因为我才跑出去的。” 马文才闭了闭眼道:“闭嘴!你和祝英台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王大人。” “说!” ................................. 这边,梁予兮才跑出去多没远呢,没想到,一条闪电便精准地落到了她的脚边。 她吓得一蹦三尺高,骂骂咧咧的换了个方向。 好了,不劈她了。 可没过一会儿,一道闪电又劈到了她的脚边,这一次,她的靴子,好像在冒烟? 梁予兮...... “@&¥$#......” 她究竟骂了什么老天没听到,但,一定很脏。 因为那道闪电,又追着劈了过去。 梁予兮:MD,这到底是什么玄幻的世界啊,她又不修仙渡劫! “小姐!”突然,银心的喊声,撕心裂肺。 祝英台一脚踩空,人便往悬崖下落去,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呢,便被人一把抓住,甩了开去,但同时耳边听到一个声音骂道: “我ri你娘的闪电粑粑!给爷去死!” 声音越来越远,很快就听不见了。 “小姐,小姐!”银心刚才吓得跌坐在地,此时,她扶起被梁予兮扔在了自己身边的祝英台道,“梁姑娘为了救你,跳下去,把你送上来,自己掉下悬崖了! 小姐,梁小姐她,死了! 死了,死了啊!” 银心抱住自家吓傻了的小姐,嚎啕大哭。 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啊?!!! ................... 然而此时神奇的是,这般大的雨,说停便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