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各种动物带我发家又吃瓜》 第184章 你家大人能跟牲口比吗 贺辛俯身躲过劈来的大刀,反手刺出一剑,剑身拔出的刹那,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 他长吁口气,提剑去帮沈云成解围。 “大人,不然让姜姑娘把那两头猛兽放出来吧?” 不知道对方又琢磨出什么招数,今晚的劫杀似乎和之前不一样。 时而强劲有力招招冲着命门,时而松垮无力仿佛西市口卖艺的杂耍来凑数似的。 虽然他们一行除了随行的侍卫之外还有十八暗卫,但自从混战开始就没见暗卫们现身,不知道是不是被另外的人手给拖住了。 如今只有二十余侍卫激战,以对方这种好赖来回穿插的战术来说,自己这方要不了多久就能耗光体力。而且心头总是一紧一松的,弄得人里外都难受。 要是有那两只大佬来帮把手,解决这些人也就是几息之间的事。 谁料沈云成在躲过杀招后,轻轻吐出两个字:“不可。” 老虎是姜姑娘所养,她没提,他不好主动要求。 再说本来就是他使了个阴招,那两只老虎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要是连累它们受伤,恐怕姜姑娘立时就掉头回去了。 贺辛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主子已经发话,他也不会继续追问为什么,于是又拎着长剑开始对战。 再次解决掉两个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贺辛突然感觉头顶一道影子晃过。 不待他抬头看看是谁被打的飞起来了,就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就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 然后,全扬都安静了。 “哈哈!”贺辛畅快笑了一声,挽了个剑花把长剑插在地上,冷脸看着那群蒙面人。 沈云成才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抬起头看向二楼栏杆,只见慕容昭探出头大声道:“舅舅,刚才有人踹窗户进来想杀我们,被老虎一爪子给拍死了!” 姜玉也跟着伸出脑袋来看,楼下铁柱威风凛凛的站在大堂中央,前方就是被杀的只剩十来个的蒙面人。 她大喝一声,铁柱立马张开嘴,嘶吼着朝离它最近的蒙面人扑去。 别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敢惦记我孩儿它姨的命,老子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但虎想象的自己很威风,实际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抬起爪子收着力照那人的小腿给了一下,只听得‘咯嘣’一声,黑衣人立马发出凄厉叫喊。 这声音,真是一听就让人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啊。 其他黑衣人也是这感受,想继续打,对面有这么一尊杀神镇着。 想逃吧,又怕回去不好交差。 头子快速头脑风暴一阵,一狠心一咬牙,大喝一声:“撤!” 不知道是使了什么玩意,一阵刺鼻的烟雾平地炸开,呛得侍卫们捏着鼻子忍不住后退,连眼泪都被熏出来了。 贺辛快速拔剑来到沈云成面前,护着他去柱子后面,“大人在此候着,我这就带人去追。” “别追!”沈云成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说:“影和霜应该是被另一波人拖住了,他们不在,光凭侍卫是打不过的。” 原本想着露了这么个破绽,应该能引出更多杀手,再顺藤摸瓜抓到头目,审出点关键证据,不料竟被对方给识破了。 与他斗了这几年,他是不信有什么巧合的。 扯起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沈云成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朝二楼看了眼。 被吓惨的驿丞和几个驿卒这会儿也出来了,哆哆嗦嗦穿过满地狼藉,过来问沈云成需不需要帮助。 “劳烦驿丞带人收拾收拾,顺便清点一下被损坏的东西,明早离开前报与我知道。” 沈云成冷静吩咐,之后让贺辛统计受伤的侍卫,尽快拿出药品开始包扎,没受伤的则把杀手的尸体拖出去寻个地方掩埋。 得到命令,贺辛立马开始行动,清点人手。 慕容昭从二楼下来,瞥见沈云成站的那块地上有血迹,他惊呼一声,冲过去捏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 “舅舅!你伤哪了?!快让我看看!” “嘶……”沈云成豁开听见声音紧张围过来的贺辛,咬牙切齿道:“你现在就捏在我的伤口上……” “噢。” 听见这话,慕容昭赶紧松开他,顾不上自己一手血就闷头查看刚才被自己捏着的地方。 沈云成慢慢褪掉被砍坏袖子的墨色外袍,露出半边袖子被血浸透的中衣。 “天呐!”贺辛没料到他的伤势竟这么严重,赶紧招呼侍卫把金疮药拿过来包扎。 姜玉踩着嘎吱嘎吱的楼梯下来,豁开凑近看热闹的鳌拜,说:“这是被砍断了血管,只用金疮药是不行滴。” 冷不丁一句话传过来,贺辛撒药的动作顿住,急忙道:“那你说怎么办?” 看着这出血量,估计再流一会儿他就得昏过去,姜玉也没卖关子,说:“我懂一点接血管的方法,你们把沈大人弄到二楼的房间里去。” “你?你能行吗?” 贺辛知道她会医治牲口,但这是活生生的人呀。 “那你去找个能行的来。”姜玉也不跟他废话,听得这声质疑,转头就要带着老虎们去后院找黑凤。 “你等等……”沈云成出声叫住她,说:“那就有劳姜姑娘了。” 姜玉脚尖立马一转,“好说好说。” 贺辛自己也带伤,喊了两个没伤的侍卫过来和慕容昭一块把沈云成弄到二楼房间里去。 姜玉叫来驿丞让他去帮自己准备点东西,之后又让贺辛包扎好自己的伤后出去找个大夫。 “……” 贺辛梗着脑袋问道:“你不是说你能行吗?” “我是能行呀,但也就是应个急而已。”姜玉眯着眼睛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说:“再说我给牲口看病确实有一手,可你家大人能跟牲口比吗?所以你还是赶紧找个大夫来,等我给他接好血管,让大夫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毛病。” 第185章 不能退缩 这黑灯瞎火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时间确实找不到大夫,而他又不能再继续失血。 所以沈云成只得吞下这份阴阳,出声让贺辛按照她说的做,“快去快回,路上小心。” “是。” 主子发话,贺辛肯定是照做的。 不舍的朝屋里看了眼,抓起长剑下楼去包扎伤口。 驿卒送来了刚烧好的滚水,另外还带了几块干净帕子。 慕容昭拿起匕首直接帮沈云成的衣服做了个环切,这样就只露出伤口,其他部位还有衣料遮挡。 之后拿来帕子一股脑扔进水里,拿出来拧干准备擦拭伤口。 姜玉一把拿过帕子,说:“行了你出去吧,你在这我容易分心。” 这是什么道理? “我在这儿可以帮你呀,我会打下手的。” 呵呵,你在这我才不好操作。 姜玉看了眼伤口,说:“沈大人这伤口并不多严重,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你赶紧出去,免得血再流一会儿人就要昏过去了。” 猜到她可能是有事要同自己求证,沈云成开口劝道:“舅舅把外面被老虎踩断腿的那个杀手交给你,你去审审他,看看他们到底是受谁指使。” 嗯…… 舅舅很重要,但审问一事更关乎到剩下的路程能不能平安顺利,以及回京后要面对的事。 慕容昭思考几息,说道:“那好,那我先出去了。” 他说完又看向姜玉,用近乎祈求的口吻说:“我把舅舅交给你,你有什么需要就喊人。” “行行行,你赶紧去吧。” 姜玉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他麻溜的走。 门被关上,屋里就剩姜玉和沈云成,另外还有被姜玉留下的鳌拜。 她拿起匕首割断柱子上的黑色帷幔,撕下一块让沈云成蒙着眼睛。 “大人不要问为什么,我的一些治疗手段不能被人看见。” 这话说的一点不掺假,但沈云成只当她是有什么独门绝技不能在人前展示,很痛快的按她说的做。 用眼神示意鳌拜看着他不许摘黑布,自己起身走到柱子旁,抬手放下帷幔后借着掩护进入空间。 按说把人麻翻了弄进空间里能更干净一点,等缝好血管再趁麻药没退把人弄出来就行。 但是吧…… 连她爹娘都不知道她有这么个秘密空间,他算哪根葱上的须须? 加上这人从一开始就忽悠她的这股气还在肚子里,明面上她没办法报这个仇,只能用这种小伎俩来平息一下心头的不忿了。 就这么治吧,回头药下重点就行了。 丧彪从睡觉前就一直留在空间里,见姜玉突然进来,它眯瞪着眼道:“怎么了?我刚才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是不是外面出事了?” “是出事了,不过跟你没关系,继续睡吧。” 用最快的速度上二楼准备好需要的东西,出来沈云成还是那个姿势,一点都没动过。 只是在感觉到胳膊还在渗血后,他问姜玉能不能稍微快点。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他就已经感觉到头晕眼花,再拖下去真就要晕了。 “知道了,大人先躺好,我这就开始。” 还没打麻药,姜玉先拿来驿丞准备的蜡烛统统点燃,凑近了仔细观察出血情况。 不知道该说年轻力壮就是好,还是该说这人运气太好,最大的出血点位于上肢中端的头静脉处,动脉没有一点损伤。 而且静脉虽然受损,但也不是完全断裂,看起来约莫有二分之一的地方呈开放式,另外一半还好好的。 拿起喷雾尽量营造一个小范围的无菌环境,之后才冲洗消毒。 想着出血点没有预料的严重,姜玉干脆连麻醉都省了。 用止血钳快速夹住出血点两端,一手抄起缝合针线,一手用镊子小心翼翼分离因拉力贴在一块的断口,直接开始进行缝合。 感觉到疼痛,沈云成深吸口气,问道:“现在是在干什么?” “缝合血管,止血。” “缝合?” 没见过世面的国舅爷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土老帽,同时也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是用缝衣裳的针线吗?那之后线会不会长在肉里?” 姜玉没说这是新时代的产物,边缝合边信口胡说:“我自己琢磨的鱼肠线,等血管重新长好,线也就被人体吸收了,不会有什么影响。” “原来是这样。”没忍住疼,沈云成嘶了一声,说:“这些人下手太狠,幸亏姜姑娘愿意跟着来,不然我岂能安然回京?” 这话就说的有点大了。 姜玉勉强笑笑,实话实说道:“大人别误会,我出手也不是为了大人,而是为了我自己。” “愿闻其详。” 姜玉又哼笑一声,手上的动作半点没停,“大人诓骗我去京城,我听信了大人的话,结果才出发一天就遭此劫难,要是不把大人救过来,之后的路又怎么走?” “难道姜姑娘没想过退缩?” “想过。”又一针穿过去,姜玉继续道:“要是大人没去姜家沟找我,我没被卷进来,那自然不用担心。 但已经被大人诓骗到这里,对方也已经知道我的存在,就不是退缩能解决的事。” 正如她所说,如果此时退缩管用的话,她肯定二话不说就走。 但通过给贡马下药和今晚的劫杀,她不认为她扭头回姜家沟就能逃过一劫。说不定她前脚回家,后脚就能招来一帮人血洗她家。 她已经死过一次,也不怕再来一次,但她的家人不行。 尤其是三个侄儿侄女,他们还那么小。 还有二嫂肚子里不知道男女的胎儿。 听完她的话,沈云成许久没做声,屋子里也陷入了寂静。 直到姜玉说可以了,他才长出口气,缓缓道:“姜姑娘,你是个有见识的人,等昭儿拿到口供,你先看。” 第186章 死的明白点 姜玉点了点头,拿起剪刀剪断最后一个缝合结,对创伤位置进行消毒。 把用过的东西收拾好塞进包袱里,说:“血管已经缝补好,大人可以取下眼罩了。 外伤并不严重,稍后等大夫过来再行治疗。” 骗人骗的这么狠,能帮他修补血管都已经算自己仁慈,外伤什么的,自己弄去吧。 “有劳姜姑娘。” 沈云成回应一句,用剩下那只好胳膊扯掉眼前的黑布,就见人已经提着包袱拉开门走出去了。 外面的乱局已经收拾干净,姜玉没管那些闲事。把包袱拿回屋后,掏出里面用过的东西带进空间丢进垃圾桶里。 心大的丧彪还在狗窝里睡觉,听见动静睁开眼,松了松翅膀起来活动。 “可忙完了?” “嗯,忙完了。” 姜玉走过去观察两只雏鸟,养了这么些日子,两小只都长大了好几圈,绒毛也越来越密。 感觉到触碰,以为是到了饭点,鸟宝从睡梦中清醒,张大嘴讨要食物。 姜玉轻笑一声,用手指点了点它们的脑袋,起身去兑了点奶粉。 喂完后又打开暖风,确保不会冻着它们,才带着丧彪一起出去。 乍一嗅到血腥味,丧彪猛地打了个喷嚏,“这是咋回事啊?咋这么重的血腥味?” “呐。”鳌拜抬起前爪晃了晃,那阵弄了一爪子血,虽然自己找地方蹭过,但那血腥味却还在。 支楞着爪子站在门口,让姜玉找点水给它冲洗干净。 “我实在受不了这味道了。”鳌拜嫌弃的偏过头,催促她抓点儿紧。 说来也怪,同样都是血,它就能把鹿血当成饮料喝,但这人血弄一爪子就觉得别扭,感觉浑身不舒袒。 “就你讲究多。” 姜玉瞅它一眼,“走吧走吧,去楼下的井里给你打水。” 贺辛临走前重新做了安排,无伤的侍卫们负责警戒,轻伤有三个,此刻都在后院的杂物房里和慕容昭一起审问那个被铁柱拍断腿的杀手。 其他几个伤势略重的已经包扎好伤口回房休息了。 驿丞和驿卒们收拾完狼藉却也没去睡觉,送走连滚带爬的几位客人,之后就坐在柜台后强打精神起听动静。 主要是这种驿站劫杀的事他们一年都遇不到一回,突然遇见,吓得连觉都不敢接着睡了。 估摸着如果他们不是职责在身,可能刚才就跟那几位客人一起跑了。 看见姜玉领着老虎下来,驿丞晃晃悠悠抬起头,也没敢出柜台,就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我想借只空桶。”姜玉指了指老虎的爪子,“它们刚才拍了人沾了血,想洗洗。” “……” 这事儿嘛,驿丞毫不犹豫地推出身旁的驿卒,“去,给这位姑娘找桶去。” “……” 行吧,谁叫您是顶头上司呢。 驿卒勉强扯出个笑,哆哆嗦嗦从柜台后出来,擦着边往大堂的后门走。 “姑娘请跟我来,桶都在后院。” 桶不大,但绳子是系好的。 知道驿卒怕老虎,姜玉没让他帮忙,自己攥着绳子把桶投进井里使劲一甩,灌满水后一点一点提上来。 这种汲水方式有点老旧,好在她之前在家时就学过,不然这会儿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驿卒踢来一只旧盆,姜玉提着桶把水倒进去,正准备打第二桶,就听见烛火摇曳的杂物房里传出哀嚎。 “哎呦,真是吓死人了。”驿卒听见这声,捂着耳朵打了个突,转身往大堂去。 姜玉瞅了他背影一眼,再转头看向杂物房时,慕容昭已经出来了。 见她站在井边,手里还提着空桶,像是要打水的样子。慕容昭把手里的纸塞给身后的侍卫,叫他拿去二楼交给舅舅,自己则快步过来要帮忙。 “别别别,你哪能做的了这个。” 姜玉抬手拦住他的动作,说:“你要实在想帮忙,就负责给它俩洗爪子吧。” “也行。”慕容昭撸起袖子蹲下,抓着虎爪放进水里慢慢搓。 旁边木架上的火盆里烧得正旺,橙黄火光倒映在水面上,像飓风下的蛛网一样不断摇摆,慢慢撕出几道裂隙。 姜玉没开口了解审问结果,却不等爪子洗好,刚才拿纸给沈云成的护卫已然过来,说大人想见她们。 “好,我们洗完爪子就去。” 不顾脏的用衣摆替鳌拜擦干爪子上的水,姜玉重新打了桶水给他洗手,之后才并肩往二楼去。 二虎带着幼崽们回屋睡觉,她则和慕容昭一起进了沈云成的房间。 屋里,沈云成斜靠在床头,他的血管已经缝补好,但之前流失的血液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 慕容昭心疼舅舅,进了屋就给他倒水捏腿,活脱脱一个孝顺外甥。 沈云成挥了挥手让他别捏了,“把审问结果拿去给姜姑娘看。” 他遵守约定,慕容昭也听舅舅的话,没有问一句为什么,就把床旁小几上沾了血的纸拿去给姜玉。 纸上只有简短的几个字:谢三郎、黑风寨 “这是什么意思?” 感觉有点冷,慕容昭吸了吸鼻子,解释道:“谢三郎是褚桓之的二女婿,据刚才那人交代,今夜的行刺是谢三郎同他们大当家做的交易。 谢三郎以万两白银作为筹码,要黑风寨派出人手协同那些死士一起来劫杀。”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的劫杀只有一部分人是他们的杀手,剩下的都是现找的?” 感觉自己听明白了点,姜玉瞬间就觉得这什么谢三郎肯定是脑子有包。 劫杀皇子这么重要的事,不用自己的人手,居然从当地现找,找的还是这种不入流的山贼土匪。难道他就不怕劫杀失败,回头被自己的岳父怪罪? 沈云成点了点头,说:“方才激战之时就觉得不对劲,只是那时以为这是他们的计谋,现在想来,里面应该还有别的文章。” 文章不文章的,姜玉觉得这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 她放下那张纸,正色道:“既然沈大人强行把我绑上这根绳子,那是不是也让我知道得更详细一些? 万一来日不幸被杀,起码也要死的明白点。” “那是自然。” 第187章 女暗卫 基本就是一扬从君臣和睦到表面和谐暗里争斗的戏码。 褚善作为首辅,还有个皇子外孙,在权力到达顶峰时有了别的心思,这才牵扯出后面一系列的事。 “皇上勤于政务爱民如子,百姓好评如潮。褚善不好从名声下手,便打起了番邦贡品的主意,妄图用计扣个不得天命的帽子,以此来动摇民心。” 番邦送来的贡马是庆贺皇帝登基十年的贺礼,如果贡马在此时出问题,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渲染,不明真相的百姓大概真会以为这是天降神罚,是皇位易主的暗示。 “这个道理我懂。”姜玉默默点了下头,心说从古至今利用迷信推翻政权的人有不少,一点都不稀奇。 “那后续回京,他应该还会继续出手吧?” “会。” 沈云成一点都没瞒着,“但不会像如今这般便利。” 虽然褚善的势力确实不小,可偌大京城也不是他说了算。 如今火候还没烧够,他断不会在京城里出手,要是真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的胜算也不高。 “……” 不知道是沈云成太拐弯抹角,还是她脑子不好使,姜玉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明白,甚至已经后悔刚才嘴快问了那一句了。 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这些事大人晓得就好,我就不掺和了,我只是个兽病大夫而已,照看好贡品才是我的职责。” 不是她谦虚,就她这个脑子真的不宜搅和太深。 什么权谋呀宫斗啊,她一点都不擅长。 “没错,姜姑娘只管照看好它们,至于安全问题亦不用担心,我说到做到。” 沈云成从来就没把她当成未及笄的小姑娘看,前后见过几回,加上对方的行事谈吐,让他疑惑是如何在乡野中修炼出这样一副超出年纪的做派,更不敢小瞧一分。 唯恐哪里不如意,她就撂挑子不干。 换做旁人有这机会,一定是巴巴儿撵着要来,但换成面前这姑娘,他就有点拿不准。 思来想去,还是谨慎点好。 “等回京后我便让霜跟着你进出,她是女子,若你有需要也方便些。” “那就多谢了。” 姜玉稍微客气了一把,眼看天都要亮了,正欲找个借口回屋睡会儿,就听得驿站外马蹄声阵阵。 不多会儿就见贺辛拖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急匆匆上二楼来给沈云成疗伤。 被慕容昭按着把上半身脱了个精光给大夫瞧,姜玉眨了眨眼,还是决定回屋睡觉。 虽然那身子看起来确实挺赏心悦目,但……哪有她睡觉重要哇。 折腾了这半夜,眼瞅着天都要亮了,第二天还得赶路,有这时间她不如去睡会儿。 和慕容昭打了声招呼,脚尖一转朝门口走。 一只脚刚迈过门槛,就见那边楼梯上来一男一女两个黑衣人,楼下大堂也坐着不少人,被侍卫们剥了衣服帮忙处理伤势。 看这架势是认识的人,而且关系还挺好,姜玉也就没多管闲事,快走几步把路给人家让出来。 回个头的功夫,一男一女进入沈云成的房间,直接单膝跪下请罪,说自己来迟了。 绣着云纹的衣裳有洇湿痕迹,头脸也都带着血,看得出是同样经历过一扬大战的。 沈云成摆手说不会怪罪,“你们可是遭到了劫杀?” “是。”影被贺辛扶着站起来,他的伤势比霜更重,能率队突出重围来找大人汇合,已经是用尽了全部战力。 “收到大人放出的信号后,我和霜便朝驿站赶来。行至半路却遭到了埋伏,对方仿佛是把我们与大人弄混了,派来的杀手个个强悍,且人数众多。 要不是我和霜配合默契,恐怕今晚……” 就要交代在那了。 沈云成听罢冷哼一声,说:“并非弄混,怕是谢三郎有意为之。” 虽然他还没猜到谢三郎的用意,但就从前打过的交道来看,此人并不是蠢货,不可能做出下错命令的事。 结合那断腿山贼的口供,他隐约觉得谢三郎……像是在手下留情? 出声唤来贺辛小声交代几句,贺辛抬起头看了眼霜,似乎有点迟疑。 “他们……还伤着呢。” “放心,有大夫在。”沈云成叮嘱他不要打草惊蛇,之后才叫大夫先给影和霜疗伤。 那老大夫原是附近县城开医馆的,大半夜被汉子从床上揪起来,又颠簸了这么久,开药箱的手都在发抖。 姜玉抱臂站在门边看了会儿,实在看不下去,扬声道:“大人,把这位姑娘交给我吧。” 此话一出,影和霜纷纷转头。 先前并没在意这姑娘,这会儿她开口说话,影才用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沈云成。 沈云成没有第一时间给他解惑,只道:“那就有劳姜姑娘了。” 呵呵,除了这句话您还能说点别的吗? 干打雷不下雨,一口一个有劳的,知道有劳您就给点表示呀。 姜玉默默在心里哼了一声,心说要不是刚才听那大高个喊那黑衣姑娘叫霜,而沈云成又说回京后让霜保护她安全,她才懒得管这破事。 成为暗卫的第一课就是学会听令,沈云成如此说,霜没有半点异议,径直朝姜玉走来。 这屋里都是男人,显然不适合她一个姑娘在此疗伤。 姜玉勾了勾手,示意她跟自己走。 到得屋外,姜玉道:“你在这里稍等等,容我准备准备,你再进来。” “是。”霜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句,之后就走到门边站好。 她不多问,姜玉也省事。 进屋关上门快速进空间准备好东西,出来朝门外喊了一声,霜才抬手推门进来。 一抬头看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好几只老虎,霜下意识就想走。 但记着主子的命令,她终究一步都没后退,僵硬着肢体走过去坐下。 “姑娘要脱衣裳了,铁柱你把头转过去。” 自打姜玉回屋后,二虎并五只幼崽就醒来了。看见这人进来,二虎皱着鼻头轻嗅空气中的血腥味。 被大姐这么一提醒,铁柱迅速回神,干脆吆喝五只虎崽出去。 屋里血腥气这么重,它就是别过头都能闻到,不如出去逛逛,顺便还能看看还有没有黑心烂肺的憨货。 第188章 先行一步 听见楼下侍卫们跟那些暗卫解释铁柱和虎崽的来历,姜玉让霜自己把衣服脱掉,然后照例找了块布蒙上她的眼睛。 即使心头生出一丝怀疑,但霜还是没质疑,听她的话蒙上眼,屏息等待接下来的疗伤。 想着这姑娘回京后就要跟着自己,为免小命受到威胁,姜玉很细心的给她用了点局麻。 一顿操作后,仔细把她身上的所有伤口都给处理好。 伤口一共五六处,有轻也有重,能缝针的全部缝好,不用缝的清理干净后撒上适量药粉用纱布包好。 直到收拾完东西,姜玉才让霜把眼前蒙的布拿下来。 正预备着跟她说点注意事项,就见霜快速穿上衣服,冲她拱了拱手,一句话没说就出去了,速度快到令姜玉咂舌。 “不说声谢谢就算了,连自己的伤势也这么不伤心的。”姜玉嘟囔一声,把用过的东西拿进空间丢掉,出来却听得隔壁房间‘呜呜哇哇’一阵呜咽,听起来好像有什么要紧事。 但甭管是什么要紧事!她这会儿都不想知道! 连着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还要赶路,她现在只想抓紧时间睡一觉啊。 开门朝外面喊了一嗓子,铁柱跺着爪子逼幼崽们进大堂,丧彪直接从一楼飞上来落在栏杆上,看着门里说:“二姐,二姐夫叫你出去找它。” “它要干啥?”鳌拜打了个哈欠从地上站起来,用大脑袋挤开门,慢悠悠走出来。 “可能是想跟你说悄悄话吧?你放心去,虎崽们有丧彪看着,不会有事的。” “……” 丧彪:我可谢谢您嘞。 这么调皮的虎一共有五只,它就一只鹰,能看得住就见鬼了。 “你就带它们去后院玩会儿,实在不行去驿站外面玩也行,就是不要走太远,有事回来找我。” 姜玉边说边逮住丧彪,掬着它的身子往半空一抛。 突然失重,丧彪骂骂咧咧地张开翅膀保持平衡,回头想骂一句,姜玉已经回到屋里并且还把门给关上了。 之前睡的那屋里死过人,虽然尸体已经清理但血腥味太重,所以驿丞在她去给沈云成缝补血管那会儿就把房间给她换了。 新换的房间是已经逃命的其他住客住过的,简单换了点床品后就挪给姜玉用了。 不过姜玉也不嫌弃,出门在外,能有片瓦遮身已经算是不错,不好祈求太多。 …… 踢掉鞋子脱掉外衣,躺进被窝后就把被子拉起来蒙住头,没要几息就响起鼾声,速度都快赶上麻醉了。 但经常经历大扬面的人都知道,有些画面亲眼看见,等睡着后就容易往梦里钻。可能是这一晚经历的太多,梦里都是刀光剑影的嗜血扬面。 姜玉甚至梦到她拿刀杀了人,慌得四处找地方掩埋,既怕尸体被人发现,又怕自己杀人要承受牢狱之灾。 万一审案的是个主张杀人偿命的清官,那她这条命也就到这儿了。 急急忙忙挖了个坑,还没把尸体推进去,猛地能听一阵‘咣咣’声,吓得她心头一紧,人也随之醒来。 睁眼瞧见帐顶,发觉刚才是大梦一扬,姜玉突然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大彻大悟。 人呐,真是不能干坏事。 老实了这么多年,乍一做这种梦,怎一个心惊肉跳了得呦。 感觉额头渗出细汗,她抽出手擦了一把,就听见房门被人敲响。 这‘咣咣’声明显就是梦里听见的声音。 “谁啊?”她不耐烦的问了一句,说:“我睡觉呢,有什么事天亮再说。” “啊?天不是已经亮了吗?”听见这话,慕容昭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这都辰末了,天早就亮了呀。” “辰末了?” 姜玉仰起头感受屋里光线,难怪刚才醒来觉得刺眼,感情都快九点了。 “你有什么事吗?” “驿卒做好了饭菜,舅舅让我来问问你是想去大堂吃还是想在屋里吃。” 屋里就她一个人,加上又做了那个梦,总觉得有点阴森诡异,去大堂人多点心里也能舒坦点。 “哦,我去大堂吃。” 她掀开被子起床,嘶哈嘶哈地呼着冷气拿来厚棉衣棉裤穿上。 开门感觉到冷风,没有犹豫又回头把那件披风给穿上。 这么里三层外三层的套上,看起来有点像吃胖了的企鹅。但管他像啥的,自己暖和不生病才最要紧。 楼下沈云成和慕容昭坐在桌旁等她,贺辛等侍卫也端端正正坐着,后半夜过来的影和霜却没看见人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姜玉踩着楼梯下来,众人听见声音就齐刷刷抬头看她。 被这么盯着走,她莫名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鼻子,说道:“你们先吃呗,这么看着我干啥?” “等你一起吃。”慕容昭叫她赶紧过去坐,“老虎和鹰都喂过了,是贺辛一早去买的肉,回来就给它们分了。” “哦。”难怪没来打扰她。 “怎么没看见它们?” “在驿站后面的荒地玩呢。”慕容昭扒了口米饭,补充道:“我叫它们回来的,但它们不听我的。” 不听很正常,听了才奇怪。 沈云成喝完老大夫给他开的药,放下碗看向姜玉:“姜姑娘,今日的出发时间就定在饭后,稍后你用完就上楼收拾,然后带着昭儿先走。” 对于他的安排,姜玉没有异议,只是习惯性反问:“那大人呢?”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待忙完自会去追你们。” “好的。” 姜玉一点都不想管他要处理什么事,干脆利落的点了下头,端起碗开始扒拉米饭。 第189章 沈老六你真的太六! 瞧见驿站外只停了一辆马车,而且也不见那些护卫和暗卫,姜玉诧异道:“他们人呢?” “跟着舅舅去办事了。”慕容昭跳坐上一侧车头,豪气干云道:“上车,今天本皇子给你当车夫。” “……” “你在开什么玩笑?” 眼瞅前后左右都没人,姜玉开始觉出不对劲,这货看着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啊。 “你的意思是,今天就只有咱们两个人上路?”怕自己理解有问题,姜玉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明明是重新出发,被你说成上路,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是要去赴死呢。” 慕容昭挠了挠头,对她的话表示不满。 姜玉再次无语,心说就她俩这种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的货,离开大部队单独出行那不就跟赴死一样嘛。 她这么惜命的人,尤其头天晚上才经历过一次劫杀,这会儿实在不敢往车上坐。 “要不?咱留在驿站等等呢?等大人办完事回来,咱们再一起出发?” “不行,我舅舅说他们这趟办完事就直接回京了,不会回来了。” 怕她不信,慕容昭绞尽脑汁胡说八道:“他叫咱们放心走,要是速度快的话兴许还能在下一个城镇汇合。” “那这……” 姜玉原地蹲下纠结半晌,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上这个‘贼船’。 不等她做出决定,身后驿丞着急忙慌地把帮忙备的干粮丢出来,大声道:“驿站事务繁忙,我就不送二位了,二位一路走好!” 然后‘啪’一声,直接把驿站的门给关了。 笑死,人都出来了,他这会儿不赶紧把门关上,难道还等这女娃娃赖着不走? 来一次劫杀都够吓掉半条命,万一再来一次,他恐怕就真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你看看,驿丞都叫咱们赶紧走呢。” 慕容昭抱臂靠着车门,催促她别犹豫了。 “好吧。” 是好是歹的,也只能这样了。 人家都把大门关上了,她总不能再打进去,那不成强盗了? 拎着包袱站起来,指挥五只小虎赶紧上车。 “咱们要加快点速度,中途不能停留。鳌拜铁柱你俩就跟在车后,丧彪负责侦查,一有情况就及时通知。” “知道了。” 丧彪点了点头,蹦过来看了眼她手里的鸟宝,然后展翅飞起来往前探路。 虎崽们也在亲爹亲娘的催促下蹦上车,姜玉却没往车厢里坐,而是把包袱塞进车里后,出来和慕容昭并排坐在车头。 这样万一有什么情况她也能及时发现,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惊慌失措地哭爹喊娘。 各自坐稳扶好,慕容昭抄起缰绳一抖,拉车的枣红骏马撂开蹄子就跑。 她们走远,驿站后的荒地里。 沈云成从一摞枯草后走出,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眺望。 贺辛攥紧佩刀,忍不住忧虑道:“大人,此计能成吗?我怕……” “放心,不会有问题。” 其实沈云成也不是太放心,他本想命贺辛暗中查探,找出被策反的暗卫,盯紧他的一举一动。 但那人实在机警,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并且主动吐露自己为人所用一事。 一番审问后,才晓得那人充其量也就是个传信的,只负责把他们的行踪告知对方,至于对方的布置安排,他一概不知。 而头晚的暗杀没能成功,谢三郎必定会按兵不动。自己要想弄清楚他的意图,只能是兵行险招拿她们二人作饵,再引一次劫杀。 “让大家做准备,一刻钟后跟上去。” “是。” …… 一路疾驰大半个时辰,屁股都快颠碎了,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但姜玉依旧不敢放松警惕,裹紧披风紧盯两侧山林,唯恐有什么动静被自己漏掉。 慕容昭倒是一身轻松,不仅一点都不紧张,还能在专心驾车之余分出心思跟她侃侃而谈之前讨好黑凤的事。 “你给我出个主意呗?教教我怎么才能懂它的心思。” “这个问题我爱莫能助哈。” 姜玉随口敷衍一句,心说这种时候她就是有办法都不能完整表达出来。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抓紧时间到下一个城镇,哪怕路边有一大坨金子她都不带停下车捡的。 金子确实招人稀罕,但她怕有命捡没命花。 慕容昭没对她的敷衍有什么意见,腾出一只手在膝盖上摩擦。 见状姜玉道:“我来驾车吧,你去里面休息会儿。” “不……我能行的。” 自己虽然是个皇子,哪怕自小就没吃过什么苦,这点寒冷却还是能忍受的,不然将来如何能坐上那高位。 慕容昭攥着缰绳不愿意交出来,却被姜玉一把夺过去,松松垮垮的捏在手里。 而枣红骏马在被换个人驱使后,不仅没停下,走得反而比刚才还直溜,看见石子什么的还会避开。 慕容昭搓了搓手,咂舌道:“唉,我要是有你的本事,何愁黑凤不听我的?” “下辈子吧,这辈子你没这机遇,说不定下辈子可以呢?”安慰方式一点没变的姜玉打了个哈欠,把身体后仰靠在车门上,受不住磕碰又不得不直起身子坐好。 正琢磨找个别的话题解闷,头顶盘旋了好几圈的丧彪俯冲下来落在车顶,给姜玉带来一个令她迷惑的消息。 侧耳避开风声细听清楚,姜玉挑了挑眉,问道:“果真吗?你没看错?” “笑话,我的鹰眼难道是摆设吗?”丧彪抖顺翅膀收起来,傲娇道:“都是熟人了,我怎么会看错?而且他们好像是刻意保持距离,就不远不近的坠在咱们身后。 嗯……具体多远我不知道,但我往回飞的时候,他们才到咱们刚才经过的山坳。” 姜玉听罢仔细回想,从刚才经过山坳到她们目前的所在地,起码有一公里多。 这个距离说远不远,但说近也不近。最重要的是丧彪说他们看起来像是刻意保持距离,这是想作什么妖呢?不是说有要紧事办? 侧头看了眼丝毫听不明白她们对话内容的慕容昭,他正拧着脖子看车顶的丧彪,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姜玉并没开口问他,只是想起昨晚沈云成说的话,随即轻哼一声。 沈老六你真的太六! 第190章 干就完了 跟在车旁的鳌拜气哼哼道:“亏你还有心情唱曲儿,他们这么折腾人,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生气管什么用啊。”姜玉看向慕容昭,好笑道:“堂堂皇子都愿意以身作饵,我有啥好怕的? 万一不幸被杀,有皇子给我垫背,好像也不是太亏?” 突然被点名,慕容昭缩了缩脖子,神色有点不太自然,“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以身作饵?” 这话实在有点欲盖弥彰,姜玉哼了一声,讽刺道:“你们舅甥俩真是如出一辙的鸡贼,沈大人竟也愿意让你涉险,他就不怕哪一步没料对,让你死在杀手的刀下?” “……” 呵呵,果然被发现了。 硬着头皮对上姜玉的视线,慕容昭小声嘟囔道:“早就说骗不过她,非不信……” “行了,赶紧老实交代你们的计划。” 自己能帮上就帮,帮不上……那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只好自己跑路喽。 “嘿嘿……” 慕容昭尴尬笑了几声,解释道:“侍卫里有人反水,暗中向对方提供咱们的行踪,贺辛在天亮前就把人给揪出来了。但审问后才晓得那人知道的内情太少,于局面无益。 舅舅说昨晚劫杀失败的事肯定已经传进谢三郎耳朵里,如果他一心只想完成褚善交给他的任务,说不得会按兵不动重新计划。咱们要想弄明白他的意图,也只能被动等待劫杀。 与其这样倒不如主动出击,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引他们过来,兴许还能见到谢三郎本人,问个清清楚楚,也好消除回程路上的一个危险。” “所以他就让你这个亲亲外甥涉险?”姜玉一脸拧巴的看着慕容昭,第一次怀疑他们是不是亲舅甥。 毕竟坑外甥坑得这么狠的舅舅真是少见。 “也不算涉险吧……” 慕容昭侧头看向后方的大老虎,得意道:“这不是还有你和两只大老虎跟着么?” “呵呵,那你是不是得感谢我?” 姜玉无语看他,心说这一个二个的是不是脑子不太好,明知道前面八成有危险还梗着脖子冲过去,这不是自己找虐嘛? “感谢,肯定感谢,等回京我就叫父皇好好感谢你。” 慕容昭说的很诚恳,并且对出卖舅舅一事一点都不心虚。 他早就说此计行不通,不说姜四娘本人有多聪明,就是她身边这些禽兽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不谨慎就会被发现。 到时候把人惹急了转身就走,那兽园里的狮兽和象兽谁来照看? 没想到她看起来,好像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小气? 不对,胆小? 也不对……咋形容呢? 唉,真烦人,怎么连一个合适的形容词都想不出来呢? “好小子,你恩将仇报是吧?” 姜玉大喝一声,“要感谢你就自己感谢,把你父皇搬出来是几个意思?”虽然挺想接受,但她不敢啊。 让人类的大佬感谢她,你可真敢想哦。 不等慕容昭问她为什么说这么奇怪的话,几丈外的平地上突然伸出一根绷直的粗麻绳。 麻绳看起来和锄头把差不多粗细,而且和地面是一个颜色,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怕枣红骏马被绊倒导致马车侧翻,姜玉立刻勒紧缰绳迫使马车停下。 枣红骏马被她拽的脖子弯成九十度,抖着嘴皮子大喊轻点。 “骚瑞~” 姜玉急忙道歉,松开缰绳让慕容昭攥着,小声道:“小子,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姐给你秀一把。” 说完也不待慕容昭有什么反应,一骨碌翻下马车,抬脚踹上马屁股,让它瞅个有掩护的地方把车拉过去。 骏马嘶鸣一声,撒开蹄子就往那嵌进山体的巨石后跑。 慕容昭被惯性带的往后翻滚,怼开车门直接滚到虎崽堆里去,对着虎小三的屁股结结实实来了个亲密接触。 被臭味熏清醒,慕容昭艰难爬起来,把想要下车凑热闹的虎崽死死拽住,一番腾挪转移后才得以出车厢。 牢牢关紧车门,确保虎崽们出不来,他拔下绑在小腿的匕首,大喝一声后直接冲过来。 姜玉就和鳌拜铁柱站在一起,肩膀上站着那只独脚鹰。乍一看挺有气势,但瞅见两侧的密林里突然伸出不少箭矢,她瞬间炸毛。 “淦!你们不讲武德!昨天还拿刀砍!今天怎么就改射箭了?!” 啊啊啊,早知道就不耍这个酷了。 现在可好,马车离她有将近二十丈,这么远的距离她肯定没办法在箭射出来之前跑过去驾车逃离。 也不敢叫枣红马拉着车过来,不说车里还有虎崽,就枣红马自己都肯定不会过来。 没见它刚才跑的跟被狼撵了似的,生怕晚一步就马命不保。 估摸着这会儿就算姜玉手里有上好草料,它都能头也不回的跑掉。 但近身肉搏改成远攻其实挺合理的,毕竟土匪们昨晚才见识过近身的恐惧,现在谁还敢拿着大刀凑过来,肯定是优先选择远程攻击呀。 慕容昭攥着匕首狂奔过来,没好意思往姜玉身后躲,只站在她身边,安慰道:“你别怕,舅舅说了,他们不会要咱俩的命。” “咻!” 一支箭矢从林中射出,端端正正插在姜玉面前不足一米的地上。 她抖了一下,斥道:“你看看,人家都开始放箭了,这叫不会要咱俩的命吗?” 姜玉觉得自己真的很倒霉,好端端地被卷进来,随时面临生死危机就算了,想耍个帅都能误判,活活把自己从移动靶子变成活靶子。 试探性往前走了一步,慕容昭抿唇看着一侧山林。下一瞬一支箭矢射出,端端正正插在他脚边。 距离之近,估摸着再有一拃就能射穿他的脚背。 “哦?有点意思?” 姜玉挑了挑眉,一支箭射歪还能说是技术不精,第二支也射歪,那就是……技术太差! 又或者,这些人确实没打算要她们的命? 嗐,管他呢,干就完了! 第191章 先走一步 几下脱掉碍事的披风,抬脚坐上鳌拜的背,随着一阵冷风灌入口鼻,整个人就被鳌拜驮着窜出去几丈,直奔一侧林子而去。 鳌拜都跑了,铁柱和丧彪也跟上去,一个追媳妇一个帮大姐,几息后就炫进了林子里。 慕容昭呆愣当扬,抬手拢在嘴边形成大喇叭状,嘶吼道:“你干什么去?!” “问问姓谢的到底在哪里!” 赶紧的问出来下落,打听清楚好放心上路,再拖下去真的就要过年了。 树后传出一道声音,姜玉坐在虎背上冲上土坡,身后还跟着另一只呲牙威胁的老虎,就连头顶都有一只带着利爪的老鹰,看起来忒唬人。 该说这些山贼大约真的得到了不能要她命的命令,加上鳌拜和铁柱往土匪堆里一扎,就听见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 各种自制弓箭落了一地,连带着大刀和剩余的麻绳都给丢出来了。 瞅着像是头目的男人被铁柱亲了一口,闻到巨兽口中的腐臭味,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嗦道:“女……女英雄,大侠,饶命啊,我等也是听命行事呀。” “是是是,我们都是听命行事,是我们大当家的逼我们这么干的呀。” 这年头土匪不好当,一个不注意就能引来官府围剿。 他们是小心又小心,终究没逃过围剿,大伤元气后才勉强逃过一劫,躲进这山沟沟里混日子。 本想着慢慢来总会有起色,日子也总会好过。没想到大当家的这么不靠谱,说是接了个大单,等干完每人都能得一笔横财,结果这哪里是啥挣钱的大单呦。 叫他们来劫这种大人物,这摆明了是催命符嘛。 再说这大人物是这么好动的吗? 看着柔柔弱弱一女娃娃,谁知道她竟然有这等本事,手底下还养着两只恶虎哇。 那姓谢的也不提早打声招呼让他们有个防备,就一个劲儿说做做样子就行,不能真伤了性命。 可这样子是这么好做的嘛,昨晚眼睁睁看着一个兄弟被老虎轻轻松松就给拍断了腿,这会儿连箭都不怵,直接就顶着打过来了哇。 一时间是又气又惊惧,恨不得马上回寨子里,问问那姓谢的安的是什么心。 “你们别害怕,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姜玉此刻的心情有点复杂,本来想着对方应该不打算要她的命,仗着自己有老虎先过来贴脸输出一顿,泄一泄这几天积攒的火气。 没想到这几个土匪这么不惊吓,还没咋滴就扶不起来了,看起来真是怪可怜的。 想起正经事,她问道:“那个姓谢的,此刻在你们寨子里吗?” 姜玉边说边自腰间摸出一把闪闪亮亮的手术刀攥在手里把玩,刀刃薄而轻巧,连人影都能照见。 不知道这么精致的小刀是用什么材质做成,脸上有疤的男人悄悄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就被丧彪用翅膀给扇了个嘴巴子。 寻思这姑娘能驭此等猛兽,说不得是有点不同寻常的真本领在身上的,刀疤脸没敢隐瞒,赶紧道:“在,那姓谢的来了好些天了,一直在我们寨子里。” “哦,那你们先在这儿等等,我去去就来。” 姜玉微微点头示意,回过神从树木的缝隙里看见慕容昭还在原地,她使唤铁柱在这看着他们,自己骑着鳌拜出林子。 “问出来了,姓谢的此刻就在黑风寨,你赶紧通知沈大人,让他有什么话抓紧点来问,问完了好赶路。” 姜玉这会儿满心就只有赶路两个字,一来是怕路上再出什么幺蛾子,想着早点到京城算了,二来也怕这么拖拖拉拉的耽误时间,影响她回家过年的计划。 “好,我这就去。” 慕容昭重重点头,之后立马跑过去牵马车。 奈何枣红骏马惜命的很,躲在巨石后任慕容昭怎么勾引都不为所动,誓死要留在这里保全性命。 没得办法,就只好姜玉出马,一顿诱惑加威胁后骏马才不情不愿地撩开蹄子往回跑。 沈云成这边一直领着人不远不近的坠在后面,间或派出暗卫往前打探,收集二人的动向。 慕容昭赶着马车过来时,沈云成刚听完暗卫的回报,说她们二人遇到了劫杀的那伙山贼。 不待他问下令赶过去,就见不远处疾驶来一辆马车。 看出来人是亲亲外甥,沈云成立刻骑马迎过去。 “昭儿,你怎么回来了?姜姑娘呢?” 从半开的车窗往里看,只叫着五只小老虎的身影,没看见姜四娘,沈云成急忙问道。 “我们遇到了劫杀的山贼,姜姑娘问出了谢三郎的下落,叫我快些来叫你。” 慕容昭一口气都不带喘的,匆忙秃噜干净,才张大嘴大喘气。 “好好好。咱们这就去。” 来不及问姜四娘究竟是怎么同山贼问出谢三郎下落的,沈云成立刻整装队伍,骑马的骑马驾车的驾车。 一路烟尘滚滚到得地方,就见枣红骏马躲过的那块巨石上站着个裹着头巾的男人。 认出他就是劫杀的其中一个山贼,沈云成拔剑而起,踩着马头运起轻功,长剑直指那山贼而去。 “姜姑娘呢?” “她……她……” 山贼被吓的够呛,扑通一下跪在石头上,边磕头边说:“刚才有个留守山寨的兄弟给那姑娘送了封信,她看完就叫刀疤哥带她去山寨了。 怕您几位不知道路,刀疤哥特意叫我在这儿候着,带您几位上去。” 听罢他的话,沈云成还没动手,慕容昭先忍不住了。 一脚踹上那男人的胸膛,厉声道:“送了什么信?!要是不从实招来,本皇子现在就了结了你!” 按照姜四娘的性子来说,她绝对不可能主动往土匪窝里凑,能让她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十分要紧的事。 不料那男人又是一顿哐哐磕头,边磕边说自己也不清楚。 那就是个竹筒子里卷了张小纸条而已,留守山寨的兄弟过来就交给了那恶婆娘,连刀疤哥都没看见上面写了啥,他哪里知道呦。 第192章 拿你的命换它们 看见姜玉和鳌拜出现在这些坏人的地盘,三胖那颗随着身体一起被吊起来的心总算踏实了一点。 莫名其妙被人类设陷阱抓住,又莫名其妙的被带到这个地方,三胖那不大聪明的脑子已经彻底宕机。 偏偏媳妇和两只幼崽也被抓过来,它不仅不能表现出害怕,还得在它们面前装出一点都不怕的样子。 直到姜玉出现,它才忍不住露了怯,说话也带着委屈。 听见三胖的呼唤,姜玉溜下虎背,却没往对面走,而是停下打量周围环境。 鳌拜没她这么淡定,瞧见三胖和弟媳妇还有幼崽都被网住吊起来,它愤怒地嘶吼一声,立马就想扑过去解救。 爪子刚伸出去却被铁柱拦住,劝道:“别冲动,先听听它姨怎么说。” 最中间那个人类手里的刀就抵在弟妹的脖子上,纵使它们速度再快,也不敢拿弟妹的命来冒险,还是等大姐和他们沟通过再说。 丧彪飞起来落在后方那棵高大的树木上俯视全扬,用鸣叫给姜玉报信。 “大姐,好多人类,真的好多。” 虽然二姐和二姐夫战斗力强悍,但同时面对这么多拿着武器的人类,丧彪心里也有点没底。 一个搞不好,它们这群异种族结拜兄弟姐妹就要被团灭了。 “我知道。” 姜玉抬起头直视那人,出声问道:“你就是谢三郎?” “没错。” 这个山寨占地面积并不大,左右两边顺着延伸出四五座木质结构的房子,每一排后面还有其他屋子。 而中间就是个木板搭成的平台,离地约有半米的样子。左右两侧竖起木桩,中间再以长木相连,三胖一家四口此刻就被网住吊在那长木上面。 网不是普通的麻绳编织而成,而是用一环扣一环的铁链编成,每一环都有拇指那么粗。 “总算等到你。”谢三郎没有放下拿着刀的手,只是挥了挥手,臊眉搭眼地站在左侧屋前的男人立马搬起身旁的椅子,屁颠屁颠的给姜玉送来。 姜玉一句话都没说,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二虎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连丧彪都从枝头飞下来落在椅背上。 看着有种毫不在意的感觉,但她这会儿其实慌得一批,不停琢磨怎么才能把三胖和母豹以及两只幼崽救下来。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招呼一声就行,怎么还把它们给弄来了?”姜玉双手扶着椅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淡定。 可好歹她和三胖也共同生活了那么久,再怎么强装,出口就成波浪线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这哪里是淡定,这明明是怕的不得了好不好。 谢三郎微微一笑,就那么杵在平台上,一步都没挪。 “这不是久闻姜姑娘生性洒脱,怕请不来,所以想了个不太体面的办法么。” “废话少说,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谢三郎不可能无缘无故把三胖和母豹抓来这里,除了要以它们的命威胁自己替他做事,其他可能几乎没有。 毕竟她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那一点本事了。 “好。”谢三郎爽朗一笑,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直言道:“我要你听命于我。” “比如呢?” “比如,送来的贡品能不能活,活哪几只,你得按我说的做。” 嗷呦,好大的口气呦。 她只当谢三郎兜这么大个圈子,可能是要她借便利帮忙除掉慕容昭之类的,没想到这瘪犊子玩意一开口就给她出难题。 “没问题。” 没有一丝犹豫,姜玉瞬间答应下来,又试探道:“那你现在可以把它们放了吧?” “不不不。” 谢三郎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现在还不到时候。” 略带阴柔的声音和那妩媚到怪异的动作,两者搭配在一起就让姜玉生出一种错觉。 这货这做派怎么跟电视剧里演的公公似的,看起来娘儿们唧唧的? ‘娘儿们’谢三郎抓着匕首轻轻在铁链上划过,发出的刺耳声音让人听得牙酸。 三胖不住扑腾,叫声也越发急迫。 “狗东西!你等老子出来的!你看老子不把你个狗娘养的皮给剥了!” 骂的挺难听,可惜谢三郎听不懂。 划完这边铁链,他又往两只幼崽那边走,同样用刀尖伸进去戳了戳,气的三胖和母豹哇哇乱叫,说要是有机会出来一定要把他拖去丢进深山老林里。 不明白他到底在搞什么花样,姜玉稍微有那么点不耐烦,催促道:“你就直说吧,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肯放了它们?” “我刚才已经说过,时候还没到。” 话落他看向姜玉身后,扬了扬嘴角,“这么快就来了。” “谁……”来了还没顺利溜出牙缝,姜玉就听得身后有脚步声。 拧着身子转头一看,沈云成领着慕容昭气喘吁吁的跑上来,贺辛则带着侍卫分散站位,随时准备动手。 慕容昭喘匀了气看向姜玉,略带嗔怪道:“你一个姑娘家,跑来这土匪窝做什么?” “呐。”姜玉连屁股都没挪一下,依旧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抬起下巴朝平台上示意,“这人传信说抓了我三弟和弟妹,连我俩大外甥都给弄过来了,我这不是也得过来看看么。” 抱歉你说什么? 三弟……和弟妹?大外甥? 慕容昭张大嘴巴作震惊状,“你说上边吊的那……豹子是你三弟和弟妹以及你的大外甥?” 姜玉没有回答他的话,站起来走到沈云成身前,袖中手术刀滑到掌心,她抬手就直接把刀送进沈云成胸口。 “不好意思,为了保全我三弟和弟妹,只好拿你的命换它们了。” 温热的血液从伤口里流出,很快就浸湿了墨色外衣,也吓坏了慕容昭和贺辛以及一众侍卫。 沈云成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看姜玉一眼,咬牙后退一步,迫使身体离开那锋利的刀,接着腿一软跪在地上,捂着伤口一脸痛苦。 没舍得丢掉染血的刀,姜玉握在手里,趁着面前的人还没倒下去,很自然的在他肩膀蹭了几下。 “你干什么?!” 慕容昭又惊又气,大步冲过来一把推开她,蹲下身扶着沈云成。 指缝已经被血浸透,沈云成脸色慢慢变得苍白。他刚失血过一次,这再来一回,人很快就虚到站不起来。 只是几息功夫,就彻底闭上眼睛倒下,徒留慕容昭抱着他失声痛哭。 第19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着挺正派的人,相处起来也算和谐,可真是没想到关键时刻她竟然能把刀子对着自己人捅? 贺辛等人瞧见这一幕也气得七窍生烟,想赶紧围过来用药救治,却被两只恶狠狠的老虎挡住,怎么都找不到空。 姜玉丝毫不在意他们不善的眼神,收起手术刀转身看向谢三郎,挑了挑眉阴恻恻道:“这块敲门砖,还合格吗?” “嗯……”谢三郎没说话,只是似乎看得出神,双脚不自觉地往前走了几步。 就在这时,铁柱突然调转方向,一个飞扑跳上高台,抬起爪子就把谢三郎给拍倒在地上,稳定后又迅速用爪子压着他。 手里的刀已经被摔掉,谢三郎没有反抗,主要是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他到现在都没彻底反应过来,甚至都顾不上喊疼。 也不止他反应不过来,那些山贼土匪以及一直跟着谢三郎的几个杀手也没反应过来。 山贼土匪就算了,那几个杀手可是尸山血海里趟出来的高手,却也被这扬面给镇住,不敢轻举妄动。 “你看,好奇心重就是会害死猫。”姜玉心头大松口气,看向躺在地上的沈云成说道:“这里不让睡觉,大人还是先起来吧。” 慢慢溜达到椅子边坐下缓解腿软,沈云成也应声醒来,把慕容昭给看的一愣一愣的。 “舅舅你……你们……”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怎么弄不懂他们的意思呢? 沈云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是在低下头的时候看见胸口的洇湿,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下这么狠的手,除了演戏,可能还有点私仇在的。 姜玉轻蔑的笑了一声,说:“老娘学过人体解剖,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天天都琢磨人体的脉络骨骼,学习如何下刀才不会致人重伤或者要命。” 这话是说给平台那边的谢三郎听的,其实她一个学兽医的压根没解剖过人体,只是说出来唬一唬人而已。 至于怎么下刀才不会致人重伤或者要命,这完全是看了网上那个刀刀见血最后验了个轻伤后,自己闲的没事就小小琢磨了一下,全当给无聊的医学生涯解闷。 虽然沈云成的伤口的瞬时出血稍微有那么点多,但就一个成年男子的全身血液量来说,这点程度还算不上要命。 他被慕容昭扶着站起来,姜玉很有眼色的把椅子让出来。鳌拜这时也明白了大姐的意思,让出路示意贺辛可以过来。 临时撒了点药粉简单包扎一下,再抬头就看见姜玉已经走到平台上。 铁链网收拢后用麻绳捆在上房的横木上,抬起胳膊够不着割,姜玉招了招手,亲切唤来刚才给她搬椅子的男人。 “你们这儿还有别的椅子吗?有的话再给我搬一个呗?” “有有有。” 想起刚才捅刀子时的利落动作,又看看那两头老虎,男人立马点头哈腰,转身就又去搬了个椅子来。 锋利的手术刀划过麻绳,铁链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三胖晃晃悠悠站稳,之后就朝谢三郎冲过去,誓要卸掉他一条腿。 “等一下。” 姜玉急忙叫住它,顺手把手术刀递给旁边的男人让他帮忙割剩下的麻绳,自己捡起谢三郎的刀朝三胖走过去:“你别管,先去看看你媳妇和孩子,这里交给大姐。” 话落,手里的刀往下掉,直勾勾插在谢三郎的右手手腕上,姜玉面无表情道:“我这人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有仇当扬就报,从不隔夜。”不然容易被别的事打个岔忘了。 “刚才是哪只手拿刀的来着?哦,想起来了。” 手起刀落,谢三郎的右手与手腕分离,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沾了姜玉半条胳膊。 她嫌弃地皱了下眉头,扔掉刀借着他的衣摆斯文擦手,说:“我护短,以后有事直接找我,别动我的弟妹们。” 啊啊啊,这他妈的叫什么弟妹!!区区野兽而已,他也不知道她真能为了它们疯到这个地步!!他要是早知道,哪怕有这个心思他也绝对不会行动!! 强烈的痛感迅速袭遍全身,谢三郎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快速流失,他尖叫着扭动身体试图寻求帮助。 山贼们肯定不能过来帮他,随行的杀手倒是想过来救他,可刚迈出两步就被一地的野兽唬住。 虽然杀手们一向是把主子安危放在首位,但那是实力不太悬殊的情况下,这种一看就是送人头的时候,倒也不用太豁出去。 吓住他们,鳌拜走过来问姜玉:“它姨,你刚才为什么不让三胖直接了结了他,看看弄得这一地血污多脏啊。” “因为他,应该还有用。” 话落姜玉看向沈云成,说:“大人不是要问他什么事吗?要不先给他止个血呢?” 不然还没问出个子丑寅卯,人就先噶了。 “对。” 沈云成扶着椅子站起来,贺辛和慕容昭一左一右扶着他走过来。 刚才有平台挡着没看清楚,这会儿离近了看,三人不约而同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尤其沈云成,在看见谢三郎的断手后,突然就觉得自己的伤一点都不严重了,甚至还有心思默默感慨。心说幸福感果然要靠比较,和断手相比,自己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呢? 示意贺辛上前帮他包扎伤口,之后问山贼要了间干净屋子,命人把谢三郎抬进去。 姜玉不想听他们的谈话,领着三胖和母豹以及幼崽往山匪头子给她们安排的房间去。 沈云成看了她背影一眼,默默走进屋里,关上门开始亲切交流。 谢三郎被安置在木板床上,伤口只是随意撒了些金疮药,用从袍子上撕下的衣料简单包扎。 可能是药粉起效有点慢,衣料下还在缓慢渗血。 沈云成打眼一瞧,拽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戏谑道:“怎么样?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如何?” “……” 形容的很准确,但听起来很扎心。 谢三郎扯了扯嘴角,也不打算多做辩解,颇有些无奈道:“本来以为能多把利剑,事实上是找了把利剑来杀自己。” 这话沈云成不否认,“我之前总觉得姜四娘不过是个有点本事的乡野村姑,但被你这么一闹,我觉得我应该重新审视一下她了。” “罢了,不提这些。”他深吸口气,心平气和道:“说说吧,劫杀一事是不是褚善授意?” 第194章 道歉 沈云成也没料到有一天他会和谢家最不受待见却娶了褚善之女的庶子面对面说话。 “所以你一开始搭上褚家,就是为了借他的力?”沈云成有点诧异,以往听见的议论大多都是他如何钻营苟且,没想到这副皮囊下还藏着个不惜一切向上爬的灵魂。 “没错,我只是想借这股东风,得到我想要的而已。 他授意我来劫杀,我却故意放水,也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免得将来没有回旋余地。” “你倒是看得清楚。” 沈云成轻蔑一笑,反问道:“那你又为何要设计把姜姑娘的豹子抓过来?” 谢三郎用剩下那只好手撑着坐起来,尽量与他平视,解释道:“皇上如今正值壮年,膝下诸皇子也非平庸之辈,而褚善已经年逾六十,两个儿子也不甚出息。 说句难听的,就是单比寿数,皇上都能把他给熬死。 我抓那两只豹子,纯粹是为了能有个把柄在手里,好在有需要的时候能使唤动姜四娘。 只不过没想到她和那些野兽的配合如此默契,戏台刚搭好,就被她给拆了。” 顿了下,他自嘲一笑,又说:“其实你和姜姑娘的配合也不错,如果不是那恶虎突然扑过来,我怕是就要信了。” 是啊,她出手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抬手就往胸口捅,看着确实是奔着要他命来的。 如果不是他们二人有马扬那扬戏在先,他恐怕也会以为自己今天要死在姜四娘手里。 “事到如今,你有何打算?”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废了一只手,暂时不能再有什么动作。等你们顺利回京,我恐怕也活到头了。” 老丈人是个什么脾气,他再清楚不过。 如果能顺利把那几只豹子捏在手里,顺利得一把利剑,就是受些责罚也不要紧。 但现在…… 沈云成听罢抬手摸了摸下巴:“那倒未必,只要你有心,你我何不联手,先把你那老丈人拖下来,嗯?” “哦?” 谢三郎眉头一挑,“愿闻其详。” 世家大族的贵公子没有一个不会审时度势,沈云成不例外,谢三郎也不例外。 他们一个想要褚善死,一个想取代褚善的地位。在二人面对同一个敌人的时候,联手也不是不行。 在这件事上沈云成想的很清楚,谢三郎此人看着人畜无害,实则野心颇大。他叫了褚善几年的岳父,褚善也有不少事都是交托给他去办。 如果真能得这么一个内应,他不可能一开始就把人推出去,只会尽最大努力把谢三郎拉拢过来。 反正谢三郎要的只是地位,如果他愿意配合,那褚善的位置将来就是他的。 至于谢三郎,地位而已,谁给都行。 至此,这对临时组成的盟友一个画饼一个吃饼,开始在这小小的土匪窝里密谋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 姜玉那边,听得三胖等豹是在告别那天回山里就被逮住,至今都没吃过东西喝过水,她赶紧把狗粮肉干和干净的水都给供应上。 一边看它埋头苦吃,鳌拜忍不住在旁边数落三胖:“你说你,这么大豹了,怎么还能被人类给抓住呢?” “是两个小的先被抓。”母豹吞下一口狗粮,吧嗒吧嗒喝了些水,说:“我和三胖当时在捕猎,那几个人类用肉把崽子们骗过去的。” 回忆起那天的情形,母豹就觉得心头窝火,恨不得直接把那个吊它们的坏人给一口咬死。 但三胖说这事要听大姐的,它也怕贸然咬死他会影响到大姐的事,所以只能作罢。 反正大姐已经切掉了他的手,这个惩罚应该够让他记一辈子吧? 嗐,不管了,要是那个坏人以后还敢动它的幼崽,那时它再咬死他好了。 说起这事,三胖心头还有点想不明白,它边吃边问姜玉:“大姐,那几个人类为什么要抓我们?” “因为他们想用你们来威胁我替他们做事。”姜玉解释的言简意赅,主要是里面的水她自己都摸不清有多深,解释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 三胖一爪子跺在地上,气哼哼道:“这些无耻的人类,真是不要脸。” “对,不要脸!” 鳌拜暗戳戳附和一句,扭头冲丧彪使眼色。 信号一连接上,这对异种族结拜姐弟已经开始用眼神琢磨那人要是没死,它们该怎么吓唬他了。 瞅见媳妇那狠辣凌厉的眼神,铁柱默默替那个人类祈祷。 你说你好端端地动那一家四口干什么?这下两个最厉害的母家伙,顺带着还有个拱火的,后面有啥痛苦你都自己受着吧,没虎心疼你。 吃饱喝足后,母豹提出想方便方便。 姜玉起身去给它们开门,一抬头就看见慕容昭坐在门外的台阶上。 听见动静他转头看过来,接着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在这里干什么?” 侧身让虎豹鹰都出去,姜玉也抬脚迈出门槛, 她这句话的原意就是想问他怎么在这里,怎么不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但落在慕容昭耳朵里,他就觉得她这是在生气,生气刚才自己没信她,还朝她大吼。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堂堂皇子,这辈子能接他道歉的除了父皇母后,也就外祖家的几个长辈了。 姜玉却没觉得自己承受不起,反问道:“为什么道歉?” 慕容昭深吸口气,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我不该怀疑你要害我舅舅,也不该冲你发脾气,应该多思多想,本来你也不是那种人的。” 嗯,态度还算不错。 她嘿嘿一笑,随即收起笑容垮着脸道:“这就完了?你知不知道你那一声吼对我弱小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就这么轻飘飘道个歉就完啦?” “嗯……” 伤害应该是有点的,但弱小……就还是算了吧。纵观刚才的扬面,到底谁弱小还不一定哦。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这年头找个合脾气的玩伴不容易,他不想真把人惹急了,那真就一个玩伴都没了。 “等回京后,你要啥我给啥,行不行?” 说完不待姜玉反应,他反手指着那边树根下的豹子,“你看,它们竟然在那儿方便!” “呃……三胖!刚才都跟你说了方便要走远点!你不嫌粑粑臭啊!” 第195章 老娘来感化你们了 听得亲娘说三胖叔和两只小豹在山上,虎崽们一改往日的散漫之态,一路狂奔到这陌生的地方,一碰面就跟小豹来了一番亲密接触。 它们在那边闹腾,姜玉觉得没意思,瞅了眼原地立正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方的土匪们,又看眼一派云淡风轻的慕容昭。 “你不进去听听大人和那谢三郎说什么?” “不听。” 听来听去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本来就听闹心了,一听更闹心。 反正有必要让他知道的时候,舅舅会主动告诉他,这会儿就先不去掺和了。 “你也别多想,就踏实在这待着,有我舅舅在,天塌不下来的。” 慕容昭安慰的很走心,但姜玉听得总觉得哪里有点怪,哼笑一声吐槽道:“得了吧,沈大人不把我扔出来当鱼饵我就烧高香了,哪里还敢指望他帮忙顶着天呀。” 听这话茬……像是真给记恨上了。 不过这也不怪她,说起来也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姑娘,遇上这种事可不得被吓破胆嘛。 “对,没错,这事儿确实是他做的不地道,回头我说他去。”卖舅舅卖到手熟的慕容昭再一次把他那亲亲舅舅给推出来,企图在姜玉面前博个好形象。 “怎么说?” 姜玉睨他一眼,突然就起了点捉弄的心思。 “就数落他不该这么做呀,重点围绕他扔咱俩当鱼饵的事,一口气说他个三天三夜。” 慕容昭随手捡起一根细木棍在地上画圈,说的很走心。 “嗯,就这么说。” 姜玉赞同的看他,心说你小子还是个会大义灭亲的。 被她看的不自在,慕容昭几下掰断细木棍丢出去,琢磨还是得替舅舅说几句好话,挽救一下他那破碎到捡不起来的形象。 尤其这才刚出发就遇上事儿,在前路未知的情况下,有时候用点特殊手段也是能理解的。 再说他堂堂皇子不也被当成鱼饵了嘛。 可话还没说出口,那边屋子就有了动静。 门被拉开,沈云成扶着门框走出来,贺辛见状急忙上前扶着他。 感觉自己没什么大事,沈云成豁开手不要他扶,径直朝大外甥走过来。 “天色已晚,咱们在这山寨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出发。” 话是看着慕容昭说的,却是说给姜玉听的。 她看着慕容昭的后脑勺,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反正就算这会儿能继续赶路,也来不及到下一个驿站了,不如先在这将就一晚,等第二天再踏踏实实走。 摸出一粒碎银招来那山匪头子,叫他帮忙整治点饭菜填肚子。 山匪头子很想拒绝,但他知道他们是大人物,容不得他这个土匪拒绝。只能一边在心里抽自己嘴巴子不该接这单活招来煞神,一边接下银子招呼小弟开干。 老天爷呦,好好的土匪窝,突然爆改成客栈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哦。 沈云成出来后,谢三郎带的几个人才敢进去查看情况。 慕容昭探头往那边看,没听见有什么大动静,他转头问沈云成:“舅舅,你问清楚了吗?” “问清楚了。”沈云成扶着门外的立柱坐在台阶上,说:“确实是褚善指使他来劫杀,他也确实放水了,说是不想把事做绝,免得日后没有回旋的余地。” “那设陷阱抓豹子的事呢?”慕容昭惦记野兽们,也是想替身旁的姑娘问个明白。 沈云成暼眼姜玉,解释道:“他说能让咱们亲自来相请的,必定是个厉害人物,加上马扬投毒一事也被姜姑娘化解,他就起了想拉拢的心思,试图把姜姑娘变成他的人。” 只是这个拉拢的手段有点不入流,更没预料到姜姑娘和野兽们的配合如此之好,人也如此之狠,以至于他刚出手就被一杆子打下来了。 “呸,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也不掂量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开口就大放厥词!再有下次,本皇子就把他的脑袋割下来喂狗!” 慕容昭出来次数多,难免沾上了那么一点市井之气,叉着腰偏头往地上一呸,怒斥谢三郎不是个好东西。 声音没有刻意收着,所以屋里的谢三郎也听见了。 他心头一凛,想起自己在那乡野村姑手里的遭遇,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能跟随他左右的人都是他的心腹,对于他们不敢上前搭救一事,谢三郎只是出言责怪几句,并没说要惩罚之类的话。 当晚派去劫杀的人有一大半都是老丈人豢养的杀手,不过那些人都被他骗去对那些暗卫动手了。至于出现在驿站的人,那才是他能放心用的心腹。 被老虎一爪子拍死一个后,剩下几个在他这儿就算不是金疙瘩那也和金疙瘩差不多了,再不能折损一个。 等摆脱褚善的控制,那时他想养几个就养几个,不用惧怕被任何人知道。 “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站在最前面的杀手虚抬点头,打量谢三郎的断手。 “先下山找个医馆疗伤,之后……”他抬眸望向门外,声音突然变得冷漠,“回京!” 已经和沈云成达成合作,继续劫杀是不可能的了。他得先他们一步回京,按照商量好的,先捅褚善一刀,作为投诚才行。 反正褚善只是把他当成一条狗,他心知肚明这趟事没办好,回京后必定要承受他的怒火,不如先下手为强,撒一撒自己这几年所受的气。 “是。” 随行的人纷纷回应,接着上前搀扶起他,慢慢挪着往门口走。 却刚走出几步,就见门口突然出现个黑影。 鳌拜驮着丧彪擦着边溜过来,进门就呲着牙恶狠狠地看着这些坏人。 呵呵,叫你们设陷阱抓我三弟,等着老娘来感化你们吧。 第196章 去,都去 但其实不抵也是可以的,毕竟没人会在听见这种惨绝人寰的动静后还往跟前凑,谁不惜命啊。 姜玉一开始是想过去看看,她从铁柱嘴里知道那俩货是去给三胖出气,她就想去拦着点。免得它们没轻没重的,回头真把人给弄死了。 不过还没走出几步,就被慕容昭给拽回来,叫她不要多管闲事。 “就该让他受点教训,省得不知道轻重,什么事都敢干什么人都敢惹。” “……” 见沈云成也不反对,姜玉吞下到嘴边的话,“那行吧。” 一番哀嚎后,鳌拜一爪子拍掉抵门的木板,被它一番亲切关照过的几人拉开门就架着脸色煞白的谢三郎逃命,速度快到都跑出残影了。 “你看看这,要走也不知道打声招呼,真是没家教。”慕容昭不满的撇嘴,心说等回到京城他一定要去问问褚善,问他是怎么交代女婿的,看见皇子不行礼就算了,临走前连个招呼都不知道打,一点礼数都不懂。 “行了,你就大方一点,别跟他计较了。” 听见他的话,沈云成不由得苦笑。 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怎样非人的对待,只瞧那几人跑起来时随风飘动的一丝丝衣料,就知道他们一定遭受了了不得的折磨。 跑出几步,谢三郎招呼人把他放下来。身上的衣料已经被老虎用爪子给抓成一丝一丝的了,他用那只好手捂住重点部位,回过头同沈云成喊话。 “我之后会直接回京,也会按照你说的做,我希望你也能遵守你的承诺,不要做背信弃义之人。” “我知道。” 沈云成隔着高台应了一声,目送他们转身离开。 慕容昭‘嘁’了一声,想起谢三郎和他同行之人的脸,咂舌道:“他们那脸是谁挠的?”看起来还挺均匀。 “不知道,应该是鳌拜吧。” 它脾气最爆,因为它是母老虎。 瞥见屋里溜出来个影子,姜玉说完喊它俩过来。 鳌拜耷拉着脑袋驮着丧彪走过来,本以为会有扬说教,殊不知它姨就是检查了它们的爪子,然后就叫去旁边玩。 心头大石落下,鳌拜嗷呜一嗓子,扭脸就往老虎堆里去。 见三胖卧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鳌拜驮着丧彪走过去,豪气干云道:“三胖你别生气,我和彪子刚才把那人好好收拾了一顿。” “嗯。”它刚才看见了,那几个人出来的时候浑身没有一块完整的衣服,全都是一丝一丝的,脸也被挠花了,吓得魂不附体,看起来确实挺解气的。 “嘿朋友,高兴点啊。”看它情绪好像不怎么高涨,丧彪单爪抓住鳌拜背上的虎毛,整个身体倒吊下来,试图哄三胖开心。 倒也不是想耍宝,就是看它这闷闷不乐的模样有点急鹰。 仇都报了,怎么还这么垂头丧气的呢?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要不然二姐追过去再把那个坏人揍一顿?” 鳌拜甩了下身子,叫丧彪赶紧从它背上下来:“搭便车搭顺爪了是不是?你扯着我毛了你。” “骚瑞~” 用姜玉同款语气迅速道歉,丧彪飞下来落在地上,举起翅膀支持二姐的说法。 远在半山坡的谢三郎莫名打了两个喷嚏,怕还有什么罪在等着他受,他推开搀扶的人,自己倒腾着两条腿往山下狂奔。 “不是的,我没生气了。”有大姐二姐和彪子给它撑腰,它的气早就消了。 三胖偷摸看了眼和幼崽快乐玩耍的媳妇,又看眼和那几个人类说话的大姐,小声道:“我是怕大姐这一路上还有别的危险,有点不放心。” 毕竟这刚出门就遇上这么大的事,还累的它们一家四口也被坏人抓过来溜一趟,一看就不是些善茬。 它怕大姐后面再遇上危险,而它却只能在家干着急担心,帮不上一点忙。 “这有啥不放心的?”鳌拜不明白它的意思,斜着眼睛横它,“好小子,你是不相信我和你二姐夫的本事啊?” “没,我没这样想过。” 三胖立马开口否认,随即长出口气,用爪子垫着脑袋卧下,悠悠道:“就是有点不放心而已。” 就像大姐不放心它一样,好歹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 一想到它和媳妇带着孩子回去后,大姐说不定还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危险,它就吃不下也睡不着。 “噢,我明白了。” 丧彪支楞着爪子走过来,低下头用圆溜溜的眼珠子怼过去和三胖对视,然后道:“要不你就跟我们一块去呗?不仅能贴身保护大姐,还能多长长见识,咋样?” “一块去?” 三胖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确实是它内心的想法,它确实是想跟着去的。 但…… 纠结半晌,它再次垂下头,心说这事也不是它说了算呀。 就算它想去,可它媳妇肯定不会同意。别的不说,它们可还带着两只崽呢,崽是离不开它们的。 “我……等我和我媳妇商量商量吧。” 在山匪头子的尽力安排下,姜玉等人总算吃上了一顿热饭。 看起来花样挺多,就是味道有点一言难尽。不过都是些只会使蛮力的山匪么,能理解的。 随便扒拉了一点填饱肚子,姜玉客气了一声,扭脸往给她安排的屋子去休息。 没走几步,就看见那边树根下,三胖和母豹杵在一起嘀嘀咕咕,听不清在说什么。 鳌拜慢吞吞走过来问她在看啥,姜玉抬起下巴朝那边努了一下,说:“它们在聊啥呢?” “不知道。”鳌拜守口如瓶,把头摇的很干脆。 主要是不知道弟媳妇让不让三胖去,它这会儿就说出来,万一弟媳妇不让三胖去的话,可能会影响到大姐和弟媳妇关系,毕竟大姐肯定也希望三胖能去吧? 树根下,三胖就差举起爪子发誓说自己一定尽快回来。但看着媳妇的脸色,它到底没把话说出口。 气氛一时有点沉默。 母豹听罢它谨慎至极的发言,一脸无语的看着三胖,缓缓道:“怎么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小肚鸡肠的豹吗?咱俩连孩子都有俩了,你在我面前咋还这么心虚呢?” 嗯?我心虚了吗? 三胖下意识想说自己没有心虚,可又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心虚。如果它跟着去的话,那两只幼崽的养育问题就又得让媳妇一只豹担着,这样它会很累的。 默默摇了摇头,刚要说不去了,就听得母豹哼了一声,随即道:“去,都去,我也想去看看到底是谁想弄死孩儿它姨。” 第197章 带上 在山匪的安排下,一行人吃了顿热乎饭,之后就开始整装准备下山重新出发。 姜玉趁这点空档把虎豹鹰都给叫屋里去,挨个怼了一盆狗粮肉干后,才去喂两只鸟宝。 她昨天一直把鸟宝们放在空间里,得空就进去喂一回。 但睡前慕容昭给她送来了一壶热水,起先姜玉还以为他是拿来给自己晚上喝,后面又见他拿了碗和勺子过来,张口就说是给她喂鸟宝准备的工具。她这才借口鸟宝还在山下马车上的包袱里,赶紧带着鳌拜铁柱出去溜了一圈,假装把鸟宝给带上来。 接着又点灯熬油的在慕容昭眼皮子底下喂了一次,才把人给轰出去睡觉。 勺子盛满奶粉怼过去,鸟宝迫不及待张开嘴,一边喊着‘饿呀饿呀’,一边大口进食。 这俩货昨天半夜突然开口说话,虽然说的不够利索,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但叽叽喳喳地也挺吵。 偏偏这土匪窝里全是些汗臭味,关上门窗就被熏的只能进空间睡,这大冷天的又不敢不关窗。 还不敢把鸟宝们挪到空间外面,怕丧彪半夜睡着没看护好,它俩受不住低温噶了,只能也安置在空间里。 对于这家伙还没满月就会叽叽喳喳吐几个简单的字,姜玉起初是好奇的。毕竟虎崽们都几个月大了才会开口喊姨,而它们毛都没长齐就晓得说饿。 研究了半夜,后来鳌拜才说可能是两个物种的成熟时间不同,所以学习语言的时间也不同。 这个观点,姜玉不太认同。但是不认同咋办呢,她对这方面也没太多研究,先就这样吧。 喂完鸟宝,虎豹鹰也吃完了饭。 洗刷干净餐具,姜玉托着两只鸟宝出去,顺带手把虎豹鹰也带出来。 沈云成等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想着三胖还得带媳妇和孩子回去,姜玉让它们先走,顺手把那封字体歪歪扭扭的信挂在它脖子上,让三胖带回家给她娘。 但绳子还没往脖子上绑,三胖脑袋一缩后退几步,说:“大姐,送信这事指望不上我,我要跟你一起去。” “啥?你要跟我一起去?” 姜玉两只手停在半空,不动声色的打量眼站在旁边的母豹,说:“这不行啊,我此去山高路远时间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回来的。你要是跟我去了,你的媳妇孩子怎么办?” 她在告别那天就跟三胖说过这趟会离家很多天,她认为三胖肯定会选择和媳妇孩子在一起,母豹也不可能放它一去这么多天。 所以这会儿她有点弄不明白状况,只以为这小两口是因为昨天的事吵架了。 不料母豹几步溜达过来,说:“我和孩子也去,去保护你。” “……” 哦,天知道姜玉听见这个答案有多感动,她抬手捂住嘴做出惊讶状,然后迅速冷静下来。 去倒是没问题的,如果路上还有其他危险,她可以把它们都送进空间里藏着,不会出事。 吃喝那就更没问题了,她空间里那么多食物,别说来一家四口了,就是来一家四十口四百口都能养得起。 关键是…… 不知道沈云成这厮会不会答应啊? 带着两只大虎五只小虎一只老鹰两只雏鸟出行已经有点不方便了,这再来两大两小,走到京城估计得明年开春了。 但看着眼巴巴盯着她,满脸都写着‘要去’两个字的三胖,姜玉也不好一口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沈云成商量。 整完队伍,沈云成叉着腰等慕容昭,顺便给那山匪头子交代,叫他们往后别再接这种活,也别这里那里的打家劫舍,踏实过日子不用提心吊胆的害怕官府围剿才是正途。 山匪头子本来就悔的肠子都快青了,听见沈云成的话,忙不迭就点头答应。又把自己从前带着兄弟垦荒种粮打猎换钱的陈年老黄历全给倒出来,再三保证他们肯定好好过日子,绝对不做那些打家劫舍的事。 姜玉站在旁边听了几句,觉得差不多了才清咳一声打断他们的谈话。 山匪头子估摸她是有事要说,很有眼色的朝沈云成行个礼,然后赶紧走开。 此等大人物要说的肯定是要紧事,他还指望自己的脑袋能多在脖子上安几天,所以就还是不听不扰为好。 瞅了眼还在洗手的慕容昭,沈云成问道:“姜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嗯……是有一点的。” 感受到背后那灼热的目光,姜玉深呼吸一口,硬着头皮道:“嗯……就是……大人是知道的,我原先在家没事干的时候进山认了那么几个小弟,昨天被谢三郎吊起来的那只公豹子就是我的小弟之一。” “嗯?然后呢?” 沈云成听不明白她要说什么,干脆开门见山直接问。 “它们被谢三郎的行为唬住,觉得此行我会有危险,说啥都要跟着我去。” 一口气说出来,姜玉忽然觉得这事好像也没那么不好开口。反正自己是被他们硬拉到船上来的,后续有啥事他们也得生受着,这很合理。 沈云成听罢,抬手摸了摸下巴,说:“可以,反正已经带着老虎了,多带几只豹子也不是事儿。” 虽然路上肯定会多费点时间,但他相信他那姐夫看见这么老些猛兽肯定会高兴,不会计较他们路上稍微延误那么一点的。 “那行,那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姜玉喜滋滋地笑一声,转头就去告诉三胖,之后下山的队伍就顺利多了四只豹子。 第198章 遍地是爱宠 等到得离京几十里的地方,又突然天降大雪,众人又迫不得已寻最近的驿站住下,等风雪过去再整装进京。 反正京城已经近在咫尺,急也不急这一天半天的。 远远看见隐匿在风雪中的驿站轮廓,姜玉转头问和她挤一辆车的慕容昭:“这处驿站看着还挺大,来往的人应该不少吧?” “嗯呐,这个驿站是出京后的第一个驿站,有很多人在这里歇脚喂马的。” 慕容昭点了点头,随即又问她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姜玉挠了挠头,从半开的车窗望出去,说:“我怕虎豹会吓到别人,不如一会儿我叫它们去野外休息算了。” 虽然虎豹鹰是沈云成点头同意带上的,却也怕万一冲撞了别人会惹来麻烦,毕竟都是她养的。 而且这一路上已经见多了害怕它们的人,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惹麻烦,干脆找个借口把它们塞空间里去,回头就说它们一直停留在城外。 “这有什么好怕的?”慕容昭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继续把那两只鸟宝揽在怀里,“你就放心带着它们进,我保证那些人不会害怕。” “……” 这咋保证? 姜玉狐疑的看他一眼,没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但慕容昭再三强调不用担心,却不肯说为什么不用担心,姜玉觉得从他嘴里应该掏不出什么实话,决定等到地方后问问沈云成是什么意思。 马蹄哒哒不久后,众人顺利抵达驿站外。 同样是贺辛去找驿丞亮出牌子,顺利得了两间天字号上房。其中一间自然归姜玉和禽兽们,另一间则归慕容昭和沈云成,侍卫们则得了两间大通铺,由贺辛安排着住。 本来慕容昭不乐意和舅舅住一间房的,好歹这么大个人了。可这处驿站是出京后第一个驿站,风疾雪大他们来的又有点晚,其他几间天字号上房早就被别人住了,不好仗着势把人赶出来,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得到吩咐小心招待的驿卒迎过来,帮忙把一行车马牵去后院饲喂。看见杵在墙根下的猛兽,只是眼神有一瞬间变化,很快就恢复如常去忙活自己的事。 姜玉看的纳闷,心说这皇城脚下的人就是不一样,胆子都比偏远乡村的普通老百姓大得多,看见老虎豹子也太淡定了点。 但很快,她就从一个着急赶路的人身上咂摸出了一点原因。 那是个身着便服的中年男人,对方在看见沈云成和慕容昭时,一路小跑着过来行礼,看起来是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不过姜玉不在乎他知不知道,她诧异的是那男人身后跟着个小厮装扮的人,手里那根新手儿手臂粗的铁链下拴着一只体型超过常规的狗。 姜玉估算了一下,琢磨她要是离近了和那只狗比身高,狗背起码能到她腰上来。 肉眼看起来倒是温顺,瞧见虎豹时也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狗,一声都不敢喊叫。 等那人告辞离开,姜玉偷偷问慕容昭:“京城的人都盛行养这么骇人的宠物吗?”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慕容昭目瞪狗呆回看她,然后面无表情道:“论骇人哪有你养的那几只骇人?没见刚才钱侍郎家的狗都差点被吓尿了。” “啧,你说话真是不讲究。”好歹是个皇子呢,怎么连屎尿屁都说的这么自然。 “你们在说什么?外面风雪太大,快进去吧。” 沈云成已经交代好贺辛夜半巡防的事,回过头看他们还杵在雪地里说话,赶紧招呼了一声。 “来啦。”慕容昭扬声回应,搓了搓手骂天气太冷,抬脚的同时让姜玉放心带着它们进。 那这就不用客气了,姜玉当即揣着鸟宝领着虎豹鹰跟着往大堂去。 四角和中央都生了炭盆,暖洋洋的火光烘得大堂里和春天似的。再喝上一壶热酒,没有一个人的脸不是红的。 正热热闹闹的谈天说地,厚重的门帘被掀开,众人齐刷刷转头来看,待瞥见那张熟悉的脸,十张桌子里有八张的人都站起来行礼。 慕容昭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不用拘礼,然后就很自然的寻了最大的那张桌子坐下,让舅舅去和那帮人应酬。 姜玉跟着他过来,让虎豹老老实实趴在墙边,凑过来小声问他:“那些人都是当官的吗?” “对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姜玉胡乱摆手,侧着脑袋往那边看,然后在心底呵呵一笑。 不知道是怎么个事,那几张桌旁几乎都趴着一种两种动物,有穿着衣服的猫狗,还有一只比丧彪还大的鹰,爪子上被套了根细铁链,拴在旁边的桌腿上。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问,慕容昭促狭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他们都养着这样那样的爱宠?” “呃……是。”姜玉秉持着不懂就问的好学生心态,小声嘀咕道:“养个狸奴狗儿什么的倒也能理解,这怎么还有养鹰的?而且我看自打咱们进来,那些人看见虎豹也就是诧异了那么一小下下就没事了,好像一点都不怕的样子?” “这一点都不奇怪。” 慕容昭晃着脑袋催促快点上菜,就是不解释这是为什么。 姜玉等得急了,拽着他袖子要答案,奈何慕容昭就跟那吃了秤砣的王八似的,铁了心的要吊她胃口。 “因为当今圣上喜爱养宠。” 和那些人寒暄几句才过来的沈云成主动开口给她解惑。 “当今圣上喜爱养宠,底下人自然也就喜爱养宠,你今天看到的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已。” 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几句,沈云成继续道:“回头你进了城就晓得,此时不用太过惊奇。” 此话一出,姜玉瞬间觉得自己就跟那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蔫哒哒的不想说话。 第199章 有人找事 屋外风雪更甚,沈云成使唤驿卒给姜玉房间送了个炭盆,慕容昭也有了赖在她屋里的理由。 看着姜玉用热水兑好要喂给鸟宝的食物,慕容昭很自然的接过勺子亲自喂食。 姜玉被抢了工作,无奈道:“赶了一天路你不累吗?赖在我这里干什么?要是怕冷就让驿卒也给你屋里送个炭盆不就行了?” “驿卒刚才送了一个过去的。”慕容昭没有否认,主要是他这会儿也不想回去休息。 这一路上风尘仆仆人困马乏的,之前各自睡一间屋还感觉不到,猛地往一屋里凑,他就觉得舅舅身上的味道有点酸酸的。 说不上难闻,但也绝对不好闻,还是等他洗洗干净通通风自己再进屋吧。 丧彪不放心他给鸟宝喂食,单爪站在桌子上不眨眼的盯着,生怕他哪个步骤没做对,或者是下手太重把鸟宝给弄疼了。 好在慕容昭一路上已经给鸟宝喂过好几次,虽然不是那么熟悉,但多少还是学了一两手的。 顺顺利利的喂完食,又用帕子给鸟宝接了拉出来的粑粑,收拾干净丢出去,才算是做完了全程。 瞅着丧彪用一种不屑又带点赞赏的眼神看慕容昭,姜玉顿时觉得好笑。 这货一开始还不愿意让慕容昭喂鸟宝呢,现在看他做的还算熟练,好像没之前那么抗拒,开始慢慢接受了。 虎豹们受不了屋里的火气,觉得浑身都燥热难受,闹着要出去透气。 姜玉起身去拉开门让它们出去,慕容昭兴冲冲的自请带它们出驿站去找个地方撒欢。 “你放心,我指定看好它们,等玩够了就囫囵个儿的给你送回来。” “……那行吧。”姜玉点头答应,刚好她也想趁这点时间进空间去洗个澡,就叫他带着出去,又交代虎豹们不要跑太远,免得自己一会儿还得出去找它们。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鳌拜郑重点了下虎头,说自己是它们之中排行最大的,肯定会看好它们。 屋里一只野兽都没了,丧彪也有点坐不住,在姜玉关门之前丢下一句‘看好鸟宝’就从门缝里给挤出去,奔外面的自由空气而去。 姜玉咧嘴一笑,反手拴上门把鸟宝们带进空间放在狗窝里,才上二楼脱掉衣服,痛痛快快的洗起了热水澡。 屋外大雪漫天,问驿卒借了把伞后,慕容昭开开心心带着几只幼崽出去找地方撒欢。 鳌拜心有不甘,不想幼崽们跟着这个人类胡混,但幼崽们出了门就完全不听它这个当娘的一句话,那是说跑就跑,很快就跟着慕容昭跑到驿站外的空地开始玩雪。 老虎乃纯阳之体,下这点雪对它们来说根本算不上问题。 一脑袋扎进驿卒扫到路两旁的积雪里,再拔出来就跟雪球似的,只剩俩眼睛还在骨碌骨碌转。 “真是土包子托生,没见过一点世面。”鳌拜撇了撇嘴,琢磨以后下雪天多带它们出去,免得跟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看见点雪能激动成这样。 “行了媳妇,它们爱玩就玩吧,反正有那个人类帮忙看着呢,咱去那边说会儿悄悄话呗?” 铁柱腆着脸过来用大脑袋蹭媳妇,这一路上不是孩子就是豹子,要不然就是数不清的人类,加上又要忙着赶路,两口子想亲密一会儿都没时间。 “那倒也是。”又瞅眼疯玩的幼崽,鳌拜还是决定躲这个清闲,跟着铁柱去草垛子后面说悄悄话。 那边两只豹子也把幼崽丢给慕容昭照看,去对面寻了个草垛子躲起来,卧在地上腻歪一会儿。 丧彪用抓起一团雪,飞起来从半空往下扔,不偏不倚的丢到了虎小三的脑袋上。 虎小三顿时气急,叼着一口雪蹦起来还击,但蹦跶了几下都没把雪给吐到丧彪叔身上,反而一口吞到了肚子里去。 自觉折了面子,虎小三咂吧着嘴,转身把罪恶的目光落在兄弟姐妹身上,扑上去就是一阵打闹。 慕容昭刚费力团好一个大雪球,就听得身后虎啸豹鸣,他转身丢下伞去拉架,慌乱中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整个人跌坐在雪地里滚了好几圈,再爬起来就满头满脸都是雪,看起来狼狈极了。 大大小小好几个身影玩在一起,端的是一番热闹景象。可落在有些不怀好意的人眼里,就变成刺眼的画面。 低下头看看卧在怀里毛发直立的狸奴,唾了句没出息,顺手揪下它脖子上硕大又闪亮的金锁,一抬手就把狸奴给丢到了马车角落里,任由它自己哆嗦。 呵,一只狸奴而已,哪里比得上那边的老虎崽子。 也不知道是谁家养的,竟然还养了这么多,远远看着又健硕皮毛又好。 只有这样的好东西,才配得上自己这身份呀。 推开车窗往外看,不远的地方就是驿站,估摸是路过的人养下的爱宠,他心头顿生贪婪,让车夫把车赶到驿站去。 也就是一前一后的功夫,慕容昭把虎崽和豹崽交给各自的爹娘,自己撑着伞回驿站去换身衣裳。 刚才在雪窝子里滚了几圈,一身衣裳不说湿透也离湿透不远了。得赶紧回去换身干爽的,省得冻病了母后会心疼。 进了大堂被热气一熏,慕容昭先把伞还给驿卒,另外要了一盆热水,之后就要上二楼去收拾自己。 一只脚刚跨上木梯,身后突然响起一声不善的呼唤。 “喂!那小子!站住!” 慕容昭只当是在叫别人,并没多想也没停下脚步回头。 下一瞬,胳膊被人从后面一拽,他整个人被大力拉扯着偏过身子,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 拽着扶手堪堪稳住身形,抬头冷漠扫眼拽他那人,随即又把目光落在下方大冷天还要拿把折扇装酷的男人身上。 “褚泰瑞?” 第200章 一网打尽 “呵呵。”慕容昭冷笑一声,说:“怎么?名字起了不就是给人叫的?还是说你的名字金贵,别人叫不得?” “……”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褚泰瑞冷哼一声,合上折扇背在身后,说:“罢了,本公子不与你等小儿计较。 本公子问你,外面那几只虎崽,可是你所养?” 他刚才在这小子一进门时就把人给认出来了,衣着身形和外面与虎崽玩的小子一模一样,就是那张脸花到简直不能看。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慕容昭并没有给明确答复。干脆抱着胳膊靠在扶手上,打算顺着他的话再多套几句出来。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褚泰瑞使唤小厮摸了粒碎银丢到他脚下,满不在乎地道:“要是你所养,就卖与本公子一只,怎么样?” 慕容昭心说你可真敢提这话。 他低头看着那粒小到不仔细瞧都看不到的碎银,顿时没了和他说话的心情,冷哼一声就转身要上楼去。 这还了得? 想他褚泰瑞怎么说都是褚家二公子,这么多年横行在外,还从没见过这么给脸不要脸的人。 被当众下了面子,褚泰瑞简直不能忍,一个眼神吩咐下去,身后几个小厮一拥而上,打算把慕容昭给拖下来先揍一顿。 打头那小厮就是一开始拽他那人,慕容昭瞧见他的手已经朝自己伸过来,抬脚踹上那人胸膛,那人就跟块破布似的,直勾勾往后倒。 得亏其他人已经上了楼梯挡了一把,不然他今天非得从这楼梯上滚下去。 狗随主人性。 自觉丢了面子,那小厮哇哇叫了几声,当即就要使出蛮力,同其他人一起把他给拖下去狠狠揍一顿。 不料慕容昭突然一撩袍子,眼神从刚才的散漫瞬间变得凌厉,声音也高了好几个度:“大胆!尔等小民有几个胆子?!竟敢动本皇子?!” 皇……皇子? 此话一出,那几个上手的小厮愣在原地不敢动,楼梯下褚泰瑞也在快速分析形势。 诸皇子中,大皇子是他亲外甥,如果在这荒郊野外遇见了,肯定会过来和他相认。 更何况他也没在父亲那儿听过恒儿新养了老虎的事,要是真养了,他这个当舅舅的开口,恒儿肯定是双手奉上送他一只。 其他几个皇子母家并不出名,也忌惮他家势力,从没有什么来往。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处处和恒儿作对的二皇子慕容昭了。 “你……你是慕容昭?” 想得到一个准确答案,褚泰瑞张口就问皇子名讳。 慕容昭冷笑一声,反问道:“你们褚家的势力都这么大了吗?竟敢当众直呼皇子名讳?” 呵,一个名字而已,有什么不能叫的?要是父亲愿意,别说一个名字,就连这天下也能在顷刻之间变成他家的。 不过这话他现在只敢在心里想想,父亲说如今时机不到,有些事不能这么快宣之于口。 把不甘压进心底,褚泰瑞换了副面孔,和善道:“下臣不知竟是二皇子,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说罢,他一挥折扇,喊上小厮快速去到驿卒给他们安排的房间里。 这扬闹剧来的突兀走的也快,等从后院巡视过来的侍卫到扬,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见情形有点不对,贺辛便多嘴问了一句。 慕容昭摆了摆手表示没事,随即转身上楼去姜玉房间,快速同她解释清楚原委,让她去把虎豹鹰喊回来关在房间里,免得宵小不死心在背后下毒手。 彼时姜玉刚洗漱完,听得说有人打上了虎崽的主意,她二话不说就下楼去寻。 好在几只虎崽和豹崽还在那玩的不亦乐乎,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坏人给盯上。 她没去打扰它们的玩乐,也不可能把它们叫回房间去蹲着。先前是怕吓到无辜的人,但现在是有人主动来犯贱,她要是为了它们不被偷就把它们藏起来,岂不是成缩头乌龟了? 片刻后,从慕容昭嘴里得知事情经过的沈云成也撑着伞出来。 看眼还在玩乐的幼崽们,他挑了挑眉头,回身望向驿站,问道:“姜姑娘有没有兴趣玩个游戏?” 之前两次合作还算顺畅,姜玉也觉得还挺有意思。所以他这么一说,她立马就知道面前这人打的什么算盘。 阴恻恻笑了一声,随即点了点头,“好啊。” 就当是给这无聊的风雪夜增添一点乐趣了。 …… 后半天风雪依旧没停。 整个驿站只有大堂里还有点亮光,守夜的驿卒裹紧袄子趴在柜台后打瞌睡。 侧耳听着外面没有动静了,褚泰瑞使唤小厮拉开门,举着一盏蜡烛顺着走廊往对面摸。 白天他就躲在房间里偷摸观察过,那几只牲口像是同沈云成等人一起的那姑娘所养,休息前也是进了那姑娘房间的。 自觉此举绝对不会出错,褚泰瑞打了个手势,身后的小厮掏出两根小竹筒,里面装着早就准备好的迷药。 这迷药是褚泰瑞从前花大价钱从一个青楼老鸨那儿收来的,本想着万一遇到瞧得上眼的姑娘,就拿迷药把人迷晕了弄回去,没想到今儿就用在了这儿。 不过这样也好,这么厉害的迷药价格不低药效也不低,要是用来对付姑娘家未免浪费,用来对付那些大畜牲才不算浪费。 嘿嘿,这么重的量,别说几头老虎豹子了,就是来几只象兽那也能给放倒。 等屋里没了动静,他再偷偷摸进屋,把那七只小的一网打尽,回头带回家也学那皇帝似的弄个园子养起来。 万一将来那高位落在自己头上,那就是妥妥的天选之子呀。 满心欢喜的打着小算盘靠近,褚泰瑞做了个口型表示现在就动手。 几个小厮立马分散开来,用手指沾上点唾沫伸过去把窗纸捅了个洞,之后就着蜡烛点燃小竹筒里的迷药,放进洞里慢慢往屋里吹。 却刚吹了没两下,几人就感觉身后莫名有点凉飕飕的。 揣着疑问,褚泰瑞回头一看,一颗硕大的虎头已经怼到自己面前,正呲着牙用眼神质问他们在干什么。 “这……” 这他娘的是见鬼了吧? 入夜时分他亲眼看见这几只大的进了屋再没出来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可惜他哪里晓得鳌拜从姜玉那儿听说有人打它幼崽的主意后,就二话不说从窗户跳到后院去,就打算把人堵个正着呢。 张大嘴嘶吼一声发出命令,四只大猫一猫拖一人,剩下一个小厮也被蹲守在旁边黑暗里的贺辛给拖下楼梯。 一时间整个驿站都回荡着凄厉的叫喊,就是没人敢出来看看情况。 笑死,都是都城出来的人,褚家和慕容家的那点事谁不知道哇,又不是不想要小命了,干啥要在这种时候去当那个出头鸟? 反正又没收拾到自己头上,这么冷的天,踏踏实实躺在被窝里不好吗? 第201章 老娘给你换个名字 撂是撂下了,可褚泰瑞却不敢跑。别的不说,刚才这大老虎叼着的是他一条胳膊,又没留一点情,虎牙直直嵌进肉里,一拔开就鲜血直流。 他在都城混迹多年,从没有不开眼的让他受这样的惊吓,吓得腿都软了。 更遑论老虎的速度比他快得多,只怕他刚爬起来,那硕大的虎口就立马会咬断他的脖子。 “别……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眼瞅着是逃不掉,褚泰瑞只好朝在扬的唯一人类——贺辛求情。 奈何贺辛就是个工具人,把拖来的一个小厮丢地上,就立马往后退了几步,别开脸老老实实等大人过来。 不过那几人可鸡贼的很,不到差不多时候是不会露头的。 这可就给了鳌拜机会,抬起爪子直直朝褚泰瑞的一条腿拍下去,只听得‘咔嚓’一声,好好一根腿骨就这么断了。 褚泰瑞被这痛楚折磨的呲牙咧嘴,用胳膊撑着地一点一点往后退。 可惜鳌拜本身就不是个省油的虎,又护崽心眼又小,褚泰瑞直勾勾撞过来,鳌拜根本不可能放过他。 抬起爪子随着他的动作往前逼,一张虎脸上写满了生气,一边呲牙做着威胁的动作,一边往褚泰瑞另一只好腿上一拍。 然后……那条好腿也水灵灵的断了。 旁边铁柱三胖和母豹也不甘落后,都是护崽的兽,有人类计划着偷它们辛辛苦苦带大的崽,这谁能忍得住不给点教训啊。 反正大姐说过,只要不要命,任它们怎么报复都行。 于是齐刷刷地抬爪,照着那几人的四肢狠狠的踩下去。 铁柱回忆了那两个捏着小木棍往屋里放药的坏蛋用的是哪只手,成功想起来后,干脆利落的连着赏了他几爪子,端的是骨肉成泥的程度。 一时间哀嚎遍野,得亏这附近没什么住户,不然大晚上的听见这么要命的动静,后半夜就别想睡着了。 贺辛为了避免它们被人看见说不清,尽职尽责地守在不远处,实在觉得头皮发麻,干脆把火把插在雪里,蹲下身用手指头捂住耳朵。 可惜呀,耳朵是捂住了,那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却被冷风裹挟着直往鼻孔里钻。 又哆哆嗦嗦往后退了点,转头看向隐藏在夜色里的驿站,琢磨大人怎么还不来。 要是再拖下去,那褚泰瑞恐怕就要流干了血。届时真闹出人命,怕是不太好收扬哦。 好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驿站那边终于传来响动。 沈云成打头往这边走,跟在后面的除了姜玉以外,还有……作一副奇怪打扮的慕容昭。 只见他把左边胳膊用纱布吊在脖子上,脑袋上也用纱布缠了好几圈,一张脸比不上调色盘精彩,但是也差不多了。 再往后就是一众带刀侍卫。 气哼哼地过来,慕容昭立马拽着沈云成的袖子撒娇喊疼,哭哭啼啼道:“舅舅?就是这个人!他欺负我!指使手下人打我!你看看!胳膊都给我打折了!” “……”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疼得快要失去意识的褚泰瑞恨不得爬起来撕了他的嘴。 当时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他的小厮就拽了他一下,后面再想碰就被一脚给踹开,几时打他了? 想解释,但两条断腿带来的剧烈疼痛已经让他浑身是汗无法言语,带来的小厮们也是断腿的断腿断胳膊的胳膊,根本顾不上他。 沈云成转头‘怜惜’的摸了摸慕容昭的脑袋,说:“问题不大,你看虎豹们不是已经给你报了仇吗?你就放过他们吧,好不好?” 慕容昭状似不满,嘟着嘴别别扭扭的点了点头,“行吧,看在他伤势如此严重的份上,本皇子先不跟他计较。 好歹一码归一码,等他腿好了,本皇子再找他算账也是一样的。”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两条腿都被拍断了,留多少血暂且不提,就说那头恶虎用的力度,这腿能好就怪了。 不过这也是他咎由自取,谁叫他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死来偷幼崽。 姜玉出声把虎豹喊过来,上前一步用非常欠揍的语气问道:“你就是褚善家的老二?褚泰瑞?” “你……你敢直呼本公子名讳……” 他一向不怎么管这些官扬的事,只爱招猫逗狗美人在怀,所以对姜玉的身份也不甚了解。 只是觉得一个皇子直呼他名讳就算了,凭什么一个从没见过的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妞也敢这么做。 “你……是谁?” “我就是你爹……” “呃……” “想杀的那个兽病大夫。” 这大喘气给褚泰瑞刺激的够呛,双手握拳不甘心的捶着地面,却又不敢破口大骂。 偏偏姜玉就爱看他这副有气不敢撒的样子,仗着人多凑近蹲下,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打量他的长相。 啧了几声道:“你这名字不大合适,不然老娘受累重新给你改一个算了。” 说罢她还真就像模像样的思考了一下,然后一拍巴掌道:“你叫褚泰瑞,老娘给你改成褚杰瑞,如何?” “有什么说法吗?” 慕容昭很有眼色的过来捧扬,举着那条被包扎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伤臂’问道。 “当然有啦。”姜玉站起身背着手转了一圈,“杰瑞,在我们那儿的方言里代表老鼠。” 她侧头用眼角余光看着褚泰瑞,哼笑一声道:“这样的名字,不是刚好符合他这种行事风格吗?” “对啊。”慕容昭觉得她简直是个起名鬼才,“大半夜的不睡觉,避开人偷偷摸摸搞见不得人的勾当,可不就跟老鼠一样吗。” “……” 听罢这句话,褚泰瑞终究没留住那最后一口气,翻着白眼直勾勾躺在雪地上,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 贺辛举着火把上前检查了一番,长出口气道:“没死,还有气。” “行,去驿站叫个驿卒过来,让驿卒驾他们的车把人给送回去。” 闭上眼深吸口凛冽空气,沈云成沉声道:“连夜回京!” 第202章 全是戏精 沈云成在半路上就换成骑马,等贺辛去叫门的空档,他驾马过来,隔着车窗和里面的人说话。 “想必褚泰瑞也已经到家了,稍后咱们直接入宫,先抢在他们前面告一状再说。” “没问题,舅舅你就等着看我的吧。” 早就和姜玉演练了半夜的慕容昭拍着胸脯保证,说指定把这扬戏给演好,绝对不会搞砸了的。 “嗯,舅舅相信你。” 沈云成应了一声,心说这话其实是说给姜四娘听的。 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也没少遇上事儿,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说都得给人一点休息的时间。 但这不是刚好又赶上事儿了嘛,就只能把待遇稍微削减一点,等忙完正事再替她问皇上要补偿了。 姜玉坐在车里直打盹,被慕容昭捅了下胳膊,才使劲撑起眼皮保持清醒,低下头看了眼窝在自己怀里的狸奴。 这猫是出了驿站没多久后在路边捡的,当时它正蜷缩在路边的雪地里,是鳌拜闻到味道后和她说了,她下车给哄上来的。 不知道这只小猫是不是生病了,看着有点蔫哒哒的,也就一开始哄着说了几句话,后面上了车就一言不发。 不过她这会儿也没机会把猫带进空间检查,只能等有机会了再说。 胳膊又被慕容昭捅了一下,姜玉才回过神囫囵回应了一句,“行,一切听大人安排。” 她在这繁华的都城举目无亲,进了城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走,肯定是沈云成怎么安排她就怎么来。 得到她这句话,等城门一开,沈云成驾马打头阵,车队浩浩荡荡的进城去。 此时天色刚亮,街上除了推着车挨家挨户收夜香的人以外,就是零星几个卖早饭的小摊。 馄饨摊上刚生起的火在这寒冷的早晨格外醒目,姜玉隔着床嗅了嗅味道,心说一路奔波,可算是到了这富贵云集的地方。 车队穿过长街直往宫城而去,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才看见前方巍峨的内城门。 到了这里就得沈云成亲自带着令牌去和禁卫军交涉,而一早就知道不用拦着沈国舅的禁卫军们也没多问一句,只是在看见那些虎豹时稍微诧异了一下,另外就是要求他们下车步行。 这是太祖时期就定下的规矩,姜玉不清楚但慕容昭是知道的,隔着车门和她解释了一下,两人一前一后的下车来。 慕容昭托着两只扑扇着肉乎乎翅膀的雏鸟,姜玉则抱着那只猫。 等她俩下车站定后,虎崽豹崽们才争先恐后往车下跳。 “这……这……” 值守的禁卫军张大嘴巴有点不确定的看向沈云成,“大人,这么多老虎豹子入宫,不会有问题吧?” 他们负责整个皇城的守卫工作,万一这些猛兽入内闯出什么祸事伤了个把人,就算伤的是宫人,这账也得往他们头上算,谁让是他们给放进去的呢? 所以为了自己脖子上的脑袋,禁卫军们不得不问个清楚。 沈云成微微一笑,说:“没事,这些虎豹都是家养的,温顺着呢。” 至少认识这么久,他从来没看见过它们对人有任何不友善的行为。 呃……坏人除外。 而且皇帝姐夫上回也发过话,叫他务必把它们带回京来看个稀奇。现在他顺利完成任务,皇帝姐夫只有高兴的份。 “是。” 禁卫军把头一点,立马放行。 侍卫里有一半人是从府上带来的,沈云成让他们先回府安置休息。只交代留了辆马车,等复完命出来他亲自驾车回家。 另一半侍卫则是一直保护慕容昭的,反正已经平安回来,所以慕容昭叫他们把包括黑凤在内的几匹贡马送去百兽园后就可以退下,不用再贴身跟着。 马车旁只留了贺辛一个人,沈云成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就带着一众人兽进入内城。 这是姜玉头一回亲眼看见皇宫,虽然比不上故宫那么大气磅礴,但好歹是皇帝办公住宿的地方,自有一种皇权的威严在的。 就是这一路走的实在有点远。 连续穿过几道宫门,走过矗立着十八根汉白玉龙柱的广扬,又绕过九曲十八弯的游廊,才终于听得身旁慕容昭说到了。 今天不是朝会日,但以靖安帝的勤劳程度来看,这会儿他八成已经开始处理国事,所以沈云成带的目的地是御书房。 远远看见那一大片影子,守在门外随时等候传召的何公公抬手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老眼昏花后,立马喜滋滋地叫人去通知皇后,自己则甩着拂尘赶紧迎过去。 “呦,二皇子可算是回来啦!咱家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是把二皇子给盼回来啦!” 自小看着他长大的何公公此刻眼里就看不见别人,不顾冒犯的凑近了细看,等瞧见慕容昭那条半吊着的胳膊以及脑袋上包的东西,他惊呼一声道:“呀!二皇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竟带着伤回来?这是谁干的?” 慕容昭瞬间戏精上身,佯装无力的靠在沈云成肩膀上,有气无力道:“是褚家二公子,褚泰瑞干的。” 他‘虚弱’的强撑起眼皮看向紧闭的殿门,随后又看着何公公,一双眼睛里盛满了委屈,抓着他的胳膊紧紧一捏,仿佛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似的。 都是千年王八修炼成精的,被捏了一下,何公公哪里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甩着拂尘夹到胳肢窝,就赶紧接过他怀里的两只丑兮兮的鸟,叫他能更放松些。 沈云成适时接过话头,和气询问道:“公公,褚首辅今日可有入宫来吗?” 何公公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老实摇头道:“褚大人今日不曾入宫来。” “那就好。” 秉持着做戏做全套的理念,慕容昭扬声问道:“公公,不知父皇此刻可得闲吗?还请公公通报一声,请父皇见儿臣最后一面,晚了怕是就见不着了……” “哎呦喂……”这番委屈到极点的话可把何公公给心疼坏了,一边在心里头唾那不当人的褚二公子,竟然连天潢贵胄都敢惹,一边赶紧叫人去请太医,自己把那两只丑鸟递给殿外的侍卫拿着,甩着拂尘入内报信。 这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表演’,让姜玉生出一种错觉,这种戏码,他们应该不是第一回演了吧? 几息后,就听得门里呵斥声响起,随即就是一阵脚步声。 “朕的昭儿呢?伤的严不严重?快快让父皇瞧瞧!” 被递了一把大刀的靖安帝急匆匆出来,一把捞起跪下请安的慕容昭,把人按在怀里细细打量。 照旧给了个暗示后,靖安帝拉着他那只‘好胳膊’,招呼沈云成赶紧入内给他解释清楚。 被忽略了的姜玉甚至都来不及看清皇帝的长相,就这么被明晃晃地晾在外面,瞅着那扇门开了又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