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皇子！贪污受贿？那叫孝敬！》 第146章 蠢得不自知！ “母妃，你怎么样？实在不行就打开窗透透气吧？” 冀王妃眉头紧蹙：“怎么说吾也是都是皇家妃子，外面都是老大粗，怎么能污人眼睛！” 赵构张嘴，却不知道怎么接这话茬，只好走出马车对着冀王府统领说道：“魏大人……” 老魏也是知道冀王妃的“病症”，一坐马车就犯晕，在难受一点，直接就吐了。 “世子，我懂得，眼看县城就在眼前，我们进县城修整一番，买点酸味给王妃尝尝如何？” 赵构想了想，之前都是吃点酸的，母妃会好受点，忍不住点头同意。 回到马车里，赵构安慰冀王妃坚持住，到了县城就好了。 “那就……在忍忍吧……” 冀王妃心里也是知道，逃难要有逃难的样，但自己这身体实在不行，受不了舟车劳顿的苦，她也很难办啊！ 可惜赵构的弟弟却不知道，一听到去县城，无聊的他立刻说道：“我要去县城里玩，我要吃烧鸡，我要吃水晶包，我要吃……” 一连串好吃的从他嘴里说出来，赵构再也忍不住呵斥道：“住嘴！我们是逃难，不是去游玩！” 弟弟见哥哥呵斥自己，吓得哭闹起来：“你不是我哥哥，我哥哥不会骂吉儿！” 赵构忍不住给了弟弟一巴掌。 “啪……” 马车顿时安静如鸡，所有人都没想到，平日里温文雅尔的世子竟然会动粗！ 马车内的丫鬟立马跪地不起，深怕收到迁怒！ 冀王妃见状立马将赵吉拥入怀中，摸着那已经泛红的小脸蛋，安慰道：“吉儿不哭，吉儿不哭，等到县城，母妃给你买好吃的……” 赵吉还在懵逼之中，被打的他脑袋都转不起来，心中只想着，我被哥哥打了？ 心里莫名收到委屈，他眼泪无声流出眼眶，看着冀王妃心疼死了。 “构儿，给吉儿道歉！” 赵构诧异道：“母妃，您这是？” 冀王妃板起脸：“吉儿才多少年岁？他懂得什么，倒是你构儿，你心态已经乱了！” 赵构一时语塞，母妃说的没错，自己的确心态失衡了…… “对不起，吉儿，是哥哥的错，哥哥冲动了，请原谅哥哥好吗？” 赵吉看着赵构，无声的点头，随后抱着冀王妃，将脸埋在冀王妃怀里。 对于一个几岁的孩子来说，一个大比兜得有多大的心理伤害啊！ 看着赵吉的样子，赵构无奈，只好出去马车外面透透气。 自己心态发生变化，实在有违父王的教导，也不知道父王现在怎么样了…… 赵构一边看着远处县城城门，一边胡思乱想，而守城兵卒看见这一队人兵强马壮的，马车豪华，一看就是权贵之人，顿时如鹌鹑一般当做没看见，就放他们进城。 不远处跟踪赵构一行的探子都有些无语，这帮人脑子有泡吧？ 逃难耶！ 不说隐藏行踪，在野外安营扎寨，尽量不要暴露吧…… 最起码低调行事，总可以吧？ 结果偏不！ 一个世子身穿绫罗绸缎，驾着豪华马车，身边全都是护卫下人怀绕。 根本不用特意跟踪，因为他们走的还是官道，大摇大摆根本不带怕的。 这就很难评…… 看到他们进入县城，探子直接傻眼了，不是哥们，你要玩大隐隐于市，最起码换身衣服和马车吧？ 就这么明晃晃的进城，要是被追兵追上，你还想在一个陌生的县城里和敌人周旋？ 这不是瓮中捉鳖是什么？ 这群府兵吃干饭的吗？ 探子正是从陈家村出来的，他对潜伏有一套，所以被派来跟踪，沿途也偷偷召集陈家帮兄弟，打算偷袭一波。 那些府兵大热天着甲赶路，这不是要人命吗？ 只要出其不备，人多欺负人少还是有胜算的！ 结果万万没想到啊，他们竟然进城了！ 计划被打乱，探子也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在城里搞一波？”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转一圈，他就进城踩点。 计划虽好，但也要敌人配合不是…… 结果好家伙！ 真特娘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了，这群人竟然包起酒楼，在里面吃喝？ 这特么叫上兄弟一围，连给他们穿甲的机会都没有就能成事，何乐而不为！ 眼看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探子顾不得县城里的守卫兵卒会不会帮助这群沙壁，来到联络点，直接点齐兵马，冲向酒楼！ “吉儿，这是烧鸡，你多吃点……” 冀王妃正在为赵吉夹菜，看见安静的赵吉有些心疼。 赵构则是逗弄着老幺，一个还没两岁的小娃娃。 之前一直被奶娘抱着在另一辆马车里照顾，以被惊扰到。 小孩子哭闹最麻烦的了，冀王妃也不待见这个孩子，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 还好的是，老幺的母亲难产，早就香消玉殒，不然她更加不可能让他同桌共食。 众人正在二楼包厢内吃喝，王府府兵则是在楼下大堂里随意聊天。 这些府兵都是冀王府的死忠，哪怕逃难也是毫无顾虑，誓死追随。 可惜冀王一家子都是脑袋不清醒的，导致他们也是毫无防备，就连老魏也是一样，还有闲情逸致喝酒！ 就在不远处盯梢的人一脸懵逼，这伙人真的是逃难的吗？ 怕不是来游玩的吧？ 行行行，既然你们如此毫无警惕，正好方便他们来阴的！ 这群人被收编陈家帮，除了为了生计加入“结社”，还有一小部分的人都是有“真本事”的！ 比如府兵看见掌柜送上消暑饮品，一边笑呵呵的感谢大家捧扬，一边小心翼翼的端上餐桌，满足这群府兵的虚荣心。 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看的掌柜心花怒放！ 他也是被陈家帮的人胁迫，本来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一听是冀王府的人犯事逃难的，他立马转变态度。 “冀王府？他们也有今日了，这活我干了！” 不得不说冀王府实在不得人心，就连隔壁县的人也是饱受欺压，不然赵远手上半个陕西的田契从哪里来的？ 本来想威胁掌柜办事的陈家帮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掌柜的，这迷药……” 掌柜一把夺过去：“看我的，年轻时，我也是一把好手！” 第147章 抓捕 “上！” 一楼大堂的府兵没有去理会，探子直接带人上了二楼包厢。 至于为何不先对这些府兵五花大绑？ 探子表示，这时候就不要画蛇添足，直捣黄龙抓拿主要人物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你当那些经过百千万人体实验，无一例外都通过的迷药会失效？ 还是说这群蠢货还能假装被迷晕，然后来一个反瓮中捉鳖？ 就连那府兵统领，掌柜的另辟途径，送给他一壶加料美酒，照样一杯倒！ 包厢被踹开的时候，赵构大怒，刚想呵斥的时候，就看见闪着寒光的大刀已经到了自己脖子上！ “你！……好汉饶命，如果只是劫财，本……咳咳，我定会让壮士们满载而归。” 见他们不为所动，他换了个思路说道：“好汉们看见哪位丫鬟顺眼，也可以带走……” 探子一听，气急反笑道：“我看你母亲风韵犹存，你怎么说？” 赵构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其他人脸色也是不好看，特别是冀王妃，自己竟然受到如此侮辱，已经心存死志了！ 探子冷哼一声：“全部带走！” 赵构等人被五花大绑，被推搡下楼，本来还疑惑那一百府兵为何毫无动静，结果就看到一排排安静祥和的面容。 这扬景异常惊悚！ “掌柜的，你这是在？” “嘿嘿，回义士的话，这样摆放，方便你们捆绑，要是你们忙，我也可以代劳。” 探子一听，乐呵呵的竖起大拇指说道：“掌柜的，你是这个！” 在掌柜的帮忙之下，所有人都绑好，就连看管马车的府兵也被药倒了，搬运在一起。 这时候接到报案的县尉也带着捕快来到现扬，一看熟悉的面孔，他大喝：“地擒虎？你在这里干什么？” 被叫地擒虎的，原来是县城一霸，常年劫富济贫，与县尉斗智斗勇，抓了好几回都没抓着。 今日光明正大在作奸犯科，县尉那叫一个激动！ “县尉大人，世道变了，我现在也是吃官家饭的人，这是在抓捕犯人，您看要不去歇歇脚？” ？？？ 县尉一脸懵逼，啥时候一个贼，对着他这个掌管一县的政法委书记说在抓捕犯人！ 倒反天罡！ 县尉呵斥道：“胡言乱语，我看你是的了失心疯，来人……” “且慢！” 陈家村出来的探子站出来说话：“我这有公文，我看这位县尉，还是稍安勿躁……” 县尉狐疑的接过公文一看，大吃一惊。 上面明晃晃盖着陕西提刑案查使司的公章，还加盖了按察使私章，这公文上面赫然写着：见公文者，协助办案！ “这……这……” 地擒虎呵呵笑道：“县尉大人，您看……” 县尉也是官扬老油条，直接转身就走。 “哎呀，家里的汤没人照看，也不知道会不会煮糊了……” 捕快们也是聪明人，县尉都走了，他们也跟着走了。 围观的百姓见到这样的扬面，也是鸟兽散。 县尉大人都跑路了，他们留在这里怕不是被当成同伙，一锅端了？ 探子耸耸肩，继续绑人，回头一看，嚯！ 这掌柜的绑人的手法真特娘的好，值得学习！ 一时之间，一扬关于捆绑技术交流会骤然开展，现扬热烈讨论着，赵构等冀王的家眷相顾无言。 我们竟然被这群人给抓了，这特么的…… “掌柜的，山水有相逢，我们日后再见！” 掌柜的热情挥手送别，等人走远了，他立马关闭酒楼。 “擦！太兴奋了，差点暴露自己，希望这群年轻人不要察觉……” “人老了，真不想挪地了……” 掌柜的年轻时也是闯荡过江湖，还闯出个名头，江湖人称“蜘蛛侠”，只因他捆绑技术了得，不用利器割断所有绳结，根本解不开！ 赵构等人的马车队塞下这些人绰绰有余，将他们叠放好，众人立马出发赶往鞏昌县汇合。 至于掌柜的疑点，探子一直留意着呢，一个掌柜竟然会这些个技能，根本与“人设”相违背，但要事要紧，以后再说。 等到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将人带到鞏昌县，那些府兵还没醒来，这迷药得劲啊！ 负责接收的刘红亮一看就乐了，这叠罗汉的技术含量很高嘛，捆绑技术也很了得！ “辛苦了！” “为殿下服务！” 赵远听闻抓捕很成功，顾不上正吃饭呢，立马赶来查看。 看见冀王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偏房里尴尬的互相对视，他咧嘴一笑：“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我还是好人呐。” 冀王气的脸色涨红，大声说道：“按照族谱，你这小子也要尊称本王一声叔父，竟敢如此待本王家人，日后见到元熙，定要参你一本！” 赵远耸耸肩：“你这搁这玩呢？你是在造反，知道不？造反有什么后果还用我告诉你吗？” 冀王冷哼一声：“造反？你哪只眼睛看见本王造反了？” 赵远指着外面成堆的盔甲说道：“你当我眼瞎啊？三千副甲胄，还说不是造反？” 冀王有些心虚，但他强硬说道：“那是冀王府开府以来新旧替换的，宗人府都有记载，本王只是看他们发霉，拿出来晒一晒，不行吗？” 赵远一愣，这烂借口亏他一个王爷敢说出口，赵远觉得自己算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没想到还有人比他不要脸！ “呵，你就不怕我拉着这些盔甲当着父皇的面判你个斩立决？” 冀王老神在上：“你这是栽赃嫁祸，用你手底下的兵卒甲胄替换，陷害本王！” 嚯哦！ 这老小子还挺有急智的嘛，但赵远是什么人？ 那是直接掀桌子的人！ 要不是刘红亮正在清点马车上的银票啥的还需要点时间，他早就去点钱了，还用得着在这里跟冀王打嘴炮？ 赵远阴恻恻说道：“冀王爷嘴上功夫了得，怪不得生了三个，都是儿子，就是不知道这细皮嫩肉的，受不受得住严刑拷打了……” 第148章 地图 被赵远这么一刺激，大哭起来。 这一哭，惹得才两岁的老幺也哭闹起来。 冀王妃手忙脚乱的照顾他们，毕竟赵远他们可没有留下丫鬟奶妈她们，只有冀王妃一个母亲在忙活。 “王爷，妾身忙不过来……” 冀王想继续怼赵远来着，他也怕孩子哭闹啊！ 结果赵远不讲武德，撩完就跑，还转身把门关上，无奈之下，他只好抱起两岁的老幺安慰。 相比较好几岁的赵吉，才两岁的老幺还是比较好哄的吧？ 赵远神清气爽，慢悠悠的来到冀王府库房，刘红亮等人正在清点银票价值。 看见皇子殿下走来，他们纷纷站起来敬礼。 赵远回礼后问道：“怎么样？” “回殿下，目前数额已经有八百万，看样子，银票应该有一千二百万两左右，首饰这些我们不懂，不过已经去找相关专业人士去评估了……” 赵远点头，陕西太穷了，也不知道冀王府盘剥了多少年才攒出三千两百万两银子，还有那些首饰，都是京城过时的。 怪不得堂堂冀王妃，在服装配饰方面连自己妹妹们都比不上。 不过赵远认为，加上那些田契，冀王府可谓是财大气粗，的确对的上他的身份。 “不错，继续努力，再拿出一万，凑够三万，给弟兄们发发福利……” 刘红亮笑道：“感谢殿下关怀……” 赵远一脚过去，刘红亮想躲不敢躲，硬生生受了这一脚。 嘿！不疼…… “上次那两万你不拿走，我替弟兄们教训你一下，这次就拿银票吧，方便携带。” “是，殿下！” 两人谈话落在清点银票的人耳朵里，顿时速度加快不少。 殿下口中的兄弟，不就是我们陈家村出来的嘛，三万两，每人三千两，发财了！ 不过覆盖到整个陈家帮，好像有点少啊，要不手底下的人少给点？ 美滋滋的畅想着这笔银子该怎么花，刘红亮却说道：“想什么呢？赶紧干活，还没干完活就想分钱，想什么美事呢！” 众人低头，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经过一天一夜的盘点，终于得出准确的数字，抽掉那三万两，一共一千两百二十万八千两。 赵远点点头，宣布陕西剿匪工作取得阶段性结果！ 就连王言也觉得有些轻松，昨晚去镇压冀王私兵的五万大军集合了。 虽然死了一千人左右，重伤二百，轻伤三千，但是那五万私兵，有四万已经全部俘虏，也算是大功一件！ 赵远听到汇报，也是叹声道：“这些都是大乾的好儿郎啊，去拿五万两出来，作为补偿吧……” 王言厚着脸皮对赵远道谢，却被赵远制止：“这五万两可不是给你的，我要花名册，按填报的家属地址发下去，可不能被你侵吞了。” 王言脸色有些涨红，这不是在质疑自己吗？ “你别不觉得受到质疑，你刚正不阿，并不代表你手底下的人清廉，更不要觉得，京城守备军后勤那帮人不会雁过拔毛……” “里面经过太多人手，我信不过也很正常！” 王言无言以对，殿下说的话虽然难听，但事实上还真是！ 对此王言不敢多说什么，他转移话题：“那四万俘兵该怎么解决？” 赵远耸耸肩说道：“都是被冀王诓骗的，我也不会心狠手辣全部伏诛，但也是帮助冀王压迫陕西百姓的共犯，不能就这么放过。” “那殿下的意思是？” 赵远嘿嘿笑道：“你不是要去嘉峪关嘛，那就全都带上，接近九万的可战之兵，再加上赵江华的一万人，凑够十万，给我打出去！” 王言懵逼，啥叫打出去？ 赵远拿出一幅地图，这是他收到嘉峪关告急的消息，让仿生无人机去侦查的地形图。 “你看看，亦力把里这次所图不少，先锋军现在已经有两万之众，后面更是陈兵十万，就甘肃镇和嘉峪关的守备军，根本难以全面铺开阵线……” “不过你这十万人过去，算是一股强横的势力，要熟悉甘肃镇的军事部署，起码也要一个月时间。” “但是，有了我这地图，你应该有把握直接出兵吧？” 兵者，诡道也！ 这是古代兵法的集大成者，但现代战争最重要的是信息战！ 赵远按照系统商城出售的现代军事书籍，写写画画终于把嘉峪关外，亦力把里的半个地界都画了出来。 山川走势，水源绿洲，城市标注，以及最重要的兵力部署都标注出来。 哪怕一个百户，看到这个地图，都知道怎么作战！ 王言大惊，这地图如此详实，皇子殿下哪里来的？ “殿下，这……” 赵远将地图交给王言说道：“你就当是冀王为大乾尽的最后一份力吧……” 王言心想，我信你个鬼，你个帅小伙子！ 要是冀王有整个陕西的地形图他信，甚至说亦力把里模糊的地形图他勉强也信。 但这么详实，难道冀王想要为大乾开疆拓土？ 要真是这样，冀王怎么可能会造反？ 早特么打出去了…… “殿下你这是要……保？” 赵远摇摇头说道：“冀王怎么说都是皇家血脉，哪怕造反，还没有苗头就被我们镇压了，怎么说也只是有迹象而已，宗人府那边肯定会说情……” 赵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们一家子最坏也是去守皇陵，但是那些官兵呢？陕西整个文官体系虽然都被冀王渗透了，也都跟着冀王作乱，但祸不及家人，我答应过他们，就一定要做到，而这地图，就是我说情的理由。” 王言哑然，这…… 这些文官能够幡然醒悟，跟着这位皇子处理陕西赈灾事务，算是他们三生有幸吧？ 王言被赵远的人格给影响到了，出言道：“殿下，我写一份奏折吧，也算是……投桃报李……” 赵远摆手道：“我知道你是保皇派，这件事你就不要掺和，如果可以的话，就去灭了亦力把里，将其纳入大乾版图，也算是帮父皇争取功绩，死后取得一个好的谥号也算是一件美事……” 啊这…… 第149章 面见流民首领 但这话他也不好接，支支吾吾都不知道怎么回话。 赵远拍了拍王言的肩膀说道：“去吧，祝你凯旋而归……” 王言抱拳行礼，就去整备大军，就连赵江华的一万人马也被王言带走。 赵江华：我的人呢？我的马儿呢？我去一趟陕西各个卫所调研指导，家就被偷了？ 赵远站在鞏昌县的城墙上目送王言大军开拔，奔赴嘉峪关，心里不知道有些莫名的思绪翻涌。 不是对王言，而是对这十万大军。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兵卒，就是那些枯骨啊…… 这次关外作战，究竟能有几人还，只有天知道。 赵远收回思绪，陈家村的人除了吕鹏辉的小队，其余人都聚集在身边。 “走，回西安城去……” 冀王一行人被塞进马车，府兵们都被王言给拖走“将功赎罪”去了，丫鬟仆人都遣散，还给了一笔“生活费”。 至于那么多的真金白银，没人清楚殿下收去哪里，但那些田契他们还是足足装了三辆马车！ 准备出发时，刘红亮凑上来，表情有些扭捏，赵远一看就知道有情况。 “你该不会看上哪个，准备一起带走吧？” 刘红亮正色道：“殿下，我不是那种人！” “那你做出那表情，是来恶心我？” 看着殿下危险的表情，刘红亮立刻解释道：“殿下，您可别误会啊！我只是想问一下……那个……”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嘿嘿，就是想问一下殿下，那个‘陈家帮’怎么办啊？” 赵远一怔，想了想还是决定，成立独属于自己的情报机构！ “要是肯背井离乡的，就收了吧……” 刘红亮大喜：“谢过殿下！殿下您深谋远虑，老奸巨猾……” “停！多去读点书，什么鬼成语被你这样用，滚滚滚……” “好嘞！” 等回到西安城，赵远还没坐下来休息一下，主要是马车不舒服，坐着屁股疼。 就被吕鹏辉寻着味过来了。 “殿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滚！” “好嘞……” 吕鹏辉下意识跑路，却被旁边的毛秋清给一把抓住。 这时赵远才注意到吕鹏辉旁边还有一个女的。 “喲！这美女你从哪里拐来的？” 吕鹏辉有些尴尬，人家年纪再大点都能…… 咳，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甚至还有杀头的风险。 “那个，殿下，她是流民的……代表，好不容易等到殿下你回来了，我就带她来跟你汇报一下工作。” 赵远挑眉，代表？ “想不到统领十万流民竟然是个女侠，这挺让人意外的……行吧，坐下吧。” 毛秋清正襟危坐，毕竟面对皇子殿下，阶级差太多了。 但是吕鹏辉却轻松多了，除了给殿下泡了杯茶，就自顾自的吃着备好的糕点。 赵远斜了眼吕鹏辉，丢人现眼的玩意！ “还没跟你介绍，我，大乾五皇子……” 毛秋清脑袋有些不好使，脱口而出：“陕西赈灾委员会主要负责人，大乾钎差大臣，代天巡狩代理人——赵远……” 一时之间，整个内堂鸦雀无声…… 毛秋清和吕鹏辉脚底都快抠出个三室两厅，赵远也是张着嘴巴定格了。 啊！好羞耻，怎么办？ 救救我，救救我…… 最终还是脸皮厚的赵远咳嗽几声，才把两人已经飘远的魂魄给拉了回来。 “既然都知道我是谁了，那么……” 赵远看着毛秋清说道：“请开始你的表演。” 毛秋清心里一遍遍的打了很多次腹稿，赵远话音刚落，她开始自我介绍：“我是……啊？” 脑子又不好使了，表演？什么表演？ 我毛秋清用得着表演！？ 哪怕你是皇子，我也不介意让你尝尝，老娘也有几颗牙！ “殿下，你是在侮辱我吗？” “哎哎哎，别误会，我不是说表演，口误口误……” 毛秋清眼神透露出一丝凶光，手上人命不少，不差一个皇子吧？ 虽然这不是什么高武世界，但赵远还是敏锐感觉到一丝杀意。 这真是一头美丽又危险的母老虎啊！ “怎么？本皇子给你道歉了，你还觉得委屈了？” 毛秋清眼神顿时清澈不少，十万流民的生计还要靠五皇子殿下维系，自己虽然不想再管这烂摊子，但想到那些老实巴交的流民对自己感恩戴德的样子…… 唉，谁叫自己义薄云天，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赵远看了看吕鹏辉，指了指毛秋清，意思很明显。 这个一脸臆想症的女人的确是首领？ 怎么看都像个傻子…… 吕鹏辉扶额，这几天的相处，毛秋清是什么人他一清二楚。 借用殿下的话，她就是个…… 中二热血病晚期患者？ “回殿下，她叫毛秋清，之前是在延安府开武馆的……” 吕鹏辉讲述自己的丰功伟绩，毛秋清挺直胸膛，没错，这就是我的汗马功劳，你这小弟弟还不快纳头便拜？ 却没想到她这一挺，两人谈话都停顿下来。 “嘶……深藏不露啊……” 随后若无其事继续一个说一个听。 但眼神还是不自觉的扫了几眼…… “咳咳……殿下，事情经过基本大差不差，现在有个急事需要殿下决断……” “说……” “是，殿下！现在十万流民整天无所事事，我怕会出乱子，你看……” 赵远皱眉：“方晋他没安排好吗？这种事还需要我来决策？” 吕鹏辉挠挠头说道：“方大人当然安排事务，比如开垦荒地啥的，但是现在有个问题就是……这些难民他们基本是在黄土高坡那一带的，按照惯例，他们是要回去开垦自家荒地的……” 赵远点头：“所以现在大旱，让他们回去也于事无补，所以找到我头上了？” “殿下英明……” “英明个屁！” 赵远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实在不行，就让他们种树吧……” ？？？ 种树？ 不是殿下，现在是大旱，大旱！ 庄稼都活不了，你还种树？ 看见两人一脸懵逼的样子，赵远也没在解释，只是让正在咬牙切齿，等候服侍赵远已久的小德子去叫欧阳两过来。 第150章 陕西余毒 想到这他就激动万分，自己离平步青云只差一步！ “属下参见殿下……” 赵远点头，随意说道：“上次给你的资料学的怎么样？” 欧阳两两眼放光说道：“殿下的书籍惊为天人，我学了这么久，感觉里面的知识浩如星海，只可惜没有亲手验证一番……” 赵远打断：“嘿，现在就有个机会，你要不要试试？” 欧阳两激动的两手紧握，平明点头。 现在他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 “很好，那我现在任命你为陕西生态保护府衙负责人，领正四品衔，全权负责黄土高坡植树造林工程。” 欧阳两研读赵远的书，他理解生态保护是什么概念，但是让他负责黄土高坡地带的植树造林工程，这…… 虽然从正六品到正四品，实现四个阶层跨越，但他还是觉得难度异常的大！ “属下深感殿下器重，感激涕零，无以为报，但……” 赵远挑眉：“你想说但是是吧？” 欧阳两吓得腿软，但他还是说道：“还请殿下明示，黄土高坡地带植被稀少，想要达成什么效果，需要年限多长，属下还是觉得……” 赵远伸手打断欧阳两，直接发话：“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这项工程我知道难度很大，不然我提拔你没事干？” “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十年，我给你十年时间，十年后我会再来一次陕西，亲自去你治理的地方看看你做得怎么样。” “我也可以承诺你，如果你干得好，我单独在工部开个下属部门，许你从二品，统筹全国植树造林工作，如何？” 欧阳两激动的看着赵远：“殿下此话当真？” 赵远挑眉：“需要我立字据吗？” “属下不敢……” 赵远摇摇头，敢跟自己谈条件，还是第一次见，这欧阳两也不知道是个啥品种的官。 “那个……毛主……呸，毛代表，你先跟着他，组织那些流民去种树吧。” 赵远差点嘴瓢说出教员的尊称，还好刹住车了…… 毛秋清也没纠结赵远的“大舌头”，如果真的能改善黄土高坡地带的环境，那是不是代表以后就算发生旱灾，流民们也能多吃几个山头？ 嗯…… 毛秋清这想法肯定不对，但不妨碍她欣喜领命去植树造林！ 吕鹏辉也是松了口气，这女魔头，天天缠着自己去见殿下，他哪知道殿下去哪里了！ 本来前几天有望见到殿下，结果不到一晚上又跑去剿匪了，女魔头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要不是方大人正在救济这些流民，说不得女魔头以为我是个诈骗犯，直接刀了自己吧…… 见她被殿下三言两语哄走去什么植树造林，吕鹏辉还是一身轻松。 赵远歪头看着他，这小子该不会是穿上裤子不认人吧？ “你们……就没发生什么私人关系？” 吕鹏辉一听，大受冤枉，立刻跟赵远倒苦水。 “停停停，我不想听你这些话，我交代你收集各个府县官员的罪证，怎么样了？” 吕鹏辉面色一凛，严肃道：“殿下，已经收集差不多，但是情况很复杂……” 赵远气定神闲，连幕后大boss冀王都被自己给收拾了，还怕底下的卡拉米吗？ 吕鹏辉汇报道：“殿下，经过我们收集查证，整个陕西府县都存在一种风气，那就是买田收契！说不得这些人都是冀王手底下的人。” “他们都和冀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好像殿下你教过我们的，叫什么白手套？” 赵远来精神了，属于冀王的田契都快把半个陕西的田地都收集了，现在还有白手套？ 这么算起来，该不会是整个陕西耕地面积都是冀王的吧？ 冀王，你真该死啊！ 赵远皱眉，他知道封建王朝，土地兼并这事是不可避免，但大乾建立不到短短百年，这些贪官污吏，士绅土豪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特别是冀王，身为皇家子孙，带头搞小动作，真是丢脸丢到老祖宗去了！ 赵远有些后悔，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结果还有这些小虫子！ 蚂蚁虽小，但聚集起来的力量不可小觑，早知道就不要把赵江华的一万兵卒也让王言带走了…… 赵江华：我的兵呢！ 至于陕西卫所兵，说不得有部分白手套还是他们的人…… 不过冀王的遗产还是挺丰富的，赵远说道：“召集陈家帮愿意跟着你们的人，我要先组建一支能打仗的队伍，给你们一个月时间足够吗？” 吕鹏辉猜到赵远一部分想法，严肃道：“保证完成任务，但是属下怕人太少，要不从流民当中抽调一部分？” 赵远思考一会，点点头：“准了！” 吕鹏辉领命而去，等到没人了，小德子才出声道：“殿下，咱家可是想你想的很呐……” 赵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直接给他来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有事说事，别娘唧唧的！” 小德子捂着脑袋，颤声道：“殿下……陛下连写三封信，殿下你看要不要回复一下？” 赵远扶额，这便宜老爹真是的，自己正在焦头烂额当中，他写信过来干啥？ 催命咩？ 不过自己老爹自己受，还是命小德子准备文房四宝，他抽空看下元熙帝写的什么玩意儿…… “儿啊，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你母妃很想你呢……” “咋不回信呢？你个孽障赶紧回信！” “儿啊，出了什么事吗？要不你回封信吧，你母妃不让我上床睡觉了……” 赵远看完信，脸都黑了，上床睡觉，你是睡素的吗？ 还想不想要腰子了？ “来人！文房四宝赶紧端上来，我特么骂死这老登！” “阿秋……” “怎么鼻子痒痒的，难道有人背后说我坏话？” 娴贵妃翻了个白眼：“陛下，说不准是远儿看到你写的信，准备骂你呢……” 元熙帝缩了缩脖子，这两个月他都按照儿子吩咐，在禁欲呢，不会骂自己吧？ 最多……弄点手艺活？ 第151章 四傻大闹六部 因为车马很慢，赵远解决冀王的事还没传到元熙帝耳中，一个还没及冠的皇子，与一个盘踞陕西近百年的王爷，结果可想而知。 他怕就怕赵远一时冲动，凭借一身武艺，冲锋陷阵。 哪怕受点伤他都不心疼，最怕是战扬上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娴贵妃可不是这么想的，赵远写的大女主权谋话本，里面的人心与权术的勾勒动人心弦。 连她这种不怎么懂的人，都通过话本学习到一星半点。 利用这一点，就已经能把整个皇宫都管理的井井有条。 身为话本的作者，赵远他怎么可能会差？ “这一点，陛下你就放心吧，远儿他可不笨，说不定，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解决问题了呢？陕西三司不就是这样收入囊中？” 元熙帝赞同的点点头，连他都觉得，这一招李代桃僵使的非常好，让他过去，只会找出三司的痛脚，并清洗掉整个三司。 而不是像赵远那样，三司旧人与新人一同管理整个陕西。 政务军事都能平滑过渡，而不会出岔子，比他高明多了。 对比那四个瓜娃子，赵远比他们好的多得多的多了！ 元熙帝扶额，六部送过来的奏折明里暗里都在说：陛下收了神通吧！ 从小到大说起，四皇子专注打铁，不顾别人劝阻，不规范操作，导致被烫伤…… 三皇子去的户部，为了方便自己理解，自己弄了个台账，还让下面的人用他的，导致一件事要做双份，重点是要加班！ 加班狗的怨念可想而知…… 二皇子更离谱，去刑部查案，竟然弄出冤假错案出来，要不是刑部郎中察觉到不对劲，差点被二皇子办成铁案！ 要不是还没出人命，二皇子早就被贬为庶人，去守黄陵去了…… 大皇子更是重量级，去了礼部，竟敢插手秋闺！ 大乾文官体系的开端，天下读书人阶级跃迁的重要一步，你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皇子就能指手画脚了？ 当我们礼部是什么地方？ 还有…… 元熙帝可还没死呢！你这明晃晃的拉帮结派，今天不是请哪个主事，后天就是赴哪个郎中侍郎的宴。 怎么着？你是想夺嫡造反吗？ 元熙帝看着脑子不清醒的大皇子，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他…… 孩子，人家那是耍你玩呢，你当真以为随便吃喝几顿，就可以收买人心？ 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人家缺你这几顿饭了吗？ 元熙帝能够想象那些小官小吏如何拍马屁，自己大儿子的性格他了解，肯定是飘飘欲仙，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叹了口气，大乾朝交给这四个瓜皮，怕不是药丸了！ 跟娴贵妃吐槽几句，她翻了个白眼说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不摔几个跟头，哪能成长，都是你的孩子，你也不敲打一下……” “别等到被忽悠瘸了，来个聚众逼宫，陛下可就骑虎难下了。” 元熙帝被吓到了，要是镇国公背后发力，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到时候不是聚集一帮底层官员，而是武力逼宫，更有甚者，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大乾国就完了！ 元熙帝摸着娴贵妃的手，深情款款说道：“爱妃，要是没有你，朕该怎么办啊……” 娴贵妃任由元熙帝把玩自己的手不说话，元熙帝嘿嘿一笑进一步说道：“爱妃，天色已晚，该休息了……” 娴贵妃淡淡说道：“陛下要是不怕远儿提着剑追着你在皇宫里乱窜，我不拦着。” “这……素的，素的！朕真的乏了，想睡觉……” 若兰想笑却不敢笑，五皇子不在这段时间，她回到娴贵妃这边伺候，同时也是赵远安排的钉子，专门盯着元熙帝的一举一动。 只要有所动作，她就会去打小报告！ 但是元熙帝那熊样，典型的有色心没色胆，被赵远给整怕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在太和殿，元熙帝召见四个瓜皮娃。 “都说说吧，这段时间在六部历练，都学到什么东西？” 三个皇子都不说话，互相打眼色，都想让对方先说。 只有四皇子傻乎乎的抠着被烫伤的伤口，没办法，痒！ 最后三个大聪明将四皇子推到前面，元熙帝挑眉，问道：“文儿，伤好些了吗？” 四皇子答道：“多谢父皇关心，伤口痒……” 说完还抠掉血痂，痛的他呲牙咧嘴。 赵佶有眼力劲，连忙叫太医过来处理伤口。 问他为什么这么积极，还不是却因为德妃烦他…… 回想起德妃泪眼婆娑的要太医紧盯四皇子，就怕伤口感染导致热疾…… 四皇子要是再发高烧，估计无力回天了。 想到这，赵佶就头疼。 陛下，你看看老奴，我就不信你看到老奴这张哀怨的脸，你不会心疼！ 元熙帝大叫一声传太医，就让四皇子去旁边休息，随后瞪着三个瓜皮！ “你们三个，不说父皇没给你们机会！奏折里说的清清楚楚，是自己交代，还是让朕直接处罚！” 大皇子和二皇子直接跪倒在地，心里暗想，事发了！ 三皇子则是挠挠头，自己也没干什么啊，处罚什么？ “嗯？” 三皇子一看父皇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立马也跪倒在地！ “哼，就从老三说起……” 三皇子不明所以，只好将自己这段时间干了什么都说了出来。 既然奏折有写，他也没犯什么错，自然没有隐瞒。 “父皇，我发明了新的台账，只要是学过一丁点算术都能看懂，我建议在户部推广，肯定能提升效率！” 元熙帝抬眼看了眼三皇子，随后将奏折丢到他前面：“好好看看你干的蠢事。” 三皇子心里咯噔一声，拿起奏折仔细看了起来。 户部将自己那套台账批评的一无是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重点是…… 前人早就用过他的那套台账方式，导致一起作假大案，牵连众多官员。 第152章 谋反？我看你是个傻子！ 不说两套台账方法异曲同工之妙，只能说相似度高度重合！ 三皇子汗都留下来，原来自己的小聪明，在整个户部众多算术高手眼里，显得那么可笑至极！ 三皇子正在看奏折呢，元熙帝将目光落在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一个哆嗦，立刻说道：“儿臣请求父皇从轻发落了！” 说完跪拜下去，根本不敢抬头看着元熙帝。 “呵，我的好儿子，竟然是个断案高手啊？一眼就能看出凶手！” “怎么？自诩是狄仁杰在世的二皇子，竟然跪在朕的面前，祈求朕的宽恕？” 二皇子瑟瑟发抖，自己恨不得能够穿越时空，回到办案时候，狠狠的给当时的自己来上几拳！ 这件事还好补救及时，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只要父皇不追究，那就万事大吉了！ “你不会想着朕不追究吧？” 元熙帝冷冷的声音传到二皇子耳中，吓的他一个哆嗦…… 元熙帝打算好好敲打一下这些瓜娃子，挥手让两聪一傻回去好好享受片刻的安宁。 四皇子笑呵呵的谢过元熙帝，但三皇子和二皇子却哆哆嗦嗦，深怕一回到寝宫，就被元熙帝一纸诏书，直接断了他们的路…… 至于大皇子，他已经快要痛晕过去！ 本来自己这段时间顺风顺水的，头疼症很久没有发作了，结果被父皇叫到太和殿。 本来一脸懵逼的他，此刻也知道自己干的事被元熙帝察觉到了！ 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纠结文武百官，大皇子你是意欲何为！ 礼部一个郎中，好像叫王承恩的，当面指责自己，虽然自己不能对他怎么样，但大皇子心里一直记恨着。 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动用所谓的“下属”帮自己解决不听话的郎中，就被元熙帝冷冷的盯上了！ 元熙帝单独留下大皇子，也是存了点醒大皇子的心。 同时也维护他那可怜的自尊心……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嘛？” 大皇子忍着疼痛说道：“儿臣知道……” 元熙帝冷笑一声：“那你知道是谁告发你的吗？” 大皇子抬头，脸色苍白：“是王承恩！？” “哦？”元熙帝赞赏的点头：“想不到礼部还有如此高风亮节，不畏皇家的官员，看来他已经呵斥你了？” “是……” 元熙帝怒拍龙案，厉声说道：“那你为何不知悔改，继续为非作歹？” 元熙帝将奏折狠狠地砸在大皇子的大腿，差点就砸中命根子…… 元熙帝有些尴尬，但还是维持怒火：“好好看看！奏折写的有没有错！” 大皇子颤抖的手捡起奏折，仔细看了起来，结果看了几行，脑袋轰的一声，炸了！ “怎么可能？宴会上根本没有王承恩，奏折上怎么感觉好像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一般？” “天要亡我！怎么我的醉酒之言也被记录下来，我记得扬上的官员都已经喝的迷迷糊糊，事后问了也没有……” 大皇子结合奏折内容，脑海闪过种种画面，基本吻合…… 不！是一字不差…… 究竟是何人，想要自己的命！ 大皇子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恼怒，这种吃里扒外，串通外人，背刺主子的东西，不得好死！ 翻到最后，看到奏折书写人，大皇子两眼一黑，天塌了！ “这……这怎么可能？” 元熙帝冷笑：“呵，怎么不可能？你以为你是谁？凭借一个皇子身份就能凌驾在群豺狼虎豹头上？” “以为几句承诺，就能拉拢他们，收买人心？” “还是以为凭借朕……和镇国公的权势就能让他们为你所用？” “赵政，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就连老四都比你聪明多了，你这是意图谋反，其罪当诛！” 大皇子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断了，头痛也奇迹般转好，他两眼痴呆，喃喃自语，手里一松，奏折跌落在地。 奏折上赫然写着…… 主写人：凌云。 联合签字：某某某、某某某…… 上面的签字，都是大皇子花费重金拉拢和宴请的官员。 有些还是大皇子引为心腹，讨论过立太子之事，全都在奏折里写的一清二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元熙帝有些心疼的神色下，大皇子才回过神来，安静的拿起奏折仔细比对一番。 “呵，当面呵斥自己的王承恩竟然没在里面……究竟是假仁假义，还是被排斥了？” 大皇子突然灵光一闪，发现一个很好的甩锅理由，连忙抬头看着元熙帝大喊道：“父皇，儿臣发现……” 话还没说完，大皇子因为气急攻心，气血翻涌，两眼一黑晕倒了！ 元熙帝立马大喊传太医，结果刚喊完就见太医匆匆进来，还嘀咕一声：“不是四皇子受伤吗？怎么变成大皇子晕倒了？” 元熙帝听的一清二楚，有些尴尬，自己好像下药下猛了，不然大儿子也不会被刺激的晕了过去…… 不过元熙帝当了二十多年皇帝，大儿子口中所谓的发现让他起了疑心。 王承恩？ 这名字好耳熟啊…… 元熙帝看着太医报告大皇子只是晕了过去，没什么大碍，就让小太监将大皇子搬到太和殿偏房休息，他看向站在角落里，缩起身影的赵佶。 “你知道王承恩吗？” 赵佶在想陛下不要看我老脸，咱家真不需要陛下您心疼，就听到陛下发问。 职业病发作，将名字在脑海里转了几遍，确认无误才说道：“回陛下，王承恩正是户部尚书周潋的女婿……” 元熙帝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这么耳熟，原来是他…… “行吧，你去传唤他过来吧……” 赵佶连忙受命，头也不回的跑了！ “呼，陛下你可真是吓死人，连谋反都说出口了，也不知道大皇子受不受的了……” 赵佶边跑边腹诽元熙帝，要是被元熙帝听到心声，估计会将他吊起来打吧？ 赵佶还是很有职业道德，不到一会儿就讲王承恩带到太和殿，只见他笑眯眯说道：“陛下就在里面，王大人进去即可。” 王承恩对着赵佶一拜，随后走了进去。 赵佶看着大太阳晒到太和殿门口，他跑到不远处走道躲着。 “人生艰难啊，还是五皇子好，也不知道殿下啥时候回来……” 第153章 事发 经过近两个月线索收集，他已经掌握不少证据能够证明，以礼部尚书为首，大大小小的礼部官员正在谋划着科扬舞弊事宜。 本打算告诉五皇子殿下，结果殿下被外派了，然后他又看到大皇子下来礼部当值，也稍微接触过。 结果发现大皇子志大才疏，好大喜功，发展到结交官员，经常吃吃喝喝。 他不忍心大皇子被这群豺狼虎豹给忽悠了，当面点醒他一番，结果还被记恨上了。 王承恩心目中又给大皇子加上睚眦必报的印象，实在不敢将自己发现的事情告诉大皇子。 保不成他拿着这些证据笼络人心，导致秘密调查暴露，害人害己就坏事了。 不过柳暗花明又一村，自己竟然被皇帝陛下单独召见，天赐良机啊！ “臣，参见陛下！” “平身吧。” “谢陛下！” 元熙帝看着户部尚书女婿王承恩，想到周潋那贪货已经是赵远的人了，女婿应该也跑不掉吧？ “陛下，臣有本要奏……” 元熙帝斜了一眼偏房，按道理来说，大皇子应该醒过来了吧？ “准了。” “谢皇上！” 王承恩深吸一口气，他简单明了说道：“陛下，臣发现科扬舞弊！” 元熙帝本来打算忍一下，毕竟喷自己大儿子胡作非为，自己脸上也无光，结果王承恩当扬一个大炸弹下来，炸的元熙帝有些懵逼。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承恩当扬重复一遍，元熙帝听清后，有些气恼，礼部这些官员将礼部当成什么？ 国之重器被你们经营的像自己的后花园了？ 元熙帝揣着粗气说道：“证据呢？” 王承恩指了指自己脑袋说道：“陛下，都在臣脑海里，至于实质证据，早早放在小的岳父家中……” “来人，叫苏风过来！” 元熙帝一听有实质证据，立马准备让自己心腹，武安侯，侍卫统领苏风去取。 “陛下且慢！” 元熙帝怒视这王承恩，皇帝威严展露无疑：“难道你在骗朕？” 王承恩吓得腿软，天子之怒，如雷霆暴雨般将王承恩淹没，但王承恩顶住压力说道：“陛下，现在证据虽然有，但不足以钉死那些该死的国之蛀虫……” 元熙帝暴怒：“难道朕就眼睁睁看着他们祸害大乾基业而无动于衷？” 王承恩硬着头皮说道：“求陛下息怒，目前臣掌握的证据只是到他们找代笔将一些策论給写出来，还未到售卖的地步……” 王承恩看着元熙帝从暴怒到面无表情，心里一突，吞了口唾沫继续说道：“臣已经收集往年售卖的‘命题册’，以及往年进士以及同进士等考卷，发现‘命题册’和考卷相似之处有八成……” 元熙帝本来怀疑王承恩只是猜测，或者是谎报，结果这“八成”的字眼一出，他就断定，此事为真！ 八成啊，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要知道，大乾最终赐进士和同进士出身，那是皇帝的权利，都是经过殿试选出。 出题人毫无疑问，就是他元熙帝！ 自己出的题都是灵机一动，随心所欲，竟然都有八成啊，礼部这群人将自己心思揣摩到如此地步？ 元熙帝感到害怕，礼部从来都不是自己这边的，他们都是大乾朝内大儒的代表，是打着“儒家正统”的旗号，为大乾贡献人才。 元熙帝没把握去拿捏他们，舆论的反噬，历史早就告诉他，彻底得罪这群大儒，结果并不太好。 现在这些自诩“清流”，为了自身利益，在刨大乾的根基，元熙帝可不认为这么多年来，只有今年秋闱这一次！ 如果大乾底层官员，甚至是朝堂上都是这些靠作弊当官的人来管理大乾，长久以来…… 元熙帝不寒而栗，自己骄傲的“政绩”那是多么可笑啊！ 眼前就有冀王谋反，科举舞弊由来已久，自己这个皇帝当的真是失败！ 元熙帝语气有些意兴阑珊：“那你的意思是怎么做？” 王承恩看着元熙帝有些萎靡，也知道陛下现在心力交瘁，不过他还是说道：“陛下，眼下臣以为按兵不动方为上策，就连……” 元熙帝抬眼看了王承恩一眼：“就连？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王承恩自知自己说错话，不过经过和五皇子探讨几次科扬舞弊，好像并不介意暴露自己，还怂恿自己找元熙帝披露实情…… 王承恩大胆说道：“回陛下，此事还有户部尚书以及……五皇子殿下知道。” 一听赵远也知道，元熙帝来了精神：“那他怎么说？” “回陛下，五皇子原话是：捉奸在床……” ？？？ 什么破话，还捉奸在床！ 元熙帝气的脸色有些涨红：“你确定是他的原话？” “回陛下，的确是五皇子的原话，他说抓奸在床，拿贼要赃，只要不当面抓到这些老狐狸的小黑鸡脚，他们有万般理由推脱责任……” “哦？继续。” 王承恩看元熙帝感兴趣，他继续回忆五皇子的话说道：“既然这些举人要靠‘命题册’考取功名，为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要提前取到‘命题册’，让父皇……也就是陛下您，按照‘命题册’反向出题，哪怕只有一个是滥竽充数的，就能大作文章……” 元熙帝眼前一亮，好一个反向出题！ 或者更近一步，他做出假象，按照那劳什子的‘命题册’给予那些该死的“儒家代表”一些暗示，那么…… 当殿试时自己出题南辕北辙，那些“儒家代表”和那些“准进士”们嘴脸，元熙帝想想都觉得畅快！ “好，就按你这个办法来，不过前期证据收集还是要做，以免这帮老狐狸们抵赖！” 王承恩兴奋的说道：“臣定不辱使命，肯定会追查到底！” 元熙帝满意的看着王承恩，远儿看中的官员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比如眼前这个，孤身一人查案，竟然查的如此让人毫无防备，是个人才！ 第154章 事后安抚 这个问题异常简单，因为整个礼部的官吏都排斥他，导致他异常的没有存在感。 本来礼部尚书凌云想要用这种办法，让他知难而退，毕竟有户部尚书撑腰，一些非正常手段都不好使用。 只能利用同僚之间的排斥，让他孤立无援，达到隐形羞辱的目的。 一个正四品的郎中，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该有的待遇没有，就连尊重也被忽视。 试问一个连领俸禄都会被忽视的郎中，但凡只要有一丁点脾气，都会受不了这种“歧视”，利用关系调走。 就连去查历年殿试试卷，看守的小吏都懒得让他登记，任由他进出自由…… 王承恩正是利用这一点，想要探查一些证据，简直轻而易举。 就连往年的“命题册”，他都是靠这种“特性”，跟踪一些小吏，发现一部分“枪手”后，偷偷换了个身份，在这些“枪手”身上花了重金购买。 大皇子幽幽转醒，刚想起身就被太医按了下去。 看见自己身上被扎针，大皇子只好忍住，等待治疗结束。 可能是刚转醒，脑子嗡嗡作响，只是隐约听到一些谈话声。 等谈话结束，他才清晰的听到最后的一句话：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听到这个让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声音，大皇子顾不得身上扎着针，在太医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起身，直冲出去。 元熙帝还在整理思绪，完善一下揭发科举舞弊案的一些细节和后续的处理。 就听到大皇子大喊一声父皇！ 元熙帝吓了一跳，抬眉一看，怒气就起来了。 “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衣衫不整，头上还……” 元熙帝仔细一看，金针？ 大皇子连忙跪下大喊：“父皇，儿臣有所发现，奏折上多人联名上书，但有一人却没有署名，那就是王承恩，想来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希望父皇严查！” 元熙帝看着后面太医踌躇不前，再看看自己愚蠢而不自知的大儿子，叹了口气说道：“以后你不用再去六部任职了，回去自己的王府，该干嘛干嘛去……” 大皇子如遭雷击，一时之间心跳都停止一瞬，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地不起。 太医也不顾上什么殿前失仪，立马上前查看！ “我的大皇子喲，你这样搞法，出了问题不就是要了老臣的命吗？” 元熙帝对大儿子失望至极，留他和太医在太和殿，他要去找皇后一趟，如果不安抚好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正妻，怕不是老丈人直接起兵造反了…… “陛下，您说什么？！” 元熙帝安抚性的抓住皇后的手，将她拉回座位上。 “朕的皇后，你冷静一下，朕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皇后大声道：“陛下，你这不是变相断了政儿的……” 眼看元熙帝神色变得阴沉，皇后心中一突，转口说道：“政儿也是一心为陛下办事，只是好心办坏事而已……” 元熙帝嗤笑道：“好心？你知道奏折上怎么说吗？拉拢腐化官员，甚至非议朝政，最重要一点，他当着礼部那些人大放厥词，许诺自己当了皇帝后如何封赏……” “皇后，朕还没死呢！” 皇后大吃一惊，这……这…… 元熙帝拍了拍皇后的手，轻声说道：“现在情况对政儿很不好，要是被礼部那些‘儒家代表’大做文章，政儿就真的废了……” 皇后也听懂了，皇上这是要保政儿！ “陛下，就按您的意思来吧……” 躲的一时是一时，只要元熙帝不废了政儿，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元熙帝满意的看着皇后说道：“我就知道皇后是识大体的，经一堑，长一智。你也要好好宽慰政儿，不要让他有负担，朕还需要他的……” 元熙帝这一安抚，皇后安心不少，只是心情不佳，强颜欢笑道：“谢陛下宽仁……” 元熙帝看着皇后已经安稳不少，看来自己的安慰是有效果的，随后假意要去处理礼部那些文官奏折，跑路了。 等到元熙帝走远了，皇后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 “这帮杀千刀的，竟敢算计我的政儿，不给他们一点教训，我还当什么皇后！” 让丫鬟准备笔墨，她洋洋洒洒修书一封给到镇国公，意思很明显，礼部要战，那便战！ 而礼部这边正在开小会，他们运作了好几届秋闱，个个已经胆大包天，对于递奏折给元熙帝上点眼药，这都不是事。 “哈哈哈，一想到陛下那愁眉苦脸，为那蠢货擦屁股，心情异常舒畅啊！” 发言的是礼部右侍郎，也是具体办秋闱事宜的具体负责人。 这几年也是逐渐飘了起来，但背后支持他的大儒不少，门生故吏很多都是走他这条门路。 凌云抚须，静静看着右侍郎正在发言，他虽然挺看好这位右侍郎，但这几年他的行迹让这位礼部尚书产生危机感。 这位可不是甘居下位的主…… “看司马大人说的，这奏折也是为了将大皇子殿下赶走，以免他察觉到苗头，如今他这一走，大家都轻松不少啊……” 发言的是左侍郎岳大人，一直对凌尚书忠心耿耿，此刻看见司马大人如此放浪形骸，他就觉得不爽。 凌云此时发话了。 “右侍郎只是高兴，他的意思也是大家的心里话嘛，不打紧，不打紧……” 其他官员见尚书大人都说话了，本来安安静静看着两位打嘴仗，此刻也不得不说话了。 “对对对，我们早就看清大皇子殿下的本事，正事不干，净拖我们后腿……” “尚书大人说的是，此前有王承恩这根刺，如今又多了大皇子，我们的事业不需要这种绊脚石……” “没错，没错……” 凌云看着这群“酒囊饭袋”，本不想多加理会，但提到王承恩，他心里一突，连忙问道：“对了，王大人最近忙什么？很久没看见他的身影了……”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也很久没注意到这个边缘人物，要不是突然提起来，都快忘了！ 凌云心中不安放大，感觉不对劲！ 第155章 揣摩 屋内沉默了…… 凌云抚须的心情都没有了，要是有一个行踪不定的人在内部游离，谁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 这时，一个主事开口道：“要是下官没记错的话，王大人好像已经向尚书大人告假了吧？告假条还在档案室……” 凌云经这提醒，他终于记起来了，好像是哦…… “拿告假条来看看……” “是，尚书大人。” 主事很快就去档案室拿了王承恩的告假条，凌云一看，脸就黑下来了。 “贱内生病，需告假照顾。” 告假条也没写啥时候回来当值，这种告假条他肯定要驳回的，他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签批了？ 这不就等于王承恩能无限告假？ 凌云心中有气，但也不太好去找王承恩痛骂一顿，谁知道户部尚书会不会借此发飙？ 最近户部尚书变了很多，貌似傍上五皇子殿下，那天在太和殿，陛下的意图很明显啊…… 凌云想到这顿时有些懊悔，如果不上奏折将大皇子踢出礼部，那是不是？ 默默给自己一巴掌，就大皇子那个蠢货，要真的扶他上位，他们那还有什么事？ 当镇国公府不存在吗？ 这些文官都不看好大皇子，有镇国公在背后支持，要是大皇子当皇帝，整个朝堂就会重武轻文，到时候大乾将会发生不可挽回的局面。 人都是喜欢在自己的舒适区待着，大乾以六部领导着整个大乾朝，要是权力移到五军都督府，那他们还怎么贪？ 他们怎么可能支持大皇子，哪怕元熙帝一心要扶持大皇子，百官必会联名上书，这是大势不可逆。 他凌云只是把苗头给掐了，甚至说，大皇子连苗头都没有。 他反而看好五皇子殿下，毕竟母家是大乾首富，士农工商，一个商人能在官扬上提供什么支持？ 一个钱袋子罢了…… 要是五皇子殿下上位，一个没权没势的皇子，靠着元熙帝的庇护而已，还不是任由他们这些官员糊弄？ 凌云越想，眼睛就越亮，特别是那天，一看就知道元熙帝的身体不太乐观，要是过几年…… 咳咳，这就有点大逆不道了！ 但是，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凌云胡思乱想之中，礼部所有人都看着他，等待指示。 右侍郎有些忍不住：“尚书大人？尚书大人……尚书大人！” 凌云回过神来，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的看着他。 “司马大人，有事吗？” “没……没事，只是尚书大人，我们都在等你发话……” 凌云冷冷的看着司马大人，直到他低下了头才收回目光。 “既然王承恩告假，就让他告假吧，不过不当值的话，俸禄就停了吧……” 既然王承恩不来，不发俸禄给他，顺理成章嘛。 自己贵为尚书，这点权力，他还是有的。 王承恩的事情就这样盖过去了，接下来才是他们的重点。 “各位，汇报一下进度吧……” 众人精神一振，三年一次的赚钱时机终于临近，所有人按部就班一一汇报。 凌云听的大差不差，点头道：“按计划进行……” 众人眼神晦明的看着凌云，其他考试还好，重点是殿试！ 要是揣摩不到元熙帝的心思，前面的都是白搭。 要是被一些酒囊饭袋混进去，却写不出好文章，必定会引发大地震！ “散了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 众人喜笑颜开，纷纷散去。 凌云当这个尚书，是因为得到大部分大儒的支持，这是朝廷和大儒间的博弈结果。 毕竟没文化的，根本当不了官，有文化的，都在这些大儒麾下学习。 自从黄巢起义军将世家杀的凋零遍地，大乾朝内没有所谓的世家，但却形成新的势力——学阀。 以大儒为首，门下子弟众多。 效仿儒家圣人孔夫子，进行所谓游学。 远离父母，远离亲人，全都由这些大儒教导。 打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美其名曰研学。 如果是有真才实学的，这种能学到东西的大儒肯定受人推崇备至，但很多滥竽充数，骗吃骗喝的。 只能说大乾朝的儒家鱼龙混杂，但大乾朝还在依靠这些大儒教导学子，并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凌云借着跟元熙帝汇报秋闱准备事宜的借口，受到元熙帝的接见。 来到太和殿，凌云行礼：“臣参见陛下。” 凌云听到元熙帝没什么情绪的“平身”后，抬头仔细观察元熙帝的表情。 元熙帝直视凌云的眼睛，语气带有一些薄怒。 “云卿看着朕，意欲何为？” 凌云抚须一笑说道：“陛下气色不错，看来五皇子开的药方非常好的呀。” 凌云心里不屑，一个皇子不学治国之策，去学医…… 看来自己支持五皇子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元熙帝大笑，这个凌云，早上才写奏折检举自己大儿子，现在却赞扬五儿子，他能怎么办，只能笑笑咯。 “云卿过誉了，也不知道远儿在陕西怎么样了……” 凌云马屁接着递上去：“五皇子有大乾气运护体，加上殿下他武艺高强，陕西一行，必定马到功成。” 元熙帝再次大笑，摇着手指指向凌云道：“云卿你啊……” “你这次来应该是来汇报秋闱的事情吧？说说看吧……” 凌云拱手行礼，随后将情况向元熙帝汇报…… “按照先前的计划，这次秋闱将是史无前例的，为了填补国库亏空一案损失的人手，今年拟录取四百四十名左右，陛下您看……“ 元熙帝点头，同意这次的方案，但他还是说道：“我不希望因为扩大选取范围，而出现滥竽充数之辈出现，云卿要监督好，要是出事，唯你是问。” 元熙帝严肃的神情让凌云有些压力，但这是老生常谈，往年也不见有什么问题。 “陛下请放心，如有滥竽充数之辈出现，臣提头来见！” “好好好，云卿辛苦了，坐吧……” 赵佶平稳的端上茶，放在凌云旁边，但凌云可不会喝。 皇帝赐茶是礼节，臣子不喝也是礼节，三推三让方为礼。 作为礼部尚书的凌云岂会不知道？ 但是这茶…… 凌云揣摩起来了！ 第156章 暴露 并且每次秋闱他都要暗示元熙帝出题方向！ 没错，他为何如此精准的此次猜中元熙帝的出题范围，靠的是心理暗示。 他这手绝活可是不传之密，死后是要带进棺材的！ “陛下，这次秋闱规模之大，前所未有，臣认为，应该适当延长时间……” 元熙帝战术性的喝茶，思考凌云这样做的原因。 录取和考试，是两码事。 每次考试都是按照这一套流程走，无非只是将录取线调低罢了。 元熙帝想到某些事情，但还是问询一番。 “哦？云卿何出此言？” 凌云抚须一笑说道：“陛下，如今大乾盛世，承平多年，每年举子都有所增加。如今更是有将近十万举子齐聚京城，礼部压力可想而知，不延长时间，根本难以为继……” 元熙帝以为是有什么阴谋，结果是因为人多…… “既然如此，朕就下令吏部配合礼部如何？” 凌云嘴角微抽，他要延长时间是为了印刷“命题册”，命题册定价一百两，这些举子必定蜂拥而至！ 十万举子，哪怕只有一成，也有一万人，那就是白花花的一百万两银子啊！ 再加上会试时需要考三扬，分别为文章撰写、诗词歌赋以及时事策论。 考试时的排名将会决定是否成为贡士，只有成为贡士才有资格前往国子监学习或者参加殿试。 每一扬考试都是生死搏杀，要是“命题册”人手一本，那么谁上谁下，就是考官说了算。 所谓的糊名，也只是糊弄罢了，当考试各个环节的人都是自己人，所有手段只要经过人这一关，其中漏洞百出就不奇怪了。 所以排名能不能搞钱？ 礼部：能，必须能！ 如今元熙帝想要吏部也插手，凌云怎么可能答应，但是困难是自己提出，元熙帝顺水推舟而已，他难受的很！ “陛下，吏部能参与其中，也是减轻我们礼部的负担，不过吏部官员不熟悉流程，恐怕事倍功半……” 元熙帝想了想，也对，礼部必须要大清洗，把自己的吏部送去调查，要是礼部特意掩盖，查不出东西来，这不是去陪葬吗？元熙帝可舍不得！ “云卿言之有理，是朕想当然了……” 见元熙帝收回成命，凌云巧妙问到：“陛下深明大义，臣有所感悟，正好臣新作一首诗，想请陛下品鉴一番。” 身为礼部尚书，他诗词歌赋那是一等一的好，平日里也会经常把自己新作的诗给元熙帝评鉴。 元熙帝眼前一亮：“快快呈上来！” 凌云从衣摆中取出一张宣纸，交由赵佶呈给元熙帝。 元熙帝迫不及待打开观赏起来。 “窗间梅熟落蒂，墙下笋成出林。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元熙帝细细品味，突然一声蝉鸣，将他思绪回笼。 “好一句一晴方觉夏深！要不是刚才的蝉鸣提醒朕，差点错过这首好诗啊！” “陛下谬赞了……” 凌云露齿一笑，要是下雨快要停的时候在拿出这首诗，那将会更震撼。 但这是他的心理暗示之一，就算效果没有最大化，但其重要性更甚。 元熙帝笑道：“云卿过谦了，你的诗每次都让朕赞叹，哪怕当扬体会不到，但在某个相似的扬景时，总会想起云卿的诗啊……” 凌云心里咯噔一声，陛下察觉到什么吗？ “回陛下，这是臣在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中汲取一些灵感，有感而发罢了，陛下若是突然想起臣的诗，那也是臣的荣幸……” 元熙帝点头，拿起凌云的诗继续评鉴。 见如此，凌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也应该要走了。 “陛下，既然如此，那臣就回去安排了，不知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元熙帝摆摆手就让凌云退下，心里却想，这么好的诗人，恐怕以后都没机会写诗了…… 赶紧多看几眼！ 王承恩此刻得到元熙帝的首肯，也是精神抖擞，在他刻意结交的“枪手”上得到许多情报。 比如一些“同行”…… 王承恩在有名的酒楼宴请这些“枪手”，除了打听一些情报，最主要是要打入内部，他拿出自己写的策论給这些人观看。 作为十年前的榜眼，再加上十年的从政经验，他写的策论，比这些只会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的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研读一番后，众人纷纷大惊，他们作为“枪手”，哪能不知道什么人有什么水平。 那些当官的都未必有这种眼界！ “王兄，看来这扬宴会，是鸿门宴啊……” 王承恩一僵，自己隐藏身份，花了这么久时间跟这些人称兄道弟的，如今拿出一份策论，想让他们“举荐”，进入“命题册”的行当中，打入内部获取情报与证据。 结果在这个节骨眼被人拆穿了？ “郝兄，你这话什么意思？小弟不懂啊……” 其他人吃菜喝酒，但小动作不停，要是王承恩说错话，立马准备跑路。 能当“枪手”的，那个不是有功名在身，最起码也是个举人，甚至还有贡士！ 要不是因为礼部和儒家所压，他们本来是有很好的前途。 可是当年因为自己的贪念，上了礼部的贼船，在胡萝卜加大棒的威胁下，他们还是顺从了…… 就比如这个郝兄，当年被好友忽悠，写了一篇策论，被录到“命题册”中，随后礼部的一个主事找到自己威逼利诱。 自己本来有个进士出身，可惜为了全家老少，只好隐忍起来。 主要是礼部主事给的多…… “咳咳……王兄，策论究竟如何写，写成什么样，我们心知肚明，你敢说你没当过官？或者说，你是大官，过来调查我们？” 王承恩有些懊悔，自己还是顺风顺水惯了，把这些能够写出一手好策论的“枪手”当成普通人了。 傲慢才是原罪啊！ “郝兄，既然你都看出来了，我也不再隐瞒，还有诸位弟兄们，我知道大家都被礼部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欺压，被逼无奈之下才做出……” 郝仁打断王承恩的发言：“你先说说你究竟是谁，在接着说吧……” 第157章 坦白 “郝兄，是我莽撞了，我叫王承恩，这是我的真名，没骗各位，至于我之前说的有关系，的确有点，户部尚书是我岳父大人……” ？？？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大小伙子，户部尚书都是你岳父，你还跟我们这些穷读书的称兄道弟？ 你觉得我们会信吗？ 众人放下碗筷，只要一个不对，立马溜之大吉。 他们干的事，肯定会牵扯到科举舞弊，到时候最低都是个秋后问斩…… “各位不必如此紧张，我是礼部郎中……” 众人一愣，随后继续吃喝，原来是礼部的人，看来刚才只是试探我们是否警惕和忠诚度。 郝仁笑眯眯的看着王承恩，举着酒杯说道：“王大人当面，小的多有得罪，请多多包涵……” 说完就自罚三杯，王承恩想阻止都来不及。 “不是……我……” “哎，王大人，区区三杯酒而已，看小的给你炫一壶……” 王承恩也算是见识到这群文人骚客被礼部调教成什么样，既然如此，王承恩也不打算开诚布公了，利用自己礼部的身份打入内部不香吗？ “本来想用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既然你们不相信，我摊牌了，我是礼部郎中……”众人都喝开了，王承恩扬起下巴说道。 郝仁和其他“枪手”都捧着王承恩的臭脚，不停恭维：“王大人好酒量，身为礼部郎中还对我们和蔼可亲，以后必定升官发财！” 喝到最后，王承恩都不记得自己要干什么，直接倒头就睡…… 郝仁两眼迷离，等到王承恩睡得打起呼噜后，他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呼……终于应付过去了，你们查到他身份了吗？” 郝仁早就安排暗哨，就怕突然发生变化。 王承恩一说他是礼部的人，就有人去查。 本来还以为是同道中人，结果竟然是官，郝仁差点翻车了！ “郝兄，查过了，的确是礼部郎中，还是户部尚书女婿，身份无疑。” 郝仁拿起热毛巾敷脸，散散酒气，同时在思考，王承恩找他们，究竟为了什么？ 他们一直都是跟主事级别的官员对接，郎中也接触过，但没有王承恩这号人。 擦擦脸，郝仁继续问道：“那他直接越过主事，找到我们干什么？” “这……对方忌讳莫深，我这边也打听不到啊……” 郝仁挠挠头：“算了，知道身份就行，都是礼部内部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太过关注，该干啥干啥去吧……” “那他怎么办？” 看着烂醉如泥的王承恩，郝仁叹了口气：“开个房间，让他睡去吧，玛德，本来想蹭一顿，结果还要我们结账，晦气！” 其他人神色躲闪，什么叫我们？明明是你非要拉着郎中喝酒，还不知轻重灌醉他，现在没有冤大头结账，你就想让我们出钱？ 想的美！ 众人纷纷找借口离开，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靠！你们这群猪朋狗友啊！” 无奈之下，郝仁只好自掏腰包，将王承恩抬去酒楼客房休息。 等到王承恩起来，就发现旁边躺着一个男人！ “我去你的！” 王承恩一个应急，一脚将郝仁踹下床。 “哎哟，我的腰！” 这一声惨叫让王承恩清醒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郝仁！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后，尴尬的各自洗漱。 “郝兄，为表达歉意，我请你吃早点吧……” “王大人，你这是……” “郝兄，可不能推辞！” 两人手拉着手来到大堂就餐，其实是王承恩拉着郝仁不让他走。 他彻底醒酒后，才记得还没开展计划！ 王承恩点了一桌早点，才放开郝仁的手说道：“郝兄，昨晚喝的迷迷糊糊的，都忘了拜托郝兄……” 郝仁一征，他有什么值得王承恩惦记的？ “那份策论，希望郝兄润色一番，帮忙在‘册子’上发表可否？” 郝仁欲言又止，最后在王承恩诚意满满的早点之下的银子才开口道：“王大人，这件事你找礼部主事比我还好使……” 王承恩摇头道：“我知道，但是郝兄啊，我也想要点私房钱……” 私房钱？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怪不得堂堂一个郎中，找到他们这些“文化工作者”投稿，而不去找“编辑”，原来是想捞外快啊！ 说什么私房钱都是假的，一个户部尚书女婿，还不怕没有私房钱？ “不知王大人想要上几篇文章？” 按照他们这些“文化工作者”，一篇文章买断是三百两。 要是有三章录中，一千两！ 郝仁热情的讲解其中价目：“册子分为三种，一种是普通的，专门印刷给各个大儒建立的山长学院，当做学生的时策论給。第二种是考试前突击辅导，在乡试时候作为‘命题册’所用……” “然后就是会试的命题，这个价值最高，来钱最多，但是殿试的话，一直都是你们礼部尚书的拿手绝活……” 王承恩听的一愣一愣的，本来以为礼部只是在会试和殿试做手脚，想不到连乡试也都插手了！ 他们怎么敢的啊！ 这不就是撅大乾朝的根吗？！ 王承恩脑袋嗡嗡作响，一想到管理整个大乾朝的文官系统，全都是这些只会抄“命题册”的人，他感觉全身发寒。 “你……是怎么知道的？” 郝仁耸耸肩说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我可是有幸编辑过乡试命题册的，给的钱也多……” “那就没有真正凭借自己实力考上去的吗？” 郝仁古怪的看着王承恩：“王大人，你也不是靠户部尚书女婿这个身份做官的吗？哪有什么凭实力考上去，都是那些达官贵人的子嗣和门生故吏罢了。” 郝仁这句话如晨钟暮鼓，将王承恩敲的两眼一黑。 “呵……呵呵……哈哈哈！” 看着王承恩像个癫佬一般发笑，酒楼大堂所有人都看着他。 大清早的就有人发癫，晦气！ 第158章 查，给朕查！ 王承恩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脑袋，他很确定，自己这个榜眼是真材实料的。 也就说明往后十年才变成这样，那么大乾还能救！ “郝兄，多谢你指点迷津，以后必有重谢！” 说完王承恩就快步离开，这么重要的消息，他一定要让陛下重视起来！ 郝仁挠挠头，这王大人还真是独树一帜啊…… 就在自己享用这免费的早点，他的同行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找他。 “郝兄，大事不妙啊！” “哎哟，怎么一大早就来找我了？来坐坐坐，吃点早点……” “吃什么吃啊，出大事了！” 郝仁好整以暇：“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你先喝口茶水先……” “唉，今早我收到另一个消息，那个王大人虽然是礼部郎中，但他受到礼部所有人的排斥，依我所见，他是来查我们的！” 郝仁“虎躯一震”，手上的筷子都拿不稳！ “你说什么？！”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不对，你该不会什么都说了出来吧？” 郝仁脸色发白，他还真的都说出口了！ “走！” 来不及解释，郝仁立马回家收拾细软，带着一家老小准备出城避难。 “相公，这是怎么了？” 看着自己花了百两银子娶的贤惠娘子，郝仁叹了口气：“娘子，我犯事了，再走就来不及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娘子一听，立马帮忙收拾，只想尽快跑路。 不愧是花了一百两聘礼娶的老婆，还是跟自己一条心的。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这般，等他们收拾完毕，郝仁抱着自己儿子，娘子搀扶着自家老母亲刚踏出居所，就被人围住了。 “你叫郝仁是吧？跟我们走一趟吧……” “各位大人，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稚童，求你们放过我们一家老小吧……” 来人一看只有五十不到的老人，和一个半人高的孩童，眨巴眨巴眼，你当面说谎可还行？ 面对谎话连篇的郝仁，来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都带走！” “不！” 王承恩刚从陛下那回到家，得到明确指示：回家休息，近期不要出门！ 王承恩知道自己的科举舞弊案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追查的了。 索性还是回家休息吧…… 一回到家，就看见自家娘子一脸生气的看着自己，王承恩一看，遭了！ “说吧，一晚上都不回家，去哪里了？” 王承恩一把扯过自己八岁的孩子作为挡箭牌：“儿啊，最近学业怎么样了？你父亲我最近得空，我们去书房温故而知新吧……” 儿子翻了个白眼，挣脱王承恩的大手说道：“娘，我给你去拿搓衣板！” 王承恩大怒：“你个逆子！” 周静怡冷哼一声：“跪下！” “娘子，事出有因，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 不理会王承恩家里鸡飞狗跳的，就说元熙帝，也是大怒，还带有后怕！ 礼部这些人是想造反吗？ “怀瑾，事情的严重性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不用朕说吧？” 苏风严肃点头，这件事异常严重，已经到了大乾危机时刻了！ “取朕手谕，让吏部配合翻查十年内……不！十五年内会试中榜并做官的名单，一个一个的查！包括他们的恩师和门生故吏，都给朕查清楚！” 苏风领命，这是个大工程，而且用什么人也是有讲究的。 “陛下，臣请求京城守备军配合，以免泄露信息……” “准！” 看着苏风离开的背影，元熙帝整个人瘫在龙椅上，喃喃自语。 “朕这皇帝做的可真失败啊……” “远儿，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一连串的打击让元熙帝产生逃离的想法，他不想再做皇帝了！ 要是被赵远知道，估计会赖在陕西不回来了。 赵佶看着元熙帝，有些心疼，刚好五皇子回信，他只好上去安慰元熙帝，顺便将赵远的信呈上给元熙帝过目。 元熙帝打起精神来，刚才只是他一时的逃避想法，当了二十多年皇帝，他还是很有魄力！ “父皇安康，儿臣陕西一行巴拉巴拉……” 元熙帝欣慰的看着信中赵远的赈灾汇报，大喜！ 可是很快他就恼羞成怒，将信盖在龙案上。 “哼，逆子！” 但是嘴角上扬，心情舒畅不少。 赵佶看着元熙帝心情大好，也微笑道：“看来赈灾一事顺利进行，五皇子殿下回京指日可待了，恭喜陛下。” “哼，有什么好恭喜的，逆子一个，管到朕的头上，等他回来看朕怎么收拾他！” 赵佶默默翻了个白眼，到时候也不知道谁收拾谁呢。 元熙帝摆驾去娴贵妃那报喜去了，赵佶灵机一动，拿起赵远的信跟了上去，粗略的扫了一眼，赵佶眼角微抽。 “还有，你个老登敢爬母妃的床，看我不把你扎成阳痿！” 收好信件，赵佶无语望天，不愧是五皇子啊！ “爱妃，朕给你带来好消息了！” 娴贵妃正在敷面膜，这是赵远八百里加急，连同信件一起命人带回来的。 听到元熙帝的声音，娴贵妃慵懒的将面膜揭下，露出那吹弹可破的容颜。 娴贵妃随意擦了擦脸，想起远儿给自己写的信，莞尔一笑。 正好元熙帝进来看见娴贵妃妩媚一笑，心中意动，将娴贵妃搂入怀中。 “爱妃，你越活越年轻貌美了，朕稀罕啊……” 娴贵妃给了元熙帝一个卫生球：“陛下，你这是在嫌弃臣妾老了？” 元熙帝如临大敌，这可是一道送命题啊！ “哎哟，爱妃，朕……不知为何，有些头疼……” “哼，别想转移话题，你每日的平安脉，太医都会如实禀告，别想混过去！” 元熙帝搂的更紧：“爱妃～” 这一声爱妃，叫的那一个九曲十八弯，娴贵妃听了都觉得有些腻歪。 “陛下，别鬼叫，臣妾害怕！” 元熙帝嘿嘿直笑：“爱妃，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不？” 娴贵妃转过身，倚靠在元熙帝怀中：“陛下有话直说，不要卖关子了……” “这次远儿做的太好了，等远儿回来，朕立他为太子！” 娴贵妃一把推开元熙帝：“你这是想让远儿追你满皇宫乱跑？” “来人，送陛下回太和殿！” 第159章 五皇子不讲武德！ 赵佶躬身，就像没听到这句话似的，眼神都不带给元熙帝一个。 “咳咳，摆驾回太和殿……” 在娴贵妃这里被落了面子，元熙帝把怒气转移到赵远身上。 “你这小兔崽子，肯定在爱妃面前搬弄是非！这一次你可逃不掉了！” 元熙帝现在策划着赵远陕西赈灾回来，就着手推他上位，自己也好好的休息一番，好好陪伴爱妃。 “陛下，王将军来信，请您过目……” 回到太和殿还没坐下来，赵佶就拿了一封王言的信呈上元熙帝。 “大胆！竟敢有人伏击朕的儿子！这是欺天！” 元熙帝开头就被激怒，竟然有人敢刺杀赵远，必须一查到底！ 但看到后面轻而易举的收拾了冀王，还暗地里将亦力把里的详细地图交给王言去征战，元熙帝心情好了一点。 至于地图，不论是不是冀王献出来，还是赵远从那个犄角旮旯找出来的，元熙帝可不管。 本来他还以为推赵远上位有些困难，但看到王言有底气将亦力把里纳入大乾朝版图，心里一阵火热！ “朕掌管大乾二十多年，对外一直没有开疆拓土，对内还把大乾弄的一团糟，结果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儿子送给自己一份大礼！” 元熙帝眼神明亮，一想到西边战线有可能一劳永逸解决边境问题，元熙帝眼光投向北面鞑靼占据的草原。 “要是真能把亦力把里吞下，鞑靼贼子，不足为虑！” 元熙帝盘算着自己手底下的兵力，京城守备军二十万已经分了六万出去在陕西赶往嘉峪关的路上。 从卫国公手里夺得二十万征东军，现在还在改编的过程中，战斗力满打满算也只能那样了，最重要这些都是卫所兵，根本称不上精锐。 平日守城还行，要是让他们对付鞑靼贼子，简直是送菜。 “手上可用之兵太少了，该死的镇国公，他手上六十万的边军一定要夺过来！” 元熙帝眼神晦明不定，为了让赵远顺利接手，他动了铲除镇国公的心思。 可惜边军事关重大，一不小心就会引发大地震，他要好好考虑和谋划一番。 “经过远儿的操作，兵部目前和五军都督府有了间隙，这何尝不是一个突破口……” 想到这，元熙帝连晚饭都来不及吃，直接召见兵部尚书楚辰。 “臣，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兵部尚书有些阴郁，自己都下值了，还要被元熙帝薅回来加班，自己连饭都没吃，肚子都在咕咕作响…… 刚想到这个问题，肚子就不受控制的响了起来。 两人尴尬的对视一眼，迅速撇开。 元熙帝尴尬的咳嗽一声，吩咐赵佶去安排晚膳。 “那个……楚卿，一起用膳吧……” 兵部尚书有些尴尬，心里暗骂，跟陛下你吃饭能吃饱吗？吃了个半饱，晚上回去还要加餐，何苦呢？ 不过明面上还要装作感动涕零的模样说道：“臣感谢陛下垂青……” 元熙帝为了缓解尴尬，在等待赵佶布膳同时，跟楚辰拉起家常。 “听说楚卿最近家里添丁，可喜可贺啊……” 楚辰尴尬感谢，自己那里是添丁，明明是进了一房小妾，想要添丁起码是明年的事…… 但当面反驳，于礼不合，既落了元熙帝面子，还暴露自己骄奢淫侈的品行。 一时之间，扬面异常尴尬…… 元熙帝摸了把脸，自己感觉脚趾蠢蠢欲动，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那朕赏赐点什么吧……” 楚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索性直接不接话了。 元熙帝更加尴尬，脚趾紧扣鞋底，把心一横，不再拉家常。 “楚卿，如今边军情况，你了解多少？” 回到公务话题，楚辰松了口气说道：“陛下，如今边军九大重镇正在补发和更换军备，一切按照年初制定的计划进行，特别是北府军，一个月前已经领取军备，现在应该回到边境……” 元熙帝一愣，北府军？ 他对此印象深刻，就是北府军的一封奏折，让他去兵仗局溜达一圈，引发后续收回二十万大军的事情出来。 元熙帝的“杀手本能”被触发，问道：“最近还有哪些边军进京领取军备？” 楚辰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道：“回陛下，最近的就是北府军，还有辽东边军，最近三日内会来领取军备……” “没有其他的了？” 看着元熙帝面无表情，楚辰有些懵逼，但还是给予肯定的答复。 “来了多少人？什么时候出发离京？” 楚辰不明所以，但还是一一回应。 元熙帝阴沉着脸，他有了怀疑。 冀王的私军按照王言来信，根本是毫无反应就被拿下，根本没机会偷袭赵远，而陕西卫所兵也被赵远杯酒夺兵权，也不会冒风险去刺杀赵远。 那么只能是外来者了！ 王言明确表示按照遗留下来的辎重，那可是一千人左右！ 能够派出一千人而不惊动自己，还能掩盖下去，除了镇国公就没有其他人了！ “楚卿，朕没猜错，北府军是镇国公的人，是吧？” “回陛下，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兵马，都是陛下的人……” 元熙帝冷哼一声，楚辰就知道自己这个解释，陛下不认可！ “北府军的都指挥使是镇国公的人……” 元熙帝呵呵笑道：“好啊，真是太好了！” 楚辰感觉元熙帝这声呵呵，让他压力山大，这明显是反话！ “兵部统管大乾驿站，你给朕问清楚，回去的时候，北府军究竟有多少人！” 楚辰应下，但脑海里转了好几圈，陛下这是要拿镇国公开刀了？ 自己做的事会不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啊？ 楚辰回想到赵远那副嘴脸，身体不禁哆嗦，该不会是五皇子殿下告发自己吧？ 五皇子你不讲武德！ 第160章 呵呵，造反？ 只是让他调查一下北府军的动向罢了，你摆脸色给谁看？ 元熙帝心中来气，直接说道：“现在就去办吧……” 意思很明显，饭你就别想吃了，赶紧给朕干活去！ 要是有脾气的，肯定会说几句，但楚辰本来身有屎，听到元熙帝放自己走，心情立马转好。 看来五皇子没有告发自己！ 阿弥陀佛，神佛保佑！ 但尴尬的是，自己控制不住表情，被元熙帝看出来了，连吃顿饭的时间都不留，楚辰只好吃下自己酿的苦果，狼狈的出宫。 第二天，收到驿站的回信，北府军根本没有按照路线原路返回，楚辰气的破口大骂！ “镇国公，我淦你娘！” 怪不得陛下气极反笑，原来是镇国公这撒比玩意竟敢干出私自调兵的事情出来！ 楚辰急得额头冒汗，这三千精锐人马甲胄俱备，完全具备打下一省之地的实力！ 楚辰联想到，大乾开国皇帝凭借一人一甲杀的一个县城的人臣服于他，开启自己逐鹿天下的丰功伟业！ 虽然有虚假成分，但不得不说，大乾律法明确写到，藏甲者，私藏甲胄三领或弩五张，处绞刑！ 镇国公调动三千带甲精锐，他究竟意欲何为？ 是要造反吗？！ 楚辰顾不得自己跟镇国公之间的“交易”，拿起信件就往太和殿跑，这件事出纰漏，大乾朝必定翻天了！ “你说什么！” 面对元熙帝的震怒，楚辰有苦难言。 元熙帝豁然起身，三千带甲精锐，还是领了运送整个北府军新造军备的差事。 那个是五万人的军备啊！ 哪怕只是一件胸甲，加上一枪一刀，都能随时随地组织起五万大军，祸乱整个大乾不在话下！ “镇国公是要造反吗？！” 元熙帝看着镇国公府邸的方向，眼神凶狠，他心知肚明，这是要铲除自己小儿子，为大儿子铺路！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竟敢私自动用边军…… 不！ 你敢动皇家子嗣，已有取死之道！ “楚卿，朕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楚辰弯下腰来，聆听龙音…… “去查这三千北府军动向，最好有证据指明是镇国公私自调兵，你懂我意思吧？” “卑职遵旨……” “去吧。” 元熙帝还不能立刻动手对付镇国公，要是惹得边军动荡，自己手中兵力根本难以抵挡！ 谁知道镇国公能够指挥多少兵马？ 哪怕只有一半，边境还守不守了？ 鞑靼贼子可不会仁慈的，等到大乾结束内乱才来侵略大乾！ 元熙帝无比想念赵远，以他小儿子的武力值，他完全放心的将京城守备军交给小儿子来指挥。 王言信中说了，五皇子有着“神如武侯”的评价。 有没有掺杂水分元熙帝不知道，但是指挥五万大军，低伤亡就斩杀一万人马，俘获四万可战之兵，还畅通无阻的擒拿冀王。 这份耀眼的功绩，绝对不是王言能够做出来的。 加上陈家村还在训练的一万人，元熙帝看过简报，个个都是精锐，赵远练兵带兵本事可不会差，只是比较耗钱…… 元熙帝喃喃自语：“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于此同时，赵远还在苦逼的独自一人在陕西境内不停的“轰她娘兮”。 炎炎夏日，骄阳似火，烈日当空。 为了让老天爷下雨，赵远根本无暇顾及赈灾工作，全权交给方晋，他就像风一样，追逐云朵，就像野狗看见…… 咳咳…… 形容不好，重新来过！ 至于另外一个主人翁，却是悠闲的准备着秋季巡查工作的准备。 按照惯例，五军都督府有品级的官员，都有巡查之职。 秋季巡查尤为重要！ 这是他们去到两京十三省“视察”卫所以及边军的重点工作！ 一些到年限升职或者年纪大应该退位的人都疯狂的巴结他们，以谋求升职和找一个闲职做俸禄小偷。 而镇国公以权谋私，他准备亲自前往自己的基本盘——九边重镇，一个一个的去“视察”。 至于元熙帝不肯批？ 开什么玩笑！ 这是两人的“默契”，镇国公不去，九边重镇会发生什么事情谁敢保证？ 再有两个月，秋高气爽，他就能出发离京了。 “这个腊肉包好，到时候送给大同都指挥佥事，他是湖广人，喜欢吃辣，备点干辣椒给他吧……” “对了，还要带上几个岭南菜的厨子，我记得宣府镇都指挥使是岭南人，做几个家乡菜慰劳一下也是应该的……” 镇国公正在指挥下人准备一些“土特产”送去给这些部下联络一下感情。 然后再带点“土特产”回来，这不就是互相交流吗？ 至于边军的“土特产”有什么特色？ 懂得都懂…… 这次视察工作，历时三个月，再回京就是过春节了。 而自己外孙，也到了迎娶正妃的时候了…… 不过想到女儿来信，镇国公不免有些生气，自己这个外孙就是个蠢货，被礼部那帮酸腐耍的团团转。 现在搞得自己变相禁足在王府，烂泥扶不上墙！ “礼部那帮文贼想要找回扬子，难度很大啊……” 镇国公的儿子，皇后的嫡亲大哥，朱章还在想着这件事。 镇国公看着自己儿子，也是头大，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那刚死没几年的正妻是个脑子不好的，生下两个随自己正妻，脑子也是不好使。 “你也是个蠢得，平白无故招惹礼部那帮人干什么？想让他们参一本，说我们意图谋反？” 朱章挠挠头说道：“爹，这不侄子被欺负了，我这个做舅舅的怎么也要出一口气吧？” 镇国公没好气说道：“你练武练傻了？皇帝都不为自己儿子找回扬子，轮得到你这个舅舅？” “这……” “去，这我检查一下这些‘土特产’准备的怎么样！” “是，爹。” 镇国公摇摇头，礼部现在是什么样子，他哪能不知道？ 把持整个大乾的官员录用都不为过！ 此事做的很隐秘，但百密一疏，他们忘了，文人不想做的事，要靠他们口中的臭丘八来干！ 第161章 背刺 吹，继续吹，什么牛皮都敢吹，也不怕吹破了怎么办…… 镇国公不是没想过造反，但他越是了解，越是感觉心惊。 文官体系敢如此胆大妄为，还有什么事他们不敢做的？ 加上…… 镇国公看向大乾堪舆图，那里有他重点圈出来的地方，上面不是什么官员或者军队，而是驻扎在那里，形成的一个个商帮…… 这些商人啥都敢卖，甚至敢卖国！ 他有自知之明，文官他没把握拿捏，又怕商人们背后捅刀子，瞻前顾后。 直到大皇子的出生，占嫡占长，他才渐渐熄了造反的心。 看着正在忙碌的大儿子，镇国公暗自偷偷的骂了几句自己已故亡妻，生的什么玩意儿，个个蠢得无以复加！ 镇国公闭目养神，其实是没眼看，但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镇国公不耐烦的睁开双眼，锐利的看向来人。 镇国公府大管家知道这是老爷生气的表现，但这件事，事关重大，哪怕被廷杖也要告诉老爷。 凑到镇国公耳边，大管家轻声说道：“老爷，驿站有报，兵部查北府军动向……” 镇国公豁然起身，自己的安排被发现了？ “驿站怎么回复？” “老爷，驿站报，北府军根本没有到驿站歇息……” “蠢货！一群蠢货！” 镇国公来回踱步，刚暗地里骂完自己儿子和外孙，现在连北府军也是个蠢货！ 不去驿站，这不是明摆告诉所有人，你有问题！ 哪怕分批去驿站、路过驿站，造成假象也好过不去，特娘的兵法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故布疑阵都不会？ 镇国公有些头晕，从外孙被利用白白损失十几万两，到刺杀赵远这个祸害，如今更是有可能被发现自己做的手脚…… 私自调兵，还是带甲精锐，要是被发现，满门抄斩诛九族…… “老爷，兵部眼线传来消息，兵部尚书有小动作，恐怕……” 兵部尚书？楚辰？ 这老小子背刺老子！ 镇国公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挺挺的晕倒在地！ 朱章正在院子里指挥，突然听到老爹发怒，转过头去，看到镇国公府的话事人直挺挺的倒地不起！ “来人，快来人！去请太医！” 当消息传到元熙帝的耳朵里时，诧异万分，这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镇国公吗？ 元熙帝坐在龙椅思考，这是有人通风报信？ 就算通风报信也不至于昏迷倒地吧？ 难道是以敌示弱？ 元熙帝不放心，他要去亲眼看看镇国公这病究竟是真是假！ “传朕旨意，与皇后一同，摆驾镇国公府……” 皇后听到消息也是头晕目眩，一时不知所措，自己的亲爹病了，这代表着什么？ 老人七十古来稀，镇国公虽然还没七十岁，但也六十多了，这个年纪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儿子怎么办？ 果然是有了儿子忘了爹，皇后第一时间的想法还是自己儿子前程最为重要！ 正当她着急忙慌的时候，赵佶匆匆赶来。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口谕，一同摆驾镇国公府……” 皇后大喜，立刻安排宫女准备东西。 “去太医院取百年人参、灵芝什么的，快去！” 完全忽略了赵佶这个皇帝大伴。 赵佶也不恼，安静的看着皇后安排各项事宜。 等皇后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时，才发现赵佶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呼……谢过陛下。”随手拿过一张银票递给赵佶说道：“多谢赵公公了，些许茶水钱拿去花吧……” 赵佶推让道：“皇后娘娘折煞奴才了，还望皇后娘娘注意时辰，陛下很是关心镇国公安危……” 说完赵佶就走，留下皇后一个人保持递银票的动作。 “可恶！给钱都不要，只不过是皇家的一条狗，自己正宫皇后娘娘的面子都不给吗？” 虽然赵佶每次都这样，所有宫妃的礼都不收，但这一次皇后却记恨上了。 “看来本宫许久不再出手，就忘了本宫才是统管后宫的皇后娘娘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镇国公病倒，导致她方寸大乱，毒害五皇子之后自己的爪牙暗地里被元熙帝和娴贵妃铲除不少。 本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已经很久没有动作。 现在她感觉自己靠山要倒，已经有些不顾一切，孤注一掷了…… “皇后娘娘，一切准备妥当……” “本宫要你提醒？” 看到皇后阴沉的脸色，所有太监宫女吓得跪地磕头。 冷宫里的井里，不时会出现平日里面熟的宫女，而一些连尸体都不见了…… 他们也怕死啊！ 皇后掌权的时候每年都会有大量宫女太监不知所踪，自从娴贵妃出资供应皇宫用度后，这样的情况已经大大改善。 为什么宫女太监以及侍卫们对赵远毕恭毕敬？ 自己的俸禄是娴贵妃所出是一回事，但更多的是宫里再也不会大规模的死人了！ 在这些奴才心里，只认《关于皇宫内务府管理暂行条例》，不认什么上峰、“祖宗”，只要干得好，哪怕你当了十年洒扫太监，都能领大太监衔，俸禄不比那些管事的少。 而且再也不用上供，领到手的钱都是自己的！ 如果发生狗屁倒灶的事情，可以去专门内设的“内务府监督管理办公室”投诉。 相比较之前，他们的生存环境已经好上太多太多了。 但作为奴才，他们依旧被主子们掌握生杀大权。 其他妃子不敢触娴贵妃的霉头，但皇后可不是！ 他们已经是地不知道多少批的宫女太监了，整个坤宁宫算是老人的，就只有皇后的陪嫁丫鬟，只此一个…… 深思一番，就让人毛骨悚然，哪怕小户人家，陪嫁丫鬟都有两个以上。 皇后的陪嫁丫鬟只有一个，想想都不可能！ 这些都是皇后的心腹，怎么可能轻易舍弃！ 那么，那些人去哪里？ 细思极恐！ 第162章 中风好啊，太好了！ 等到她到了才发现，元熙帝已经在龙辇上等候已久。 “陛下，臣妾来迟，望陛下恕罪……” “皇后，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快上来，也不知道镇国公如何，我们立即出发！” 看见元熙帝紧张的模样，皇后心里感动，陛下心里有我！ 额…… 所以说恋爱脑不可取，赵远话本的含金量极速攀升！ 谁都知道镇国公一日不死，大皇子一天都不可能上位，就算大皇子上位，纵贯历史，有哪个嫡长子被立为太子后，能够安稳过渡到皇帝？ 哪怕立为太子，也有很多名义上的太子到最后都会被贬，甚至身死。 历史给我们最大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不会在历史中汲取教训！ 比如皇后，比如镇国公，比如……元熙帝。 他们常年身处高位，都太过自信了，不了解自古以来，皇位争夺战的残酷性，特别是元熙帝…… 他也是个蠢的，但他好运，白嫖一个皇帝位果…… 而娴贵妃也不看历史，但赵远的话本比历史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当然，赵远在里面掺杂着自己的私货，每本话本，太子都不得好死…… 这样娴贵妃心有戚戚，也不会头脑一热，答应元熙帝立赵远为太子的“要求”。 两人一路无话来到镇国公府，赵佶早就在此安排好一切接待事宜。 朱章也在大门口迎接，看到妹妹与陛下一同来访，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陛下心里有镇国公府！ 只能说元熙帝这位演员，演了一辈子，还是骗过了这两兄妹。 皇后着急确认镇国公的身体情况，不等朱章向元熙帝行礼，就拉着朱章前往院内。 元熙帝浅笑着点头，示意朱章免礼并带路。 他心里高兴啊，但不能表露，跟在两兄妹后面穿过偌大的镇国公府，来到镇国公主房。 太医刚好从里面出来，皇后和朱章立刻围着他问询起来。 “回禀皇后娘娘，世子，镇国公身体无恙，但……” 最烦这种人，每次都要但是但是但是！ “赶紧说重点！” 太医被呛声，语句都被打断了，但没办法，谁叫自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太医呢？ “镇国公已有中风迹象，还好经过施针，造成的影响较小，只是有些行动不便罢了……” 皇后娘娘大怒：“这叫无恙？太医院就这些能耐？！” 淦！你以为太医院能够很好的处理中风？要不是五皇子殿下培训，就镇国公这种病状，没半身不遂已经是神佛保佑了！ 可惜太医不敢说真话，只是支支吾吾说中风的风险，能够治疗成这样已经是尽力了。 “够了！你医术不佳，自己去领罚！” “皇后！” 皇后娇躯一震，自己忘了陛下就在身后！ 元熙帝摆手，让太医离去，表示不会追究责任。 太医松了口气，感激涕零，脚步匆匆离去。 “皇后，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啊！” 皇后心里一突，这句话怎么如此熟悉？ 对了！ 是四皇子发热变傻的那一天，太医院起码一半的人都人头落地…… 当着她和德妃的面杀的，里面还有自己的心腹。 皇后有些发冷，陛下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可能！ 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自己秘密处理了，根本不会落下口舌！ 殊不知，没有口舌，就等于有口舌！ 元熙帝继续说道：“不要太过得罪太医院那帮人，只要金针偏了一寸，活人都会被扎死……” 元熙帝话音刚落，他就直接走进房间，留下皇后和朱章面面相觑。 元熙帝看见镇国公正在安睡，他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来，面对着镇国公，眉头轻皱，好像很关心镇国公的安危。 心里却在闭口大骂废物，为什么不一针扎死这老不死的！ 就算要问斩，朕保你世家繁荣！ 回过神来的朱章和皇后两人一起进来，就看见元熙帝“关怀备至”的看着镇国公。 “陛下，臣妾这就叫醒父亲……” 元熙帝抬手阻止，虽然现在让镇国公醒来，有助于他病情复发，但他不会这样做。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 这就要说起赵远了…… 怕自己这个老登被人害死而不自知，经常在给自己按摩的时候说一些“恐吓”的话。 元熙帝一开始是发怒的，但回想起来，这何尝不是嘴硬心软？ 元熙帝是演技派，哪怕自己很欣慰，也不能笑，只是皱眉说道：“镇国公忙着国家大事，操劳半生，还是让他……最起码此时此刻好好睡个好觉吧……” 最好她娘的一睡不起！ 等到日落西山，镇国公才幽幽转醒，他想起床，却发现右手有些麻痹，使不上劲！ 他以为压了太久，血液不通畅导致的，缓了许久，麻痹感还是不能消退…… “遭了！自己中风了？” 镇国公感觉一阵恐慌，要是自己真的中风，五军都督府就不能再把控了，元熙帝肯定有无数个借口将自己弄下来！ 到时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让自己的身体状况被元熙帝知道！” 这么一想，镇国公睁开双眼打算喊人，结果皇后和朱章立马凑上来。 “父亲，您好点了吗？” 镇国公看见女儿在床前，心里还是有些慰籍，两人虽然蠢，但孝心可嘉…… 不对！ 镇国公眨巴眨巴眼，女儿？皇后！ “我的乖女儿，你怎么……来了？” 淦，元熙帝千万不要跟过来！ 皇后嘴一张，镇国公感觉右肩膀也开始发麻。 “父亲，陛下一听你病倒，就和女儿一起过来了……” 镇国公心感绝望，他从女儿的头顶，看到翼善冠冒了出来，紧接着元熙帝那张“笑脸”就出现了。 “镇国公，我的好丈人，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可要好好休息一下……” 父子三人一愣，怎么这话有些怪怪的？ 元熙帝拍了拍手，赵佶立刻带着小太监进入房间。 “镇国公，这是皇后为你准备的百年人参，千年灵芝，还有朕给你送来一些枸杞子、熟地黄，以及鹿茸鹿鞭啥的……” ？？？ 老夫是中风，不是肾虚！ 等等…… 难道陛下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 第163章 补偿？ “陛……陛下，臣身体没什么问题，多谢陛下挂心。” “没关系的，虽然镇国公突发恶疾，但是太医已经扎过针，好好补补还是能够恢复的。” 镇国公脑袋一跳一跳的，能说出这些话，说明陛下知道自己中风了，他能想到接下来的流程。 修养身体，替换职务，拉拢属下，架空自己…… 想不到自己堂堂镇国公，可见的落得这般下扬，这还不能反抗。 只要这个消息传递出去，聚在他手下的人都会心思浮动，甚至脱离出去另找下家…… 镇国公府的人心，要散了…… 镇国公心思千转百绕，现在眼下要找接班人，接替自己的职务和势力，他看了看自己儿子，不堪大用，虽然战力不俗，但不是带兵打仗的料，勉强能当个将军。 至于那群边军将领，个个都有见不得光的买卖，真要推上来，不出几年就会被查个底掉…… 不要小看那些文官，他们都想着“天子坐垂堂，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美梦，特别是礼部那帮酸腐已经着手这么干了。 一时之间镇国公竟然感觉自己无人可用！ 不…… 还有一个，大皇子！ “陛下，臣这身体……恐怕今日不能跟陛下谈话了……” 这很明显，镇国公不想再见到这个扎心扎肺得元熙帝，逐客令很委婉，但也是逐客令！ 元熙帝也不计较，笑呵呵的让人留下珍贵药材。 “皇后，你再待一会，好好跟镇国公说一会儿话，朕先回宫处理政务……” 太阳快要落山，元熙帝也不想跟皇后一同回宫，也不想留宿坤宁宫去，就找个借口跑了。 这一下子正合镇国公心意，勉强半坐起来恭送元熙帝，等他走远了，立刻说道：“让政儿过来一趟，我有话说……” 大皇子这几天诚惶诚恐，感觉天塌了，头疼症又犯了。 整天神经兮兮，精气神都去掉大半，看到大皇子这样的精神面貌，镇国公差点又要晕过去。 “殿下，打起精神来，我说的话你要记牢了！” 大皇子抹了一把脸，母后、外公和舅舅三个长辈都在，他能怎么办？ “外公您说……” 镇国公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会向陛下请旨，今年边军视察工作，交由你负责，你舅舅在旁帮你处理杂事，记住了，能不能接过镇国公府的权利和威望，就靠这一次了……” 皇后眼中爆发出精光，本来她以为边军以后会交给自己哥哥来打理，结果是自己儿子！ 至于朱章则是乐呵呵的，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如今将这摊子事交由大皇子，最合适不过了。 镇国公看着自己儿子，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你个孽障，要不是你不堪大用，我会将镇国公府的权柄交给一个外孙？ 这是镇国公府的立足根本，哪怕他是大皇子也不行！ 镇国公以为自己还能再撑几年，视察工作在干几年就能将朱章提上去，可惜啊…… 天不遂人愿！ 自己怎么好端端的中风了？ 交代完事项后，镇国公望着窗外景色，不由回想起当年峥嵘岁月，人真的不得不服老…… 真羡慕窗外的鸟儿，永远翱翔于天际…… 赵远从小窗口看着镇国公卧病在床，心里暗骂一句老不死的。 虽然自己通过仿生无人机下了一味药，还是特么的补药，想着让他好好折腾一番，最好来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结果好死不死被老管家给刺激到了，风流不了，只能中风。 想到这，赵远给自己一巴掌，当年为何要教这些太医如何治疗中风呢？ 别以为赵远是一个胸怀宽广的人，当他看着太和殿里面发生的事情，他就立马开始复仇！ 他娘的镇国公太看得起自己，竟然敢调兵一千围杀自己，这个仇他不报也太丢穿越者的脸。 六岁那一次，要不是积分不够，使不出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加上要顾及自己母妃，他暂且忍耐下去。 本来还想等到出宫建府，远离皇宫组建自己势力后在下手，结果还是被镇国公逮到机会。 结果还被他逃过一劫，自己是不是主角了？ 怎么干掉一个人还这么费劲巴拉的…… 眼见周围没人，连只苍蝇都没有，赵远恨恨的一拳将旁边一人抱的树拦腰打断，发泄自己心中不满。 “吱吱吱！” 树木倒下后，一只松鼠被气的吱哇乱叫，赵远听着就觉得它骂的挺脏的。 “自己何尝不是只松鼠，便宜老爹这个树倒了，我能怎么办？” 赵远不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这一次他内心再一次动摇…… 视角转到元熙帝还在点灯看奏折，赵远打了个冷颤，算了算了，还是当个逍遥…… 嗯…… 当个实权王爷，没人敢惹那种也行…… 打死都不当皇帝，累死个人了！ 要不是有方晋那边看着，他要是处理赈灾具体工作，他可是会疯的，哪像现在这样，看看天，看看云，心情好打几炮，心情不好也打几炮…… 同时他也在体察民情，只能说方晋他们做的很到位。 整个陕西的百姓虽然苦了点，但起码有口饭吃，有份活计干着。 更让他意外的是，方晋竟然大胆的在渭河汇入黄河的江口修筑堤坝！ 赵远不得不佩服方晋的大胆，他就不怕大旱过后必有大涝吗？ 方晋解释一通，挖水库，修水渠，还有最重要的，将低洼的村民转移，来个引水造湖。 按照方晋的说法，管他洪水滔天，能留住水，牺牲再大都要干！ 赵远当时傻乎乎的问道：“你就不怕村民故土难离，引起暴乱？” 方晋斜了一眼赵远说道：“地契上不是写的明明白白吗？那地可不是村民他们自己的……” “啊？怎么可能？” “殿下，你是不是没看过冀王地契划分图？” 这句话说明很多问题，赵远闭嘴了，想不到冀王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土地兼并之后，方便方晋大刀阔斧的搞民生工程…… 赵远不由回想起前世，地是国家的，征收补偿到位，群众里面立马出现一群亿万千万，最低都是百万的富翁…… 而现在，补偿？ 地都不是你的补偿什么？ 第164章 内幕 赵远想为这些百姓做点什么，但想了想，自己又能干什么？ “可惜啊，黄土高坡那边土地虽然有主的，但太荒凉了，不然这些流民去那边开垦荒地也是不错的选择……” 方晋这番话，令赵远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土地置换。 赵远看着天，万里无云，也歇息一会，自己谋划这件事情。 要是用冀王府的地契，跟那些黄土高坡上生活的人来换，可以吗？ 毕竟那十万流民大部分都是在那边活不下去才下来的，要是用渭河流域的土地去换，应该可以吧？ 在黑心一点，按照二比一，三比一去换，也是可以的吧？ 毕竟按照产量高低来说，渭河流域怎么都比那边的要好。 反正冀王肯定是要被抄家流放守皇陵的，倒不如便宜我了！ 赵远这么一想，顿时桀桀桀的怪笑起来。 陕西土地兼并严重，很多人都没地耕作，只能沦为佃农，靠着为地主种地为生，到自己手里的粮食只能勉强饿不死。 但自己把这些佃农召集起来，由欧阳两组织起来去植树造林，既能让有土地的人有更好的土地来耕种。 而没有土地的人，由朝廷的人安排活计，劳役与钱粮结合，也算是有了维持生计的活路，两方都能得利，岂不美哉？ 至于土地置换这件事异常麻烦，赵远肯定不会去沾，到时候只能苦一苦新任的陕西承宣布政使了。 至于钱粮这一块，还是要陕西这边安排，培育树苗，移植树苗，维护树林等等，都要耗费时间与金钱。 虽然地是冀王的，但也可以是陕西布政使司府衙的嘛，你说是不是，方布政使？ 方晋：田文镜，我＊＊＊！ 赵远想到这，思路就很清晰，立马打道回府，找方晋聊聊这个问题。 “什么？！殿下，你可不要害我！” 赵远一脸疑惑，这不是很好的想法吗？ 方晋一脸苦相说道：“大乾官吏考核，要算政绩，政绩是什么？田粮赋税！” “黄土高坡虽然耕种不易，但起码也能承担一部分劳役和粮赋，殿下你这一搞，陕西这边一直都是减产，谁敢来这边做官？” “到时候陕西将会无官可用啊！” 赵远大手一挥：“那就减免赋税不就行了？反正陕西都是旱灾重灾区，没几年就要赈灾嘛……” 方晋扶额，语气有些恼怒：“殿下，您可说得轻巧，属下查过布政使司档案，您知道陕西欠了朝廷多少田粮赋税吗？” 不等赵远发问，方晋直接公布答案：“按照陕西正常产出，不算灾荒，也要还上五十年啊！” 赵远吃惊道：“为什么要还？！” 方晋看傻子一样看着赵远：“殿下，朝廷赈灾姑且不算，那些士绅豪强借的粮食要不要还？外省商队运送的粮食要不要还？哪怕是运费，也是要给的啊！” “这些钱粮都是朝廷垫付，最终还是要陕西这边补窟窿，不然对不上账，所有官员都要吃挂落，稍有不慎，那就是贪赃枉法的下扬……” 赵远摸了摸鼻子说道：“父皇也不能免债吗？” 方晋一脸严肃道：“不能免，一旦免了，那些压在那些士绅豪强头上的债务将会一扫而空，朝廷全靠债务压着，逼他们出粮出钱，不然灾荒之年，他们可不会仁慈……” “还有一些不入流的官和小吏，私下也有田地，一旦释放还债压力，他们要是阳奉阴违，还怎么出工出力，如臂指使？” 赵远吃惊，陕西省竟然靠债务来维持运转？ 太不可思议了！ “为什么会这样？告诉我！” 方晋叹了口气说道：“陕西是为秦地，民风彪悍，自古以来都是出暴民之地，十万流民敢抢了那些士绅豪强就是这个原因。” 方晋说完愣了一会，他差点忘了那个毛秋清就是罪魁祸首，而且还犯了杀人罪，要不要捉拿归案啊？ 赵远疑惑：“继续啊！” 方晋定了定神，此时先按下不表：“因为民丰彪悍，难以约束，秦律就是为了压服他们，从古到今都在说秦律严苛，那是因为不严苛根本治不了他们！” “现如今改朝换代，轮到大乾朝坐拥天下，但陕西民风依旧如此，但开国皇帝想了个法子，就是欠债还钱法……” ？？？ 怎么扯到开国皇帝去了？ “老祖宗之法可谓开创先河，当年大乾朝百废待兴，实在无力救济陕西这边，只好利用债务转移，朝廷只需垫付一些钱财，就能让百姓活下去。” “至于灾年过后，以多余粮食还债，本来只要还上一两年就可以，可……” 年年饥荒年年灾，人人欠债无人还…… 这笔债务就摊到陕西承宣布政使司头上来，布政使司当然不可能承担，就将责任分到府县当中，最后到那些士绅豪强和小吏头上去。 赵远面部表情复杂，过了许久才呼了口气说道：“这样子他们都不反，民风彪悍？呵呵……” 方晋斜了一眼：“殿下，整个陕西可是有十五万卫所兵，随时能够镇压民变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债务可没有压在普通老百姓身上，而且谁说这些债务要还？” 哈？ 方晋叹了口气说道：“殿下，你觉得这次旱灾严重吗？” 赵远回想起自己去“人工降雨”的见闻，什么饿殍遍野，易子而食都没有发生，只是发生坐食山空而已。 他摇摇头，这旱灾，在他心里认为并不严重。 见赵远摇头，方晋继续说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还不用劳心劳力还债，多好的事啊！” 是啊，多好的事啊…… 赵远品出一丝不明所以的意味来，他盯着方晋，表情扭曲道：“那我这段时间的降雨都是白费心思？” 方晋双手一摊：“殿下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有雨下总比不下雨的好啊，属下还省点活干……” 第165章 连坐 但他心向光明！ 结果你跟我说没啥用，还有点多此一举，赵远恨得牙痒痒。 不行，心中这口气自己实在憋不住了！ “吕鹏辉，你小子去哪里了？给我滚过来！” 吕鹏辉现在在干啥？ 他还在练兵呢…… 跟着高进训练几个月且在林子豪这位老师学习一段时间，又在赵远“奇葩”的训练中名列前茅的百人精锐，让他们练兵？ 洒洒水啦…… 最起码他们懂得“生搬硬套”这四个字怎么写，不过他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后勤保障！ 他们之前吃啥，现在陕西这边什么情况？ 要不是百人队以身作则，带着这群人训练，早就被逼反了！ 还好吕鹏辉不是傻子，眼见这些兵卒身体怎么练都起不来，他敲了敲脑袋后，才想到，这特么的缺肉啊！ 既然如此，那就搞肉去！ 拉着流民三首领，大搞拉练，进山“进货”去了。 当赵远听到这个消息，人也是麻了，他想对着吕鹏辉说“我火气很大”，这小子跑的没影，都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方晋犹豫片刻，才说道：“殿下，难道你想对士绅豪强……” 赵远阴沉着脸点头，但方晋大惊：“万万不可！陕西还要他们还债！” 赵远摇摇头说道：“还债？你不是说不用还吗？” 方晋哑口无言，给自己一巴掌，谁叫他多嘴的！ “你这一巴掌可不要赖在我头上，既然陕西欠债多年，是时候还债了！” “殿下！” 方晋严肃的看着赵远：“哪怕殿下你有实力将事办成，但殿下的名声就臭了……” “切，我堂堂一个皇子，还在乎名声吗？” “殿下！不要辜负陛下期许……” 方晋躬身行了大礼，已经明说了许多事情，但赵远是谁？ 连元熙帝都敢提刀追着满皇宫跑的狠人，会在乎这些？ 不过方晋这人挺好用，他还是假模假样的给了一个理由。 “方大人，你也不想作为陕西布政使，还要背负如此沉重的债务吧？” 方晋一怔，抬头惊讶看着赵远，这是个什么神仙理由啊？ 赵远“呵呵”笑着，透露出一股杀气。 土地兼并严重，按照大乾律法“人头税”算法，只会导致田产赋税减少，要是仿照“一条鞭法”，粮食不够钱来凑，那些小官小吏一脚就能让农民多给钱呢。 而“士绅官员一体纳粮”，需要摊丁入亩和火耗归公一起实施才有成效。 但会导致官僚体系与士绅阶层联合抵制，得不偿失。 而且辫子国也只是在河南试点，未能全面实施。 赵远可不会这么蠢，干这种会被刺杀的活，虽然他不怕…… 不过他脑回路清奇，既然这些士绅豪强搞土地兼并，那我也要搞，搞的比所有人都大！ 不就是强取豪夺嘛，最终还不是看谁拳头大！ 自己身为皇子，整个陕西谁比他大？！ 冀王：我！我……淦！ 方晋支支吾吾，赵远的理由让他非常心动，要是他当了陕西布政使，就把欠了朝廷多年的债务归还，怎么也能争一争尚书之位，说不定还能封爵！ 至于背锅的，这不是还有五皇子殿下嘛，我是劝了的哦…… “殿下，把握有多大？” 赵远耸耸肩说道：“只要卫所支持，包稳的……” 卫所？那不是赵江华的事吗？ “要不让赵佥事一同商议？” 赵远嘿嘿一笑：“他们要是不敢支持，我会让他们后悔的……” 大乾朝的卫所制，讲的是军户包干制。 战时是兵，闲时是农，一个卫所五千六百名卫所兵编制，但每个兵都有一户，真正算上来，一个卫所有三到四万人都归卫所指挥使管。 但真正能战之兵，一个卫所估计也就能拉出个三千人出来。 但凡敢反抗赵远，他不介意来一扬“千军之中取其敌首”。 而且他要调动卫所兵，让他们“异地”执法，就怕互相包庇。 喊来手下无一兵一卒的赵江华，赵远开始画大饼：“赵都指挥使……” 赵江华一听，顿感热血上头，被赵远忽悠的找不到北。 方晋在旁挠了挠头，怎么话术如此熟悉？ 赵远将计划告知，赵江华看了看方晋，见“方布政使”都点头了，他咬牙说道：“但凭殿下吩咐！” “城外有一万刚训练兵卒，划拨到你手下，去干吧……” “对了，将那些作奸犯科的士绅豪强以及涉及案情的官吏都给我抓起来，但凡反抗，格杀勿论！” 这句话带出的杀意，赵江华都被吓了一跳。 乱世用重典，但这也太典了…… 不过赵江华已经答应了，只好硬着头皮接过命令。 “还有，粮食钱财以及地契，全都要上交给我，你放心，少不了你那份……” 嗯…… 殿下，这话不能私下说吗？ “方布政使”还在呢…… 方晋抬头看着房顶，啊……这雕龙画凤的，要好好学习一番…… 赵江华领命而去，方晋却有些难搞。 “殿下……这么多官员要处理，陕西还怎么运转？” “方大人啊，你的下属呢？你的同僚呢？你的老乡呢？你的关系网呢？” 方晋一脸懵，反应过来后冷汗直流…… “殿……殿下……属下为官清廉……” 赵远斜了一眼方晋：“你敢对着列祖列宗发誓，你没有同窗好友和心腹？” “这……”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明日将名单给我，我帮你摇人……对了，身有屎的我可不要，到时候犯事，我会连坐的……” “连……连坐？” 赵远阴恻恻说道：“没错，连坐，一人犯错，其上峰与同僚以及下属全部惩处，轻者丢官，重则诛九族！” 方晋拉帮结派的心思顿时浇灭，这玩意他可不敢塞些“烂货”进来了！ 要是被连累了，自己大好前程就要被断送了。 方晋有些感叹，五皇子殿下这下子，虽然粗暴，但很有用！ 杜绝了裙带关系，又能互相监督…… 第166章 合作 但是陕西特殊，不给方晋些甜头，怎么扭转陕西的颓势？ 加上自己需要土地兼并，没有方晋支持，他实施不了自己的计划。 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黄土高坡要治理，田地不能荒废，商业也要搞起来，将整个陕西盘活，为大乾省下钱粮，好支援边军，甚至说……打出去！ 要想实现这个计划，不是一年两年能干出成绩的。 既然如此，赵远不得不想个盘外招。 而赵江华清洗一批士绅豪强，这就是他的第一招，釜底抽薪。 有钱的抢钱，有粮的抢粮，都用于还债，先将陕西的压力给释放了。 收集地契进行置换，将富饶的土地释放出来交于农民耕种，虽然田粮赋税要交，但好过耕种贫瘠之地，手上有余粮。 在结合劳役和钱粮，聚起流民去植树造林，治理好黄土高坡，哪怕之后再有旱灾水涝啥的，还有黄土高坡可以进山狩猎。 现在还有最关键的一环，商业…… 赵远估摸着信件已经到京城，骑上快马奔袭，估摸这几天应该到了吧？ 果不其然，三天后，赵远迎接风尘仆仆的顾潘。 “娘希匹的，来到西安，总感觉自己嘴里都特么是尘……” 赵远看着不停喝水的顾潘，听到这句话他也感觉自己嘴里也有股土味。 “行了，这次叫你来，是要看看陕西这里能搞啥产业……” “产业？那是什么？特产吗？” 要是这么理解，也没有错，赵远点点头。 顾潘放下茶杯，神情严肃道：“表弟，不是我说话难听，陕西能有什么特产？这里人穷的连条裤子都是一家子轮换着穿，要是有特产，还会这么穷吗？” 赵远不予理会，转移话题道：“陕西特产还是有的，比如宝鸡县的铁……” “你疯了吧？还铁！不知道大乾严禁私下进行盐铁买卖吗？哪怕是铁矿都不行！” 赵远嘿嘿一笑：“那我问你，农具刀剑谁在卖？” “还有谁，工部呗……” 赵远双手一摊：“这不是了，工部能卖，为啥我不能卖？” 顾潘大吃一惊，大喝道：“你是要造反吗？” 赵远耸耸肩，自己还需要造反？ “放心吧，我跟父皇要个旨意，接手工部在陕西这边的铁矿以及生产铁制品，算是试点吧……” 顾潘无语，这玩意怎么可能做得到？ “你别不信，这只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而已，不过要跟工部合作才行……” “工部就靠这个来营生，你这是断他们财路，还合作……” 赵远一巴掌呼在顾潘后脑勺，痛的顾潘呲牙咧嘴。 “你一直在跟我唱反调，咋滴？你以为你是我表哥我就不能打你？” 顾潘顿时语塞，他突然记起户部案条上的手印，脸色有些难看。 “别臭着脸，不然我还抽你丫的！” 赵远也是对这个表哥有些恼怒，自己给你一条财路，你还在反对来反对去，不拿螺纹钢敲他，都算赵远顾及血脉相连的情谊。 顾潘深吸一口气说道：“那说说吧，怎么弄？” 赵远斜了他一眼，随后将国私混合体制与公司法简单的说了下。 “你的意思是……与工部合作，由我们组织人手开采冶炼与制造，工部把关流程和数量，卖出的铁器按比例分成？” 赵远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顾潘仔细分析对比一下，一把剑卖价三十两，其中成品估算是十五六两左右，利润一倍。 而且全程都是自己生产制造，成本能压缩到十三两甚至十二两左右，虽然跟工部分账，哪怕自己占两成都是白赚的啊！ “表弟，有搞头！但是……矿工和工匠不好搞啊……” 赵远看着方晋给自己陕西的矿业堪舆图与工部直隶冶炼局数据说道：“这不是有现成的嘛……” “你的意思是……接收工部那些……” “没错，我还要提高他们收入，给予他们分成……” 京城兵仗局他了解过，生产一把剑，每个工匠能得八十文，而一个工匠要生产一把合格的剑，需要三天时间。 这还是繁华的京城，物价高的离谱，但陕西因为物资缺乏，物价普遍也高，但单价只有四十文。 京城的工匠暂且只能说混个饿不死，陕西这边更不用说了。 哪怕地里刨食，也比当工匠强。 但大乾规定，工匠们算匠户，朝廷会不停给予他们工作任务，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种植庄稼。 不干？ 大乾律法明规定，匠户不打铁为营生，不服劳役打铁，最低杖十，最高判流放。 到了流放之地，还是要打铁…… 不过顾潘还是疑惑：“分成？不是固定打什么，就给多少钱吗？” 赵远摇摇头：“人无我有，人有我优，要想提高品质，打出名声，必须提高工匠的积极性，要是给他点钱，花心思打造一把超过标准的剑……哪怕是菜刀或者农具，那也比其他的强，也更能卖上价！” “而且为什么要跟工部合作，还不是为了工部的销售渠道，难道你想自己去卖？” 顾潘摇摇头，他也不傻，陕西这边现在有赵远看着，哪怕自己开铺子卖没人敢查，那他走了呢？ 堂堂一个皇子在外面，还不是在自己封地，那个皇帝和权臣能放心？ 但要想在整个大乾卖…… 想都不要想！ 赵远见顾潘已经想通关节，他说道：“我就不留你吃饭了，自己解决，然后去找方晋，让他带你去跟工部的陕西冶炼局的人接触。” 赵远挥挥手让顾潘即刻动身，嘴里说道：“旨意最多十天送到我手上，但具体分成就要靠你去谈了，对了，我和父皇要占利润的两成……” 甘霖娘！ 要是我谈成两成，那我不是给你们父子俩白打工？ “怎么？不愿意去？那我只好找其他人……” 顾潘呲着大牙说道：“殿下您歇着，小的这就去办，保证办好……” 说完就跑，生怕赵远反悔。 傻子才不愿意呢，这个是铁！ 哪怕不赚钱都要插一手，这可是跟朝廷合作的机会，其中获得的隐形利益可不是区区钱银能够衡量的！ 第167章 机构改革 方案里写的商贸局和林业局，投射到中央六部，那是不是也要弄个商贸部和林业部？ 虽然说是挂靠在工部之下，但元熙帝发散思维，也想到很多诸如军造部、农桑部、税务部等等专一职能的部门。 专业的事交由专业的人去干，这将会从隋朝开始就确定的六部制度，从内部瓦解！ 权力分散了，六部尚书再想统管一部事务将会难度飙升。 甚至你不是专精这一道的，这些部门的官员可不会鸟你这个部门一把手！ 元熙帝咧开嘴笑得欢快，随即又闭上嘴巴，这玩意不好弄啊，大乾可没这么多官员去填充这些部门。 而且…… 元熙帝看向太和殿大门外面，目光好像越过宫墙，俯视着京城芸芸众生，特别是那些举子们…… 按照苏风隐秘探查的结果，这些举子哪些是真材实料，哪些是滥竽充数还真不好说。 礼部那群大乾罪人，将手伸向各级科考，把持整个大乾读书人晋升通道，还大肆敛财，很好，好得很啊！ 想到这，元熙帝就恨得牙痒痒的，要不是为了一网打尽，自己早就举起屠刀给礼部来一次大清洗！ 现在元熙帝都不知道选谁担任各部部长，还有手下配置也无人可用。 “儿子呀，你可为难朕了……” 步子大了容易扯到蛋，但好在这只是在陕西进行试点，还未波及京城。 要是让这些“鲨鱼”闻到“血腥味”，那些中层官员还不蜂拥而至？ 他们不会求到自己眼前，但跟六部尚书求情或者利益交换还是很有可能。 到时候可不是分权，反而让六部尚书手下的权利大增，那就得不偿失了。 索性元熙帝思前想后，还是同意赵远剥离工部制造铁器的业务，专注于管理，并下旨让赵远自己看着办，顺便跟工部尚书通个气就完事了。 可工部尚书墨羽却不是这么想，这是要分走自己的权利！ “陛下，这样做有风险啊……” 元熙帝笑呵呵说道：“既能解决尾大不掉的匠户收入问题，也能减轻工部压力，何乐而不为呢？” 屁话！那些工匠就是牛马，为工部产生源源不断的利润，虽然要上交国库，但摸了肥肉，手上有油啊！ 哪怕只是分利给工部，收入也会大大减少！ “要是五皇子殿下以此为基础，制造军备……” 到时候可是要造陛下您的反呢…… 元熙帝笑呵呵说道：“那又如何？” ？？？ ！！！ 墨羽立马下跪，元熙帝这句话说明什么？ 他一个工部尚书会不知道？ 屮！涉及皇储之事，他一个工部尚书何德何能啊！ “此事就这么定了。” 元熙帝独断乾坤，圣旨盖上大印后快马加鞭送至赵远手中。 第一家由国资和私营企业合资的冶炼厂正式取得法理性，第一任厂长由顾潘…… 呸，他懂个嘚啊！ 他只是个出钱分红的钱袋子罢了。 第一任厂长是陕西冶炼局手艺最好的工匠——赵德柱。 当他接过五皇子殿下的任命书，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差点接不稳！ 他何德何能从一个低贱的匠户，一跃而起，成为厂长啊？ 可是赵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整个厂子我只有一个要求，保质保量！还有……要是敢贪墨工人分成，我直接砍了你……” 赵德柱顿时后悔，早知道自己接不稳算球了…… 但殿下有力的手压在自己肩膀上，隐隐作痛，为了不被分身之苦，只好接过重任了。 冶炼厂可不是单单制造铁器那么简单，它还有下属企业，开采矿厂，选的可是有着丰富经验的矿工头子。 两人互相配合，根据赵远交给他们的管理暂行条例和技术应用手册，开发新的铁器。 这也是冶炼厂的头等任务，也是赵远提高整个大乾工业基础的核心！ 一切工业化生产，靠的是机床，赵远手搓出来轻轻松松，但两个硬度一样的钢铁进行切削铣磨，这机床用不了多久就会报废。 所以钢铁合金质量必须够硬！ “殿下放心，一个月内，必出一批精品！” 赵远挑眉，那可是合金哟，没有高温炉，怎么出精品？ 但手下的人积极性这么高，他也不好打击他们自信心，只是微笑的点点头。 “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 因为干活有保底工资和分成，不再是死工资，这些匠人和矿工那真的是玩命的干！ 铁矿开采难度大？看我以力破之！ 新的冶炼技术不熟练？看我奇思妙想！ 在金钱面前，众人都摒弃门户之见，拿出压箱底的祖宗技艺，全力配合完成赵远的任务！ 看着热火朝天的工作现扬，赵远对着目瞪口呆的顾潘说道：“怎么，感觉很惊奇吗？” 顾潘想到自家工人的积极性与这些人对比，输了不止几条街，他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赵远听到这句话，不屑的撇撇嘴。 资本家永远都是剥削广大劳动力，赚取剩余劳动价值，伟大的红色革命思想家马大大陈述的一针见血。 自己只是利用大乾朝廷天然的公信力和监督权，参与其中，并剥离他们的定价权，实现市扬经济与计划经济混合。 这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同时也借鉴了前世的一些经济手段。 这个厂子名义上是顾潘的，毕竟他花了钱，但真正管理的却是赵德柱，以及新建立的府衙商务局。 商务局的官员是方晋的得力下属，也是他的御用“师爷”兼族弟——方恩。 赵远考核一番，才知道这个方恩也是一个妙人。 科举一次不过后，他就不再参加科举，反而对一些“奇技淫巧”很有兴趣。 并对自己的提问产生浓厚的探知欲！ 两人一大一小彻夜长谈，赵远也秉着举荐举贤，哪怕他与方晋有着血脉关系，也是强硬的将他塞进商务局当一把手。 第168章 植树造林 所有商人要想经商，都要经过商务局同意，并要派人过去监督查账。 同时赵远还出台《关于陕西商业行为规范暂行条例》，里面明确指出，行商需要缴纳税钱！ 而且他们要交多少税，是由商务局专业人员进行查账，按照一年赚取利润多少进行定档，然后由各县府衙收取。 要是钱收的不到位，那你这个县老爷就要被问责，这就杜绝县衙利用新政策以权谋私，大肆敛财。 至于有没有多收，商务局可不管，那是县衙税课的事。 一时之间一些商人群情激愤，大乾朝从来都没有收商业税的规矩，最多是签订契约时做个见证，收点印花税罢了。 现在竟然收商人的税，这不是要他们命吗？ 他们聚集起来，或在自家住宅，或在酒楼包厢，谨慎的甚至在密室里纷纷讨论，有些本身就是士绅豪强身份的商人更是激情演讲！ “诸位，那个劳什子的皇子殿下这是要逼我们去死！格老子的，一年辛辛苦苦赚的钱，凭什么他一开口就要分走？我是绝对不同意的，各位怎么说？” “就是，我们可是大乾百姓，儒家圣人不是说了吗，不与民争利，这是要抢钱啊！” 群情激愤之下，有一个下人正在忙活，但却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甚至深深看了几眼这些“喷子”们。 如今陕西各行各业，已经被陈家帮给渗透了。 就连一些官员和士绅豪强的内宅也有不少！ 这是赵远充分发挥陈家帮的优势，并且秘密培训一批“特务”。 不要以为他整个陕西乱跑去“打炮”，他也是在一些府县安插一批人手，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这是他花了三十万两构建的情报网，还要每季度花八万两养着这些人！ 要是不做出点成绩，被裁撤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这些人就是赵远手中的“锦衣卫”，专门为他收集一些信息。 方晋不是说秦地民风彪悍嘛，那我就探知源头，直接掐灭火苗！ 而这些商人的言行举止全都记录在案，赵远看差不多了，就从西安城开始，让赵江华带人过去洗地了。 此项浩浩荡荡的洗地工作，被赵远戏称为“西方受难日”，各地官员或接受，或反抗，全部被抓捕关押。 而绝大部分士绅豪强们都被暴力执法，只留一些纯朴且德高望重的长辈，这也是他们散尽家财得到的优待。 一时之间，陕西的“百姓们”怨声载道，但赵远不为所动。 有些士绅豪强甚至大胆筹备钱粮招募死士，打算来一招“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结果可想而知，众人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被人给劫了。 这更加激怒赵江华！ 这些人以谋逆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甚至夷三族！ 赵远在布政使司府衙内稳坐钓鱼台，赵江华怎么做，他不管，他只要结果！ 平民、军户、匠户，以及一些贱籍，他们才是组成大乾基石的基础，而不是那些不纳税，不纳粮的所谓的“民”。 在赵远眼里，这些是大乾的蛀虫，贪官是害虫，大乾这棵参天大树，不需要这些，哪怕需要凿洞，也要将害虫揪出来。 而陕西，当赵远将冀王给拔掉后，这里就是他的实验田，他能随意按照自己想法改造它。 哪怕消息传出去他也不怕，谴责我？我有他们跟着冀王造反的“证据”！ 说我杀心太重？ 人又不是我下令杀的，那是赵江华动的手。 说我有反意？冶炼厂出钱建设的是顾家，管理者是商务局，那是朝廷机构，不是我赵远自己的机构，不关我事啊。 我赵远可是大大滴良民！ 虽然很多事都是赵远下令做的，但你没有证据啊，哪怕方晋和赵江华翻脸不认人，单凭他们的说辞，你说陛下他会信谁？ 我只是一个十四岁……半的孩子呢。 赵远加戏般自己给自己一个Wiki，有点犯恶心了…… 一扬轰轰烈烈的山下土地兼并运动就此展开，许多佃农、丫鬟、长工因为地主被抄家无处可去，变成流民。 而欧阳两这浓眉大眼的老青少年，伙同毛秋清收集他们，往黄土高坡底下的甘沟驿集结。 此次聚集的流民超过二十万人，方晋和赵江华怕有人聚众闹事，派了甘沟驿附近的卫所兵来维持秩序。 不然单凭毛秋清和欧阳两，根本指挥不动。 “大乾仁义，五皇子殿下仁心，不能眼睁睁看你们流离失所，固命本官召集你们，给你们一份活计，现在，有一技之长的站我左手边，会种庄稼的站我右手边，什么都不会的站中间……” 欧阳两好歹是个官，这些流民看着毛秋清明晃晃的剑，以及她身后近两百名“徒子徒孙”，再后面就是列队整齐的卫所兵，都按照欧阳两吩咐站好位置。 而这些流民的吃穿用度，全靠士绅豪强“主动捐献”。 至此，轰轰烈烈的植树造林正式开始…… 顺带一句，欧阳两现在是农业局局长，领四品官衔。 陕西虽然干旱，但欧阳两未雨绸缪，早在一个月前就给在京城平日里卖花花草草的商人去信。 如今只要再过十日，旱柳苗就会源源不断的运进陕西。 他现在按照赵远给的种植手册进行科普，进行前置培训。 毛秋清也跟在他身后学习，虽然道士对于诗词歌赋，天文地理，易经杂学都有涉及，但这个她真不懂。 问问题最多的也是她…… 欧阳两头几天还好为人师，但毛秋清的学习能力真不差，很快就融会贯通。 “欧阳大哥，你从哪里学的这些东西？” 她很好奇，科举做官的欧阳两竟然还会庄稼活！ “这是殿下教会我的……” 毛秋清一愣，脑海里浮现赵远年轻的面容，一个半大孩子怎么还会这个？ 还特么是皇子！ 看来自己小看皇家了，等这里上了轨道，她一定要回去好好讨教一下…… 第169章 回家 而经过一个月轰轰烈烈的“土地流转”运动，陕西这边的工作也接近尾声。 而赵远也得偿所愿，将黄土高坡的土地收入囊中。 方晋欲言又止，他想劝解赵远不要黄土高坡的地，但那里漫天黄土，贫瘠之地，殿下要来好像也没啥作用，实在不行他也不是不能闭上眼睛，给点渭河两岸的优良土地…… “殿下，要不……就不要黄土高坡吧，属下给你换成……” 赵远摆手：“治理黄土高坡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还有钱粮，陕西这边经过统计，你们还欠朝廷八万石粮食，四十万两白银，你们努力努力，三年之内还是可以还了。” “要是加上黄土高坡，不但要防止黄沙，还要植树造林，还有那二十万流民生计，你们拿什么还？” “怕不是三年，十年都还不清，要是再有个天灾人祸……” 方晋打了个哆嗦，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远拿出刚送过来的圣旨递给方晋：“我承诺的已经完成了，你给我的名单里的人也调来了，这两三个月时间他们就会一一到位，去外面宣布好消息吧。” 方晋双膝跪下，恭敬的接过圣旨，高声喊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方晋迫不及待打开圣旨，一字一句的看着，良久才呼了口气，竟跟五皇子殿下说的一模一样，陛下看来…… 殿下赛高！ 而赵远也下了命令，冶炼厂属于元熙帝和他自己的两成利，尽数供给黄土高坡的植树造林之用，一个勉强算上供给侧改革的事情终于落地了。 现在算算，还有一个月不到就是中秋了，月是故乡明，赵远有点想家了。 唤来正在庭院外面举石的吕鹏辉，他和陈家村那一百精锐以及陈家帮跟着赵江华满陕西省内去抓人抄家，事情结束后，就没事做，只好跟其他陈家村的人自己练自己了。 “殿下，有何吩咐？” 赵远打了个哈欠说道：“准备准备，后天回京。” 吕鹏辉高兴的像只猴子一般上蹿下跳，他想父母了，刚好殿下就说回去，真的太好了！ 他连忙通知下去，同时收拾细软去了。 看着吕鹏辉的做派，赵远嘴角微抽，这家伙二十多岁人了，领导着整个“陈家帮”的情报机构，竟然还是这么不稳重…… 想到这，赵远有些头秃，经过赵江华这一通抓捕，陈家帮那伙人正百无聊赖呢，要是不找点事做，又是一个麻烦。 不过嘛…… 陕西不是大旱，自己不是乱抓一通嘛……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们散出去，九边重镇，以及江南地区，还有湖广、辽东等等，让他们去发展下线该多好啊。 想到这，赵远把还没出庭院的吕鹏辉叫回来，看着一脸疑惑的吕鹏辉，赵远淡淡的将事情安排下去。 整个西安城立刻沸腾起来，方晋接到消息也只是按下不表，他很清楚陕西内有一股属于殿下的“地下组织”，现在这些地下组织人手按照殿下的命令收拾细软准备回京了。 方晋想起这股“地下组织”的能力，顿时打了个哆嗦。 话说自己身边不会有这种人吧？ “连坐……看来殿下的确有这个能力啊……” 回家的诱惑让他们忘了时间，等一切都准备妥当后，赵远与方晋和赵江华，还有新晋陕西提刑按察使一一告别。 话说自己好像也没记清楚这个按察使的姓名，只知道他姓池…… 赵远不管了，直接大手一挥，坐上豪华马车，不下于三千人的队伍即刻动身，回家去咯！ “等等我！” 一匹快马奔袭而来，吕鹏辉眼尖，一看是毛秋清，他无奈的摇摇头，殿下特意为她说情，免除她的罪过，却不成想还追过来了。 “毛姑娘，山高路远，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滚蛋，谁说要来送你们的？我来找殿下！” 吕鹏辉挠挠头，这姑奶奶怎么想找殿下了？ “殿下在休息呢，你看……” “那我跟着你们，他啥时候出来告诉我一声。” 这…… 按照计划，回去路上还有八千人陆续过来领取任务，分派到整个大乾进行潜伏收集信息的。 毛秋清这个“外人”跟着，不太好，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还好说，但是她后面三百人的队伍，瞒不过去啊！ 赵远刚躺下，马车就停了下来，他觉得奇怪的出来，就看见毛秋清和吕鹏辉在对峙着。 “发生什么事了？” 毛秋清余光看见明黄色的身影，她就知道皇子殿下出来了，直接打马越过吕鹏辉来到赵远面前抱拳道：“殿下，我想跟你！” 赵远惊的连连咳嗽，大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在大乾，一个女子说要跟你，那等同于私定终身，赵远这个十四岁半的孩子，看着成熟如水蜜桃的毛秋清，他虽然心动，但奈何年龄差距太大了！ 而且她是流民头子，杀过人的，哪怕自己接受了，元熙帝和娴贵妃都不会答应，甚至连名分都不会有…… 毛秋清看着赵远微微发红的脸，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不过她还是玩味笑道：“怎么殿下，接受不了吗？” “你这是老草吃嫰牛！” 毛秋清在众人古怪的神色下，哈哈大笑起来。 “殿下，我这老草可看不上你这个嫩牛，不过嘛……” 不等赵远松了口气，毛秋清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偶尔吃上一回也不是不可以……” 前世说得对，男孩子在外要好好保护自己，不然会遇到女色狼！ 赵远连忙逃回马车，闭门谢客，毛秋清又是一阵大笑。 吕鹏辉这个年轻小伙子听到毛秋清的虎狼之词，局促不安，殿下没明说，也不知道要不要赶走她。 “出发吧……” 赵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吕鹏辉松了口气，安排好继续赶路，眼神却死死盯着毛秋清，深怕她来一个“日闯殿下车”…… 第170章 学习比武 哪个都比你强！ 哼…… 一路无话，等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的时候，赵远还是忍不住出马车活动一下手脚。 这时毛秋清突然从身侧冒了出来！ 要不是赵远忍住了，身体反应说不定给她来一发电光独龙钻！ “逮到你了！” 赵远翻了个白眼，这娘们以为捉迷藏呢，还是将自己当成罪犯了？ “毛姑娘，我要回京了，你不待在家乡，跟着我干啥？” “跟你学东西！” 赵远诧异看着毛秋清，不是大姐，陕西现在安稳不少，你不寻思找个如意郎君，做一对神仙眷侣，跑来跟我说学东西？ 学什么？学压脉带吗？ 赵远都有些无语，两手一摊：“我一个孩子，你跟我学什么？” 毛秋清眼睛散发着摄人的亮光：“什么都学，只要你肯教！” “我没什么好学的……” “殿下，你摸着自己良心说，欧阳两他的种植技术不是你教的？” “放屁，那是他自学成才的！” 毛秋清呵呵笑道：“就算自学，那也要有书啊，那书不是殿下给的吗？” 好你个欧阳两，我让你升官当一把手并委以重任，你就是这样出卖我的？ “殿下，就算你不教，那你把书给我，我也去自学成才，你看行不？” 毛秋清见赵远不说话，她立刻拿出自己的撒娇大法，还对赵远眨巴眨巴那双勾人的眼眸。 可惜毛秋清风餐露宿的带领流民活下去，身体营养跟不上，加上日晒雨淋，她这副模样，赵远实在看不入眼。 “行了行了，三十好几了，还跟自己这个孩子撒娇，你好意思吗？” “呸，老娘今年才二八芳龄，哪里老了！” 赵远看着她不说话，表情似笑非笑。 毛秋清为了学习，愤愤不平说道：“咳咳，二十八也能叫二八是吧……” 赵远翻了个白眼，拿起吕鹏辉准备的米粥喝了起来。 “咕咕咕……” 赵远抬头看着毛秋清，疑惑道：“饿了就去吃饭，又不差你这点粮食。” “嘻嘻，你先给我本书打发时间，我喜欢边看书边吃东西……” 好家伙，你这跟自己前世看手机视频当吃饭菜有什么区别？ “宫廷玉液酒？” 毛秋清挠挠头，殿下这是要考自己的学识吗？ 听起来好像是对对子？ “月明风清醉？” 暗号对接失败，请重新连接…… “对的不错，看来你是真心想学，你看看你想学什么？” 啥玩意儿？还问我想学什么，不是你懂什么，就教我什么吗？ 毛秋清眯着眼睛，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就不要怪我咯。 “我想知道天地运行之理！” 赵远诧异，自己本来都准备给她丢本化学去学了，道士嘛，不是炼丹，就是搞火药。 结果你跟我说想学什么天地运行之理？ 这不就是物理吗？ “行，你等着。” 说完赵远就放下碗筷钻进车厢内，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这是初级物理课本，你先拿去看看，不懂再问我。” 毛秋清扇着大眼睛，眼神盯着书册上精美图片，以及“物理第一册”这五个大字，人都傻了。 不是，你还真有啊？！ 毛秋清懵逼的翻开，第一句话就吸引她了。 “宇宙浩瀚，如海洋般，人类只是渺小星球里不值一提的尘埃，学习物理，理解万物，你会发现，世界如此让你沉醉。” 这句大白话虽然很容易理解，但的的确确将她吸引。 她不时翻看着，仔细琢磨，竟忘了吃饭。 赵远也不管她能不能看懂，再不吃饭就没得吃了！ 一把抢过物理课本，毛秋清下意识反击，两人你来我往，开始比试拳脚了！ 吕鹏辉有些担心，毛秋清的功夫他是领教过的，自己学的招式根本不是对手，也不知道殿下能不能交架得住！ 殿下没发话，不知道要不要制止，但一直跟在赵远身边，充当很长时间背景板的肖恩却大喝一声：“护驾！” “别急！刚好活动活动筋骨！” 赵远喝声制止肖恩拔刀冲过来的动作，与毛秋清你来我往，拳声霍霍。 毛秋清也是眼睛发亮，难得有人能够跟自己过招，还旗鼓相当，立马发挥全力！ 但赵远什么身体素质？ 哪怕毛秋清一介女流之辈，以一当十也不是赵远的一拳之敌。 看着赵远游刃有余，毛秋清有些气不过，开始玩赖的！ 一个变招，毛秋清中门打开，赵远一掌本来想挡住她的太极拳，却直直向她饱满的胸部袭去，他连忙收手。 光天化日之下，使出“抓奶龙爪手”实在有违观瞻，但毛秋清打蛇随棍上，立马化拳为爪，缠住赵远手臂，准备来一招“铁山靠”。 这一招下去，普通人起码被撞飞三米远！ 但赵远是谁？ 美国队长祖国人！哪是毛秋清能够撼动的？ 一声闷响，毛秋清感觉好像撞到铜墙铁壁一般，被反震之力逼的直退三步。 “怎么可能！” 赵远两手一伸，高启强附体，嚣张的向毛秋清走去，摇头欢闹的说道：“继续来啊。” “可恶！” 毛秋清立刻换了招式，太极拳不行，直接化掌为剑，拿出她的压箱底了！ 医武不分家，她精通人体穴位构造，专门研究一门点穴手法，被点到之人，三息之内必会倒地不起！ 赵远任由她施展，穴位构造他也懂，但他不在乎。 自己钢筋铁骨，肌肉力量可不是毛秋清这种人能够点自己穴的！ “笃笃笃……” 连戳五下，毛秋清就远离赵远，虽然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但手指传来剧痛，她知道赵远太硬了，自己手指已然受伤！ 但点穴已成，赵远现在肯定全身无力！ “呵呵，就这点出息……” 赵远步伐稳得很，一步一步向毛秋清走去，她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嘿嘿嘿，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众人无语扶额，这么多大男人，看着赵远诡笑向着毛秋清追去，要是传出去，还以为他们是赵远的家丁，正在助纣为虐，任由赵远欺负良家妇女呢…… 第171章 会试即将开始！ 而赵远也邀请她进入马车内去看，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 而他为了避嫌，也待在马车外面，打开车门，任由众人目光扫视。 毕竟这些人都很好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啥的，一看就很劲爆。 至于小德子和四个小太监嘛…… 都说是太监了，直接忽略好不咯。 一路上走走停停，赵远也接见了不少陈家帮的头目，他们按照分配好的省份过去潜伏并发展下线。 赵远看着这些为自己办事的，也不会吝啬，除了俸禄之外，他还承诺，凡是立功的，皆有官身赐予。 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好事，而且五皇子殿下的承诺那是真实有效的，由陕西布政使验证过的，绝对有保障！ 等到赵远出了陕西，事情也安排的七七八八，他命令众人加快步伐，他要回京！ 他要趁着中秋来临之际，科举殿试之前赶回京城，王承恩给自己来信，礼部那帮人越来越放肆了。 “命题册”卖的众人皆知，就连户部尚书周潋和刑部尚书肖逸都给自己来信问询。 因为王承恩是户部尚书周潋的女婿，他来信询问自己，赵远也不感到意外。 但刑部尚书肖逸，他来信却让他感到不明所以。 我就医了一下你的眼睛，你要是来信感谢我，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都觉得你这人挺迟钝的，但是你问我该怎么解决？ 我特么不是元熙帝，你问我？ 赵远觉得肖逸这个人真挺让人无语的，他直接回信，按大乾律法来办！ 肖逸接到回信，微微一笑。 这是他的一个小试探，看看赵远的态度，如果他说酌情处理，或者说按元熙帝的来，肖逸都会觉得赵远不合格。 但赵远给出的答案却让他有些意外，这么刚的吗？ 一旦按照大乾律法来，这些参与的举子们可真的比死还难受了…… 毕竟你都作弊了，剥夺功名，终身禁考，三代内不得科考，这三件套了解一下？ 收起赵远的信，他决定进宫，跟陛下汇报一下情况。 在路上他遇到户部尚书周潋，询问一下才知道陛下已经安排来人召集他和周潋以及吏部尚书陈黎。 一下子召见三位尚书，事情看起来有点严重了！ 在宫门口遇到陈黎，三人立刻开始对情报，发现能够引起三位尚书联袂而来，那就只有一件事了。 “怪不得这件事，礼部尚书不来，原来如此……” “既然陈大人和肖大人已经知道来龙去脉，请两位大人做好准备吧……” “欸，不对，周大人你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 周潋看到来接他们三人的赵佶，笑道：“我女婿可是礼部的人呐……” 两人默默翻了个白眼，就看见赵大管家来接他们去见陛下，只好收起鄙夷的目光，跟着赵佶闷头快走。 三位尚书去了元熙帝的太和殿，很多双眼睛都看到，但里面谈话内容却不得而知。 而礼部那帮人也有些担心，再一次聚会讨论这件事。 “尚书大人，属下实在有些心慌慌的，要不您去陛下那探探口风？” 凌云拿着账本正在看最近“命题册”卖了多少钱，被一个主事打断，有些恼怒。 “陛下那是想见就能见的？在捣乱，我收了你分红！” 众人立马噤声，安静等待着凌云。 看了几页，凌云也有些烦躁，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一个两百万两的数字映入眼帘。 凌云终于露出笑容，这钱可比上次翻了一倍，实在太好了！ 看见礼部尚书露出笑容，众人才松了口气。 合上账本，凌云开始发话：“本官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我收到消息，五皇子殿下即将结束陕西赈灾工作，预计一个月内会回到京城。” “那时候肯定是会得到奖励，布施皇恩，户部掌管钱粮，吏部也是主管官员升迁，刑部更不用说，哪次赈灾没有人犯事？” “你们就放心吧……” “那尚书大人您呢？皇子回京怎么也要礼部这边安排接见流程吧？” 凌云看着发话的主事，嘴角微抽，这个没眼力劲的玩意。 “蠢货！那是皇子，陛下的亲儿子，父子俩见面还要我们礼部安排，这不是伤了父子情谊？” 众人纷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尚书大人高见！” 凌云抚须道：“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五皇子殿下回京的时间节点，刚好是我们封闭考扬，进行会试的时间，到时候只进不出，就算陛下安排我们，也分身乏术啊……” 众人听到尚书的解释，茅塞顿开，他们怎么就忘了这点呢？ 罪过罪过…… “行了，大家各司其职，再过十日就是会试了，可不能出纰漏，要是出了岔子，我剥了你们的皮！” “是，尚书大人！” 凌云挥退众人，自己拿着账本诡异的笑了起来。 “两百万两啊，要是以后都有这么多银两……看来自己之前的安排终于有了回报……” 院试和乡试，凌云都有插手卖“命题册”，也正是自己这一举动，让大乾涌现出这么多举子。 虽然经过层层分利，到自己手中不多，但大乾涌现出这么多“人才”，何尝不是自己的功劳？ 想到这，凌云哈哈大笑起来，却不成想，一个主事突兀的闯进来。 “干什么吃的？不会敲门吗？” 主事擦了一把汗，也不管尚书大人正在发火，急切说道：“大人，宫里来人，请大人进宫！” 凌云豁然起身，边走边说：“赶紧带路！” 匆匆赶到太和殿，凌云看见元熙帝正在练字，心里放松下来，还以为陛下知道点什么…… “臣，参见陛下。” “云卿平身，快来看看，我这字如何？” 凌云笑着上前一观，字体苍劲有力，提笔凌厉，从字体上看，元熙帝心中有锐气！ 再看看字，凌云一愣，不自觉的念了出来。 “韩式昔年离别，攀弱柳，折寒梅，上高台。千里玉关春雪，雁来人不来。羌笛一声愁绝，月裴回。” 好诗！ 第172章 进场 嘿！今年殿试的主题可算敲定了！ “云卿，如何？” 凌云笑呵呵说道：“陛下对嘉峪关战事了熟于胸，将士们在陛下的主导之下，定然大胜！” 元熙帝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凌云说道：“油嘴滑舌！” “朕的五儿子也快回来了，陕西赈灾的工作，做的非常好，大乾朝后继有人啊。” 元熙帝感慨说道，凌云能怎么办？ 谁知道元熙帝是不是在说反话，而且事关立储，他只能陪着个笑脸，不敢说话。 “对了云卿，会试准备的怎么样？再有几日，你就要去贡院‘闭关修炼’了。” “回陛下，臣已经安排妥当，通知也已经发出去了，京城里的举子们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元熙帝轻笑：“很好，既然如此，就辛苦云卿，为大乾选取贤才了。” 凌云也笑道：“全赖陛下鸿福，大乾才能蒸蒸日上……” 元熙帝点了点头，随即好像想到什么，又说道：“今年会试，就让京城守备军配合礼部监考吧……” 凌云心里一突，怎么突然改变安排了，这不影响自己的计划吗？ “陛下，这是？” 元熙帝叹了口气：“唉，前段时间镇国公中风，边军调令，五军都督府一直留中不发，朕也是没办法啊……” 凌云一愣，镇国公中风了？ 自己怎么不知道？ 淦！这老匹夫好死不死中风了也不干活，他还等边军过来帮助一些“不起眼的天才”展现“自己的光芒”！ 毕竟边军收钱是真的办事！ 要是京城守备军…… 那些“诚意满满”的“天才”……凌云只能为他们叹息，生不逢时啊！ 凌云心疼的割掉这些“诚意”，大力凛然说道：“镇国公为大乾操劳半生，现在病卧床榻，实在令人唏嘘，但大乾选拔人才之事迫在眉睫，还请殿下安排……” 元熙帝挑眉，这凌云还是果敢得很，用了京城守备军，那就代表他不能暗箱操作。 这会得罪一大群人，他就不怕被一些恼羞成怒的“卧龙凤雏”检举吗？ 元熙帝摇摇头，拍着凌云肩膀说道：“辛苦云卿了，等你出来，朕设宴，与你共饮。” “谢陛下！” 两人一副君臣相宜的画面，让后面的赵佶有些犯恶心，这陛下越来越不要脸了！ 等凌云告退，元熙帝看着自己作的诗，不屑一笑。 “攀弱柳，折寒梅，上高台？哼，朕要的是气吞万里如虎！” 要不是为了迷惑凌云，元熙帝哪会让凌云过来“谈心”，不直接杀了他就算元熙帝仁慈了！ “来人，传令，京城守备军都指挥使速来见朕！” 他要安排一番，尽量让京城守备军留意一些好苗子才行。 这一次将整个礼部都“干掉”，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要是这次秋闺也办砸了，大乾朝必定会引来剧烈动荡！ 元熙帝都感到有些头秃，后续计划他还没打磨好，也没人跟他商量…… 他可不会指望那些做官的，哪怕是户部、吏部和刑部这些铁杆支持者。 动了那些“大儒”的代言人和命根子，谁知道会不会群情激愤，团结一致对自己发难？ 毕竟周潋、陈黎和肖逸背后也有大儒，不是老师就是同窗…… “唉，朕的四个儿子都是扶不上墙的，唯一一个好的，还没回来……愁啊！” 赵佶刚去让小太监传达旨意，回来就听到元熙帝喃喃自语，他可不想一直听他唉声叹气的，心烦。 “陛下，皇后唤来丫鬟，亲手煮了雪莲羹，请陛下品尝一番……” 元熙帝一听是皇后送来的，烦上加烦，但是又不能拒绝，烦死了！ 赵佶不动声色将雪莲羹端上龙案，元熙帝随意搅拌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也没在唉声叹气。 身为元熙帝的大伴，他还是有些东西在身。 元熙帝保持动作，一直到京城守备军都指挥使，平国公蔡坤的到来，才发现雪莲羹已经变成糊糊。 看着有些一言难尽的糊糊，元熙帝将其端起，递给赵佶说道：“朕没胃口，你吃了吧……” 赵佶嫌弃，但只是顺势接过，并让平国公蔡坤进殿请安，他则直接走出去把糊糊倒在太和殿茅厕内。 “皇后送来的玩意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倒了正好……” 至于平国公进殿，与陛下谋划什么事情，就不进去听了，他坐在太和殿外门的台阶上，刚才站久了，腿有些酸软，自己给自己按摩呢。 再进去站着，那不是自己找罪受？ 礼部尚书正在调整，布置任务，并全力安抚那些“天才”以及背后的势力。 要不是元熙帝给出充分的理由和充足的时间，凌云都怀疑陛下是不是察觉出什么，在戏耍自己。 同时他也千方百计查证，镇国公是否真的中风。 得到的消息让他松了口气，果然是真的！ 虽然被救了回来，但右手已经使不上劲，怪不得留中不发！ 镇国公连字都写不了，边军怎么可能调动的了？ 镇国公可是在边军独揽大权，任何命令没有他亲自出口，或者有他的亲笔签批的文件，边军可以鸟都不鸟礼部。 当然陛下圣旨他们不敢不听，但陛下可不会越过自己老丈人亲自下旨，就为了会试一事，凌云也不会傻的直接提这件事。 这不是瓜田李下，受人把柄嘛…… 好不容易处理完这些糟心事，会试的日子到了！ 凌云与一众礼部官员来到贡院里的“招待所”，他们在这半个月内吃住全都在这里解决。 哪怕家里急事，都不能踏出一步！ 就连送东西进来都要严格把关，层层检查才能送到官员手中。 凌云看着京城守备军按照章程一板一眼的操作，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虽然流程上没什么问题，甚至说做的无可挑剔，但总感觉这些京城守备军好像重点不在那些考生身上…… 反而是……针对自己？ 凌云有些担心，连忙去找京城守备军都指挥使、平国公蔡坤，他想要个答案！ “凌大人，我这不是第一次弄这些事情嘛，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说……” 第173章 巴结 凌云当然知道蔡国公没出纰漏，甚至说是完美完成了既定计划。 但太过完美本身就是一种危险信号！ “蔡国公认真负责，本官当然高兴，这次来也只是跟你聊聊家常，毕竟考生明日才会进考扬，现在没事唠嗑唠嗑一下嘛，哈哈……” 蔡国公这次是带着任务过来的，他也打着哈哈说道：“哎呀，凌大人，你可不知道啊，陛下将这个任务交到我手上，真的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 给凌云倒了杯茶，继续说道：“谁都知道这件事是边军的活，我特么从被窝里被陛下叫过去的，直到现在我还一脸懵圈，要不是礼部有流程，不然我都是一眼瞎……” 凌云点点头，但心里无语，这算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凌云还是要试探一番：“蔡国公治军严明，手底下的人都兢兢业业的，不愧为大乾最精锐的军队啊……” 妈了个巴子的，这些文官就不能痛痛快快的说话，非要答非所问，绕来绕去的，京城守备军是精锐还用得着你说？ 蔡国公陪笑道：“谬赞了，谬赞了……” 凌云抚须一笑：“想必军伍平日里训练任务繁重吧？” “是的呢，每日都要操练……” “这不刚好，趁着会试这段时间，蔡国公还能好好休息一下……” 嗯？休息？蔡国公有些意外，这礼部尚书燕国地图这么短的吗？ 兵者，诡道也，别看蔡国公五大三粗，除了对皇帝陛下忠心耿耿外，要是没有一点双商，元熙帝会让他统领二十万大军？ “哈哈哈，凌大人这话说得对啊，你可别说，进入贡院，都感觉自己莫名带了点书卷气呢。” 毛的书卷气，你个臭老丘八，要不是为了探探底，我会跟你说这么多废话？ “哦？那蔡国公可要好好逛逛贡院了，这里可是大乾文气聚拢之地，每次来，本官都有所收获呢……” 收获文气？我看是财气吧！ 蔡国公端起茶杯一口干了，笑眯眯说道：“凌大人果然不愧是礼部尚书，我还是要跟你多加学习呢。” 怕自己出了纰漏，蔡国公意外的邀请凌云一起去逛一圈，假意示好。 凌云有些意外，但却是情理之中，如果自己稳坐礼部尚书这个位置，的确会跟自己好好交流一番。 想到这他就放心了，一切尽在把握之中！ 可他忽略了一点，作为京城守备军都指挥使、与国同休的平国公，蔡坤蔡国公是坚定的保皇派。 保皇派有个特点，绝对不会和其他官员走的太近！ 这么反常的举动，他竟然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还笑嘻嘻的与蔡国公一同逛起贡院…… 是自己对礼部尚书这个职位有信心，还是说，他凌云飘了？ 两人把臂同游，一个下午时间，在蔡国公有意奉承之下，凌云感觉飘飘然，不停的讲起贡院的历史，不时还穿插一些考生的小故事。 蔡国公将这些考生的名字都记了下来，能够从礼部尚书口中说出来的名字，一定有其过人之处。 要么真材实料，要么“平亿近人”，这些都是他重点收集的信息。 到时候整理出名单，交给元熙帝去评判，这也算是大功一件。 两人异常“默契”，很快就逛完了了整个贡院，分别之际，凌云感觉可以了，是时候穷图匕现。 “蔡国公学识渊博，看来家中子弟也是有大才的，如果想要入仕，可来寻我……” 切，就一下午，就不自称本官了？ 蔡国公抱拳道：“有凌大人这话，我就不客气咯，到时候放榜之后，凌大人不要怪我多有叨扰了，哈哈哈。” 至于是在你家，还是在大牢里，那就要看陛下怎么处置了…… 凌云抚须大笑，心里畅快不少，蔡国公这句话说明自己还是那个如日中天的礼部尚书，连国公为了家族子嗣不得不向自己低头…… 心满意足的离开，凌云一身轻松，脚步都轻快不少。 “沙壁……呸……” 蔡国公恢复军人气度，逢扬作戏让他有些生理不适。 又不是什么细皮娘们，自己对着老相尽显得凌云做戏，感觉都有点恶心了。 “不行，趁自己还有些记忆，赶紧写奏折去，顺便向陛下诉苦，这差事真她娘的难受，还不如代替王言那老小子去嘉峪关打仗去……” 不多时，蔡国公写好奏折，混在一个包裹里面，当着外人大喊：“来人，将这些旧衣服带回去，让夫人和那些侄子帮我给洗干净了……” 本来可以偷偷摸摸的，他非要大张旗鼓，还重点提到自家侄子，目的就是说给凌云听的。 一个巴结礼部尚书，还没头脑的把客气话当真，急不可耐的通知侄子，这样的形象怎么可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奸诈之辈呢？ 蔡坤：Wink…… 当凌云知道这件事时，对着开小会的众人嘴角含笑，看到了吗，这就是礼部尚书的含权量！ 就连一个国公，都忍不住巴结自己，为后代子嗣搏个前途似锦！ “大人，这是不是不妥？都指挥使他公然破坏规矩……” 凌云伸手止住手下的质疑，缓缓说道：“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对待蔡国公，要给予充分的尊重！” 凌云在“国公”二字下了重音，下属们都是门清，国公=客户，没毛病！ “属下有些过于敏感了，还是尚书大人想的周到，属下佩服！” 能把国公发展成客户，尚书大人牛逼！ 凌云摆摆手，“谦虚”说道：“哪里哪里……” 会夸就夸多点！ 众人哪能不了解尚书大人，马屁不要钱似的送上，就为了尚书大人舒服，然后多给点分红…… 挣钱嘛，不寒碜…… 中秋将至，谁不想多拿点钱回家好好团聚一番，顺便给那些或穷或富的亲戚们耍耍威风呢？ 至于春节？ 那还是算了，太过闹腾容易被盯上…… 第174章 发酵 年终述职报告，也是这时候向吏部进行汇总。 等到开春之后，将会统计并进行考核，在初夏时候统一进行升迁或贬职。 极少数特殊情况，都交由吏部统计，单独给元熙帝决断，进行一事一议。 比如陕西这边三司官员变动这种大事。 要不是赵远深的帝心，哪能这么快就批了？最起码也要等个半年，到明年才会任命。 甚至说，为了三司之位，六部以及一些大儒会打的狗脑子都出来。 不要小看这些官员和大儒，每次官职变动，牵涉到的利益大到元熙帝的想象！ 陕西虽然穷，但好歹是一省之地，他们不可能不想方设法去争，好比如商路。 如果说陕西布政使发话，让商人畅通无阻，眼见的路税少了不说，连沿路刁难的官吏都少了不少。 甚至说，亦力把里那边通商也不在话下…… 虽然涉嫌卖国，但有钱赚，哪里不赚？ 不过…… 要是赵远将整个陕西的士绅豪强都屠了一遍的消息传回去，那就不一样了…… 比如元熙帝龙案上，都是一些弹劾赵远滥杀无辜的平民百姓的奏折！ 这些奏折都是陕西的御史送上来的，他们在这扬陕西官扬风波中屹立不倒，说明他们工作做的非常到位，赵远也是抓不到把柄。 而吴画只是刚升到都察院左都御史没几个月，根基不稳，这些奏折就这么水灵灵的在元熙帝龙案上出现。 不过…… 吴画他可不是赵远的铁杆支持者，这些奏折他也没花大力气去截流。 只是稍微润色一番，也上了奏折，显得他“刚正不阿”。 你别说，还真让他笼络了不少人心。 元熙帝叹气，这孩子可没跟他说屠了一遍陕西啊…… 方晋也没上奏折说这件事情，不对，好像说了。 元熙帝让赵佶翻找一下之前上的奏折，字里行间寻找，只有短短一句话。 “恶势力危祸乡里，皆囚或斩。” 本来以为是把当地的流氓地痞收拾了，结果这股恶势力竟然是士绅豪强！ 元熙帝有些恼怒，这样败坏自己名声，自己怎么顺水推舟让他当太子啊？ 气的元熙帝脸都黑了！ “做事也不考虑后果，这下子难办啊！” 这件事可谓影响巨大，那个官员能够接受这样的皇子继续留在朝廷，这不是在他们头上悬浮一把尚方宝剑吗？ 还是能随时要了他们狗命的杀人利器！ 京城所有官员都知道赵远手中有本“生死簿”，只要翻开，必有一个或一群官员落马，甚至连累诛九族。 本来小打小闹他们不太敏感，这下子好了，捅马蜂窝了！ 今日是御史台，明天可能是文武百官！ 最好的结果就是赵远凭借功绩取得一些利益，但更多的是被百官所排斥，自断后路了！ 元熙帝越想越气，直接一个横扫将龙案上的奏折一扫而空，仿佛他们不出现在龙案上，元熙帝就能假装看不见。 赵佶也没狗腿子般去捡起奏折，这时候他只要藏好自己身形，不要被元熙帝看到就完事了。 但这怎么可能！ “大伴，赵大伴？赵佶你给我滚出来！” 无奈的赵佶最近发现自己水逆，在想着沐休的时候要不要去城西找个庙宇拜拜，可惜现在是逃过去了。 “给朕去旨，让方晋给朕一个交代，为什么不制止五皇子做这种事？” “遵旨。” 说完赵佶立马跑路去拟旨，深怕元熙帝嫌自己慢！ “唉，五殿下，你可还惨老奴了……” 赵佶神色平常，但内心苦涩，赵远在的时候，元熙帝的脾气大部分都是对着他发火的，虽然元熙帝发火大部分原因出在赵远身上。 现在赵远去陕西代天巡狩，元熙帝照样因为他的事发火，但火苗却洒在自己身上了。 虽然元熙帝对事不对人，是个好皇帝，但那要刀人的眼神，谁看了都怕啊！ 赵佶走到太和殿大门内的偏房，这里是他办公的地方，虽然只有小小不足三尺案台，却是整个大乾朝廷最重要的位置。 给皇帝批阅的奏折，就是从他这里中转的。 如果说，赵佶不想让元熙帝知道的事情，元熙帝就永远不知道，特别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奏折。 但赵佶是什么人？ 元熙帝最忠诚的卫士！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哪怕是弹劾自己的奏折他也会呈上给元熙帝批阅！ 虽然没人弹劾他一个太监就是了…… 等他坐下来准备拟旨时，他发现新出的两张奏折。 翻看一下，他惊喜万分！ 蔡国公的奏折暂时不表，但王言的奏折那就真的是天降甘霖！ 自己没看错的话，奏折上写着他根据五殿下的堪舆图，玩了一招围魏救赵，釜底抽薪。 直接断了亦力把里的粮草，并以此作为补给，带着十万大军一路攻城掠地，迫使亦力把里八万大军回防，嘉峪关战事打不起来了！ “陛下，陛下！好消息，好消息啊！” 元熙帝斜了一眼赵佶，虽然不高兴，但连赵佶这个平日里极为稳重的大伴窦异常激动，应该是大好事了。 难道自己的好大儿做了回人事？ 接过奏折，元熙帝的表情逐渐狰狞，吓的赵佶跪了下去。 妈耶，这跟自己想象的怎么不一样啊？ 元熙帝狞笑道：“哼，这一次，我看这些御史和文武百官还能说些什么！” 赵佶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去拟旨吧，陕西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要详细的报告和证据！” “是，陛下！”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赵远，正在跟冀王一起喝茶…… “哼，你这小子怎么想到跟我这个阶下囚喝茶了？” 赵远摇摇头，还不是因为毛秋清缠的紧，那问题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逮到自己就张嘴，问的问题还特么特别刁钻。 自己浪费很多积分去学那些对自己不重要的知识，就是为了应付她。 现在还变本加厉，直接上了床榻揪住自己问问题。 说好的男女大防呢？ 你丫的不要脸！ 第175章 生意 可恨的是自家人蠢，连逃命都没有章法，就这样被人水灵灵的给绑了！ 还特么是被下三流的手段给迷昏了，一点反抗都没有，可耻！ 不然的话，自己哪怕被元熙帝凌迟，自己后人还能带着金银珠宝，找个地方苟起来，以后还能谋图大乾…… 最不济也能凭借府兵们，找个安身立命的活计，做个闲散富家翁也不错嘛…… 想到这，冀王眼神盯着赵远这个“侄子”，都特么怪你！ 正在神游天外的赵远被茶杯重重砸在桌上的声音惊回神。 “冀王，茶杯可是很贵的，你赔不起。” 玻璃茶杯现在卖的火热，有部分货已经运往江南米乡，赚取大量的利润。 下一步就要销往其他地方，赵远甚至还想着向周边国家输出，赚取外汇！ 虽然引起其他人的窥探，但顾家毕竟是皇商，更是娴贵妃的母家，一些阴暗手段根本不敢使。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大把大把的银两往皇宫里运，这一迹象，让他们更不敢动手了，一步错步步错，到时候得罪皇帝，诛九族都算陛下仁慈！ 勋贵以及一些官员伙同商会，都在不遗余力的安排探子进厂偷学技术，但这些探子一进去就被封闭管理，连他们家人都接进去…… 如果没有家人，直接不收，甚至要查这些人的祖宗十八代，防备异常严格，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到目前为止，连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就好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很多勋贵都想分一杯羹，但发现这些“厂子”竟然是五皇子名下产业，可惜五皇子去了陕西，只好纷纷求到元熙帝那边去，都被元熙帝打发掉了。 “这是朕的钱，岂是你们这群歪瓜裂枣能够沾染的？” 那可是元熙帝的经济来源，独属他一个人的“私房钱”，元熙帝就像是个护蛋母鸡似的，谁来都要被狂喷一顿，这些人才渐渐熄火。 不过这群人很快又盯上的牙膏，这种牙膏刷牙感觉非常好，还加入薄荷、中草药等，异常受欢迎。 就连泡沫都觉得很新奇，虽然想套出秘方，但一些做牙粉的商家都仿制不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有人突发奇想，放入皂角，虽然会发泡，但那味道…… 刷过的人都吐了，甚至出现中毒现象。 赵远利用封闭式管理已经远超这个时代的化学合成物，垄断了两条专门生产“供有钱人”的拳头产品。 而冀王砸在桌子上的茶杯更是其中极品！ 一丝颜色都没有，整个杯子光滑透明，要不是茶杯有弧度，导致光线偏移，哪怕凑近看都未必能发现这茶桌上，竟然有茶杯！ 冀王嘴角微抽，怒火中烧！ 特娘的杀千刀！要不是你这小子抄了冀王府的家，就这茶杯他喝一口丢一个，都能让你生产不过来！ “哼！我……” “一个茶杯一千两，一套茶具一万两打底……” “我……甚是喜爱啊！” 冀王变脸堪称大师级人物，他小心翼翼端详起茶杯，犹如看稀世珍宝。 最主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裂纹或者缺角的，怕被赵远讹诈。 他已经没钱了，要是让他赔，就只能当了自己身上的蟒袍抵债了…… 别人不敢收，赵远同为皇家子嗣，更是当朝皇帝儿子，说不定他会收吧？ 最起码金线也是金不是？ 赵远嗤笑，这位远房皇叔真是个人才。 “冀王，开门见山吧，虽然陕西这边我犁了一遍，但我相信，狡兔三窟，你应该还有其他藏钱藏人的地方，不如你说出来，我保你一命如何？” 冀王“切”了一声：“横竖也是个死，本王可不会被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做嫁衣，而且本王又不一定会死……” “就算你去守皇陵也要钱银度日不是？” 冀王气的牙痒痒，刚拿起茶杯想丢过去，想到一个茶杯一千两，又轻轻放下来。 “呵，本王哪怕两袖清风去守皇陵，也不会中你这小子的奸计！” 赵远耸耸肩，看来冀王死咬不松口，哪怕他去到皇陵，总有机会自己去取钱度日。 赵远只是有事没事打两个枣，重点是躲清闲，既然冀王不开口，他也不纠结。 两人相顾无言，默默喝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个屁呀！ “五殿下，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马车里，我有问题问你呢！” 吕鹏辉一直在劝阻：“殿下跟冀王在里面，你不要胡搅蛮缠……” “切，冀王一个阶下囚，去到京城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他算什么东西？” 毛秋清一张嘴，说的冀王脸色黑如锅底，咬牙切齿的模样看的赵远心旷神怡。 毛大小姐这张嘴叭叭的，果然不同凡响啊。 可惜吕鹏辉手脚麻利，很快就将她拉走…… 赵远正在悠闲回京，但八百里加急的圣旨却降临到方晋头上！ “唉，这旨意，陛下就不会直接问五殿下，非要问我……” 没办法，苦逼的方晋只能来到卷宗堆成山的提刑按察使司，找一直没在赵远心中留下姓名的一把手苗桦。 看他被卷宗压在身上，已经没法活动，方晋惊呼：“快来人！苗大人被卷宗快要压死了！” 好不容易救起来，肋骨都压断两根的苗桦，方晋叹口气说道：“苗大人注意身体……” 还不等苗桦感谢几句，方晋还是把圣旨放在苗桦床榻前继续说道：“辛苦苗大人，明天把陛下要的东西写好，八百里加急送去宫内吧……” 话还没说完，方晋就跑路了。 不是他不写，而是陕西被赵远犁了一遍，各府县极度缺人，他一个布政使都干了知府的事，分身乏术啊！ 苗桦颤巍巍的拿过圣旨一看，顿时两眼一黑，他为什么快被卷宗压死，还不是因为要统计那些被杀的官吏和士绅豪强罪证。 明天就要弄出来？ 他宁愿方晋不要发现自己，直接被压死算逑了！ “格老子的，早知道升什么官？直接升天好了……” 忍着疼痛，苗桦欲哭无泪的爬起来，脸色苍白的继续埋堆在卷宗上…… 第176章 卖面子 这些都是八百里加急，就连他这个皇子都要让路！ 虽然不像传说中的“八百里加急，阻拦者死！”那样被清算处理。 但被朝堂文武百官抓住小辫子喷，那是肯定的，要是事情严重点，说不定还会被贬为庶人！ 赵远摸索着脸颊和下巴冒出的胡须头头，这代表他身体性特征的发育期已经结束。 “陕西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这些八百里加急是什么情况？” 难道嘉峪关战事有变？ 赵远不由担心，有那么详细的地图，王言竟然还会出事？ 亦力把里这么强吗？ 还是说…… 赵远心里埋下阴霾，要是十万大军在亦力把里全军覆没，那大乾会发生什么事，就真不好说！ 京城守备军的精锐印象将被彻底打破，整个大乾朝野震动，隐藏起来的一些牛鬼蛇神就会纷纷冒头…… 别看大乾二十年没发生起义，那是元熙帝没有夏姬八乱搞，也没胡乱花钱，搞什么生辰纲，那些有心之人找不到理由罢了。 单单说陕西旱灾，要不是赵远处理及时，你看毛秋清会不会振臂一呼？ 这可是一个知识渊博，举一反三的道士！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一扬由道士张角拉开汉朝末期的序幕，赵远可不想在大乾朝发生。 他想过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但毛秋清影响力太大，她要是死了，那十万流民立刻造反！ 陕西已经再也经不起自己折腾了…… 谁能想到，不到百万人口的陕西，因为自己的命令死了将近十万人？ 赵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在前世，自己怎么也能混个甲级战犯了吧？ 冀王一看赵远的神色就知道他陷入思维困境，原因也从看守他的小兵口中也知道。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天子一怒，俘尸百万。 每个往上爬的人，手里多少都会沾点人命，虽然出发点不同，心中信念不同，但无可争议的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这是朴素无华的普世价值观，就连大乾律法都明确记录。 但他可不会帮赵远走出他的“心魔”，他巴不得这个在他眼里，很大几率可能走上那万人之上的宝座之人，就在此时此刻道心破碎，一蹶不振。 一股名为“大仇得报”的扭曲心态充斥着冀王的内心，他神清气爽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尝起来。 “你都成阶下囚，还笑得出来？” ？？？ 怎么回事？ 冀王回过头来，看见赵远恢复之前的神态，心里一惊，此子是个狼灭，断不可留！ 赵远眨巴眨巴眼，这冀王川剧变脸这么熟练的吗？ “神经病……” 说完赵远就收好精贵茶具，下了囚禁冀王的马车，不理会冀王在马车内无能狂怒，径直向着毛秋清走去。 现在毛秋清就在自己身旁，赵远反而觉得这是个人才！ 要是培养得当，自己心中的大乾研究院就有院长人选！ 加上她两百徒子徒孙，自己省了多大事！ 只能说一切皆有缘法罢了，不是不到，时候未到…… 不过赵远还是担心嘉峪关的战事，要是王言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自己也只能勉为其难，去支持一波了…… “将军，前面就是库尔喀拉乌苏了，按照地图显示，里面守军有两万人，不过我们进入亦力把里扫荡了四座城池，估计现在应该会重兵把守……” 王言将干柴丢进火堆里，劈哩叭啦声响起，火堆映照着王言的脸明暗不定，亦如他心理挣扎一般。 四座城市他们并没有四面围攻，很多人都纷纷逃走，消息说不定已经传到察合台王耳中。 现在按照他的猜想，陈兵在嘉峪关的八万人马应该在回防的路上。 自己虽然攻陷四座城池，但死伤在所难免，现在十万大军已经少了一万，兵力只能说旗鼓相当。 要是在攻城时，后方被八万人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传令！分出千人队，分散在中军百里外密切留意敌军动向，今夜……攻城！” 亦力巴里树木稀缺，打造大型攻城器械难度较大，只能勉为其难，拼凑出简易云梯。 而且大军粮草已经不足，虽然沿路从一些绿洲村庄进行“补给”，但大军消耗难以为继。 现在只有攻占库尔喀拉乌苏，才能满足大军消耗，这城，不攻也得攻！ 至于怎么攻城，王言也认真考虑一番，最佳时机就是夜晚。 只要占据城墙一角，就能站稳脚跟，侵占眼前这座城墙六米高的城池，只能用人命去堆！ “让冀王降兵先上，三波过后，我们的人在上，小心点，他们我可不放心……” 王言一直注意这些降兵动向，牺牲的一万人里，七千是他们，现在军中传出京军不把他们当人看的传言。 王言没想着抓人，他只是下令将牺牲的三千人袍泽来一扬“现身说法”，转移注意力，将仇恨引到妄举刀兵的亦力把里身上。 这些是都是常规操作，兵法解析都有涉及这一方面，就是为了防止受降士兵突然反水或者哗变。 但身为部队指挥官，怎么可能没有偏向？ 一边是朝夕相处的手足兄弟，一边是经过一番厮杀才投降的兵卒，怎么取舍，显而易见。 手下的指挥使和校尉也没觉得不妥，刚想回去传达命令，却又被王言叫住。 “弟兄们最近一个月也辛苦了，若是攻城成功，我为他们请功，如果降兵取得先登，直升指挥使，就说是我……就说是五皇子殿下说的！” 所有人都定定的看着王言，都指挥使根本没权利任命指挥使，不是说升就升，哪怕是千户，都是需要经过兵部详细考察，最后交由陛下审核，王言这么说，不就是狐假虎威吗？ 王言耸耸肩说道：“先登哪有这么容易达成，那可是要第一个上了城墙，还要死守不死，要真的有这么勇，给他一个指挥使又如何？想必五皇子殿下会卖这个面子的……吧？” 第177章 难题 冀王手下有这种猛人，早就成为“指挥使”了，升不升也无所谓了…… 夜间静谧，城头上的士兵都有些困顿，不少士兵打哈欠都连成一片，但他们可不敢偷偷睡觉，根据白天守城同僚消息，大乾的大军已经来到他们这里。 城墙五十米处，一队弓箭手已经匍匐前进指定地点，他们正在观察敌情。 带队的百户看见城墙上点燃的驱寒篝火映照下，那些士兵都已经哈欠连天了。 “各自找好目标，预备……放！” 随着一声声“咻咻咻”的声音，一些还在打哈欠的士兵张大嘴巴，好像迎接那直插喉咙，从他们后脑勺冒出箭头的死神之箭。 “敌袭！” 一时之间，敲鼓声，喊杀声混作一团！ 甚至有些看见死者惨状，吓破胆子拔腿就跑的，都乱套了！ 未经战事，加上逃亡至此的流民描述，这些守军已经怯战，要不是上头强压，他们说不定都不敢登上城墙。 眼见城墙混乱，带队百户立刻乘胜追击，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能放过！ “通知他们，计划有变，立刻架云梯，攻占城墙！” 为了保持压制引起更大的恐慌，百户他们减少弓箭消耗，本来按照计划一轮急射就跑。 等待城墙恢复平静再进行第二轮，甚至第三轮！ 就是为了消耗敌军的精神和体力。 白日里战斗瞬息万变，夜战更是如此！ 后面一千人的先头部队就在百步后借着夜色，蓄势再发，一个千户看着城墙上乱成一团，心里一喜！ “城墙部队已经怯战，快跟我冲上去，登上墙头不死为先登，大功啊！” 手底下兵卒一听，嗷嗷叫的搬起云梯就往前冲，连回来报信的都撇过一边去。 “嘿，娘希匹的，不行，这个功劳可不能让他们给夺走！” 结果没走几步，大后方又来一波人。 原来是预定第二波攻城的人在几百步外看见战机，也冲过来，连同第一波想合在一起抢功劳！ “奇了个怪了，第二波攻势没那么快啊……” 还在疑惑时，又一个三千人队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嘴里嚷嚷着什么指挥使？ 不过一下子就上了五千人，攻占一面城墙问题不大，就看守城的将领如何打反攻了。 但是…… 这小兵摇摇头，就几箭下的抱头鼠窜的守卒，怎么可能有胆气来反攻？ “咦？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小兵一转头，就看见高级将领才能穿的全身甲，立马弯腰拱手道：“报上官，小的是前方弓箭队的，我家百户看见战机已成，命小的回来通知攻城队压上去……” “哦？可以啊，你家百户叫啥名字？” “会上官，叫沈杨……” 王言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城墙上的身影说道：“你说的是在城墙上杀敌的那个人吗？” 小兵回头一看，目瞪口呆！ “不……不是，百户他怎么登城墙上呢，太危险了！” 边说边挣脱王言的手，立马回去支援。 “沈杨……是个带兵好手啊。” “王大人，你是不是忘了，你可是有承诺的……” 王言回头就看见自己副手，亲兵队队长，领京城守备军指挥使衔，自己好大侄子的王俊，挠挠头说道：“啥承诺啊？” 看着王言膈盔搔痒，王俊一时不知从哪里开始吐槽好。 “你忘了你承诺先登不死，为指挥使吗？” “对啊，我是说过啊，但死了我可不管……” 王俊指着墙头说道：“战斗已经结束了，现在好多个先登英雄在城墙上庆祝呢……” “什么！” 王言转过头去，城墙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都特么是降兵那边的，敌军都被砍翻在地…… “天杀的……” 王言有种做梦的感觉，转身就走。 “我应该是在做梦……” 王俊翻了个白眼，拉着王言不让他走：“赶紧安排后续啊，我的王都指挥佥事大人！” 王言被自家侄子拉着走不掉，无奈之下只好安排亲兵队压上去，后续大军已经看清局势，一拥而上！ 沈杨下来内城打开城门，大军入城，此战竟然只牺牲不到五百人就攻占城墙，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战后经统计，共有十五名够得上先登之名，王言头如斗大！ “额的老天爷哦，这下子难搞了……” 王言给自己一巴掌，随口许下得诺言，竟然还真有人达成，冀王不知道自己手下有这么多勇士吗？ 要是围剿的时候有这些勇士出力，估计死伤更大了…… “冀王这个废物，活该被轻而易举的抓了！” 王言没办法，当着众人的面许下得承诺，打死也要兑现，哪怕这十五人后续都阵亡了，也要按指挥使规格发抚恤金！ 摊开信纸，王言久久不能下笔，他都不知道怎么写战报了…… “妈蛋，我应该拉着五皇子殿下一起来亦力把里的，他写战报，陛下肯定会相信……” 不对…… 我还真可以…… 想到某种可能，王言嘿嘿一笑，下笔如有神！ “尊敬的殿下……” “冀王降军勇士颇多，冀王反贼不擅用兵，已承诺指挥使之职，降军战斗如狼似虎，涌现出优秀领军人才……” 赵远看着王言写给自己的信，表情如地铁老人一般。 要是他没看错的话…… 王言这逼，胡乱承诺指挥使之位，就是为了收服四万降军？ 这他娘的读兵法读到狗脑子里去吧？ 还都指挥佥事？ 指挥使只比他低一级，他怎么敢承诺的？ 要是王言在自己面前肯定狠狠地踹他屁股！ 放下信件，再看看王言写的请功奏折，就像是个烫手山芋一般。 自己区区一个皇子，何德何能越过兵部赏赐官职？ 你要是个指挥同知还好说，但看看里面是什么鬼？ 最大也只是个千户，连升三级？ 咳咳，好像自己真的干过连升三级的事…… 比如前指挥佥事、陕西都指挥使赵江华，那都不止连升三级…… 第178章 京城变化 这些歪瓜裂枣的只是幸运的弄了个先登出来，他好意思跟元熙帝请功吗？ 看着还在等待自己的传令兵，赵远扶额，这个难题他解决不了啊！ 但军在外，搏的就是个功名利禄，要是自己不帮忙，怎么激起这群大乾好儿郎将亦力把里纳入版图的热血？ “你回去跟王言说，这件事我尽量去办……” 传令兵大喜，连忙磕头道：“谢殿下！” “我这里不兴磕头，站直了。” 传令兵疑惑的站起来，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头兵，但皇家贵胄发话，他们说啥就是啥。 只要不要恼羞成怒杀人泄愤就好…… 自己死了就真的死了，没人帮自己报仇…… “行了，拿好干粮，回去复命吧……” 随意打发走这传令兵，也难为他能在半路找到自己，将王言的“救命信”送来。 估摸着还有两天，就到京城地界，赵远决定先去陈家村，带着三千多号人回去，京城里面的人会炸的…… 临近中午，杜月明和宋老三收到消息的时候，赵远已经离陈家村不远了。 看到浩浩荡荡队伍，两人有些激动。 队伍又壮大了不少啊…… “哟，两位别来无恙啊……” “参见殿下……” 吕鹏辉带着陈家村一百号人完好无缺的出现在两人面前，两人总算放下心来。 人没事就好，不然都对不起他们的家人。 而且这些人身上气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有种领导者的风范。 也不知道陕西一行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远也没多待，吩咐几句就领着毛秋清他们和冀王以及他家人返回京城。 “吕小子，这次去陕西，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吕鹏辉鼻子朝天，不可一世，其他跟他一起的人用力将他头给按下去。 “哎哎，别……我错了我错了！” 经过教育的吕鹏辉收起高傲的态度，跟着其他人讲述陕西一行的事情。 “你是说，那个什么冀王傻乎乎的，就这么被抓了？” “嗯嗯……” “那些贪官污吏竟敢反抗？你抓了多少？” “不多不多，我一个人抓了三十个……” “嘶……那些杀千刀的士绅豪强呢？” 吕鹏辉面露严肃：“那群人不仅不投降，竟敢妄图对我们动刀兵！直接杀了！” 吕鹏辉前面嘻嘻哈哈的，现在一副杀意尽显的模样让其他人心里一颤。 杜月明和宋老三两人一愣，随即开怀大笑。 这才是陈家军的兵卒！ 吕鹏辉他，成了！ 这一百名陈家村出来的精锐，都特么成了！ 原本以为陈家军需要经过一番作战才能锻造成军，现在有这一百名种子在，陈家军必将重现荣光！ 两人不约而同，不由自主的看向后山…… “将军，你看到了吗？陈家军并没有就此消亡，它正在浴火重生！” 对视一眼后，默默退出年轻人的圈子，准备好元宝香烛，他们两个携手进山，中秋了，是该好好祭拜一下…… 赵远回到京城，发现很多身穿军装的兵卒正在行进，甚至有些直接出城奔向其他地方。 赵远很好奇，肖恩作为侍卫队长，一直待在西安城无所事事，虽然都不时锻炼，但发胖了不少。 但回到京城，就像回到自己“皇的故乡”一般，逮到一个百户就问询起来。 “你们干啥去？” 百户很想甩开肖恩，拔刀相向，敢延误军机，按律当斩！ 但眼角看到豪华马车，就知道自己遇见达官贵人，甚至说是皇家之人。 有些怂的他说道：“上峰让我们去抓人，其余不知道……” 肖恩看了看周围许多一队队的人马，有些意外，京城抓捕需要这么多人吗？而且，奔走的方向都不一样！ “他们也是去抓人？” “嗯……这位爷，你看军情紧急，要不……” 肖恩无奈，把他放了，回头跟赵远简单汇报一下。 “嗯……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肖恩挠挠头，自己和殿下一起回来，哪知道哦，不过作为“地头蛇”的肖恩立马说道：“殿下稍等，属下去去就来……” “嗯，去吧……” 其实肖恩有没有打探什么消息并不重要，出动军队的，除了自己便宜老爹还能有谁？ 要获得详细消息，还是回宫问元熙帝就行。 但赵远却没直接回宫，他要先安置自己的宝贝疙瘩——毛秋清。 来到晴明楼，顾明已经在大门等候，顾潘去了陕西到现在不见踪影，他预估是打算跟着赵远回来，所以他一直在打探消息。 知道赵远径直向晴明楼赶来，他自然要迎接。 “哎哟，舅舅怎么出来迎接了，实在不好意思……” 顾明笑道：“参见殿下……” 赵远指着毛秋清和一众徒子徒孙说道：“这是我的客人，他们麻烦舅舅接待一下，过几天我选好地方再来安置他们……” 顾明笑脸相迎：“没问题殿下……只是……” 赵远歪头，随即好像想到什么，笑道：“我那表哥成了大老板，正在熟悉业务，过段时间再回来，我先回宫啦～”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虽然是介绍生意，但他和元熙帝可是一分钱都没花就要走两成利润，那钱可没这么快回本的…… 赵远免得顾明缠着他打机锋，先跑为敬…… 顾明无奈摇头，这算什么嘛…… 随后笑着看向他说的客人，发现是个美熟女。 这…… 自己这个侄子口味这么的“曹”吗？ “贫道武当山玄真子，见过顾大人。” 我去！还是个道姑！ 顾明心里暗想这比那曹贼更过分了，玩的这么花的吗？ 但表面功夫顾明还是做的很周全，连忙将他们迎接进去，吩咐掌柜在后院安排住所。 不要小看晴明楼，虽然是酒家，但后面可是有一片宅院，专门为那些喝醉了的顾客休息。 特需高价“外卖”也会有专门的人员去干…… 终于将所有随同人员安排妥当，赵远迫不及待要回宫。 这么大的瓜他肯定要吃个饱，半路就遇到肖恩，只见他面露严肃，还带有一丝疑惑…… “问出点啥事出来不？” 第179章 胡思乱想 赵远挠挠头，抓礼部？ 赵远突然想起来了，现在不正是秋闱的时候吗？ “这是等着礼部所有官员都去贡院负责秋闱，群龙无首之下，一网打尽啊……” 只能说便宜父皇还真是有够阴险的，说不定里面也有探子，专门来个现扬抓获！ 其实在赵远眼里，“命题册”这种东西，相当于前世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是基于录取的进士题册，广而告之。 类似于“全国各省高考状元学习笔记”，让这些举人学习一下，无可厚非。 但弊端就在于，礼部亲自下扬，去干这种事，这不是既当裁判，又当选手吗？ 这不是明码标价，涉漏命题？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所以说做人不能太过分了，会遭天谴的。 而这个天，就是元熙帝！ “回宫吧……” 赵远眼见宫门已经隐约可见，还是决定先回宫了解情况，这么大的事，他心里实在痒痒的，不了解全部，他今晚绝对睡不觉！ 赵佶匆匆上前汇报：“陛下，五殿下已经进京了！” 元熙帝正在批阅奏折，头也不抬说道：“回来就回来，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赵佶有苦难言，还不是因为陛下你！ 不过元熙帝还是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派人看看他到哪了，一回宫立马带他来见我……” “是，陛下……” 赵佶看着元熙帝无心看奏折，呼吸都粗重几分，一看就知道强忍着激动。 心里吐槽几句，抬眼就看见元熙帝盯着自己。 “我这里不需要你，你还不快去！” 赵佶抬脚就跑，他脚步都轻快不少，陛下的火气终于有“替死鬼”承受啦！ 过了半个时辰，手中的奏折，元熙帝根本看不进去，烦躁的他大喊：“赵佶，那逆子到哪里了？” 赵佶怎么可能出现，他当然是亲自去宫门接待以示尊重！ 守门小太监快步走来，在元熙帝七步外跪拜下去。 “回陛下，赵公公已经在宫门等候，估摸着快要回来了……” 元熙帝看都不看一眼那小太监，思索一番后，估计那小子一回来应该去他母妃那，他索性说道：“摆驾启祥宫……” 结果元熙帝这边刚到娴贵妃这边，赵远就急冲冲来到太和殿，找他便宜父皇吃瓜。 “人呢？死哪里去了？” 听到这话的小太监一个哆嗦，五殿下的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 赵远看着低眉顺首的小太监，不悦道：“问你话呢，老登去哪了？” 小太监立刻回话：“回殿下，陛下已经摆驾到启祥宫……” “嘿！好你个老登，我都回来了，你还敢明目张胆的去我母妃那？” 话还没说完，赵佶就跑去启祥宫，准备来一扬真正的父子间“互动”！ 而贡院这边，凌云完全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正在催着手底下的人，赶紧把第一扬考试的卷子给糊名誊录了。 这个步骤虽然能杜绝笔迹被考官察觉是谁的，从而导致考官从中作弊。 但整个礼部官员都是贪污链条里的人，哪怕是糊名誊录，总会有办法利用一些手段让该上的人上去。 凌云前期已经亲自筛选并拒绝一批滥竽充数的“氪金大佬”，剩下的都是有一定真材实料，起码技术层面够得上条件的“技术氪”。 这些虽然有一定学识，但为了能有个“保障”，还是选择塞钱。 但这些手段，全程都被平国公蔡坤看在眼里，虽然不明白其中原理。 但有一些糊名誊录的卷子步骤跟大部分的不太一样，一些细微之处总会有差别。 能够做到都指挥使的世袭国公，蔡坤看起来五大三粗，一副传统武将做派，但他心细如发，暗中派人记录那些有“小动作”的卷子，摘抄一小段作为凭证。 除此之外，他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一点都不阻止，现在揭穿这些小小官吏根本没什么用，他要看看凌云究竟会怎么做。 “哎呀，这么大的功绩，看来五军都督府的职位也能升上一升啊……” 作为统管京城守备军的都指挥使，他还兼任五军都督府中军的都督佥事，上面还有都督同知，左右都督。 但这些职位元熙帝都没有安排，全由他自己兼任。 或许立太子之后，深的帝心，可以领都督同知官职。 但统兵是不可能统兵的，只是有官职在身，可以很好理解军队运行机制。 皇帝之所以是皇帝，是始皇帝对皇帝的定义。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国家大事，在祀在戎。 受命于天是祀，那么掌管天下兵马，则是戎。 只要皇帝拿捏这两个概念，皇朝将会永远昌盛，享万世袭！ 可惜大秦二世而亡，但这大一统的概念深入人心，为中华儿女英雄所追求。 蔡坤连忙收起思绪，再想下去就有点危险了！ “玛德，自己不认清现实了？竟然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许是憋的太久了，蔡坤都有种憋屈的情绪。 二十万精锐部队，装备大乾最好军备的京城守备军，只能拱卫京城，真的太特娘的大材小用了。 特别是现在这个季节，鞑靼部落估计已经在着手准备南下掠夺大乾的时候，他心里实在受不了，他要北伐！ 可惜不行啊…… 那是镇国公那个老匹夫的“领地”，容不下他这尊“大佛”啊。 自己要是带队过去，估计那老卖屁股的会把自己给坑死吧？ 只能说人贱自有天收，听陛下说，那没卵用的混蛋玩意中风了？ 要是直接被阎王收魂那该多好啊…… 蔡坤思绪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那些正在糊名誊录的官吏看他一会笑，一会严肃，甚至做出厌恶的神色，都战战兢兢的。 自己使的小手段被发现了？ 但没有这位爷没有揭穿，看来成为尚书大人的“客户”十拿九稳了…… 不愧是尚书大人啊，就是牛逼！ 第180章 父子“互动” 一群蠢货！ “也不知道王言那兔崽子怎么样了，不过守住嘉峪关问题不大，特娘的早知道自己去好了，面对这群蠢货真的好没成就感，还不如训练那群小狼崽……” 人一旦无聊，就会胡思乱想，直到那些官吏都弄完卷宗后，他才收回思绪。 “辛苦各位了，既然都弄好了，就交给我们送去礼部尚书那边去吧……” “都指挥使大人客气了，我们不辛苦，您辛苦亲自过来监督我们，我们受之有愧啊……” 你这尊大佛赶紧走，你在这里我们压力很大的好不！ 至于这些卷宗为什么不是他们搬，还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权利…… 大乾朝收录的举子数量达到十万之多，除了一些年纪大的、对自己没有信心的，还有一些是已经在各个府县当官或者是转职业去从商等种种原因，已经不再指望能考进士的举子外。 今年进京赶考的举子一共有四千多人，那就代表有四千多份卷子…… 再刨除没按规定时间完成作答、卷面有墨点或涂改、字迹不工整等等原因作废的。 一般来说只有三千张卷子能够进行糊名誊录，工作量还是挺大的，而蔡坤监管的只是其中一处，还有其他地方有京城守备军军官监督。 而这些卷子搬运过程怕有丢失或者有人在中途做手脚，基本都是由军队的人进行短途运送。 也就是从外院搬到礼部那些官员待的内院去…… 这些抄写过的卷子先送到主事过一遍，有好文章的话就会推荐，并写上推荐理由。 再到副主考官批复“取”字，到主考官批复“中”字。 这只是其中最基础关于“四书五经”阅读理解的考试，后续还要分科，根据举子擅长的进行“专科”考试，以及策论考试。 取“中”字多少，再确定今年贡士录取人数。 会试流程下来，起码要半个月，其中九天是举人考生的作答时间，剩余的是考官批阅录取的时间。 确定贡士名额后，休息几天，由皇帝陛下确定时间进行殿试，由皇帝本人设定考题，时间持续一天。 最后这批贡士经礼部筛选最优的三位贡士考卷，由皇帝陛下阅卷，确定“三甲”，一甲即状元、榜眼和探花。 然后到二甲进士，三甲同进士。 加起来大约要一个月时间。 这是大乾筛选官员的最高规格的考试，也是这些举子能够拥有高起点的官职升迁平台。 毕竟举子当官，最多也是县城内的各课主事，以后能当县丞和县尉的很少。 而县令他们就不用想了，那是进士们的起点，却是举子们奋斗一生都未必能够达成的终点…… 这些基础信息赵远当然知道，他不耐烦的打断道：“所以说了半天，你都没说重点，我现在想知道的事，你派兵抓人，甚至出京，是有什么线索或者证据吗？” 王承恩他暗访的结果没跟赵远说，稍微不注意就由便宜老爹给接手，还大动干戈，里面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内幕，他要知道的是这个！ “没大没小的，朕是你父皇，是大乾朝的皇帝！” 元熙帝恼怒，这儿子一口一个“你”，自己当父亲的很没面子的好不？ 娴贵妃瞟了一眼赵远，他只好改口说道：“那父皇你说下重点吧……” 但那伸出来的手，以及表情，好像在表达：请开始你的表演！ 当朕在唱大戏啊？ 元熙帝刚想发怒呵斥，娴贵妃瞟了他一眼…… “咳咳，朕命苏风去查，发现礼部竟然收受贿赂，利用命题册传递会试考试内容，这是科举舞弊，必须严查……” 元熙帝感受到娴贵妃的眼神没落在自己身上，松了口气继续说道：“经过查证，大部分都是那些大儒的学生，虽然有一定学识，但却够不上顶尖，只好花钱买个同进士的保险……” “而一小部分，则是一些勋贵和商人花大价钱给自己家族子嗣弄个贡生的名头……” 赵远疑惑打断：“不对，能够进行会试的哪个不是举人？贡生那不是在国子监学习的学生吗？最高也只是秀才吧？” 元熙帝幽幽说道：“你是怎么认为，礼部只是在会试上进行舞弊？” 赵远一愣，想明白元熙帝是什么意思后，脸色狰狞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礼部还插手了乡试和童试？” 元熙帝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按照现在的证据……是的……” 赵远一掌拍在桌上，赫然露出一个凹陷下去的手印，要不是启祥宫用度都是最好的，说不定赵远这一掌都会将桌子给拍散架了！ “可恶，这群蛀虫，都该死！” 死不死的，元熙帝和娴贵妃现在没什么想法，他们关注的是，自己这个儿子已经是非人类了吧？ 哪家练武的，能在硬木桌上一拍就留下一个凹陷的掌印？ 要是拍到脑袋上，那不就红的黄的白的绿的……… 两夫妻脸色有些发白，娴贵妃语气有些飘忽：“儿啊，你这是成仙了？” 赵远不明所以：“啥成仙？” 元熙帝搂着娴贵妃一边安抚，一边指着赵远那掌印。 赵远霎时间变成囧字脸…… “额，这张桌子怎么这么软的？母妃，看来有人偷偷将桌子给换了……” 娴贵妃翻了个白眼，元熙帝趁机搂紧一些。 “嘿嘿，香香软软的爱妃……今晚朕要吃肉！” 娴贵妃再次翻了个白眼，看着赵远说道：“儿啊，时候也不早了，你看看你父皇身体怎么样，本宫可是按照你说的来办，但是你父皇有没有偷偷……那本宫就不知道……” 想吃肉？问你儿子去！ 赵远抬眼一看，阴恻恻说道：“我的好父皇，让儿臣好好检查一下，要是不按医嘱，可是要受惩罚的哦～” “不必了吧……不！” 娴贵妃谈定喝茶，看着父子俩亲密“互动”，嘴角撬了起来。 “让你们一个吓我，一个吃我豆腐，狗咬狗去吧……” 第181章 藏拙？ 赵远摇摇头，这傻叉真特么想放弃算了…… “你知道为什么自从七妹出生后，这几年你都生不出孩子吗？” 元熙帝一愣，他回想一下才发现，好像真的是这样！ “该不会是……” 赵远耸耸肩，眼神瞄了一眼元熙帝的裤裆说道：“我不造啊～” 皇帝不行！ 元熙帝脸色涨红，脑海里浮现四个大字，特娘的侮辱性极强…… “那……那怎么办？” 赵远摇摇头：“没救了，等死吧……” 元熙帝如遭雷击，身为一个壮年的皇帝，过早的断了子嗣延绵的能力，自己真的没脸见人了！ “儿……儿子啊，救救父皇吧……” 赵远拍了拍元熙帝的肩膀，纠结一下还是说道：“要么禁欲，要么下猛药……不过猛药吃多了会折寿……” 元熙帝疯狂摇头，折寿就是为了要个没什么用的孩子，疯了吧，当我五个儿子不存在吗？ 嗯…… 元熙帝忘了，在他心中能用的也就赵远一个……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可帮不了你，除非有一个医疗间……” 元熙帝眨巴眨巴眼，医疗间？ 应该就是太医院的新词吧，类似于按摩房之类的…… “医疗间是吧？那就建，要花多少钱都可以！” 赵远斜了一眼他，一个文盲怎么可能知道医疗间花费要多少吗？ 各种检查器械、生命体征实时监控、体液化验机器等等，花费RMB都要论亿计算。 换算为积分那也是上千万打底，有这积分我都能升级系统了！ 没错，存在感极低的系统，就连在赵远视角膜上都找不到一丁点存在的信息。 要不是自己脑海喊道特定的启动词，系统悄无声息的，一点都不活跃。 但他娘的还能靠积分升级，好像早就打好补丁似的，等待新的DLC解锁一般。 消费到达一百点积分就能解锁深蓝加点，一千点积分各类外卖，一万点积分家用电器，十万积分解锁工业产品，百万万积分解锁军用器械，…… 而起点积分就是各类书籍，这系统怕不是深怕宿主不好好学习，就会享受吧？ 赵远现在还没消费到一千万，到时候解锁些啥他都不知道，有可能是外星科技，也有可能是剑与魔法，再不是东方修仙？ 他就像是只仓鼠，只存积分，很少花钱，大多时候都是深蓝加点，极少部分只满足口腹之欲。 毕竟自己身为皇子，有什么东西不能找自己父皇母妃要？ 嗯…… 除了银子…… “医疗间你就不要想了，那玩意多少钱都不够的，你还是自己注意点吧……” 元熙帝脸色涨红，多少钱是多少钱，给个数行不行？ 自己账本上有两百万两，还不够吗？ 元熙帝为了自己身体着想，已经有些魔怔了。 “你说个数，朕自然会去凑……” “你的钱还是我帮你找的门路，而且这些钱是要还给我母妃的，实际上，你根本没钱……” 元熙帝涨红了脸，大声道：“朕富有四海，怎么可能没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远抬眼看着元熙帝：“哦？父皇既然如此自信，那作为儿子的当然要意思意思一下，先来个基础款的……” “我要找个地方建立医疗间，这不过分吧？还有一些器械和药品来填充进去，不然只是个空壳……” “然后呢还要组建医疗团队，这些人才要花钱培养呢……” “我大概算了一下，最低标准也要一千万两，父皇，打钱吧……” 正所谓中间商赚差价，不标个十倍价格，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黑商…… 元熙帝一听，有些头晕眼花的，一千万两，自己可没这么多钱啊…… “不对，冀王应该有钱吧？” 赵远一愣，眼神有些飘忽说道：“那些钱是冲进国库的，而且狡兔三窟，谁知道冀王把钱分成几份，藏在哪里啊……” 元熙帝眼光发亮，这个好解决，只要自己略施小计，冀王不把钱吐干净，他元熙帝名字倒过来写！ “就这么定了，朕现在去审问冀王，儿砸，你先去准备一下！” 说完他就跑路了，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尊严，执行力强的可怕！ 赵远目瞪口呆看着元熙帝的背影，他还真的想榨干冀王啊？ 好歹是远房兄弟啊…… 具体怎么谈，赵远可不管，但现在他有的烦了！ 不自觉给自己一巴掌，医疗间很多器械都是现代医学集大成者，在大乾这个封建农业社会，拿出来的话会多么惊世骇俗啊！ 娴贵妃看出赵远的纠结，她作为大乾仅次于皇帝和皇后的第三人说道：“你是我的儿子，也是大乾皇帝的儿子，想做就做，不想做也可以，不用有什么顾虑……” 赵远犹豫着说道：“哪怕惊骇世俗？” 娴贵妃目光幽幽的看向那道掌印说道：“那又何妨？” 赵远摸了摸掌印，嘿嘿笑道：“那母妃就拭目以待吧。” 娴贵妃嘴角含笑，自己儿子藏拙已经藏了八年，是时候该展示了！ 时间临近中秋，又是一次大朝会，赵远在陕西野惯了，还是很不习惯天没亮就起床准备大朝会。 打着哈欠走去文华殿，沿路上，许多官员目光看向赵远，随后立即转头当做没看到。 他在陕西做的事情已经传入到京城，难以想象一个十四岁孩子会手拿利器，杀心自起。 竟然会对百姓刀剑加身，十万百姓尽身死或陷入牢笼，还栽赃嫁祸，导致陕西父母官被清洗大半，安插自己的势力！ 整个陕西已经被眼前的五殿下一手遮天！ 等到他来到文华殿前，抬手跟自己五个哥哥打招呼。 “哟，你们来的这么早啊？” 四皇子很高兴看到赵远，拉着他讲自己发现好玩的事。 赵远古怪的看着四皇子，看来他很喜欢锻造，竟然能锻造当成玩耍。 二皇子和三皇子则是笑呵呵的回应赵远，毕竟他们两个经过六部教育，已经明白什么叫井底之蛙，再加上赵远在陕西干的事，他们两个现在有些怕了。 但内心还是希望能够登上那位置…… 第182章 朝会发难 他也知道赵远在陕西干的事情，但他看到的是，六万大军尽在掌握，能干出来这些事不足为奇。 只要…… 文华殿大门打开，打断了大皇子的思绪。 他们与后面的文武百官鱼贯而入，纷纷站好自己的位置，等待元熙帝的到来。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开会前的例牌动作结束后，轮到赵佶喊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了。 但某些人已经来不及，不等赵佶开嗓，就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臣有疑惑，望陛下答疑解惑……” 元熙帝轻轻“嗯”了一声，臣子有疑惑，解答一下又何妨？ “谢陛下，据臣所知，前几日京城守备军大肆抓捕礼部官员的家人，请问陛下，是否陛下下达圣旨？” “嗯……” “陛下因何如此莽断，竟将还在为大乾朝选拔任用官员的礼部官员的家人给……民心所背啊，陛下！” 元熙帝不怒自威，虎目打量着这位御史，回想片刻才想到他是谁。 “你是宋江？” 宋江宋大人，因跟着吴画查贾瑞有功，晋升至都察院右佥事御史。 “回陛下，下官正是……” “嗯……既然你想知道，赵佶，拿证据给他看看。” 按正常流程，大朝会前所有事务都经过充分酝酿，基本定调之后，才在大朝会上公布。 而礼部官员查抄一事，元熙帝可是跟户部、吏部和刑部三位尚书通过气的，按道理来说大朝会不会有人质疑。 但都察院…… 元熙帝看向吴画，只见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都察院出来的御史，果然臭脾气……” 元熙帝猜到吴画的心思，利用确定无误的事情，让下面的人出头，再受打击，自己好收为己用…… 这是常见的套路，但元熙帝就是不爽，竟然利用到自己头上！ 而宋江看着证据，双手颤抖，这群该死的杀千刀！ 宋江深吸一口气说道：“陛下英明……” 剩余的话，他的心已经乱了，根本难以出口。 而其他不明所以的文武百官都有些好奇礼部官员究竟犯了什么罪，不过心中也隐隐有些猜想。 “退下吧……” 但宋江保持姿势，也没退下，元熙帝有些怒气：“嗯？” 宋江感知到元熙帝的怒火，站起身来，与元熙帝对视。 文武百官都看着宋江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宋江是大乾朝的官，现在则像是一个为正义而战的斗士！ “陛下，臣还有一问，请陛下解惑！” 元熙帝看着宋江的气势变化，他也坐直，居高临下说道：“宋江，你应该清楚，哪怕你是御史，直面朕，后果自负……” 宋江声音坚定：“陛下，古有比干，近有魏征，为臣者当要拨乱反正！天理昭昭，人心灼灼，今有掌权者祸国乱民，屠戮百姓，请问陛下，此人该当何罪？” 元熙帝扶着龙椅的手骤然紧握，看来这些官员要对自己儿子发难了！ 眼角瞄了一眼赵远，发现他头一点一点的，好像在认同宋江说的话，但眼睛是闭上的，一看就知道困的迷糊了…… 元熙帝有些担心，这事虽然方晋给出实证，但这么大范围的牵连，哪怕有一丁点错误，都会被口诛笔伐！ “请陛下答疑解惑！” 回过神来的元熙帝斟酌说道：“宋大人莫非说的是冀王？” 宋江提升起的气势有些被打断，他针对的是五殿下赵远，怎么扯到冀王去了？ 元熙帝眉头轻挑，好像自己找了个好靶子，他直接说道：“虽然冀王有反意，但被京城守备军及时扑灭，虽祸国乱民，但也没屠戮百姓吧？” 宋江声音有些嘶哑：“陛下，您知道臣说的不是冀王……” 把握节奏的元熙帝迅速的转移话题：““哦？你莫非说的是亦力把里陈兵八万，准备屠戮我大乾百姓？但朕已经派兵前去支援，目前都指挥佥事王言回信，他们已经反攻亦力把里，占据重要城市，半数国土尽在掌握之中……” 元熙帝这句话引起文武百官哗然！ 勋贵及武官疑惑五军都督府为什么没有收到相关消息？ 文官集团则是一时之间接收不了大量信息！ 这是开疆拓土了？ 大乾从开国皇帝定鼎中原后，再一次打出去并占领地方土地，时隔一百年之久，这个历史性记录必定载入史册！ 所有人呼吸都粗重几分，或是激动，或是难以置信，但也有一部分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江这个佥事御史已经无关紧要了，这个消息一放出来，赵远的事都能按下不表，现在最重要是了解情况。 元熙帝点点头说道：“甘肃镇总兵刘冬海已经确认信息，并安排人员出兵，与京城守备军成犄角之势，反攻亦力把里都城阿拉木图。” 这就说明，只要将阿拉木图攻破，亦力把里将会纳入大乾版图，那可是有着大乾四分之一国土面积的亦力把里啊！ 这比大败鞑靼更能振奋人心！ 宋江脑袋瓜子嗡嗡的，被吵得心里烦躁起来，他再也压不住脾气大喊：“够了！” 一时之间文华殿鸦雀无声，宋江趁机说道：“虽然京城守备军大捷值得赞颂，但陛下你不能转移话题！下官说就是五皇子殿下！” 为了不被自己打断情绪的文武百官口诛笔伐，宋江语气和声音大了起来。 “陕西赈灾本是安抚百姓，救济灾民，但五皇子殿下竟将屠刀挥向无辜百姓，导致十万百姓或死或押，陕西官员也被殿下以各种罪名关进大牢，甚至还扶持方晋与此党羽共同把持陕西军政要事！” “陛下，赵远他是要造反啊！！！” 宋江声音盖过文华殿，就连赵远半睡不醒的，也被宋江提到自己名字给惊醒。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到元熙帝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吏部尚书的下属方晋，刑部尚书的得意门生苗桦，朕的心腹赵江河，晋升陕西三司之位，是被赵远策反？” 宋江神情有些恍惚，这…… 他没想到这一点啊！